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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毛嘟嘟

[精彩贴文] 《财迷仙窍》作者:禾早(正文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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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二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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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6 11:5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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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三章 欺人太甚

  人算不如天算,设局时,谁能想到早就已经陨落的人会然跑出来搅局?于是面对陡转直下的形势,秦沛的脸色白了青,青了黑,额头上的冷汗冒了再冒。
     继续还是罢手,这真是个两难的决定。
     继续的话,他今生成仙无望,而且没有帮手,一会打斗起来,流仙门的弟子绝对死伤惨重,再要不小心伤了别门别派的弟子,后患无穷。可是罢手的话也太示弱了,不但今后在人前抬不起头来,见了慕十三还得像老鼠避猫一样绕着走。
     他在那里左右为难,慕十三却没给他太多犹豫时间,更不同他废话,直接暴力压迫,催动起本命法宝来。
     半空中那只炫目睥睨的金红色朱雀忽地蹁跹起来,流光缭绕中,它幻成了一把金红色的巨剑,剑柄仍是朱雀的模样,剑身上却好似铭刻着许多古朴的花纹,繁繁复复,明明灭灭,带着三寸长的火焰,在秦沛头顶悬了一瞬,就以一种劈天裂地般的气势,直插而下!
    攻势凌厉肃杀,秦沛倏然大惊!
    躲吧,恐怕小半个山头都会被慕十三直接劈了去,不躲吧,他的修为不够硬扛这一招,还手又不知道会不会违了毒誓。
    这电光火闪的瞬间,也亏得他应变还算灵活,自己没有出手,却立刻下令早已群围在旁的流仙门弟子迅速变幻阵法,打算合上百人之力接下这一招。
     剑尖挟着风雷之声很快就落到了阵上,剑身上附带的火焰灼得人几乎要跟着燃烧起来生死即定的那一刻,阵上不停闪烁的各色光芒终于幻成巨盾迎了上去。
     剑与盾对撞时,轰然一声巨响,众人眼前满是炽得人睁不开眼的光亮,脚下凝实的地面也晃得人站不稳身子,无数惨呼声起,流仙门的弟子都被法术对撞产生的强大气流掀飞了出去,符器法器也像被大力扯烂蹂躏过一样,碎片四散乱飞。
     流仙门弟子毕竟是仓促接招根本没有时间把阵法威力全部发挥出来。
    秦沛也被掀飞了足有一丈来远,灰头土脸的爬起来时,看见门下弟子个个带伤,只剩三名长老还挺然而立,四周草木有如巨风过境,尽数被连根拔起,又似天火焚烧,焦灼遍地,风景向来秀丽的山巅此刻一片狼籍,而始作俑者和其他人早就躲得远远的正安然无恙的对着这边指指点点,看上去极为悠然自在。
    他哪里还按捺得住,立刻就发出了愤怒的咆哮:“慕十三!”
    慕十三淡然的瞥了他一眼,理都不待搭理,念想动间,在半空中飞舞盘旋的无数金红色火点又幻回了朱雀的模样,尽管这朱雀看起来没有先前那么神气,有点点蔫,似乎慕十三的灵力也有不少消耗,然而打斗中的消耗是要对比双方的这次显然流仙门输了一招,消耗比慕十三要大上许多。
     秦无忧哭着扑了上去,拖住了秦沛的衣袖:“爹!罢手吧再打下去是两败俱伤啊!”
     要是真的两败俱伤倒好了!
     事实上就目前的形势来看,如果他不出手,慕十三一人就足够对付两名长老,而选择站在慕十三那边的九玄和璇玑派等派弟子也不是吃素的,加上修为高深的宓蝎儿和花弄影还隐混其中,他们真要拼起命来,临死前的反扑是极为猛烈的,吃亏的绝对是流仙门!
     最重要的是即便他出手若是没有贺杀等人相帮最好的结果也不过是两败俱伤,那他这算不算是替他人做嫁衣裳?
    念及至此秦沛怨念深重的看了贺杀等人一眼,才勉强压下了心里的气眼见半空中那朱雀再次幻成巨剑,而流仙门的弟子才刚七零八落的从地上爬起来,阵法已溃不成形,他哪里还敢犹豫,只得硬着头皮喝道:“住手!念在我立过重誓的份上,这次就饶过你们,放你们下山去吧!”
    这话纯是给自己脸上贴金呢,秦沛说的时候,耳根隐隐有些发烫。贺杀等人明知这是纵虎归山,然而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似乎也只能这样办,便没有出言阻止。
     巨剑悬停在空中,慕十三很认真的看了他两眼,又把目光转到贺杀等人身上,跟着似笑非笑的扬了嘴角:“四位掌门,你们似乎忘了一件事吧?”
     四人心里“咯噔”一沉,臭着张脸沉默不语。
    “说好的磕头赔错呢?”韩吟当然要讨回前帐:“才这么一会的工夫,言犹在耳,四位该不会当着众人的面,不要脸的赖帐吧!”
    赖帐是很不要脸,但要真给她跪了,那还不如不要脸。
    贺杀立刻怒目:“谁答应的,谁磕头赔错去!”
     “贺宗主!”陆寒秋脸色一变:“你这么说可不厚道,你当时不也没反对么!”
     秦沛更是气得身颤手颤:“你们别欺人太甚!”
     究竟是谁欺人太甚啊!
     四周围观的人都私语起来,韩吟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准备语不停顿的痛回去了,这时一直沉吟在旁的言映霜忽道:“换个赔错方式吧。”
    韩吟看住他,慕十三微挑了眉,他俩都没言语。
    言映霜便继续道:“灵药,丹方,法器,甚至灵石,你们想要什么都可以。
    “不错。”贺杀被提醒了,立刻补上一句:“随你们挑!”
    陆寒秋和秦沛当然不会反对,都跟着争先恐后的表示只要自己门派里有的,除了传世重宝外,韩吟要什么都可以。
    如果慕十三没有回来的话,韩吟是绝对不会答允调换赔错方式的,她就愿意看这四个无耻东西跪在她面前磕头赔错,这才能解她心里的气,然而此刻慕十三回来了,她心里的怨念消散了许多,也深知狗急跳墙,兔子急了也咬人的道理,因此紧绷着脸盯了他们半天,盯到他们心里七上八下忐忑不安,这才展颜一笑道:“这可是你们自己说的。”
    四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擦着汗道:“当然当然!”
    慕十三一仲手,空中那把朱雀巨剑就落到了他的手里,他就这样持着这把足有成人般阔长的剑,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不会再出尔反尔吧?”
     四人忍着气:“不会不会!”
    韩吟笑吟吟的:“不会再跟我讨价还价吧?”
    四人只求不要磕头,当然顺着她的意思接话:“不会不会!”
     那么——
     慕十三和韩吟对望一眼,很有默契的狮子大张口了,反正这四位就算怀恨在心,碍于誓言也不敢再亲自出手对付慕十三,更何况他们方才已经起了内讧,彼此间都有些不睦了,今后就算再要狼狈为奸,心存芥蒂,各怀鬼胎的也翻不出多大的浪来。
     这四位掌门其实对慕十三和韩吟了解不深,只知道他们一个出手狠辣,一个言语歹毒,这才很好说话的满口应下了他们的问话,等到被狠狠的敲诈了一番后才欲哭无泪的发现这两人的心也黑透了,而且无耻程度简直震古烁今!
    他们最后要的东西倒是不多,但每一件都是稀世罕有,像什么龙筋凤髓麒麟甲,仅次于甚至等价于法宝,真是好比生生的剜了人心头肉一样,而且一剜还是好几十块,让四人差点吐血倒地心痛而亡,各自暗暗的生出悔意来,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干脆磕两个头,倒占了便宜。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其他门派的人在旁边看着,尽管不住的摇头叹息,对这四人的损失表示深切的同情,对慕十三和韩吟的无耻表示深切的鄙视,但他们心里其实多少有些幸灾乐祸,尤其是宓蝎儿和花弄影,这两人简直心花怒放!
     终于!终于不单是他们在倒霉了!
     东西打劫到手,韩吟和慕十三两人憋了三年的话要说,哪里还愿意在流仙门多待,等着秦沛关闭了护山阵法,他们就同洛云卿等人迅速离去。
     不过离去之前,慕十三还是回头满场上扫了一眼,那目光不怀好意到了极点,带着明显的警告之意,看得每个人心里都有些发凉,然后暗自掂量了一下自个的分量,再比照四大门派掌门的悲剧下场,都生出了警惕的心来,默默告诫自己,今后只要慕十三没有欺上门来,还是不要轻易招惹他为妙-,甚至有些人还诚心祝祷,希望慕十三带着韩吟早登仙界,反正不要留在这人间为害四方就对了!

    不提煞风景之人,单说韩吟等一行人,一离了流仙门,迅速的飞出数百里路后,慕十三就找了偏僻无人之处,让獬豸停了下来,随后与韩吟相依而立,等着洛云卿等人追上。
    惊喜和幸福来得太突然,于是特别害怕再次失去。
     韩吟直到此时,仍然有些疑似梦中,扬着脸痴痴的同他对望了一会,还是忍不住再一次踮起脚尖,伸手,去捏他的脸颊。
     是真的吧?是真的慕十三,不是幻觉吧!
    慕十三看着她那一脸梦幻般的恍惚,忍俊不禁道:“别捏了,要不是我,被你这么来回捏了十七八遍,早就恼了。”
     韩吟微红了脸:“我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
     话音未落,被他倏然吻住,吻里带着整整三年的思念,一千多个日夜的牵挂,还有许许多多想要言说,却又来不及言说的话语,辗转情深,缠绵不尽。
     韩吟的心跳得快要蹦出胸腔,满带着确认后的喜悦。
     还是那样熟悉的感觉,熟悉的心悸,熟悉的他……
    “咳咳——”熟悉的打扰当然也会随之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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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6 11: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一十四章 解释

