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溪网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快捷登录

版块导航

管理反馈
疑问建议
楼主: 薰衣草

[架空古风] 《衣香》作者:15端木景晨(完)

[复制链接]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高中一年级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4 10:39 | 显示全部楼层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立即注册 已有账号?点击登录

x
正文 第217节私情(2)
    又是做鞋。

    自从陶姨娘出去后,邵紫檀殷勤得叫东瑗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这半年来,东瑗不让盛修颐去姨娘们那里,薛江晚还会抱怨;范姨娘会鄙视东瑗,背后说她坏话;只有邵紫檀,半句怨言没有,还时常给东瑗和诚哥儿做做鞋袜,殷勤备至。

    东瑗让她不要再做了,她就吓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伤心欲绝,好似东瑗也要把她赶走。

    现在,看着她替东瑗和盛修颐做了两双双梁鞋,特别是东瑗的,精致得似乎艺术品,东瑗心中很无奈。

    “邵姨娘费心了。”东瑗淡淡道,“我这里做鞋的人也有,你不必劳累,下次不用这样。”

    邵紫檀听着,轻声道是。

    她下次还是会做的。每次说她,都是这样恭敬答应,下次却照做不误。

    范姨娘被邵紫檀这样拿腔作势的模样逗乐,忍不住噗嗤一笑。可屋子里安静极了,她的笑声清晰又突兀,她忙用咳嗽来遮掩。

    “范姨娘,你可是染了风寒?”东瑗回眸问她。

    范姨娘忙故意又咳了几声,道:“这些天颇冷,贱妾的确受了些风寒……”

    “那你好好休养,这半个月就不用过来请安。”东瑗道。

    姨娘们不能出门,平日里也是到其他姨娘们一处闲逛,最主要的是到主母这里请安。让范姨娘不用来请安,等于给她禁足。

    邵紫檀和薛江晚都垂首低笑。

    范姨娘一向孤勇。世子爷不喜她,盛府人尽皆知。而她既不巴结世子爷。也不讨好大奶奶,的确叫人匪夷所思。

    薛江晚总觉得这个范姨娘脑子有些问题。

    况且平日里她们进出一个小院,范姨娘对邵紫檀和薛江晚可没少欺负,两人对范姨娘也是不喜欢的。

    范姨娘听着东瑗的话。脸上露出一抹笑容。她好似东瑗给了她极大的荣耀般,上前施施然行礼,声音愉悦道:“多谢大奶奶恩典。”

    东瑗心里也挺无语的。

    这个范姨娘。敲打她根本没用。

    人说无欲则刚。范姨娘对盛家好似真的无欲无求,所以东瑗不管是无视她还是敲打她,她都无所谓,依旧我行我素。

    可这样公然嘲笑其他姨娘,却是必须惩戒的。

    虽然这惩戒没什么作用。

    东瑗也不再多说什么,端了茶让她们都回去。

    范姨娘起身,最先告辞;薛江晚跟在范姨娘身后。邵紫檀一向不会在东瑗身边卖巧。这次居然落后一步,上前给东瑗行礼,而后才小声道:“大奶奶,奴婢有件事要请示大奶奶。”

    刚才不说,现在才提。那肯定是想跟东瑗一个人说,不想被其他姨娘听到。

    东瑗微微颔首。

    薛江晚脚步一顿,想听听邵紫檀说什么再走。可范姨娘已经头也不回,薛江晚想起东瑗刚刚的态度,也不敢再做停留,有些不甘心的走了。

    东瑗这才问邵紫檀何事。

    “奶奶,奴婢身边的芝兰,已经满了二十岁。她才奴婢身边好些年,服侍奴婢尽心尽力。奴婢想求大奶奶一个恩典。将她放出去配人。”邵紫檀轻声道。

    这倒是正事。

    家里的丫鬟们年纪大了,的确该放出去配人。

    虽说满二十五岁才放,可到了二十岁左右,只要不是被罚的,主子们都会趁着年轻放了,也不枉她们服侍一场。

    这也是告诉其他更加年轻的丫鬟们。只要好好做事,自然不会为难她们,定会给她们恩典,早些回去寻个好归宿。

    “我心里有数了。”东瑗笑笑。

    邵紫檀不敢多问,低声道是,准备告辞退出去。

    “邵姨娘。”东瑗喊她。

    邵紫檀忙停住脚步,恭敬立在一旁。

    “以后不用专门给我和世子爷做鞋。若是需要,自然会叫你。”东瑗声音里这回不带笑意,“你若是做错了事,就算天天给我做鞋,我也会照样罚你。你可明白?”

