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溪网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快捷登录

版块导航

管理反馈
疑问建议
楼主: 蓝石

[穿越重生] 《嫁夫》作者:灏漫(正文完)

[复制链接]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初中三年级

Rank: 10Rank: 10Rank: 10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3 11:25 | 显示全部楼层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立即注册 已有账号?点击登录

x
第一百一十九章 亲事议定(二更)
    明思颔首一笑,“你送给人家的东西搬了回来,欠条也撕了,那我这个做妹妹的总得好好思量下。人家帮了这么大的一个忙,我们也不能白受人家的恩情啊。”
    纵然和离对男方影响小于女方,可也不是一点影响都无。
    纵然大汉风气开化,但谁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去背一个“和离”的名头在身上。
    这个秋池到是为人仗义得很。
    纳兰笙一怔,顿时有些明悟,“那你是想……”
    明思轻声一笑,“现在我也未完全想好,五哥莫急,日后方知。”
    当日晚间,明思同四老爷在书房谈了许久。
    四老爷唏嘘良久,终究还是同意了这个方案。
    “囡囡,终究是委屈了你。”四老爷心情郁郁,“只怪爹无本事护住你。”
    明思摇首一笑,“女儿不委屈,不过是权宜之计。等时候一到,女儿便可脱身同爹娘一起。只要过女儿想要的生活,这些许代价算不得什么。”
    四老爷却有些无法释怀。
    老太君怎能如此逼迫于明思?明明知道明思的身世,竟然还让明思进宫去伺候自己的亲姐姐?
    对明思实在是太不公了些!
    看着浅笑吟吟的明思,他有满肚子话却憋着说不出。
    他却不知,明思早已知晓了一切。
    明思将昨夜的经过简单叙说了一遍。略去了其中若干部分,最后才同四老爷提了纳兰笙想到的法子。
    未说其他,只说是她寻纳兰笙帮忙。
    四老爷闻言不禁感慨,心道,毕竟还是一奶同胞的双生兄妹啊——也就还看着纳兰笙这个哥哥,明思才算不枉在三房托生了一回。
    两父女商议到最后。一致决定将此事先瞒住四夫人。这件事达成了共识,却又在另一件事上产生了分歧。
    明思还是坚持四老爷递交调职申请,同四夫人按原计划回边郡。
    但四老爷却不愿将明思一人留在大京,坚持要等着明思脱身,一家一起离开。
    最后。还是明思说服了四老爷,“爹爹,我一人何时要脱身都方便,若是你同娘在此,我心里难免顾忌。秋池肯这般为朋友,为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我在这边也不是一人,还有五哥哥。方师长也在。只要你同娘能先脱身,我这边行事也就少了担忧。爹爹放心,少则半年,多则一年,我必定回去同你们团聚。”
    昨夜老太君的话让明思更加坚定了离开的决心。自己如今不能脱身,那至少也要让四老爷四夫人先离开。
    比如昨夜那种情况,若是自己一个人,还可以想法子离开。可若是人一多,行动就不那么方便了。
    眼下虽有这权宜之计,可谁能保证未来不会有什么变故呢。
    明思必须保证自己没有后顾之忧。
    四老爷喟然长叹一声。把明思揽入怀中,“爹从未有一刻这般希望囡囡是男儿身——若是男儿身,囡囡何需受这些苦处?”
    明思暗暗一笑,她若是男儿身,只怕这时候就在大房了……
    可真是那样,或许也就没她什么事呢。
    蝴蝶的翅膀,谁能假设呢?
    明思依偎在四老爷怀中。“爹,我有没有说过,我很爱你和娘啊?”
    四老爷呵呵一笑,拍拍她的肩头,语怀欣慰。“囡囡不说爹也知道啊。”
    ~~~~~~~~~~~~~~~~~~~~~~~分割线啊分割线~~~~~~~~~~~~~~~~~~~~~~~~~~~~~~~~~~~
    三日后,一个惊人的消息在纳兰府传开了。
    北府将军托兵部袁侍郎做媒人上门来向六小 姐提亲了。
    而四老爷在向纳兰侯爷禀告后,便一口应允了这门亲事,并在第二日就将六小 姐庚帖送过去,行了“问名”之礼。
    只因秋将军年底要回苍郡选拨新兵,事务繁忙,因此只半月内便完成了问名、纳吉、纳征等数礼。
    最后双方协商将成亲的日期从权定在了一月后的十一月二十二。
    请期之时,因秋夫人远在苍郡,故北府将军是亲自前来的。
    当日,秋池一身玉色长衫,白玉束冠,剑眉星目,鼻若悬胆,加上一身器宇轩昂的英气勃发——立在堂前,让人只觉眼前一亮。
    想起二夫人对秋池的评语,除开对这门突如其来的婚事的意外,总得来说,四夫人心里还是满意的。
    四郎说的也对,囡囡始终还是要嫁人的。
    从眼下看来,秋将军也不失为一个好对象。
    在四夫人心里,明思自然是千般的好。她只会想这个男子能不能匹配得上她的女儿,却不会思及其他太多因素。
    所谓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爱,何况还是这么个玉树临风的女婿——四夫人含笑看了丈夫一眼,转首看向秋池,“秋将军是何时定下来我们府上提亲的?”
    四老爷一愣,手中茶盏一滞,抬眼看向秋池。
    秋池颔首一笑,“两月多前,在下目睹六小 姐舍己救人之英姿,心中便很是敬佩。”
    他为人素来方正,此刻能说出这般的理由已算是不错。本来按理,那“敬佩”二字本该该做“倾慕”才更为合适。
    可以他的为人,实在说不出那般的话来。
    四夫人听惯了四老爷的柔情蜜语,此时听着秋池的话,虽挑不出什么毛病,但总觉得似缺了些什么。
    沉吟片刻,四夫人抬首,“秋将军,妾身有一言,也许会冒犯将军。不过,妾身只明思一个骨肉,若不能替她寻一个良人,我这做母亲的实难心安。还请秋将军体恤一二。”
    秋池颔首,“伯母请讲。”
    四夫人整理了下思绪,眸光坚定的看着秋池,“数年前,妾身便在心中想过——我的女儿若是要嫁,只能嫁同她爹爹一样一心一意的男子。敢问秋将军,你可会纳偏房伺妾?”
    纳偏房伺妾?
    没想到四夫人竟然这般直接,秋池一怔。
    他虽未特意去想过这样的问题,可是,男子娶妻纳妾是为了广延子嗣,这也本属常事啊!
    忽地又思及纳兰笙的嘱托,他瞬间明白了那句“为难之事”的含义了。
    这四老爷四夫人对女儿倒是疼得紧。
    还好四老爷是知晓这桩婚事内情的,否则不定还会提什么要求呢。
    暗自笑着摇了摇头,他看着四夫人道,“伯母放心,在下求娶令爱为妻,定不会有负。”
    四夫人却不放心,追问道,“你果真能一心一意待我家明思,不纳偏房伺妾?”
    秋池抬首朝四老爷望去,只见四老爷眸中一抹没奈何,轻轻朝他示意。
    他只得无奈应下。
    四夫人这才欢喜,展露笑颜同他聊起了婚礼的相关事宜。
    而这厢的颐养院中,老太君拄着拐杖站在窗前。
    墨妈妈禀报完相关事宜后便住了口,望着老太君却是欲言又止。
    老太君怔怔看着窗外的合欢树,良久,语声怅然,“墨染啊,你说这‘若得金凤’究竟是何意?”
    墨妈妈愣了愣,只能轻轻摇首。
    片刻后,墨妈妈瞄了一眼老太君的脸色,低声道,“那六小 姐这婚事……”
    老太君淡然一笑,“老四是怨着我呢——直接去同他爹说了。他爹向来敬重秋老将军,岂有不应的道理。这可是外人求都求不着的一桩好亲事呢。”
    墨妈妈心中疑惑,“可这北府将军怎么就正巧这个时候来提亲呢?”
    老太君唇角噙着一抹浅淡笑意,望着远方眸光微闪,语声却感慨,“还是小看了这六丫头啊!这么些年,这丫头心里究竟藏了多少事儿,多少本事——你我现在也不知晓。”
    墨妈妈思及昨日种种,也是心惊。忽又想起那几日蓝彩来寻她指点绣艺时所提之事,心里顿时一“咯噔”——这六小 姐好深的心思!只怕那时便是故意使了丫鬟来刺探的……
    这般一想,面上也就带出了惊容,“老太君,那日蓝彩来——”
    只见老太君扫她一眼,“有什么可惊的?她若这点本事都没有,我倒不会高看她了!”又顿了顿,“这丫头外柔内刚,虽有谋算,其心却正——只可惜,怎就学了那么些不上正路子的奇思乱想?”
    墨妈妈接不上话,犹豫了片刻,“那这门亲事,老太君您是应下了么?”
    老太君轻轻一笑,微眯着眼极目远眺,“应,为何不应?既然拴不住,那就让她自个儿飞——我倒要看看这究竟是青鸾还是凤凰!”
    墨妈妈一怔,老太君回首看向她,拍了拍她的胳膊,老太君拄着拐杖转身朝内堂行去。
    墨妈妈只觉方才老太君看向她的那眸光尤其深邃,正在愕然回想间,只听前方的老太君似在喃喃自语。
    墨妈妈一愣,凝神听去,却只听老太君叹息般的飘忽一句,“……过刚易折,道法自然啊。”
    亲事定下了,婚期也定下了。
    一直持观望态度的纳兰府众人私下里也不乏种种议论。
    下人们只是觉得北府将军的审美观有些异于常人,说到明思身上时却并无太多不好的言论。
    亲事定下后,明柔倒了过来了一趟。
    两人隐晦的说了些,却未道明个中究竟。
    明柔虽猜到这门亲事当中有些内情,但却万万没猜到明思竟敢“瞒天过海”的假成亲。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初中三年级

