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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蓝石

[穿越重生] 《嫁夫》作者:灏漫(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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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3 11:3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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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惊鸿一瞥
能得殿下这般相待,天下间哪个女子又会不珍惜这种福分呢
    遂轻轻点了点头,忽又想到,看了太子一眼,迟疑道,“那纳兰五小 姐同二小 姐……”
    纳兰二小 姐还罢,可纳兰五小 姐那脾性只怕未必能容得殿下如此偏爱他人。
    闻言,司马陵冷冷一笑,“该有的体面自然会给她们,只要她们安分守己,莫要去寻她的麻烦——若是不知好歹,我自有法子收拾。”
    触及太子眸中凉意,玉兰心中微寒。
    只听太子又道,“纳兰府的事继续查—将老太君同纳兰笙都好好给我查一查,还有四老爷四夫人也再查一查。看看可有疏漏之处?”
    玉兰躬身领命。
    ~~~~~~~~~~~~~~~~~~~~~~~~~我是分割线~
    包不同今日没有出去。
    皱着眉头在院中走来走去,心下烦躁。
    走几步又停片刻,不时长吁短叹一声。
    蓝彩进到院子看到的便是这么一副场景。
    望了一眼,也未多言,蓝彩走进房间准备去收半个时辰前送来的早膳碗盘。
    一迈进门口,才发现端来的早膳却是原样摆着,动也未动。
    回头看着包不同,“包副将,这早膳可是不合胃口?”
    包不同回神过来,“蓝彩姑娘拿走吧。”
    蓝彩颔首,进到房中将碗盘放入托盘后端着托盘走了出来。
    本欲朝院外走,忽又想起明思的嘱咐,便停下脚步,“包副将若喜欢其他口味便同奴婢说一声,奴婢会交待厨房。”
    包不同苦笑,“我是粗人,从小饿肚子过来的•哪里会嫌饭菜不合口味。只是今日无甚胃口,同蓝彩姑娘送来的早膳并无干系。”
    蓝彩轻轻点了点头,端着托盘走了一步,垂眸一想•转身过来,“包副将可是有何为难之事?”
    这一问便问到了包不同的心坎上。
    这买炭的差事他已是办了两年,却从未遇上今年这般的为难。
    叹了一口气,“说给姑娘听也无妨。将军让在下购置越冬的炭火,往年这炭都是四十五文一筐,若是买得多还可便宜三五文。可今年最便宜的一家也要六十文,倘若按这个价•那最后买得的炭量要短四分之一。”
    蓝彩一愣蹙眉,“怎贵了这许多?”
    即便天气比往年冷了些,也没贵这许多的道理吧。
    包不同无奈摇首,“今年只怕是个苦冬,这才十一月竟比往年的十二月还要冷。那些烧炭窑子早先囤收的木料却是有限,眼下已有许多订货的,若照往年的价格,只怕这冬还未越过•他们便无炭可卖了。因而现在便抬了价,每日压着卖。”顿了顿,又叹气•“我这几日将大京周边的炭窑都跑了一遍,家家皆是如此。还有些我头次去要价六十文,等我再去时,竟还涨了三文。”
    蓝彩道,“照这般看,只怕你愈等价格便会愈是贵。何不早早买了,还可多买一些。
    行情如此,秋将军想必也不会责怪于你。”
    包不同却是摇首,“我不是怕将军怪责——而是买少了炭,弟兄们便会受冻。这炭量本是扣着的•便是少一筐都会有弟兄捱冷。苍郡本就苦寒,我看今年这等天气只怕比往年还要冷上几分。不行,我定要好好想想才是——”垂首走了几步,“一定有法子的——”
    还有话他却不方便对蓝彩道明。
    那就是如今越冬的炭火是交给他办了,但往年此刻同时交给他办的还有购置越冬棉衣军被的差事——今年将军还未提。
    所以这炭火就更加紧要了。
    蓝彩这才抬首仔细看了他一眼。
    浓眉大眼,身材高大•肤色有些黑。小 姐说他乃是个性爽直之人,如今听他这一番话,也的确应了小 姐的那句评语。
    蓝彩微微生出些好感。
    沉吟片刻,心里有了主意,没有再出声打扰,蓝彩转身离开。
    回到静院,蓝彩把事情细细的说了,末了,“小 姐,你看此事可有法子?”
    明思低头思索一会儿,“也不是没有法子——”
    帽儿一直在听着,此刻惊喜道,“小 姐是什么法子?”
    明思笑了笑,“我也不知管用不管用。”稍停了一下,“炭窑之所以不肯卖炭,并非是烧不过来,而是存的原料不够。如今天气冷了,雇人进山也不容易。再说如今才刚入冬,炭窑商家也不知今年这往后究竟会如何。若是备多了木材,这后面天气又不冷,他们自然也担心积压。倘若能自己备了木材,多找几家炭窑去商谈加工费,这样成本兴许就低了。”
    蓝彩霎时眼中一亮,帽儿已是满脸钦佩。
    明思又笑,“这法子需要有就近的人手。就看他们能不能有足够的人手,且不能太远抽调。不过他们买的炭量大,想必是备了人手押送的。你去问问他,若是有的话,不妨自己到附近山中伐木,即便是要用些食宿费用,但应该算下来会节省不少。”
    蓝彩抿唇一笑,“我去同他说说。”
    明思点点头,又叫住正当转身的蓝彩,“不必说是我的主意,他若问,你便随意找个话便是。”
    蓝彩望了明思一眼,只见明思唇边笑意恬淡,遂心里叹了口气,颔首而去。
    到了闻雅院,包不同还是那副蹙眉的愁容,却没有转圈子,只望着远方的天际发呆。
    见蓝彩到来,不觉一愣,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门,“蓝彩姑娘不用替我收拾屋子了,今日我已收整过了。”
    蓝彩淡淡一笑,将明思所言复述了一遍
    随着蓝彩的话声,包不同眸光渐渐闪亮,面上也露出惊喜之色。
    待蓝彩一说完,他快步走到蓝草跟前•本欲伸手去握蓝彩。
    忽又发现不对,讪讪收回,面上却是喜出望外,“太好了!此番征收的新兵便有五百人留在麻面坡•正是等买了炭负责押运的——”说了这句,转身便急急朝外走,“多谢蓝彩姑娘,等在下办完了差事再来好生感谢。”
    话声还飘在院子里,人已经大步流星的离开不见。
    蓝彩摇首一笑,去将他的房门拉来合拢后,也转身离开了。
    ~~~~~~~~~~~~~~~~~~~~~~~~~~~~~分割线报道
    十四日后•苍郡将军府。
    秋池将书信慢慢折好放起,面上露出一丝笑意。
    敲门声响起,紧接着是秋夫人柔和的声音,“池儿。”
    他赶紧起身到门前,打开,“娘。”
    秋夫人望着他面上的笑意,含笑道,“今日池儿心情甚好•可是有什么喜事?”
    秋池让开,待秋夫人带着丫鬟入内,他笑着回道•“也并非什么大喜事,只是包不同办了一件好差事——他如今也知道变通了。”
    秋夫人“哦”了一声,面有惊奇。
    秋池遂笑着把话说了一遍,末了,“今年还是三万两银子,买完了炭,竟还能剩下一半。只不过会稍迟些,却是无妨。”
    秋夫人颔首笑道,“这也算得是件喜事的。银子且不说,这属下长了能干•却是最要紧的。”
    秋池噙笑点头,“娘说得是。”
    母子二人在茶床坐下,丫鬟奉了茶上来。
    秋夫人望着儿子,欣慰一笑,“如今你也成了家了,娘心里也高兴。他日待你有了后•娘也有面目去见你祖父和爹了。”
    秋池面色微有不自然。
    自他前两日到了苍郡,秋夫人便不时提起这个话头。
    他一直避轻就重,加之回来后公事繁忙,这两日也是不得空。
    今日秋夫人到来,只怕还是想问些话••••••
    果然,秋夫人看着他,“不知我那儿媳脾性如何?”
    既是免不过,那就只能好生应对了。
    他道,“依儿子看还是好的。”
    秋夫人垂眸想了想,复抬起,“你怎不将她一起带回苍郡?”
    秋池道,“如今天冷,苍郡又是北地,她是南方长大的,过来怕是不惯。”
    秋夫人轻轻地“哦”了一声,“南方?纳兰府不是在大京么?怎又是南方长大的?”
    秋池道,“四老爷一直在边郡为官,九年前才回京的。”
    秋夫人看了一眼秋池,笑道,“池儿怎想起向纳兰府提亲了?先前你来信也未说清,娘还以为你求娶的是大房三房的小 姐呢。”
    秋池含糊道,“反正迟早也要娶亲,儿子听纳兰笙说他这妹妹性子极好,便上门提亲了。”
    秋夫人点点头,“也好。性子好,知书达礼这才重要。身份便是低一些也无甚。你常年事务繁忙,若是娶个不肯安分守己的,那才—”没有说下去,笑了笑,“她家可有嫡亲的兄弟姐妹?”
    秋池摇首,“她父母只得她一个。”
    秋夫人微微一怔,眼底异色闪过,“只得她一个?”
    秋池颔首。
    秋夫人垂了垂目,端起了茶盏,轻轻饮了一口,笑看秋池,“我那儿媳身子如何?娘听说南方的女子身形都娇小的很。”
    秋夫人的这一问,秋池蓦地想起新房那夜,那女子起身时的身形婀娜,盈盈一握的纤腰……
    回神过来,不觉一怔。
    顿时不自在,都过了这许久,自己怎么还那般印象清晰?
    秋夫人望着秋池怔忪的模样,心里一动——看儿子这般模样还真是将那纳兰六小 姐疼得紧了。
    秋池回神过来,才见母亲探究的目光。
    遂将心底的那份尴尬按下,含糊道,“她中等个子。不算高,也不算矮。”
    身形看着虽娇柔,却似乎是有些玲珑有致的。
    那夜也不过惊鸿一瞥,非礼勿视——自己又如何能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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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3 11:3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四十章 惟愿安好
西胡王都皇宫,御书房。
    已经继位三年的西胡新皇荣安正在查看密报。
    刚刚年过四旬的他身形高大,五官甚为刚毅,目光炯炯有神。
    看过字条上的内容,他放下手中小纸条,唇边露出一抹嘲讽笑意。
    望着锦幔的方向,他抬首抬声,“传路统领。”
    锦幔后的宫人恭敬地应了一声,领命出去。
    不多时,脚步声传来。
    一个身形挺拔的黑衣男子走了进来,到了书案前,单腿跪倒,语声干净利落,“参见陛下。”
    荣安含笑随意的抬了抬手,“不在殿前,不必拘谨。起来吧,夜白。”
    语气甚为轻松熟稔。
    “谢陛下。”那男子起身抬首,只见白皙的面容神情沉稳,狭长的单睑斜上,眸光却是淡然干净。丝毫不为荣安语气中的那份荣宠而自傲。
    这个男子正是以前大汉皇宫中的太子近侍路十三,也是如今西胡新皇的禁宫侍卫统领路夜白。
    荣安心里暗暗地点了点头,面带笑意的抬手一指方才放下的那张纸条,“刚收到的消息,你看看。”
    路夜白上前两步拿起字条看了起来。
    荣安朝椅背上一靠,唇边又带出那抹讥讽的笑意,“这个鲁王倒是狡猾。说什么他如今为建熙所掣肘,让我们体谅一二——你看看,传过来的尽是些无用的消息。
    路夜白没有听见荣安的声音,他有些呆愣地看着字条上鲁王写的第三条消息——“北将军府秋池上月二十二日已同纳兰侯府六小 姐完婚。”
    是鲁王写错了吗?