    就是说,她做鞋并不代表东瑗会把她看成自己人。

    邵紫檀身子一颤,半晌才弱弱道是。

    “家里的衣裳鞋袜皆有订制,你原也不是替我们做鞋的人,不必操劳。”东瑗见她这般,想着她一向老实,心里又有了几分不忍,补充道。

    邵紫檀听着这话,精神微微一正,忙道是。

    等她走后,东瑗喊了蔷薇和寻芳、碧秋三人进来,让她们去统计下,姨娘们、盛乐郝和盛乐芸和静摄院里的丫鬟们,有哪些年纪满了二十岁的,准备腊月初都放出去,明年春再买进一批丫鬟,填补上来。

    蔷薇和寻芳、碧秋得令,三人便纷纷去了。

    夭桃、橘红和罗妈妈依旧在身边服侍,东瑗仍拿出针线替盛乐芸做护手。

    还没有做几针,盛乐郝和盛乐芸兄妹来给东瑗请安。

    盛乐郝穿着青石色灰鼠大氅,大氅里穿着宝蓝色夹绒袄,玄青色直裰,粉底皂靴,脸部轮廓越来越像盛修颐。比起东瑗刚刚进门时,他已经长高了很多,可仍是瘦的厉害。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正在长个头,所以消瘦单薄。

    他恭敬给东瑗行礼,喊了母亲。

    盛乐芸则穿着大红色缂丝斗篷,里面穿着粉红色如意云纹交领长袄,官绿色锦澜裙,头上梳了双髻,带了四朵穿珠花。她长得像邵紫檀,模样不够绝艳,却是敦厚可亲。

    东瑗让盛乐芸坐在自己身边,盛乐郝坐在一旁的太师椅上。

    然后喊了罗妈妈进来,让她去把自己替盛乐郝做的那件马褂拿出来给他。

    盛乐郝一听有衣裳给自己,顿时站起身来,给东瑗作揖:“多谢母亲。”

    东瑗笑了笑。

    罗妈妈片刻后出来。把衣裳交到盛乐郝手里,笑着道:“大少爷,这是大奶奶亲手缝制的。上好的毡绒,最是防寒。虽然皮子有些重。可是您夜里念书穿着,一点也不冷。”

    盛乐郝没有想到是东瑗亲手做的,愣愣接在手里。看着细密的针脚。他心里不禁动容。

    倘若说这是继母对孩子的巴结,盛乐郝也觉得这样的巴结温暖极了。

    他对这样的巴结没有一点反感,反而很享受。

    他又给东瑗深深作揖,道:“多谢母亲!”

    简单四个字,说得却很有力气。比起刚才的客套,他现在的感谢是发自肺腑。

    东瑗微笑,道:“做得不好。你只当是母亲的心意,别嫌弃才好。”而后不等盛乐郝说话,拉了盛乐芸的手道,“母亲也准备替你做双护手。只是最近赶你哥哥的马褂,你的还没有做好。你等几日。”

    盛乐芸惊喜道:“我也有么?”

    “当然啦。”东瑗眨了眨眼睛,笑道。

    盛乐芸展颜而笑,欢喜道:“多谢母亲。”

    其实她应该有很多护手,可听到东瑗要做护手给她,她仍是这样开心,让东瑗觉得这孩子很懂得感激。

    如此一来,东瑗对他们居然真有了母慈子孝的感觉。

    念头闪过,东瑗看着他们,微微笑了笑。

    两个孩子坐了一会儿。东瑗就让他们回去。

    到了半下午,蔷薇、寻芳和碧秋纷纷回来,把各人院子里的情况说给东瑗听。

    “邵姨娘身边的芝兰、范姨娘身边的芸香、大少爷身边的紫藤,都满了二十。”蔷薇告诉东瑗道。

    “大少爷身边的紫藤和紫苑,都是夫人赏的……”东瑗微微沉吟,“我明日先问过夫人再说。”

    次日去给盛夫人请安。东瑗把这件事说给盛夫人听。

    盛夫人喊了康妈妈来,问康妈妈:“紫藤满了二十,紫苑年纪也不小了吧?”

    康妈妈笑道:“紫苑比紫藤小一岁多呢……”

    盛夫人轻抚额头,对东瑗笑道:“我还以为她们俩年纪相仿。既然这样,紫苑先留几年,郝哥儿院子里的事她管着,你也省心。紫藤就放出去吧。”

    东瑗道是。

    盛夫人顿了顿,又道:“再替郝哥儿选两个服侍的,从你身边得力的丫鬟里头选。最好年纪不过十五,长得齐整些。倘若有好的,先带来我瞧瞧……”

    东瑗微愣,而后反应过来。

    这……这是不是要替盛乐郝选通房丫头?

