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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sweet婷

[架空古风] 《皇糖》作者:则慕(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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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六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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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8 15:2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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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64
  左姝静的脑中一片混沌,她想知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却一点儿头绪也没有。
  她实在没有一点儿办法去想象自己和左姝静之间有任何关系——即便现在她已经是左姝静了。
  当初她就为左姝静为什么和自己长的像而疑惑过,更觉得自己会在死后变成左姝静十分不可思议,但她从来没有多想过。在那时候的左姝静来看,自己是个孤儿,而左姝静却是父母健在幸福长大的孩子,她们本该一点儿交集都没有!
  郑姨见左姝静捂着眼睛一句话儿也不说,有些慌乱:“阿净?阿净你怎么了?”
  左姝静轻轻摇了摇头,却还是没开口,郑姨只能道:“是不是我说了什么……我,我……”
  “没事。”左姝静十分艰涩地张了张嘴,“我没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一件事……让我缓缓,就一下,很快就好。”
  见她这样,郑姨还能说什么呢,她只好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在左姝静身边,牢牢地盯着左姝静,生怕她做什么。
  左姝静中午离开的襄县来罗村,到达的时候已经是快要掌灯的时候了,现在天更是差不多要黑了,郑姨往外看了看,道:“你魏叔大概快要回来了……你这一次回来,就是为了问这个吗?那,索性你留在我这儿吧,我去弄几个菜,你,跟我们一道儿吃,你外边的那些下人,我也可以弄菜给他们吃的……然后,你在我这儿休息一晚怎么样?若你明天还想在罗村到处看看,我和你魏叔都可以陪你……”
  左姝静摇了摇头:“不用了,郑姨,我……我一会儿就走。”
  郑姨一惊,说:“这么赶?你还没有吃东西呢……”
  “车上有吃的。”左姝静没说其实自己现在一点儿胃口也没有,“我得赶回去。”
  郑姨有些受伤地道:“你……就这么不想见到我和你魏叔吗?”
  左姝静说:“不是的,我,我得赶回去,我的相公他比较凶,我跟他说好了的,今天晚上一定赶回去。”
  其实左姝静倒的确不是不想在看到郑姨和魏叔,只是现在她的心里实在很乱,而且她不能让郑姨和碧云还有珠儿见面聊起来,一旦多聊几句,郑姨就会发现眼前这个是“左姝静”而不是“裴冬净”,到时候真是无法解释了。
  郑姨有些意外:“你……你嫁给了什么人?”
  左姝静摇摇头,没有回答,郑姨只好道:“可是,赶夜路很不安全。”
  “没事儿,这里有十个下人保护我呢,我们会小心一些的。”左姝静道。
  郑姨叹了口气,不知道再说什么才好。
  左姝静轻声道:“您等一等。”
  她起身,出了门,对一直守在门外的碧云轻声说了几句,碧云便小跑着去车上拿了一个雕花长方形扁木盒出来,递给左姝静,左姝静点点头,又捧着那木盒进去了。
  她将扁木盒递给郑姨,道:“郑姨……您收下这个……”
  郑姨没打开光看那盒子的形状都能猜到里面是什么,她立刻推拒道:“你这是做什么?!”
  左姝静将盒子放在桌上,道:“郑姨,您收下吧。无论如何当初如果不是因为你和魏叔心软,我和哥哥不可能活下来,之后也一直多亏了你们照顾我们……这些钱我现在完全可以拿得出来,我,我嫁了一个没办法告诉你具体身份,但的确很厉害的人。总之……不缺钱。你们过的似乎不是特别好,这些钱可以让你们在罗村的更好一些,但对我和我相公来说也并不是太多钱财……所以请您收下,好么?”
  郑姨有些迟疑:“那……你以后还会来吗?阿净,我可以不要这些钱,但是……”
  “我会的。”左姝静叹了口气,“这一次我真的有很多事,所以没办法久留……或者,您和魏叔跟我一同去京城?”
  其实左姝静是故意这么说的,她知道郑姨是绝不可能答应的。
  果然郑姨立刻道:“不不不,我们不去京城……阿净,你是个好孩子。我……”
  左姝静道:“好了,别夸我了,一会儿我就该走了,这些年你们过的如何?发生了什么大事没有?”
  ***
  在郑姨的屋外,三个车夫百无聊赖地凑在一棵树下拨弄虫子玩,碧云和珠儿都觉得有些恶心,没有走过去,两人只站在郑姨屋子前面,有些担心也有些疑惑地看着屋内,他们身后是那五个精兵和石悍带着的两个家丁。
  从襄县来罗村,一共来了三辆马车,其中第一辆车上坐着车夫和四名精兵,中间的马车是左姝静的,左姝静单独坐一辆,除了驾车的车夫,车轩上还坐着石悍和另一个精兵,方便保护左姝静。最后一辆马车里坐的则是碧云和珠儿,外边车轩上坐了车夫和两个家丁。
  这样的的安排是为了让精兵们在前头开路保护,左姝静在中间受到保护,而碧云和珠儿还有家丁负责殿后以及方便左姝静随时有问题要停车让碧云和珠儿上前来伺候。
  这三个车夫,都是霍鼎和姜午派的,对路况比较熟悉,马屁也不错,三个人看起来互相都认识彼此,偶尔会说几句话,像长时间不用驾车的时候,便会聚在一起,谁也不会管他们。
  然而若有他们之外有人能听到他们此刻在商议什么,便一定不会让他们挤在一起聊天了。
  “怎么办……还真来罗村了。”其中一人低着头,轻声道。
  他叫陈大,另外两个一个叫张八,一个叫林甲。
  张八回头看了一眼对这边没什么察觉的碧云和珠儿,小声说:“可这王妃不是来见了个妇人家么……应该不是吧?”
  “可大人说过,只要来了罗村……”林甲挠了挠头。
  张八咂砸嘴:“这事情本来就不对劲,怀王都没来呢……王妃来有什么用?”
  陈大不耐烦地说:“你说什么屁话呢?不就是问点事情,难道这个怀王妃是傻的,这点事情都办不好?当时他们在襄县兵分两路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我让林乙赶紧去告诉姜大人和霍大人这件事了,但,但他们就算知道了,等再安排下来没几天也是不行了,在此之前如果我们让怀王和怀王妃见到了面,怀王知道了赵欢的事情……”
  张八为难地缩了缩:“那怎么办?难道真的按姜大人之前吩咐的那样……?可她是王妃……”
  “我就知道你这小子是怕了。”陈大不屑地道,“如果那怀王跟怀王妃是一起来的,你可要直接对付两个!”
  张八抖了抖,说:“那……那最后我们要怎么办?”
  “咱们可不能自己动手。”陈大精明地道,“等姜大人那边派人来再说。咱们只是车夫……负责带人走,可不负责其他的。”
  张八于是稍微松了口气,陈大则摸着下巴,开始轻声告诉陈大和林甲他们一会儿应该怎么做……
  ***
  怀王抵达县令府的时候,就意外地没有看到赵欢,而县令府的下人看到怀王来访,都颇为惊讶,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怀王,说县令大人生病了,暂时没办法来接待怀王,先让下人给怀王上了不少好酒好菜,还试图安排歌姬来表演,怀王制止了,表示希望用晚膳的时候能看到县令。
  下人诚惶诚恐地走了,到晚膳的时候才出现,“重病”的县令才出场。
  他看起来虽然不断地咳嗽,但明显面色不错,怀王略有不快,认为赵欢拖着不想见自己是因为不想被牵扯进黄河决堤的事情里去,毕竟他是一个被排挤被暗算到连州长都当不了的没用之人。
  “微臣参见怀王殿下。”襄县县令一边做作地咳着嗽一边道,“微臣身染重疾,本不敢见王爷,生怕传染给了王爷,但王爷既然执意要见下官,那下官也只好出来了,只是咳嗽不止十分冒犯王爷,还请王爷不要见怪才是。”
  怀王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不碍事。”
  县令松了口气,离怀王远远地坐下,并表示自己已经用过膳了不会影响怀王。
  怀王也没什么心情用膳,只直接道:“本王此次前来所为何事,我想赵大人你心中是有数的。”
  县令却只管装傻:“啊?恕微臣愚钝,微臣不知……”
  怀王轻微地皱了皱眉头,他有些不耐烦:“那么就先从头说起吧。赵县令你被调职来襄县,从一个州长变成了县令,这是为什么?而霍大人和姜大人甚至并没有按照规矩老老实实地禀报朝廷!”
  那县令却道:“王爷您似乎弄错了点什么……呃,微臣,微臣是直接上任的,不曾当过州长。您说的,应该是微臣的堂兄赵欢……微臣名唤赵华……”
  怀王霍地怒道:“什么?!为何此事无人知晓?!”
  赵华直接跪下了,道:“王爷息怒,王爷息怒啊!这件事有些复杂……呃,其实就是,微臣的堂兄,他身体不适,难以继续当县令,便只好先去乡下修养着,微臣,微臣是暂时代替他的。因着想着堂兄身体好了就可以立刻回来,所以此事并没有上报……霍大人和姜大人是知道的……呃,这,这……”
  怀王咬着牙,半响道:“那赵欢现在在哪里?!”
  “在罗村养病……”赵华颤着道。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不要嫌弃反派智商低,人家其实智商不太低啦_(:3」∠)_
  以及《不悟》开始连载了哦~每天早上八点半更新~