Rank: 10Rank: 10Rank: 10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3 11: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二十章 周公之礼(三更)
    明柔是问名之后,隔了两天才来的,而明汐却来得更早。
    听闻了袁侍郎前来纳采之后,明汐便带了紫茹登门造访。
    明思称病未见。
    明汐对着蓝星很说了些不中听的话,言下之意大概是暗指明思在别院的时候,同秋将军私下往来,暗通款曲之类的。
    蓝星本欲发作,被蓝彩拦下了,“五小 姐若是话还是去同老太君说的好。我们小 姐身子不好,奴婢们要回去伺候了。”
    最最有意思的是二夫人。
    本是来道喜的,结果一坐下只说了两句客套话便话中带话的说四夫人不仗义。
    四夫人自然是不明所以。
    二夫人撇嘴道,“那日我同四弟妹才说了北府将军,怎么这么赶巧得,才过两月就来提亲了?四弟妹好快的手脚。”
    四夫人这才明白,只恳切的告诉二夫人,自己同四老爷从未私下接触过秋将军。而是秋将军在凤庙祭祀那日,自己看中了明思。
    二夫人见四夫人神情不似说谎,又思及那日的情形,秋将军也确实在场,心里也就信了**成。
    心里顿时那个羡慕嫉妒恨啊!
    这六丫头怎就有如此的好运道!自己家的明依明欢哪个不比六丫头强百倍?若是能得这么个好女婿,日后自家的三个儿子还少得了提携么?
    心里酸极,嘴上也忍不住带出些感概来。归纳其言外之意。无非是感叹上天砸下一个馅饼,却又迷了路,怎就砸错了方向呢!
    四夫人便是心思再单纯,也能听出二夫人的酸意。
    微微一笑,看着二夫人认真道,“二嫂。你我都是为人父母的,做父母的心都一样。我们这把年纪了,也不求其他的,但求儿女能过得好。我并不在意秋将军家世如何,只要他能善待我家囡囡。哪怕他无官无爵,我也是不在意的。二嫂,你说是吧?”
    二夫人讪讪一笑,“那是,那是,谁说不是呢……”
    是夜,四夫人拿着绣绷坐在桌旁。手里的绣针半晌未落下一针,只怔怔地看着烛火发呆。
    四老爷捧着书卷在一侧,看了良久,心里低低一叹,放下书卷,取过四夫人手中的绣绷针线放下,“阿暖——”
    语声轻柔,眸光柔和。
    夫妻俩一对视,彼此心事也就互知了。
    望着四老爷,四夫人眼圈倏地红了。“四郎,囡囡还小,这婚期也太急了些——你怎么就能同意?”
    怎么能同意?不过是怕夜长梦多而已。
    四老爷心中无奈,却又不好分说,“秋池事务繁忙,若是囡囡同我们一起回边郡,日后送亲迎亲的未免太过劳顿。你想想长途跋涉。我们又不能相随,万一一个照料不周,对囡囡反倒是不好。”顿了顿,又笑道,“囡囡也同意这门亲事——你不是对秋池也满意的么?”
    四夫人沉默了片刻。忽地叹了口气,“秋池不是不好,可是这几日我心里总有些不安。总觉着他好像少了些什么——四郎,”抬眼望着四老爷,“你说秋池是真喜欢我们囡囡的么?”
    四老爷强笑道,“那日请期时你不是问清楚了么?”
    四夫人摇首,“我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可当年你同我相识的时候,你虽也是绷着脸,可我能感觉你的眼睛里在笑……”
    再单纯的女人在面对感情时都有一份天然的直觉,再加上作为母亲的这份用心,这份直觉就更加敏锐起来。
    四老爷施展了浑身解数也未能将四夫人哄得展颜,最后只能无奈道,“如今囡囡也同意了,婚期也定下了,阿暖,你叫为夫怎么办?总不能悔婚吧?”
    四夫人沉吟片刻,仔细一想,也知丈夫说得是实情。
    可心里实在是舍不得又放不下。
    沉默了良久,忽地想起一事,蓦地抬眼,“四郎,若是秋池是真心待咱们囡囡的,那定然会心疼囡囡的,对么?“
    四老爷自然是点头。
    心中却是无奈之极。这个妻子从来都是温柔如水,凡事以他马首是瞻,婚后多年,还是第一次这般执拗啊。
    四夫人轻轻一笑,“那你就替为妻写封信给秋将军吧——我来说,你来写。”
    听了四夫人所说的书信内容后,四老爷有些瞠目结舌,面露苦笑,“阿暖,我,我怎好写这个?”
    四夫人清目顾盼流转,娇颜宜嗔宜喜,“四郎——”
    一张芙蓉面顿时色如春晓,多日不见妻子这般娇媚,四老爷霎时心中老鹿乱撞,心道,反正也是假成亲——写就写吧。
    转念又一想,若是真成亲,只怕就更要写了!
    在四夫人娇言软语的柔情攻势下,四老爷也投入了岳父的角色,遂落笔有神,很快便将四夫人的口语表达书面话,洋洋洒洒写了生平第一篇有关女性生育的议文。
    其命题是——论女性过早生育之危害。
    其结论是——女性不宜过早生育。
    最后的建议是……
    第二日一早,四夫人将心满意足的丈夫送出了门后,便将一封火漆封好的书信交于蓝草,嘱咐她务必送到秋将军手中,且务必要等到回信才能回来。
    一个时辰后,在府中后院练武场,练完秋家枪回房秋池接见了蓝草。
    打开书信的秋池顿时一噎。
    在信后最末,四老爷那苍劲的字体写道,“请念父母爱女之心切,亦为夫妻之长久,望贤婿能将圆房之日延至来年。待小女十六周岁之后,行周公之礼为适宜。”
    秋池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蓝草也不知信中所言何事。看着秋池的神情怪异,只有些好奇地望着他。
    回神过来,秋池看着蓝彩,这丫鬟怎还在?
    蓝草福身一礼,“夫人吩咐奴婢务必等将军回信。”
    秋池有些头疼,无语半晌。“不必回信了,回去告诉你家夫人,在下无二议,一切听从伯父伯母所言便是。”
    收到了蓝草带回的口信,四夫人终于心中大石落地。露出了真正满意的笑容。
    能为囡囡做到这般的男子,应该是真心喜欢囡囡的吧?
    四夫人含笑颔首。
    ~~~~~~~~~~~~~~~~~~~~~~~~~~~~~~我是笑嘻嘻的分割线~~~~~~~~~~~~~~~~~~~~~~~~~~~~~~~
    没人能想到纳兰府第一个出嫁的女儿不是已经定亲的大小 姐,也不是钦定的太子妃五小 姐,竟然会是一直名不见经传的六小 姐。
    老太君对六小 姐却是极好,此番出嫁更是大手笔。
    据下人私下里盘算,老太君拿出的陪嫁,仅田庄铺子等各种看得见的器物等。折合现银就约莫要值十五万两。
    还有看不见的压箱底呢——这么一算,少说六小 姐的嫁妆也得有二十万两。
    世家名门的嫡女、嫡长女出嫁,也最多不过这个档次。
    大夫人三夫人没说什么,二夫人则去颐养院坐了两回。
    坐到第二回时,只听老太君淡淡道,“六丫头是头一个出嫁的重孙女,四房又只得她一个,嫁得是北府将军——老二媳妇,手掌手心都是肉,我人虽老了。却还算不糊涂。他日明雪入宫,我自不会短少她那份。至于明依明欢还有九丫头,该有的按规矩来,自然也是少不了的。”
    二夫人笑容尴尬,连连称了几个“是”。
    告退而去。
    明思坐在西次间书房里画画。
    画的东西却让几个丫鬟看不明白,不是往日所见的山水花鸟动物,也不是裙裾飘飘的仕女服饰图。
    圆圆的两个东西。小的一个中间有一个孔,边上有一个孔,一面还有螺旋状的纹路。
    而大的一个下面有底座,中间却有个凸起,面上也是密密的朝一个方向转的凹槽纹路。周围一圈大的凹槽环绕,一侧还有一个通道一样的出口。
    画完了这两个圆圆的东西,明思又开始画一个类似架子的东西。
    几个丫鬟都知道了明思此番出嫁的内情,心里也有些难受,却看明思满脸无所谓的模样,似乎还悠闲得很,心下便有些无语。
    明思画好搁笔,望着丫鬟们一笑,“一个个都这幅模样做什么?我不过是换个地方过日子,同在家也没什么两样。指不定还更自由些呢,看看你们,个个脸上都跟股市崩盘似的。”
    “股市?”蓝星呆了呆,“小 姐,股市是什么市?咱们大京有么?我怎么没听过。”
    股市是什么市?——劳斯莱斯进去,自行车出来。
    明思噎了噎,这哪能详说,只得含糊道,“说了你眼下也不明白,日后有时间再慢慢说给你听。”顿了顿,想起正事,遂严肃神情,“这段时日你们切记小心从事,天衣坊同云绣斋若能不去就暂时别去了。”
    在老太君哪里已经露了底,但看老太君的神色言语,应该还未能将自己的底摸清。
    此番同纳兰笙一起行这瞒天过海之计,心里本有些悬起,就怕老太君那里又出什么曲折。但没想到老太君竟然什么话也没说,还这么大手笔的给了堪称丰厚的一笔嫁妆,实在有些出乎明思的预料。
    所谓礼下于人,无事献殷勤等等等等,这样的话用在此处虽不是很恰当,可明思心中的确还是有些惴惴。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初中三年级

Rank: 10Rank: 10Rank: 10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3 11: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二十一章 蓦然回首(一更)
眼下,她还真有颗“恨嫁”之心。
    早一日尘埃落定,她也好早日安心。
    老太君前几日上了册子,将明雪的名字报了上去。
    明思心中也有些歉然,可也只能无可奈何。如今,她能保住自己已经算是万幸,实在顾不得他人了。
    明柔也说过明雪对太子甚是畏惧,可老太君没有让一心想做常妃的明依如愿,却选了明雪……
    明思只一想也就猜到了这恐怕是老太君同三夫人母女共同商议的结果。
    她也同情明雪,却无法改变什么,只能想着同纳兰笙说一下,看看日后能否照应一二。
    望着院中梨树枝干上沧桑的痕迹,她轻轻一叹。
    日子还是得一天天过,揣摩不出老太君的心意,她眼下也只能万事小心。
    几个丫鬟听得她的嘱咐,心里也明白如今是紧要时候,都颔首应了。
    蓝星眨了眨眼,又皱了皱眉,“小 姐,这还有二十来日呢,咱们做什么啊?”
    明思抬首微微一笑,眸光闪亮莫测,“我们啊——做豆腐!”
    四个丫鬟有些呆愣,蓝灵于吃食一道最敏感,低头想了一下,忽地思索着抬首,“是不是上回小 姐说过那臭豆腐?”
    明思莞尔一笑,颔首,“豆腐不仅可以做臭豆腐,还有很多食法。豆腐、豆腐干、豆花、豆浆、毛豆腐、豆腐乳——就仅仅是豆腐一种便可以数十种菜式。珍珠豆腐、蟹黄豆腐、泥鳅钻豆腐、豆花鱼、一品豆腐、家常豆腐、豆腐酿……”
    一溜儿的菜名让蓝星忍不住咽了咽口水,又偏头好奇,“小 姐,你怎知道这么多菜式啊?我们怎么都没听过?”
    怎么知道?
    明思一怔,是啊,自己怎么知道的?
    脑子里忽地闪过一个有些模糊的片段——
    自己好像在一个农家小院中。面前有个磨盘,自己在推磨,白白的浆汁从磨盘边缘缓缓沁出,一双男人的手搭在自己手上。
    自己在笑,“原来豆腐就这样做出来的啊。还挺有意思的……”
    男人的声音带笑在耳侧,“有意思吧——我跟你说,我以后就要开个酒楼,招牌就是豆腐宴。”
    …………
    片段忽地断掉。
    明思呆了呆,这男人是谁,声音好像有些熟……
    自己怎么从不记得有这样的场景?
    她蹙眉仔细回忆,可是愈想却愈是觉得没印象。
    忽地。脑中传来一阵针刺感,眼前一黑,她身体晃了晃,按住了自己的头。
    “小 姐,你怎么了?”
    “小 姐……”
    几个丫鬟吓了一跳,赶忙上前扶住她。
    针刺感只一瞬就消失,明思坐了片刻便恢复过来,方才的异状消失得无影无踪。
    明思抬首笑了笑,“我没事。”
    几个丫鬟对视一眼,心里皆叹气。
    小 姐面上虽说不在意。可心里也定然是难受的。
    哪个女儿家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呢?
    这般一想,看着明思的眼神便又多了几分怜惜心疼。
    明思却未注意丫鬟们的心事,可是想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个究竟,叹了一口气,只得放弃。
    管它什么事,也是上辈子了。既然想不起,又何必执着呢?
    这般一想,也就释然。
    起身看着四个心腹丫鬟,开始分派工作。
    ~~~~~~~~~~~~~~~~~~~~~~~~~我是分割线~~~~~~~~~~~~~~~~~~~~~~~~~~~~~~~~~
    大汉皇宫,仁和宫。太子书房内。
    司马陵正在浏览建熙帝昨日交给他的奏折。
    秋日清晨金色的阳光透过打开的槛窗,从纱屉中泻入,映出一室光亮明媚。
    屋角高架三腿鹤膝棹上的白地黑花龙纹大瓶中,数支新插的樱花疏影横斜,散出幽香阵阵。
    一旁侍立的小太监偷偷瞄了一眼太子面上的肃然,又怕被太子发现,飞快地又将目光收回。
    只见太子看到一处,眉头忽地蹙起,“富贵,研墨!”
    小太监低着头赶紧上前一步,将玉瓶中的水倒了些在青龙砚中,轻手轻脚的拿着墨条开始研墨。
    司马陵抬眼一看,眸色微微一暗,垂了垂眸,“你多大了?”
    小太监不妨太子突然出声,虽稍有一颤,但毕竟训练有素,很快恭声道,“奴才王拴,已经满了十四了。”
    还知道自报家门——太子淡淡一笑,将奏折丢到桌案上,长身而起朝外行去。
    小太监看着太子走出书房,又低头看着手中研了一半的墨,顿了顿,低头继续。
    司马陵走到廊下,只见园中一人一兽正在缓步而行。
    他停住脚步。
    玉兰抬首见是太子,赶紧福身行礼,“奴婢见过太子。”
    她身侧的惊雷见太子出现,眸中现出些讨好的惊喜,迈着它那已经不矫健的步伐,一颠一颠的小跑过来。
    到太子脚边趴下,轻轻地蹭了一下太子,又似有些畏惧,抬眼望了一眼,见太子并无生气的模样,这又才欢喜地偎在了太子脚侧。
    金钱豹的寿限也不过十年左右。
    已经九岁多的惊雷已经垂垂老矣,原本鲜亮顺滑的金色毛发已经开始褪去丝缎般的光泽,显得有些暗淡无光。
    随着年岁见长,司马陵养宠物的兴趣也慢慢淡去。
    看着惊雷这幅模样,他心中生出一种莫名的怅然情绪。
    他也记不起自己有多久没见过这只幼时爱宠了。
    没想到不知不觉地,惊雷竟然也这么老了。
    玉兰看了一眼太子,轻声道,“奴婢看它天天关在豹房中,精神也不大好,所以便带它出来走走。”
    司马陵垂首看着一派亲热依偎的惊雷,“平日没人照看么?为何不带它出来?”
    玉兰稍稍一滞,顿了顿,低声道,“以前,以前富贵在时,每日都会带它出来散散。”
    言毕,带着微微心惊,小心朝太子面上觑看,只见太子垂目望着惊雷,神情淡淡,却是看不出有何变化。
    停了片刻,玉兰忽地想起一事,从袖中掏出一个木管双手奉给太子,“这是昨夜收到的飞鸽传书,从寿山郡来的。”
    司马陵抬首起来,神情顿时一整。
    算下时日,也该是收到消息的时候了。微微颔首,接过将纸卷取出展开,小小的纸卷上只有数行字,“方世玉其人,年十五,细眉瘦目,高七尺有余。经查,此人年内并不曾有离寿山。”
    玉兰见太子看完纸卷后,脸色霎时阴沉,心下顿时疑惑。
    两月前,太子专程派人去寿山郡请那方氏少东家——难不成,这也能出什么岔子?
    而此刻,司马陵的心中正是怒极。
    想不到这个方世玉也是假的!
    慢慢抑制住胸中情绪,将纸条递给玉兰,一字一顿道,“派人好好的给我盯着天衣坊和云绣斋,还有方府!便是一只鸟飞进去了——也要给我禀报回来!”
    玉兰低头一看,心中霎时一惊,赶紧领命,“是。”
    缓缓将心中郁气舒出,司马陵垂眸思量片刻,低沉道,“庆华宫那边可有动静?”
    玉兰回道,“并无动静。”
    司马陵颔了颔首,眸中若有所思,“继续给我盯着,不可松懈。”
    玉兰躬身领命。
    低头又看了一下匍匐在脚边的惊雷,司马陵唇边现出一抹淡淡笑意,“惊雷,本太子今日带你出去走走。”
    惊雷猛地抬首,见主子眸色柔和,立时欢喜地爬起,讨好地晃了晃脑袋,长长的豹尾也愉悦地在空中甩了甩。
    太子领着惊雷和玉兰一路行到了坤宁宫。
    让玉兰带着惊雷在园内候着,太子走进了皇后宫中。
    皇后正在同常妃坐着叙话,见太子进来,两人面上均是笑容和蔼。
    太子向皇后行了礼后,又转向上官常妃,“见过姨娘。”
    常妃含笑起身,“既是太子来了,那也用不着我陪皇后了。我还是回庆华宫去伺弄我那些花草吧。”
    皇后微微一笑,并无多言。
    太子笑道,“姨娘客气了,倒是我来得不巧,扰了母后同姨娘的谈性。”又看了桌上的一盆紫色的九瓣奇花一眼,“这可是姨娘送来的?”
    常妃笑而颔首,“此花名为千岁莲,三年才一开花,极是难得。只元国落霞山才有。我也是前几日得了这一盆,最最难得还是起了朵的。我本就想着今日给皇后送来,谁知这般赶巧,昨夜它就开了。其他的也就罢了,只这名字怪讨喜的,”望着太子笑了笑,“也就送来给皇后讨个喜气罢了。”
    皇后也跟着望了太子一眼,笑道,“你若说把这就抵了贺礼,我可是不依的。”
    …………
    姐妹俩又笑说了几句,常妃莞尔离去。
    抬眼看了一眼上官常妃的背影,太子唇角微勾,复垂眸淡笑。
    “皇儿,站着作甚,过来坐。”皇后看着儿子,眸光温润。
    太子敛住笑意,在桌边落座。
    “皇儿,可是还为那两个不知好歹的奴才生气?”望了一眼司马陵面上的神情,皇后开口道。
    皇后只知路十三协助富贵私逃,却并不知富贵留下的书信内容。
    历年来,宫中逃奴虽少,也不是没有的。
    但升到太子近侍这般地位而私逃出宫的,却是鲜有。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初中三年级