    那孩子才十三岁呢。

    见东瑗表情微讶,盛夫人就知道她听懂了,呵呵笑起来:“我和侯爷说了郝哥儿的婚事。侯爷的意思是,让他先考了功名再说亲。”

    然后又是叹气,“考功名哪里是那么容易的?所以先想着选两个知冷知热的丫头搁在房里。倘若不是你说这件事,过了年我也该和你提提。既然你说了,就一起办了吧。”

    东瑗不免有些为难。

    现在就放通房丫鬟,会不会耽误孩子的学习啊?

    青少年时期,不是对这个正好敏感么?

    可是盛夫人说了,东瑗也不好反驳。这是观念的冲突,她若是提出反对意见,还以为她有什么歪念,不替盛乐郝着想。

    继母应该有继母的分寸。

    东瑗道是。

    她回了静摄院后,一边吩咐蔷薇去把消息告诉邵姨娘和范姨娘,一边拿出针线替盛乐钰做护手。

    没做几下,就听到外头丫鬟说范姨娘来了。

    丫鬟的声音微落,范姨娘急匆匆冲了进来。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高中一年级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4 10:40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218节私情(3)
    范姨娘冲进来,把满屋子服侍的人吓了一跳。

    她可是被东瑗禁足的。

    瞧着范姨娘满面怒容,像是来寻仇的,寻芳和碧秋不由自主往东瑗身后靠了靠。蔷薇出去尚未回来,屋子里只有寻芳和碧秋在跟前。

    “范姨娘这是做什么?大奶奶不是让姨娘不用来请安?这样没有规矩闯进来,范姨娘可有把大奶奶放在眼里?”寻芳声色俱厉,上前一步挡在范姨娘面前,不让范姨娘靠近东瑗。

    她到底是从盛夫人屋里拨过来的,底气足,那份气势不输人。

    罗妈妈和橘红原本在外头,听到动静也纷纷赶来。外间的二等丫鬟也跟着进来。

    顿时东次间就挤满了人。

    “范姨娘,不是让你半月不要出门么?”东瑗放了手里的针线,起身问道。

    她不等范姨娘开口,扫视了满屋子的人,对罗妈妈和橘红道,“都忙去吧,这里有寻芳和碧秋伺候……”

    罗妈妈看了眼范姨娘,用眼神暗示东瑗,她不放心,怕范姨娘冲撞了东瑗。

    东瑗冲她微微摇头。

    罗妈妈和橘红无法,只得带着丫鬟们退了出去。

    东次间就只剩下东瑗、寻芳、碧秋和范姨娘。

    范姨娘噗通一声给东瑗跪下,重重将头磕在地砖上:“大奶奶,求您饶了贱妾一命。您若是把芸香赶出去,还不如杀了贱妾。”

    见她跪下来,寻芳就轻轻退到一旁。

    原来是为了丫鬟的事。

    东瑗见她这样。以为她误会了,声音柔和下来,跟她解释道:“谁说要赶走芸香?她是家里的丫鬟,到了年纪就该放出去配人。这是规矩……”

    范姨娘猛然抬起头,往前爬了几步,跪倒在东瑗脚边:“大奶奶。贱妾知道规矩。可芸香才满二十。丫鬟里头,不是可以留到二十五岁么?大奶奶,贱妾和芸香情同姊妹,您若是赶走了芸香,贱妾在这府里也是生无可恋……求大奶奶看在贱妾无儿无女、孤苦无依的份上,给贱妾一个恩典,多留芸香几年吧。”

    东瑗听着她的话。半晌没有开口,眉头不禁轻蹙。

    寻芳和碧秋却觉得范姨娘这话不吉利。

    寻芳看了眼碧秋,冲她使眼色。

    碧秋见东瑗沉思,就轻轻开口道:“范姨娘,您有世子爷和大奶奶要服侍。哪里说孤苦无依的话?虽说大奶奶仁慈,从不让姨娘们在跟前立规矩,可姨娘也别忘了本分啊。”

    这话让范姨娘身子一怔。

    薛东瑗从来没有立规矩,这是事实。可她们做妾的,却不能忘了自己只是世子爷和大奶奶的奴婢。

    她们是没有资格说自己无依无靠的。

    范姨娘不禁心头一寒,难道真的要拿她作法么?

