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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25 1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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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番外一 ...
一个星期后,纪宁在产科做完产检后,径直上楼去了顶层。郑楚滨的父亲曾经住过的病房,如今让给了他儿子住。
身体里的子弹取了出来,总算抢救及时,加上身体底子好,郑楚滨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这一关。他随后就被送回了北京调养,纪宁也跟着一道儿回来了。
她进门的时候郑楚滨正在那里给自己倒水,缠着纱布的右手很不灵活,他只能靠一只手艰难地拿起水杯。
纪宁赶紧冲了过来:“干嘛自己来,叫护士做啊。”这么贵的病房住着,从前郑参谋长身边向来莺莺燕燕围了一堆,怎么轮到他儿子了,待遇差这么多。
郑楚滨两手一摊,也学了几分徐天颂的痞气:“我其实不在乎,我担心你过来时看到我满屋子女护士心里会不高兴。”
“喔,女护士们很喜欢往里这里扎?”
“一天十几次得来,吵得我简直不能休息。”
纪宁抬手往郑楚滨身上捶了一拳,出手后才想起他身上有伤,赶紧把手缩了回去。可是迟了,拳头还是砸了上去,郑楚滨疼得一皱眉头,吓得纪宁赶紧求饶:“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下手太重了,我给你揉揉吧。”
郑楚滨虽是正人君子,却也不放肯过这个吃豆腐的机会。纪宁的小手在胸前轻轻地揉着,他一边享受一边去摸她的手,只觉得滑滑的嫩嫩的,说不出的舒服。
他摸着摸着不由感叹道:“等生了孩子就在家待着吧。别回酒店去了,那工作太辛苦,到时候把手都给磨粗糙了。”
纪宁瞪他一眼:“谁说我要当家庭主妇了。整天关在屋子里带孩子有什么乐趣可言。你既然这么能挣钱就给孩子雇个保姆吧。说起来我那职位还在吧,一个月三万可是你说的。到时候不用你,我的薪水也够给咱孩子雇保姆了。”
“没关系,你现在可以无节制的嘴硬。到时候等孩子生了,我看你舍不舍得把他丢给保姆自己去上班。我听说很多女员工生完孩子回来工作时,都会心情压抑。她们要不是为了生计所迫,肯定立马辞职回家带孩子。孩子现在在你肚子里,你体会不到这种母子分离的痛苦,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纪宁有些无奈地翻翻白眼。她确实有些说大话了。第一回当妈她也没经验,孩子也才没几天,说实话母子感情也不牢固。到时候孩子生了,带着带着就带出感情来了,再让她撒手不管,可能真的会舍不得。
可未来的事情谁知道呢。她也不想过早下定论,听了郑楚滨的话后只是扯嘴笑笑,有些不服气的样子。
她这样子着实可爱,郑楚滨忍不住抓住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一口。亲着亲着就觉得有些不过瘾,不自觉地就张嘴咬住了几根手指头,轻轻地在嘴里来回啃咬着。纪宁一开始在想别的事情,没留意到对方在发/情,等回过神来时手指已经被咬得酥酥麻麻的,吓得她赶紧把手抽回来,怒视着郑楚滨。
对方却是个厚脸皮,非但没有不好意思,反倒用言语挑/逗她:“这么多天没见我,你难道不想我?”
“怎么没见,不是一直见着吗?”从她到香港起,郑楚滨就一直缠着她。后来姜锐死了,他们一道回了北京,现在还是天天在见面啊。
可郑楚滨的脸上明显带了几分坏坏的笑容。他的视线从纪宁的脸上一路往下滑,滑过脖颈,在胸前停留了片刻,又扫过肚子,最后落在了她下半身的某个地方。
纪宁一下子就明白了,气得又想伸手打他,但总算是忍住了。没想到她找了这么一位,看上去一脸正经一副老僧入定的模样,实际上也是黄/暴又欠揍的啊。可对方是病人,虽然起因和她没关系,但伤成这样很大程度上还是为了她。纪宁对他是打不得骂不得,连重话也说不得,只能被他气得干瞪眼。
郑楚滨真心觉得自己是捡到宝了,纪宁天真又可爱,还很不经逗,每次逗她都有无限欢乐,简直是人生最快乐的事情。他看纪宁一脸委曲样,想到她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便收起玩笑的心,拉着她的手柔声道:“这两天过得怎么样,有没有想吃的东西?”