Rank: 10Rank: 10Rank: 10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3 11: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二十二章 “解”字之解(二更)
也难怪儿子心里不痛快,上官皇后暗暗叹了口气,“皇儿你也太过心软了些。那奴才虽是元国人,可进了宫就是宫里奴才,背主私逃便是死罪。放一个奴才事小,但此风不可长。日后断不可如此处事了。”
    司马陵微微蹙了蹙眉尖,端起宫女奉上的茶,摇了摇首,“儿臣并非是为那两个奴才。”
    不是为那两个奴才?
    皇后稍觉惊异,顿了片刻,轻轻挥了挥手,殿内的太监侍女便都躬身退了下去。
    殿内只剩母子二人。
    皇后望着太子,“不是为那两个奴才,那——”停了停,唇角含笑,“可是为了大婚之事?”
    司马陵一怔,忽地思及方才常妃的打趣,心中便蓦地添了几分膈应。
    大婚?
    虽不全是,却也是有几分的。
    想着两月后的大婚,他心中一丝喜意都无。
    不提还好,一提起总会有那么几分莫名的烦躁。
    自圣旨下了,他连纳兰笙也未召见过。
    知子莫若母,皇后见他这般神色,心里也明了了七八分。
    端起茶盏缓缓饮了一口,放回桌上,长长的嵌宝翠玉葵花金护指在釉下彩的薄胎白瓷的映衬下,显得愈是华贵非凡。
    已经过了花信年华十年的上官皇后,风采姿色丝毫不减当年,却是更加雍容大气。
    司马陵抬首静静看着自己的母亲。眸色数闪,腹中之言在心中犹豫了数遍,还是未能开口。
    皇后对儿子的目光恍若未觉,淡笑敛目看着茶盏,仪态端方。
    良久之后,司马陵道。“母后,你为何选中纳兰五小 姐?”
    终于开口了。
    皇后垂了垂眸,抬眼望着自己的儿子轻轻一笑,反问道,“皇儿不喜纳兰五小 姐么?”
    司马陵没有出声。
    皇后又笑。“那皇儿可是看中了三小 姐?”
    司马陵依旧沉默。
    近几年,随着年岁渐长,太子已经很少在皇后面前露出这样的情绪了。
    看着儿子如今的高大俊美,忽又想起出生时的瘦弱娇小。
    一晃匆匆便是十八年……
    皇后心中顿时一软,放柔了语声,“陵儿,你告诉母后。纳兰府的小 姐——你可是都不喜欢?”
    司马陵犹豫片刻,“母后,若你当年不喜欢父皇,可还会入宫?”
    还是孩子气啊!
    皇后心中摇了摇首,面上却含笑,“你父皇英明神武,天下女子何人能不喜?”
    司马陵也笑了笑。
    父皇母后自幼青梅竹马,情投意合,自个儿怎会突然想起问出这般傻气的话来?
    只听皇后又笑问,“皇儿可是看中了别家的女子?”
    司马陵摇首。“没有。儿臣只是不想太早大婚——”顿了顿,皱了皱眉,“纳兰五小 姐有些聒噪。”
    皇后顿时哑然失笑。
    果真是个没开窍的孩子啊。
    司马陵俊面霎时一红,想起了自己的来意,决意停住这个话头。
    终究是要娶一个,那娶谁也无甚分别。
    若是实在不喜,大不了少理会便是。
    虽是这般想。可是心底却似有一处慢慢地生出一丝空落落的感觉来。
    好似缺了什么,却又说不出,道不明。
    无端端有些憋闷。
    见太子的面上红了又白,皇后只以为他被自己笑得不好意思,心里虽忍笑。面上却将笑意收了些。
    这孩子从小便极好面子,自个儿若再笑,只怕真的会恼。
    遂正容看向太子,“皇儿今日来寻母后可是有事?”
    司马陵正欲开口,此刻闻言便颔首正色,“儿臣今日确有一事——”顿住,“四年前,母后说宫中丢了紧要之物,儿臣宫中之人也全换了。儿臣想问,当年果真是丢了东西,还是有别的缘由?”
    皇后微微一怔,沉吟了片刻后,“此事确有缘由。当年我同你父皇未曾告知你,只因担心你年幼。如今你既是问到了。母后告诉你也无妨。”说着,神情冷峭的微微一笑,“你现在也大了,这些鬼魅的伎俩手段也到了该知道的时候了。”
    听着皇后之言,司马陵顿时明了自己的猜测没错——当年那番撤换果真是因那下了药的金玉果脯!
    没有接口,他静静地等候皇后的下文。
    如今嫌疑人他几乎已经锁定,但却找不到丝毫证据。
    好似自富贵逃脱之后,那人就歇了手脚。
    不过也属正常,富贵信中也道,自当年仁和宫换人之后,那人便足足沉寂了数年。
    可见是个有耐性的。
    见太子尚能沉住气不追问,皇后满意地一笑,这才开口,却是一问,“陵儿,方才问母后为何选中纳兰五小 姐——”
    司马陵一滞——母后怎又说回了这个话头?
    却听皇后若有深意的缓声道,“你是母后唯一的孩子,太子妃一位非同小可。母后岂有不思量的?你身为太子,这太子妃便注定是纳兰侯府家的小 姐。你喜与不喜其实并不紧要,只要她心中只你一人,能一心为你打算,也就是了。至于皇儿你,如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日后便是万万人之上——”轻声一笑,语带傲然,“只要不违了祖宗规矩,天下女子皆可任你挑选——皇儿喜欢不喜欢太子妃又有什么打紧?只需记住一点,太子妃乃是你正妻,该有的体面尊重还是不可少的。”
    天下女子皆可挑选么?
    司马陵微微愣神,脑中瞬间闪过一个片段——
    “你赏我什么?”
    “我纳你入宫——册你为夫人!”
    可那小丫头却拒了,说不要他赏,只要他将今日之事保密……
    一时怔忪,回神过来才见皇后看着他,目光似询问。
    心中不禁也有些不解,自己怎突然想起这件陈年旧事了?
    遂心底暗暗失笑摇首,朝皇后点了点头,“儿臣知道了,母后你说吧。”
    皇后微微一笑,继续道,“而今纳兰府的小 姐,虽说嫡出有六位,可真正出身能与你匹配的也只三小 姐同五小 姐。母后之所以选中纳兰五小 姐,自然是有缘由的。纳兰府长房无子,这便是其一。”
    司马陵微微一愣。
    长房无子,是其一?
    这是何缘由?
    皇后却停住了话头,眸光似有深意看着太子,只让他自己去想。
    片刻后,司马陵抬首,“母后可是担心若选了三小 姐,纳兰府会有爵位之争?”
    听着太子的答案,皇后欣慰一笑,颔了颔首,“纳兰府长房本该袭爵,只因无子所以才迟迟未册立世子。老太君是个通透人,之所以一直未请旨册封世子,也是等着此番的宫选。如今圣旨已下,只怕等你同五小 姐大婚之后,这请册世子的奏折便会递上来了。”
    司马陵垂目细细思量,慢慢开口道,“若是母后册了三小 姐——”
    皇后淡淡一笑,“老太君便会请开宗祠——将三少爷或是五少爷中一个过继到大房名下。”
    司马陵默默的点了点头。
    皇后见太子想明白了,也笑了笑,缓声道,“四大侯府不同于其他勋贵之家。男丁虽能继承家业,可在四大侯府中,女儿才是最贵重的!尤其是选入宫中的女儿。老太君若开宗祠,无论过继的是否纳兰五少爷,只怕你们二人之间也会生出些嫌隙。而我皇室同四大侯府之间关系也是微妙,既近不得,也远不得。倘若纳兰三少爷同五少爷心里生了不满,日后袭了爵,对我皇室也并无好处。册了五小 姐,这三少爷五少爷心中只会感沐天恩,你日后也能得一臂助。身为天子,要良臣,更要忠臣。”
    司马陵若有所悟,片刻后一笑,“儿臣明白了。”
    皇后微微一笑,“还有一点——大夫人只得一女,三夫人却有两子一女。”看着太子唇角噙笑,“女子之生育多半肖母,故而这也是母后选五小 姐的缘故之一。”
    司马陵不置可否,“母后,可还有缘由?”
    皇后扫他一眼,心中笑了笑,接着道,“皇儿可知当年纳兰府三老爷出世时,曾得元天师得批一字?”
    这个他是知晓的,遂点了点头,“听得是一个‘解’字。”
    皇后微微颔首,“你皇祖父大行后,元天师便归隐,并无只言片语留下。”顿了顿,“皇儿你可知这大京勋贵世家中,这数十年也只纳兰三老爷得了元天师亲手批的这一字?”
    司马陵一细想,果是如此。
    可这与他选太子妃又有何相干?
    皇后将手放在太子手上,唇角现出一丝含义深远的笑意,“而这一‘解’——母后却已解了!”
    司马陵立时怔住。
    皇后拍了拍他的手背,莫测一笑,起身走到内殿,片刻后款款走出,手中捧着一个红木的匣子。
    将匣子置于桌上,皇后并未入座,“当年母后撤换你宫中之人,只因有人提醒——母后才验出了你食用的金玉果中被那无耻贱 人下了曼司花之毒!还好算是及早发现,若是迟些时日,母后定会后悔终生!”
    忆起往事,虽历时已久,皇后仍旧满目恨意。
    司马陵伸手打开木匣,里面是一张布满折痕的纸条。
    上面歪歪斜斜十六字,“果脯有异,小心彻查。不必疑心,知名不具。”
    心中顿时一凛!
    “母后,这字条——”眸光一沉,抬首朝皇后看去,“从何而得?”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初中三年级