两人很不情愿的稍稍分开了一些,转过脸,就看见了先赶到这里的宓蝎儿和花弄影。
此时宓蝎儿满脸都是揪住了人小辫子般得意邪恶的笑,正打算开口调侃他们,可是不知怎的,瞧见慕十三那似乎比她还要奸邪的似笑非笑,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忽然就觉得身周的气温莫名的低沉了下来,好像还有冷风在打着旋儿,她的头皮也隐隐有些发麻起来,于是笑容僵硬了,那些还未出口的话也被她生生的咽了回去。
慕十三对此似乎一无所觉,懒懒的语气里还添了异常的温和:“我听秦掌门说,是你挑唆了韩吟去流仙门观礼,有没有这回事?”
反常即是妖,何况挑唆可不是个好词!
宓蝎儿一噎,还没答呢,旁边被打扰后十分不悦的韩吟就笑吟吟的落井下石了:“何止挑唆啊!简直就是威胁!”
慕十三一点没动气,还笑着:“是这样么?”
这是赖不掉的事,宓蝎儿只好点头承认。
慕十三无比关切的望着她:“结果闹出危险,差点不能全身而退了是吧?”
无奈,继续点头。
慕十三目光微闪:“就算你和花弄影可以拼死杀出一条血路,但是韩吟修为这么低,很有可能陨落在那里对不对?”
这是可以推断出来的事情,而且宓蝎儿确实有这么想过,虽然她暂时还不太想看见韩吟陨落,但万一真的陨落,似乎也没什么大不好,她知道掩饰无用,还是只能点头。
见她这么配合。慕十三笑得愈发的如沐春风了,就像软声哄诱着她一样,温言道:“那你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识实务者为俊杰。
宓蝎儿苦笑起来:“我立刻回去清点内库,只要是值钱的,都挑出一份来,亲自送到落星湖去,就当是给少主赔错,给韩宗主压惊。”
“这样不太好吧!”韩吟又笑吟吟的插言道:“这话要是被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我们很贪财呢!”
干!别人就算不听见。也知道你们很贪财!
宓蝎儿暗骂了一句,无奈道:“韩宗主要的独玉草我也会多添一份,回头一块送过去。”
慕十三这才满意,一脸温煦的笑容没有了,转出冷冷的神色道:“此事可一不可再二再三,要还有下一次,你就提头来见吧!”
宓蝎儿暗中挫了挫牙,不过回答得诚恳:“少主放心,绝对没有下一次!”
本来嘛!要不是听说那莲华派弟子长得像他,谁高兴冒险去瞧个明白啊。如今他回来了,自然不会再有下一次。
不提宓蝎儿的腹诽,单说花弄影,他见惯了嚣张霸道。除了前任魔主墨离外从来不对任何人低声下气的宓蝎儿,见她此时不过受了点小小威胁就如此退让狗腿,一双雨润过般的桃花眼立刻睁得大了,吃惊异常。
然而他也是灵透的人,转念再一想就明白了,先别说他往常同韩吟针锋相对时就没有胜的时候。如今添上一个无耻不让韩吟。还要加倍心黑的慕十三,同他们对着呛声,岂不是自个找死?
更何况他们也立过灵契,面对这两个家伙时同贺杀他们一样束手束脚,连贺杀他们都无计可施,认了吃亏,他们还能蹦哒出什么花样来?还不如像宓蝎儿这样老实赔错,损失倒要比被这两个黑心货给打劫要小得多。而且这回慕十三也算替他们解了围,送点谢礼没有什么不应该。
念及至此。他再听见慕十三很不气的赶人,让他们消失得越快越好时。就比宓蝎儿还要狗腿了,恭恭敬敬的应一声:“我们立刻就走。”
惹得宓蝎儿都多看了他一眼,不过也不敢多问多停留,怕慕十三转了主意要整他们,于是迅速的将他拖上魔兽金猊狻,直到飞遁而去后才松了一口气,想起心里还好奇着慕十三这三年来的经历,可惜不敢再回去问,问了慕十三也未必说,她只能暂且压下这份好奇,留着日后慢慢打听了。
这好奇可不是宓蝎儿一个人才有的,韩吟早就想问了,然而宓蝎儿和花弄影离去后,她那三位同门就赶了上来,她只得先将好奇压了一压,迎上前惭愧道:“师兄师姐,我这回差点连累到你们,真是抱歉。”
洛云卿摇了摇头道:“这不没事了么。”
以他嫉恶如仇的性子,本来是不可能帮着魔修掩饰身份的,不过他也能猜到韩吟是被迫无奈,应该是遭到了威胁,这时心里就有些庆幸,庆幸自己不想看着她犯险,很难得的没有坚持立场,退让了一步,答应帮她,不然没准慕十三还没赶到就要出事。
“对啊!这都已经没事了。”方予笑嘻嘻的挠挠头道:“其实要真打起来倒痛快了,苦的是你之前不许我说话,把我憋得那个难受啊!”
云初心跟着笑道:“我也快憋死了,真恨不得一鞭子抽那秦沛脸上。”
他们三人说着话,目光却都望在慕十三身上,尤其是云初心,十分激动,她其实是很单纯的人,早先知道慕十三喜欢韩吟,是很失落了一阵,但是后来也想通了,她比韩吟早入门那么多年,同慕十三相处的时间比韩吟要长远得多,可是慕十三都没有喜欢她,可见今后也不可能有所改变,因此她也就死了心,如今激动,是看见慕十三安然无事,情不自禁而已,倒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
“你们——”慕十三被他们那热切的目光盯得好笑起来,心里也十分了然:“是不是都想问我这三年上哪去了?”
洛云卿有些黯然:“这三年,韩吟过得很不容易。”
他说这话时是望着韩吟的,这三年来她如何在痛苦中挣扎,他都看得清清楚楚,因此再转望慕十三时。目光就有些锐利,神色也十分肃然,他想听见慕十三给出合理的解释,为什么一别三年,毫无音信,让每个人都以为他已经陨落。
“洛师兄……”韩吟心里百感交集,她相信慕十三会有不得已的苦衷,又感怀于洛云卿对她的关爱与维护,生平头一次觉得上天待她真的不薄了。起码经历了许多事后,身边仍然有这两位她最在乎的人陪伴。
方予倒是阳光晴朗:“师叔是不是当时受伤过重,一直隐在哪里疗伤?”
慕十三对着他懒懒一笑:“半对,也不对。”
云初心追着问道:“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慕十三携住韩吟的手道:“我外祖父后来是怎么对你们说的?”
韩吟一想到楚夫子当时的话,就有想要落泪的冲动:“他说亲眼看见你有如化身成了涅槃的火凤,同那莲华派的长老同归于尽……全都死了……”
看见她目光里的痛楚,慕十三用力的握紧了她的手,十分歉然道:“他没说错,当时,是这样的。我的确有诈死的打算。”
他轻叹了一口气,陷入了回忆之中。
当时真是他生平第一次走投无路,或者说有了走投无路的感觉,因为体力和灵力已经极度透支了。就算咬牙死撑,能够拼了命杀掉那莲华派长老,他也不知道贺杀等人有没有更为凌厉的后手,因此紧追着那郭盖长老而去时,他心里就已经有了盘算,巴不得自己被引得越远越好。这样才能制造出一线生机来。
大概那郭盖长老也怕罗瑾追上前阻拦吧。后来事情的发展倒是合了他的心意,两人一追一赶,直遁出了数百里远,估摸着后面的人一时半会找不着他们,才停下来拼杀。
既然起了诈死的念头,慕十三就在心里把一切都盘算清楚了,到最后对那郭盖长老下杀手时,他动用了一直没有用过的替身傀儡。而且为了增加胜算,也为了不让楚夫子瞧清真实情形。他还动用了本命法宝,存着孤注一掷。就算毁掉本命法宝也在所不惜,要除掉那郭盖长老的决心。
一切还算顺利。
替身傀儡是用来迷惑那郭盖长老的,本命法宝的凌厉杀招才是致命一击,那时天空爆出一片炽亮,烈焰焚尽了一切,楚夫子年老眼花,他相信他有那么一小段时间会被灼得睁不开眼睛,看不清任何东西,而这一小段时间,也足够他远远遁走,消失在现场,完成诈死的计划。
“我说计划还算顺利,那是因为我的确逃遁出去了,不过事实上我当时重伤,加上本命法宝严重受损牵动心神,濒死昏迷了过去,已经没有自主意识了,是同样受了重伤的赤螭拼死带我逃遁出去的。”慕十三说着抖了抖衣袖,他袖中就游出一条赤红色的小蛇来,没有像以前那样见风就长,而是蜿蜒在他的衣上爬来游去,灵动可爱。
慕十三微弯了嘴角,带了点苦笑道:“赤螭可能要再苦修上几十年才能化形,眼下还没恢复。”
他说着抬起眼来:“当时那种情况下,我没法料定最先找过来的会是罗掌门还是贺杀他们,也没办法再保护任何人,只能诈死消失。丢下我外祖父,甚至连他也瞒过,实是出于无奈。”
慕十三的意思,洛云卿等人略一沉吟也就懂了。
如果同贺杀他们厮杀过后,他的修为还是原来的水准,那么根本不需要诈死躲匿,就算大摇大摆的在仙魔两界晃荡,也足以震慑住所有人,刚吃了大亏的贺杀等人,也不敢再轻易伙同别人对他下手。
然而他当时却是重伤濒死了,修为肯定大跌,别说什么坐忘粹养修为的修仙了,没准一个刚刚丹成的修仙都能轻易的将他杀死,贺杀等人岂会放过这样好的机会?
他要不消失,针对他的阴谋刺杀肯定接踵而来,那么楚夫子,甚至韩吟都会被当成最好用的挟持人质,十分危险,而反过来考虑,贺杀等人的目标仅只是他,他要是陨落消失了,谁吃饱撑着没事干,去对付楚夫子那种没有半点修为的普通老人?也不太可能去对付有着九玄背景,而且身为仙门一派宗主的韩吟,那么他们就算相对安全了。
综上考虑,慕十三当时也仅有诈死一条路,较为稳妥当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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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6 11: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一十五章 风雨后的阳光

慕十三望着远处天空中成行飞过的鸿雁,衣袂张扬风中。
他嘴角微翘道:“逃遁时我不是已经昏迷过去了么,醒来才发现赤螭竟然将我带到了阴阳两鱼潭,那里灵气充裕,幽僻无人,的确是个适宜养伤的好地方,就是毒物多了一些,较为危险,不过当时我和赤螭都伤重无力,不可能挑三捡四,再去找别的地方养伤了。”
韩吟讶然之极:“你…你一直在那阴阳两鱼潭边养伤?那两年前云萝回去过一次……”
“是么?”慕十三摇头道:“我没有瞧见她,不过倒该谢她一声。”
他醒来后检查了自己身体的状况,发现重伤到体内灵气荡然无存,别说是修仙了,可能凡俗界里练过一点武功的人,都能伸手将他推倒。这种情况下,待在阴阳两鱼潭边自然是很危险的事,因为这里浓郁的灵气时常引来各种凶猛的毒虫走兽,他需要有隐蔽的暂栖之处,于是想起云萝曾经说过,这附近有爹娘建的洞府,他就撑着伤重之体在左近找寻。
云萝当然没有撒谎,他后来的确找到了那座极为隐蔽的洞府,洞府乍看上去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但其实隐着数间暗室,反正他可以辟谷,不需要饮食,就打算先在暗室里养伤,等修为略微恢复一点,再想法给洛云卿送个信,让他悄悄转告韩吟,自己安然无恙。
他的想法算是很周密了,因为不知道韩吟有没有被人监视冒冒然送信去很可能被发现,然而给洛云卿送信的话,相对就安全许多,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他这信最终还是没有送成。
回想起来,慕十三觉得有些好笑,望着韩吟道:“阴阳两鱼潭还真算是一块宝地,我闭关半年后,身上的伤总算好得差不多了修为也在慢慢恢复,可以不用顾忌丹成修为以下的修仙了,怕你惦记,就想先给你送个信,谁知才出暗室,就有一道火光喷来,把我生生的逼了回去。
方予一拊掌抢着猜道:“有人埋伏在外边偷袭你?”
“不是人。”慕十三摇摇头道:“我起初也没瞧清,只知道那火焰十分厉害,还带着毒,不是当时的我可以抵御的就退了回去,后来才知道那是一只不知从哪里来的九婴,似乎也是伤重过来躲避休养的,就堵在那洞府外室不走了。”
呃,这种进退两难的情形,身临其境时一定不会觉得好受的,但众人此刻想象起来,却有些忍俊不禁。
方予憋着笑道:“九婴啊!那不是有名的凶兽么?”
慕十三懒懒一笑,就是因为厉害,才会被堵得进退不得啊!这还亏得不少修仙者建造洞府时有避难御敌的需求云萝她爹娘建的这洞府也是如此,暗室四壁用的都是水火不侵,极坚韧的材质,上面还布有大大小小不同的防御阵法,尽管年久已然有些失效,但他乾坤囊里携带的灵石不少,为了安全起见,早在一开始躲在这里养伤时他就已经修复了那些阵法不然出其不意的遭遇九婴攻击,即便他躲得了那洞府也会被九婴打得塌陷。
“是了,我想起来了。”这时韩吟屈指额头恍然道:“我记得云萝回去阴阳两鱼潭取水时,是惜惜陪着去的,回来时她俩说起过,到了潭边后,云萝的那只碧蜘蛛不知为何特别的不安焦躁,惜惜也是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现下想来,应该是那九婴带给她们的压迫感吧,她俩就没敢在潭边多待,取了水就立刻回去了。”
她越说越沮丧:“都怪我,那时对任何事情都不太上心,云萝和惜惜对我说起这事时,我还在魂游太虚,对她俩的话左耳进右耳出,压根没往心里去,甚至觉得只要没出事就好,哪里会有自找麻烦,跟着她们再去查看一次的想法。”
懊恼,自怨,各种不甘。
韩吟跺跺脚道:“我那时要有点好奇心就好了,赶去查看一下,就不用苦挨三年了,至少知道你平安无事,我也好放心啊!”
“幸好你没去!”慕十三真是额手庆幸。
“是啊!”方予口无遮拦道:“九婴凶名远扬啊,你要是带着云萝和惜惜去查看了,那不就羊入虎口,有去无归了么!”
云初心啐他:“啊呸呸呸!不要乌鸦嘴好不好!”
方予反唇相讥:“云师姐你这么说可不对,这都是过去的事了,又不会一语成谶,我哪里有乌鸦嘴啊?”
云初心拧他一眼:“我是你师姐,我说有就有。”
方予挠挠头,低声嘀咕道:“就算是师姐,也不能这样不讲道理。”
这两人斗嘴时,洛云卿脸上的清冷稍减,也许时放下了忧心事,情绪甚好,嘴角竟然难得的弯出了一点微笑来,看着他俩轻轻的摇了摇头。
伤筋动骨都要养个一百来天,何况是修仙者身负濒死重伤,通常没有数年光景是无法将养好的。
慕十三起初想要给韩吟送信,还十分心焦,试了不少法子,想要从九婴身旁逃遁出去,可是那九婴身躯庞大,将洞府外室堵得严实,简直有如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他试一次失败一次,身上的伤也要再多添几处,最后无奈,便希冀这九婴早些离开,谁知等来等去,九婴似乎对这地方甚是满意,压根就没有离开的意思,他只好死心在暗室里没日没夜的修炼养伤,直到修为尽数恢复,同那九婴足足战了三天三夜,才将其击毙。
不过要说收获也不是没有,同那九婴战完,他浑身是伤,满以为自己又要在那洞府里修养一年半载了,不想九婴内丹甚有效用,即便当时无法炼制成药,但生服了半枚后,他打坐静养了一个月,不但身上的伤好了,修为似乎还有进益,也算没有倒霉到家。
“说起来还是十分丢脸。”慕十三难得郁闷:“竟然被凶兽一堵就是近三年!”
只要他在眼前,韩吟就是满心欢喜,再回想起过去三年的痛苦,便不觉得有多难受了,反倒吃吃的笑起来,调侃他道:“你该庆幸堵着你的只是九婴了,要是朱雀麒麟什么的神兽,恐怕你就要待在那里修到直接飞升成仙了。”
慕十三微扬了眉,懒懒的笑瞥了她一眼,虽然没说什么,但是反调侃的意味十分明显,韩吟想到要真那样,她就该哭哭啼啼的去撞墙了,脸就微红起来,忙推他道:“你出来后就去洞天仙府找我了么?”
“嗯。”想起这事,慕十三的脸色就有些阴沉下来。
他到洞天仙府里时,楚夫子见了他险些再次昏厥过去,当然这次不是伤心而是欢喜,其他人的反应也是兴奋惊喜,尖叫连连,然而他没有瞧见心心念念想要看见的韩吟,还是江静夜抹了一会眼泪,平静下来后告诉他,韩吟被迫带着宓蝎儿去流仙门观礼了。
单是听见要同秦无忧结伴双修的那位莲华派弟子容貌同他相像,他就觉出里头浓浓的阴谋味道了,心里不安,不及多说什么就赶往流仙门去了,可惜坐骑赤螭重伤未愈,他御剑速度就偏慢了许多,赶到时发现流仙门已然满山戒严,更觉不妙。
当然不能强行上山,不然就会在情况不明时预先惊动了秦沛等人,那到时秦沛要拿了韩吟为人质,三年前经历的一切就要重演。
方予好奇,忙问道:“那师叔你怎么混上山的啊?”
慕十三其实已经不能算是九玄弟子了,然而他还是改不过口来,仍然口口声声的师叔师叔,不过倒也没人介意。
“我扮成那莲华派弟子混上去的。”慕十三嘴角弯出一抹带邪的笑。
云初心一愣:“没有人认出来么?”
洛云卿了然的摇头:“不会有人认出来的。”
事实的确如此,因为齐连原本就不是流仙门的人,流仙门弟子里就算有见过他的,也只是在擦身而过的匆匆一瞥间,根本不会瞧得十分真切,而慕十三上山时又稍稍掩饰了一下,尽量不拿正脸去对人,没人想到他冒名顶替,轻轻松松的就放他通行了。
方予啧啧,摇头晃脑的拽了一句文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韩吟望向他的目光立刻不善起来:“方师兄,你这是拐着弯的骂我么!”
呃,方予偷瞥了慕十三一眼,连忙否认:“我哪敢啊!”
韩吟冷哼:“我看是敢说不敢认吧!”
云初心落井下石:“他一向如此。”
“你们!”方予继续扯着嗓子拽文:“果然女子难养,古人诚不欺我!”
结果,他脑袋上就被慕十三伸手给重重的凿了,他只好抱头痛呼,惹得韩吟和云初心又笑了起来,洛云卿在旁瞧见这一幕,心里十分感慨,因为已经很久没有看见他们这么相互打趣笑闹了,尤其是韩吟,她那张脸阴霾了整整三年,极少笑容,就有也是苦笑,此刻才见灿烂,一如风雨后初起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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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6 11: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一十六章 私奔