☆、第65章

  65
  跟郑姨聊了一段时间,眼瞧着天色越来越暗,魏叔也并没有回来,郑姨说应该是有事耽搁了,左姝静只好先告辞。
  郑姨颇有些依依不舍,而左姝静心里很乱,只能告诉她自己将来有机会一定会回来而后便离开了。
  几个人按照来时的坐法分别上了马车,打头的车夫是林甲,中间的替左姝静赶车的则是陈大,最末尾的则是张八。
  等车内人都坐好之后,车夫们将固定好了蜡烛的小灯盏挂在马车的四边之上方便照亮路,一行人慢慢地往襄县行驶而去。
  虽然来的时候并没有什么大问题,但回去的时候毕竟天色已黑,即便有小灯盏作用也并不大,前面两辆车安安稳稳地过了一个小道的时候,第一辆装着精兵的马车却陷入了一个不算浅的泥坑之中。
  这个地方道路泥泞难行,两边还有小树林,驾车的张八见马车的轮子卡住了,立刻大喊道:“陈大!林甲!我的车子卡住了,你们等等!”
  他蹦下马车,后头的陈大勒住缰绳,道:“怎么好端端的卡住了?!”
  林甲一边晃过来一边道:“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后轮卡住了,来来来,都来帮忙推一下。”
  张八立刻从最后的那辆车上跳下来,小跑着走上来,道:“我也来帮忙吧。”
  石悍和左姝静身边的精兵看了一眼张八的身板,也跳了下去帮忙推马车。
  就在石悍和精兵跳下去的那一刻,张八和林甲眼明手快地上了车,而后陈大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所有力气,狠狠朝着马的屁股打了一鞭!
  石悍等人当即回头要追,但那马车却极为迅速地闪入了一旁的密林之中,密林之内也有小道,陈大等人对此地十分熟悉自然之道,而石悍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咬了咬牙,道:“都上车!追!”
  陈大赶着车,两边坐着惊魂未定的张八和林甲,陈大怒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一个熄灯一个去里边!绑住她!”
  胆子最小的张八立刻主动去熄灭灯盏,而林甲却是怎么也不敢进去绑左姝静,陈大看他畏畏缩缩的样子便烦,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将缰绳递给张八:“你来赶车!尽快赶!赶到那地方咱们就没事了!”
  张八唯唯诺诺地接过缰绳,而陈大则拿着绳子,咬咬牙,掀了车帘看着左姝静。
  左姝静坐在车内,面无表情地看着陈大。
  之前左姝静坐在马车之内,一直在想左文道和柳年年的事情,根本没一点儿心思在外边,哪怕一开始车骤然停下,左姝静也没往外看过一眼,听到他们大呼小叫说车轮卡住了更是连帘子都没掀开,只坐在马车之内。
  但当马车忽然开始狂速前进的时候,伴随着石悍那句“追!”,左姝静大概晓得发生了什么,可她稍微掀了帘子想要跳出去,却见外边车轩上满满当当地坐了三个男人,她压根儿没有一点办法逃走。
  左姝静有些慌乱,但很快稳住了,她现在不能乱,她越乱,这三个人就会越嚣张……虽然不知道他们现在到底想做什么,但一想到他们三个是姜午派来的车夫,左姝静便大致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看来怀王并没能完全瞒过姜午和霍鼎……只是不知道是怎么露馅的,而且,他们想对自己做什么?!除了她以外,他们又会不会要对怀王做什么?!
  左姝静没想一会儿,陈大便掀了帘子矮身进来了,他看着左姝静笑了笑:“王妃大人,我也是奉命行事,希望您配合,啊。小的不会对您做什么的,您呢,也就不要挣扎,乖乖被咱们绑着带走就行了,好不好?”
  左姝静看着他,沉声道:“你知道你在做什么么?奉命行事?奉的是谁的命行的是什么事?!我是怀王妃,若是出了一点损伤,也不是你可以承担的起的。”
  陈大笑了笑:“小的当然知道。但是呢,这眼下都这样了,也没退路了。”
  “是姜午和霍鼎让你们这么做的?”左姝静道,“你们到底要做什么?怀王和我若是出了哪怕一点事,皇上都不会放过姜午和霍鼎,到时候你们少不得要被供出来。你希望这样吗?现在放我回去,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
  陈大道:“不可能的,王妃大人,我们都知道你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何况我只听姜大人的话……你们的事情,他总是能处理好的。”
  说罢陈大就毫不犹豫走上前了一点,道:“小的不想动手,还请王妃殿下自己将手伸出来,挨紧一些,然后让我绑起来。”
  左姝静看着他,半响,缓缓伸出了手腕。
  在陈大没注意的情况下,她将两只手的拳头部分尽可能地紧贴,做出已经把两只手紧紧地挨在一起的假象,实际上两只手的手腕之间的间隙还是颇大的,陈大并没有发现,只一圈圈将左姝静的手绑在了一起而后打了几个死结,然后又往左姝静嘴里塞了一团布,左姝静难受地皱起眉头。
  他拍了拍手,看了一眼左姝静:“多谢王妃殿下的配合了,您可以先好好休息,一会儿要下马车了,我们会再来喊您。”
  说罢他便转身慢慢挪出了马车,坐回到车轩之上去。
  张八已经将灯都熄灭了,抖着声音道:“我有点怕。”
  林甲有点心神不宁地轻声道:“我也有点怕。”
  陈大怒道:“难道我就不怕了?!你们两个真没用……林甲你赶紧的,要是被追上来才真的完了。”
  林甲说:“我晓得的,这里的路咱们走过那么多次了,要绕掉他们还不简单。”
  陈大点了点头,张八则看了一眼车帘,然后小声道:“陈大,你说万一,万一姜大人不派人来接应我们怎么办?”
  陈大看了他一眼说:“不可能!除非姜大人和霍大人自己想死……他们肯定要赶紧把王妃接过去的,我想到了,王妃的作用肯定是拿来威胁怀王,所以咱们不能让她出事,不然咱们都得死。姜大人他们现在肯定比我们还着急想要跟我们会和呢。”
  张八将声音压的更低了:“可要是姜大人打算直接灭口呢……”
  陈大说:“那也得等人来通知我们,下手肯定也是通知我们的人下手……咱们就只要负责将王妃给带去那里然后关起来就是了……”
  张八抖了抖,没有再多问。
  他们的马车在密林之内绕来绕去,后头的石悍等人本来就差了一大截距离,眼下更是追不上了,而后他们找到一个无人的隐蔽处下了马车,扶着双手被捆的左姝静下了马车。
  陈大道:“王妃殿下,您配合一些,不要发出什么声音——虽然你现在也发不出什么声音——跟着我们走。”
  左姝静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没有任何表示,但已经迈开步子跟着走了。
  如今密林之中一片漆黑,而为了防止被石悍等人追上,他们也不敢点蜡烛,故而一片漆黑只有些微月光的情况下,没有人看到左姝静在做什么。
  刚刚在车内,她将手抬起来,拔下了自己头上的一根银簪藏在袖子内,而下了马车之后,左姝静故意沿着有树木的地方走着,只要有机会她就狠狠在树上划一道痕迹,只希望石悍或者怀王能发现……
  走了一段之后,左姝静发现眼前周围没有树了,他们似乎进了一个非常偏僻的地方,这里没什么数目,只有一座小山丘,而且最麻烦的是这里的道路十分错综复杂,虽然陈大那几个人看起来是轻车熟路,但如果石悍他们来肯定会抓瞎……
  左姝静眼睛不着痕迹地轻瞥四周,见陈大他们也都在辨别道路没有特别注意自己,便忍着疼痛以银簪戳中自己的手指,她感觉到有血顺着自己的手滴落。
  为了防止明天天亮之后没人先找到这里,反而是陈大他们先从这里出去找食物的时候看见这些血液,左姝静将手偏了偏,尽量滴在两边,这样如果有人特意寻找蛛丝马迹的时候可以发现,而陈大等人出去的时候不会特意看的话一般来说就看不见。
  咬着牙绕了几圈,终于他们在一个石洞之内停了下来,这个石洞外边还挂着不少蔓藤一类的,来的路也颇为曲折,随便找的话还真不能找到这里……
  走进石洞,林甲才慢慢掏出一根蜡烛和一个火折子,点燃之后照亮了不算太大的石洞。
  一个石洞之内,只剩下左姝静和三个男人!
  左姝静有些警惕,往里面挪了一些,陈大看了一眼左姝静,笑了笑,道:“看到没,王妃殿下嫌弃咱们呢,咱们还是往外做一点吧,哈。”
  林甲和张八本来也就比较老实,居然还真的往外坐了一些,陈大摇摇头,没有说什么。
  左姝静见这几人当真暂时没有要谋害自己的意思,稍微放心了一些,她将手上的伤口藏住,一边想姜午的意图到底是什么。
  刚刚虽然陈大他们声音很轻,但左姝静也隐约听到了一些——眼下,陈大他们不敢伤害她,大概也是因为他们还不知道姜午和霍鼎要做什么。
  自己一定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触碰到了姜午和霍鼎的禁忌,然后陈大等人便选择绑了自己,最可能的,就是自己去了罗村……虽然左姝静完全想不到罗村怎么了……她只是去见了郑姨!
  一定是姜午说过,如果他们去了罗村就要想办法通知自己然后在路上把他们给绑起来或者杀了……而因为左姝静和怀王没在一起,所以他们只能先绑着左姝静。
  这几个车夫不敢杀自己却敢绑自己,一定是觉得姜午的计划十分完善,自己干了可以既没事又能得到姜午的奖赏……呵,天下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好的事情,真是做梦……
  左姝静只能暗暗祈祷怀王和石悍快些来,起码要比那些被姜午派来的人快一些,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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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8 15: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66章

  66
  “什么,怀王妃一个人去了罗村?!”姜午听了来人的汇报,顿时很有点心神不宁,他道,“那,那陈大他们呢?!”
  来汇报的人小心地道:“他说会按原计划行事,让您放心。”
  姜午一听气的一头个头两个大,一脚踹中了跪在地上的通报之人:“放个屁的心啊!滚滚滚滚滚!”
  那人忙不迭地跑了,姜午又喊住他:“等等!去把霍大人喊来!”
  没一会儿霍鼎便来了,听了姜午说这件事的,当即倒抽了一口凉气:“什么?!那陈大该不会把王妃一个人给绑起来了吧?!”
  姜午说:“很,很可能……”
  霍鼎怒道:“你是不是猪啊?!你怎么能让陈大绑王妃?!这样一来,怀王不管是不是真的要调查我们,咱们都没戏了!”
  “可是,可是……”姜午据理力争,“之前不是咱们商量好的决定吗?!谁会知道怀王会让王妃一个人去罗村……你说,王妃是不是跟赵欢见面的?”
  “这我哪里知道!”霍鼎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按理说,如果怀王对王妃稍微有些情谊就不可能让他一个人去处理这件事啊!“
  “可万一是怀王让王妃去见赵欢,向赵欢问出所有事情,然后两人再汇合呢?”姜午犹豫地道。
  霍鼎也很头大:“那横也是死竖也是死!当初就不该留赵欢一条命让他去罗村!”
  姜午说:“不然还能怎么办?!他好歹也是个县令,难道,难道我们可以谋杀朝廷命官?!”
  霍鼎冷笑一声:“所以现在咱们得谋杀皇子皇妃了!”
  姜午有些无措,道:“既然已经这样了,咱们也只能……”
  霍鼎看了他一眼,咬咬牙:“不然呢?!罗村到襄县等地,虽然其实没什么拦路人,但若是忽然有一两个,也不奇怪……怀王若死在路上,也是没办法的事情!你还不快喊人来安排下去?”
  姜午只好赶紧喊了早就准备好的几个杀手,让他们立刻先去襄县,而后有些心神不宁地道:“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是了,现在怀王和王妃不在一起,也不知道能不能一个个都解决了。还有,我实在想不到怀王是怎么知道赵欢已经被我们打发去了罗村的事情的……”
  霍鼎也皱着眉头:“是啊,说来也奇怪,赵华当初帮着我们把赵欢给弄下位之后,就一直是偷偷让赵华代替赵欢当县令的,这件事本该没人知道……反正谁会去调查这个,小乡小县的……”
  姜午拍桌,道:“只有一种可能,就是怀王当初就决定要查我们!而且怀王手下的人也太厉害了,一下就查到了赵欢和赵华的事情,还查到了赵欢在罗村……”
  “可是,他怎么敢让王妃一个人去罗村呢?”霍鼎不解地道,“我本来以为,怀王和王妃应该颇为恩爱,这种涉险的事情,怀王怎么也不该让王妃一人去做呀。”
  “既然去襄县吃糖葫芦都是为了见赵欢而做的掩饰,那怀王和王妃不恩爱也没什么了不得的。”姜午搓了搓手。
  霍鼎恍然大悟地道:“说起来,怀王和王妃这桩婚事,似乎也是太后赐婚的……”
  姜午点头:“对对对,这么说来,怀王搞不好还巴不得王妃去死呢!”
  霍鼎摸着下巴点头:“虽然可能性不大,但也的确可以证明怀王不怎么在意这个王妃……”
  ***
  而姜午和霍鼎口中的那个“不怎么在意这个王妃”的怀王,实际上在听到赵华说出“赵欢在罗村”的那一刻就立刻站了起来,而后当即命人备马。
  是备马不是备马车,因为马车速度太慢了。
  因为襄县并不是大地方,脚程快的马也不是一下就能拿得出来的,怀王想也没想便自己先上了马,带着另外的一个郑飞和五名精兵先各自上了马然后快马加鞭赶往罗村,剩下的几个怀王安排好他们在得到马之后立刻赶上,还有几个则被留在这儿监视赵华,如果有姜午的人来,需要毫不犹豫地将他们拦截下来。
  郑飞不明所以,却也只能跟着怀王往罗村狂奔而去。
  襄县到罗村之前左姝静坐马车花费了两个时辰,而他们骑马则原本只要一个时辰多一些,但眼下天已经黑了,路并不好走,尽管怀王已经用上了最快的速度,也还是花了足足一个半时辰,而他们并未抵达罗村,因为在那之前,他们先看到了两个站在路边的精兵。
  那两人是碧云让他们留在这儿的,因为碧云想到按理来说不可能只有三个人就绑架左姝静,一定有后招,要么是在他们去的地方还有人——但可能性不大,不然他们应该会立刻出来接应陈大等人——所以,最大的可能是后头会来人。
  而来人可能从这边走,所以碧云让这两人留在这儿,如果看到可疑的人物从来了,立刻抓起来。
  而如果幸运的话王爷带的人来的更快,那他们也可以立刻通知王爷发生了什么。
  那两个精兵提着小灯笼,定睛一看,便见一排高头大马之上坐着数名男子,而正中间的赫然是怀王。
  那两个精兵赶紧行了礼,怀王道:“你们两个怎么会在这儿?!王妃呢?!”
  那两个精兵将陈大忽然使计将王妃带走的事情说了,怀王面无表情地听着,而后像是忍着无限怒气道:“他们从哪里走了?”
  那两个精兵指了指一条小路,怀王点点头,沉声道:“你们继续守在这里,之后还会来一批人,是我们的人,你们应该认识。让他们不必再跟着我走,你们全部留在这里,等着对付可能来的姜州长的人。如果当真有行踪鬼祟之人前来,若能绑住固然最好,若你们无力将其生捉,那就直接杀了。”
  说罢怀王便扬鞭催马,直接沿着小路一路狂奔而行,那两个精兵想劝一句说危险让怀王先别去都来不及,几个跟在怀王身后的精兵面面相觑,也只能立刻催马跟去了。
  怀王沿着那条路一直向前,因为进入密林之后,周围有许多小岔路和树枝等阻挠物,他们也对这里并不熟悉,所以行路的速度越后面便越不得不慢下来了,好在还有比他们更慢的,那就是跟丢了陈大等人之后一直在这附近寻找左姝静踪影的石悍等人。
  他们拎着灯笼,慢慢地驾驶着马车,却发现自己一直在兜圈子,两辆马车兵分了两路,却谁也没什么线索,石悍拎着灯笼骤然听见马蹄声,当即警惕起来,他正要吹熄手中的灯隐匿身形,却听得不远处一人扬声道:“石悍?”
  怀王视力极好,借着石悍面前的灯火便一眼看见了他,石悍一愣,几乎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此刻正应该在襄县什么也不晓得的王爷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然而怀王接着又是一声“石悍”,石悍才意识到真是怀王来了,他忙不迭地跑了出去,道:“王爷?!”
  怀王应了一声,道:“你们怎么还在这儿?王妃呢?”
  自从左姝静被陈大绑走之后,石悍最不敢见的就是怀王了,他本想着尽快找到左姝静也好交代的,却不料怀王这么快就来了……石悍尴尬无比地道:“回禀王爷,还没找到……”
  怀王沉声道:“那找到了什么?”
  石悍立刻道:“找到了一辆马车,是他们丢下的。”
  怀王道:“带我去。”
  石悍立刻点了点头,让一名精兵下了马,驾着马匹在前头带路,怀王则紧跟在他身后,而后两人到了陈大等人放弃轿子的地方,周围依然是密林,且分叉口极多,也难怪石悍等人会寻不到出路了。
  怀王便下了马,而后拿过一个精兵手里拎着的灯笼,道:“你们都找找,这附近有没有任何不一样的东西。王妃……她机智过人,应会想办法留下一些痕迹。”
  石悍等人立刻燃了火折子,小心翼翼地找起来,这是在密林里,眼下天又黑,若是不小心火折子碰到了树枝什么的燃起来了也是颇为麻烦……
  怀王紧紧皱着眉头,先是弯着腰在地上搜寻有没有痕迹,然而却没有发现,怀王咬了咬牙,直起身子,也不顾周围树枝脏乱,伸手直接一个个摸上去。
  石悍看了一眼,有些感慨,也赶紧学着怀王伸手去摸。
  怀王摸着几十颗树又以灯笼细看,终于在一颗树上发现了一道刮痕,因着左姝静力气没那么大,工具又只是一根簪子而已,所以并不特别明显,但怀王还是为之精神一震。
  “走这边。”怀王沉声道。
  几人朝着那棵树的方向走去,怀王在周围又摸了一道,终于发现第二个刮痕,而后他们便以这样的方法直接沿路走了下去,一路走出了密林,走上那条无人的小道,在他们面前的,是一个小小的山丘。
  怀王抿了抿唇,大步往前。