    她不是该离开大京才对ˉ——怎会嫁给了秋池?
    若是她真的嫁给秋池,那日后……
    “夜白,你怎么看?”荣安的声音响起。
    他一怔,将目光从字条上艰难地移开,按捺住心中翻腾的情绪,“陛下想如何?”
    荣安淡然一笑,长身而起,负手走了几步•“这鲁王老奸巨猾,如今我们虽拿着他的把柄,只怕他未必甘心为我们所用,不过是敷衍应对罢了。我看他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还得给他加把火才是。你同他有过接触•你看有没有什么法子?”
    路夜白摇摇首,“此人老谋深算且为人心狠手辣,如今形势且不明,他当是不会那般顺当的从了我们。陛下且等等。属下在大汉时,大汉太子已有整顿吏治之心。其中收集的罪证便有鲁王姻亲襄王府,襄王府同鲁王府同气连枝,若要清算襄王府•鲁王府定然也会受其牵连。到那时,他自然会心惊,不必陛下使力,他也会择木而栖的。”
    荣安凝神听着,不时颔首,“那你可知大汉太子何时会动手?可与咱们的计划相合?”
    路夜白微微思索,“他并未明言过,但依属下看应是快了•大约大婚授符之后便会动手,最多不过半年内。”
    荣安闻言正合心意,随即大笑•“好!”
    路夜白唇边一丝淡笑,却未达眼底,将字条放回案上,退后一步垂手直立,并无多言。
    只听荣安笑道,“司马陵那黄口小儿竟然想整顿吏治,简直是不自量力!如今的大汉不过是垂死臭鱼一条——若是他不动手兴许还能苟延残喘几天,只要他动手……”
    话声顿住,只余冷笑连连。
    路夜白垂眸不语,静静而立。
    平静的面容下却是五味繁杂•似酸似痛。
    自归来后,虽竭力忘却,可每到深夜人静,那夕阳下的舞姿,那溪边的笑靥便纷至沓来。
    还有百花楼那夜,肌肤相贴的那抹滑腻温暖•沁入鼻翼的女儿幽香,烛火摇曳中的柔媚娇羞……
    全是他想忘却最后却不舍忘却的记忆。
    此生已无可恋,他最后还是将这所有的一切深深地藏入了心底最深那处。
    别无所求,惟愿她安好。
    可是为何会这样?难道是什么事?
    以她的心性断不会轻易改变主意,她筹谋了那般久,怎会突然嫁
    荣安笑了数声,抬眼看了路夜白一眼,见他还是如同往日那般沉静淡漠,心里微微生出一丝歉意。
    虽然除了自己并无他人知晓他的经历,自他回来后,自己也升了他做禁卫统领。
    当初虽是他自愿,但也不乏自己推波助澜。此子性格虽极为坚韧,可作为一个男人……
    莫非?
    望着路夜白,他眸光微闪,面上笑容却带了几分关怀,“夜白,你归来数月,可有不习惯之处?”
    路夜白一抬首,见皇帝如此神色,心里便是了然。
    西胡新皇雄才大略,见识不凡,唯疑心甚重。
    这般神情应是对自己生出了何种猜想。
    他赶紧凝神,恭声道,“属下蒙陛下隆恩,此番归来处处照拂,何来不惯?有劳陛下关心,属下一切甚好。只是此番未能取得龙符,属下愧对陛下。”
    听他语中真挚,荣安颔首而笑,踱步他身前,拍拍他的肩头,“夜白无须烦扰,龙符虽未取得,但你此番带回的这些大汉官员的罪证却比那龙符更有用处。朕甚喜。朕答应你,他日挥兵南下,定将那黔州一干贪官交于你要杀要剐皆随你所愿。”
    路夜白微微顿首,“多谢陛下。”
    荣安满意一笑,转身走到案前,忽地转首,“这几日睿王在做什么?”
    路夜白一愣,随即明了,恭声道,“睿王这几日都在府中抚琴写字,听说前日请了一个大汉的戏班在府中唱戏。太子殿下也去了。后来,戏班那旦角被睿王买了下来纳入了府中。”
    荣安“哦”了一声,面上似笑非笑,“那左柱国府呢?可有动静?”
    别人听不明白,路夜白却是知晓皇帝问的乃是左柱国的掌上明珠温娜儿。
    西胡不同于大汉。
    西胡最早乃是三支部落联合而成,三个部落首领结义为兄弟。荣氏一只虽被推举为王,但兵力却是三分。
    而后建国,荣氏一支登位称帝,分封另外两支为左右柱国。当时西胡新皇曾对真主起誓只要两位兄弟不背叛荣氏皇族——左右柱国一职便世袭罔替,且允许其各自统领本部兵力。
    所以,虽然荣安贵为皇帝,也只掌了西胡五分之二的兵力。
    而其余的五分之三皆在左右两大柱国旗下。
    右柱国刚察为人豪爽好酒好武,不拘小节。
    而左柱国性格沉郁,不喜多言,平素也并无他好。
    唯有对其独女温娜尔珍爱异常,视若珍宝。
    温娜尔时年十七,貌美如花且能歌善舞,有王都第一美人之称。
    三年前温娜尔对睿王一见倾心而后也曾来往了一年多。
    一年半前,因为温娜尔挥鞭毁了睿王府上一个伺妾的容貌,睿王大怒,两人从此断了往来。
    虽是断了往来,可在那之后,左柱国温多尔也拒了不少上门提亲之
    看着荣安的神情,路夜白心里明白——陛下从来没有放下心过。
    自当年先皇病危,太后流露出另立太子的心意时陛下就再也没放心过了。
    可是睿王……
    想起那个妖孽般的睿王,他心里也有些说不准。
    抬首看着皇帝,“属下并未听闻左柱国府有何动静。”
    荣安笑了笑走到案前坐下,想了片刻,抬眉轻声一笑,“前些日子,右柱国不是献了个大汉舞娘上来么?朕还未动过——你即刻给我送到睿王府去。”
    路夜白微微一怔,片刻后遂应,“是。”
    走出御书房,才发现今冬的第一场雪已经来了。
    雪花片片而落,在空中凭风而舞,落在眉间片刻间便化作冰雨。
    隔着重重宫楼,路夜白走出数步顿住,抬首南望天际。
    眉宇间却是沉静一片,不辨悲喜。
    廊下宫人看着这个性子静默的陛下新宠,眸中不免生出好奇。
    这都下雪了,他怎站在那露天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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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包不同心情很是激动。
    差事办得极顺利。
    将军给了三万银两购置了足够数目的炭量后还剩了将近一半。
    便是往年炭未涨价时,也从未有过这样好事。
    如今诸事已毕,只等炭窑出炭,他心中大石落地,想起了蓝彩,心中充满感激。
    在街上晃悠了一圈,最后买了半匹蓝锻抱了回来。
    傍晚时分,蓝彩送晚膳过来,他便把那缎子奉上,“此番多谢蓝彩姑娘救急——”
    蓝彩微微愣神,又见他一个大男人捧着一匹布,姿势既不自然又不自在,不免有些好笑。
    包不同见蓝彩一双清目看来,顿时呐呐,“这个,这个——多亏蓝彩姑娘出的主意,才解了在下的燃眉之急—”
    “主意并非是我出的。”蓝彩淡淡一笑,平静地看着他,“包副将不必言谢。”
    包不同一怔,“不是姑娘出的?那是何人?请蓝彩姑娘告知在下,也好让在下感谢一二。”
    蓝彩道,“乃是听小 姐的陪嫁嬷嬷说的,她已告假归家。奴婢会转告谢意的。”
    包不同“哦”了一声,见蓝彩转身,赶紧上前一步,将布匹递了过去,“这个还请蓝彩姑娘收下——不论谁出的主意,也要多些蓝彩姑娘有心才是。”
    蓝彩淡笑摇首,“不必了,包副将带回给家眷自用便是。”
    言毕,提步而出。
    “蓝——”包不同张口喊了一字,蓝彩却未回首,只得无奈顿口。
    低头看着手中布匹,挠了挠头,“我还没老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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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新张大吉
流光如逝水。
    十二月二十八,大京下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两日后,建熙十四年的新年便到了。
    府中下人领了蓝彩派发的红包,打开一看,皆是喜上眉梢。
    包不同半月前便离开,明思则同两个丫鬟一起安安静静的过了一个除夕。
    这一月中,明思也出去过几回,皆是去朱雀大街查看相关进度。后来天气渐冷,又因每次晚归见方管家似有异色,便未再出门。只将诸事交托阿刁打理。
    前日蓝灵来报,眼下诸事已备,只等开张大吉。
    明思暗忖片刻,将开张日定在了初“破日”。
    大汉朝廷初三开始天庆,休沐五日,初八开始上朝。
    定在初五正当合适。
    当日也是嫁妇归宁,回了纳兰侯府之后,晚间也正好寻机会出去看
    到时候少不得也得用方世玉的身份亮亮相,借司马陵那“义商”的招牌狐假虎威一把。
    如今秋池不在,这个方世玉的身份唯一顾及的便是司马陵。不过这都过了这么几个月了,方师长那里也没再传来什么消息。堂堂大汉太子日理万机,也未必记得自己这么一个无名布衣。
    经过郑国公府的那次,明思深深明白在大京这种地方做生意,没有后台是不成的。
    如今也没有别的依仗,富贵险中求—-—也只能冒一次险了。
    就算待太子知晓,“方世玉”也该回了寿山郡了。
    蓝彩却忽地想到一处,“小 姐,若是用方家的名头开着白玉楼,那日后小 姐如何交于秋将军?”
    明思笑道,“我本来就未想过日后用自己的名头交给他。我还他的情,只求自己一个心安。方家既为‘义商,,拥军乃是正理。秋池其人并非细节之人,到时候由方师长出面•想必他也不会疑及其他。”
    帽儿深为钦佩,看着明思的眸光中充满了对自己小 姐高风亮节的赞美。
    明思却只一笑,不予分说。
    这般做的缘由当然不仅于此。
    其一,若秋池知晓真相•就算领了这份情,只怕心中也会膈应。军旅之人,多少有几分大男子主义,真个是拥军还好,若知她是为还情,心中难免会不自在。
    其二,自己隐藏了这么些年•当然不会在最后还暴露真相。秋池为人眼下看来虽还算得是正人君子,但观其言行,却并非是擅于掩饰之辈。他又同太子亲近,他日一个不小心漏了真相,恐惹司马陵生疑。
    就算自己一家离开,但四老爷毕竟在朝为官,还是小心为上。
    筹谋了这么些年,不要在最后留个尾巴功亏一篑。
    这些年能藏得好•只在“低调”二字。自己心里却是明白,四房诸事其实是经不得细查的。
    自己不过稍稍露了些形迹,不就惹了老太君的疑心将四夫人的身份给查了出来么?