    东瑗回头看了眼碧秋和寻芳,表情里带着几分探究。从前总是蔷薇在跟前,她倒是没有注意这两个丫鬟也颇有能耐。

    寻芳和碧秋却被东瑗瞧得心里没底,两人不约而同垂首。

    “大奶奶。是贱妾僭越,求大奶奶大人大量,莫要和贱妾一般见识。大奶奶,求您看在贱妾和芸香的姊妹情分上,留下芸香服侍贱妾几年吧。”范姨娘说着,声音都哽咽起来。

    一年多以来。东瑗第一次见她这样。

    范姨娘在东瑗眼里,有些桀骜不驯。

    她虽然孤傲,却从来不想争宠,所以她在东瑗的容忍范围之内。那种动不动就在主母跟前哭得死去活来的把戏,东瑗最是讨厌。

    她没有想到,这种事居然会发生在范姨娘身上。

    “盛家是簪缨望族,丫鬟到了二十岁还不放出去,倘若传出去会被人耻笑。”东瑗想了想,才慢悠悠道,“可你和芸香的情分,我也能体谅。你自己想一日,是不是真的打算把芸香再留几年。我也和夫人商议,如何处理才好。总不能为了你破例。”

    范姨娘听着,心里一片冰凉。

    她贝齿陷入红唇,好半天抬起湿濡一片的面颊,眼神坚毅望着东瑗:“大奶奶,贱妾也得了湿毒,您把贱妾送到庄子上去吧。让芸香跟着服侍,既成全了贱妾,也不坏了家里的规矩。”

    东瑗脸色顿时就沉了下去。

    寻芳和碧秋也觉得范姨娘这话很混账,两人不由又交换眼色。见东瑗面沉如水,寻芳和碧秋都心中不安。

    果然,就听到东瑗声音由低柔转为严厉:“糊涂!世子爷的妾室,都那么凑巧染了湿毒?”

    一年之内两个妾室送出去,盛修颐就算不落下一个“不详”的名声,也要落下惧内的笑话。

    要么就是他运气真的如此不好,现在不克妻,却对妾室不利,一年之内害死两个妾室;要么就是东瑗太过于阴毒,谋害妾室。正妻能得手,男人自然要落得管理内宅不利的名声。

    连妻子都管不好,怎么处理朝政?

    盛修颐的仕途才刚刚起步。

    不管是运气差还是惧内,对他的威望都有损害。

    东瑗倒是无所谓。倘若不牵扯到盛修颐,她背上悍妇的名声也不怕,反正不会有人当面攻讦她!

    可她不能因为自己而毁了丈夫的名声。

    这个年代,士大夫的名誉比性命还要重要。

    “妈妈,妈妈!”东瑗高声喊了外间服侍的罗妈妈等人。

    罗妈妈和橘红忙撩帘而入。

    只见东瑗面容含怒,声音威严道:“送范姨娘回去。告诉范姨娘身边服侍的,倘若姨娘哪里不好,叫她们都活不成!好生看着姨娘,天气寒冷,别叫姨娘出来吃了风受寒。姨娘的风寒症还不曾痊愈。”

    范姨娘怔怔望着东瑗,眼眸里满是愤怒与挫败。

    她没有想到薛东瑗会是这样的反应。

    这半年来,她从来不安排世子爷去姨娘们那里,每个月哪怕她自己的小日子,都要把世子爷栓在身边。

    就是她的滕妾薛江晚都没有见过世子爷的面。

    她应该很不想做个贤妻的。

    那么,她应该恨姨娘。

    既然如此,何不干脆放她出去?

    就是怕落下悍妇名声?

    范姨娘不由露出狰狞般的狂笑:“薛氏,你这个小**,这么小的年纪,满腹坏水。好事全部让你占尽,让我们跟着受委屈。薛氏,你将来会有报应。你若是不放我出去,我会日夜诅咒你……”

    罗妈妈正指挥两个小丫鬟上前拉范姨娘,却听到这样的骂声,不由气的打颤。

    她愤怒望着范姨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让她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两个粗使丫鬟已经反剪了范姨娘的双臂,把她往外拖。

    寻芳见东瑗脸色变得更加难看,袖底的拳头紧紧攥着,就知道东瑗也很生气。可大奶奶是主子,她有她的风度。

    她想教训姨娘,却不会用泼妇的手段。

    寻芳想着,撸起袖子上前,抽了范姨娘两个大嘴巴。

    清脆的响声让满屋子人都怔住了。

    不仅仅是范姨娘和其他人,就连东瑗也愣住。想着寻芳那平日里温柔文静的模样,谁能想到她在此刻出头,替东瑗做了打手?