☆、第67章

  68
  怀王拎着灯笼,固执地走在最前头。石悍在后面有些着急,却也没有办法。
  碧云和珠儿没被允许跟着来,只有怀王带着石悍还有数名精兵走出上了山丘,山丘之上道路十分复杂且没有树枝了,他们绕了一次之后就发现路不通,石悍为难地挠了挠头,说:“这里没有树了,好像没法做标记了……”
  怀王没有说什么,只又微微俯身去寻有没有其他痕迹,然后他眯了眯眼,一动不动地看着一处。
  石悍也赶紧低头去看,却见一滴血迹凝在路上。
  他倒抽一口凉气:“这,这……”
  怀王一言不发,回头看了一眼石悍等人,道:“你们将你们的灯笼都熄了,脚步放轻。”
  石悍等人立刻照做,纷纷将灯笼给灭了,然后小心翼翼地跟在怀王身后。
  怀王将自己的灯笼也熄灭后丢在了一旁,拿了一个小小的火折子,低头循着那血迹往前走去。
  绕了又绕,血迹偶尔深偶尔浅,偶尔多一些偶尔少一些,石悍看着只觉得惊心,他悄悄地看了一眼怀王,却见怀王虽然脸上仍旧没有表情,呼吸却是不断加重,仿佛忍着极重的怒气一样。
  石悍心想,王妃可千万要没事啊,不然王爷真不知道会怎么样……
  实际上左姝静的确没什么大事,虽然流了一些血,但在山洞内坐定之后,左姝静将伤口隐藏了起来,又闭目养神,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只是眼下已经入秋,天气不算太暖和,左姝静的手被捆着,很快就觉得手掌冰冷,几乎没有什么知觉了。
  虽然眼下天色已暗,但陈大等人坐在山洞内,都没什么睡意,他们缩在一起,小声讨论着这件事情成了霍鼎和姜午会给他们多少钱,没有多看左姝静,左姝静背靠石壁,思绪纷乱地想着不知道怀王现在会在哪里,大概还在襄县吧……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发现自己被关起来了。
  希望石悍他们有派人去襄县通知怀王……也希望怀王能来的比姜午的人快……
  左姝静正想着,忽然外边有什么火光一晃而过,左姝静一愣。
  为了防止被发现,石洞内没有点燃任何东西,所以他们都看见了外面的一闪而过的火光,陈大等三人都警惕地站了起来,而后陈大低声道:“林甲你跟着我出去看一看,张八你在这里守着王妃。”
  张八诺诺地应了一声,陈大抿着唇带林甲走了出去,顺手拿了一根极粗的木棍。他小心翼翼地拂开洞口的藤蔓,心想来的人肯定不是姜午的人,首先姜午的人不可能来的这么快,他们也不必这么鬼祟地来,完全可以拎着灯笼直接闯入山洞……
  陈大内心嘲笑了一顿来人,结果刚走出洞口,就有一个人忽然伸手一把拉住他,而后对着他的脸劈头盖脸就是一棍!
  陈大完全没反应过来就被打的眼冒金星,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就笔直地倒了下去,跟在他身后的林甲吓了一跳,却也立刻被另一边的人扯过去,又是一顿猛揍,林甲很快翻着白眼昏了过去,咚的一声倒地了。
  怀王看了一眼石悍,轻声道:“还有一个?”
  石悍点点头,怀王便直接拨开蔓藤闪身进了石洞,石悍吓的倒抽一口凉气,赶紧也跟着走进去,而战斗力非常低下的张八看见一个人气势汹汹地走进来之后就完全被吓到了,他道:“你,你是谁!?”
  怀王理都没理他,确定洞内没有其他人之后,一脚踢上张八的膝盖,张八就地跪下,怀王又用膝盖一顶他的鼻梁,张八便惊叫一声昏了过去,鼻子流血不止。
  怀王点燃了火折子,不大的洞内终于亮堂起来,怀王一眼便看见了坐在里边一些的靠着石头的左姝静,她此刻也看着怀王,眼睛睁的很大,脸上的表情有些欣喜,又带着许多的不可置信,仿佛怎么也没想到怀王会忽然出现在这里一样。
  “阿静!”怀王毫不犹豫走上前,“你没事吧?你哪里受了伤,我刚刚一路看到你的血迹……”
  在后头的石悍看见这一幕,赶紧拖着已经昏迷的张八走了出去,吩咐着其他人将这三个车夫都绑好,其中一个精兵不解地道:“石大人,王爷呢?”
  石悍轻咳一声,道:“问那么多做什么?!王爷,王爷在和王妃叙旧……”
  精兵甲:“……”
  石洞之内,左姝静听了怀王的问话才微微回过神,她轻轻眨了眨眼睛,说:“没事……不是大伤口。”
  左姝静轻轻转了自己的右手,露出被她自己戳出来的那个伤口:“你看,只是个小伤,我自己戳出来的……为了给你们指路。”
  怀王看着那伤口,抿着唇替左姝静解开了绑着她的绳子,一句话也没有说。
  左姝静的手终于被解开束缚,她微微活动了一下手腕,感叹道:“其实我特意给自己的两只手腕中间留了空隙的,就是为了等他们不注意可以悄悄挣脱开……可惜手被戳出伤口有一点痛,摩擦着挣扎会更痛,我就没动……咦?”
  左姝静的话被怀王忽然的拥抱给打断了,她有些不解地道:“怎么了?”
  怀王将她抱在怀里,道:“对不起。”
  左姝静愣了愣,说:“你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啊?”
  “是我的疏忽让你涉险……还让你不得不伤害自己来留下标记……”怀王轻声道。
  他的声音听起来十分自责,左姝静闻言又是一愣,而后笑着道:“这哪里是你的错啊,谁也想不到姜午的车夫会忽然胆子这么大绑我啊。而且当初你本来不是要陪我来罗村的吗,是我自己不让你来的。”
  怀王依然道:“是我的疏忽。”
  左姝静只好说:“好好好,可现在我不是没事了吗。”
  “我看到血迹的时候……”怀王顿了顿,“真的吓到了。”
  左姝静有些不好意思:“我当时也没有别的办法做标记了。”
  “没有在怪你。”怀王摇了摇头,“我只是觉得,阿静很厉害,虽然被人绑了,却一直想办法给我留下各种记号,想着自己逃脱,如果不是因为你自己,我恐怕都没办法立刻找到这里……”
  左姝静总算听出一些怀王的内疚的原因了,她赶紧道:“不是啊,你要想,你能这么快从襄县来罗村已经大大出乎我的意料了!”
  怀王:“……”
  他看起来一点儿也不高兴。
  左姝静只好尴尬地道:“我的意思是,我很相信你,我一直在祈祷你快点来救我——只是在此之外,我当然也要想办法给你们留下指示。”
  怀王点了点头:“嗯。我知道。阿静很棒……他们除了将你绑起来,没有再做其他的什么吧?”
  左姝静摇摇头:“没有,他们好像也不知道姜午打算对我做什么,所以只先藏在这里,说什么等着姜午的人来……”
  怀王面色黑了黑:“哼,胆大包天……”
  左姝静说:“姜午到底要做什么?如果他想害我们,难道不是有更多时间和机会的吗,我来了罗村却贸然绑我,实在很奇怪……”
  怀王说:“我们先出去坐上马车回罗村,路上告诉你。你的手虽然没流血了,但也要包扎。”
  左姝静点了点头,跟着怀王走出了石洞,他们走了一段路,回到之前的马车上,碧云和珠儿正在那儿心神不定地等着,看见左姝静安然无恙地回来了,都松了一口气。
  上了马车之后,怀王将自己在襄县看到赵华的事情说了一遍,左姝静才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怀王说:“所以我说是我的疏忽。如果我早点查到现在在襄县的是赵华,而赵欢在罗村,我一定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罗村。”
  左姝静看他还是一脸自责,道:“好啦好啦,你也说了赵华和赵欢是秘密地换位置的,怎么可能被轻易查到呢。只怕很多赵华身边的人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侍奉的县令并不是真正应该来的那位。”
  怀王牵着左姝静右手的手指尖,看着她掌心的伤口,依然皱着眉头:“嗯……”
  左姝静有些担心地道:“不过万一姜午他们派了很多人来怎么办?”
  “行刺皇子这种事情,他们敢?”怀王简直是怒气滔天,“我们现在去罗村将赵欢带出来,然后不必折返,立刻去隔壁的安州先待着,我会将所有的事情让人禀告父皇,然后让霍鼎和姜午知道他们到底干了什么!”
  他顿了顿,又侧头去看左姝静:“我保证,没有下次。”
  左姝静说:“嗯我相信你……其实,这一次我也没有受到太大伤害呀。”
  “主要是因为姜午和霍鼎蠢,以及没有下定决心。”怀王抿了抿唇,“如果陈大等人一开始就是杀手,那我不敢想后来会发生什么……”
  左姝静见他又要陷入痛苦之中,赶紧说:“没有如果呀,总之,我没事了,不是吗……”
  怀王垂着头不语,只依然拉着左姝静的手,左姝静只好凑过去,亲了亲他的脸颊:“我没出什么事,你不要太在意,好吗?”
  怀王微微抬眼,点了点头:“……嗯。”
  可他怎么可能不在意?
  之后怀王对姜午还有霍鼎做的事情证明了,怀王非常非常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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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8 15: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68章