  叙过别来,方予还兴奋着,闹着要去韩吟的洞天仙府里多住几日,结果被洛云卿以回去同掌门师尊复命为由,强行拖走,云初心犹豫了一会,也跟着告辞而去。
  这幸好是他们走得快,再迟一些,慕十三免不了要亲自动手清理在场的闲杂人士了。他先前之所以没有动手,还有说有笑,很好脾气的样子,那是因为三年来的经历总要同韩吟说清,洛云卿等人便恰好旁听,免得他再跑一趟九玄,多费口舌同罗瑾说个清楚。
  等人走尽,韩吟和慕十三终于独处之时,两人自然又有憋了三年,说不尽的话要相互倾诉,尤其是韩吟,她这三年来简直一反天性,沉默寡言到了极点,此时此刻如何还停得下来,自然欢欢喜喜的说个没完。
  慕十三懒懒的倚坐在树下,瞧见她双眼星亮,容光焕发的模样,嘴角就忍不住要微微上扬,勾出清浅但又惬意愉悦的笑。
  三年不见,韩吟也有些变了。
  先前在流仙门,他尚未现身,隐在旁边看她那会,被她眼眸里深藏的疲倦和忧郁,还有浑身散发出的那种掩也掩不住的孤寂落寞给刺得心里疼痛到窒息,深深的怨责自己没有尽早赶回来,让她承受了三年不该承受的痛苦。
  可是幸好,她还是她!
  不管遭遇了什么样的挫折和苦难,她都不会一直怨天尤人下去,总是可以很快的恢复原气,依旧那么灵动欢快,如同山谷间潺潺奔流的溪泉,又像草叶上映着晨光的朝露,清澈而明朗。
  最喜欢的就是她这点,随意洒脱,心性不羁。
  不过,到底还是三年过去了。她的内在没变,外表却有了明显的变化,脸上的稚气去了许多,单剩下清隽的流丽,身材比原先更纤瘦了一些,却已有了窈窕的韵致,娉娉袅袅,一如枝头含苞将绽的花蕾。年华正好。
  慕十三伸手摘去落在她发上的一片秋叶,听着她在那里兴奋道:“我修到丹成了哦,三品金丹!前些天刚渡了丹劫!”
  一天前还觉得无所谓的事,韩吟现下说起来却不免有些小得意。因为修至丹成,便不用担心年华逝去了,就算她的天赋还是赶不上慕十三,但成仙的把握增添了几分!她现在绝对不会再想死了,巴不得长长远远的活下去,同他一起,千年万年。
  韩吟推他道:“一直忘了问你,你修成的是几品金丹?”
  慕十三将那秋叶不经意的纳入怀中,微微笑道:“一品。”
  就知道!
  “慕十三!你就是为了打击我而存在的吧!”韩吟挫了挫牙。伸手就想再捏他的脸,她才不会承认,捏起来手感很好呢!
  可惜,这次没有捏着,反被他一把握住了手,还被他用一种深情款款,简直可以让人溺死在其中的目光给望住了。
  “韩吟——”他的语气比目光还要深情温柔。绝对可以让任何少女脸红心跳。
  可是韩吟同任何少女都不一样,她对他了解太深了,从他那深情的眼底,瞧出了一分掩藏其中的小促狭,立刻就知道他大概在算计什么了,不由兴奋道:“你又想干什么坏事了?”
  明知道他想干坏事,她还这么雀跃……
  慕十三好笑道:“我们私奔吧!”
  “啊?”韩吟讶然。
  这是第二回听见他说这句话了。他第一回说时,他俩还是非常纯洁的师叔侄关系。她当时心跳漏了一拍,愣了。这回再说,他俩已是众人皆知的情侣,她心跳还是漏了一拍,愣了。
  慕十三眼里闪着点邪恶的笑:“让财宝回去送信,我们玩几个月再回去。”
  他这样一说。韩吟才深深的悟了,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财宝大爷本来怕煞了风景,要被慕十三找晦气,因此一声不吭的假装自己不存在,此刻被点了名,再也不用装了,立刻气愤的叫嚣起来:“慕十三你不要太过分!我都已经不吭声了,你还变着法子要把我打发走。三年!整整三年!你知道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么?韩吟这个臭小妞除了修炼还是修炼,大爷我都快被她闷死了,好不容易等到你要诱拐她去玩了,可是你怎么能不带上我!你竟然敢不带上我!”
  韩吟皱皱眉:“你声音小点好吧,很吵。”
  “啊!还有你!”财宝大爷话锋一转,调换了攻击目标:“韩吟你这个重色轻友的臭小妞!你竟然敢点头!早知道你这么没人性,当初我还不如跟了苏星沉……”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韩吟从颈上扯下,远远的扔了出去:“有钱难买早知道!回去告诉夫子,我们过一阵就回去,让他别担心,还有我那三个徒弟,记得让他们好好修炼别偷懒,不然就等着面壁思过吧!”
  财宝大爷悬停在半空中,使劲的拍着他那对金色的小翅膀,气愤的看着韩吟和慕十三这两个无良的家伙乘着獬豸消失在将沉的暮色里,口里犹自喃喃的骂着:“就许你们私奔,难道不许我出走?我才不要回去!”
  他冷哼一声,拍着小翅膀就往相反的方向飞去,不过他也是一肚水坏水的家伙,飞了没多远就改变了主意,不打算背主出走了,他要回去!回去挑拨离间,等他们回来整死他们!
  韩吟和慕十三当然不知道财宝气疯了,正在算计他们,两人漫无目的飞远了,路过崇吾城,此城位于泫河之畔,而且河水穿城而过,将整座城市分为南北两半,河边就有依水人家,青石小巷,河上船影交错,橹桨轻咿,万千灯火倒映其中,流丽璀璨。
  这城里夜景就已极好,引得韩吟心动,打算下去看看,没想再放眼望去,她发现城外河面宽阔处,景致竟然更胜一筹。
  河畔杨柳依依,道边全是贩卖各种吃食和玩物的小摊,夜游之人三三两两,呼朋引伴,川流不息。轻波微漾的河中,数不清的画舫游船,都高挑着各色灯笼,韩吟俯望下去,就好像看见了数不清的星点罗陈在天河之中,绚美而壮观。
  她的双眼立刻就如同星子一样亮了起来,扯了扯慕十三的衣袖道:“我们下去逛逛好不好?”
  身边再没有碍眼的旁人,慕十三心情甚好,而且他本来就想带着韩吟出来闲逛散心,无拘无束的逍遥上几个月,自然笑吟吟的点头,还顺势在她嘴角轻吻了一下:“你想去哪就去哪。”
  两人挑了个偏僻地方,让獬豸飞落,又换了一身寻常衣裳,便手挽着手的在泫河边闲逛起来。
  走过长长一条河岸,韩吟挑挑捡捡买了好些玩意儿,还有精致的胭脂花粉,笔墨纸砚,预备带回去送人,当然吃食她也没少买,酒果菜肴,好几个食盒,全让雇的闲汉给提到租来的画舫上去了。
  泫河入夜不息,自然不是什么清幽之地,游玩之人多是寻热闹来的,喝酒猜枚,听曲赏月,因此这里也是盛誉在外的纸醉金迷,繁华旖旎的风月之地,韩吟出身市井,虽然没到过这里,但也应该能瞧出来,无奈她玩兴太高,压根没想到这茬,租的画舫也是随手召来,待到上去才发现不妙,竟有两位打扮妖娆的艳丽女子迎了上来,人未近,先闻娇言笑语,还有脂粉香气袭人而来。
  “这个——”她立刻生生的往后退了两步,不但自己退,还拖着慕十三一起退。
  好吧!老实说,就她这么厚颜无耻的人,要是独自到此游玩,看到这两名粉头,不上去勾着人家下巴调戏两句就算不错了,哪里会被吓到后退!她之所以退,就是因为慕十三在身旁,或者说她是要拉着慕十三退。
  开玩笑!尽管那两名粉头起初一视同仁的左右分迎,没将她忽略,但她着的到底是女装,而且为了游玩方便,穿的还是小家碧玉式的简便装束,身上也首饰俱无,脂粉俱无,于是她看见那两名粉头的目光在她身上轻轻巧巧的打了一个转,落到慕十三身上后才亮了起来,心里就大呼起不妙来了。
  看这情形,不用猜也知道,这两名粉头将她当成了慕十三的贴身丫鬟,紧接着迎向她的那名粉头就中途拐了路线,也跟着往慕十三身边迎去,口里还娇滴滴的轻唤了一声:“这位大爷……”
  大你祖宗十八代的爷!
  韩吟就在她话还没说完时脱兔一般的动了,果断的拽着慕十三迅速后退,不过她也仅仅只是退了两步而已,然后就拖不动慕十三了,他像脚底生了根一样,紧粘在了船板之上,她使劲扯了两下,都没扯动。
    扯不动人,偏偏那两名粉头已迎到了近前,眼见两双粉嫩青葱样的小手就要搭到慕十三的胳膊上了,韩吟顿时七窍生烟,先下手为强的抱住了慕十三的胳膊,然后整个人都挂到他身上去了,紧跟着才恼道:“你你你,难道等着被吃豆腐么!”
  慕十三憋着笑,看着八爪章鱼一样的她,学着她道:“退退退,再退就要掉到河里去了!”
  韩吟一怔,再扭脸往后一瞧——
  可不是么!再退半步,他们就得倒载入河,变成落汤鸡了。
  她脸上不禁一烫,微微窘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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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6 11:5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一十七章 游河赏月