    还好是老太君•若是府中其他人,只怕麻烦就大了。
    自那时起,自己便再三叮嘱自己:尺有所长,寸有所短——凡事三思,安全第一。
    很快初五便到来。
    破日之后,万事皆宜。
    这日一大早,明思便带着两个丫鬟和一车备好的年礼回到了纳兰侯府。
    请安拜见自不必提,晚膳又阖家团聚于正德堂。
    明初的亲事已定,婚期定在三月初八,就在太子大婚之后。
    府中唯一出嫁归宁的如今也只得明思一人。
    此番晚宴便受了荣宠•老太君特意将她召到了自己身边落座,反倒把大夫人三夫人挤了开去。
    明思也乐得如此。
    至少在这一桌,不用看见明汐那满面嘲讽之色。如今老夫人神情也算自在,三夫人虽无特别热络,但至少不似明汐那般明于面上。唯一就是大夫人神情淡淡,以往这些时候还要同老太君客套殷勤几句•如今却是自顾自而坐,谁也不理。
    二房的婆媳三人对明思却是亲热之极。二夫人不时说两句笑话,间中又照应明思一句,大少奶奶同二少奶奶也相准时机符合一两句。
    明思听其言行,倒觉得二夫人挑得这两个儿媳虽非大家出身,但素质比她自个儿倒是强了不少。
    讨巧的话说得也不过分谄媚,面对纳兰侯府以老太君为首的几大巨头,虽也看得出有些谨慎自卑,但总得说来言行举止也算有度。
    明思自然也和气以待。
    二夫人见明思待自己的两个儿媳这般亲切,又想到太子大婚后再过一月明雪也要入宫为妃,心里只觉舒畅之极,面上笑意也愈发灿烂。
    席间,隔壁姐妹一桌不时传来明柔用丝巾压住的轻咳声。明思望了几眼,只见明柔身姿孱弱,面色苍白。看到明思的视线,明柔虽也颔首而笑,可那笑意却明显有些强撑。
    明思不禁深为其担忧。
    可是心病还需心药医,明柔的心药却非人力可为。明思纵有圣母之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不过月余不见,明柔竟然就消瘦了这许多••••••
    忽地又想起明柔说的那句“六妹妹,你不懂。”——明思只能无奈
    自己的确是不懂。
    红楼是看了几遍的,但自己却是从学术考究方面去研读的。
    说实话,看到黛玉于宝玉的那种情感,自己虽也唏嘘,但从心里却是有些无法理解。
    自己同林俊的一端婚姻,从最初的考虑和最后的结果也不过是让林氏和顾氏受益。
    来这里之后,自己也曾仔细的回想。最后不得不承认,就她同林俊两人而言,从来就没有彼此需要过。
    她对林俊的感觉更像是一种习惯。
    在这段婚姻中,她从来没有产生过黛玉对宝玉的那种缠绵反复的心碎纠结。
    她和林俊也从来没有像四老爷和四夫人那样甜蜜相对过。
    可是,她也没有向往之心。
    这个时代,对女子本就不公平,反倒是自己这般还自在得多。
    犹记得当年那对姹紫嫣红住进四房的那段时日,四夫人的那抹强颜欢笑和日渐消瘦。
    不得所爱,便如明柔这般伤心难解。
    得了所爱,便是如四夫人这般众人艳羡,也不免有患得患失忧心难解的时候。
    更不用说如滢娘那样所托非人,遗恨终身。
    明思望了一眼面色阴郁无言的大夫人,又看了一眼老侯爷身边似乎苍老了数岁的大老爷……
    心中只能摇首无语。
    大长公主同大老爷之间也许是真的有感情的。
    可是即便贵为金枝玉叶,大长公主可以再嫁于身为鳏夫的郑国公世子,却无法嫁给同样为鳏夫的大老爷。
    如今大长公主虽已过世,可大夫人的一生也就此葬送。
    虽恨她手段自私歹毒,可同为女子,她的确也有可怜之处。
    何况还有个同样无辜的明柔夹在其中,沉迷在仇恨和权利*的大夫人只怕已经忘记了自己还是一个母亲了。
    看到现在的明柔,明思总是会想起前世的自己。
    可是明柔比上世的自己更聪慧,她更早的明白了自己要的是什么。
    可惜,这个时代不同于自己的那个时代,她清醒得愈早,便愈是痛苦。
    这个时代的女子想要把握自己的命运何其艰难。
    就连自己苦心筹谋多年,也抵不过老太君的一句话,何况是明柔。
    如今只能寄望于大夫人能醒悟过来,不要因自己的一时之气让明柔做了牺牲品。
    而今,大长公主已经不在,人死灯灭,她也不应该再执着下去了才
    想到此处,明思也只能暗自思量,自己应该找个时间再开导开导明柔。也探听下是否是大夫人对明柔说了什么,才让明柔这般心病难解。
    一席团圆饭,在外人看来还是气氛和睦,一大家子子孙昌盛,其乐融融。
    酒筵到一半,女眷们便照例退了场。
    明思同四夫人回了鸣柳院,同四夫人交待了一声,又应了四夫人“多加小心”的嘱咐后,明思沐浴一番,换过一身月白素衣,戴了双翅白纱帽,瞬间变身为一翩翩娇公子。
    好在大汉男子以阴柔为美,太子司马陵便是头筹,明思这般把胸一裹,也不至于惹人疑心。
    没有带丫鬟,明思同阿刁二人趁着夜色从后门摸了出去。
    ~~~~~~~~~~~~分割线报道~~~~~~~~~~~~~~~~
    白玉楼自半月前就开始散发传单造势,到后期街头巷尾也多有议论。但究竟效果如何,还是要今日才能见分晓。
    想到自己如今竟然成了一个生意人,明思不禁有些自嘲。
    前世母亲也曾有意朝这个方向培养过自己,高中的暑假中也曾让自己去公司实习过。可是当自己满心喜悦地到了母亲的公司,发现母亲只是让自己跟着助理学习。去了半月,却只见到过母亲一次,渐渐地,自己就失去了兴趣。
    最后母亲对自己的评语是,“杨颖琪,你真不像是我顾茗的女儿。”
    没想到到了这个世界,自己才发现原来自己灵魂中还是存在顾家人的天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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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3 11: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四十二章 亲身造势
白玉兰的装修风格不同于大京其他酒楼的富丽堂皇。
    黑色为主,银色为装饰。
    显得大气沉稳,雍容中不失典雅。
    一楼是大堂,有二十余张黑漆桌子,全部铺上了银色带回字暗纹的桌布。让人一见之下便生整洁雅致之感。
    正面是一高台,上面一张黑色银漆的案几,上陈长方黑漆木块一只。
    今日评书还未开讲,宾客不知何用,只觉好奇。
    左面的一面墙上留下雪白一片,用刻了银色花纹的黑框镶起围住。
    今日到场宾客暗忖自己腹中有几分墨水的看着那面空白墙面,眼中不免都露出跃跃欲试之色。
    白玉楼的传单上说了,白玉楼初五酉时九折新张,诚邀大京各界人士共聚。
    戌时中举行“墨宝会”,无论诗词文赋皆不限,一比文采二论书法。由当日众宾客评出前三名,皆可得白玉楼八折贵宾卡一张,还可亲笔着墨将墨宝留在楼中,让后来人景仰共赏。
    拥有这张贵宾卡,日后用餐可上三楼VIP包房且无最低消费之限制。
    一楼为大堂,二楼为包厢,三楼为VIP房,三楼包房要求用餐最低消费为白银一百两。
    明思将开张之时定在酉时,一是考虑到她自己脱身的时间,而也是想到初五“破日”也是各家团聚之时。
    今日开张本不为盈利,而在造势。
    各家老少爷们也是在家中用餐之后,才会出来找乐子。
    大汉重文,士子皆好风流。
    如今白玉楼名声不响,也许他们对这张贵宾卡并无太大兴趣,但能让自己留下墨宝扬名一番,定然是有兴趣的。
    至少白玉楼的装修风格也是迥异他人,看起来也并非低俗场所。
    人总有好奇心,对新生事物也会有本能的好奇。
    有些自持身份的虽未必存了参与之心•也会来好奇一观,看个究竟。
    明思此番的目的,便是要吸引一些有身份的人,若有了这些人参与其中•那就更有助于打响白玉楼的招牌。
    长达半月的宣传,加上白玉楼风格特殊的装修格调,明思相信应该是可以吸引到一些目光。
    毕竟这样一个时代,夜生活也是相对贫瘠的。
    天天去逛百花楼,就算有钱足够消费,也是会腻味的。何况那些世子大夫们也不是想去就能去的,真有身份的人多少也会顾忌一些脸面。若无正事•也没有天天去泡着的理由。
    今日以“墨宝会”为噱头打开名气,日后则以评书联播为特色,加上白玉楼独一无二的豆腐宴。
    也许能在众强环立的大京,争得一份立足之地。
    到底最后能达到什么效果,明思心里也没有多少底。
    戌时中还差一刻,马车停在白玉楼的后巷。
    看不到前方的情形•只听得里面似Ul阵阵@一楼灯通明•
    这样看来,情况应该不错。
    同阿刁相视一笑,两人从后面单独的小楼梯直接上到三楼。
    这里单独留了一间视野较好的VIP包房。
    坐定朝下隔帘探去•只见二十多桌皆是满满当当,不时有惊异赞叹之声传来。
    对面二楼包厢中也是人影绰绰,不过大多只三五人,少数一两个包厢中席位才满一些。
    相比大堂的热闹,却要安静得多。
    正面高台之上,也摆好了数张长案,文房四宝皆陈设齐全。
    坐定片刻,方师长聘任的掌柜便上来了,眼里是抑不住的喜色,“少东家•酉时三刻大堂便满了,眼下二楼包厢也已满了。也有些客人问这三楼包房,小的照少东家的话回了,说是明日三楼才待客。”
    明思含笑颔首,“辛苦掌柜了。”
    掌柜笑道,“做生意的就怕不辛苦•小的倒愿意天天这般辛苦,愈是辛苦才愈是好呢。”
    明思笑了笑。
    掌柜又道,“这时辰也差不多了,下面也有客人问及。舞文弄墨的差事,小的可不在行。还得劳烦少东家下去主持。”
    明思颔首起身,原本她也是打算自己出面的。
    掌柜呵呵笑着,在前引路,明思同阿刁跟着朝外走。
    这半月阿刁将胡须蓄起,咋一看老成了好几岁,脸也遮了大半,又换了身蓝色劲装扮作护卫。同先前的长随摸样大相径庭,倒也用不担心被人认出。
    走到门口,掌柜忽道,“对了少东家,我看今日咱们这楼里应是来了些大人物。”
    明思顿住脚步“哦”了一声,“可知身份?”
    掌柜点点头,又摇摇头,“礼部侍郎家的二公子子邀了其他几位官家公子要了一个包厢,还有京兆尹指挥使家的公子也邀了些校尉兵爷——”
    明思止住他,“你说的大人物是谁?”
    掌柜有些苦笑,“小的却也不知,只是有些猜测。酉时才开张,有位公子便带着几个下人进来了。却是带着风帽,小的也未看清容貌,不过看那气度定然不是寻常人家。究竟是哪家的,小的也不知晓。后来小的去了厨房,出来后听知客说又来了一老一少两位公子。瞧着气势也是不同,但小二眼生,也不认出是哪家的。小的几个包厢都去拜会过,可这两个包厢皆是下人出来应付小的,也未看清楚里面究竟何人。”
    明思细细听完,“无妨,来者是客,不知道身份也不打紧。咱们是做正当生意的,只要有客来那就成了一半。对了,客人对菜式反应如何?”