  69
  他们回到罗村之后,按照之前赵华给的地址找到了赵欢,赵欢没有妻儿,孤家寡人一个,大晚上忽然被敲门声吵醒,吓了一跳,而后怀王也没有解释什么,直接让人抓着他上了车。
  赵欢原本胆子就小,也是息事宁人的性子,不然不会被自己表弟联手霍鼎姜午一同从一个州长坑害成一个乡下农夫还好不挣扎了。忽然被人抓着离开,登时吓得快昏过去了,怀王只好说了自己的身份,并告诉他不会对他做什么,只是要他配合自己。
  赵欢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点头答应了,乖乖地上了车,他跟几个精兵坐在一辆车之上。
  他们赶着夜路,怀王让左姝静靠在自己怀里以便安安稳稳地睡一觉,左姝静原本想跟怀王说自己和左姝静的事情,但这一天颠簸来回她也委实很累了,所以不自觉便慢慢睡去,直到他们第二天中午终于抵达安州。
  安州虽然与乾州毗邻却并不属于关内道,黄河决堤也危害不到安州,而安州州长与乾州州长姜午本来也颇有不对付,怀王来安州先待着自然是最好的,在安州可以一方面给皇上写折子描述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可以因着两地相近所以能快速将霍鼎和姜午拿下。
  有精兵先乘快马去安州通报了,故而怀王和左姝静的马车抵达安州安县之后,安州州长已经给他们整理出了房间,并安排好了医师。
  医师替左姝静将伤口包扎了,并表示只是皮肉伤,没有什么大碍,怀王终于安心了一些,而后开始处理姜午和霍鼎的事情。
  怀王料得姜午和霍鼎不会坐以待毙,他们一定会先去找赵欢,故而让安州州长派遣了一小支地方士兵外加自己的精兵六名去罗村守着,看到可疑的人直接拦下绑起来带走。
  除此之外,他还先审问了赵欢一顿,问出了霍鼎之前是如何私饱中囊的,又是如何在发现赵欢虽然没有将此事上报的意图,却不愿意同流合污的情况下,将自己的人姜午给扶持上位的统统说了,除此之外,虽然姜午和霍鼎知道赵欢的性格软弱,虽然努力想当个清官不愿意沾染**的事情,却也完全没想过要纠正他们的行为,可对于霍鼎来说,这样毕竟就不能算是自己人。
  而赵欢的表弟赵华就不大一样了,他一直在赵欢手下做事,为人机灵,主动找到霍鼎,表示自己愿意顶替赵欢的位置,并贡献了计策,就是悄无声息地直接取代赵欢,等过个几年,大家都习惯了他,霍鼎再将此事上报朝廷,然后隐去大部分真相,就可以让赵华正式成为襄县县令。
  而赵欢则被自己的表弟和霍鼎一同逼的去罗村当个农夫了,他本来也有些心灰意懒,更不愿和他们抗争,怕自己没命,故而也就只能无奈地接受这件事,什么告御状之类的从未想过,这一次被怀王抓去,对他来说也真是意料之外的事情了。
  怀王将问出的事情,加上自己和左姝静险些遇害的事情添油加醋地一并写了一封折子让人快马加鞭送去京城,又让安州州长通知了安州隶属的平安道的节度使让他来安州。
  那小队士兵和精兵不负所托直接把那十个杀手给绑了回来,怀王亲自审理,也没话费多少力气就让他们供出了姜午和霍鼎,而后怀王便亲自带人给姜午和霍鼎来了一个伏击,正所谓以牙还牙……当然,伏击的另一个原因是怀王想着霍鼎和姜午胆子那么大,如果直接带人去抓他们,他们指不定还要反抗一顿,十分麻烦。
  说是伏击,其实倒也不大正确,起码怀王是堂堂正正地带着一大堆人进了乾县的。只是怀王在霍鼎和姜午还畏畏缩缩的时候,抢先让郑飞查出两人所在之地,在他们分开外出的时候,分别拿下。
  在来关内道之时,皇上便将处理关内道官员和财物的权力全部给了怀王,怀王便直接以**赈灾财产及妄图谋杀王爷王妃的罪名将两人逮捕,而后将他们的家人一同抓捕关入大牢。
  霍鼎和姜午在发现自己派出去的杀手一直没动静之后就已经晓得事情不好了,他们本打算要逃,心里却又存着一丝侥幸,故而一直拖拖拉拉,最后才直接被怀王给拿下。
  原本他们胆子那么大甚至感妄图杀害左姝静和怀王,便是为了求生,眼下既然已经被抓到且证据确凿,他们也无话可说,更不想受审讯的罪,便直接承认了自己的罪行,又哭天抢地地忏悔了一顿,霍鼎与姜午狗咬狗,两个人都推说是对方的主意,最后堂上的怀王听的连连皱眉,直接拍了惊堂木,告诉他们,两个人都别推脱了,两个人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的。
  霍鼎和姜午被抓获之后,赵华也入狱了,只是赵华之罪没有姜午与霍鼎的大,只暂时关押在安州监牢内,等候发落。赵欢当初被霍鼎和姜午弄下位却没有禀报朝廷同样有罪,只是念及他后来老实交代了一切,也算将功补过,这官是当不了了,却也勉勉强强地逃过了一场牢狱之灾。
  怀王暂时代替霍鼎管理关内道的事情,他彻查了霍鼎府内所有账目和仓库,发现了数目惊人的财富,这些钱一半充入了国库,另一半则换成实际钱财、粮食下发给所有灾民作为补偿。
  因着账目在手,且怀王也有派人不断明察暗访,其他州与霍鼎狼狈为奸的州长乃至县令也一个个被怀王揪出来,怀王深知无官不贪,只是稍微拿了一点点几乎查不出来的钱的人怀王勉强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然整个关内道只怕留不下几个官员了——而至于那些贪得无厌,每一次都要在赈灾物资和钱财中横插一脚的官员,全部被打入大牢,并由怀王根据附近其他官员的品行和功绩记载,安排新的官员取代他们的位置。
  这一切说起来似乎并不复杂,实际上却让怀王十分忙碌,回到乾州的前十天内,怀王忙忙碌碌几乎没有一刻休息才终于把这些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左姝静念着怀王辛劳,也没有过多地提起自己的事情,只每天在他忙完之后随意陪他说说话。
  终于十多天之后皇上的旨意抵达乾州,一方面他让怀王自己处理关内道的事情,表示所有东西都由怀王自己看着办,算是完全放权,另一方面他也指派了几个朝廷官员来关内道准备为官,可以替怀王处理之后的事情以善后。最后,皇上对霍鼎还有姜午胆大包天竟然要行刺皇子皇妃的事情似乎的确愤怒非常,让怀王尽快回京,并压着霍鼎和姜午一道回京。
  眼瞧着关内道的**污吏也被清理的差不多了,接到这封旨意,又等到皇上派来的官员,怀王便带着左姝静回京了,而霍鼎和姜午则由乾州的士兵负责押送来。
  左姝静见怀王总算是忙碌完了,才在回去的马车上提起了自己和郑姨聊过的事情。
  怀王听到柳年年和左文道认识的事情,也不由得微微一愣。
  左姝静试探着道:“所以我在想……有没有可能,我与左姝静真的有什么血缘关系……”
  怀王沉吟:“你二人长相确有相似之处,但不能因为这个还有你母亲与左大人认识就轻易下这个定论。”
  左姝静有些为难:“我知道。可是,除了我和左姝静面容相似之外,我与她相差五岁似乎也符合了……”
  “可按照之前你们见过的那位姓舒的老鸨和你郑姨说的话来看,你母亲的确十分爱你父亲,并没有理由最后和左大人在一起。”怀王道。
  左姝静茫然地点了点头:“是啊……她好像很爱我父亲。如果是我遭受了那些事情……什么被迫为妾,什么被送走儿女,我一定没办法接受。”
  怀王安慰道:“你当然不会遭受这些事情。”
  左姝静说:“我打算……回去之后问一问左大人这件事。”
  怀王有些惊讶:“直接问?”
  左姝静眨了眨眼睛:“呃,也不是,就状若无意提到这件事情吧……”
  左姝静把自己打算跟怀王说了,怀王听完后点点头:“嗯,这样应该可以。”
  “可是,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要晓得这件事情是为什么。”左姝静颇有些忧愁,“左姝静是我妹妹的话,我只怕会更不好受,无端占了自己妹妹的身子……”
  怀王严肃地说:“那就不要去问了。”
  左姝静:“……”
  “我就知道你会想这么多。”怀王表情放柔了一些,“可是我们不是早就讨论过吗?你成为左姝静,本身就是一桩意外……现在事情已经如此了,你更不必太愧疚。只是你既然希望知道你和左姝静的关系,那就还是想办法弄清楚比较好,不然我怕你会一直记挂着。”
  左姝静点了点头,没有再提这件事,而他们回到京城后,左姝静还没有去左家,左文道就带着左姝娴和温巧佳来王府了。
  怀王及怀王妃险些遇刺的事情已经传到了京城,他们都担心得不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最后一个小副本刷完了
  之后就是解决一下身世问题,甜蜜一下然后准备收拾收拾入宫he啦!

☆、第69章

  回到京城的时候是晚上,第二天清早怀王便去见了皇上,这一去要汇报太多事情,大抵要晚上才能回来,于是左姝静便想着明天再跟怀王一道去左府,却不料中午刚用过膳,就有人来通报,说是左大人,左夫人都来了。
  听到通报之后,左姝静匆匆忙忙地换了一套会客的衣服去了正厅。
  正厅内左文道,温巧佳,左姝娴都在,见左姝静来了,他们依然先行了礼,左姝静赶紧让他们都坐下,道:“爹,娘,阿姐,你们怎么来了,我昨日才回京城,本打算明日再和王爷一同去一趟左府拜见你们。今日王爷去了宫内,都不在府上。”
  温巧佳见周围也没有外人了,便直接走到左姝静身边,有些着急地上上下下地巡视着她,最后大概是见她似是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哎,还好你没事儿。”
  左姝静道:“啊……你们知道了?”
  “哪能不知道啊。”温巧佳瞪了一眼左姝静,“王妃险些遇害这件事让皇上大发雷霆,朝廷上下都传的沸沸扬扬!你爹知道了还本来打算瞒着我呢!怎么,你本来也打算瞒着我?”
  左姝静挠了挠头,心想她本来还的确没打算告诉温巧佳这些事情,毕竟温巧佳是容易担心的性子,告诉了她,让她白白担心一场没什么好处。
  她尴尬地笑了笑,道:“没有啦,怎么会瞒着您呢。”
  左文道在一旁无奈道:“你知道之后又每天都睡不好半夜一直哭,你说我是不是该瞒着你?”
  说罢又看了一眼一旁的左姝娴。
  左姝娴无辜道:“我又不晓得娘不知道这件事,爹您告诉我的时候就该提醒我不要告诉娘,那我也不会去跟娘说了……”
  温巧佳怒道:“你们父女俩这说的是什么话嘛!什么不告诉我……我就算担心那也应该知道,这还是是阿静没出什么事儿,要是真出什么事儿了,我,我……”
  温巧佳握着左姝静的手,伤心不已。
  左文道摇了摇头:“阿静好好的,你胡说些什么。”
  温巧佳又瞪了他一眼,然后看向左姝静:“阿静,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呀?”
  左姝静想了想,还是避重就轻地说道:“其实也没什么……王爷当时在查两个**,结果他们被逼急了,就趁着我一个人的时候派人绑走了我,但还算礼貌,我也没受伤,而且最重要的是,很快王爷就找到我把我救了出去,所以真的不是什么大事。”
  “若不是怀王殿下去的快,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温巧佳愤愤道,“那两个**未免也太胆大了一些!”
  左文道安抚道:“这两人罪行本就不小,会得到应有的惩戒的。”
  左姝静赶紧点了点头。
  温巧佳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虽然他们三个来了之后,大部分时候是温巧佳在说话,但左姝静实际上时不时就要看一眼左文道,想看出一点什么端倪。
  但她能看出什么呢……什么也不能,于是在温巧佳又说了一些最近发生的事情之后,左姝静便道:“对了,父亲,我有些事情想单独跟你说……”
  她看了一眼一脸疑惑的温巧佳,赶紧补充道:“是跟官府有关的事情。这些事情越少人晓得越好,所以想单独跟您说。”
  温巧佳一听是官府的事情,便道:“阿静,你不要管朝廷那些事情啊。女人不得干政的。”
  “我也就是个传话的。”左姝静笑了笑。
  温巧佳理所当然认为是怀王有什么事情要跟左文道说,应了一声点点头,左姝静便道:“父亲,我们去外边走走吧?”
  左文道颔首,跟着左姝静出了门,左姝静也没让碧云和珠儿跟着,两人慢慢地在花园里走着。
  左文道见左姝静一直没说话,有些疑惑:“怀王让你跟我说什么?”
  左姝静抿了抿唇,顿住脚步看向左文道:“其实……爹,不是怀王有事要跟您说,是我自己有事情想问您。”
  “嗯?”左文道微微讶异,“什么事?”
  左姝静想了想,斟酌道:“这一次我们去的是乾州,您也晓得对吧。但后来因为一些事情,我们还去了襄县附近的罗村。在那里,我碰到了一个中年女子,她看到我之后很惊讶,好像认识我一样,然后开始追问我的身份……”
  左文道皱起眉头:“中年女子?谁?为什么会认识你?”
  左文道想来是绝不知道太后裴冬净就是柳年年的儿女的,故而肯定也想不到中年女子的身份,左姝静没有直接说穿,而是道:“我开始也很疑惑,便问她是谁。她不肯回答,只问我父亲是不是前朝将领易绯,母亲是不是……林玄月。”
  左姝静慢慢地说着,却一直盯着左文道,而左文道听到林玄月这个名字的时候,果然双眼骤然睁大,不可置信地道:“什么?!”
  “父亲果然认识林玄月。”左姝静看着他,“果然……”
  左文道深吸了几口气,道:“阿静,她告诉了你什么?!她到底是谁?!”
  左姝静说:“她……其实倒也没有说太多。她是以前易绯府上的一个普通侍女,在易绯死后就逃走了,之后一直在乡下安分地生活,知道的并不算多。”
  她没有说那个女子就是带走林玄月当年两个孩子的侍女。
  因为不知道左文道和林玄月到底是什么关系,左姝静并不打算说郑姨的身份免得郑姨的平静生活被打扰,而且,如果提到这个,那么难免要提到裴则和裴冬净的身世,牵扯太广……
  左文道说:“她说了什么?你原原本本告诉爹。”
  他的声音非常紧绷。
  左姝静叹了口气:“爹在害怕什么?怕我知道那些事情吗……其实我多多少少也知道了。那个侍女说,易绯的正妻的贴身侍女曾经带走过林玄月的两个孩子,之后过了五年,在易绯死前,林玄月其实还有了一个孩子……”
  这些郑姨根本没告诉她,左姝静只是试着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而左文道的表情告诉她,她猜对了。
  左姝静只好继续道:“但后来易绯死了,那个孩子却似乎没有跟着一起死……那一年,正是我出生的那一年!那个侍女说,我的容貌和易绯有点像。而之前林玄月被抱走的女婴跟我的面容也很像,所以她觉得我可能是那个被抱走的女婴,或者是后来林玄月的第三个孩子……她说,她走的太快了,所以不知道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左文道道:“阿静,你不要乱想!”
  左姝静为难地道:“父亲,你不打算告诉我吗?你和林玄月认识的事情。”
  “你……”
  “她说,林玄月嫁给易绯之前是扶香园的歌姬,认识很多人……她说了几个名字,其中有你啊父亲。这些加在一起,我才忍不住思考我自己的身世,爹……”左姝静有些悲伤,“我并不是想要刨根究底,我只是想知道一个真相。不管真相如何,您和娘始终是我的双亲,这一点不会有任何改变!”
  左文道看着她,见她看着自己,眼眶内有眼泪打转,也不由得微微红了眼眶,而后叹息一声,道:“既然你都知道这么多了……你也想了那么多,那爹再瞒着你,也的确没什么意思了……”
  左文道轻叹一口气,而后道:“你的确是林玄月的孩子。”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左姝静还是不由得咬住了下唇:“可娘……”
  “你娘……她什么也不知道。”左文道摇了摇头,“这件事,说起来有些复杂。当时你娘……不,我夫人,她的确怀孕了,也生了孩子,但那个孩子生下来就死了。我当时就在屋内,隔着屏风,里面是两个产婆和……我夫人生完孩子就昏过去了,我也不敢将这件事立刻说出来。”
  左姝静惊讶地看着他。
  左文道回忆道:“说来也巧,那时候你娘的下人就带着你上门了,我当时本不想接见她……我和你娘,的确是在她在扶香园的时候认识的,年少时,我也曾倾心于她,但她只喜欢易将军,后来偶有相见,也只是相视笑一笑,再无其他,在我心中,你娘是一个才貌兼备的女子,是一个很好的女子,但我后来娶了我夫人,便没再和她有过多来往。于是我才想到,她会让人来找我,也许是走投无路了……我便接见了你娘的侍女。”
  “那时候,我父亲已经是大闵的人了,大家都觉得高宗颇为善战,手下臣子也勇猛,最有可能夺得天下,你娘大概也是这么想的。她自己……打算随你父亲而去,却放不下刚出生的你,于是便让身边的侍女送你来我这儿,希望我能够抚养你,或是为你找父母。当时我看着你,还有我自己死去的孩儿,痛苦之余又觉得,若我夫人醒来晓得自己新生的女儿已死只怕是无法接受,便……便将你当做我俩的女儿抚养了。那两个产婆被我塞了钱,离开了京城。至于你娘的侍女,确认我会抚养你之后,便也回去寻你母亲,大抵是要一同赴死了。之后,我便再也没听过你爹和你娘的消息了……”