  亏得是韩吟,脸皮厚如城墙,当着人出了这么大的糗,她微微一窘也就过去了,又若无其事起来,倒是那两名粉头还在掩嘴轻笑,边笑还边偷偷的瞟一眼慕十三,随后羞涩也似的别转了脸,咬着唇,缓缓儿的绞起了手里的绉纱帕子。
  俗话说鸨儿爱钞,姐儿爱俏,她俩显然是相中了慕十三的俊俏,不过方才见他同韩吟言行亲密,不是寻常待丫鬟的样子,她俩心里自然就有了另一番猜测,不敢再造次的迎上去,只是殷勤的将他们往画舫里让。
  “不用了。”知道这是妓舫,韩吟如何还肯进去,只问她们:“还有空着的舫船没有?再唤一艘来吧,不要人伺候,你们远远的跟着唱曲儿便成。”
  这两名粉头听了她的话迟疑起来,只拿眼看慕十三,要问他的意思。
  慕十三就是个陪玩的,自然任由韩吟拿主意,当下颔首道:“按我家娘子的吩咐办吧。”,
  娘子!
  这两名粉头闻言都讶然吃惊,这年头带着自家娘子出来踏青游春的大有人在,可是带着自家娘子夜逛妓舫的还真是难得一见!而她俩先前重新猜测韩吟的身份时,也不过猜她是通房丫鬟或者新纳的宠妾而已,因此听见“娘子”两字愣了好一会,再仔细打量韩吟,见灯影下她的容貌清隽流丽,气质脱俗出尘,还真不像寻常人物,这才将信将疑的转头唤了老鸨。
   老鸨迎出来时,韩吟也因那“娘子”两字犹在发愣,尽管她和慕十三连来生来世的姻缘都定了下来,被他称呼一声娘子太正常不过,但是头一次听他亲口喊出来。还是当着外人的面,她心里免不了喜悦微甜,于是就没听见那老鸨絮絮叨叨的念着正在安排酒菜,没顾上出来迎接的客套话,只听见说——
  “今儿可是八月十六,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再者十五要在家里团圆,十六才有工夫出来游河赏月,难得今夜天气又好。月色更好,满河上少有空的舫船,再要去寻一艘,可是为难……”
   韩吟缓过神来,也不等那老鸨唠叨完,伸手就是一叠银票。
   老鸨儿眼尖,瞧见那银票都是百两一张,那一叠该有多少?于是什么废话唠叨都没有了,转头就吩咐人去紧赶着预备舫船,又殷勤的探问韩吟和慕十三口味喜好。要喝什么酒,有没有什么忌口的东西,喜欢听什么小曲,要不是韩吟早说了不要人伺候。她真恨不得给慕十三塞上四五个粉头,再给韩吟找俩小倌,引得先前迎出来的那两名粉头怅然若失,不住的拿眼偷瞟韩吟和慕十三,心里暗自嘀咕,好不容易遇上个俊俏文雅。出手又豪阔的客人。怎么偏带着娘子呢!
  韩吟和慕十三哪里管她们动什么心思,随口应了那老鸨两句话,就只顾着彼此说话了,候着舫船找来,他们携手上去,等着酒菜送入后,就把闲杂人等都赶下了船去,连撑船的船夫都没有留。
  这样一来。老鸨就在船下犯起了愣,想不明白连船夫都不要。那这两位客人难道要亲自动手撑船?亲自动手撑船也就罢了,最怕是不会。又不识水性,那万一船到河心,出点什么事,她可担当不起!
  不行!
   老鸨一提裙摆就要跨上船去,想再劝说劝说,不想这时舱中就有两条魁梧大汉走了出来,面无表情的取了船篙,一前一后的将船撑离了河岸。
   “这……这两人哪里冒出来的……”老鸨双眼睁得死圆,她一直在这里站着,没见这两人上船啊!
  这还不算完,没多会舱里又出来一名十六七岁,容貌清秀的小厮,拿着把蒲扇,蹲在外头的红泥小炉旁引火烹起茶水来,而舱内灯火通明,影影绰绰的也能瞧见有三五名丫鬟模样的俏影忽闪来去,显然忙着伺候酒宴。
  此般情形,在画舫游船上常见,没什么奇特,然而这次就不一样了,诡异之处在于这些人冒出来之前,根本没有一个人瞧见他们上船!
  老鸨双眼睁得眼角都要开裂了,背脊上也有一股寒意在往上窜,看那样子,很有可能惊吓到一口气喘不上来,要晕过去,慌得旁边粉头船夫忙着伸手扶她,乱哄哄的闹成一团。
   这时恰好韩吟推了舱窗望月,慕十三在旁瞧见岸上这一幕,嘴角微弯了起来:“我们方才是不是应该掩饰一下?”
   那两名魁梧大汉,自然是韩吟身上带的护身兵符召出来的符兵,烹茶的小厮和斟酒丫鬟却是七情六欲阵图里召出来的幻灵,对于不知道修仙手段的凡俗人来说,这些人的突然出现,的确给人一种诡异恐怖的感觉。
  韩吟深吸了一口河面上微带水腥味的清凉空气,笑吟吟道:“没关系呀,那位妈妈只要看看银票就能缓过来了,要不了两天就能把这事当成谈资来对着其他客人吹嘘,可是谁也不会相信她的,多半以为她眼花了没瞧见人上船,再不然就是以为她遇见了会幻术的术士,连她自己都会这样想。”
  她深谙市井人等的心理,果然那老鸨最终还是没有晕过去,揉了一会眼,将怀里银票取出来细细的数了一遍,发现银票不假,她立刻就镇定了下来,手一挥就喝令众人道:“上船上船,远远的跟着那两位客人。兰姐儿你嗓子好,捡拿手的曲子,到船头唱去。”
   韩吟坐的那条船上,酒肴就摆在窗边,河水荡着船身轻轻的晃,晃得杯中色泽琥珀的酒液跟着滟潋,她瞧瞧天上那轮皓月,再看看对坐在面前的慕十三,心里就有说不出的欢喜。
   终得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这是一天之前,她想也不敢想的事呢!
  “想什么呢?”慕十三笑看了她一眼,恰好掰着一个满黄的螃蟹,顺手就递到了她的面前:“螃蟹还是趁热吃好。”
  韩吟将满心里的欢喜感慨都压了下去。只专心这同他相处的静好时光,轻笑道:“早知道要来饮酒赏月,就该让小夙回去找轩辕掌门要几坛好酒来。”
   听见这话,慕十三立刻就想起了在轩辕玄寿筵上时,韩吟那双颊晕红,迷迷糊糊外带摇摇晃晃的模样,心里怦然一动的同时不禁笑道:“他的酒是好,但搁的年份久了,后劲太足。就你那点酒量,恐怕三五杯下去就倒得不醒人事了。”
  “可是酒香绵长,入口甘爽,很好喝呀!”韩吟说着尝了一口杯中的酒,摇摇头道:“这个就差多了,有点涩,不过幸好我带着好酒。”
  她笑嘻嘻的从乾坤囊里一坛接一坛的往外取酒,有剩的几坛醉生酒,还有凤泉村特有的凤泉酒,碧冽冽的竹叶青。红艳艳的玫瑰烧,金澄澄的桂花露……
  其实有的酒不算特别珍稀,市井都常见的,然而她买时都挑的最好的。绝不比桌上备的酒差。
   慕十三瞧见这些酒,微讶的挑了眉。
  韩吟垂眼轻笑,也只有一句话:“我想着你会喜欢的。”
  就是如此简单而已!
  她记得慕十三懂得许多酒,连轩辕玄都盛赞的,那难熬的三年时光,有时疯狂的想念他。她就会出去寻一坛好酒来存着。横竖酒是越藏越醇,不怕久放,日积月累的就存了许多下来,也许她心里就一直就这么隐隐盼着,盼着哪天他会回来,可以同她共饮。
   慕十三伸手覆住了她的手,没有言语,但是深邃的目光里带着许多情绪。
   她知道。她也不说,两人只是对望着笑了一笑。
  “这坛吧。”慕十三微一沉吟。挑了微甜醇和的桂花露,这酒芬芳而清淡。韩吟就算多饮几杯也未必就醉了,何况这酒正应着时节,赏月时喝也恰好。
   没有久别后互诉的情衷,也没有那些甜得能溺死人的情话,因为不必要说,彼此都已经懂得,何况再没有什么比得上眼前这无人打搅的清静相依,两人只是说着一些琐碎的闲话,偶尔目光撞上,纠缠片刻后便是会心一笑。
  这时船已行至开阔的河心处,韩吟便将幻灵收回了七情六欲阵图里,和慕十三转到舱外去饮酒赏月。
   外头果然景致更好,三三两两的画舫散布四周,舫上的灯影和着月影一起倒映在河中,碎成了粼粼波光,如梦似幻,还有那远远的调笑声,猜枚声,劝酒声,喧哗成了背景,衬着后边那越发婉转缠绵的唱曲声,听起来似远尤近的有一种飘渺的意境。
   韩吟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心臆顿开,顽心不禁也被惹起来了,正想俯身到船外去掬那水中月影,忽然听见一阵乱吵吵的吹哨声此起彼伏,还有人在笑着叫嚷:“靠过来!把船靠过来,到爷的船上来唱,唱得好了,爷大把银子赏你!”
  她转头一看,却是不知谁家的游船,船上三五个纨绔正探着头,腆着脸,调戏她包下的那条画舫上唱曲的粉头,急得老鸨在那里一个劲的解劝,可惜没什么用,那几人显然是喝多了,舌头都有些大起来,其中一人就喊道:“你……不知道这位是知县公子么,让你家粉头唱个小曲,哪……哪来这么多废话,我告诉你!凭……凭谁包了这船都没用!让你唱就唱……”
  其余几人也跟着起哄,有喝骂的,有威胁的,有嘻笑的,吓得不远处另外几条画舫远远的避了开去。那老鸨无法,又不敢得罪人,只得让船夫将画舫撑近了韩吟坐的这条船,想要讨个主意,或者说她已经打定了主意,反正自个不得罪人,由着韩吟和慕十三去对付这群纨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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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7 10: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一十八章 沉醉