Rank: 10Rank: 10Rank: 10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3 11: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二十三章 狭路相逢(三更)
将情绪从往日收回,皇后入座,“当日在纳兰府,有人放袖袋之中,母后拾你衣物时发现的。你说那金玉果只有三夫人同她婢女见过,你而后又把那匣子果脯赏了五少爷—-—当日曾近你身的不也正是三夫人同五小 姐么?”
    皇后轻轻一笑,眸中几分自得,“皇儿你说,这不就是一个‘解,字么?这张字条显是为隐瞒身份,用左手书写。但看其架构,写字之人虽有些笔力,却稍显腕力不足。你父皇也说了,这应是女子所书,但其本身也定有一定功力。纳兰府几位夫人中,也只大夫人同三夫人能有此笔力。
    你不也说,当日三夫人的丫鬟特意端了解暑汤来给你么?既见了这金玉果脯又近过你身的——都是三夫人!皇儿你说,这送信之人,除了三夫人还能有谁?”
    司马陵怔了怔,皇后所言也确是事实,可他总觉着有何处不
    思索片刻不得要领,他又问,“既是三夫人,为何不明言?”
    皇后含笑摇首,“此事如何能明言?纳兰侯府正值宫选——母后便是心中有数,在圣旨未下之前,也是不便太过表露。咱们宫中有这些见不得人的鬼魅伎俩,世家大族中,这些手段也是不少的。且大家族中母女代代相传,都有些隐秘的手段。大约这曼斯花便是三夫人识得的,此毒只略微有些香气,却端是歹毒,一般的寻毒手段根本查它不出!三夫人便是认出这些手段,也断无放在明处说的道理,是以,才道这‘知名不具,四字啊!”
    司马陵垂眸回想,却是记不大清楚,只是依稀仿佛,好似那时三夫人的神情并无任何异状啊!
    皇后含笑拍拍他的手臂,“皇儿•现在可还觉得五小 姐聒噪?”
    司马陵淡淡一笑,起身拿起那个匣子,“母后,这个给我吧。”
    皇后呵呵一笑•“拿走便是。”
    “那儿臣就告退了。”司马陵道。
    皇后颔首。
    转身走得几步,司马陵又回首,指着那桌上的千岁莲,“母后,不如把这花也赏了儿臣吧。”
    皇后失笑,“你何时对这花儿草的也起了兴致——行行,也拿走吧。”
    言毕•抬声朝外唤过一个太监,吩咐他把花送到仁和宫。
    司马陵拿着匣子,行到殿外,朝玉兰颔首示意,便回了仁和宫。
    回了宫中不久,小太监也捧着那千岁莲到了。
    玉兰接过花,“殿下,这花摆到何处?”
    司马陵行到面前•抬手扯落四瓣花瓣,“你即刻送到纳兰侯府去。”
    玉兰一怔,只听太子道•“一定亲手交给三夫人,她若问,你就说此花名为曼司!”
    说着,又低声嘱咐了几句。
    玉兰虽不知其意,也将太子的嘱咐细细记了,“是。”
    一个半时辰后,玉兰回到宫中。
    “如何?”司马陵问。
    玉兰道,“三夫人同五小 姐都甚喜,三夫人还道,此花极美。问奴婢花名•奴婢按殿下的吩咐说了,三夫人说,这花名甚是好听。”
    司马陵心神一震。
    定了定神,“还有呢?”
    玉兰沉吟着摇首,“奴婢仔细看了。并未察觉三夫人同五小 姐听了花名之后有何异状,都是极欢喜的模样•平常的很。”
    司马陵垂眸淡笑。
    如真是三夫人,以前是不方便说。可如今圣旨已下,我送这花过去便是投石问路之举,她即便不便明言,至少也可暗示才对。
    如今这般,显是真的没有听过这曼斯花之名!
    连名字都不知,如何能识得此毒!
    母后是真的猜错了……
    “对了殿下,”玉兰忽地又道,“三夫人同五小 姐虽无异常,可房里有个丫鬟却有些奇怪。看了那花好几眼,还看了奴婢好几眼。我瞧着神色好似有些惊异的模样。”
    丫鬟?
    司马陵一震,“什么样的丫鬟?多大岁数?什么名字?”
    玉兰愣了愣,太子口气怎……好似有些急切。
    微微一顿,“好像叫紫茹,是五小 姐的贴身大丫鬟,看模样应该有十八、九了吧。”
    司马陵略有些印象。
    长相虽是记不大得了,但五小 姐平素身边一直跟着的便是个叫紫茹的,以往听五小 姐唤过数次。
    年纪不对。
    司马陵有些失望,当时虽然黑,但他记得那柔软的小手,还有转首看到的那惊鸿一瞥。
    那个小丫头个子很小。
    顿了顿,他比划了一个高度,“你说这般高的女孩儿,一般该多大岁数?”
    玉兰滞了滞,看了一眼太子,却是极认真的神情。
    “回殿下,这个不好说,五六岁也有,十岁往上也有。”玉兰老实道,“奴婢小时候便不长个儿,十岁时还没人家七八岁的女孩子个儿高。”
    还有这个理儿?
    这下轮到司马陵滞了!
    若是这般的话,那自个儿以前查的岂不是错漏了许多?
    心中又蓦地升起一股喜悦——真是如此,岂不是那个小丫头还有可能活着!
    既是这样,那个紫茹—会有可能是她么?
    司马陵蹙眉仔细搜寻记忆,却是没有任何印象。
    说实话,他甚少去注意女子,就连纳兰府的几个小 姐他也只分得清几个大一点的,更别说那些跟在小 姐身后的丫鬟了。
    走了几步,他猛地转身,“你去给我查仔细了——那个叫紫茹的丫鬟可会写字。若是会写,想法子弄一副。”
    玉兰有些惊异的不明白。
    方才不是让她去试探三夫人么?怎突然之间太子的兴趣又转到一个丫鬟身上了
    “还不快去!”太子脸色一沉。
    玉兰赶紧领命,“是。”
    ~~~~~~~~~~~~~分割线报道~~~~~~~~~~~~~~~
    这日下午。
    明思带着帽儿蓝星从沁芳院走了出来,方转过一个拐角,蓝星低声道,“小 姐,前面是五小 姐。”
    明思抬首一看,明汐带着紫茹和另一个丫鬟正从前方岔道拐过来。
    明思当机立断的转身,“走。”
    实在不喜同明汐碰面。
    方才转身,身后传来明汐懒懒带笑的声音•“六妹妹怎一见我就走啊?”
    呼了一口气,明思顿住脚步,转身,“我忘了东西在三姐姐处•正要回去取——五姐姐有事么?”
    明汐一身红衣,艳光迫人的走近,目光缓缓地上下打量了下明思,眸中带笑,“六妹妹倒是同三姐姐是一路的——难怪以六妹妹这般的人才,也能寻到北将军府这样的亲事。”
    语中的嘲弄和含义端是明显。
    蓝星忿然,“五小 姐这话是——”
    “蓝星!”明思喝止蓝星。
    此刻同明汐争执是不明智的•何况蓝星不过是一个丫鬟的身份。
    眼下的明汐明显就是来挑衅找茬的。
    明思抬首微微一笑,“五姐姐可还有事,明思还要回去三姐姐处取物件。”
    明汐瞥了一眼蓝星,唇角讥嘲一笑,“六妹妹如今说话倒是不同以往了—不过你这丫鬟却也太不知礼数。主子说话,一个奴才竟敢插嘴。六妹妹可得好生调教,莫要日后到了北将军府却丢了纳兰府的脸。”
    明思垂眸,不卑不亢•“既是我的人,要丢也是丢我的人。五姐姐莫担心,若是日后他人说道•明思定会分辨清楚。”
    不料明思竟然如此不软不硬的将话顶了回来,明汐一噎,遂沉了脸,“六妹妹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我身为长姐,还不能教训你的一个奴才几句么?”
    明思皱了皱眉,这明汐还没完没了了!
    却不欲同她计较,“五姐姐若无事,明思先告辞了。”
    转身便走。
    身后传来明汐的急怒,“好你个纳兰明思,你还真以为攀上了北将军府了不得了!我告诉你——便是十个北府将军也抵不过太子哥哥一根头发。”
    明思倏地转身•“五姐姐,我从未想同你比——我们之间原本就没有什么可比的!”
    明汐一滞,只听明思又道,“再则,北府将军同太子之间如何,也不是明思敢论断的。五姐姐还是慎言为是!”
    言毕•转身而行,不再理会。
    两个丫鬟快步跟上,帽儿小声道,“太子今日派人送了一盆花给五小 姐。”
    明思淡然一笑,脚步不停,“那跟我们有什么干系?”
    蓝星撇了撇嘴,“不就送了一盆花么?有啥了不起的。”
    明思笑了笑,望着蓝星道,“这段时日都避着她些——尤其是你。”
    蓝星心里却还有些忿忿,“五小 姐分明就是故意的,上回就说了那些话,今日又说——”
    明思摇首,语气淡然,“狗咬了你一口,你也要去咬回来么?”
    两个丫鬟一噎,一愣,然后“噗”地笑开。
    到了晚上,双喜来春芳院把明思请了去。
    到了颐养院,老太君神色倒是和蔼亲切,指了指身畔的座位,“六丫头,过来陪老祖宗喝茶。”
    明思含笑入座。
    老太君问了些近日的身体饮食睡眠之类,明思一一作答。
    闲话完了,老太君笑着点了点头,“眼下天气也渐凉了,你身子底薄。我已经吩咐妥当了,明日你带上几个丫鬟去西山温泉别院住几日。别院里的白玉泉对寒凉之体甚好,快出嫁了,也该好好调养下身子。眼下还有二十来日,你住上个十来日,我使人去接你。若是你母亲愿意,也让她同去。”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初中三年级