☆、第70章

  70
  “所以左府上下什么也不晓得,只当我真是你们的女儿……”左姝静听完左文道说的,只觉得十分不可思议。
  左文道点了点头:“嗯……阿静,现在你什么也都知道了。”
  左姝静语气坚定地道:“爹您放心,我说过的,您和娘始终是我的爹娘……只是我有些想弄清楚自己的身世罢了。现在既然知道,这件事我也不会告诉别人,尤其是娘和阿姐。”
  左文道微微松了口气:“嗯。其实你本也就有权利知道这些,只是我不确定你知道了之后会怎么想……眼下你知道了,其实爹反而觉得轻松了不少。”
  左姝静笑了笑,说:“不过爹,我想问……我娘的确已经去世了吗?”
  左文道有些遗憾地道:“应该是的。你娘对你爹痴心一片,宁愿随他而去也不愿一个人独活于世……哎。”
  左姝静闻言有些感慨。
  林玄月是她真正的母亲,易绯是她真正的父亲,可对于裴冬净来说,自己从小似是无父无母,而对于左姝静来说,真正的父母则是左文道和温巧佳。
  她很难说清楚自己对林玄月和易绯是什么感受,在她听到的这些故事里,林玄月是一个曾经在沦落风尘却只卖艺不卖身的,只对易绯钟情的女子,即便在左姝静看来,她实在是遭受了太多的委屈。而易绯的形象相对来就单薄了许多,至少他并没有给林玄月幸福安康的生活,也没有保护好林玄月和林玄月的孩子。
  但,能让林玄月如此倾心,大概也总有他的特别,何况他还是个苦苦支撑的前朝的最后一个将领。
  只是……不管是林玄月还是易绯,听起来都太陌生了。
  晓得林玄月和易绯到底没什么可能是活着的,左姝静仍旧有些遗憾:“嗯……”
  “阿静,说起来爹也有事情要同你说。”左文道说,“眼下,元太子已被废,怀王又将黄河决堤的事情处理的这么好,阿静,你与怀王入宫的日子只怕不远了。”
  左姝静愣了愣,说:“嗯……”
  左文道叹了口气:“阿静,虽然你并不是我的孩子,但我的确一直将你当做亲生女儿,你与阿娴,我自认也未有太偏心谁。你现在应该已经知道,当初阿娴嫁给太子之后,有意让你嫁给怀王。那时候,我并不在京城,等我回来太后早已下旨。我……当时虽然到底没能够直接说出这件事,却也确然有提醒过你。”
  说到这里,左文道顿了顿:“也罢,说这些,似乎像是在为自己狡辩。”
  左姝静赶紧道:“爹说的这是什么话……我都晓得的,我也没有怪过爹。如今和阿姐也没什么嫌隙了。”
  左文道欣慰地看着左姝静:“其实这虽然是你姐姐的私心,但却也有让人意外的发展。如今你比从前,当真是懂事了不知道多少倍。若是嫁给怀王以前,你晓得自己身世,只怕要哭成泪人。”
  左姝静心虚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左文道摸了摸胡须:“实际上,我说这个,是想要提醒你。你姐姐和前太子,是前车之鉴。将来无论如何,你们俩也要小心行事。怀王素来稳重,主要是你,你得大度些,比现在还要端庄些。晓得吗?”
  左姝静到:“爹是想说……纳妾的事情?”
  左文道点头不语。
  左姝静闷闷不乐道:“怎么都来提醒我……放心吧,我晓得的。”
  顿了顿,她又道:“说起来,我娘林玄月还是妾室呢……只是我觉得她和易将军到底有点不同。哎,但说来说去,还是爹你和娘这样最好了,就两个人,生几个孩子,简简单单的……呜。”
  左文道笑了:“我只是个侍郎,你怎能拿怀王与我比呢?”
  左姝静没有接话,只道:“呃,既然事情都清楚了,那我们先回大厅吧,不然一会儿娘该觉得奇怪了。”
  左文道晓得左姝静不愿多说这个话题,便点了点头,两人一同回了大厅,因为他们出去的时间不算太长,所以温巧佳倒也没问什么,只拉着左姝静,让她详细说了这一个月去乾州还发生了什么,又说了自己和左姝娴的一些事情。
  不知不觉便到了傍晚,左姝静让下人开始准备晚膳,没多久怀王回来了,见左文道他们有些惊讶,左文道等都行了礼,怀王赶紧回礼让他们不必拘束。
  怀王一来,温巧佳就不怎么说话了,而左姝静的家人在这儿,怀王的话也少了起来,大家客客气气地吃了晚膳,怀王本欲让他们留宿于此,但实际上大家都晓得,左姝娴这身份,到底是不适合又在王爷府留宿的,便又客客气气地拒绝了,一家三个回了左府。
  回房之后,左姝静将下午和左文道说的告诉了怀王,怀王听完十分讶然,半响才道:“所以,你果然是你自己的妹妹?”
  左姝静:“……”
  这么说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左姝静托着下巴道:“其实这件事我们早就猜到了,但是没料得其中情节如此曲折。我娘还真是痴情,居然会跟着父亲殉情……”
  她看了一眼怀王,故意感叹道:“如果是我,我才不会呢,我……我肯定找个好人家再嫁了。”
  这话本是用来逗怀王的,不料怀王听了却一脸理所当然地道:“嗯,你说的对。”
  左姝静:“……啊?”
  “不必殉情,更不必守寡,若有天我出了什么事……”怀王话还没说完左姝静就打断他:“呸呸呸,你胡说八道什么,现在天下太平不必打仗,你能出什么事儿!”
  怀王一脸无辜:“不是阿静你先说的么。”
  左姝静:“你!”
  怀王笑了笑,道:“好了,不说这个了……”
  他的笑容只是闪了闪,很快就消失了,左姝静注意到了,道:“怎么了?你今天去宫内一切还顺利吗?”
  怀王说:“还好,关内道的事情都没什么问题。只是……”
  “只是?”
  “父皇病了。”怀王道。
  左姝静有些惊讶:“皇上他还好吗?”
  “风寒,但太医说可大可小,让他多注意休息。”怀王坐在椅子上,“自从大皇子那件事之后,父皇的精神就一直不大好,太医说他心绪波动起伏太大,对身子没有任何好处。父皇自己也说,他常常半夜会醒来。后来看了我的信,晓得乾州的事情发了一顿脾气,更是……”
  左姝静说:“呃……那你今天见到皇上了吗?”
  “见到了,不过他看起来的确不大好。”怀王叹了口气,“听了我的汇报,只说让我自己处理。又说……自己身体不适,不愿多处理政务,会把更多的事情交给我处理。而我住在宫外,不大方便。”
  左姝静明白过来了,她睁大了眼睛:“皇上的意思是,要立你为太子?”
  怀王点了点头:“离之前的事情也过去两个月左右了,本来我认为应该是过完春节父皇才会让我去宫内,父皇似乎也是那个意思。但现在因为父皇病了,所以这件事就不得不提前了。”
  左姝静道:“这……既然如此,那也没有什么办法。一切只能听皇上的了。”
  怀王点点头:“嗯。只是咱们也要开始准备府内的事情了。”
  左姝静想了想,说:“明日我便问问碧云和珠儿她们打算怎么样,总得帮她们把接下来的归宿给定好。”
  怀王好笑道:“你倒是奇怪,第一时间想着下人的事情。”
  “其余的也似乎没什么要打理的……”左姝静看了一眼这屋子,“都是下人要干的事情。这府又不会拆了,最多打扫一遍。其余不也就安置下人了么?入宫之后的衣物首饰,都自有赏赐,又不需要自己备着。”
  怀王道:“嗯,我忘记阿静有类似的经验了。”
  左姝静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心里却苦闷闷的,虽然早知道会有被立太子的一天,但到底来的时间比她预料的快一些。
  也不知道现在有谁在盘算着想要嫁给即将新上位的太子呢……
  ***
  京城工部尚书姚先府内,大**姚歆坐在椅子上叹了口气,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孩儿:“我娘今天急哄哄跟我说,宫内来了消息,怀王殿下很快要被立为太子了,她急得不得了呢。”
  那女孩儿一愣,道:“什么?这么快……”
  姚歆点点头:“是啊。我娘恨不得我立刻嫁给怀王殿下呢。哎,阿雯,还是你好,自由自在的,你娘从来不逼你什么。”
  坐在姚歆身边的正是黎雯,怀王将她和蒋蕊送出府之后,这一个月内章盾替他们找了个不错的宅子,这宅子恰好在姚府附近,一来二去的,黎雯和姚歆两个年纪相当的人就认识了。
  黎雯听姚歆这么说,笑了笑没有说话,脸上表情却是不怎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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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8 15: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71章