韩吟此时心情正好,哪怕讨厌那群纨绔打扰了她和慕十三的清静,也看穿了老鸨的心思,她都懒得惹事计较,同慕十三商量了两句,便不要人跟在后头唱曲了,让那老鸨随意去接别的生意,不用管他们了。
“可是银子……”老鸨却在犹豫,怕韩吟将银票讨要回去。
韩吟无所谓道:“都归你了,不过这船我还要使,回头你唤个人守在岸边吧,我们自会将船还你。”
老鸨顿时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占了大便宜,喜笑颜开的连声道谢,然而事情却不像她想的那样顺利解决了,先前吵闹的那些纨绔也让船夫将画舫撑了过来,瞧见并肩立在船头,背衬着月色,飘渺脱俗得宛如神仙中人的韩吟和慕十三,他们的眼就有点直。
眼一直,心就动,兼着素日横行惯了,哪里有什么顾忌,这一群纨绔就言三语四的调戏起韩吟来,其中有个男色女色都不忌的,竟然连慕十三都跟着一块调戏。
结果么——
结果这群纨绔的下场当然很惨,眼前青影晃得一晃,慕十三的身影就出现在了他们船上,随后所有出口成秽的人都跟下饺子一样,卟嗵卟嗵掉下了河,被冰冷的河水一激,就哭爹喊娘起来。
想是自小生长在河边,他们倒还识得水性,紧跟着不但不讨饶,还叫嚣起来,无非是脏字成篇,顺带着拿自己的身份背景来压人,还放下豪言,说慕十三绝对见不到明早的日头。
如果说他们先前调戏韩吟犯了慕十三的忌讳,那么他们现下大言不惭的判了慕十三的生死就犯了韩吟的忌讳。要比无良,哪里还有人无良得过韩吟,她当下就亮了兵器,日月轮解成了数不清的锋利月牙刃,刃刃都贴着这群纨绔的脑袋而过。
这群纨绔被吓得酒都醒了,连动都不敢动,好容易刀光剑影停了下来,他们三魂七魄回来了一半,才发现自己浑身无伤无痛。但是头发!头发全都被剃光了!还没来得及嚎哭呢,韩吟又不知打哪里捉了一支香来,笑吟吟的让慕十三替她从水里提个人起来,要往他们光秃秃的头顶上烧香疤。
此时此刻,纨绔们才知道自己惹到了煞星,赶着在水里扑腾求饶,可惜迟了,韩吟一个不拉的,在他们每人头上点了六个香疤,随后将他们身上值钱的物事搜得一空。 .]再召了獬豸出来,吩咐獬豸把他们带到千里外的名刹古寺去,扔在庙门口再回来。
一场闹腾结束,在场目睹了一切的老鸨等人吓晕过去一半。不过韩吟手段虽然凌厉,却没沾半点血腥,他们不是被她吓晕的,而是被獬豸给吓晕的,就剩下那些没晕的,也已经直了眼。口里不停的喃喃:“妖怪!有妖怪!”
“怎么办?”韩吟快意恩仇完。就天真无邪的望住了慕十三,摆明了打算撂手不管。
嗯,善后的事情当然要扔给他。
慕十三轻笑一声,从乾坤囊里取出个小瓷瓶来,倾了瓶里的药丸,一人嘴里塞一颗,这些人就全数晕了过去。
韩吟好奇道:“你给他们吃的是什么?”
慕十三眼里闪着点不怀好意的笑:“无意中用忘尘花炼出来的丹药,吃下以后会忘却十日之内的事情。等他们醒来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样好的东西!
韩吟双眼发亮,盯住了那瓷瓶。
慕十三失笑。轻轻晃了晃瓷瓶,发现还剩了几丸。就连瓶带药都扔给了她,韩吟这才心满意足的收了起来,随后这两个无良的家伙左看右看,发现早在纨绔们起始闹事起,周围的船就远远的躲了开去,再没其他人目睹他们做下的坏事,于是他们对望一眼,很有默契的将这件事忘到了脑后,只让符兵们将船撑得再远些,去那僻静无人的河段。
可惜,十六的观月夜,河上到处都是画舫游船,也有其他人觉得赏月需要幽僻的环境,因此偌大的河面上竟然找不到完全无人的僻静之处,区别只在于人少还是人多而已。
韩吟方才酣畅淋漓的修理完那些渣滓们,一扫心里积了三年的残余郁气,情绪特别好,不过煞风景的事情来一回就够了,她绝对不想再遇第二回,她现下只想同慕十三两两相对,畅饮一番,不醉不言归,因此找不到无人之处,她就有些愤然起来:“怎么这里的人都喜欢凑热闹呢?”
嗯,她这是把自己撇清在外了,忘了她甚至是从大老远赶来凑热闹的,引得慕十三笑起来,斜睨着她道:“要不,带你去别的地方?”
他的声音低沉诱人,带着点勾引调笑的味道。
韩吟的心跳立刻漏了一拍,还没答话,就被他伸手搂了腰,带到了飞剑之上。
御剑飞出去不远,最多小半个时辰的样子,韩吟就欣喜的发现慕十三诚不欺人。
从飞剑上望下去,眼前是一片漫无人迹的森林,大大小小无数湖泊点缀其间,间杂着飞瀑流泉,动静相宜甚有意趣。
湖与湖也是完全不同的,有些清澈浅缓得有如青碧色的凝冻,即便只借着月色也能一望至底,有些深邃得有如万年寒潭,偶尔会有孤鹜的影子一掠而过,更显凄清,还有一些轻笼着薄雾,溶化了月色,飘渺仙灵得疑似不在人间。
“慕十三!”韩吟雀跃起来:“景致这么好的地方,怎么从前没有听你提起过。”
“忘了。”慕十三微勾了嘴角,从前有那么多琐事纷扰,他一时就没想起来:“现下带你来也不迟,这地方是我早年发现的,不过我来的次数不多,只在外围布设了阵法,把这里的灵气遮掩了起来。”
一听他已经划地布阵,将此处圈为了己有,韩吟愈发兴奋欢喜了,站起来直嚷着:“搬家!我要搬家!”
最好把洞天仙府也搬到这里来!嗯,不是说赤炼山脉的落星湖不好,而是那地方凶险,景色瞧着也凶险,比不上这里清灵秀美,只望一眼,便教人胸中俗气一扫而尽。
“随你了。”慕十三将她搂回怀里:“不过拜托你要蹦跳也等落了地再说,摔下去就应了一句话,乐极生悲。”
他御着飞剑,停在了生长着一大片芦苇的清浅湖边。韩吟跳下去,惊起芦苇丛里栖息的一小群鸥鹭,她惊喜的叫唤起来,欢快的声音掠过寂静的湖面,回荡在夜色里,久久不息。
那么清澈的湖水,四野又渺无人迹,韩吟按捺不住的甩了绣鞋,卷了裤腿,将裙角掖在腰间,就那么一步步淌下了水去。
水底不是淤泥,而是细洁白净的沙,还夹杂着一些光滑的卵石,更为出人意料的是秋夜的湖水竟然没有刺骨的冰凉,还带着点温温的暖意,柔缓的荡过她的脚面,舒畅之极,她不禁又往前淌了几步,发现湖水也才刚浸过她的膝盖。
“上来。”身后传来慕十三的招唤声。
韩吟回头一看,却是他从那芦苇丛中拖出一条小木船来,推过了她身边时,伸手一搂,将她搂到了船上。
湖浅,船小,有点晃,惊得韩吟尖叫一声,返身如同八爪鱼一般紧紧的抱住了慕十三,但很快她又畅然的笑了起来,越发觉得这个地方好了,静谧空阔,最重要的是没有其他人,即便她肆意疯颠笑闹,也不会有惊诧的目光投射而来。
有人云:山水之乐,得之心而寓之酒也。
眼前有山有林,有水有月,自然也少不了酒,起初韩吟坐在船弦上,双腿荡在湖里踩那月的碎影,慕十三懒懒的倚在船中,两人一边谈笑风生,一边传喝着一壶桂花露。
后来桂花露喝完了,拍开两坛玫瑰烧,他们兴致还高,这次连壶都不要了,直接捧着酒坛喝,不过韩吟量浅先醉,喝着喝着就坐不稳了,好几回差点要晃到湖里去,都是慕十三将她救了回来,只是最后一回遇到险况,慕十三伸手急了,船晃得太厉害,直接掀翻起来,两人就“咕咚”一声相搂着落下了湖。
好在湖水清浅带暖,落下去也没什么大不了。
慕十三好笑的将她从湖里拖起来,伸指点住她的额头道:“早说了喝混酒容易醉,你还不信。”
韩吟本来仅有七分醉意,然而落了水后被拖起来,夜风轻轻那么一吹,以她修仙的体质来说不冷,但是酒被夜风吹上了头,她的醉意就有了十分,听见慕十三说话也不知道反驳了,只顾着揉她进了水的眼睛,随后晕晕乎乎的扬起脸来,对着他浅浅一笑。
她这一笑,月色都暗淡了光华,慕十三的心也跟着紧快的跳了起来,只瞧见她发如墨染,眼带秋水,花朵般娇艳的双唇上沾着水露,诱人采撷。
他的指尖不觉从她光洁的额头上打着弯儿一路滑下,擦过她秀长的眉,掠过她晕红的脸颊,最后点到了她的双唇上。
韩吟即便已然醉了,也感觉到两人之间的气氛倏然紧张起来,暧昧的味道浓到了极点,她微张了口,似要言语,不过话还没有说出来,慕十三那张俊脸就压了过去,狠狠的噙吻住了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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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7 10: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一十九章 销魂夜

  玫瑰的清香混着桂花的甜,勾得人心魂轻颤。

  微急的喘息中,唇舌缠绵。

  慕十三原就吻得很重,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等压上韩吟那柔软芳美的唇瓣时,先前喝下去的那些酒更是有如被火点着了一般,肆意猛烈的燃烧了起来,压抑了三年的苦苦思念和热情也瞬间爆发了出来,于是他的吻就愈发的深重,火焰一般,热烈而张扬。

  韩吟被他吻得有些窒息,窒息中挟着快意,再乘着飘飘然的酒意,她就本能的踮起了足尖,抵在他胸前的双手也勾缠上了他的头颈,纤长的手指探入了他的发。

  这样一来,他俩的身体就间不容发的紧贴在了一起。

  慕十三简直不知道该用幸福还是痛苦来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因为他俩落水后衣裳尽湿,湿衣就显得极其单薄,如同轻纱覆体,根本挡不住彼此渐渐灼热起来的体温,尤其是吻至情浓时,韩吟呼吸越急,每一次起伏都带得他浑身火苗愈窜愈高,蠢蠢欲动。

  亲吻不觉跟着*一路游走,轻柔细碎的落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上,落在她微阖的眼睑上,落在她那如同胭脂一般晕红的脸颊上,渐至耳旁,吮住她小巧的耳垂,再滑落莹润纤洁的颈上……

  韩吟被他吻得身上燃起一簇簇小火苗,麻酥酥的快意如同小蛇一般游走不定,引得她喉间滑出了一串似有若无的轻吟,在万籁俱寂的此时,听来尤显诱惑,更诱惑的是她早就醉得毫无矜持了。双手不知何时悄悄的探入了他的衣襟之内,忙着火上浇油。

  似乎应该做点别的事了,不然再这么吻下去,他就该被火烧死了!

  慕十三低声轻笑,再无迟疑的紧搂了她的腰。跟着一俯身,勾了她的双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不过这样一来。他一垂眼就能瞧见她那被湿衣紧裹而出的窈窕身线,浑身正燃的火苗又往上窜了一窜,目光也深邃了三分。

  韩吟蓦然失去重心。本能的惊呼起来。紧勾住了他的颈,乜斜着醉意朦胧的双眼,纳闷的问他:“你要抱我去哪里?”

  慕十三一边踏水临波的往湖与湖之间的石滩急掠而去,一边一本正经的哄着她:“换个地方喝酒去。”

  他这样一说,韩吟不言语了,看看他,再抬头看看天上的圆月,发起愣来。

  从她那微带疑惑的目光里。慕十三大概能够猜出她在想些什么,便想要验证一般,试探着问她道:“你在想什么?”

  果然。韩吟顿得一顿,认真的苦恼道:“方才喝的酒……不见了……”

  醉酒时就是这样。时间的概念不同正常,于是思考和反应的速度就跟着出现了偏差,她自己觉得动念只在一瞬间,其实已经想了好一会,犹未想起手里方才提的那坛酒上哪去了。

  慕十三被她惹得失笑起来,觉得她醉得有趣,有种稚萌的感觉。

  韩吟哪里知道他笑什么,好在她也不追究,忽然嘻嘻一笑,探手又从乾坤囊里取了一坛酒出来,炫耀道:“我还有酒。”

  她抱着酒坛笑嘻嘻的模样简直憨态可掬

  慕十三憋着笑,顺着她的意思道:“不错,你……”

  话到一半,借着月光,他瞧清了她手里抱的是醉生酒,而且她正忙着拍开泥封,不禁倏然色变,连忙加紧两步跑到石滩上,将她放落坐地,随后去接她手里的酒坛:“让我先尝一口。”

  韩吟很乖的松了手,等着他尝了酒夸她,谁知却眼睁睁的看见他将那坛酒收入了他的乾坤囊里,不禁愣道:“你怎么不喝?”