Rank: 10Rank: 10Rank: 10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3 11: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二十四章 心字罗衣(一更)
去温泉调养?
    明思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定是因为下午同明汐的事——老太君这是不愿意自己同明汐起争执。
    遂一笑,“多谢老太君。”
    老太君轻轻颔首,抬手拍了拍明思放在桌上的手,目光在那发黄的肌肤上停了一瞬,“是个好孩子,老祖宗喜欢。”又转首抬声道,“双福,把那石青狐毛大氅给六小 姐取来。”
    披风取来了。
    极浅的灰绿色,柔滑的布料织纹细密却十分柔软光泽,布料上面有银色的暗纹。连帽立领对襟的制式,领口袖口衣襟边上全是纯白的狐毛,没有一丝的杂色,软软蓬松。
    款式极简单,却又极素雅高贵。
    明思本就做这一行,一看之下也不免生出几分喜爱欣赏。
    老太君眸色温和的笑了笑,吩咐蓝彩,“替你家小 姐收好了,山上风大。你们可得伺候仔细了!”
    蓝彩瞄了明思一眼才小意地接过披风。
    明思唇角含笑,“明思谢老太君厚赐。”
    还是称的“老太君”,而并非其他几个丫头那般叫“老祖宗”……
    老太君稍稍垂了垂眼睑,面色却依然和蔼,“你这傻孩子,跟老祖宗客气作甚。”
    又坐了一会儿,明思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老太君出声唤住,“六丫头,无论如何,要记得你身上流的也是纳兰家的血。”
    明思一怔,遂颔了颔首,离去。
    翌日,明思将蓝灵留下,嘱咐了相关事宜后,带着蓝星蓝彩帽儿三人同四夫人并蓝草蓝枫两个丫鬟坐上了府里的马车,朝城外西山而去。
    到别院,下人们已经得了老太君的吩咐,皆是殷勤备至。
    稍做安顿之后•明思便在别院管事嬷嬷的引领下,在后院的温泉中痛痛快快地泡了半个时辰。
    当夜,管事嬷嬷身边的张家嫂子便悄悄去到了纳兰侯府,同老太君细细禀报了一番。
    听完回禀的老太君微有失望•沉吟片刻,“可看仔细了?”
    张家嫂子恭谨道,“赵嬷嬷一直在泉池边候着,六小 姐也没让她回避。”
    老太君轻轻颔首,“好了,你回去吧。传我的话,让赵嬷嬷好生伺候着•六小 姐怎么吩咐怎么做便是。”
    张家嫂子领命退下。
    ~~~~~~~~~~~~~~~~~分割线报道了~~~~~~
    十日后。
    大汉慈宁宫,脸色有些苍白的欧阳太后半靠在云床上,不时的轻咳几声。
    皇后坐在床畔的锦凳上,望着太后,神情有几分担忧。
    司马陵立在皇后身侧,眉头微紧。
    一月前,太后便有些不适,也用了不少药•不见好,这几日反倒愈发重了些。
    精神也越加不振。
    看着皇后和太子的神情,欧阳太后笑了笑•“不过有些风寒小症,你们做这幅模样作甚?”
    皇后笑着,眼中却还是有一抹忧虑。
    王老御医说太后乃是心郁所致,需得打开心结,病方能见好。
    可这心郁……
    一时无言。
    顿了片刻,皇后道,“听李嬷嬷说,母后今日睡得不怎么安好。”
    太后沉默片刻,轻轻叹气,“近日来•我总是梦见先帝,他好似有什么话要同我说,可每回却又听不清。”
    皇后一怔,“可是先帝有什么话要嘱咐咱们?”
    太后颔首,喟然道,“我也这么想啊。”
    太子上前一步•“皇祖母,不如让孙儿明日去一趟纯元观,替皇祖母上炷香,可好?”
    皇后点了点头,看着太后,“陵儿此话倒是适宜。明日正好十五,让陵儿去拜一拜天君,看能否让天君通融,有所帮助。
    太后怔了怔,起身下榻,皇后赶紧上前扶住,“母后若有事吩咐便是,起来做甚?”
    太后起了一半,只觉身子撑不住,也就躺了回去,叹了口气,“陵儿,取纸墨来,替皇祖母写。”
    一旁侯立的宫人赶紧取了纸墨来。
    “欧阳云华,建熙四年,病卒海郡。”太后半眯着眼,轻声念出几字。
    太子一愣,回神伏案疾书。
    片刻,成。
    伸手接过太子所写,太后淡淡一笑,“明日在观里化了。”
    遂闭目养神。
    待皇后太子退下,太后缓缓地睁开眼,视线停在虚空的某一处。
    “记得那时初见,两重心字罗衣。琵琶弦上说相思。当时明月在,曾照彩云归••••••先帝爷,穿心字罗衣的是我,可彩云却是她……对么?”太后喃喃道,“我把她嫁去了海郡,你虽未说过,可心里却是一直怨我的,对么?”
    一室的金碧,映得太后苍白的面色愈加黯淡。
    又过了片刻。
    太后低声似自语,“你走了两年,她便死了。”
    轻轻的阖了眼,太后又回到了女儿节前夕的那个梦境。
    垂髫少女,心字罗衣,笑看燕双飞。
    俊美少年,锦袍语带,束金冠,翩然而至。
    两两相望间,含笑脉脉……
    良久,锦幔后的宫人只听得云床上的太后一声长叹息。
    次日一早,太子带了玉兰并数个侍卫轻裘出京。
    一个时辰后,便到了西山纯元观。
    纯元观并非千年道观,却在大汉境内赫赫有名。乃是先帝继位之时,下旨为元天师所敕造。
    建熙元年,元天师从朝中退隐后,就再也没回过这纯元观。
    朝廷只好另外指派了观主主持道观。
    可即便如此,在道教兴盛的大汉,纯元观也是香火鼎盛之极。
    每月初一十五,来观内求签问卦者,上至王公贵族,下至贩夫走卒,皆是络绎不绝。
    接到宫里的旨意•观主一早便让童子在山下迎客处,向诸香客道明观内今日谢客。
    宫中也早早的派了人手在四下护卫。
    在殿内持香供奉了三清天尊,行过了大礼,太子行到殿外的香炉处•将昨日写就的纸片丢了进去。
    雪白的纸片瞬间发黄,火星点点,片刻已成灰烬。
    太子望着香炉微微出神。
    等了半晌,玉兰上前一步,“殿下,此处烟重。”
    太子回神,微微颔首•提步朝观外行去。
    走到观前,却是偌大一片空地,长长的白玉阶蜿蜒而下。
    风吹衣抉翻飞,视线内一片青葱。
    脚下连绵的青山一直绵延数里,在初冬的微寒中,更显沉稳之态。
    “那里是何处?”太子抬手一指。
    右侧山腰处凸起一个小山头,山头之上是一座小小寺院。
    围墙圈起老旧殿宇数间庙后似有一座小小腊梅园•远远看着,倒是别有几分清趣。
    可若同纯元观的巍峨气势一对照,却只显寂寥。
    观主上前•顺势看去,“回太子,那是倒钟寺。
    原本是荒废了多年,前两年来了个游方的老和尚,大约是没了去处,就在寺里住了下来。”
    “倒钟寺?”太子道。
    观主笑道,“因那山头形似一个倒钟,故而那寺院便取了这名儿。平日里也没什么香火,那老和尚在庙旁开了块菜地,也能勉强度日。”
    太子“哦”了一声•点了点头,回身对玉兰吩咐道,“走,去瞧瞧。”
    言毕,便沿着山路朝下而行。
    玉兰并几个侍卫赶紧跟上。
    观主微微一愣,遂摇首一笑•转身回观。
    司马陵一路缓行,随着愈近,阵阵香气盈鼻,腊梅幽香渐盛。
    他不觉心中微诧。
    从山上看,那腊梅园也不过十来数腊梅,怎就如此之香?
    之前在观前便隐约闻到,还以为就在附近,不曾想还有如此之远。
    随意拣了条小路,不多时便到了,正是寺院后园。
    一墙之隔,梅香更显清幽。
    正要提步寻正门而入,却听墙内传来对话。
    一个老迈之声正呵呵一笑,“你这丫头,每日来我这小庙,却又不拜菩萨,这是作何道理?”
    少女轻柔甜美的声音似是含笑,“到米铺的也未必是买米的,那到庙里的也未必是拜菩萨的。小女子日日来,不过是贪老师傅的茶好、水好、梅好罢了。”
    老和尚呵呵又笑,“所谓进山拜山,见庙拜庙。你不愿拜,可是见了山上的纯元观,嫌我这倒钟寺庙小破旧?”
    少女轻声一笑,“小女子不拜佛,也不拜三清。但小女子以为,并非不拜便是不敬。佛道本有相通之处,也并未大小之分。佛也罢,三清也罢,世人朝拜不过只因心中有愿,愿得庇佑。可小女子却以为,佛理道法度的是人心,而非人身。人心得度,人方能自救。”
    听两人说的有趣,司马陵唇角一勾,顿住了脚步。
    见状,玉兰同几个侍卫也停了下来,四下戒备。
    只听老和尚“哦”了一声,似颇有兴致,“小丫头可是悟了?有什么佛理道法的,也说来给老和尚听听。”
    少女语声柔美,“佛理却是不懂,只听过一个故事。”
    老和尚呵呵笑道,“故事也成,道来听听。”
    少女笑道,“从前有个人,遇上了一件极为难的事,便到庙里去求观音菩萨。正想磕头的时候,看见旁边蒲团上有个女子也在拜观音。他觉得这女子长的有些眼熟,又多看了几眼,然后发现这女子同观音菩萨一模一样。他就问,‘你怎么长得这么像观音菩萨?,那女子道,‘我便是观音,。他很惊异,道,‘你既是观音,为何要拜自己?,那女子道,‘因为求人不如求己。,”
    少女的声音停住了。
    玉兰瞅了一眼太子,却见太子唇畔一缕笑意。
    墙内的老和尚哈哈大笑,“好个求人不如求己——这般一说,老和尚还真怪不得你了。”顿了顿,“那去米铺的不是买米的,又是做甚的?”
    少女声音有些糯甜的俏皮,“自然是掌柜的亲戚啊。”
    老和尚又是大笑。
    两人又说得几句,那少女起身告辞。
    脚步细碎远去。
    玉兰望了一眼太子,“殿下?”
    司马陵心里起了几分好奇,抬首起来轻声一笑,“跟上去看看。”
    玉面如画,凤目妖娆,额间朱砂似火,一笑瞬间,意态风流毕现。
    便是天天见着的,玉兰也不免一怔神。
    回神间,太子已经前行几步了,赶紧跟上。
    后园绕了一段路,走到前方时,已经不见人影。
    侍卫望了一眼太子脸色,在地上看了一阵,指着一个方向,“殿下,人朝这边走了。”
    司马陵微微颔首,“不必打扰,远远跟着就行。”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初中三年级