  71
  左姝静将碧云和珠儿都叫到了自己跟前,暗示地说了自己和怀王即将入宫的事情,碧云和珠儿也早就料到了,却也不由得面上露出一些悲伤的神色。
  左姝静道:“你二人年纪也并不算小,主仆一场,我并不打算限制你们。我和王爷若入宫了,你们若跟着入宫,那就得一直待到三十岁才出来,平白耽误你们也是没有必要。留在外边的选择也很多,可以嫁人,也可以先留在府内,或者你们要去左府也行。”
  顿了顿,左姝静又道:“不过,最好还是找个好人家嫁了才是。”
  珠儿道:“王妃殿下,我,我不回左府……以前就是伺候您的,我回左府还能伺候谁。到时候万一成了粗使丫鬟那就惨啦。”
  这话倒是说的十分不遮掩,左姝静笑了笑,道:“嗯。碧云呢,你怎么想的?”
  碧云略有些不好意思道:“王妃殿下也不必为奴婢担心。我……可能到时候先去石悍那儿吧。如果可以,我打算自己开个药局,请一些大夫来,我自己也多少懂一些。当初我父亲是医师,我这样也算承他意志了。”
  珠儿小声笑了起来,碧云瞪了她一眼。
  左姝静并不意外,点了点头,又道:“那珠儿你呢?”
  珠儿说:“实在不行,我便跟着碧云!”
  碧云说:“啊?”
  珠儿眨巴眨巴眼睛:“我也可以干活儿的嘛,什么草药我也可以学着认呀,我不会打扰你和石悍的!”
  碧云:“别瞎说……”
  左姝静笑着道:“嗯,看来你们都不打算离开,这样是最好的。等过几日,我给你们一人一些钱财,这样去了外边,不管你们是想开药局还是什么,都总更方便。”
  碧云和珠儿连连说了谢。
  过了几日,皇上果然下了旨,立怀王谢兴世为太子,左姝静则为太子妃,两人入住东宫,还付着一堆大大小小的赏赐的物品,都在东宫。
  怀王与左姝静的东西早都已经收拾完毕,接了旨便要出发了,宫内派了下人和侍卫来,左姝静和怀王便没有带着他们身边本有的人——章盾,石悍,碧云,珠儿。
  这四人站成一排,都眼眶泛红地看着他们,珠儿更是不住地道:“王妃殿下……不不不,太子妃殿下,太子爷,您们去了宫内可也要平平安安顺顺利利的!”
  左姝静笑着点了点头,最终还是放下了车帘。
  马车慢慢前行,左姝静轻叹了口气:“我没有朋友,朋友都是下人,和她们分开,心里也挺不好受的。”
  她看了一眼怀王,道:“王爷有没有觉得不好受?”
  怀王比较淡定:“还好。不过,若你舍不得,大可以带着她们入宫。”
  “没必要耽搁人家。”左姝静摇摇头,“何况她们30岁还是要出宫的,除非我让她们一直老死在宫内。其实,我是在想,入了宫好像很多事情便不一样了。这快一年的时间我在王府里,已经习惯了想出门就可以出门,以后入了宫,哪有这样的机会。将来……要见父母都不那么容易了。”
  怀王看着她,道:“嗯。阿静会不会觉得闷?”
  “不是说过了么,我可习惯一个人了。”左姝静托着下巴笑了笑,“就是随便感慨一下。”
  怀王不赞同地道:“怎么会是一个人呢。还有我啊。”
  左姝静点了点头,心想,还有……将来的各种妃嫔……
  两人入宫之后,先是去拜见了皇上。
  皇上的状况的确不大好,左姝静甚至不能直接见到皇上,以往面圣,都是皇上坐在高堂之上,她们在下面跪见,这一次却是在皇上寝宫,她与怀王隔着重重屏障。而皇上的声音听起来也是颇为有气无力。
  而入宫之后,怀王需要处理的政务便多了起来,左姝静作为东宫主母,要做的事情也不少。
  她以前虽然有当过皇后和太后的经验,但实际上却是基本不管什么事的,而现在却不大一样了。
  皇后身死,宁妃也因为平王而失宠,如今管理六宫的是慧贵妃,每日在皇上跟前伺候的也是慧贵妃。
  左姝静每日要跟慧贵妃请安,好在慧贵妃虽然对她态度说不上好,却也不算差,每日没什么特别为难她的举动。毕竟当初左姝静的姐姐左姝娴是之前的太子妃,和慧贵妃的关系并不算好,慧贵妃没太为难她,左姝静便已经觉得十分心满意足了。
  只是这份心满意足在一次聊天中终止。
  那是快到冬至的时候,左姝静照例去请了安,慧贵妃不咸不淡地道:“说起来,太子妃你与太子成亲也有快一年了吧?”
  左姝静道:“回娘娘,是的。”
  慧贵妃“嗯”了一声,道:“太子妃十七了?”
  左姝静道:“前些日子满的十七。”
  左姝静的十七岁生日是在入宫后没几天的时候过的,因着皇上在生病,并不好铺张,左姝静自己也没什么过生日的兴趣,怀王却还是挤出了时间,特意带着左姝静出了一趟宫。
  说来也是好玩,当初在宫外的时候,出去绝不是什么稀奇事,但入宫之后,能出去却是十分了不得的,不说左姝静,就连怀王看起来也比平日开心一些。
  怀王让侍卫们站的远远的,两个人低调地在街上走着,却也不知道要买什么——贵重的东西?那什么也不会比宫内的玩意儿还要贵重的。普通的小东西?其实也稀奇不到哪里去……
  怀王最后十分抱歉地说,因着自己每日很忙,且想了很久也想不到左姝静还缺少什么,所以并没有给左姝静准备东西,又问她有什么心愿没有。彼时两人快要回宫了,天色渐暗,周围是喧闹的人**,他们两个的手紧紧握着,看着彼此,眼中都是情意。
  左姝静笑着道:“我没什么特别的心愿,一定要说的话,大改便是希望每年都能像这样一直和你一同过生日,一直到老。”
  怀王看着她,含笑道:“我是在问你的心愿,不是在问你要给我什么礼物。”
  左姝静回忆起来自己的十七岁生日,便忍不住泛起了甜甜的笑容,慧贵妃看了她一眼,皱皱眉头道:“听说你们十七岁那日,太子带着你出宫了?”
  左姝静没想到慧贵妃居然知道了,愣了愣,诺诺道:“回娘娘,是……”
  慧贵妃倒也没责骂,只不快地道:“真是胡来!”
  左姝静垂着头没有说话。
  慧贵妃又抿了抿唇,道:“也罢,年少夫妻多恩爱,你们两个恩爱,并不是坏事。只是如今以太子和你的身份,做这样的事情却是极为不合体统的。将来若还有这样的情况,你可要劝着太子,绝不能顺着他,甚至……怂恿他。”
  这话说的,左姝静一下就明白了,只好闷闷地道:“回娘娘,臣妾晓得了。”
  慧贵妃点点头,说:“不过,只你一人打理东宫的事情,还要看着太子,的确不易。太子当初不肯成亲,本宫也由着他去了,现在他既然已有正妻,又已是太子,东宫内只有一个女眷,是不大像话的。现在离皇后娘娘去世也有三个多月了,我也与皇上商量过,太子是该再娶几个女子才是。”
  左姝静没想到慧贵妃会说这个,还说的如此直白,不由得愣了愣。
  慧贵妃一直盯着她的脸,见她听了一句话也不说只傻傻地发呆,道:“怎么?太子妃你不乐意?”
  左姝静回过神,赶紧摇了摇头:“没,没有……娘娘说的是,太子爷是该娶几个女子了。”
  慧贵妃也懒得去追究左姝静真心还是假意,见她到底是同意了,倒也颇为满意,道:“太子每日匆匆忙忙,来本宫这儿请安也是很快就走。本宫……也不好跟他说。何况太子性子倔强,本宫说起来,也不晓得会不会让他反而不乐意。所以,这件事,就由太子妃你去与太子说吧。本宫呢,明日就去看看哪家有年纪适合的女子,将画像送去。”
  左姝静只觉得十分无奈,慧贵妃要太子娶其他人也就罢了,怎么还要她去跟太子说?听慧贵妃的口气和意思,倒是慧贵妃太了解自己这个儿子,觉得自个儿跟太子说,太子肯定不答应,所以让她去说?!
  可再怎么样,她也只能同意。
  左姝静憋憋屈屈地应了下来,又憋屈地回了东宫,眼下伺候她的,是宫内新一批的小宫女内最机灵的一个,她眉眼有些像珠儿,故而左姝静便赐了个名字叫小珠,小珠见左姝静从慧贵妃宫里出来之后闷闷不乐,也不敢多问,只跟着左姝静回了东宫,等太子回来的时候,十分机灵地先跟太子说了句,说是太子妃殿下今早请安之后心情看起来便不是很好。
  太子皱着眉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
  左姝静却是根本没打算拖着这件事——毕竟拖得越久她自己越憋屈,所以见太子回来了,便道:“今日清早,我去给贵妃娘娘请安的时候,娘娘给我说了一件事。说是你应该再娶几个女子,扩充扩充东宫……”
  话还没说完,谢兴世就打断道:“一个也不娶。”
  作者有话要说:顺便推一下不造什么时候才会正式开始的存稿中的文:
  估计要蛮久之后了,先放出来吧^v^

☆、第72章

  左姝静愣了愣:“……啊?”
  谢兴世在她身边坐下,懒洋洋地道:“我不要娶其他女人。”
  左姝静眨巴眨巴眼睛,道:“你是太子,怎么可能不娶其他人……”
  谢兴世看了一眼左姝静,忽然靠近一些,在她耳边道:“太子妃……你知道吗……”
  左姝静有点受惊:“啊?”
  谢兴世说:“你现在脸上可是挂着很开心的笑容……”
  左姝静:“……”
  她猛地退后了一些,哭笑不得又有些被戳破地道:“你……”
  谢兴世含笑道:“阿静,既然你也并不开心,为什么还要提呢。”
  左姝静老老实实地说:“贵妃娘娘让我说,难道我还能瞒着吗。她明日就要让人送女子画像来了……”
  谢兴世倒也不惊讶,只说:“我明早去请安的时候会跟母妃说这件事。”
  “你现在倒是可以拒绝,但将来呢?”终于还是不可以避免地说道了这个话题,左姝静索性也试着道,“将来若你登基了,**臣会要你扩充后宫,贵妃娘娘更是会要你开枝散叶……这偌大后宫,难道能只有我一个人?”
  谢兴世却道:“有何不可?”
  这一下左姝静说不出话了,她愣愣地看着谢兴世,心里实在很难说是什么感受。
  谢兴世回望着她:“我喜欢的人已经是我的妻子了,那么我为何要娶自己不喜欢的人?至于你刚刚说的,虽然的确肯定会发生,但并不代表我就必须接受他们的说法和看法。若等到我登基……”
  说到这里,谢兴世的声音微微放低了一些,语调之中也带了一些伤感:“那时候,父皇定然已经不在。我为父皇守孝,三年不娶是理所应当的。之后借口也有很多,比如我忙于政务,无心扩充后宫。再不然,就强硬一些,索性不让任何提再提这个话题。至于母妃那边,我也自有办法。毕竟当初我可是拖了那么久都没成亲,直到你赐婚。”
  左姝静愣愣地听着他说这些,忽然反应道:“你……你早就都想好了的!”
  他说的这么理所当然,并不像是刚刚临时想出来的办法。
  谢兴世一本正经道:“这是自然。而且我以为,你也早就知道我的想法,所以才从未与我提过这件事。”
  顿了顿,又摇头:“可看你的行为,原来不提这件事,并不是因为相信我,而是觉得……无所谓。方才我进来你同我说那些,一脸淡然,若不是小柱跟我说你今日心情不大好,我真不晓得你是不是当真完全不在乎。”
  左姝静立刻道:“我怎么可能会觉得无所谓……只是,我的确也没想过你会决定除了我之外谁也不娶。所以只能不断告诉自己,你将来总会有三宫六院的……而且,我以前跟高宗的时候,他后宫内的妃嫔多的我都记不过来,我一点儿也没有不高兴。所以我想,我应该也是能接受有其他女子的。但是……”
  谢兴世道:“但是?”
  “但是我发现,不是这样的。”左姝静托腮叹息,“一想到你要娶其他女人,我心里就十分苦闷,完全受不了。”
  谢兴世颇为满意地道:“这才对。”
  左姝静道:“对?哪里对了……”
  谢兴世却没有回答,而是道:“明日我会去和母妃说的,你放心便是了。”
  左姝静看着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嗯。”
  见左姝静也点头了,谢兴世笑了笑,问她今日还发生了什么,两人如常地一边轻声聊着天,一边感受着夜幕降临。
  因着皇上病了,所以左姝静和谢兴世去慧贵妃那儿的请安时间并不一致,谢兴世要先去皇上那儿再去慧贵妃那里,有时候忙着政务,便会差人去同慧贵妃说一声今日不去了,慧贵妃也从不为这些小事而不快。
  而第二天,左姝静照例先去了慧贵妃那儿,慧贵妃果然提起了昨日说的事情,她甚至没有问左姝静有没有向谢兴世提起此事——因为很显然,左姝静不可能会隐瞒这件事。
  慧贵妃让下人将十幅画卷抬上来,一边道:“这些,都是本宫觉得还不错的,这一次为太子挑选两到三个女子便差不多了,太子妃也可以先看看。毕竟将来你们要一同相处,一同协助太子。”
  左姝静心绪不宁地点点头,随手打开一幅,却见画上的字写的是“工部尚书姚先之女姚歆”。
  还真是……
  左姝静顿了顿,慧贵妃注意到了,道:“姚歆是姚尚书的嫡女,本宫见过一次,太害羞了些,不够大方,但举止端庄,面容也颇为清秀,还算不错。”
  她倒是以为左姝静觉得姚歆好了。
  左姝静不知道该怎么回,尴尬地低着头,还好此时外便传来通报说是太子殿下来了。
  慧贵妃奇道:“今日太子怎么来的这么早……”
  左姝静脸上露出心虚的表情。
  慧贵妃却会错意了,笑了笑,了然道:“哦,太子是想亲自来看看吧?这样也好。”
  左姝静“呵呵”地笑着应和了两声,谢兴世已经走了进来,左姝静站起来,对谢兴世微微行了礼,谢兴世点点头又对慧贵妃行了礼,慧贵妃摆摆手,俩人才复又各自坐下。
  慧贵妃道:“太子今日来的真早。”
  “今日跟皇上请了安就立刻赶过来了。”谢兴世道。
  慧贵妃笑了笑,道:“还真心急,来,那些女子的画像都在这儿。”
  慧贵妃摆了摆手,让身边的太监将那些画像要送到谢兴世跟前去,谢兴世却看也不看,直接道:“母妃,我不算娶其他女子。”
  慧贵妃一愣。
  她身边那个捧着一堆画像的太监也一愣,左姝静手上还握着姚歆的画像,赶紧也卷了卷,放回了那太监手里。
  慧贵妃看了一眼左姝静,左姝静只低着头当做什么都看不到听不到,慧贵妃眯了眯眼,重新看向谢兴世:“太子说什么?”
  谢兴世又重复了一遍:“儿臣不打算娶其他女子。”
  慧贵妃对谢兴世也当真是宽容,听他这么说也丝毫不见发火的样子,只微微顿了半天,才道:“既然如此……也是,你父皇还病着,你也要处理政务,现在不想娶其他女子,也是理所当然的,等以后……再说吧。”
  慧贵妃帮谢兴世找到了台阶,可谢兴世并不领情,只道:“母妃,我以后也不会娶的。”
  “……太子不要胡闹。你的年纪可也不小了,身份更是比不得常人,什么该说什么该做,你应该比本宫更清楚。”慧贵妃道。
  左姝静听出她声音里已经隐隐带上了一些怒意。
  谢兴世却道:“阿静……太子妃,你请完安了吗?先回东宫去吧。”
  左姝静点点头,正要起身告辞,慧贵妃却道:“不许走。本宫说你请完安了吗?留在这儿,本宫倒要听听你们到底是在想什么!”
  左姝静只好低声道:“是。”
  谢兴世见慧贵妃执意如此,只好道:“母妃,正是因为儿臣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所以才不想娶其他女子。儿臣当年便与母妃说过,此生也不想娶不喜欢的女子,母妃不记得了吗?”
  “本宫自然记得。”慧贵妃道,“当初本宫还帮你拖延着赐婚的事情。可这又如何?当初让你娶太子妃,你同意吗?你也不同意,可现在呢?你与太子妃感情却是一日比一日好,本宫心里是很满意的。这也说明感情是可以培养的。你现在与太子妃新婚未满一年,感情自然极深,可将来……”
  慧贵妃说到这里,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些不对,顿了顿才道:“总之,以你的身份,不可能一生只有一个女子伴在身侧。”
  谢兴世却道:“有何不可?当初四国战乱,西泱国的那位娶了邻国公主的皇帝不是就终生只有一位皇后吗?”
  慧贵妃道:“你……这是极少发生的事情!”
  “可儿臣却只愿意如他一般。”谢兴世道。
  左姝静在旁边听着,又是幸福又是尴尬,一开始谢兴世想让她离开,只怕就是不想她听到自己和慧贵妃争论的这些……
  慧贵妃闭了闭眼,道:“太子,你真是让本宫……哎!”
  谢兴世依然道:“只求母妃能够理解儿臣。”
  慧贵妃叹了口气:“也罢也罢,这终究是你的事情,你如今年轻,跟你说再多又有什么用?将来本宫什么也不必说,只怕你……哼,行了,本宫还说你今日怎么来的这么早,却原来是为太子妃解围来了。行了,本宫不会再提这件事,你快去干你自己的事情罢。”
  谢兴世单膝跪下,道:“多谢母妃。”
  左姝静也赶紧跟着跪下:“多谢贵妃娘娘。”
  慧贵妃道:“太子快去吧,本宫还有些话要与太子妃说。”
  谢兴世有些迟疑,但慧贵妃既然已经答应,便不会再为难左姝静,左姝静对着他点点头,谢兴世才向慧贵妃行了个礼转身离开了。
  这一切慧贵妃都看在眼里,等谢兴世走了,她才道:“年少夫妻总是恩爱。谁没有过这样浓情蜜意,以为天下只二人执手便可一生相伴的时候呢……呵。”
  左姝静不晓得慧贵妃是什么意思,疑惑地看着她。
  慧贵妃看了一眼左姝静,道:“可,男人是最容易变的。太子妃,本宫只问你一句,今时今日你为太子一番话感动的飘然,可若将来他忘记自己今日所言,带了其他女子入宫……你待如何?”
  左姝静毫不犹豫地道:“臣妾不愿想没发生的事情。至少今时今日,太子爷句句发自肺腑,臣妾听得出,也感受的到。太子爷自己都如此深信不疑,那么臣妾为何还要去怀疑,去猜测未来呢?且,即便来日……太子爷当真有了其他女子,今日情谊也并不是假的,臣妾拥有过这一份真心,便也会觉得心满意足。当然,说到底,臣妾是相信太子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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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8 15: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73章 大结局