    “范姨娘,大奶奶一再对你仁慈,你居然敢对大奶奶出言不逊!”寻芳厉声呵斥,“你可知道错了?”

    范姨娘回神,狠狠盯着寻芳。

    东瑗觉得没有被范姨娘骂上几句,并不算委屈。她的确是剥夺了姨娘们的权利,在这件事上,她虽然不后悔,却也没有反驳的立场。

    她只得给罗妈妈使眼色,让罗妈妈拦下寻芳,把范姨娘带出去。

    罗妈妈会意,上前拉了寻芳,轻声道:“姑娘歇歇,别打疼了手。”然后对两个粗使丫鬟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范姨娘扶回去?”

    于是两个粗使丫鬟反剪着范姨娘的双手,把她押回去,碧秋跟着一起过去。

    到了小院,芸香看着范姨娘面颊两个通红的掌印,又是狼狈不堪的被押回来,顿时就眼泪婆娑。

    跟着一起去的碧秋把事情简单和芸香交待了一下。

    碧秋道:“姨娘平日里对大奶奶也说不上恭敬,大奶奶向来不和她计较。今日是姨娘说混账话在先,大奶奶才要送她回来,哪里知道她居然口出恶言,寻芳才教训了她。”

    芸香听着,错愕不已。

    怎么都不像她的姨娘做出来的事?

    “没有大奶奶的话,范姨娘暂时不要出这院子,你安心服侍她。还跟从前一样,吃穿用度不曾减量。”碧秋加了一句。

    芸香忙给碧秋行礼,叫了好几声姐姐,又连连道谢。

    范姨娘闹了一场,并没有瞒住静摄院满屋子服侍的人,所以到了下午就传到了盛夫人那里。

    盛修颐的几位姨娘里,盛夫人最不喜欢范姨娘,一听这话就来气,叫香橼去把范姨娘带过来,她要亲自审讯。

    康妈妈觉得这样大奶奶可能更加为难,又把大奶奶霸占世子爷的话,说给盛夫人听。

    东瑗进府就添了孙子,所以她霸占世子爷,盛夫人倒也不觉得她过分。

    如此一想,妾室们有怨气也是情理之中,倘若越过东瑗去处理盛修颐的妾室,会让东瑗的名声更加糟糕。

    盛夫人只得把怨气压下。

    晚夕盛修颐回来,先去给盛夫人请安,见盛夫人面色不善,问是何故。

    盛夫人就把范姨娘冲撞东瑗一事,说给了盛修颐听。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高中一年级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4 10:40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219节强势
    盛修颐听说范姨娘公然跟东瑗起了冲突,顿了顿,倒也没有在盛夫人面前露出异样,只是说了句:“阿瑗性子宽和,她们就当阿瑗和软好欺。其实阿瑗心里明白着,娘不用担心。”

    盛夫人见儿子言辞间对自己的媳妇满是信任,微微笑起来。

    没什么比儿子媳妇感情和睦更加令老人欣慰的了。

    盛夫人也不例外。

    盛修颐辞了盛夫人,从元阳阁出来时,顿时脸色阴霾,不见方才的温和笑容。他铁青着脸,回了静摄院。

    满院子服侍的丫鬟被他吓了一跳,个个敛声屏气。

    东瑗也微讶,她很少见盛修颐这副模样,像是被谁气着了。从前哪怕生气,他面上也是淡淡的,看不出情绪来。

    如今,他越来越不懂控制自己的喜怒。

    这是好的征兆还是坏的?

    念头一闪而过,东瑗起身接过丫鬟们端进来的茶,亲手给盛修颐捧上,小心翼翼问他:“出事了么?”

    盛修颐看了眼东瑗,深吸一口气,把情绪压下去。可眼底的怒色还是清晰可见。

    东瑗就把东次间服侍的众人都遣了下去。

    盛修颐端起东瑗奉上的茶,轻轻啜了一小口,这才把情绪压下去。他笑了笑:“没事。”而后又敛了神色,对东瑗道,“今日是不是范氏闹了起来?”

    这件事已经传开,东瑗觉得并没有遮掩的必要,就轻描淡写道:“不算闹。只是跪在我面前哭。不想芸香放出来。我说家里没有这样的规矩,她不甘心,说了几句糊涂话。”

    盛修颐听着,神色里带了浓烈的厌恶。

    好似听到了一件很恶心的事般。

    他放下茶盏。对东瑗道:“明日叫人把芸香领出去。她在府里也有些年头,交给她父母兄弟。倘若范氏敢再来闹,你就将芸香卖出去。”

    东瑗错愕。

    盛修颐虽说并不是个老好人。却也不是苛刻之辈。

    这样无缘无故说把丫鬟卖出去,东瑗难掩惊讶。她问道:“天和,怎么突然说这话?”