Rank: 10Rank: 10Rank: 10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3 11: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二十五章 前缘注定(二更)
庙中女子正是在西山温泉别院“调养”的明思。
    自八日前发现了这寺院中的腊梅,她每日都会来坐一会儿。
    寺院清雅,庙里的老师傅也甚是有趣,又泡得一手好茶。
    在别院中也是无趣,每日让几个丫鬟换过衣裳,便来同老师傅饮茶赏梅,打打机锋,日子也闲适了许多。
    今日却是应了几个丫鬟,所以坐了一会儿,也就告辞出来了。
    林间,明思带着帷帽缓步而行,朝张望了下,“快到了么?”
    抱着瑶琴的蓝星忙道,“不远了,就在前面。”
    说话间,四人已见前方敞亮,流水声隐隐传来。
    片刻,出了林子,只见豁然开朗。
    却是美景!
    远处,数丈高的一座山崖,笔直峭立,正面一副银练披挂其上,水声“哗哗”而下。
    下方一处幽潭,却青碧幽幽。
    近处,却是一片野生的山茶花树。
    数十株三四米高山茶花树错落有致的散在潭水边。
    墨绿浓密的叶片间,一朵朵单瓣的白色山茶花缀在其中,婀娜绽
    鹅黄的花蕊不时轻轻随着花朵摇曳轻颤。
    大约是临近水源的缘故,树下绿草青青如织毯。
    明思不觉惊叹。
    蓝星抿唇一笑,“小 姐,我该没哄你吧?这可是我同帽儿好不容易才发现的。”
    明思颔首一笑,“极美。”
    几个丫鬟嘻嘻笑着,将所带之物一一布置。
    蓝彩在林间寻了块空地,将垫子铺上,帽儿将食篮中的吃食一样样的取出摆好。
    蓝星支起支架,将瑶琴摆上,放下马扎,回首一笑,“小 姐我们好了,该你了。”
    自回了纳兰府,明思就再也没奏过琴,跳过舞了。
    蓝星心中忿忿。
    凭五小 姐那样的琴艺也能夺擂比小 姐差多了!
    小 姐还会跳好看的天鹅舞,还会写字,还会作画,小 姐样样都比你强!
    心中发泄一番,蓝星觉得舒服多了。
    明思今日允了几个丫鬟出来秋游,此刻见如此美景,心中也是心悦之极。
    也不多言笑了笑,走到瑶琴前坐下,“你们想听什么?”
    帽儿道,“平湖六月!”
    蓝星拍了她一记,“笨啊,那是平湖秋月,什么六月,眼下可是十一月。
    蓝彩上前触了触明思的手明思抬首笑道,“暖着呢,不冷。”
    蓝彩又替明思整了整狐毛披风“老太君赏的这披风还挺值当。”
    那边蓝星同帽儿笑闹了两句后,“小 姐,奏支新曲子吧。往日虽好听,可听多了,就没第一回的那么好听了。”
    蓝彩看她一眼,奇道,“你倒是个喜新厌旧的性子——奇怪,大少爷也看了这么些年了,你怎又觉得好看呢?”
    蓝星嘴虽利索,却每每在蓝彩口下讨不了好。
    此刻羞红了脸扑过去便要咯吱蓝彩蓝彩绕到树后,却又碰不着,只得跺脚,“小 姐,你看蓝彩——老是欺负人!”
    明思抿唇噙笑,“我给你们弹个新曲子吧。”
    言毕纤指轻拨,琴弦轻颤,曲声溢出。
    乐声极美,似珠落玉盘,又似流水淙淙。
    奏的却是《枉凝眉》。
    帽儿早已寻了个位置坐下痴望,蓝星蓝彩也息了“战火”,在垫上并排坐下。
    望着三个丫鬟,明思在轻纱下微微一笑,启口唱到,“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暇。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
    飞瀑珠玉四溅,幽潭如碧玉,水落间,波纹一圈圈漾开。
    仿若在水中开出一朵白色玉莲。
    潭前绿草成茵,玉色娇花临风摇曳,姿态撩人。
    不远处的林间古木后,司马陵静静杵立其后,聆听。
    玉兰落后一步,听得片刻,忍不住探首而望。
    只见重重绿色间,一抹石青的身影娉婷而坐,纤手在琴上若行云流水,姿态极为轻松肆意。
    隔着轻纱看不见面容,可只看那抚琴的动作,听着那低柔婉转之极的歌声,便让人生出无限悠然神往。
    其下,绿草碧绿幽幽,其上,茶树枝叶墨绿浓重。
    可都及不上其间这一抹淡淡石青动人。
    雪白的狐毛衬得她极娇柔,便是不见容貌,便是玉兰身为女子,此刻心中也生出呵护之心。
    可她又是那般肆意,动作间,只觉挥洒自如,全然一派逍遥自在感。
    玉兰又觉得这个女子似乎根本不需要任何人的保护。
    不知不觉,看了半晌。
    玉兰才发现自己竟然看一个女子看得入了神。
    回神过来,心中暗暗自嘲,悄悄缩首站定,却忽见一侧的太子已经站出半个身形,正定定望着。
    面容上似一片平静,再一细看,那凤目之后,眸光却是深邃专注。
    玉兰霎时愣了愣。
    一曲终了,琴声余音还袅袅。
    只听座下一个梳倭云堕髻的丫鬟惊笑,“小 姐还会唱歌?”
    轻纱微动,那女子轻笑,“人只要能说话,便能唱歌啊。”
    那丫寰连连摇首,“不对,我不是这个意思——”
    另一个穿粉色衫裙的丫鬟接口道,“会唱是会唱,可没小 姐唱得这么好听啊!小 姐,以前怎没听唱过啊?”
    只见那先开口的俏丫鬟拍了她一记,“笨啊,以前怎么能唱?”
    那粉衣丫鬟憨厚一笑,“对啊,我忘记了。”
    另一个稍稍年长的紫衣丫鬟开口道,“这曲子好听,可就是太悲了些。小 姐,我听那词里好像是说了一个故事。”
    那先开口的俏丫头也连连点首,“对啊,是说一个公子和一个小 姐,对么?”
    只见那女子轻轻颔首,“这曲子叫《枉凝眉》•说的是两个下凡神仙的故事。”
    三个丫鬟一听,便生了好奇,一迭声让她讲。
    那女子便悠悠道来,“天庭之上•西方灵河岸上三生石畔,有绛珠草一株。而赤瑕宫中有一位神瑛侍者,日日用甘露去灌溉••••…”
    女子语声轻柔娓娓而道,故事匪夷却曲折动人。
    玉兰不由得听痴了。
    听到末了,那绛珠仙草转世名为黛玉的女子逝去,那宝玉却痴痴傻傻的拜了堂。一朝清醒,潇湘馆中已是芳魂渺渺••••••
    只觉鼻翼微酸•眼圈也情不自禁了红了。
    只见那女子讲完,几个丫鬟已经纷纷拭了几回泪。
    那俏丫头抽噎道,“小 姐,为什么会这样啊?那贾老太太不是很喜欢黛玉么?为何不成全他们啊?”
    那女子却极平静,只听她柔声道,“喜欢外孙女是一回事,给自己最喜欢的孙子娶亲却是另外一回事。她虽喜欢这外孙女,但未必喜欢这外孙女做自己的孙媳。”
    那俏丫鬟似懂非懂•“小 姐,那是说这贾老太太心里更看重自己的孙子。”
    年长那个丫鬟却一语中的,“黛玉体弱•且父母双亡。宝钗生就福相,薛府又势大。自然是不能比。”
    那女子颔首,又笑,“不过是一个虚幻的故事,你们有什么可伤心的。那绛珠草在下凡之前便说了,甘露之恩,无以为偿,愿用一生的眼泪来还。也算是前缘注定,求仁得仁。”
    用一生的眼泪偿还……
    玉兰轻轻念着,心下顿时酸涩悱恻。
    听着那女子的语声•心里不觉摇首。
    但凡女子对这类情爱之事最易伤感,连她都听得有些伤怀。可这女子从头至尾却平静淡然之极,竟似毫无所动。
    这心也太冷硬了些!
    可见她同几个丫鬟说话相处,却又是极亲切。几个丫鬟在她跟前都未自称奴婢••••••
    这样一想,又有些不解。
    正想着,只听太子声音•“走吧。”
    一抬首,却见那林中几人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去。
    遂颔首领命,跟着太子退了出去。
    一行人回到倒钟寺前,太子对玉兰道,“进去问问。”
    玉兰一愣,忽见太子神情,随即明了,“是。”
    片刻后走出,神情却有些怪异,“殿下,里面没人了。”
    司马陵顿时愣住。
    明思几人回到别院,四夫人便告知老太君明日会遣人来接她们回府
    明思也约莫日子差不多,遂颔首。
    心里微微惋惜,只怕没法同倒钟寺的老师傅道谢道别了。
    殊不知,倒钟寺中此时已经是人去庙空。
    西山山脚下,一宽袍布衣老者,戴着斗笠,缓步而行。
    观其形貌,却正是那在倒钟寺庙住了两年有余的游方和尚。
    此刻却是做了一身布衣打扮。
    在他身畔,是两个中年道袍男子。
    其中一个年纪稍长,长髯飘飘,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正是明思见过的干天师。另一个却容貌憨直,形容朴实。
    “师傅,你可看到了那女子?”干天师开口道。
    那老者微微一笑,颔首。
    干天师犹疑片刻,“师傅如何看?”
    老者笑道,“我非为看她而来。”
    干天师一怔,只听老者又道,“知遇之恩已还,建观之情,我如今也偿了。”转首望着干天师,“若要求得正道,便要修得道心。那女娃子有一句说得极好,佛道乃是相通,度的是人心,而非人身。我如今心空了,你何时能将心化空,这人道便算得圆满。”
    干天师怔忪片刻,轻轻颔首。
    老者一笑,撒步而行。
    三日后,皇后寿辰,邀了一干亲眷进宫赴宴。
    大长公主素来酒品豪放,席间豪饮数杯,直至夜深方回府。
    初冬夜寒,毕竟年纪大了,酒气上头,酒热郁结,下马车时被夜风一吹,顿时头晕眼花,一跤跌倒在地。
    这一跌便没有再起来。
    在病榻上躺了两日后,终是撒手西去。
    沁芳院中。
    明柔闻得此迅,手蓦地一松,茶盏落下——
    “”的一声,霎时粉碎!
    —《嫁夫》一卷完。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初中三年级