他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纪宁就忍不住要捂嘴巴。其实很多女人怀孕根本不像电视里演的那样,整天吐个不停。听纪教授讲,当初她妈妈怀她们姐妹两个的时候,一点儿孕吐反应也没有,吃嘛嘛香,胃口特别好。
偏偏纪宁是个倒霉蛋儿,孕吐这种全世界最难受的事情之一居然让她碰上了。在得知自己怀孕之后她就整天吐得东倒西歪,根本一点胃口都没有。每天只爱吃酸溜溜的苹果,甜的东西一概不想沾,什么包子饺子摆在她面前,光闻那个味儿都能腻得她吐出三两酸水儿来。
她一听郑楚滨提起吃的,本能地皱起了眉。郑楚滨心疼她怀孕辛苦,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也不能替她受罪,只能劝她道:“不如找朋友出去喝喝茶吧。女人们凑在一起聊聊八卦,也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我没有朋友。”纪宁却回了他这么一句。
“怎么可能,你长这么大,同学朋友肯定认识几个。”
纪宁不说话了,她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脸上的笑意渐渐隐了下去。郑楚滨住院后昏迷了三四天,这两天精神才好一点,关于钟怡的事情纪宁没跟他说过,他一直也不知道那个隐藏在自己身边的内鬼是谁。
可他是多么聪明的人,一见自己这副表情,一下子就全明白了:“你以前身边总跟着一个小姑娘,好像和你一个宿舍的。你们关系应该不错吧?她没空陪你吗?”
这话带着试探的意味,纪宁索性就摊开来说了:“她是姜锐以前的女朋友。这件事情之所以会变得这么复杂,全是因为她在其中掺合的缘故。一方面她向姜锐提供关于我和你的许多事情,另一方面她又向你通风报信,几次救我于生死之间。撇开前两次的撞车事件和爆炸案,这次在香港的劫持事件,也是她报的警。”
“这么说起来,她就是姜锐安插在你身边的人?”
“算不上是安插吧,也是机缘巧合。不过她进唐宁确实是姜锐安排的,为的是打探你的资料。但和我成为朋友实属巧合,毕竟姜锐一开始也不知道,你能和我走到最后。”说到这里,纪宁略微停顿了一下,再开口的时候带了几分恳求,“我和她好歹也算朋友一场。她现在已经从唐宁辞职了,人也离开北京了,你能不能放过她,不要追究她的责任。她算是姜锐的从犯,但也确实帮过我,就当功过抵消了吧。如果跟警方捅出她来的话,我怕……”
“你怕她会坐牢。”
纪宁点点头。郑楚滨心头一软,觉得自己简直没有拒绝的理由。反正这个钟怡也不重要,整件事情都因姜锐而起,现在他死了,一切应该都结束了。
但为了安全起见,他还是把自己的决定告诉了纪宁:“我可以不追究钟怡做过的事情。但目前这种情况下,我还不能完全放心。我需要派人监视钟怡一段时间,确定她确实只是个从犯,而不是事件的主谋,才可以放过她。”
纪宁一愣:“她怎么可能会是事件的主谋?”
“她为什么不可能?姜锐这种间歇性精神病患者,看似疯狂,实则很容易被人控制。如果钟怡是个高手的话,操纵他来做这些事情并不困难。”
“可她只是个女人,而且年纪还这么小。”
“年纪小不代表能力小。至于女人……”郑楚滨忍不住轻笑起来,“这世上狠毒的女人还少吗?想想俞芳菲吧,那么处心积虑想要你死,连我都不放过。为了对付你我,不惜跟姜锐这种人渣联手。还有她身边那个小助手,这还真是个演戏高手,当助手实在太可惜了。她跟着俞芳菲有几年了,我对她也有点印象,从前只记得她话不多性格还很软弱,谁会想到她会帮着俞芳菲把你给绑架了。再说回到钟怡身上,如果不是发生了这么多,你会相信她就是那个潜伏在你身边的人,最终捅了你一刀又一刀吗?你们是朋友吧,整天坐在一张桌子边吃饭,好得可以互相借衣服化妆品甚至是钱,可她还是为了前男友背叛了你。这么多可怕的女人就在你身边环绕,你还觉得女人做不了更狠毒更疯狂的事情?”
纪宁被驳斥地哑口无言,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这么说确实没错。好吧……你想监视就监视吧,不过答应我,如果没什么发现就把人撤了吧。钟怡和俞芳菲不同,她到底还是帮过我的。不像俞芳菲,简直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从头至尾她就没打算放过我,巴不得一刀捅死我才解恨。”
“她现在人在哪里?”
纪宁有些吃惊:“你不知道吗?没有人向你汇报她的情况?”
“我身边的人都很识相,知道我不喜欢她,没人会来邀这个功。不如就请我儿子的妈来告诉我如何?”他一面说一面去摸纪宁的肚子,轻笑着问道,“这两天,咱们儿子还好吧?”
纪宁简直拿他没办法,只能不住地安抚他:“好,好得很。一口一个儿子的,好像包生儿子似的。你就这么不想要女儿吗?”
“当然想,但得保证生个像你这样的才行,千万别像那三个一样,蛇蝎心肠。”
纪宁忍不住苦笑起来,笑着笑着又忍不住道:“算了,俞芳菲也算没好下场了。姜锐死了,她现在成了这次事件的重点嫌疑人。警方在案发现场抓到她和蒋琳,现在她们两个都在牢里了。蒋琳也就算了,俞芳菲这辈子算是毁了,就算侥幸出来,演艺之路也肯定毁了。”
说到这里,她又轻叹一声,颇有些感慨道:“说起来我们也是十来年的宿敌了,她沦落成这样我也得负点责任。看来我得去看看她,看看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了。”
作者有话要说:如果我要写悬疑剧的话,我就会把钟怡写成一个控制精神病人的高手,最后证明所有的事情其实都是她干的。幸好我只是写言情的,所以这么费脑子高大上的情节我就可以不用写了。
68、番外二 ...