    盛修颐眉头微蹙,站起身来,一副不愿意多谈的模样,转身去了净房,敷衍着对东瑗道:“你别多问。照我说的办就是。”

    明明只是到了年纪配婚而已,怎么到了范姨娘和盛修颐这里,事情就变得这样复杂?

    服侍了自己一场的丫鬟,正常情况下,主子应该希望其有个好前程。会替她求主母,配个有前途的可靠男人。

    而范姨娘居然哭着要把芸香多留几年。

    虽然是情理之中,却也太不替芸香打算,自私了些。再多留几年,芸香越发大了,好的人可能寻不着,前途未卜。这个年代的女人,嫁入就等于第二次投胎,决定了今后的命运。

    怎么能在最黄金的出嫁年纪把她耽误了?

    这是范姨娘的自私。

    至于盛修颐。就更加奇怪。

    范姨娘不过是求多留芸香几年,他就要东瑗把芸香交给其父母赶紧领回去,甚至说出了卖出去的话。

    如果姨娘们欺负东瑗,他可能替东瑗做主;可丫鬟的去留,不是他应该关心的。依着他的性格和受到的教育,他也不可能过问。

    而他。偏偏问了,语气还是那么奇怪。

    奇怪的憎恶让东瑗百思不得其解。

    她望着净房的方向,半晌不曾展眉。

    难道他和范姨娘之间有什么东瑗不知道的往事么?

    晚上吹灯歇了,东瑗想问关于芸香的处理。可想着是姨娘房里的丫鬟,虽说盛修颐放下身段亲自吩咐了,却不应该东瑗总是拿着这件事不放。

    盛修颐明显对这件事很反感。

    她辗转思量,最后还是没有问。

    第二天,东瑗早起和盛修颐去给盛夫人请安,一路上盛修颐只字不提昨日吩咐之事,东瑗也没有多说。

    在元阳阁说了些话儿,盛修颐去了太子府,东瑗则回了静摄院。

    她让小丫鬟去把芸香叫了过来,又让蔷薇去外院吩咐一声,把芸香的父母或者兄长叫进来。

    芸香的父母在山东看宅子,她哥哥倒是在外院采办上做事。

    芸香以为东瑗是问范姨娘的情况,只身前来,不等东瑗开口,就跪下把范姨娘的事说了一遍:“……姨娘性格孤僻了些,一向得大奶奶宽和,姨娘心里也是感激。昨日冲撞了大奶奶,姨娘已经知道错了。”

    东瑗见她模样清秀,行事沉稳,又替范姨娘事事打算,想着范姨娘孤独一人在府里,身边有个这样的人陪伴,肯定是舍不得她嫁人的。

    想着盛修颐的吩咐,东瑗又有些犹豫。

    话到嘴边,东瑗顿了顿,才道:“芸香,我知道你对范姨娘忠心耿耿,范姨娘也处处依仗你,舍不得你走。既然你哥哥和老子娘都是在府里做事,我也看在你们家几代衷心的份上,替你配个外院的管事。以后你嫁人了,照样在范姨娘身边做管事妈妈。”

    芸香没有想到东瑗会这样说,又惊又喜,忙跪下给东瑗磕了三个响头:“奴婢多谢大奶奶的恩德。奴婢定会用心服侍姨娘,不让大奶奶操心。”

    东瑗笑了笑,道:“既然这样,你起身吧。”

    说着话儿,芸香的哥哥已经进来了,隔着围屏给东瑗磕头请安。

    他不知道到底何事,所以战战兢兢。

    东瑗原本是让他来把芸香领走的,可见到芸香,她又改变了主意。于是对着芸香的哥哥,东瑗只是嘱咐他好好做事而已,并没有说让芸香出去的话。

    罗妈妈却好奇,等芸香的哥哥走后,问东瑗到底为什么把芸香的哥哥叫了进来。

    东瑗就把盛修颐的话告诉了罗妈妈。

    罗妈妈大惊失色:“瑗姐儿,既然世子爷吩咐了,你照办即可。你为了姨娘的丫鬟忤逆世子爷,也太傻了……”