  “嗯,喝酒前要先赏月,我们先看会月亮好了。”慕十三仍然一本正经的哄她,顺便伸手揽住她的肩,将她搂向自己怀里。

  开玩笑,醉生酒哎!

  她都已经醉成这样了,再灌两口醉生酒下去肯定醉到人事不知,那干撂下他一个人怎么办,难道坐在月光底下看她醉生梦死?

  这种乌龙事件,绝对不允许发生!

  不过慕十三好像忘了一件事,韩吟只是醉了酒,反应慢半拍,思绪也比较混乱而已,又不是真的智商也跟着跌到了稚童时期,换句话说,她还是很聪明的,在慕十三怀里靠了一会就想到哪里不对劲了,不由伸手揪了他的衣襟,气愤愤道:“慕十三,你耍我!”

  慕十三才不承认,立刻掉转了话题,很难得的文酸了一把:“你看,月色真好。”

  韩吟微皱了眉头,似要同他争执理论,但是一抬眼,瞧见了他那张被清郁柔和的月色映衬得愈发清俊的脸,还有那双仿佛燃着火苗,深邃而诱惑的眼,不知怎么,她便将要说的话忘到脑后去了,还神使鬼差一般,凑上前去轻轻的含住了他那优雅有型的唇。

  月色真好,勾人缠绵,正该一起做点爱做的事情。

  两人的身体又紧贴在了一起。

  不过,等等!

  被韩吟扑倒在地时,慕十三忽然觉得有点不对劲,这个姿势,嗯,大错特错!

  他带着薄醉的俊眼瞟着正伏在他身上,抽走他发上沉香簪子的韩吟,低笑起来:“韩吟?”

  “嗯?”韩吟看了看簪子,扔在一旁,开始解他的衣带。

  慕十三的语声不禁微哑起来,轻舔了唇道:“你知道我们正在做什么吗?”

  韩吟小怔了一下,很快就醉眼迷离的笑了起来:“知道啊,做以前没做完的事。”

  醉归醉,除了醉掉了矜持羞涩忐忑不安等等情绪,回归了她的无耻本性外,她还没醉掉回忆,犹记上回他抽了她的发簪,解了她的衣带……

  嗯,风水轮流转,这回轮到她,不过这个衣带怎么这么难解啊!

  韩吟有些郁闷起来,勾着他那不小心被她打了两个死结的衣带道:“慕十三,帮帮忙。

  这种事情也要喊人帮忙的么?

  “好。”慕十三从善如流,伸手解掉了她的衣带。

  韩吟还没回过神来,仍盯着他的衣带,没等到他帮忙,便伸手往乾坤囊里一探,一把明晃晃的月牙刃就亮了出来,紧接着她手一挥,寒光在月色底下一闪,他的衣带应刃而断。

  “这下好了。”她满意的将月牙刃收了起来。

  慕十三不知道是要哭呢,要笑呢,还是哭笑不得呢,不过等到她扯开他的衣襟,灵巧的双手游走在他的身上,带起了深沉的*时,他的目光倏然一紧,再也顾不上考虑姿势的问题,伸手就将她揽下,辗转亲吻起来。

  韩吟吃亏就吃在半懂不懂间,依样画瓢的将上回慕十三做过的事情做完后,她对接下来要做什么,只有一点很模糊的猜测,偏偏又醉了酒,没有时间流逝的感觉,因此她在他身上戳戳摸摸亲亲啃啃了好半天,还以为只是一会会。

  而她这种行为,简直同蓄意纵火没什么两样,慕十三忍得了一时,哪里忍得了许久,在她趴在他身上,迟钝的感觉到他身体起的异样反应,还好奇又不知死活的拿腿扭扭蹭蹭的时候,他忍得都快吐血了,决定不再纵容下去,搂住她一滚,立刻将她反压在了身下。

  韩吟抗议:“慕十三,你无赖啊!我要在上面!”

  在上面只压不做,简直辜负良辰美景*夜。

  慕十三不理她,紧绷着那张俊脸,有点小紧张的将她那已然半褪的衣裳尽数扯了下来,速度快得因醉酒而反应迟钝的她回不过神来。

  唔,入目一片旖旎春光。

  韩吟双眼迷醉滟潋,长长的乌发如墨泼染般铺散在地,莹白的身体在柔和的月色下妖娆成初绽的花朵,清香娇艳,诱人采撷。

  慕十三浑身上下都紧绷了起来,呼吸也急促了许多,一双燃着火焰的眼眸幽沉深邃得望不到尽头。

  韩吟酒醉得厉害,但衣裳被扒光了还是知道的,忽然有点小紧张起来,正要再次抗议慕十三的无赖,不想对上他那双简直能将人魂魄都勾进去的双眼,抗议不觉就变成了楚楚可怜的轻唤:“十三……”

  “嗯?”他的目光愈发深沉。  

  韩吟本能的瑟缩了一下,还是抗议不出来,只好道:“我好像渴了……”

  慕十三眼里终于滑过一丝笑意,伏到她耳边,咬着她的耳垂道:“不许说话。”

  他的声音低哑诱惑,可是韩吟觉得他很像诱拐小白兔的大灰狼,而且他说话时带出的气息吹得她耳朵发烫,她不自在的轻扭了一下身体,正要继续嘀嘀咕咕没话找话,就被他那排山倒海一般落下来的吻给封住了所有的言语。

  或轻或重的吻辗转吮压在她的肩颈,渐渐的一路往下……

  韩吟被他的吻撩拨起了深沉的渴望,目光越发迷离起来,还不由自主的轻吟出声,跟着扬直纤秀的颈,微弓起身体,匀称修长的腿也缠上了他的腿。

  有些事情是可以无师自通的,身体会忠于本能的反应,做出寻常不会有的变化,两人肌肤紧贴着肌肤,很快就纠缠成了暧昧的姿势,连空气里都擦出了炽热的火花。

  这一刻,理智羞涩什么的早就荡然无存,两人心里只有彼此,和被彼此带起的张扬*,燎原烈火一般,迅速的将他们湮没。

  *——*——*——*

  一天一夜啊!憋了一天一夜都快摔桌撞墙了才写出来啊!还没写完……

  我勒~

  满地滚,不想活了,求安慰~(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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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7 10: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二十一章结发与君知

流云飞絮般游散在天空,被皓月扯过一缕,半遮了脸,天地间的光芒就有些暗淡下来。
湖畔石滩,两人的身影交合,微凉的夜风里仍然满带着炽烈情浓的气息。
韩吟觉得自己一时置身于云端,随风飘曳,苍穹浩淼无涯无际,一时又置身于汪洋,跟着浪涛的起伏而起伏,绵延不尽无止无息♀些感觉,交叠成了欢愉,而欢愉中又挟着些痛楚,恍恍惚惚有如梦境,真真切切明晰眼前。
“活着,就是为了感受活的过程中,遇到的一切美好事物,就如天地间这清风雨露,艳阳晴空∞仙,就是为了能更长久的享受这些和你的记忆,那些或好或坏,但回想起来会让你欢喜流泪,觉得这一生没有虚度的记忆,那些七情六欲!”
字字句句,言犹在耳,而当初说这些话,让她仰望的那个人,此时此刻陪她一起活着,一起体味七情六欲,铭记他们的人生。
韩吟辗转迎然的挺了挺身,将慕十三的腰扣得更紧些,在彼此微急的喘息和轻吟中,听见了他稍显快促但沉稳有力的心跳,也感觉到了他体内爆发出的劲韧力道,和着他的体温,他的气息……
心里,满满的全是他。
“韩吟……”哑声唤着她的名字,慕十三俯下脸,有些用力的吻噬着她的肩颈,匿藏的眸色深沉到了极点,而他律动的速度和力道也在不断加快,用一种奔涌的热情,放纵的狷狂,带着她一起在滔天的烈焰中纵横驰骋。恣意燃烧。
这一刻,两人已情迷意乱,彼此的相拥愈来愈紧,交缠的姿势也愈来愈肆意张扬,喘息、呢喃和轻吟止也止不住的回荡在了天地之间。
纵情欢娱。抵死缠绵。
浓欢意惬之际,不知时年长短。
当天地终于静寂下来时,流云飞散。月光重回了大地。
皓洁的月色下,韩吟舒展了绷紧的身体,像含苞的花朵在夜色里缓缓绽放。
她的思绪犹在迷离中沉浮态却慵懒而妖娆。眸光里带的也满是水致致的滟潋,荡人心魂,诱得慕十三不觉又俯下了脸,轻轻的含住了她的唇。
两人都没有再言语,只是相拥着,倾听彼此的心跳。
激情退去,柔情愈浓。
眼饧骨软间,韩吟无意识的勾起了慕十三的一缕墨发。在指尖轻轻缠绕,缠着缠着,竟连她的发也绕了进去。拆解不开,也无心拆解。
这就是所谓的结发与君知。相要以终老吧。
慕十三会意的对着她懒懒一笑,捉了她的手,掌心相抵,十指紧扣。
这是……
韩吟的唇角跟着扬起一抹惬意而又满足的浅笑,微蜷了身,十分心安的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之时,她先听见忽远忽近的啾啁鸟鸣,间或还有极其轻微的淅沥水响,睁眼一看,天际挂着月的疏影,晨曦来临。
转眼,发现慕十三不在身旁,她便懒懒的坐了起来,赤着足,抱着轻覆在身上的衣裳去找他,结果在不远处的湖里,看见了他隐在晨雾中的身影。
韩吟揉着眼睛走过去,打了个呵欠道:“你醒得好早。”
慕十三回过身来,看见轻雾缭绕中她犹自睡眼惺忪,抱在怀里的衣裳简直七零八落,压根就遮不住她那白洁的肩颈和笔直修长的双腿,含笑的眸光便不觉深沉了一些,对着她勾了勾手指道:“过来。”
“水很冷么?”修仙后不太怕冷,可是潜意识里,韩吟总觉得秋天清晨的湖水应该是彻骨冰寒的,于是往前走了几步,伸足去探那水温,待发现仍像昨晚那样温温润润,她便兴致盎然的淌下了水去。
不过,下水以后,怀里的衣裳要怎么办啊!
韩吟这才从宿醉和困倦的迷糊中醒过神来,愣在了那里,再想起昨晚的沉迷放纵,她的脸就一点一点慢慢的烫了起来。
呃,昨晚真的做了那种羞人的事情么?
答案是显然的,因为她已经觉察到了身体的些微异样,可能是修仙的缘故,她体质较好,没有过分的酸软无力,但是对比寻常,感觉还是很不一样的。
她当然没有后悔,心里甚至甜蜜喜悦,可是总归有点小窘,因为她后来好像纵情恣意过了头,那个那个……
还没想好是坦然的走到慕十三面前,还是先捂一下下脸,她就被慕十三给惊艳到了。
他清俊好看的脸上漾着一抹浅浅懒懒的笑,染着湿意的墨发一半束着,一半垂在肩头,颀长劲韧的身体半浸在清澈的湖水之中,唇如带露,眼似含星。
好吧,韩吟觉得她要更正一下自己的感受,事实上她是先惊艳后惊慌,手里犹自抱着的衣裳不知道是要先遮自己好,还是先遮他好,只能红着脸微窘道:“那个……你不要再走过来了好不好……”
她这才欲哭无泪的发现,原来湖水太过清澈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啊!尽管昨晚他俩已经裸逞相对了,可是她喝醉了,而且月色朦胧,醉眼朦胧,嗯,换句话说她什么也没看清,所以一大早起来就直面这种若隐若现的旖旎春色……
韩吟在想不知道会不会长针眼,或者她干脆假装宿醉头痛再倒回去睡个昏天暗地?
转念只在一瞬间,慕十三却已然走到了她的身前,她就只好盯他的脸,盯他的脸,使劲的盯他的脸,要克制住不让目光乱瞟,眼角余光也不行!
“我脸上,有花么?”慕十三被她这种难得的手足无措给惹得轻笑起来,调侃了她一句,指尖就抚上了她的肩头,轻轻一抹后问她道:“还疼不疼?”
韩吟微微垂了眼,瞧见了自己肩上那点点暧昧的红痕〕上又有些烫,跟着摇了摇头:“不疼。”
她以为他问的是这吻痕,下意识的就这样答了,等瞧见他眼里的笑意转浓,隐隐带着点不怀好意。才反应过来有些不对劲。
可惜,迟了。
慕十三的唇角勾出得逞的笑,已经伸手去勾她怀里的衣裳了。
韩吟又很难得的抱着衣裳如抱金砖。宁死不愿意松手了,结果脚下一滑,连衣带人的跌进了他的怀里。被他反抱住了。
她的后背毫无遮挡的紧贴在了他的身前,两人相拥的姿势暧昧难言,最要命的是她此刻酒醒了,不再迟钝,那么他身体起的反应变化,她自然感受清晰。
正要抗议,他就已经吻上了她的背,那种酥麻中带着奇痒的感觉让她不禁瑟缩了一下,不由自主的轻吟出声。
“不许躲。”慕十三语声低沉诱惑。单手环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扯下她怀里抱的衣裳扔到了一旁,随后修长的手指就肆意的游走在了她的身上。
唔。既然已经不再疼了,那么可以继续吃了吧!
天知道他压根就不是醒得早。而是一夜都没睡好不好,看了一夜她恬静的睡颜,而且为了不搅醒她,让她好好休息,他三番两次跑到湖里泡着真是一件惨无人道的事!
慕十三的目光渐渐的迷离深沉起来,吻也愈来愈深情缠绵,再次将韩吟带入了那意乱情迷,飘然欲仙的境地。