俞芳菲正在经历人生的巨变。
一下子从万人追捧的当红明星沦落为阶下囚,她的心理落差大到简直无法言说。这小半年来是她人生最风云变幻的一段时间。经历了从人人羡慕的知名女星,与大财团老板的订婚风波,到后来订婚取消被人落井下石的羞辱,再到后来醉酒驾车差点酿成大祸的惨剧。可以说,短短几个月来,她经历着过山车般的跌宕起伏。
本来她还在庆幸,虽然酒驾是很严重的事情,但当时国内针对此事的法律还没有正式出台,她侥幸地逃过一关。如果不是的话,她大概提早就要进监狱了。
可如果是那样的话,或许她还会比现在好受点。醉酒驾驶没有闹出人命,认罪态度好一点的话,关个一年半载也就出来了。可现在她面临的却是绑架杀人的大罪,一个闹不好是要把牢底坐穿的。
姜锐那个倒霉蛋死了,她就成了本案的关键人物了。她已经和律师谈过了,纪宁和郑楚滨同时指证她绑架和意图杀人,是姜锐绝对的同伙。从律师的口气里俞芳菲能听出来,这事儿闹大了,有人要置她于死地了,这桩案子变得相当难打。
本来绑架纪宁这个事情是蒋琳做的,她本想把责任推到对方身上,营造出一种自己也是受害者的假象。毕竟小孟那里有她被绑架的录象,她演得还不错,说不定可以迷惑法官。再说警察在废楼里找到她的时候,她被人打晕了,更可以证明她其实是个受害者。可事情却并不如她想的那般简单,全世界人都知道蒋琳是她的助手,他们很自然就会把绑架事件想象成是她的授意。更何况蒋琳和纪宁没有矛盾冲突,反倒是她,被纪宁抢了未婚夫的事情报纸成天连篇累牍地报道,早已成了皆知巷闻的轶事。她指使助手报复纪宁也就成了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俞芳菲突然发现,所有的一切都对她很不利。公众对明星总抱有很大的好奇心,并且一向以挖掘他们的丑闻为乐。明星们越被包装得天上有人间无,美好纯真地不食人间烟火,公众对他/她的负面新闻就越是感兴趣。
这是人类的天性,因为大家发现,一旦揭掉那层虚伪的外皮后,其实他们和自己是一样的,甚至还不如自己。那些看似人品高洁的明星男女,私底下的生活也许是糜烂而混乱的。他们根本没有人品可言,连道德底线也比寻常人低很多。为了上位不择手段,出卖自己和出卖别人都是不遗余力。
俞芳菲在这些人中还算是干净的一个。因为她有郑楚滨这个金主的支持,不必去搅那些浑水。所以这些年关于她的负面新闻很少,几乎为零。那些抓不住她把柄的对手,那些急于炒新闻的媒体,在她这里做了几年无用功后,突然一夜之间拿到了大新闻。
这么好的机会,就算换作俞芳菲自己也必然不会放过。所以媒体大肆炒作她入狱的事情实在是太正常了,这么劲爆的消息一经登出,当天的报纸就卖到脱销。这年头明星结婚离婚生孩子打胎已经不算什么新闻了,发出来也没啥人看。但绑架杀人这种重罪还是很吸引眼球的,简直就是在近期颇为沉闷的娱乐圈投入了一颗重磅**。
俞芳菲被关在看守所里,没人打她也没人骂她,但每天狱警都会塞报纸给她看。她最近成了超级名人,听说网络搜索排名稳居第一,各家报纸争相报道她的事件。她和郑楚滨还有纪宁的三角关系已经被炒得连渣都快没了,但凡涉及到的一点细节都被彻底起底。包括她之前跟严易中还有纪言的那桩往事,也被详细地罗列了出来。但凡跟这两件事情有关的人都被记者们找到,有些甚至还接受了采访。
俞芳菲每天看着报纸上各方人士粉墨登场,编排她数落她,甚至是污蔑她,就气得要吐血。看守所里条件又差,吃的用的都很一般,在她看来简直就不是人过的日子。每天还要遭受精神上的折磨,时时刻刻为未来提心吊胆。
她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真的快疯了。
就在这个时候,纪宁来看她了。这简直就是往俞芳菲沉重的背脊上又加了好几根稻草,当场就几乎要将她压夸了。