    东瑗无所谓笑了笑:“世子爷不该管内宅的事,这些事原本就是我做主的。再说,我也是将心比心。要是只有妈妈一个人在我身边,突然要走了,我定会舍不得。我有诚哥儿,还有世子爷,范姨娘可是什么都没有。芸香又是个规矩明理的,留在范姨娘身边有益无害。”

    这是最主要的原因。

    东瑗不想事事任由盛修颐摆布。

    他做得不对,东瑗不想盲目顺从。内宅的事,原本就是该她拿主意,盛修颐只有建议权,没有决策权。

    还有,在她内心的角落,也很好奇盛修颐为何会这般讨厌范姨娘。倘若他对自己的处理结果不满意,定然会谈到这个话题,东瑗想再问一次。

    若他还是坚持不肯说,东瑗大约不会再问。

    罗妈妈听着东瑗的解释,倒也合情合理。她原本就是个心软慈善的人,听着东瑗的分析,她设身处境想了想,也觉得范姨娘挺可怜的。

    可还是替东瑗担心,怕盛修颐为此和东瑗生气,夫妻俩有了罅隙。

    罗妈妈摇摆不定,担惊受怕一直到盛修颐晚夕回静摄院。

    东瑗就把今日对芸香的处置告诉了他。

    他眉头微蹙,不解看了眼东瑗,问:“不是说让她家里人领回去么?难道范氏又来闹了?”

    东瑗摇头,道:“没有。我是觉得,芸香是个不错的。范姨娘信任她,她嫁人后在范姨娘身边做管事妈妈,没什么不妥的。”

    盛修颐半晌不说话。

    好半天,他才叹气道:“阿瑗,你的心太善。你听我的,芸香留在范氏身边,对范氏没什么好处,把她送回去吧。”

    东瑗回眸,看着他:“你总得说个缘由给我听啊。芸香到底哪里不好,这样不能留下来。内宅的事,原本我就比你清楚些,你这样叫我办事,我也左右为难的。”

    语气里有了几分不快。

    东瑗很少这样和盛修颐说话。

    盛修颐沉默下来。

    他沉思须臾,还是道:“一个丫鬟而已,不值得这样费心,送出去吧。以后别叫她进来。”

    然后他喊了蔷薇:“去外院,把林久福叫来。”

    林久福是外院大总管,这个时候叫他做什么?

    蔷薇看了眼东瑗。

    东瑗却不解看着盛修颐。

    盛修颐不说话,只是静静坐着。

    东瑗也不再多言,两人似乎在冷战。

    没过多久,林久福就来了。

    盛修颐二话不说,直接对林久福道:“范姨娘身边的芸香,你叫人带出去。让她家里人领回去,越快越好。”

    东瑗惊呆了。

    居然这样强势反驳她的处置。

    居然这样不给她体面。

    她望着盛修颐平静的脸,眸子里露出难以置信。似乎成亲这么久以来,盛修颐第一次这样行事,根本不顾她。

    他对芸香就这样容不得么?

    东瑗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林久福道是,给盛修颐和东瑗行礼,就退了出去。

    当日夜里,芸香就把带了出去。范姨娘不让,差点和带芸香的管事打起来,闹得满院子皆知。

    东瑗也听到了动静。

    她正在灯下做针线,盛修颐坐在一旁看书,两人都不说话,气氛很诡异。盛修颐明知东瑗在生气,却不像往常一样哄她。

    东瑗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盛修颐不想谈范姨娘和芸香的事。他宁愿让东瑗受委屈生闷气,也不主动和东瑗说话。

    到底发生过什么?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高中一年级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4 10:40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220节通房(1)
    芸香的事,让范姨娘闹得出乎大家的意料。

    起因只是邵紫檀身边的芝兰年纪大了,邵紫檀念着她服侍多年尽心尽力,而东瑗忙着照顾诚哥儿,服侍盛夫人,没有注意到姨娘身边的事,邵紫檀才主动提出让东瑗把芝兰放出来。

    既然要放丫鬟,自然不能只是芝兰一人。

    其他房里的丫鬟,也要一并放了。

    这是主子对丫鬟们的恩典,原本是件积德行善之事。

    可被范姨娘这样莫名其妙一搅合,这件事变得扑朔迷离起来。薛江晚暗地里揣测芸香到底做了什么。

    想了半天,只能想到芸香的老实本分,和范姨娘关系很好,两人总是有说有笑,像亲姊妹般。

    薛江晚又想到了放丫鬟的话是邵紫檀提出来的,忍不住想,是不是邵紫檀在耍什么手段对付范姨娘。

    薛江晚没什么顾忌,就跟身边的丫鬟嘀咕这件事。

    于是邵紫檀有意而为的话就传了出来。

    邵紫檀吓得半死,跑到东瑗面前哭诉,说她绝对没有害芸香之意,反复强调她真的只是想芝兰能有个好前程,趁着年轻聘出去。

    她的哭诉,在东瑗身边的丫鬟们眼里,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罗妈妈甚至问东瑗:“您说,当初邵姨娘是不是故意的?”