陶然无忧的日子过得总是特别快,韩吟喜欢这僻静秀美的山光湖色,两人足足在这里逗留了小半个月才相携离去。
难得清静相处,他们还不想这么早回洞天仙府,于是很无良的将徒弟什么的都抛在了脑后,接下来的数个月里,不论是繁华的城池还是穷僻的乡壤,名胜古迹或者险恶山水,九原大陆四处都遍布着他们的足迹。
然而两人尚未成仙,悠然尚早,日子不能总是这么过下去,他们最终还是很无奈的要回到洞天仙府,因为楚夫子年岁已大,活不了几年了,膝下需人承欢,而轩辕夙那几个小徒又年纪甚幼,想要他们顺顺当当的修至丹成,免不了还要悉心教导。
临回前的那一天,韩吟旧地重游,先与慕十三到了从前收养她的婆婆坟前烧了纸,上了香,拜祭了一番,紧接着又去了临渊城。
看见昔日的吉祥酒楼已然换了掌柜,她有些讶然的找人打听了一下,才知道原来的胖掌柜竟然因为家里失窃,丢失了生平吝啬下的大半钱财而心痛至死,命归了黄泉。
这样不值得的死法,让韩吟不知道该苦笑还是该叹息,颇有一些物事人非的感慨,然而这是身为修仙之人必然要面对的,她没有亲人,孤苦无依,反倒免去了许多撕心裂肺的生离死别,倒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吉祥酒楼里还有她相识的一名旧伙计在,不过五六年的光景过去了,就算告诉那伙计她就是从前那个面黄肌瘦,总是被克扣工钱,后来一怒之下狠揍了胖掌柜一顿,撒腿逃走的少年,那伙计也绝对摇头不信,因此韩吟什么也没有说,在与慕十三小饮了两盏后,搁下了一锭银子的赏钱就飘然而去。
到得城外,她流离失所时栖身的荒庙尚未坍塌,只是更显破败了,不但过往行人绕道而走,连乞丐都不敢在里头歇宿,恐怕要不了三两年,也该变成一片荒芜之地了。
站在庙门前,韩吟心里止不住的庆幸,幸好有慕十三,他是会长长久久陪着她的,不离不弃,然而她心底仍然有压抑许久的隐忧,一直没有说出来,此时见景触情,不免心事重重,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慕十三同她早有十足默契,看见她那样就知道她心里有事。
韩吟犹豫了一会,还是问了:“你已经修到了坐忘境界,还有多久就能飞身成仙了?”
这是她一直想知道的事,一直没考虑好要不要问,但如果此时不问,继续梗在心里,难免会变成心结,有碍修炼。
慕十三微扬了眉,瞧了她一会,一时没有言语。
韩吟愈来愈忐忑不安,但不想妨碍他的飞升大事,最后还是若无其事的笑道:“我只是突然想起来随口问问而已,你要飞升了,就在仙界等我好了,没准要不了二三十年,我就可以去找你了。”
她嘴里说得轻松,心里却十分沉重。
先别说二三十年她能不能修成仙吧,即便能够,那么漫长的岁月,没有他在身边,她不敢想象思念会泛滥成什么样子,也不知道这样的心境会不会影响她成仙。
“笨!”慕十三终于轻笑出声,伸手将她揽入了怀里:“你不知道就像升仙劫一样,何时飞升是我能够控制的么?只要到时我没有引动太多的天地元气,扰乱此界的万物生息,那么我就可以一直留在这里,等着你一起飞升成仙。”
韩吟心里一块大石顿时落了地,欢喜的抱起他的胳膊道:“真的?”
慕十三似笑非笑的逗着她道:“假的。”
“真的!”韩吟一看他神情就知道他在逗她,然而还是有些急了:“你要再敢说是假的,我就……我就……”
慕十三不怕死的继续挑衅:“就如何?”
韩吟眼里忽然笑意流转,踮起脚来就猝不及防的吻上了他的唇,堵住了他所有的言语。
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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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7 10:5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二十二章 不情愿的喜事

幽密的竹影斜斜的投射在了窗前的粗木案上,替那些搁放得满满当当的金珠玉饰和大红的锦绣衣裳遮下了一道浓重阴影。
韩吟托着腮坐在案前,目光有点愣。
她身旁,柳妖惜惜正在兴高采烈的说话:“这些首饰都是我和静夜两人用心替你挑选回来的,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嫁衣呢,本来应该你亲自绣,可是我想你大概不会,偏偏我们两个也不会,只好去绣品铺子里买现成的了,你看看还合不合意,要是觉得不好,可以再换的。”
韩吟越听感觉越惊悚,可是再看惜惜那等着被夸奖的欢喜模样,会打击她的话就说不出来了,她只能窘道:“这就是你们说要给我的惊喜?”
惊是有了,喜却未必!
怪道先前轩辕夙一个劲的对着她挤眉弄眼,原来是这么个缘故。
“对呀!”惜惜还欢喜着:“夫子挑了好些吉日呢,说你们回来时撞上哪个吉日,就哪个吉日成亲。可巧,后日就是他挑的一个吉日,不用再等。”
韩吟就跟被雷劈了一下,神情惨不忍睹:“可是……可是我才回来,你们就突然告诉我,我要成亲……这也太惊喜了一点吧,我好像没法接受……”
“咦!难道你不想成亲?”惜惜总算觉察到了她的不情不愿,好奇怪道:“你不是很喜欢慕十三么?”
韩吟窘道:“喜欢和成亲没关系吧?”
“怎么会没有关系?”惜惜更纳闷了:“喜欢一个人,不是就会想要嫁给他么?”
韩吟眨眨眼:“我们是修仙啊!只有双修这回事,哪有成不成亲的说法。”
她修仙之后,就真的再没想过成亲的事。总感觉很不协调的遥远。
沉默了许久的江静夜,终于凉凉的撂出了一句犀利的话:“对你们两个来说,那还不是一码事?”
好像,是这个样子……
他俩不像别的修仙,双修只是找个互有助益的结伴道侣。彼此间你侬我侬的情意,同成亲也没有什么两样了。韩吟忽然醒悟过来,她不是不欢喜同慕十三成亲。而是不欢喜这种很私人的事情,却早就有人替他们安排好了,她和慕十三竟然最后才知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大概就是如此吧。感觉就像被凑合到一起的,而且还有很多人在旁等着看热闹,完全的身不由己。
韩吟苦笑道:“你们怎么会想起要替我和十三操办婚事的?”
“这个嘛!”惜惜偏着脸想了想:“夫子提起的啊,还说可以先替你们预备好了,到时给你们一个惊喜。”
楚夫子在洞天仙府里待了三年,为了替轩辕夙他们解释疑难,也看了不少修仙的典籍,对修仙界的事也略有所知,不至于这么拘泥俗仪,非要他俩成亲。再者,他一向都是洒脱明理的人。就有这份心,也应该会事先找他们商量。问清他们的意思,仗着长辈身份包办小辈的事,不像他的行事风格。
韩吟越发狐疑:“夫子又怎么会想起这事呢?”
惜惜不以为然道:“这我哪里知道啊!没准夫子想在有生之年抱上曾外孙儿,因此替你们着急,也是寻常有的事。”
江静夜却在旁边摇头:“夫子瞧见公子安然回来,欢喜都来不及,一时半会的,哪里会想到曾外孙儿身上去。”
听这话里的意思,她好像清楚怎么回事。


韩吟连忙催问道:“那是谁的意思?”
……
什么!”慕十三微讶的扬了眉道:“财宝说韩吟生怕我移情别恋,想要早点定下名分,同我成亲?”
楚夫子脸上一扫往日的凄苦愁容,乐呵呵道:“是啊!他还说小吟这丫头自个不好意思对你说,怕你嫌她不够矜持自重,这才让他回来婉转的告诉老夫,想让老夫替你俩的婚事主做。老夫一想,你能安然回来,再同小吟成亲,也算是双喜临门了,何况你俩情投意合是众所周知的事,因此就大胆的做了主,替你们定下了这事,你不会怪老夫多事吧?”
追问了半天,竟然问出这么个答案!
慕十三和韩吟一样,其实并没有多反对成亲的事,但是这事如果是被人设计出来的,那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发现自己被财宝给狠狠的摆布了一次,他还真是难得的郁闷到了,但是要说不同意吧,看见自个外祖父那难得的欣慰欢喜,他又有些说不出来。
楚夫子见他迟疑,还当他是不愿意,立刻板了脸语重心长道:“这话是你追着老夫问,老夫不得已才说出来的,你可别就此当真看轻了小吟。要老夫说,小吟那丫头好得很,对你又是一心一意,你生死不明那会,老夫看她要不是为了照顾老夫和她的三个徒弟,都想以死殉情了!她眼下愿意嫁你,那是你不知修了几世才修来的福气,你要是还有什么别的想头,辜负了她,可别怪老夫拿大耳刮子抽你!”
这都哪跟哪啊!慕十三都快无语了,只好苦笑道:“你别听财宝胡说乱侃,韩吟不会生出怕我移情别恋,还要求名分的心思,而且我同她已经结过誓双修了,再成一次亲,也是多此一举。”
他说的都是事实,然而楚夫子却大摇其头来:“女孩儿家的心思,你怎么会懂,小吟就没说过这些话,估计也有些这意思,要不财宝怎么敢胡说?话说回来,就算是财宝胡说乱侃吧,你也该主动的给人家一个名分,你们修仙就算不看重成亲的事,但成一次亲又怎么了?这是锦上添花!反倒显得你爱重她,她知道你的心意,也会欢喜的。”
这话好像没法说下去了!
他俩早有自证心意的方式,彼此相知深重。压根不需要再唱这么一出给别人瞧啊!
慕十三微蹙了眉:“这事没法再商量了?”
要能商量,就算成亲,他也想自己操办!
然而楚夫子却怕他辜负韩吟,斩钉截铁道:“没法商量!我都请了罗掌门主婚见证,小吟没有娘家人。我就请了她师父来替代娘家长辈,怎么还能出尔反尔?”
厉青寒来替代娘家长辈!
这么说,成亲拜堂时还得拜他!这样能占便宜的机会。想必这位师兄是不会错过的吧!
慕十三郁闷更甚了,可是看着楚夫子那殷殷期盼的脸,再想到他可能活不了十来年了。心里一软。也就咬牙认了。
“那好吧!”他颔首答允,转身就飘然出去了:“我去看看韩吟。”
嗯,答允归答允,可是一向只有他算计人,没有人算计他的,这个闷亏可不能白吃!
财宝这厮会造谣生事,挑拨离间是吧!那就该尝点苦头了!