    掌柜立时笑意满眼,“若说这个,就请少东家放心了。从酉时起,咱们厨房就没歇过气。大多要的都是咱们的新菜式。小的也走了几圈,客人们皆是称赞。也有猜咱们这豆腐是如何做出的,却没一个猜得靠谱。”
    掌柜说完,呵呵而笑。
    明思心中大石落了一半,不再多问。楼下已有客人喧嚣询问,三人便加快了步伐下去。
    走到楼下,掌柜当先一步朝众人拱手,“今日多谢各位捧场,咱们少东家已经来了,还请大家伙给几分薄面,稍稍静一静。小老儿笔墨不通,这‘墨宝会,就请咱们少东家为大家主持。”
    听得掌柜的一番话,整个大堂便安静下来。
    二楼有些包厢也将竹帘卷起,朝下看来。
    明思含笑从楼梯上缓步而下,到堂中站定,朝众人做了一个拱手的团礼,“鄙人方世玉,感谢诸位今日捧场。”
    席间也有恍惚听过“方世玉”其名的宾客,甚至还有一位盛德楼的
    明思话声方落,他便起身拱手一笑,“原来竟是‘义商,方少东家,难怪能有这般与众不同之手笔。”
    明思看了看,只觉面熟,一旁掌柜小声提醒道,“少东家,这是朱氏船行朱老板。”
    明思这才想起,这个朱老板当日是紧随邵氏粮行捐了两万两银子给北丽军的。
    随即一笑拱手还礼,“多谢朱老板捧场。”
    那朱老板哈哈一笑,“本不知这白玉楼是方少东家的,如今知晓了,那日后定然会多多捧场的。”
    明思颔首一笑谢过。
    待朱老板入座后,明思看着众人,“在下虽是生意人,但素来景仰大京才子之风流。今日白玉楼新张,在下也趁此良辰佳日附庸风雅一番,也希望能沾点诸位的雅气,还望诸位不吝笔墨。”顿住笑了笑,朝高台上一指,“在下就不赘言了,文房四宝已备,恭请诸位赐予薄面。二楼诸位不必移步,包房中已陈设笔墨。大家所赐墨宝,待会儿都会悬于堂*赏。今日在座诸位皆是评判,评出的前三位,白玉楼皆有薄礼相赠。三位的墨宝也将留在这墨宝墙上供后来人同赏。”
    明思顿住话头,让过一边。
    掌柜笑着上前,做了个团揖“劳大家久等了,若有愿赐墨宝者,请上台——”
    掌柜话声方落,便有两人起身,又过了片刻,又有数人起身上
    明思含笑立在一旁,朝二楼望了一眼,只见几个包厢中也有人在挥毫落笔,顿时心中大定。
    高台上士子们写完后,早得了嘱咐的小二们将写好的宣纸取过一边,待墨迹稍干,便在高台前两柱间的细绳上悬挂起来,让众人欣赏。
    高台上下来数人,紧接着又有人上去。
    来来往往,大家看得倒也趣味。
    忽然,阿刁轻轻触了触明思,目光朝门口示意,低声道,“五少爷来了。”
    明思抬首一看,门口带着宝砚笑嘻嘻走进来的蓝衫少年不是纳兰笙是谁。
    这个家伙定然是酒筵结束后偷跑出来的。不过明思也早已猜到按纳兰笙的性子,多半今日也是会凑这个热闹的。
    轻声一笑,明思叫过掌柜,悄声吩咐,“让小二带纳兰五少爷上三楼我的包厢里坐。”
    掌柜颔首走到一边叫过一个小二嘱咐了几句,小二便朝纳兰笙迎了上去,附耳说了一句。
    纳兰笙跟着小二上楼•经过明思身边还偷偷促狭地挤了挤眼睛
    明思面朝众人,神情自然不能露出端倪,只得忍笑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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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3 11: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四十三章 路有不平
二楼左侧的一间包厢中,司马陵负手站在窗前,面带淡淡笑意。
    身后站着玉兰,门口则是一左一右两个便衣侍卫。
    掌柜所说的带着风帽的贵公子正是太子司马陵,为了不引人注意,他早早地便来了。
    看到下方情形,玉兰低声道,“殿下,纳兰五少爷也来了。”
    司马陵颔首一笑,并未多言。
    今日白玉楼开张,他猜想明思多半会前来,只是不知会以何种身
    却没料到明思是以方世玉的身份出现,不过这样倒给他行了个方便。
    如今看纳兰笙也来了,那他便更多了一个籍口了。
    二楼包厢已满,她定然是将纳兰笙安排在三楼。
    司马陵微微一笑,眸光更加专注地落在下面那个人影身上。
    满室喧嚣中,她含笑浅浅而立,姿态娴静自持。
    一身月白长衫和这楼中素雅高洁的黑银之色更加衬出她的气度不凡。
    虽有阴柔之气,却是落落大方。
    不时有人将兴味打量的目光投向她,她却依旧不卑不亢,笑容得度。
    早在明思身影出现在大堂时,司马陵便听得隔壁有人称许,“这等人物,怎以前从未见过?”
    又有人接口,“想不到一介布衣也有此等风华。不过,这身子骨也忒柔弱了些。”
    听声音,却是礼部侍郎的两位公子那一个包厢。
    后来听得方世玉的名讳,又恍然道,“听说那方府老家在南方,难怪身形这般瘦小。”
    司马陵唇角弯起弧度,淡淡而笑。
    又过了一阵,高台之上已无人再上去。小二又在二楼包厢挨个叩门,将落了笔墨的宣纸收了,拿到下方,统统悬挂上。
    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小二在下面拉了拉绳子,那悬挂间距的两条绳索便升高了,即便是二楼包厢中众人的众人也能将间距上的内容看得清清楚楚。
    又过了一阵,见大家都将间距上的内容看清后•小二们便拿了一张纸张,上面有参与此番墨宝会的二十余位参赛者所写间距的标题。小二们朝各张桌子寻去,众人将自己以为的前三报出,只见报出一个,小二便在标题下面画一个横,再有一个,小二又在横下面画一个竖。
    最后才发现•小二写的是一个“正”字。
    客人不解好奇,小二却笑嘻嘻道,“一个正字五笔,这样方便计数。”
    不多时,便统计完成。
    明思拿到结果看了看,也同她心中预估的差不多。
    群众的眼睛的确雪亮啊。
    将结果交与掌柜宣布,掌柜笑呵呵的将得了前三的间距标题高声诵出后,片刻便有一位中年文士男子从一楼大堂中起身而出•紧接着二楼楼梯处也下来一个年轻华服公子。
    掌柜看着那公子悄声对明思道,“这位是礼部侍郎家的三公子。”
    明思微微颔首转瞬又生疑,那中年文士得了第三•这礼部侍郎的三公子得的乃是第二,可那得了第一的无题诗怎无人应答呢?
    大堂中众人也看出不对,左右望了望,便语声嘈杂了起来。
    那中年文士同礼部侍郎的三公子也生出好奇,站在一旁好整以暇的看明思如何处理。
    掌柜叫过收诗文的小二,小二指着二楼右侧的包厢,“小的是从那边收来的诗稿,却记不得是哪一个包厢。”
    明思就在近前也听得仔细,垂眸一笑,便抬首朝二楼右侧朗声道•“不知是哪位贵客高才——还望赐白玉楼一个薄面。此番墨宝会众人评议尊驾这首无题诗乃是第一,不知贵客可否现身一见,也好让小店这墨宝墙能添些光彩。”
    明思带了些笑意的话声方落,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便从右侧二楼第三间包厢传出,语声却有些挑衅般的倨傲,“方公子倒是打得好算盘——不过小小恩惠便想让我等留墨为你这白玉楼造势。难怪人家说南方人会盘算•这果然是一本万利的好算计啊!”
    这个男子的声音带了些久居上位者的倨傲和笃定,三言两语便揭穿了明思此番的打算,惹得楼下大堂顿时切切私语声不停。
    那先头起来的中年文士和礼部尚书家的公子看着明思的目光中也带了些不愉和猜疑。
    谁也不会心甘情愿让自己为人所利用。
    掌柜一见这幅阵势,心里也发了急,“大家莫要误会,莫要误会,我少东家绝无此意。”
    大堂有人嚷了起来,“那方少东家是何意呢?”
    明思定定地看了那传出声音的二楼包厢一眼,唇角露出笑意,“世玉久居一隅,向来仰慕大京士子高才,此番举行这墨宝会,不过是世玉多年来的心愿。世玉数年前便希望有朝一日,能在这大京同诸位交流同赏一番。尊驾实是误会了。”
    二楼那包厢中正是郑国公同世子郑书远。
    这白玉楼之前便是他们的产业。转让之后,白玉楼诸多手段引起了郑国公的注意。此番有暇,便带着世子同朱大管事前来一探究竟。
    如今见这番热闹场景,多少存了些不爽快的心思。又听朱大管事说起先前云绣斋同天衣坊的旧事,心里的不满就更盛了。
    直接将这方世玉当做了沽名钓誉猫狗钻营一辈,斥了朱大管事几句,便存了心思要下一下这方世玉的面子。
    郑国公于文采书法一道还是颇有造诣,写了首诗让小二送了去,等得便是这一刻。
    方世玉的回话让他哈哈一笑,隔着竹帘他朗声道,“方少东家想同我等交流共赏?不知方少东家想如何交流?想来方少东家定有过人之处,此番大家都留了笔墨,方少东家想必还有珠玉在后。不如也显露显露,让我等也共赏一番。”
    “爹——”郑书远站在一旁低声唤了一声,却是无奈。
    他心里明白自己父亲是心里有些不舒坦,也知道这不舒坦其实并不能怪人家。
    做生意各有手段,人家能有此手段,即便是为了造势•也不能说人家不对。毕竟人家还是正正当当的,并无使什么阴谋伎俩。
    何况,自家这酒楼盘出去还高出了市价的一成半。
    郑国公却扫了他一眼,“休得多言。,
    他只能心中摇首无语。
    明白他爹是看这方世玉年少•又是南方长大。
    大汉南方文风不如北方兴盛,这方世玉又年少,只怕被他爹这么一挤兑,说不定就要出丑了。
    阿刁一直仔细听着楼上的声音,只觉那中年男子的声音有些耳熟。
    他乃是习武之人,耳聪目明,虽未能听到楼上的交谈•但郑书远那声“爹”他却是听得清楚。
    常年跟在四老爷身边,也见了不少人。旁人虽未必注意他,但他对见过的人却是有印象的。
    郑书远这一声“爹”顿时让他想起了楼上人的身份,上前两步在明思身后低声道,“是郑国公。”
    明思随即明了。
    又有些不解——堂堂郑国公为何来寻她一介布衣的岔子?
    沉吟稍许,心中便有了猜测。
    看来这白玉楼之前定然与郑国公府有关!
    这样一想,整个事情也就说得通了。
    今日白玉楼高朋满座,只怕人家是心有不甘亦有不平••••••
    微微一笑•明思抬首看了那包厢一眼,又含笑将目光在大堂中转了一圈,“诸位高才•莫说这评出的前三,便是其他诸位的墨宝,世玉也自愧不如。不过,世玉心中却是极喜。多年心愿总算得以实现,大京人才济济,世玉能见识这一番,实是不虚此行。”
    随着明思的话声,大堂中渐渐安静下来。
    众人心中皆好奇这个方少东家会如何化解此局面。
    只见明思顿了顿,朝大家笑了笑,“论文采•世玉不及诸位良多,实不敢献丑。不过世玉自幼便习得几个字,总想着勤能补拙,少了文思也只能在这习字上下了几日功夫。今日世玉便将”转首看着那得了第二第三的中年文士和礼部尚书公子,“将三位的大作誊写一遍,若是三位觉得还能入眼——便给世玉一个薄面•将三位的大作落笔于墨宝墙上,不知可否?”
    那中年文士望了礼部尚书公子一眼,“若是方少东家能让大家心服口服,在下自无异议。”
    那礼部尚书公子本是个好热闹风流的性子,此刻也呵呵一笑,“在下也无二话。”又看了一眼四周,“不过方少东家可得拿出真本事才行啊!否则便是在下答应,大家也未必应允。”
    明思朝他颔首一笑,“多谢。”
    言毕,明思抬首看向二楼,“不知贵客可同意世玉所言?”
    那中年男子笑声传来,“好!便依你所言——若是大家都首肯了,在下亲笔落印又又何妨?”