Rank: 10Rank: 10Rank: 10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3 11: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卷 北将军府
第一百二十六章 怎会是她?(一更)
婚期还有七日,老太君派人将明思母女接了回来。
    回来后的次日一早,明思也去了颐养院向老太君请安。
    能与人交好就莫交恶。
    就算明思心里并未把老太君当做真正的曾祖母,但总得说来,老太君也不算真正的伤害到明思。
    没有把对方当真正的亲人,感情的限度就会宽泛许多。
    明思的态度柔顺,老太君自然更加慈爱。
    祖孙二人闲话了几句,虽大多是你问我答,但气氛还是比较轻松
    最后,老太君道,“明日你生辰,你爹娘可说了如何为你过生辰?”
    明思一怔,抬眼见老太君眸光,随即明白。
    老太君是在问四老爷四夫人可知道她已经知晓了身世。十一月十七是她如今的生辰。
    遂一笑颔首,“娘昨日也提过。每年都是一样,不过是一家人团圆吃顿饭,爹娘也会备礼。”
    看了明思一眼,老太君微笑点头,“今年是最后一次在娘家过生辰了,不如老祖宗替你摆个席面?”
    明思赶紧摇首,“不用了。正是最后一个在府里过的生辰,明思想多陪陪爹娘。”
    自然是不愿意!
    昨日已经同四老爷四夫人说好了,明日就在鸣柳院一家子好好顿饭
    她们去西山后的第三日,阿刁便回来了。
    明日除了替她过生辰,也正好替阿刁接风。
    老太君也不以为忤,神情似早有所料,只笑道,“也好,也是你的一份孝心。
    明思含笑。
    屋内沉静了片刻。
    望着明思,老太君缓缓开口,“你如今可做好了出嫁的准备?”
    明思一怔。
    老太君双眼眼皮微耷,眸光却深沉•“女子一辈子只能靠三样。一是娘家,二是夫君,三是子嗣。可这最最紧要是,还是夫君。你可做好了准备?”
    明思垂眸•“请老太君教诲。”
    既然话都说到这儿,那自己也该识趣。
    老太君笑了笑,“这些话本该是你娘教你,可你娘那性子,只怕自己也未想过这些。老祖宗今日就说几句。”
    明思颔首,态度恭谨。
    “老祖宗也不多言,六丫头你只需记住。这为人妻之道•一字记之曰‘忍,!”老太君缓声道,“莫论遇见什么事,皆要先‘忍,而后动。这世上不是所有的男子都能如你爹那般,也不是所有的婆母都会待见自己的儿媳——”
    明思疑惑地看着老太君—她的语气明显的意有所指。
    只见老太君微微一笑,神情中有一抹笃定,“苍郡远在北部,书信往来最少也要月余——此番秋将军同你的亲事,想必秋夫人也是这几日才知道的。秋夫人并未曾见过你•就连我也只见过她一回。她同秋池的爹成亲之后便去了苍郡,这么些年也未回来过。大京人家也少有人知道她的脾性。可老祖宗要嘱咐你一句,但凡年少守寡的女子′脾性多半有不测之处。
    你可明白?”
    明思明白了。
    可这是她不需要考虑的问题。
    轻轻笑了笑,点头,“明思明白了。”
    老太君含笑,忽又平静随意的问了一句,“你往日可见过秋将军?”
    明思一愣,片刻即明。
    老太君这是在试探。对这桩婚事,她定然也有所猜疑。
    如果她没料错的话,去西山温泉山庄之前,老太君是有些疑心她的容貌的。
    毕竟,她如今这副样子•一般的男子都未必看得上,何论是堂堂北府将军。
    在温泉山庄第一次泡温泉时,那赵嬷嬷可是在池边十二分殷勤地从头“伺候”到尾的……
    “不曾。”明思道,“除了幼时,也就凤庙祭祀那日见过。”
    老太君“哦”了一声,心里也有些想不明白。
    秋池的身份显然是不需要攀附纳兰府的•难道还真是因为那日?
    该说的说了,该问了问了。
    老太君又嘱咐了几句,明思也就起身告辞了。
    翌日,明思名义上的十五岁生辰到了。
    这一次的生辰却是最热阄的,各房虽未收到四房设宴的邀约,但都各自送了些比往年要重得多的礼物过来。
    就连明汐也送了一支双鹊戏荷纹金插梳过来——不过明思严重怀疑这并非出自明汐的本意,多半是三夫人自己娘家的银楼里顺手替明汐备的。
    最后一个在纳兰府过的生辰,竟然还发了一笔小财。
    看着堆了一桌子的礼物,明思心中不禁犹疑——这是不是该分秋池一半儿?
    是夜,鸣柳院早早的关了院门,在屋里设了两桌。
    四房夫妻并阿刁明思,外拉了一个蓝星一桌。
    其他五个丫鬟正好一桌。
    酒筵到了一半,明思提起了日后的安排,让阿刁蓝星同四老爷四夫人一起回边郡,“有蓝彩帽儿同我过去就行了,方师长同蓝灵也在,有事也可帮手。老太君也陪嫁了四房人,尽够用了。”
    明思已经同蓝灵说了,对外称放了她的奴籍,让她先歇几个月,之后再到铺子上去帮忙。
    这样慢慢地过了明路,以后行事也方便。
    毕竟放了奴籍的丫鬟出去做事也属于正常。
    去北将军府不过是权宜,有蓝彩帽儿二人也就够了。
    阿刁看了一眼蓝星,交换了个眼色,阿刁道,“我留下。”
    他回来后便从四老爷处知晓了真相,同蓝星商议了一番,便决意留下。
    可明思却不愿拆散他二人,四夫人早已说过年初要替他们办婚事
    来年阿刁二十二,蓝星十八,也是到了该成亲的时候了。
    她又说了几句,可阿刁却极坚持,最后大家商议了一番,取了个折中—阿刁留下,过几月,若是无事•便再回边郡。
    明思想了想,也就应了。
    席至戌时,方散。
    ~~~~~~~~~~~~~~~~~~~~~~~~~~~~~~~~分割线
    同日清晨。
    仁和宫中,司马陵有些愣神•“你说什么?”
    玉兰望了太子一眼,复垂眸低声,“奴婢查过了,西山共有别院七家。那几日,只有纳兰侯府的六小 姐同四夫人去了府中的西山别院——”顿了顿,“听说是因婚期将至,老太君特意让六小 姐去西山别院调
    玉兰心中也充满了疑虑。
    可差事是她自个儿去办的——西山偏远•附近只有农户。那日的小 姐带了数个丫鬟,身上的衣装也非普通人家,那老和尚又说她连去了几日,唯一的可能便是那小 姐是京里人家,去西山别院小憩数日。
    第二日,太子也派人在倒钟寺守了一整天,却是不见一个人影。
    而她查的消息,纳兰六小 姐也正是第二日被接回了府中。
    她实在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
    纳兰六小 姐她也是见过的——如何能同那日见到的一身灵气的女子视作一人?
    玉兰知道——太子是动了兴趣,甚至是有些动心了••••••
    那日的女子,莫说男子•就算是身为女子的她也入了神。
    那样的风华,那样的谈吐,那样的歌声琴艺——她生了些仰慕。
    这四年,纵然没有富贵那样了解太子,可多少也清楚太子一些脾性。
    太子不喜女色。
    就连伺寝,也只一次。而那夜之后,太子便再未召过。
    她心里甚至也暗自有过一些不敬的猜测。
    可现在她明白了,太子是正常的。
    那日太子的眸光,她看得真真切切——那是一个男人看女人的目光。
    而这样的目光,四年来•她是头一次在太子身上见到。
    太子从未将目光在一个女子身上那样驻留过。
    可是,真是会是纳兰六小 姐么?
    再次听清楚了那几个字,司马陵还是犹不置信。
    怎么可能?
    生平第一次在自己梦中出现的女子—怎么可能是她?
    绝不可能!
    可是心底忽地漏跳了一拍,却不知是震惊,还是茫然。
    明明是不信,可深心某处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忽然间•眼前突地闪过多年前早被遗忘的一幕——
    那个小小的女孩将丫鬟护在身后,定定地望着他,低声而又清晰,一字又一顿,“衣服脏了尚可洗,若是别的脏了••••••”
    心中猛然一震!
    若是她,怎么办?
    他问自己。
    她长得那样丑怪自己真不在乎么?
    而且——
    惊雷曾害她落水,几乎丧命。她还因此痴傻失语数月之久。
    而且——
    自己害死了她的乳娘。
    不会是她——定住神,他对自己说。
    将心中的那丝纷扰慌乱藏住,抬首平静,“你说她们为何去了西山别院?”
    玉兰一滞,敢情这位爷根本没听完她方才说的话!
    噎了噎,“奴婢打听过,说是纳兰刘小 姐婚期将至,故老太君让她去西山泡温泉调养。”
    婚期?
    司马陵一愣,忽地想起,前几日父皇同他说过北将军府同纳兰府定了亲。
    他向来不在意这样的事,加之前几日在太后跟前侍疾,也未放在心
    秋池定亲他不奇怪,可是他怎会同纳兰六小 姐定亲?
    婚期将至?怎会这般仓促?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初中三年级

Rank: 10Rank: 10Rank: 10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3 11: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二十七章 夜来幽梦(二更)
一月之前他才召见过秋池,也没听他提过。
    心底那丝慌乱好似又冒出来了。
    好像有一种什么东西脱出了掌控的感觉。
    “何时定的亲?婚期何时?”他静静开口。
    玉兰回道,“秋将军十月二十一请兵部袁侍郎去纳兰侯府提的亲,后来请期是这月的二十二。”
    言毕,玉兰朝太子看去,却见太子面容似极沉静。
    却是沉默。
    暗忖了下,她轻声道,“奴婢还有个法子。那日那三个丫鬟虽是背对着,可有两个侍卫在另外的方向,兴许能看到模样。不如奴婢去问问?”
    听到玉兰的话,司马陵几乎有一刻便要应下。
    可是转瞬又迟疑了。
    就算是又能如何?
    此刻,太多的情绪纷扰,他自己也没搞清楚自己此刻的心思。
    他知道自己对那个女子起了心思。
    他对她生了好奇——想知道她是谁,甚至也起了心思将她收入宫中。
    那日的几个丫鬟穿着也是家常,大京中但凡有点地位的世家大族,丫鬟的服饰皆是统一。
    大约应该是京中富户或是低品官员之女。
    打听清楚,是应该可以纳入宫中的。
    西山归来后的那夜,他平生头一次在梦中出现了一个女子。
    是那日她在山茶花下抚琴的场景。
    娉婷婀娜,灵气动人。
    头一次梦见一个女子,他有几分愉悦的急切。
    同这样的女子在一起,应该有些意思。
    他如是想。
    可是,眼下这一个接一个的消息,让他乱了。
    她若真是她,自己能怎么做?
    自己是太子,又怎能看上臣子的妻子?何况,此人还是自己的重臣。
    可她又怎会是她?
    一个呆板丑陋•一个灵气逼人……
    如果她真是她,自己还会动心思么?
    一个人的变化怎会如此之大?
    自己是否该好好的查一下这个纳兰六小 姐?
    五心烦乱!
    玉兰看着眸光不断变幻的太子,犹豫了片刻,“奴婢有一句话不知当不当说?”
    司马陵看了她一眼•淡淡道,“说。”
    玉兰顿了片刻,“奴婢以为……殿下还是将此事忘却的好。望了一下太子神情,她继续道,“若那女子并非纳兰六小 姐,此事还可慢慢探查。可若是那女子真是纳兰六小 姐,殿下也不能如何。即便纳兰六小 姐再聪慧讨喜•可毕竟容貌有异,宫中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夫人。而且,纳兰府已经定了五小 姐为太子妃,二小 姐为常妃,断无可能将第三个小 姐送入宫中。况且,纳兰六小 姐五日后便要嫁入北将军府—请殿下三思。”
    司马陵慢慢地平静下来。
    旁观者清。
    玉兰的一番话让他理清了思绪。
    是的,他是太子。
    天涯何处无芳草。
    若那个女子真是纳兰六小 姐,还未必算得是一株芳草。
    那样的容貌•便是身份允许,母后只怕也不会应允。
    就连自己,若真是见了那样的容貌•还能有那样的心思么?
    若说纳兰府小 姐的容貌,他最深刻并非五小 姐,而是那最怪异的六小 姐。
    自己如何能纳那样一个丑女?
    垂眸淡淡一笑,不免也带了几分自嘲之意——自己终究是未能免俗啊。
    这般一想,便将心底所有的繁杂疑虑全都抛了开。
    纳兰六小 姐就算真是那日的那个女子,那便注定同自己无干。
    何必多费心神。
    天下女子万千,多才多艺的不知凡几。自己身为太子——难不成还找不到一个更好,更齐全的?
    片刻后,他完全的平静了下来。
    抬眼看向玉兰,语气也恢复到平日•“前些日子让你办的事,可有动静?”
    玉兰顿了片刻,领会了太子的问话。
    摇了摇首,轻声道,“没有。方府同天衣坊云绣斋都一直盯着,并无异常之处•也无异常之人出现过。”顿了顿,“殿下何不直接将那方府主人拘来一问——那假方世玉罪犯欺君,那方师长定是同谋,殿下便是让京兆尹下令,也属正理。”
    司马陵瞥了一眼玉兰,“我定他罪作甚?”
    如今正是缺人之际,那“方世玉”虽是假冒了身份,可他当日并不知晓自己也在盛德楼。相反,他捐了款子,解了秋池的燃眉之急。自己本不方便出面,那番话由他来说,却是最恰当不过。
    何况,他还是个真正的才智之士。
    困扰父皇多日的局面,他只借一个分饼的故事便道了个明白。
    自己原本想着过两年再召他入京,可眼下朝政纷乱,自己实是需要臂助,才派人去了寿山郡。
    他是欺君,可并非本意。
    自己太需要这样的人才。
    寻他,收服他才是目的。
    不能打草惊蛇。
    那日在秋池府上,他看出那人虽相貌阴柔,性子中却藏有一股不驯不羁之气。
    这样的人,只能怀柔,却不能威压。
    玉兰那日并未去到秋府,自然不了解详情。
    见玉兰神情不解,司马陵也不多加解释,只道,“别的你也莫管,只管给我盯紧了,千万莫惊动了方府的人。”
    玉兰颔首领命。
    司马陵看了一眼玉兰,“还有呢?”
    玉兰一愣,只听太子道,“让你查那叫紫茹的丫鬟,可查到了?”
    玉兰顿时醒悟,“查过了。她进府早,好像识得一些字,可没查到会不会写。”
    闻言,司马陵蓦地生出一股烦躁。
    怎就没一个好消息?
    玉兰抬眼望了一眼太子,心中疑惑。
    太子这段时日为何这般关注纳兰府?
    自富贵同路十三离开后,她日日跟在太子身边。
    心里明白太子并不喜纳兰府的小 姐,也包括了未来的太子妃。
    可前些日子却让自己送了一盆花,还故意把花瓣拆了几瓣,吩咐自己的话•也让她摸不着头脑。
    而今又对纳兰府的一个丫鬟这般着紧••••.•
    忽又想起先前最早的谈话——玉兰心中没来由的一动:怎么好像最近的事都跟纳兰府扯上了关系?
    “殿下,”看着太子拧紧的眉头,她迟疑着开口,“殿下为何要查这丫鬟?”
    太子眸光瞬间电射而来•她心中一颤,赶紧垂首,“奴婢冒犯,请殿下恕罪。”
    身为奴才,只有听的资格,没有问的权利。
    她僭越了。
    可是太子却开了口,“四年前•在纳兰侯府,有人在我身上放了一张字条,告知我平素食用的果脯中下了毒—”
    看着神情惊异的玉兰,司马陵唇角淡笑,眸色却深沉,“若非如此,今日你也不会站在此处。”
    玉兰顿时明白了,平复了惊诧的心情•“殿下是想寻这送信之人。”
    司马陵轻轻颔首。
    心里却道,若真是那个小丫头——她便救了自己两回了。
    在证实了三夫人非送信之人之后,又听了玉兰的话•他心里便起了一种强烈的直觉。
    两次出手救他的很可能就是同一人!
    同样的救了他,同样的不愿意暴露身份,而且,那字条上的语气让他莫名的有一种熟悉感。
    至今,他还记得那小丫头调皮的语气。
    可惜他翻遍了古籍,也未查出“马克思”是何人何物。
    想到此处,他心中恨道:若是揪出这小丫头,定要好生修理一番——然后,再重重的赏她!
    旁人求都求不到的功劳,她竟然躲之不及!
    真真是太不像话•太不知好歹!
    想到此处,又忍不住心底有些笑意——这小丫头才是顶顶有意思
    心底暗自思量片刻,他还是将当日的情形说了一遍。
    言毕,望着玉兰,“你如何看?”
    玉兰细细的思索了一番,蹙眉道•“这般说来,这送信之人必定碰触过那果脯——”又犹疑,“可都是三房之人啊!三夫人的丫鬟嗅查了果脯,然后殿下把果脯赏了纳兰五少爷——”
    听得此处,司马陵眸光一闪,脑中瞬间清晰。
    既然不是三夫人,那缘由就必定在自己赏给纳兰笙的那匣子果脯身
    纳兰笙不是头回见自己食那果脯,他定不会识得那曼斯花之毒。
    这一点自己能肯定。
    这样看来,那人定是他身边之人。
    此时,玉兰也想到了,“殿下,那人应是五少爷身边的人。”
    司马陵唇角浅笑,颔首。
    望了一眼太子,玉兰道,“殿下可要奴婢派人去召纳兰五少爷进宫
    只见太子浅笑摇首,“那小子性子看似直白,却是粗中有细,若这般贸然相问,他只怕会生疑。再则,我赏的东西,他便是给了人,想必也不会认的。”
    玉兰迟疑,“那——”
    司马陵勾唇一笑,“自然要等合适的时候——”见玉兰还是不解,顿时似笑非笑,“你说人何时说话最真?”
    玉兰微微一思量,片刻,现出顿悟的神情,“酒后——”
    太子扫她一眼,噙笑不语。
    是夜。
    司马陵没有料到自己又梦见了那个女子。
    一片落英缤纷中,还是那身动人石青,雪白的狐毛落了几片桃红的花瓣。
    红白分明,却是动人。
    婀娜的身姿在林间袅袅婷婷而行。
    本想离开,却不知为何又情不自禁的跟上。
    林子美如仙境,好似没有尽头。
    那女子走得甚是闲适,他放缓了脚步静静的尾随。
    走着走着,那女子忽地回首,面纱下只闻低柔婉转的一笑,“司马陵,你这个笨蛋!”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初中三年级