纪宁今天是专程来看她的。积聚在心头十年的恨意如今终于得到了舒解,她心头残留的那块阴霾已然散去。回想两人十年后头一次见面的情景,俞芳菲被十几个人簇拥着向她走来,而她只是个给她打扫房间的酒店工作人员。
时光匆匆而逝,不过几个月的光景,两人的境遇像是换了个个儿,一个升上了天堂,另一个则掉落到地狱。如果不是想给肚子里的孩子积德,纪宁简直想上网去搜罗一大堆恶毒的话来,一句句念给俞芳菲听。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打倒俞芳菲后自己会有的举动,她以为自己会大笑会流泪,会痛快到大声痛骂这个女人,但现在现实摆在那里了,她反倒有些说不出话来了。面前的俞芳菲憔悴而干瘦,整个人像是被吸空了身体的血肉一般,只剩一张皮包裹着一堆白骨的感觉。
她眼窝深陷眼圈青黑,头发乱糟糟地扎在脑后,没有化妆的脸显得血色不足,嘴唇也干裂起皮,有些地方还渗出血来,结成了黑红色的血痂。
纪宁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简直没有认出来。俞芳菲就跟个长期吸毒人员一样,瘦得都快脱形了。在那么一刹那纪宁甚至很想问她,你是不是真的在吸毒。
但她在接触到俞芳菲那双充满怨恨的眼睛时,就否定了这个想法。吸毒的人不会有这么凌厉的眼神,他们终日浑浑噩噩,心中没有爱也没有恨,除了白粉什么也想不到了。
但俞芳菲显然还懂得恨,并且对她恨得牙痒痒。当她拼命拍打横在两人之间的玻璃时,纪宁觉得她简直成了一头发怒的野兽,随时会从里面跳出来把自己撕个粉碎。
纪宁一下子就点不想见到她了。她知道自己跟俞芳菲永远都不可能平和地对话了。她甚至觉得以俞芳菲的狠毒劲儿,将来即便出狱了也一定会想方设法找到自己,对她下手。这种人试着和她讲道理是没有用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永远也找不到你。
纪宁看着俞芳菲被狱警带走时心里不由下了决心,这辈子她都不要再见这个女人。这就像是在向自己痛苦不堪的往事告别。当她终于放下俞芳菲这个人后,她心里那点纠结的东西也就永远放下了。那些苦痛与折磨,将再也不会影响她,从此她会以乐观积极的态度去面对人生的一切。
纪宁觉得这种感觉真的太棒了。她本来还想去看看严易中的,这下子也打消念头了。一对渣男贱女,实在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严易中的爆炸破坏罪被洗清了,但他确实挟持了蒋琳,还伤了人质,这一点是无法消抹了。这个罪可大可小,单看法官怎么判了。严易中在狱中认罪态度还不错,本来可以轻判的。但这件事情跟俞芳菲扯上了关系,一下子就吸引了过多的眼球关注。
网络的炒作能力一向是很吓人的,这件事情被三炒四炒的,不少网友就变得义愤填膺起来。有些人同情他为爱所苦,但更多人在知道他当年抛妻弃子的丑事之后,开始呼吁要严惩这样的渣男。一时间网络上为了这个事情吵得不可开交,让人有些看不清事情的走向。
纪宁真心觉得严易中这个男人让她觉得恶心,甚至不想再听到关于他的任何消息。所以她没再去见他,反而是找了另外一个人:蒋琳。
对于她,纪宁有些说不清的感觉。恨她吗,好像也说不上来。但喜欢她也是肯定不可能的。蒋琳是个令她觉得很怪异的人,一开始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居然帮帮着俞芳菲来算计自己。连郑楚滨这么老谋深算的人都料不到这一点,可想而知她做的事情有多出乎人的意料。
纪宁很想亲口问问她为什么,所以她在看守所里要求见一见蒋琳。蒋琳也没回避她,大大方方出来见她。她看上去还行,不像俞芳菲那么凄惨。也许她本来站得就低,所以摔下来也不怎么疼。
纪宁和她面对面坐下后,问的第一个问题就是:“为什么要帮俞芳菲?是因为她胁迫你吗?”