    明思笑了笑,朝楼上抱拳,“多谢。”
    礼多人不怪,自己是作生意的,自然是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
    不是写不出镇住众人千古佳句,明思却只选择在书法这一道,自然也是有她的深意。
    有长有短方能结交,若是完胜,只怕便会得罪了人。
    再说,若无必要明思压根儿不愿出这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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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 郑国公府
台上案几上三张素纸已备,明思朝众人颔首一笑,便朝台上行去。
    掌柜和小二们把忧虑关切的目光投向阿刁,阿刁却一副目无表情的刻板模样,看不出任何端倪。
    中年文士同礼部尚书公子见明思从身侧过,也跟着上到了台上。
    台下众人见他二人上去了,也一呼啦地站起数人,凑热闹地围到了台前欲先睹为快。
    只见那方世玉站定第一个案前,提笔,朝众人一笑,便落笔。写的正是那中年文士所写的那副楹联。
    运笔有力而娴熟,写的正是楷书。只见字体方正茂密,笔画间横轻竖重,笔力雄强圆厚,气势庄严雄浑。
    只片刻,一副楹联便完成。
    众人相互对视,皆瞠目结舌。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般雄浑的书法竟是这般一个弱冠少年写出。
    可还未完,只见那方世玉微微一笑,移步到第二张案几前,再度提笔。写的是礼部尚书公子所题的那首小令。
    还是楷书,却又是另一种风格。
    字字是棱角分明′骨力刚劲′一阕小令写完,一副字字句间是疏朗开阔′清秀方整。细看来每个字骨力清劲而妍润,又与第一幅字体有特色不同,其字体似有些为左密右疏,笔画间是有虚有实,且虚实兼善。
    “好!”围观的众人中一惊再惊,此刻也忍不住大声叫好起来。
    那中年文士同那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对视一眼,眸中皆现出讶然佩服的神情。
    再看向方世玉时,面上已是带了欣赏服气的笑容。
    中年文士在大京虽也薄有文采之名,却是布衣出身,此时见方少东家露这两手便自知于书法这一道,自己是望尘莫及。
    这两幅字风格皆是不同,但皆能跻身大家之流。
    心中却也讶异,若单看这写出的字,没有个数十年的功力实难有此成就。可这方少东家眼见也不到弱冠之年•怎能有此能耐?
    可又确确实实是这么多人亲眼所见—-—想不出缘由,只能心中感慨一声,天下之大,藏龙卧虎之辈多矣!
    见方世玉将自己和那年轻公子的楹联和小令都写完了•心中不免又好奇,“方少东家,这首无题诗可否又有新体?”
    礼部尚书家的公子听得有些愕然,但凡一个人能擅长一种字体,功力能达到不凡境地已经是难得。这方少东家连书两体,皆是不凡——难道还能写第三种?
    心中对这个弱质少年也起了些好感,遂一笑•“如此两书,在下已是自叹弗如。我看于这书法一道,在座诸位中只怕也难有能同方少东家比肩者。方少东家露这一手,在下心服了。”
    言毕,拿起笔墨走到那墨宝墙前,挥毫便将自己的那首小令写在墙
    写完之后,掏出私印,一旁有见机的小二早已捧了印泥侯在一侧。礼部尚书公子呵呵一笑•在印泥上盖了盖,便在后面落下自己的私印。
    那中年文士也哈哈一笑,走到另一侧•将自己写的楹联落墨其上。最后,落下表字私印。
    中年文士写完之后,走到台前,一指明思用“颜体”写的那副自己所做的楹联,“方少东家这字,在下甚喜,送于在下可好?”
    明思哪能说不好,含笑颔首。一旁掌柜又将托盘陈了那VIP卡奉上,那中年文士笑纳。
    一旁那早已下楼看热闹的礼部尚书二公子同几个公子见状,也笑道•“这幅字也归了我们可好?”
    明思一怔,那题小令的礼部尚书三公子笑道,“这是家兄。”
    明思这才明白,遂噙笑颔首,“多蒙不弃。”又抬首朝众人拱手一圈,“今日多蒙大家捧场•今日与会诸位,小店皆会送上八折贵宾卡一张。他日大家来此,只要奉上此卡,掌柜都会八折优惠给大家。小小心意,不成敬意,望大家莫要嫌弃。”
    众人哄声叫好。
    那二公子收了间距,三公子则含笑收了掌柜奉上的VIP卡。
    堂中众人皆笑意满脸,只觉今日这一番也算有趣,还算不虚此行。对这方少东家更是高看了几眼,深觉此人不仅是会做生意,也甚会做
    大家笑了一阵,喧闹声也慢慢静了下来,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二楼那处包厢。
    这第二第三的都落了墨印,可那得了第一的却毫无动静。
    明思垂眸淡淡一笑,心知这郑国公不同他人,并非那般容易好打发的。若不拿出些真本事,只怕他是不会给这个面子的。
    抬首一笑,“贵客等久了,世玉还有一丑,请贵客稍等片刻。”
    众人讶然,却都未出声。
    看着那方世玉走到第三个案几前,先是垂眸静立不语,直至目空,然后深深呼气一口,缓慢吐出。这才提笔,先蘸浓墨,又复蘸清水。
    一落笔,便是绵延不绝。
    只见字字相连,竟是一笔而就。
    众人大惊,仔细凝神看去,却是愈看愈是心惊。
    只见笔画之间,墨色沉着,淋漓氤氲之气如春雨扑面;白处虚灵,又似燥裂秋风,韵味无穷!
    字迹婀娜飞逸,一篇写完只觉是犹如游龙出水,云烟飘动一般。
    “竟然是狂书!”那中年文士摇首不可置信,前朝自含之大师离世后,这狂书真谛便失于世间——没想到,方少东家竟然会写这狂书!”
    明思有些纳闷。
    据她所查阅的资料,并无草书之记载。没想到前朝便有了这样的书法,听那文士所言,好像还有些了不得。
    周围众人也面露惊色,望着这小小年纪的方少东家面上皆是不置信的佩服之色。
    狂书乃前朝高僧大德含之大师所首创,一面世便惊动四野。
    可含之大师却敝帚自珍,只偶尔流出一幅真迹,引得民间哄抢珍藏。
    前朝覆灭后,本朝重道轻佛,含之大师也不知所踪。
    这狂书也慢慢湮灭在历史中,只有少数的典籍中有所提及。
    明思生于闺阁间,她的这些真本事就连四老爷也多有不知,所以父女俩也并未就这些深谈过。
    所以明思并不知晓这段历史。
    而席间众人却大多听过这狂书之名,含之大师之名也是多有所闻,此刻听中年文士一点破,大家心中皆是震惊愕然。
    就在大家讶然静默之时,楼梯处传来一阵脚步,“待老夫看看——果真是狂书?”
    抬首一看,只见一中年华服男子身后跟着一个年轻公子,后面还有个其胖无比的管事模样的中年男子,三人从楼梯上缓步而下,气度却是不凡。
    那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笑道,“原来是郑国公,难怪能得这第
    郑国公扫了他一眼,微微颔首不语,众人闪开一条道,他直接走到案几前,目光一对上那副字,面色便凝重起来。
    看了半晌,轻轻点头,抬首看着方世玉,“方少东家竟有这等本事,果真是真人不露相啊!”
    语气虽还有倨傲之气,但言下也有赞许之意。
    郑书远看了那字,面色也露出信服之色,朝明思含笑颔首。
    明思还了一个颔首,笑答道,“在下也就这字能拿出来见一见人,若论别的本事,在下可是万万不及诸位。郑国公之才学,在下更是望尘莫及。”
    郑国公心里不过是一股不平之气,见这方世玉如此上道,且有这等本事,心里那气也就散了。
    再怎么说,此人也是太子殿下钦赐的“义商”,自己也不能太过。
    闻言遂哈哈一笑,“老夫说话算话——拿笔墨来!”
    掌柜赶紧亲手捧了笔墨跟着郑国公到那墨宝墙前,郑国公取了狼毫笔,蘸墨挥笔疾书。
    片刻即成。
    从怀中掏了小印出来,印了印泥,便盖在诗末。
    明思一直含笑在起身后,表示尊重。
    却在郑国公那私印落下之后,心中蓦地一惊。
    红红的印章落下四个篆刻阳文小字乃是“玉山信印”。
    玉山?
    这两字好像触动了某些记忆。
    明思转首朝阿刁望去——当年阿刁曾说过那名男子曾对他母亲说过,他的名字叫宇山……
    大老爷名讳纳兰宇山,却并非阿刁要寻的那人。
    那这玉山分明是郑国公的表字——难道?
    阿刁这些年岁习了些字,却还未达到能认这篆字的程度。
    只看了一眼,也未在意便转过了头去,不再注意。了些功夫,不过今日见了方少东家才知后生可畏。不错,不错!”
    明思按捺住心中犹疑,“郑国公谬赞,在下哪里能受得起。小店今日能得国公亲眼,实乃三生有幸。”
    一旁掌柜捧了托盘奉到郑书远跟前,郑书远拿了那VIP卡,朝明思温润一笑,“方兄弟莫要谦虚。别的不论,只这书法一道,大京中只怕少有人能及方兄弟高才。书远也是甚为佩服。方兄弟若有暇,也不妨来寒舍坐坐,书远必定扫榻以待。”
    明思听郑书远这番话,心里也轻轻点头。
    看来明柔看人的眼光的确不错,这郑书远毫无豪门公子哥儿的倨傲之气。
    温文尔雅,很是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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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3 11:3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四十五章 无心插柳
遂朝他们父子颔首一笑,“多谢国公同世子看得起世玉可惜世玉南方家中还有事,此番恐不能久留大京。他日若再来,定登门造访。”
    郑国公听这方少东家如是说,心里也是暗暗称许。
    若是一般人听得郑国公世子相邀,即便面上不露谄媚之色,也定会顺杆子望上爬,定下拜访之期。而这方世玉显然不是这等人。
    这样的回话,既未伤了郑国公府的面子,又掩饰了推脱之意。
    倒是个玲珑人!
    郑国公轻轻颔首笑了笑,遂不多言,转身而出。
    郑书远面上却稍有迟疑之色的望了那案几一眼。
    明思一愣回神,顿时心领神会,朝掌柜使了一个眼色。掌柜本是八面玲珑之辈,立时明了,蹬蹬地到那上,将那副狂书取下,奉到朱大管事面前,“今日也算是以墨易墨,还望世子爷莫嫌弃。”
    朱大管事收下呵呵一笑,“我们世子爷最是惜才,也最是爱提携——”
    “走吧。”郑书远打断他,朝明思颔首浅笑,“方少东家,告辞。”
    目送镇国公父子二人离去后,明思微微垂眸,却有些心绪复杂。
    大老爷有一个暖玉扳指,大老爷名为“宇山”——郑国公表字“玉山”,同大老爷又有姻亲之谊……
    二十一年前,大老爷才新娶了大夫人,且从未出过大京。而当时身为世子的郑国公,他又在何处呢?