Rank: 10Rank: 10Rank: 10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3 11: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二十八章 春 梦有痕(三更)
声极糯甜,极俏皮,极娇媚。
    没来由地酥软一颤,被她这般嘲笑,他却丝毫没有怒意。
    这声音怎莫名熟悉?
    正欲开口相询。
    一阵风来,那女子的身影却突地消失了。
    他猛然惊醒,却发现身体某处正肿胀无比。
    体内似有一股想要宣泄的燥热。
    心中更有莫名挥之不去的烦躁之意。
    片刻后,从锦榻上坐起,“来人!”
    外殿的玉兰忙起身入内,见太子坐于锦榻之上,抬首朝她淡淡扫来,“召伺寝。”
    她一怔,很快反应过来,恭声道,“是。”
    不多时,两个太监便抬了裹成一团的伺寝宫女进来,置到太子的锦榻之上。
    玉兰退守到外殿。
    却只过了片刻。
    内间传来太子咬牙切齿的怒声,“滚下去!”
    她一愣,那伺寝宫女已裹了锦被,满身狼狈的哆嗦着快步出来了。
    定了定神,她走了进去。
    太子的寝衣有些凌乱,领口敞开,露出如玉的精致锁骨。
    精美绝伦的面孔上,额间朱砂如赤血,神情是从未有过的阴沉。
    赶紧收回目光,心中却是一颤复一惊。
    望着她,太子语声平静,“三日内,给我查清纳兰六小 姐所有事!”。
    顿时讶然——
    太子眸色暗沉地盯着她,一字一顿,“从九年前落水开始,能查的都给我查仔细!”
    她呆了呆,却见太子眸若寒星,“没听见本太子说话?”
    蓦地回神,玉兰躬身领命,“是。”
    遂退出。
    一室金碧旖旎华贵,墙上宫灯透过红绡纱•将殿内映出一片缠绵暖意。
    锦榻之上那眉目如画的男子面上却是没有一丝暖意。
    只想过她会不会是她——却未想过,她亦会是她!
    眼前突地又闪现出早前回想到过的四年前场景,却是更加分明。
    她离他只有半臂之远,蜡黄着小脸•点漆般的眸子死死的盯着他,语轻,憎意却分明,“衣服脏了尚可洗,若是别的脏了••••••”
    那般的厌恶和鄙夷,何来呆板怯懦?
    当日不觉,如今才分明。
    瞬间场景变幻。
    又清晰地浮现数日前。
    那林间女子悠然抚琴•曼声而唱,“一个是阆苑仙葩,一个是美玉无瑕。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虚化……”
    忍不住探出身形,却见一抹石青袅袅,动人若幽兰绽放摇曳。
    就在那一刻,他生出了采撷之心。
    紧接着,梦中那声音又娇媚响在心间•“司马陵,你这个笨蛋!”
    此番却添了几分嘲弄。
    眸光倏地寒凝,重重的一拳捶在身侧•语声恨极,“最好莫是你—
    犹记得,自己在路上拦了那小丫鬟,还问那“马克思”!
    而她当日便站在一旁!
    自己寻了四年!
    查遍了纳兰府所有的小丫鬟,甚至还试探过纳兰二小 姐!
    堂堂大汉太子怎容得一个丑女如此愚弄!
    她怎么敢?
    一股郁气憋闷心间——恨极,怒极!
    片刻之后,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
    一丝莫名茫然缓缓升起。
    若真是她,又该如何?又能如何?
    心中想了百折,却最终千回。
    最后却还是不分明。
    次日,便是皇后寿辰。
    他原想第二日召纳兰笙入宫。
    可惜天不从人愿。
    大长公主当夜骤然中风•皇后心生不安,遣了他去探望。
    未料病势汹急,第三日便西去。
    又不得不代表皇家出面同郑国公府一起料理丧仪。
    给玉兰定了三日期限,短短数日,查到的皆是无用信息,并无异常。
    看过玉兰搜集到的信息•他心中却辨不清滋味。
    似失望,又似松气。
    烦乱之下,他抬首问玉兰,“若是恨一人,却又烦扰该不该恨她——当如何?”
    玉兰愕然,望了太子手中的纸张一眼。
    唇动了动,遂垂目轻声,“殿下,纳兰六小 姐明日便要成亲了。”
    ~~~~~~~~~~~~~~~~~~~~~~~~我是纠结的分割线~~~~
    十一月二十二,壬辰年,戊申月、甲子日。
    宜嫁娶、祭祀、求嗣、出行。
    伏地拜别了四老爷和双目红肿的四夫人,明思盖上红盖,被喜娘背上了花轿。
    因大长公主还在停灵,纳兰府此番虽也有数里红妆,旗锣伞扇列前,却减了些喧嚣的仪仗。
    绕城一圈后,喜轿停在了北将军府。
    轿门被轻轻一踢后,喜娘掀开垂帘,明思双脚落在青布之上,稳稳站定。
    透过垂下的红盖流苏,明思看到一双黑缎**云靴立在自己身前。
    朝上,便是极其鲜艳的大红。
    同自己身上一模一样。
    鞭炮“噼里啪啦”,唢呐奏得欢快喜庆。
    一张张的麻袋从轿前一直铺到了新房。
    被老太君点指定送亲的纳兰笙行到轿前,按捺住心中万般复杂,轻声道妹妹,我背你。”
    明思抿唇一笑,伏上了纳兰笙的背,用极轻的声音道,“五哥哥,我好得很。”
    纳兰笙心中更是酸涩,却只能无言。
    默默将明思负起,一步步踩着麻袋,直至喜堂。
    大红绸带结成同心结,各执一端,并排而立。
    看了看满堂的宾客——大京但凡有点名声的世家大族都到了,还有一干跟着自己回了大京的部下。
    不远处,包不同正笑嘻嘻的望着自己。
    最后,目光落在眼前只到自己下颌的娇弱身形上,秋池忽地怔住。
    此刻他突地想到,无论于法还是于礼于世人眼里,自己是真的娶了这个女子了。
    心中蓦地生出些不自在。
    “太子殿下到——”
    就在这时,门外迎客的声音喜悦高声。
    满堂宾客并无惊异——凭太子同秋将军的交情,定然也是要亲来贺喜的。
    这道声音也解了秋池突生的窘迫不自在的目光也寻到了安放的方向,迅速的转首朝堂外望去。
    只见众宾客闪开的一条道中,一袭玉色长衫的太子身后跟着数个近侍,朝堂中大步行来。
    行到堂前,太子的目光在他身上微微停留,便落在了他身边的龙凤霞帔之上。
    顿了一顿,太子转首回来淡淡含笑,“你这小子,定亲怎也不同我说一声?”
    他顿时一滞,只得一笑。
    恰这时,礼官尽起了职责,高声长呼,“吉时到——”
    纳兰笙见机,嘻嘻一笑“殿下这不是来了么?先观礼,观了礼,待会儿再好好灌他些酒随殿下怎么罚。”
    太子扫他一眼,唇角笑意不明,“这可是你说的,此事你也有份儿,那我便一并罚了。”
    这时,正值喜娘过来牵起新娘,秋池朝太子略一颔首,跟着到吉位站定。
    朝外拜过天地,又拜过堂上的牌位,夫妻交拜之后纳兰笙负着明思到了新房前。
    跨过马鞍,迈过火盆,喜娘引着明思在喜床坐下。
    锦绣红盖下的明思悠悠长呼了口气。
    总算折腾完了!
    松懈,心中大定。
    蓝彩递了两个装了银裸子荷包给屋内候着的两个一胖一瘦的丫鬟,含笑道,“两位妹妹辛苦了这里有我们伺候便是,妹妹们下去吧。”
    有赏钱还不用干活,自然乐意。
    两个丫鬟笑着道了声喜,便乐呵呵地走了出去。
    看着两个丫鬟的背影,帽儿皱了皱眉,心道,自己便是纳兰府里最丑的那等丫鬟了,没想到这北将军府的丫鬟比她还丑。
    行礼也行得随意,那膝盖那手全不是位置。
    还未走出房门,便用手去捏那荷包——帽儿轻轻摇了摇首。
    蓝彩过去将房门阖上,回首瞟她一眼,“咱们是客,其他的也不干咱们的事。”
    明思轻轻拉开盖头,抬首朝蓝彩一笑,“给我吧。”
    蓝彩颔首,走到床前,从袖中掏出一张叠好的纸笺递给明思。
    至晚间,酒筵散去。
    包不同率着北府军的一干将领本想着闹洞房,却见太子稳稳在座并未出声,只好相互间大眼瞪小眼看了一通,讪讪告退离开。
    秋池自然无急切之心,唤过管家换过席面,三人重新入座。
    太子眸光一扫二人,又看了看桌上酒盏,“既是要罚,就得大杯。
    秋池笑了笑,“好。”
    片刻换过酒盏,秋池持壶注满,“此番是臣未想得周全,请殿下恕罪。”
    言毕,一饮而尽。
    太子似笑非笑,“只一杯?”
    秋池一怔,遂不多言,持壶再倒,饮尽。
    如此喝了三杯。
    太子笑了笑,把目光看向纳兰笙。
    纳兰笙看着面前的酒盏,朝太子嘿嘿一笑,“殿下,我酒量可不及秋池,可否宽限些?”
    太子斜睨他一眼,唇角一勾,“今日可是你们两府的喜事,你是送亲的,他是娶亲的,今夜——当不醉不归。”
    纳兰笙无奈,只得苦笑应下。
    酒过了三巡,席间气氛却有些沉闷。
    秋池素来不喜多话,太子也未出声。
    纳兰笙几杯烈酒下肚,思及新房中的明思,心中也勾起怅然。
    到了后来,不用太子说,也不停的朝杯中注酒。
    司马陵举杯轻抿,眸光落在秋池的一身大红喜袍上,只片刻,轻轻收回。
    只是不甘心,只是要求一个究竟——按下心中的纷扰繁杂,他对自己道。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Archiver|版权声明|免责声明|小黑屋|屯溪网 ( 皖ICP备14001316号-1 )

GMT+8, 2024-11-24 23:58 , Processed in 0.143846 second(s), 66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1,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