蒋琳一下子就笑了。她笑起来有点无奈,但并不羞涩,不像从前那个唯唯喏喏的样子:“很多人都这么认为。甚至我的律师也这么劝我,让我往那方面说,可以减轻很多罪。可我不想,我做了什么就是什么,我既不想否认也不想掩饰。我是心甘情愿帮着芳姐绑架你的,跟别人没有关系。”
纪宁不说话了。她从蒋琳的眼睛里看到了倾诉的欲/望,她知道蒋琳一定想跟自己说点心里话,所以她选择沉默,静静等着蒋琳告诉自己答案。
蒋琳也不扭捏做态,爽快地就说了出来:“如果没有芳姐,我大概早就饿死了,或者我现在应该在某家酒吧里做着陪酒的工作,说不定还有人会带我去开房,让我用身体换点钱什么的。”
纪宁配合地露出好奇的目光来,激励着蒋琳继续说下去:“我其实不是北京人,老家是东北那边的。我从小就是个很普通的人,放在人堆里特别不显眼。书读得也一般,高考的时候有的老师甚至还认为我会落榜。没想到那一年我撞了大运,考试超常发挥,填志愿的时候胡乱填的一个北京的专科院校那年的录取分数线很低。所以我就来了北京,读了三年书后准备在首都闯一闯。可北京真的不好闯,人太多,机会太少,名牌大学的学生尚且找不到工作,我这种专科生哪里有什么前途。为了生计我做了很多工作,都做不长。工资很少房租却很高,因为付不起房租,我还和朋友一起去睡地下桥洞。你是土生土长的老北京吧,你不懂我们这些人的苦。你们再不济还有个家在这儿,可我们什么也没有。回去吧,怕被人笑话。人人都知道你在北京混,回去就等于告诉人家你混不下去了。可不回去又能怎么办,没有钱,连生存都成了问题。
不怕你笑话,我认识俞芳菲是在北京的一家酒吧里。当时我被朋友拖着去当啤酒**,就是穿着超短裙在男人堆里推销啤酒的那种工作。那些男人就喜欢占我们这种人便宜,占得越多他们酒喝得越多,我们的提成也越多。可这也意味着我们需要付出更多肉体还换取钱财。我不过就是个大学毕业生,一想到这种生活要长年累月地过下去,我就觉得我快要崩溃了。幸好这个时候我遇到了芳姐,她给了我一个助理的工作,总算让我把生活安定了下来。”
纪宁有些迷惑:“就为了这个,你愿意帮她去犯罪?”
“什么叫犯罪?这个社会的规则不是人定的吗,有人说你这么做是犯罪,你就是了。有人说这不是犯罪,那就不是了。那些男人把手放我屁股上乱摸的时候也是犯罪,可我能上哪儿说理去?有的家伙甚至想要在包厢里j□j我,他那种犯罪会有人管吗?纪**,你真的很天真,因为你吃的苦太少,所以你根本不知道人性的丑恶。这个世界所有的法律都是人定的,也就意味着所有的法律都是可以推翻的。今天在这个社会里绑架你算是犯罪,明天换个社会也许就不是了。我当时做这个事情也没想太多,就是觉得你让她不痛快了,那我就帮着她教训教训你。就这么简单,没那么多别的想法。”
纪宁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蒋琳说她是大学生,可听她讲话的感觉,纪宁觉得她就是个文盲和法盲。她说的话听起来像那么一回事儿,但仔细想想就太荒唐了。如果人人都和她一样,以自己设定的法律为准绳的话,那这个社会岂不是要乱了套了?
“就算不以法律来讲,是非观上你也不应该这么做吧?既然你感激俞芳菲,就不应该帮着她,应该劝她不要做才对。她和姜锐那种人搞在一起,会有什么好下场?”
蒋琳一下子笑了起来:“这种事情谁知道。如果这一次是姜锐赢了,一切就都不一样了。你跟郑楚滨都死了,芳姐就会很高兴。她依旧当她的大明星,我依旧是个小助理,每天被她骂几句,又不会死人,工作稳定工资也不少,比我大多数的同学混得都要好。我前一段时间还遇上过一个大学同学,当时刚毕业时她比我运气好,进了一个小企业当文员。现在怎么样?爬上了老板的床,给人当**去了。跟她比起来我算运气好的,至少身体还是清清白白的,没被那些王八蛋糟蹋过。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好好谢谢俞芳菲?”
纪宁已经完全沉浸在震惊中了。恍惚间她觉得蒋琳很像一个人,很像当年刚发疯时的姐姐。她开始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以自己的准则来约束行为,她开始愤世嫉俗,蔑视别人,完全听不进去劝说,我行我素到了一定境界。
她甚至怀疑蒋琳是真心在帮俞芳菲吗?一个虽然给了她工作却整天以辱骂她为乐趣的女人,她还会对她抱有感激之心?当她知道俞芳菲的这个想法时,不去规劝她却去纵容她,那简直就是一双邪恶的手,生生把俞芳菲推进了坑里。
可以说,没有蒋琳她就不会被姜锐绑架,蒋琳成了问题的关键。从另一方面说,她简直是促成这件事情的关键人物。她嘴里说着想要帮俞芳菲,最后却成了害她的人。纪宁一时间也有些疑惑,吃不准蒋琳是真心想帮俞芳菲,还是存心想要害她?
或许这两者都有吧。她对俞芳菲既感激又痛恨,这两种情感在她的心里交织纠缠,最后才会促成她做下这么不合常理的事情。人心真是复杂的东西,有时候连你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会那么做。
纪宁离开看守所的时候,天有些阴阴的像要下雨的样子。她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起来,接下来的几天里,她总觉得像要有事情发生似的。
果然两个星期后,看守所里传来了消息,俞芳菲在里面同人起了争执,一个被怀疑有精神疾病的犯人将她爆打了一顿,几乎要了她的命。那个犯人现在已经被带去做精神检查了,听说那个犯人姓蒋,是俞芳菲曾经的助理。
一时间,报纸上又是铺天盖地的消息,俞芳菲这个名字,从此将和丑闻、负面新闻永远地联在一起,永远也抹不去。
69、番外三 ...