    明思恍惚记得四老爷提过一句,说是郑国公是当时的世子夫人过世之后出外游历了一番,而后返京,先帝赐婚大长公主。
    具体是哪一年,却未说到。
    大堂众人纷纷落座,又叫了些酒菜,吃喝高谈起来。
    掌柜见明思发怔,便轻轻唤了她一声•“少东家,五少爷还在上面等您呐。”
    明思回神,朝众人拱手朗声道,“诸位慢用•今日世玉多谢各位盛情。明日起白玉楼开始评书联播《天龙八部》,诸位若有暇,可来捧场一观。”
    众人笑着应了,明思又客套几句,嘱咐掌柜每桌送上一壶赠酒,便提步上了楼。
    上到三楼包厢,纳兰笙早已等得心急•却是满面激动之色。着明思,“我不管•六妹妹你定要写一副给我才是。”
    明思含糊道,“我哪里知道什么狂书,不过是原先一个人习着玩儿的。后来觉得挺有意思•便一直练了下来。”
    阿刁看了这兄妹二人一眼,笑着道,“我去外面看着。”
    便出去将门带上。
    见阿刁离开,明思一头想起正事,朝纳兰笙使了一个眼色,低声道,“五哥哥,我有话问你。
    纳兰笙一怔,点了点头,将头凑了过去。
    “五哥哥•我问你,郑国公的表字可是‘玉山,?”明思低声道。
    纳兰笙颔首,“是啊。你问这个作甚?”
    明思低头想了想,“你可知二十一年前,郑国公可是离开大京去过南边?”
    纳兰笙看着明思不解•却还是了•“具Nt时间我可说准过来年了吧。”
    明思心中一紧,只觉那直觉似乎愈来愈清晰。
    纳兰笙疑惑,“六妹妹,你问这个作甚?他今日最后不是题了那诗么?你可别同郑国公府杠上—你眼下的身份可不太方便。郑国公这人其实没什么太坏的心眼。听说他年轻时候性子散漫得紧,却还未做过什么太大的恶事。比起右伯爵府和其他几个国公府那些个世家,郑国公算是不错了的。他今日既给你了面子,以后定不会私下里寻你麻烦。”
    明思摇首一笑,却也无法解释,其中涉及阿刁*——
    暗忖片刻,明思又问,“五哥哥,你平素爱好收集珍玩古物,可听说过谁家有暖玉扳指没?”
    纳兰笙嘿嘿一笑,拍着胸口道,“这话你问你五哥哥就对了!这大京的各家珍玩铺子就没不知道你五哥的,这大京谁家有些啥宝贝,你五哥不说全知道,至少也知道个五成。”
    明思无语,看着他,“我问的是暖玉扳指——”
    “好好好,”纳兰笙见说过了头,讪讪一笑道,“这暖玉扳指我倒是知道几个。这暖玉本是稀罕物,一般都用了来做玉佩。做成扳指的却是极少。不过也不是没有。要说最出名儿的,便要数原来老郑国公夫人娘家带来的那对麒麟暖玉扳指了——”
    明思听得震!
    当年阿刁给她看那扳指,只是看到上面花纹奇异古朴,她并未注意雕刻的是什么动物。
    眼下纳兰笙这么一说,她却恍惚觉得有点相似于那瑞兽麒麟。
    纳兰笙继续道,“老郑国公夫人只得一儿一女,一只刻了麒的给了如今的郑国公,另一只刻了麟的便给了大伯母。后来大伯母嫁过来便把这扳指给了大伯我还见大伯戴过呢。不过就戴了几回,后来这些年就再没见过了。”
    应该不会有太大出入了!纳兰笙既然见过大老爷的暖玉扳指,那就绝不可能是阿刁手中那枚。
    同样有暖玉扳指,又曾经去过南边,且表字“玉山”——等拿阿刁手中的扳指一看,便可知分晓!
    明思轻轻地颔首,望了门外一眼,心中却是踌躇不下。
    纳兰笙一脸好奇的看着明思,正想发问时——门口传来了脚步声,然后是低声对话。
    阿刁似乎在同一个女子说话。
    纳兰笙同明思对视一眼,齐齐把视线投向门口。
    片刻,门被轻轻叩了叩。
    明思抬声,“进来。”
    阿刁推开门,身边站的正是太子尚义玉兰。
    玉兰朝二人行了个礼,恭声道,“殿下请纳兰五公子同方少东家一见。”
    纳兰笙同明思同时惊愣怔住——
    纳兰笙心中想的是——太子怎么也在这儿?
    明思却一想即明——原来那个风帽贵公子就是司马陵••••••
    两兄妹对视一眼,眸中皆无奈,明思起身朝玉兰拱手一礼,“可否请太子殿下移步上来叙话?此处清静些。”
    玉兰颔首,“奴婢这就去同太子殿下回禀,两位稍等。”
    玉兰刚离开,掌柜也上来禀报打烊。
    明思只得吩咐他去处理其他事宜,莫要让人上来这三楼。
    话声方落,门口便响起了太子的声音,却是带笑,“我为何就不能有兴致来这白玉楼?”
    随着语声,一身绯衣的司马陵出现在门口,唇角笑意满满,眸若晨星,晶亮无比的注视着他们二人。
    纳兰笙同明思赶紧上前一步欲行礼,司马陵却一步上前伸手扶住明思,噙笑亲切,“本是私访,就不必行礼了。”见二人起身,他看着明思道,“我今日不过是随意走走——也未曾想到这白玉楼的东家竟然也是方少东家。方少东家来这大京,怎地知会了纳兰却未同我说一声,这可有些不公啊!”
    明思被他这一说,只得嗫嗫无言,又见他握了自己的手腕未放下,也觉有些不自在。
    一旁纳兰笙见状,赶紧上前貌似无意地隔开两人,殷勤笑道,“来来来,殿下过来坐下说话,我也是昨日才知晓的。今日府里家宴,好不容易才脱身出来的。我来得可比殿下晚多了。”
    掌心的温热失去,司马陵瞟了纳兰笙一眼,面色却不变,浅笑着在桌前坐下。
    纳兰笙同明思偷偷对视一眼,分左右两侧入了座。
    司马陵望了桌上的几样豆腐菜肴一眼,是掌柜早先备上来的,已经被纳兰笙吃得七零八落。
    明思赶紧起身,“真是怠慢了!小民去让掌柜换些上来——”
    却被司马陵按住手背,“不必麻烦!我在下面已经用了不少。”说着轻声一笑,“竟能寻出这等吃食来——也难为方少东家了!这豆腐究竟是用何种材料所制?竟然这般软滑细嫩,犹如鲜嫩猴脑一般!”
    猴脑?
    明思顿时一阵恶心,面上却不敢显露,“小民这豆腐乃是素食——”犹豫片刻,还是说了真话,“是用一种豆类制作而成的。”
    纳兰笙坐在一旁没有出声,那眼神儿却在两人面上分别打了个转儿,又停在太子放在明思的那两只相叠的手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心里有些纳闷——这殿下今日怎么换了脾性了?往日不是最不喜碰触他人的么?
    正想着,只见太子又状似无意的将手收了回来,唇角浅笑未停,“方少东家此番来大京打算停留几日?”
    明思恭声道,“不瞒殿下,小民明日就要启程回南边。”
    一面说着,心里却有些七上八下。子的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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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3 11: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四十六章 来日方长
却见太子面上依旧笑意浅浅未曾变化,听明思说完,只颔颔首,微微有些惋惜地,“方少东家两次来大京皆是来去匆匆,我原本还想邀方少东家今夜秉烛相谈—不过方少东家既是明日要启程赶路,我倒不便相扰了。
    虽有惋惜,却无责怪留难之意。
    明思纳兰笙二人几乎同时在心底暗自舒了一口长气。
    明思赶紧道,“多谢殿下体谅。”
    纳兰笙也附和接口笑道,“来日方长,总是有机会的。”
    司马陵轻声一笑,“是啊,来日方长。他日方少东家再来大京一定让纳兰这家伙知会一声,你我三人再好生长谈一番。每次相见,方少东家皆让本太子有一番惊喜。本太子还真是期待与方少东家的下次重逢了。”
    如此温颜和言,毫无太子架子的司鸟陵既是少见,倒让明思不好应对,只得垂眸笑了笑,“不过雕虫小技,殿下过誉了。”
    纳兰笙却是知道司马陵如今的求贤若渴,见太子这样和蔼的态度,心里却是松了口气。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至少眼下这关算是过了。
    心里又暗暗提醒自己,一定要交待明思,若非万不得已,最好不要让“方世玉”再出现了。
    席间一时沉默。
    等了片刻,又见司马陵看向纳兰笙,“这些时日,你可曾去北将军府看过?”
    纳兰笙闻言一怔。
    只见太子淡淡一笑,“送亲那日,你一口一个‘妹妹,,连醉酒了也不忘让秋池好好相待——你几时同你那六妹如此交好的?我怎从未听你提过?”
    纳兰笙不自觉地望了明思一眼,又见太子神情平常,似乎是随口提起,心里便稍安。
    那日醉酒前的事,自己也是记得三分—那日自己的确是有些失态。
    不过,他反应也快稍稍一想便佯装叹了口气回道,“不瞒殿下,我对我这六妹妹却是有些愧疚的。”
    司马陵微微一愣,“哦”了一声“此话怎将?”
    纳兰笙摇首苦笑,“当年我这六妹妹落水殿下可曾记得?”
    见太子颔首,他才又接着道,“这本是府中旧事,今日若非殿下问及,我也不会说出来。不过也无甚好隐瞒的——”看了明思一眼,“当年我是见六妹妹进了那莲园也听得里面有声响。可后来府中丫鬟锁了那园门,我却未曾出声。六妹妹因此差点送了性命——我一直良心不安,凤庙祭祀那日,六妹妹又救了我五姐同八妹。我实在难以心安,便告知了六妹妹这段旧事。谁知她却一点都未怪责于我,反倒宽慰……”
    此事除了隐去了明汐之外,其余地也大多是事实,不过改了些时间。
    纳兰笙言中自然带了些真情眸中也含了些感动地望了明思一眼,“殿下,我这六妹妹难道不值我待她好么?”
    司马陵将纳兰笙的神情收入眼底心里暗自点了点头。
    看来玉兰调查的是没错了。
    玉兰查到当年明思落水同纳兰五小 姐明汐还有大夫人郑氏有关。引明思和惊雷去了莲园的人是纳兰五小 姐,而那锁了园门的丫鬟却是大夫人郑氏的人。
    没想到纳兰笙竟然也是目睹当日情形的证人之一。
    纳兰笙此番的一席话却是隐去了五小 姐所为之事——不过也在情理之中,他自然不会在自己跟前揭他五姐的不是。
    由此看来,纳兰笙对明思之情应是愧疚补偿之心理,这也说得过去。自己熟知纳兰笙心性,他素来便颇有些侠义肝胆的胸怀,又有些怜惜弱小的脾性。
    这般对明思,倒也合他心性。
    何况明思这样的女子,便是平素藏得再好,只要稍稍露出少许天性本色也足以让人为之所动。
    纳兰笙又如何能不对这个妹妹又怜又喜呢?
    明思自不知道送亲当日发生的事,只是听得司马陵突然提及自己,心里有些奇怪。
    再听了两人对答,这才猜出些始末,又见纳兰笙应答得体,司马陵也未露出异样心里便放下心来。
    虽是放了心,可出于本能的警惕和戒备,她心里也给自己提了个醒儿。暗暗打定了主意若非问到她头上,她是决计不会再主动开口,招惹注意。
    而“方世玉”其人以后也不会再踏入大京半步。
    久走夜路必撞鬼——不是次次都有这样的好运道的!
    只听司马陵同纳兰笙又闲说了几句,门外传来阿刁的声音,“少东家,掌柜已将伙计们遣回,留了一个厨子,问少东家可还要备些酒菜?”
    明思暗暗称许阿刁此话的及时,面上却露出恭敬的神情望着太子,“殿下,可还要些酒菜?”