韩吟那边,她听了江静夜的话半晌无语。这才了悟到成亲的事,竟是财宝为泄私愤,以败坏她名声的方式。暗渡陈仓搅合出来的!
她一掌就拍到了案上,咬牙恨道:“那个吃里扒外的家伙!”
惜惜见她生气。轻扯了扯她的衣袖劝道:“你们一回来,送往九玄的请柬就散了出去,这事已成定局,你就不要再生气了,何况这也算是喜事啊!借这机会,大伙儿一块聚聚,热闹一下也挺不错的。”
韩吟看了惜惜一眼,见她是真替自己欢喜,还有江静夜,面上虽然凉凉淡淡的,瞧上去带着些怅然和感慨,但也是认真的陪着惜惜,费心的替她挑了嫁衣和首饰,她俩的这份好意,不该被辜负,她就暂压下愤怒,轻点了点头道:“事已至此,就这么办吧!”
话是这样说,但是财宝这厮的胆子越来越大了,行事也越来越放肆了吧!竟然敢对楚夫子说她怕慕十三移情别恋,想要个名分,着急嫁人!
啊呸呸呸!谁怕慕十三移情别恋啊!而且她同慕十三彼此深知深许,又同是修仙,要那么世俗的名分干什么啊!能当饭吃呢,还是能让她顺利的飞升成仙啊!
韩吟起身就往外走:“我去找十三,有话对他说。”
由于洞天仙府完全在她的掌控之中,因此她冲出门去,稍稍感应了一下,就得知了财宝大爷所在的具体位置,就在洞天仙府西北角的那处瀑布边上,因此她召出獬豸,就往那个方向急飞而去。
许是财宝大爷这次注定要倒大霉,半道上,韩吟遇见了同样冲去找他算帐的慕十三,两人对望着苦笑了一眼,再无别话,很有默契的一个取兵刃,一个捏拳头。
瀑布边上,财宝大爷得意忘形之下尚不知大祸临头,仍然躺在那里翘着修长的腿,一边抚摸着怀里躺的土灵猪,一边嚼着草根嘿嘿的笑:“撇下我私奔的下场就是被迫成亲!不知道韩吟这臭小妞和慕十三那臭小子知道了这事后,表情会有多精彩!我都等不及要看韩吟穿上嫁衣,蒙上红盖头被人牵着走的样子有多好笑了。还有慕十三,唔,到时得想法子让他在胸前佩朵大红锦花是不是?”
土灵猪哼哼唧唧的表示同意,事实上它也不敢不同意,因为财宝大爷总是威胁它,不听话就把它吃掉!它就这么很没骨气的沦为他的应声虫了。不过,它忽然抽了抽鼻子,嗅见了很熟悉的气味,一双圆丢丢的猪眼顿时瞪得老大,小尾巴一摆,飞一样的从财宝大爷的怀里窜了出去。
财宝一愣:“你干嘛?”
话音刚落,就听见韩吟咬牙切齿的恨声:“财宝你大爷的,你可以去死了!”
紧接着他后背被人狠狠一踹,他就腾云驾雾一般飞跌到了瀑布里头,被强劲的水流冲成了落汤鸡!
他这才明白过来,两个煞星杀上门来了,很惶急的要找地方躲,可惜已经迟了,他才从瀑布里爬出来,就看见绚烂的法术光芒亮了起来,其中还夹杂着兵刃的寒光,躲都躲不及的,尽数朝着他兜头打了下来,他就只来得及惨呼一声:“救命啊,谋杀媒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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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7 11:00 | 显示全部楼层
尾声 花好月圆

     成亲的请柬撒出去后,仙门各派的反应都很不相同。

     要说九玄,欢喜欣慰的人多些,当然宋越心里多少会犯点小嘀咕,可惜无论是韩吟还是慕十三,如今他都管不着了,他就偶尔唠叨两句辈分不对,有悖伦常的话,也没有人附和搭理,渐渐的他也就安静了。

  轩辕夜和云初心两人的情绪有些黯然,但是早在他们得知得见慕十三安然归来时,就预知了这个无法逆转的结果,因此除了黯然之外,他们也尚能安然。

  最淡定的人出乎意料,竟是洛云卿,他接到请柬看完后,在旁人眼里仍是往常模样,甚至还要更淡漠一些,不过他内心里还是起了些许波澜,自觉一件沉心的事被放下,感觉轻松的同时,免不了有些淡淡的怅然,还有一缕追忆往事时,飞掠而过最终又归于虚无的忧伤。

     九玄之外,就说不上几派欢喜几派愁了,反正最不好过的是流仙门,没有请柬发到秦沛手里,但是这消息他却不可能不知道,憋气恼恨的同时,还要面对女儿秦无忧那跟死了爹娘一般的凄凄哭泣,而且他还听见回报,落星湖畔竖起了一块半人高的卸刃石碑,碑文上刻写着两行文字——

    行到此处,恩与怨两旁暂放
  不论仙魔,有违者必逐无赦。

     这是何等的嚣张霸道!

     慕十三他竟然将自己视为超脱于仙魔两门之外的存在,而且字里行间带的睥睨气势,让他还隐隐的立于仙魔两门之上!

     秦沛真是忍不住要吹胡子瞪眼睛了,这样一来,慕十三的身份就等于过了明路。要不了多久,所有人都会习惯他这的特殊存在,回头如何能再次暗中设计,以他的身世为由,找他和韩吟麻烦?可是,要想出点应对法子,或者干脆过去碎了那石碑吧,秦沛又自问没有这样的能耐,联络其他仙门的人干这事也不会有人听他的。于是他思来想去,郁闷万分,仍然束手无策。

     不过他应该感觉欣慰,苦恼的人不止他一个,宓蝎儿和花弄影也十分郁闷。

  宓蝎儿接到请柬时,差点一掌把身边的男宠击毙了,咬牙恨道:“这两个无耻之徒然要成亲!他们这是想把魔门搜刮一尽啊!”

     花弄影拂袖扭脸:“我是不会去的,礼送不送你随便。”

     是啊!卸刃碑上写得好听,不论仙魔,在落星湖的范围内都不许动手。但谁知道遇上前去道贺的修仙后会不会真动起手来呢?当然,慕十三肯定不会自扫颜面,袖手旁观,然而怕的就是他不肯袖手旁观。 .]他很有可能调停完厮斗,回头就找他们要保护费,那他们岂不是送上门去挨宰?

  “不去!”宓蝎儿斩钉截铁,不过又万分不甘的补了一句:“让人备份厚礼。

     不备不行,谁知道这无耻两人组最近心情好不好,要是不好。这不备礼就是日后招祸的根缘。她才不想因小失大,引发更大的损失。

     然而,宓蝎儿不愧是魔门奇葩,她下完令心念一转,很快又眉花眼笑起来,乐得好像占了个天大的便宜。嗯,的确是占便宜啊!往好的方面想,好险慕十三和韩吟两人不像她这样朝三暮四。成亲绝对只有一回,要不三番两次的下请柬要她送礼。她这魔主还不得活得比乞丐还凄惨万分?

     吉日紧在眉睫,接了请柬的门派都有人往落星湖飞赶。除了罗瑾之外,轩辕玄、卫溟和臧易这几位掌门都亲自前往道贺了。

     他们这么做是私下里相聚时商议过的,一来不齿贺杀等人出尔反尔的做为,自然不会再与之为伍,二来经历了一些事后,他们也算看清了,慕十三与从前的魔主墨离不同,当真只求海阔凭鱼跃,天空任鸟飞的自在,那么找他麻烦,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何苦何必?三来也是最重要的一点,他们不想看见生灵涂炭,只要魔门安分,那么眼前这太平继续维持下去,对仙门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这么一来,八大门派对待慕十三的态度已然十分鲜明。

     其中四派依然同慕十三敌对,可是他们碍于誓言,无法再有任何作为,而另外四派选择与慕十三交好,混沌的形势立刻变得一目了然,那些尚在观望,蠢蠢欲动着的小门小派自至就歇了心,安享着太平,不再横生别念了。

     然而,太平是仙魔两门的,不是韩吟和慕十三的!在准备成亲的这两天里,他们简直身经百战,竭力对抗了种种不知流传了多少年的繁琐习俗。

  韩吟:“什么!绞脸?我的脸已经够光滑了,不用绞了谢谢!”
  慕十三:“看什么嫁资?看了也没用,早晚都要归韩吟那个财迷。”
  韩吟:“救命!不要往我脸上抹这么多胭脂,我怕慕十三认不出我!”
  慕十三:“让双亲俱在的轩辕夙来安床,还要伴睡一夜?让他滚!”

     ……

  到了正式拜堂成亲的吉日吉时,这两位新人穿着吉服出来已经很给面子了,当然没有什么喜帕遮脸,哭轿坐轿之类的琐碎礼仪了,就这样他们还十分不悦,因为宾满堂,说好听点是来贺喜的,说难听点简直就是来凑热闹的,有些自小生长在仙门,从不涉足凡俗界的人,还把他们这拜堂当耍戏看了,厉青寒受着慕十三的叩拜时更是笑得十分张扬,口口声声“徒婿徒婿”,让韩吟暗笑不止,而慕十三差点没忍住要拎着他的衣领,将他往外扔。

  堂上欢闹的同时,鼻青脸肿的财宝大爷正在外头自食恶果,手里握着把铁铲,愤愤的同着土灵猪一起刨土挖坑,这是慕十三喝令他必须做完的事,尽管他很不情愿,但为了下半辈子的幸福考虑。也不得不依从,不过想到随后要倒霉的那些人,他挖着挖着,嘴角还是扯起了一抹阴险的坏笑,惊得土灵猪神魂不定,豆子大的猪眼时不时的就警惕万分的向他瞟去,怕他一个不高兴,就将自己生吞下去。

     如意或不如意,这忧喜掺半的一天还是较为顺利的渡了过去。拜完堂后,韩吟和慕十三两人就被胡侃带请来的喜娘们簇拥着进了洞房,其他人自恃身份,到底没有跟来闹什么洞房,嗜酒如命的轩辕玄本来是想拖着慕十三陪酒的,然而不小心发现楚夫子对酒也颇有鉴赏能力,他就弃了慕十三,改闹楚夫子去了。

  至于喜娘们,原本要做足规矩,请这两位新人饮合卺酒。吃床头果的,但是被慕十三冷冷一扫,浑身就跟被冰水泼了一般,连打了几个哆嗦。此后再无二话,请他们安歇后就慌慌忙忙的去了,慕十三自然也不气,随手就闭了房门。

  洞天仙府里,此刻一半地方灯火辉煌,笑语喧天。另一半地方红烛高点。静谧安然。

     当然,还是有人不死心要来闹的,小半个时辰后,韩吟和慕十三两人待的洞房外头,就出现了三个举止鬼祟的身影,摸索到窗下,借着外透出来的烛光,可以依稀瞧清是韩吟那三名徒弟。

  他们此刻都有些紧张。因为尽管身上贴了敛息符,但这符是轩辕夙做出来的。管不管用还未可知,而且即便有符也不见得安全。只要行动一不小心,发出丁点声响,房里的人就会有所觉察,因此他们挪行得都十分缓慢,慢到走在最前头的轩辕夙,也刚刚才摸到窗台而已,紧接着悲剧就来了——

  只听“哎呦”一声!

     轩辕夙脚下坚实的地面忽然往下一陷,他的人就跟着跌到了突现的坑洞里,眼前顿时灰飞肆起,呛人欲咳。

  云萝和时桓还算机警,一见情况不对,立刻就往后急退,而且他们很聪明的没有扎着堆跑,而是分头逃窜,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没跑两步,又是两声惊呼,他们一个很不幸的被困在了阵法里,另一个极倒霉的被吊在了半空中,同轩辕夙做了难姐难弟。

  偷听壁脚没听成,这已经很悲剧了,更悲剧的是接下来发生的事。

     韩吟那笑吟吟的声音从房里清楚的传了出来:“我好像听见外头有什么动静。”

  轩辕夙想嚷:有啊有啊!师父我在这里!

     不想他的嘴才张开就被堵上了,抬眼一看,财宝大爷立在他面前似笑非笑,手里还捉着一根绳子,对着他扬了扬,很快就将他捆紧绑牢,拖走。

     慕十三懒懒的声音随后响起:“有么?我什么都没有听见。”

     云萝被困在阵法里,叫嚷也没人听得见,只好死心的抿紧了嘴。

  韩吟笑道:“那一定是我听差了!”

  时桓倒是能喊,但是看见土灵猪哼哼唧唧的趴在他头顶的树杈上啃着吊住他的绳子,而他此时离地足有十来丈高,他想了想,跟着很识趣的闭住了嘴。

  洞房里无良的两人对望一眼,相视而笑。

  慕十三随手轻弹,一道法术的结界已然布设在洞房之外,再一扯帐帘,轻薄软密的纱幔就曳着地,密密的遮住了一室的盎然春光。

  夜色旖旎,星月缠绵,甜甜的花香儿醉了天地。

  莫辜负,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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