每一个孕吐的女人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
纪宁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一个奇迹。如果她能熬过这晕天黑地的孕吐,并且最终成功地把孩子生下来的话,她真心觉得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事情能让她觉得痛苦或是难熬了。
郑楚滨在医院里住了两个星期后就出院了,带着纪宁去到离唐宁不远的一套别墅里休养生息。纪宁一开始还异想天开地想回酒店工作,结果一连吐了三天后,她就举双手投降了。
她觉得以目前的身体状况,如果她强行回酒店的话,有可能真的要牺牲在工作岗位上了。如果这样的话,客房部就又可以升一个人做主任了,说不定会有很多人鼓掌庆祝呢。
其实说实话,就算她不死,目前客房部的人也都盯着她这个位子了。本来她这个主任就当得莫名其妙,大家心里都挺不服气,奈何她当时背靠大树得罪不起,背地里虽骂她出卖色相,见了面还得客客气气叫她一声纪主任。
好在她这个纪主任一共也没当几天,因为长时间的“旷班”,她已经快被客房部的同事给遗忘了。现在她既成了郑楚滨的女朋友,又怀了他的孩子,所有人都理所当然地认为,她是再也不会回来上班了。所以虽然她还没辞职,但所有人都已经很自然地将主任这一职务看成了空余职位,想着要争取一下了。
纪宁某天早上端着粥在床边喂郑楚滨吃时,忍不住问他:“为什么大家都知道我怀孕的事情?我们俩恋爱的事情也没特意和人说起过啊。”
郑楚滨懒得把头凑过去,拉着纪宁的手凑到嘴边,喝了一口粥:“有点淡,下次做咸一点。你刚刚问我什么?”
纪宁直接把粥碗在床头柜上一放,就去掀他的被子:“起来自己吃!明明都好得差不多了,还整天要我一个大肚婆侍候,真不像话。要真想人侍候,就去雇几个保姆来。”
郑楚滨笑嘻嘻从床上下来,搂着纪宁还未显怀的小腰,笑得一脸愉快:“我这不是为你好,想给你找点事情做做,分散一下注意力。你看,你这几天照顾我,孕吐反应是不是没那么严重了?”
“有吗?”
“有。我统计了一下,我刚回家那一天,你一共吐了二十八回,到昨天这数字已经减少到二十一回了。少了七回,下降了25%,很不错的成绩了。”
纪宁听了急急地又把他往床上推:“躺下躺下,我接着喂。”
郑楚滨笑着端起那粥碗,直接几口就喝了下去,就跟喝盖碗茶似的。喝完粥他擦了擦嘴,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似的提醒纪宁:“你刚刚问的问题我忘了告诉你了。”
“我有问什么吗?”
郑楚滨忍着笑,摸摸纪宁的脑袋:“还不到两个月记性就这么差了,难怪别人常说,一孕傻三年。你刚才不是问我,酒店里的人是怎么知道我们恋爱和有孩子的事情的?其实是我说的。”
“你说这个干嘛!”未婚先孕虽然不犯法,可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吧。
“我准备在唐宁办我们的婚礼,就定在两个月后。时间紧任务重,大家现在都已经准备起来了。既然如此,我显然要跟几个负责人通通气。你们熊经理我也找他谈了话,你那个职位他已经在留意合适的人选了,到时候定下人来,你负责交接一下就可以了。”
纪宁听他话里的意思,就知道自己从此就被剥夺工作权了。她也不急着和他争辩,如今她这个样子确实也不适合上班,白赖着那个位子也不象话,不如让给有能力的人。至于以后孩子出生了,或者等他大一些了,她若再想去工作,以郑楚滨这么君子的脾气,应该不会反对才是。
等一等,她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让你跟新来的主任交接一下工作。”
“不是这个,前面,前面你说了什么?”
郑楚滨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我说,我们两个月后要在唐宁举行婚礼!”
纪宁的表情在一秒内变了好几次。起先她有些震惊,随后又显出几分恼火,最后却突然眉头紧皱,一把捂住了嘴巴,直接冲进厕所来了个全方位的呕吐运动。郑楚滨跟着她进了洗手间,一面替她揉背一面开水龙头,方便她吐完后可以洗把脸。
纪宁一阵痛苦地胃部翻搅运动做完后,吃力地趴在洗手台上拿热水洗脸。郑楚滨又给她倒了杯水过来漱口。自从他们搬来这里后,为方便纪宁吐完后有水能喝,郑楚滨直接让人在洗手间放了台小型饮水机。
他把水杯递给纪宁后,不无自嘲地笑道:“听到我们要结婚的消息,居然能把你恶心到吐,我真觉得有些受伤。”
纪宁直接瞪他一眼,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家伙。可她还不忘抗议:“谁跟你说我们要结婚了,还两个月后?你凭什么定时间,你征求过我的意见了吗?”