    司马陵笑了笑,也知明思不便久留,便长身而起,“夜深天寒不必相扰,大家都各自回吧。方少东家明日还要返乡,今夜也该好生休息才是。”
    明思心中如蒙大赦,面上也忍不住露出笑意,朝马陵深深一揖,“多谢殿下体恤。”
    烛火摇曳下,只见雪肤滑腻,白里透红,笑意浅浅中酒涡若隐若现,一双点漆般的乌目如宝石般透彻清亮动人。
    纵是男装,也不掩其惑人之姿。
    整整一晚上,也只此刻的笑意才带了三分的真意。
    司马陵心神一荡间,不免又有些苦笑。
    只得在心间无奈低叹一声,路漫漫其修远——来日方长吧•••…
    三人出得白玉楼,只见天地间已经是银霜一片。
    漆黑的天幕下,鹅毛大雪还在不断飘洒,地上和屋檐上已经累起了寸余厚的雪层。
    掌柜笑道,“瑞雪兆丰年啊!”
    寒意沁来,明思微微瑟缩,站在门口同纳兰笙一起恭送太子。
    分守在附近各处的宫中禁卫也纷纷现出身来,太子的马车行到跟前,司马陵朝二人颔首上车。
    马车却未驶动,片刻后玉兰从车门处接过一物朝明思行来。
    明思同纳兰笙正觉异样,玉兰却已行到跟前,将一个精巧的金制手炉奉到明思面前,“殿下说天冷寒气重这个手炉便给方少东家御寒吧。”
    明思一怔,却见玉兰含笑恭敬,只得接过道谢。
    目送太子车驾远去,掌柜才按捺住心中惊喜同明思告退。
    纳兰笙看着明思手中铭刻有仁和宫印记的手炉,搓着手嘟哝道,“我也冷啊——好小气的殿下,也不怕我吃醋!”
    明思却无暇同他说笑抬首看着漫天大雪,感受着异于往年的寒意,轻声自语,“瑞雪也未必是兆丰年啊!”
    “冷死了!”纳兰笙将她的披风风帽拉起遮住头,“赶紧回吧,别冻着了。”
    明思含笑颔首,两人分头回到纳兰侯府不提。
    明思当夜回到府中便召集几个丫鬟前来吩咐了一通。
    明思说完后,帽儿有些不解“我们天衣坊素来进货都是选的上等布匹,小 姐为何要让方师长收购那些粗布?还要多收一些?”
    蓝星却灵巧,想到明思除了让收粗布还让收棉花,“小 姐可是想
    可即便是这样也不对啊!
    天衣坊并非普通成衣铺,一向做的都是豪门大族贵妇小 姐的生意。这等粗布所制的衣物,就是一般的成衣铺也很少做。
    价格低廉,盈利单薄。一般是穷苦人家自己做来穿的,哪里能赚什么钱?
    明思笑了笑,也未解释,“你们只管同方师长说一声便是。若是收到了货,我再来安排。
    其实她此刻也未有明确的目的,只是见今年这样的异常天气让她不禁想起了前世那曾经有一年的雪灾——纵然是那样发达的经济下,雪灾依旧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而如今的大汉,若真是遇到这样恶劣的气候灾害••••••
    受苦的只怕还是那些贫苦百姓啊!
    自己没有想到,没有能力也就罢了,可是既然想到了,那也不能不预防一二。
    若是杞人忧天也就算了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是预感成真了,那就能尽多少力就算多少吧。
    自己从来没有什么使命感,可一个平常人该有的怜悯心,还是有那么几分的。
    几个丫鬟虽未想明白明思的用意,可几人自来都是为明思之言唯马首是瞻,见明思明确了吩咐,也就恭声应下。
    蓝灵道,“我明日让我当家的去几个车马行问问,这等粗布南面产出较多,他们那里或许能有些消息。若是直接从外地购进,兴许能便宜些。”
    明思赞许地一笑,打趣道,“蓝灵如今也成了个生意精了!”
    蓝星嘻嘻笑着,拧了一把蓝灵的腰,促狭道,“这嫁了人的女人果然是会过日子多了。”
    蓝灵虽面红,但如今也历练了些出来,瞟了一眼蓝星,“我是跟小 姐学的——小 姐说了人做事便该多思多想。跟嫁人有什么关系?我才不同有些人,以前三月都不见动一次针线——如今却是满手扎得是窟窿眼儿!却不知是因要嫁人,还是未嫁人?”
    这些年,还第一次见蓝灵这般口齿伶俐,却正好戳中蓝星软肋。
    众人稍稍一愣,顿时大笑开来。
    蓝彩笑得扶腰,还不忘赞蓝灵,“说得好,说得妙-!”
    帽儿嘿嘿一笑,凑近蓝星,面上神情却是不信,“真的扎了满手窟
    蓝星一噎,见帽儿真个过来拉她的手,又是一僵,随即面红过耳的跺跺脚,“不跟你们说了!”
    遂涨红了脸,转身羞奔出去。
    身后又是一阵起伏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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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3 11: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四十七章 撞破隐秘
转瞬十日过去,便到了上元节。
病了多日的太后身体也渐好了,只是精神头却不及原来,多少有些惫懒。
每年十五的元宵节都是皇家一干亲眷相聚表述亲情的时候。
今年也不例外。
皇后本着热闹一番,也顺便让太后开解一番的心思,便将同皇室有关的一干亲眷都请进了宫。
同皇室关系密不可分的四大侯府自然在下帖的范围内,就连郑国公府这样实际同皇家已经断了渊源的皇亲也接到了皇后的帖子。
元宵晚宴,男宾们在前殿同皇帝太子同饮,一干女眷则陪了太后皇后在后殿说笑热闹。
各家只要没有出嫁的小 姐都被长辈带了出来。
替皇后发帖子的宫人说了,皇后让各家小辈都来,人多也好热闹些。
闻弦歌而知雅意。这些皇亲贵族谁不是伶俐人,自然知道皇后此番大宴宾客的用意是为讨太后欢心。
    到了酒筵之上,也都卯足了劲儿地说些趣事儿笑话儿,把太后不时逗得大笑开怀。
    尤其是上官慧同欧阳倩二人素来便最会讨喜,一个是皇后侄女,一个是太后最疼爱的本家侄孙女。
    两人一唱一和的逗趣儿,席间不时笑声连连,惹得太后抬手指着两人笑骂,“你们这两个丫头,今日倒是来唱双簧的!”
    欧阳倩一脸正经的颔首道,“但能让太后高兴——便真是投胎做了个唱双簧的又算得什么?人家说笑一笑十年少,我若是个唱双簧的,能让太后延年益寿——我这欧阳三小 姐便不做了!就去唱那双簧去!”
    众人皆大笑。
    太后更是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欧阳倩对众人道,“你们瞧瞧这丫头的一张嘴——可见过?”顿了顿,又道,“可哀家偏就喜欢这丫头,自小便是个喜乐罐子。纵有天大的事儿这丫头都能给分说了去!”
    皇后也笑,“虽是笑话,也可见倩丫头没让母后白疼一场!”
    众人纷纷附和。许多。
    也由不得不低调。
    公孙侯府在这次的女儿节中铩羽而归多多少少有些丢面子。府中小 姐自然是低调。
    而纳兰侯府却又没上官慧同欧阳倩这样的人才,便是有心想说几句,但那两位小 姐明显有默契,一唱一和的,想插嘴也未必能插上。
    明汐虽然贵为准太子妃,但同太后皇后之间毕竟不如其他两人更亲近熟稔,而且她平素擅长的那套撒娇手段此时也不适宜。
    因此也就保持着得体矜持的笑意端坐座上,甚少言语。
    再则,她心中也有心事。
    酒过三巡,气氛愈加热闹。
    明汐望了前殿一眼,又转首同紫茹对视一眼。见紫茹微不可见的颔首之后,她便知晓口信应已带到。
    紫茹跟着明汐出了大殿,见四下无人便低声道“小 姐需得快些,莫让人发现了。”
    明汐瞥了她一眼,“多嘴!我还需你说!你同侍书说的时候可有人看见?”
    紫茹摇首“奴婢很小心,不曾有人看见。”
    明汐颔首,脚步不停的朝右侧花径行去。
    沿着这条小路经过一个荷塘,便是一个僻静的小花园。
    明汐便约了郑书远在那里相见。
    自那夜倚翠亭捉奸事发之后,郑书远便再也未来过纳兰府。
    明汐也曾让丫鬟带了信给郑书远,约他出来相见,却都未有片言只语的回复。
    明汐心知郑书远定是生了自己的气。
    可是如今大事已定,其他的事倒是无妨。只是当时自己写给他的那张约见相会的信笺却是不能不收回。
    笔迹是自己的,落款也是自己的——她实在是不能放心。
    不过对于郑书远,她心中还是有把握的。
    没有见到自己也就罢了只要见到了自己,他又岂有不应之理?
    这般一想,唇角笑意便现了出来,脚步也轻快了些许。
    紫茹紧跟其后。
    漆黑的夜色中,宫灯黯黯,主仆二人轻手轻脚前行。
    两人都未发现身后不远处还跟了个绛紫色的女子身影。
    到了花园门口,已见里面一抹蓝色欣长单薄身影,正是郑国公世子郑书远。
    明汐不欲让紫茹见到自己同郑书远谈话,便停住脚步遣她先回那条小径等候。
    带紫茹离开后,明汐才换了一副欢喜的表情朝郑书远行去。
    到了跟前,却又化作泫然欲泣的低声,“书远哥哥——”
    郑书远本是面色淡然,此刻见她这幅模样,心里叹了口气,退了一步,语气却还强作平淡有礼,“如今身份有别,明汐表妹莫要再做此称呼。不知明汐表妹有何急事?我们这般相见实是与礼不合。”
    他本不欲前来,可是想到明汐竟然这般着急,又担心猜测她是否遇上了难事。
    终究还是忍不住来了。
    明汐神情哀怨,望了郑书远一眼,复又垂首,“书远哥哥你可是生我的气了?”
    郑书远默然半晌,“你若是只牵连了我也就罢了,可你又借我的名头约了表妹出来——你可知你这般行径稍有不慎便会将明柔逼入绝路?”
    明汐咬了咬唇抬首偷偷看了郑书远一眼,低声道,“我也是不故意的—年轻不知事,哪里会想到此事会这般严重。只是听了身边人的嚼舌,一时脑热,才——书远哥哥,我已经后悔了!你莫要怪我,好么?”
    郑书远定定地看着她,半晌后,“你就那样想做太子妃么?”
    明汐垂了头,“书远哥哥,我也没有法子。我知道你待我好•我也喜欢同书远哥哥一起。可是我娘她要我做这个太子妃——我娘同你姑姑的事你也知晓。我没有办法,书远哥哥,我娘平素都疼我,那是因为她都觉得我定能做成这太子妃。我不能让我娘失望•我也怕我娘会生气。书远哥哥,你体谅我,好么?”
    软软糯糯的一番话,又带了些幽怨倾述。
    郑书远慢慢心软了。
    沉默了片刻,他轻声道,“好了,我不怪你。你日后好好过日子吧•莫要再听信那些个谗言,遇事多想想,莫要冲动。”
    他一心以为明汐约见他是为了同他道歉求得谅解。虽然心中还有不舍和心痛,但毕竟如今身份悬殊,说了这句后,又放缓了语气,“赶快回去吧。天冷,此处也不宜久留。”
    言毕便欲转身•却听明汐急道,“书远哥哥,那日我写给你的信笺可还在?”
    顿时一僵•缓缓转身,你几次寻我便是为了问那信笺?”