  73大结局
  皇城内的冬天总是来的早走的慢,而整个冬季,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差,在冬至那日,甚至无法主持冬至宴,最后冬至宴只好取消,大家口中都说着,等迎春宴皇上总会好起来的,实际上却都在想,不知道皇上能否熬过这个冬天。
  而在冬至那日,皇上甚至还私下传唤了一次废太子。
  没人知道他们谈过什么,只知道废太子最后依然回到了掖庭,而皇上则昏睡了一整天。
  只是那之后,对废太子的看管松了一些,他除了可以在掖庭内活动之外,还被允许去其他地方。而负责照顾他的人也增多了一些。
  即便如此,也没人会觉得皇上还会改变心意,大家都知道,格局已定,再难更改。
  朝廷内外大大小小的事务基本上都已是由新太子负责,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新年来临,历来肃穆庄重的皇宫内外也挂上了大红灯笼,宫女太监也在新年期间被允许可以在手上,头发上,鞋子上这些无关紧要的小地方添加些自己的心思,有些宫女在辫尾绑了红绳,有的则在袖口绣上了红色的花纹,整个宫内上上下下看起来多了几分喜气,加上长安内落了雪,白色的雪映着细碎的红色,显得十分暖心。
  新年的第二天便是迎春宴,皇家要邀请朝廷内数得上名号的官员来宫中举办宴席,皇上倒也勉强撑着起来为迎春宴做准备,谢兴世则不得不守在皇上身边,随时防止出事。
  左姝静披了一套大红色的暗金云纹大氅,在迎春殿门口碰见了前来的周俊佑和虞不苏,虞不苏身后还跟着侍女打扮的秦艳艳。
  入宫之后,左姝静能与他们见面的机会就几乎没有了,这还是她入宫以来头一次见到他们。
  见到左姝静,他们三人也有些开心,周俊佑和虞不苏都行了礼,秦艳艳作为侍女,不能走的太近,但也在后头悄悄地挤眉弄眼。
  左姝静对着秦艳艳微微一笑,才对周俊佑和虞不苏道:“不必多礼。”
  虞不苏抬起头,笑着道:“所谓今时不同往日,您现在可是太子妃,怎么也应该好好行礼。只是之前匆促,微臣和周大人甚至没来得及去王府祝贺一下您和太子殿下。”
  周俊佑则认认真真地道:“那么现在补上罢。恭贺太子妃殿下。”
  左姝静微滞,虞不苏则尴尬地摸了摸脸,道:“周大人你这么说感觉怪怪的,听起来怎么那么不像在祝贺太子妃殿下呢……”
  周俊佑疑惑道:“有吗?”
  左姝静很赞同虞不苏的说法,但她自然晓得虞不苏完全是真心祝贺,于是笑了笑,又看了一眼虞不苏身后的秦艳艳,道:“你今日怎么带你师妹来了?”
  虞不苏道:“她没入过宫,这次想跟着来见识见识……这次回来之后,她可能就要离开京城了,我便想着带她来看看吧。”
  左姝静疑惑道:“她要去哪儿?”
  虞不苏轻咳一声:“去塔达。”
  左姝静:“……”
  虞不苏赶紧解释道:“她可不是要投靠塔达,只是觉得想去塔达随便玩一玩……”
  左姝静点头:“我晓得。”
  虞不苏小声道:“你到底还是入宫了,也不知道你哥哥如果晓得了会怎么想……”
  左姝静心里一动,正要说点什么,一旁的周俊佑却疑惑道:“左大人?难道左大人不希望自己的妹妹入宫?”
  他这是把虞不苏所说的哥哥当做左宁昊了。
  虞不苏只好道:“呃,也不是,只是担心宫内复杂,太子妃殿下会很辛苦……仅此而已,仅此而已。”
  周俊佑好笑道:“担心归担心,到底肯定是欣慰的。”
  虞不苏连忙点头,怕他再多问,匆匆地拉着周俊佑入了殿。
  虞不苏和周俊佑依次入座,没一会儿谢兴世来了,左姝静才正式与他一同入殿。谢兴世显是处理完政务匆匆赶来的,虽然衣服已经换了相应的,但面容却有些疲倦。入殿之后,殿内的官员们纷纷起身行礼,谢兴世有条不紊地依次应对了过去,最后两人在最靠近正位的右侧坐下,谢兴世微微叹了口气。
  左姝静轻声道:“怎么了?”
  谢兴世也轻声回答:“我刚从养心殿回来,父皇的情况很不好。但他坚持要来迎春宴。”
  左姝静愣了愣,道:“那……”
  “母妃也在劝。”谢兴世揉了揉太阳穴,“只希望父皇能听母妃的。”
  可惜谢兴世的祈祷并没有起什么作用,到了晚宴开始时,皇上还是来了,他的两边都跟着战战兢兢的随身太监,还有脸色不怎么好看的慧贵妃,皇上在正位上落座之后,底下众臣还有谢兴世左姝静都纷纷行礼。诚如谢兴世所言,皇上看起来十分疲乏,而且不住地咳嗽,与左姝静最后一次看到他的脸孔相比,他仿佛老了许多岁。
  皇上在正位上端坐着,勉力地说了一些希望新的一年大闵可以风调雨顺,又说自己身子不适,如今一切都交给太子打理,辛苦太子了……都是一些吉祥却也像在托付后事一样的说法。
  众大臣心知肚明,同样附和着皇上,眼看一顿迎春宴就要其乐融融地过去了,皇上看起来也没什么大问题,谢兴世和左姝静正要松口气,却不料殿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皇上对声音不知怎的分外敏感,皱了皱眉头,道:“外边怎么回事?”
  就在皇上问出这句话的当口,外边传来了通报之声,通报之人的声音十分无奈且惶恐:“大……大皇子求见陛下!”
  皇上一愣,而后怒道:“他怎么来了?!”
  “难道儿臣不能来?!”
  谁也没想到,大皇子竟然仗着侍卫不敢使用武力阻拦而就这样硬闯入了迎春殿!
  谢兴世立刻站了起来,扬声道:“侍卫都在做什么?!”
  这一声却是吸引了大皇子的注意,他看了一眼谢兴世,几乎是咬牙切齿地道:“怎么?!难道我让你害怕了?!也对,你狼子野心,用尽下作手段毁了我在父皇心中的形象,抢了我的位置,现在看到我当然会心虚!”
  他看向皇帝,以手指猛地一指谢兴世,而后高声道:“父皇,儿臣必须要趁着今日这个时候,当着众人的面,揭发这个人的真面目!”
  左姝静敏感地注意到,大多数臣子们都是一脸震惊,而少数几位,脸上却是待着一丝紧张,且身子僵直,仿佛准备着要随时站起来似的。
  谢兴世还未来得及再开口,皇上已然震怒,他在身边太监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嘶吼道:“孽子!前些日子你是如何跪在朕的床头哭泣忏悔的,今日……众人面前,你怎敢如此,你怎敢如此?!”
  大皇子冷笑了一声,还要说什么,皇上却又道:“来人,将这个孽子压下去,终身圈禁,若再踏出掖庭一步,便以鸩酒赐死!”
  大皇子显然没想到自己话还没来得及说,皇上便听也不想听地将自己轰走了,他不可置信地呆愣在原地,还要张口,却已经被再没什么好顾忌的侍卫们给押走了。
  而那几个原本蠢蠢欲动的臣子见此状也都面如菜色,而后垂头不言仿佛刚开始自己什么也不晓得一般。
  但是左姝静相信自己注意到了的话,谢兴世定然也注意到了。
  可眼下并没有时间处理这些,因为皇上喊完那几句话之后,脸颊便涨红甚至隐隐发紫,而后整个人就直愣愣地往后栽去,还好他身边的内监一直搀扶着他,所以不至于让他真的倒地。
  坐在皇上身边的慧贵妃难得失态地大喊了一声“让太医进来”——因为担心皇上的身体,所以太医们虽然没有入殿资格却一直守在殿外,眼下听了慧贵妃的命令,立刻全部涌了进来。
  谢兴世站起来让**臣先退出殿外,以免人过多反而影响皇上的救治,而后自己带着左姝静也退到了迎春殿之外。
  这当真也算是奇景了——迎春殿外乌泱泱地站了一大片朝堂官员还有太子太子妃,外边则包着一圈圈的侍卫和下人,大家都盯着严寒站在外头,却没人敢多说一句话,每个人都看着大殿,听着里边的微小的忙乱之声,心思各异。
  虞不苏经过左姝静时,轻声叹息道:“帝星陨落……”
  左姝静心里一跳,看了一眼谢兴世,见他同样盯着大殿,眉头紧皱面上微带焦急,不由得悄悄伸手握住他的手。谢兴世微怔,侧头看了她一眼,而后不动声色地回握住她的手。他们的手都不算热,但握在一起却给了彼此无限的力量。
  可惜的是,他们一直这样站到了半夜,忽然殿内传来了嚎哭声,一阵大过一阵,众人面面相觑,心中有数,而后果然殿内传来带着哭腔的太监的声音:“陛下驾崩了!”
  这句话一传出来,所有人立刻全部跪下,哭号之声传遍宫内。
  接着慧贵妃传唤谢兴世入殿,主理全局。
  这是极为忙碌,也略为混乱的一夜,谢兴世与左姝静还有后宫众妃嫔以及内臣全部没能入眠,皇宫上下原本的红色装饰也通宵地换为了白色,宫女太监全部着孝衣,原本因过年而喜气洋洋的皇宫上下,一夜过去便不再见任何喜庆之色。
  国不可一日无君,第二日,太子谢兴世登基,生母慧贵妃封为慧太后,太子妃左姝静为皇后。
  每一次的先帝与新帝的交替,都是哭声与笑声同步暗自在宫内响起的,先帝驾崩,众人猜测依照他与先帝的关系,想来他是会高兴非常的,而实际上却只有左姝静晓得,虽然先帝从前对谢兴世有诸多猜疑甚至蓄意打压他,但谢兴世虽有失望与无奈,却绝无一丝嫉恨。
  只是一切这些事情,外人知道与否也都不再重要。
  当左姝静再次踏上白玉台阶时,有一些恍惚。
  大约六年前,她也是这样,慢慢走上去,成为一国之后。
  然而那一次是晚上,她也身着凤冠霞帔,可这一次,却是在白天,直接穿着皇后之服。
  原来当了皇帝再娶女子为皇后,和从太子妃成为皇后,仪式是并不一样的。
  她一步步往上走去,最后终于走到了谢兴世身边。
  左姝静看着谢兴世,而谢兴世也看着她,两人目光交汇,最终嘴角都微微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而后他们并肩而立,正对天地。
  这近一年的时光恍若梦境,却又比她以前所有的时光都要来的幸福。
  最初成为左姝静的时候,她觉得一切都是那么荒唐。
  而如今,她却庆幸人生是如此荒唐。
  若非如此,她怎能拥有此时此刻,怎能拥有身边之人?
  左姝静想到了很多人,她完全不记得了的生父生母,还有始终神秘莫测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的哥哥与虞不刑,年迈的高宗,那些哭啼着离开的妃嫔,负责替自己看病的罗义,照顾自己的琉璃,面善心恶的元皇后……她曾以为那些人充斥了她整个的生命,也以为这就是她一生能遇到的所有人了。
  可他们却终究如云烟消散。
  而如今天地广大,侧头一望,眼中心底,唯一人而已。