“你觉得现在这个婚礼的时间,能由我们两个来定吗?”
纪宁有些不解地望着他,眼睛眨巴眨巴一副天然呆的样子。郑楚滨的心都让她眨软了,伸手在她肚子上来回地抚摸着:“这里面正有个小家伙在努力地长大呢。再过不到八个月的时间他就要出来了。你觉得在此之前如果不给他一个完整的家,你过意得去吗?我是没办法,父母出了那样的事情,从小我就经历了许多不愉快。虽然参谋长把我带回家后,他的太太对我也很好,但那毕竟不是我的亲生父母,很多事情还是会留有遗憾。现在我有足够好的条件让他有个幸福的家庭,你我都很年轻,身体健康无重大疾病,我们彼此相爱,我还有花不光的钱住不完的房子。难道你认为我们不应该赶紧把婚结了,好让这孩子出生的时候能和天底下所有幸福的孩子一样,有爸爸妈妈的围绕,有亲戚朋友的祝福吗?他甚至应该比别的孩子更幸福才对,因为我是个如此出色的爸爸,这世上也没几个男人能和我相媲美了了。”
纪宁一下子没话说了。她沉默了片刻后,才想到措词回答对方:“你前半部分说得很煽情很动听,也很有说服力。如果不加最后那几句自恋的话,我觉得这番演讲可以打九十九分。”
“加上后面那一段,正好一百分。”郑楚滨说着在纪宁的额头上轻轻烙下一个吻。
纪宁也不推开他,声音有些闷闷地问道:“就算是这样,为什么非要办婚礼?领个结婚证也就够了。”
“你不是中国人吗,你从小在国外长大吗?中国人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如果我们只领证不办酒宴的话,我敢打赌一定会有人散布流言,说你只是我的情人,我根本不打算和你结婚,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有可能背上私生子的骂名。你希望他小小年纪就承受那些流言蜚语吗?”
“不希望。”
“所以啊,这个婚礼势在必行。”
“那为什么非要在两个月后?时间也太紧张了。”
“是紧张了点,可没有办法。如果再往下拖,你的肚子就越来越大了。我是不介意你大着肚子进礼堂,但你希望那样吗?女人一辈子就结一次婚,都希望自己是最美的一个,虽说礼服可以尽量改得修身,但总还是腰枝纤细穿起来效果更好。两个月后你就快满四个月了,过了头三个月的危险期,孕吐也好了,肚子又不会显得特别大,完全可以靠设计把它遮下去,是目前最完美的结婚时间。”
纪宁听得头一点一点的,却忍不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也不一定,有些女人一辈子要结好几次婚呢。”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望着郑楚滨一脸吃人的表情,纪宁赶紧改口,“我只是想说,你确定我那时候孕吐就一定好了?”
这个问题倒有点难住郑楚滨了。饶是他自认无所不能,女人生孩子的事情他知道的还是不多的。仅有的那点了解也都是道听途说来的。但他还是想了想,故作镇定道:“应该是。”
纪宁对此表示相当大的怀疑。她也听人说过,三个月后就不吐了。身边的亲戚朋友见她日子难过,打电话的时候都是这么安慰她的。可她总觉得没看到那些人说话时的表情,就很难判断这话是真是假。
她为了这个也去看过医生,医生给她开了综合维生素B**来吃,说可以缓解孕吐。她吃了之后情况似乎有所好转,也不知道是药起作用了,还是心理作用,反正吐依旧在持续着,只是频率似乎降下来了一些。就像郑楚滨说的,一开始是一天吐近三十回,现在减少到二十回了。
但从本质上来讲,她的苦难依旧没有结束。而且她去看医生的时候,特意问过这个问题。当时那个满脸皱纹相当资深的老妇产科男大夫表情有些不好说,吱吱唔唔想要应付她。后来不知怎么的,突然就点头认同了她听来的这个说法。纪宁回头去看站在身后的郑楚滨,总觉得是他在示意老大夫,人家才勉强说谎骗骗她的。
反正不管怎么样,她短时间内肯定是摆脱不了这个东西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量不去想它,当它不存在,找点乱七八糟的事情来缓解心情。
比如说,在两人谈完婚礼酒宴的事情后没几天,她就跟郑楚滨一道儿领证去了。尽管郑楚滨财大气粗,可这事儿没法让人代办,非得他们本人亲自去到婚姻登记处,排除等着叫号儿。郑楚滨一出现就吸引了不少准新娘的目光,搞得那天的登记处有点儿乌烟障气。
女人们都忍不住拿他跟自己的另一半比较,本来只是比着好玩的,可比着比着有些人的心就活络起来了。明明自己身边那个也挺不错的,可跟郑楚滨一比,似乎就差了不少。
男人们也同样很有意见,明明这一天自己应该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的,偏偏冒出来这么一个“傻缺”,长得比自己帅,个子比自己高,浑身上下穿的用的也足够显示出他比自己有钱,并且是有钱得多得多。这怎么能不让人愤愤不平。有些人简直怀疑郑楚滨根本就是来报复社会的吧,或是哪个电视台的傻冒导演儿特意找人来硌应他们,非得在这一天给他们这些人添添堵,顺便拍一拍他们脸上的表情吧。
偏偏身边的另一半还拎不清,看看那“傻缺”,再看看自己,到最后还得得出个结论。跟郑楚滨一比,她们身边的这个才是真正的“傻缺”。在高富帅面前,屌丝们立马无所遁形,卑微到了尘埃里。
这人他妈的是来砸场子的吧!