    明汐一噎,有些嗫嗫却又强笑,“不是,我不过是随意问问。若是还在,书远哥哥便还了我吧。”
    郑书远面上一片沉色,语声却冷冽,“原来如此——”
    有些失望和自嘲的一笑,不再看明汐,转身便走。
    “书远哥——”明汐抬声又不敢大声•唤了半句便停下。
    郑书远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另外的一个园门处。
    明汐收起哀怨的神情,面色顿时深沉,恨恨地看了一眼那圆门的方向,转身朝来时路行去。
    方才踏出一步,只听自己来的那个园门处似有断枝声,“什么人
    没有回答•只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她顿时心惊!
    紫茹定然不会偷听,那这个偷听的人是谁?
    来不及细想,她提起裙角飞奔追去,跑出园门,只见前方一个绛紫色的身影跑得飞快。
    却是有几分眼熟。
    稍一细想,她便认出了这个身影正是欧阳倩!
    原来欧阳倩在酒筵之上正巧看见她同紫茹的那一番眼色来回,见她起身,心里便起了疑。悄悄跟来,没想到却听闻了这么一件大事!
    纳兰明汐不仅设计郑国公世子同明柔私会,而且言下同郑国公世子似乎还有私情!
    便是欧阳倩聪慧机灵,也一时心惊,稍不留神便露了痕迹。
    见明汐追来,她也没想好此事如何应对,只是本能的想尽快离开。
    只是心慌意乱之下,脚下便失了分寸,刚刚跑到莲池边,便绊住一块凸出的石块,摔倒在地。
    明汐追上,见欧阳倩摔倒在地,心里稍稍一定。
    吸了一口气,明汐含笑扶起她,眸光紧盯着欧阳倩双目,“欧阳姐姐,可摔着了?”
    欧阳倩强笑起身,却又悄悄脱了她的手,“没事,多谢纳兰妹妹。”
    明汐看了一眼她的动作,心下急转,口中却道,“欧阳姐姐怎跑这么快?可是听着了什么害怕的声响?”
    欧阳倩面色有些不自然,心下还震惊未定,一时犹豫不决。最后想着,还是将此事告诉母亲,让母亲来做决定的好。
    打定主意之后,便稍稍放松了些,“我今日用多了饮食,便出来走走。后来见到处都是黑漆漆花木,又想起那些精灵志怪的事儿,心里便吓了。”
    明汐“哦”了一声,紧盯着欧阳倩的眼睛,欧阳倩到底心虚,只看了一眼,便将目光移开,“纳兰妹妹,我们还是赶紧回吧。这里没人,真是吓人的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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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3 11:3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一百四十八章 心如死灰
明汐垂了垂眸,抬首笑道,“好,回去吧。”
    欧阳倩闻言赶紧转身,提步便行。
    明汐却悄悄俯身,双手捧起一块石块快行一步,欧阳倩警觉不对,转首来却正好迎上明汐砸来的石块。
    正中额头,明汐用力极猛,欧阳倩只惊喊了半字,“你——!”
    便软软倒下。
    明汐心如剧撞,左右一望,只见夜色深深,寒风呼呼,四处静谧一片。咬了咬牙,将手中石块丢入荷塘。
    石块砸开薄冰,轻轻“咔嚓”一声便沉入水底。
    低头看了一眼软倒在自己脚下的欧阳倩一眼,她俯身将她抱起,丢入了水中。
    平素甚少用到体力,她俯身见欧阳倩渐渐没顶,这才站起身子,却听身后不远处传来郑书远疑惑的声音,“你在作甚?”
    她一愣,缓缓转身,却是满面不自然,不知该说什么。
    郑书远本是负气而去,走到半路又想起她那番倾吐,便住了脚步。心道,她也是无奈,自己何必让她不安心。便回来想告知她那信笺自己已经烧了,谁知远远的听见两声声响,像是什么东西入水破冰的声音。走近了,却见明汐正站在荷塘边直腰而起——
    又见明汐面色似有惊惶,心里便生了疑。问了一句后,大步走来,朝水中一看,却是一个女子的身形正在下沉,面目并不清晰。但看其头上钗环发式却绝非普通宫人丫鬟之流!
    郑书远瞬间呆愣,不置信的将目光转向明汐,说不出话来。
    明汐呆了片刻,扑到他身边,捉住他的胳膊,“书远哥哥。我,我,没有法子——她听见了我们说话。她一定会回去告诉太后的,太后算来疼她,定然会信她的话。我辨不过她!我不能让她走!”
    郑书远惊愣地看着明汐,还是那张美丽的脸,还是那般楚楚动人的神情,却觉得瞬间陌生倒了极致。
    他听见自己从喉咙中挤出的声音,干涸而无力,“是欧阳三小 姐?”
    明汐惊慌地又怯怯的点了点头,“是欧阳倩。”又急切道。“书远哥哥,此事只要你不说我不说,不会有人知晓的!书远哥哥,你不会说出来的,对么?”
    郑书远蓦地回神过来,一推明汐,便要跳水下去救人。
    明汐却紧紧地捉住他,“不行!别,书远哥哥,她若说出来。我们都没活路了!”
    郑书远身体自来懦弱,明汐又是拼了力的拽住,两人一时僵持。
    就在这时,只听右侧来路上传来一声呵斥,“塘边何人?”
    紧接着又是一个陌生丫鬟的声音伴随着脚步声转过拐弯的假山,“可能是我家小 姐——”
    明汐同郑书远来不及反应,随着灯笼的亮光。两人身子一僵,身形便暴露出来。
    一个提着灯笼的丫鬟身后跟着几个公公侍卫朝两人走来,见二人拉扯,面上均是一呆,顿住了脚步!
    明汐心念一转。忽地将郑书远一推,高声惊恐,“郑世子,你,你为何要将欧阳小 姐推入水中?”又转首大呼,“你们快些救人!”
    那丫鬟正是欧阳倩的贴身丫鬟,此时闻言一惊,丢了灯笼便冲了过来,扑到荷塘边。却只见一个冰窟窿,黑水沉沉,哪里还有欧阳倩的人影!
    “小 姐——”那丫鬟哭喊了起来。
    那些侍卫赶紧跳水救人,剩下的两个公公则一左一右目光警惕的将郑书远夹在当中,俨然已经将他当做了凶手。
    自明汐喊出那句话开始,郑书远头脑便一片空白。
    没有看那些侍卫公公的动作,他呆呆地望着一脸惊慌后怕,浑身还在瑟瑟发抖的明汐。
    耳边的一切声响都静止了!
    这是那个方才还在苦苦哀求他,叫他“书远哥哥”的女子吗?
    这是他从九岁起便下定决心终身守护的女子吗?
    他怎觉得眼前的这张面孔如此之陌生!
    她原本是那么冰雪可爱,那样的娇弱温柔……
    刹那间,他似乎听见了自己的心“嘎吱嘎吱”冰裂的声音——心痛如绞,却又空空如也!
    司马陵来的时候,便是看见郑国公世子这一张神情空洞的面孔。
    明汐见太子来了,随即满面是泪地飞奔过来。
    司马陵微微错身,明汐便扑到他右臂,抱住哽咽抽泣,“太子哥哥,吓死我了!我好怕!我听得有声响,过来却看见,却看见——我想下去救欧阳小 姐,郑世子他,他却哀求于我……”
    太后皇后乃至建熙帝也都到了。
    欧阳侯府一干女眷全围在一起,碍于太后皇帝都在,只纷纷抽泣却还未发作。
    欧阳倩的母亲听得落水的是自己的女儿,看着结了冰面的荷塘哀叫一声便晕了过去。
    大家都紧盯着荷塘,郑书远则被数个侍卫围住看管了起来。
    不多时,侍卫终于捞到了人,却已冰冷。
    欧阳侯府的老夫人上前去用颤抖的手抚了抚那冰冷发青的面颊,便哀哭着扑倒在太后跟前,“太后娘娘啊——”
    哭了这一句,剩下便说不出话来。
    欧阳侯府的女眷哭成一团。
    欧阳倩的父亲,欧阳侯府的世子铁青了脸一步一步走到郑书远的面前,“是你杀了我女儿?”
    郑书远空洞的眼慢慢回了神,望了依偎在太子身边背对着他的明汐一眼,轻轻地垂了眸,“是我,我向欧阳小 姐求爱不成,一时恼怒——”
    不待他说完,欧阳世子重重一掌击在他面上,“你这个畜生!”
    郑书远身子羸弱,被这一掌打得趔趄一边,再抬首起来,唇边已是血迹宛然。
    神情却漠然之极!
    太后也落了泪,扶着皇后的手几欲颤抖,指着郑国公,“你,你教的好儿子!”
    郑国公也是呆愣,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自己的儿子素来心软,怎会杀人?
    而且还是求爱不成?
    儿子的心事自己从来都清楚,他从小心心念念地便只有一个。自己前些日子暗示他求娶明柔,儿子也并未反对——又怎会突然恋慕上了欧阳小 姐?
    可是,儿子当着众人的面亲口所认——
    太后的怒斥让他回神过来,他冲到郑书远身边,“远儿,你说的可是真的?爹不信你会杀人,你明明——”
    “爹,”郑书远打断他,见郑国公的神情,心中却是一恸,微微闭了闭眼,“爹,是孩儿做下的。恕孩儿不孝,你就当我九岁那年便死了吧!”
    不敢再看郑国公,只心中漠然道:你救我一命,我便将这命还了你便罢了!
    郑国公如受雷击,摇晃他,“不,不会的,我不信。”
    老郑国公夫人年迈,此时才赶到,见场中情形,又听一旁人言语——只如晴天霹雳一般,声也未出一句,身子摇了几摇便晕倒下去。
    建熙帝微微思量片刻,抬首看着太子,沉声道,“此案便交由皇儿你来办理——将原委查明,不可让欧阳三小 姐枉死!”
    此事人证是太子妃,又都是皇亲,让旁人来查不合适,只能太子出面。
    司马陵轻轻挣开明汐的手,朝建熙帝颔首恭声,“儿臣定当尽责!”转首对侍卫抬声道,“将郑世子收入天牢待审!”
    一场众亲团聚的天伦之乐,便在这一场起伏的痛哭声中收了场。
    司马陵垂眸看了看自己右臂衣袖上的淡淡泥印,眸色渐渐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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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思得知这个消息时,已是事发两日之后。
    前日蓝灵前来报信,前些日子联系好的粗棉布以及棉花已经运抵大京。
    明思仔细估量了下天气,还是下了决定,画了图纸,将那批布料同棉花全部赶制成款式简单的厚实棉衣。
    同方管家询问了一番这数十年大京的气候变化后,她又吩咐帽儿给蓝灵带信,继续收购粗布棉花,并知会了几个庄子,所存之粮一颗也不许卖出。
    安排完这一番事宜后,她又要赶着将《天龙八部》后面的内容回忆写出,交给评书先生熟读背诵。
    一时间忙得竟有些脚不沾地。
    白玉楼的生意火了!
    比明思最初最好的预想还好了好几倍!
    最初明思只是希望白玉楼的生意能跻身京城二流,或者稍稍接近一流的酒楼,便心满意足了。
    可是未曾想到,这开业才十余日,白玉楼便已经到了日日满座的地步。
    尤其是晌午午时和晚上酉时这两个评书时段,每日都是前一日便将所有包厢及大堂座次全部定出。
    每日中午同晚上所讲的评书内容本是相同,可有些客人中午来听了,晚上却依旧还要再听一次。
    白玉楼一座难求——短短十余日,在大京却是掀起了一股风潮!
    也有不少同行前来探听那豆腐的秘方,可花了银子将所有豆腐菜肴都点了一遍,也无法看出端倪。
    菜肴的特色和一个评书让白玉楼有了无可争议的竞争力。
    效果之好远远超过明思的预计,而且这种餐饮业全是现银结算,又大大缓解了明思资金的紧张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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