☆、第74章 番外

  番外
  塔达现在的可汗独孤恨,有一段不为人知的黑历史。
  当年他不过十多岁,意外和当时大闵的太子联系上了,最后在他们的帮助下,与太子妃的妹妹相识。
  太子妃的妹妹名唤左姝静,当时还是个年幼天真不谙世事的少女,而独孤恨当时看起来充满了神秘之感,加之处心积虑地引诱左姝静,自然很容易就让左姝静倾心于他。
  而左姝静到底是小家碧玉,且有左姝娴在一旁耳提面命,所以独孤恨和左姝静,最多也不过拉了一次手。
  独孤恨对左姝静并没有什么真心实意,但原本也打算若能将怀王扳倒,自己带左姝静回塔达,是要好好照顾她的,可天算不如人算,左姝静却莫名地倒戈,和怀王一同扳倒了自己。
  被怀王送回塔达之后,独孤恨心如刀割,却也不得不佩服怀王起来。
  之后他韬光养晦,一点点除掉自己的竞争对手,终于成为了可汗,正如当年的怀王,如今的大闵天子所说的那样,他的确有超乎自己想象的才能。
  如今一晃竟然已经过去了十年。
  在他被送回塔达的第二年,他就知道怀王继位了,左姝静也成为了大闵皇后,当时他的心中千万感慨,直到第六年,他也成为可汗。
  现下塔达与大闵边境十分不太平,隐有要开战的势头,如果是当初的独孤恨,必然会毫不犹豫举兵,但时光悄然走过,改变了原本有些一根筋的独孤恨。如今大闵在谢兴世的带领下国富民安,且独孤恨也很清楚谢兴世还很擅长打仗,自己贸然举兵,虽然大概可以给他们一击,但必然自己这边也没有好果子吃。
  于是独孤恨主动派使节前往大闵,要求议和,而议和的条件是,他希望亲自和谢兴世见面。
  为了表示诚意,他愿意亲自去大闵皇宫。
  此举让塔达臣子十分震惊,纷纷进言恳请他不要肆意而为,独孤恨却颇为笃定,当初谢兴世能放自己回来,现在自己更是为了两边议和之事亲自去皇宫,谢兴世又有什么理由扣押他或者伤害他呢?何况,谢兴世实在很想去看看当年的那个左姝静,十年过去变成什么样子了……
  说来也颇为让人意外,就是这十年以来,大闵后宫之内都只有一位皇后,皇后生了一位皇子两位公主,皇子如今不过四岁,已被立为太子。
  而他独孤恨可都已经有四个妃嫔,七个孩子了。
  即便独孤恨并不喜欢左姝静,如今想来却还是会有一些不甘——看起来,谢兴世和左姝静的感情的确极好,这可能也是当初让左姝静倒戈的最直接的原因。
  独孤恨回塔达之后想了很多,首先就觉得怀王说这整件事是他自己和太子一同策划来害独孤恨这件事很有问题,因为他当时不过是个无名小卒,实在不值得两位皇子联手害他。何况左姝静当初的表现也实在不像是装的,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完全是左姝静临阵倒戈,然后卖了自己。而当时的怀王顺水推舟,让他觉得怀王与太子联手了。
  可那已经是颇久之后的事情了,他即便知道了也没什么用,何况说到底,的确是怀王饶了他一命。
  大闵那边很快来了回复,说是应允独孤恨入皇宫,但亲兵不得超过六十名。
  独孤恨便带了六十名亲兵,将政务——实际上塔达是游牧民族,并没有太多政务要处理——交给了自己十分信任的下属,颇为低调地前往了长安。
  一路颠簸,抵达长安时已是近两个月之后已经入夏,到了长安,独孤恨才发现大闵的确更加繁华,长安街道之上人来人往,小贩和街铺看起来也比十年前繁盛许多。
  而入了皇宫,独孤恨终于在御书房内见到了谢兴世,他看起来比十年前更加威严了一些。
  看见独孤恨,谢兴世发出一声低笑,道:“塔达可汗不远千里不辞辛劳特来长安,还真是……”
  独孤恨本以为他会夸自己爱国爱民,结果谢兴世却说:“还真是很闲。”
  独孤恨:“……”
  之后两人坐在御书房里,谈了议和的事情,谢兴世态度强硬,不管什么条件都是一副“你不同意我就要举兵打你们”的感觉,独孤恨深深意识到自己来长安实在是个不怎么正确的决定。
  好在到了傍晚时,有内监在外通报,说是皇后娘娘带着小太子还有大公主来了。
  独孤恨一愣,谢兴世也愣了愣,而后道:“让他们进来罢。”
  左姝静一手牵着一个小孩走了进来,一个是大约七岁的小女孩,粉雕玉琢,另一个则是大约四五岁的小男孩,一身明黄袍子,看起来也是十分乖巧俊朗。
  而中间的左姝静,十年的时光似乎没有在她脸上留下任何印记,但仔细想来,她也不过才二十七岁。
  只是毫无疑问,她看起来要比独孤恨当年见到的时候,要稳重,端庄了许多许多。
  左姝静进来之后,礼都没行就往里走了好几步,而谢兴世一言未发,表情也没有任何不愉悦,显然两人私下从来不必行礼,倒是两个小孩乖乖喊了父皇,而后大眼睛望着独孤恨,一脸疑惑。
  左姝静也才看见独孤恨,微微一愣。
  她并不晓得独孤恨今天就到了,太子吵嚷着想见父皇,大公主也是,她就牵着两人来了,一来却见了独孤恨……
  独孤恨站起来,笑了笑:“皇后娘娘。”
  “可汗。”左姝静不卑不亢地微微点了点头,而后去了谢兴世身边,谢兴世让内监在一旁加了一个带明黄软垫的椅子,顺手将大公主抱过去,让她坐在自己腿上,一旁的太子见了,立刻道也要爹抱,左姝静敲了他脑袋一下,谢兴世一阵大笑,将太子也抱了过来。
  谢兴世道:“馨儿呢?”
  “馨儿在睡觉呢。”左姝静道,“何况我一边带一个就够累了,难道手里还要再抱个。”
  谢兴世好笑道:“让下人抱着牵着就是了。”
  “还不是你把他们宠坏了,一个个非要母后父皇。”左姝静瞪了他一眼,惹得谢兴世笑了笑。
  两人的谈话十分普通,还有点像一般的小家小户里的主人和妻子的对话,但放在他们身上,就十分不普通了。
  独孤恨看着两人这样,不由得有些晃神。
  身居高位却如同民间夫妻一样,这实在有些不可思议。
  他这么想着,也这么说了:“二位感情如此深厚,真是羡煞旁人。”
  对于左姝静和谢兴世来说,他这句话却是十分莫名其妙——他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干,怎么就感情深厚了?虽然这倒是真的……
  左姝静不明所以,看了他一眼,道:“呃,多谢可汗夸奖了。听说您后宫有不少妃嫔,也是很让其他人羡慕的。”
  独孤恨一听,立刻道:“说起来,这一次来的匆忙,我未带上塔达有名的美女。塔达的女子,大多能歌善舞,身材姣好,大闵泱泱大国,后宫却如此空虚,这怎么行呢?待我回塔达之后,差人送一些女子来罢。”
  左姝静:“……”
  谢兴世哭笑不得,直接摆手道:“不必了。”
  独孤恨道:“怎么呢?”
  谢兴世道:“朕对其他女子毫无兴趣。可汗大可以留着自己享用。”
  “可是……”独孤恨张嘴还欲说什么,谢兴世却严肃地打断他:“此事不必再提。”
  独孤恨想,好吧,不提就不提……他无所谓地点了点头。
  但独孤恨没料到,自己离开的时候,却被大公主殿下给拦下来了。
  大公主殿下气势汹汹,叉着腰撅着小嘴,道:“你刚刚在说要让父皇娶其他女子?”
  独孤恨看了一眼大公主殿□边焦急的奶妈和不知所措的太监,笑了笑:“是啊。你好聪明。”
  大公主殿下跺了跺脚:“才不是,是好多人都想让父皇娶其他人,我都知道!你们怎么这么坏!讨厌死了!”
  独孤恨忍不住笑道:“哦?可是这世界上每个男人都不会嫌弃自己的妻子少的。”
  大公主原本眼睛就圆圆的,闻言更是将眼睛瞪的老大,看起来可爱又滑稽:“你你你,才不是这样的!父皇就一点儿不喜欢别人!你是外邦人我知道,我告诉你,我们中原有很多诗词说的都是一个男子和一个女子在一起白首偕老的!比如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哼,父皇和母后就是如此!”
  独孤恨愣愣地看着她。
  大公主殿下只以为他没听懂,只好无奈地摆手:“算了算了,你是外邦人你不懂!总之你不必白费心思了,父皇是不会娶其他人的!”
  独孤恨想了想,道:“我的确不懂,不过,你们一家人还真是让人莫名地不爽啊……”
  大公主扑闪扑闪眼睛:“啊?”
  独孤恨伸手,忽然捏了捏她的脸:“谢谢你的提醒了,公主殿下。”
  大公主:“嗷——不准捏我脸!!!”
  独孤恨大笑几声,转身走了,只留下后头大公主嚷嚷地去告御状了。
  左姝静听了自己大女儿气呼呼的控诉之后,无语道:“独孤恨怎么回事,不是要给你送美女,就是欺负韵儿。开始你们议和的事情没谈好?”
  “谈的挺好的。”谢兴世摇摇头,“约莫是因为十年前的事情?”
  左姝静十分鄙视独孤恨:“心眼也太小了吧……”
  远处的独孤恨打了两个喷嚏,揉揉鼻子,叹息着走的更远了。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评论里的红包都送啦大家自己看一下,但因为开始送了一次后面又送了一次有点混乱,我不知道有没有人漏掉。有的话大家再自己那条评论下再顶一次>.<
  完结了噢谢谢大家谢谢-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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