男人们一口怨气无处发泄,好几个都恨不得联合起来给他点教训尝尝。有一对小情侣也不知是本来就是矛盾还是男女两人都有点缺根筋,明明郑楚滨什么都没干,这两人最后竟然能在婚姻登记处这么幸福满满的地方吵起架来,大有大打出手的意味。
负责登记的中年老大妈把头伸出来,不满地吼了一声:“要吵架出去吵,办离婚在隔壁,别在这儿破坏别人结婚的气氛。”
纪宁也觉得十分尴尬,领了证之后就直接带着郑楚滨回家去了,并且声称以后都要把他关在家里,再也不许他出去“丢人现眼”。郑楚滨对此表示十分赞同,当天晚上就腻在她身边发/情地纠缠道:“你放心,我以后绝对只跟你在一块儿,你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甚至不介意像插头一样长期插在你这块插线板上,永远不拔下来才好。”
纪宁本来怀孕了反应比较慢,没听出来他话里的意思。过了两分钟后才猛然回过神来,觉得郑楚滨这话真是下/流到了极点,气得她当场就要暴走:“你想都别想。头三个月是危险期,你要敢碰我,你儿子就要被冲到下水道里去了。”
郑楚滨在昏暗的灯光下朝她放电:“你放心,我再怎么样也会忍到你三个月期满的。等你的孕吐结束后,我们就可以恢复到正常的夫妻生活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怪异,纪宁当时就觉得后背毛毛的,以至于从那一天开始,她就总觉得郑楚滨看她的眼神怪怪的。那神情就像是小狗盯着肉骨头,猫咪嗅着黄花鱼,黄鼠狼追着山黄鸡跑街跑的感觉。每次看到他那种眼神,纪宁的心肝都会忍不住抖三抖。她每天都得绕着他走,深怕这城府极深的男人某一天野性大发,就把自己给生吞活剥了。
郑楚滨平时也不跟纪宁谈那事儿,只是自己默默地在手机上做了记号。到了纪宁孕满三个月的那一天,他一大早起来后就高深莫测地说了句:“好了,终于刑满释放了。”
纪宁当时睡得迷迷糊糊的,没太平白他话里的意思,翻个身又给睡过去了。等两个小时后她彻底清醒了,才体会出这话的深意。当时郑楚滨上班去了,只留她一个人在家里。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她简直过得如坐针毡,恨不得打包了东西直接逃走才好。
她假装关心父亲的身体,给他老人家打了电话。奈何纪教授正在跟新来的女研究生做培养皿,没空搭理她。她又给姐姐纪言打了电话,对方如今情绪已经好了很多,很少发病,于是被医生选为病人代表,整天跟郑楚滨的妈妈“拉帮结派”,给其他病人组织活动,同样没时间理她那可怜的妹妹。
纪宁翻遍了手机,终于意识到朋友少是一个很致命的问题,到了这种关键时刻,她连个能收容她的闺蜜都没有。人生最凄惨的事情莫过于此。
那天郑楚滨回来的时候给纪宁带了束花回来,还买了个小蛋糕。为了怕她孕期过度发胖,他严格控制了纪宁的饮食,特别是甜食的摄入。纪宁已经很久没吃蛋糕这种美味的东西了。她初见蛋糕时心花怒放,但很快就乌云罩顶。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好好的买花和蛋糕回来,那目的简直太明显了,就差没在脸上写上一行字:纪宁,请跟我**吧。
纪宁虽然是女人,却也森森地觉得蛋疼。可出乎她的意料,那天郑楚滨居然一点越轨地举动都没有。两个人正常吃饭、看电视、聊天,期间他还接了无数个和生意有关的电话。到晚上洗澡的时候,照例是郑楚滨帮着她洗,动作轻柔仔细,目光不带一丝邪念。
纪宁突然觉得,自己其实挺残忍的。每天让个男人这么看着自己的裸/体却不给开荤,一连折磨了他几个月,他居然能忍着不去外面寻花问柳,实在是可歌可泣感到动地了。
于是她就开始心软,开始心动,开始主动勾引郑楚滨。两个人光着身子在浴室里调/情来调/情去,最后很自然地就一道儿滚到床上去了。当纪宁乖乖在床上躺好分开两腿时,绝对没有想到,郑楚滨的心里已经默默地竖起了“胜利”的手势。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一个永恒的真理:永远不要指望大灰狼会放过小红帽。食肉类动物再怎么转性,也不可能会去改吃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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