    东瑗哭笑不得:“妈妈也跟着人云亦云?故意而为,总要有动机和利益。范姨娘和邵姨娘既不争宠,又不争子嗣家产,两人能有什么仇怨?就算有仇怨,也没有必要闹到我这里来。倘若揭穿,对邵姨娘有什么好处?她总是巴结我,就是想让我给大**寻门好亲事,她才不会在大**没出嫁的时候替大**抹黑。”

    罗妈妈一想,东瑗所言的确在理。

    邵紫檀现在应该没有惹事的可能。

    可芸香到底怎么回事?

    不仅仅是罗妈妈,东瑗自己也是一头雾水。芸香和范姨娘到底怎么惹了盛修颐。盛修颐不愿意谈起。

    驳了东瑗的面子。盛修颐越过东瑗来管理内宅之事,他也不打算道歉。东瑗自然不会委屈自己去讨好他。

    两个人相处,虽说不能总是无理取闹,可也不能一方卑躬屈膝。

    东瑗不会无理取闹,却会据理力争。夫妻过日子,你若是无条件忍让。一次次只会让对方习惯。

    最后,不管发生什么,妥协的那个人总是你。

    一旦习惯了妥协,就是一辈子的妥协。

    “我瞧着几个姨娘身边的丫鬟。芸香是头一份的老实衷心。”罗妈妈又感叹,“瑗姐儿,世子爷没说到底何事要撵了芸香?”

    东瑗正头疼,听到罗妈妈问,无力看了她一眼,苦笑道:“妈妈,您真的没瞧见我愁眉不展么?我对芸香的处置。世子爷说也不说就驳回,还不说缘由将芸香撵了出去。我也想知道为何,您别再问我。”

    罗妈妈忙抱歉笑道:“妈妈年纪大了,嘴碎……”

    顿了顿,她还是忍不住道,“瑗姐儿,你不会和世子爷赌气吧?哎哟,男人是要哄的,瑗姐儿……”

    东瑗受不了罗妈妈的念念碎。起身去了盛夫人那里。

    盛夫人也听说了芸香的事。

    只是外面的版本和静摄院的不同。

    盛夫人听到的是东瑗上午还答应留芸香服侍范姨娘,入夜却叫人突然把芸香赶走了。

    “你院子里的事,我原是不该问的。”盛夫人道,“只是怎么闹了起来?我听说范姨娘差点和管事打了起来。阿瑗,娘知道你心地善良,可也不能总由着姨娘们胡闹,笑话都闹到外院去了。”

    虽然说同一件事,可盛夫人说话的角度让东瑗心里暖暖的。

    她虽然责备东瑗没有把这件事处理好,却句句透出对东瑗的关心。

    意思也是点到为止。

    东瑗却不好辩解。

    盛修颐办的这件事。让东瑗有些哑巴吃黄连的痛苦。她真的不知道应该如何去解释。

    说盛修颐不顾她的决定。擅自行动?

    丈夫不顾她的体面,她光彩么?所以这话她绝对不会提。

    说她自己办事反复无常?那只能说明她没有本事。会削弱她在仆妇们心里的威信。

    反正是不能解释的,东瑗无奈笑了笑,对盛夫人道:“娘,下次不会再这样了。范姨娘的事,我以后会好好管教她。”

    盛夫人微微颔首,也没有追问到底怎么回事。

    就这样,芸香莫名被送走了。

    东瑗也开始和盛修颐冷战。

    盛修颐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每日回来照旧,只是只字不提范姨娘那件事。东瑗对他也很冷淡,两人似陌生人般,只有简单的对话。

    而盛修颐,居然还是没有打算解释的意思,让东瑗十分无语。

    他心里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东瑗越发好奇。

    转眼间到了十月底,盛夫人问东瑗:“娘上次和你提的那件事,如今怎样了?”

    东瑗愣住,片刻后才想起什么事。上次说让芸香等人出去的时候,盛夫人说过让东瑗从她身边的丫鬟们里选两个出来,给大少爷盛乐郝做通房丫鬟。

    因为范姨娘和芸香的事,东瑗居然把这件事忘了。

    她尴尬笑了笑:“娘,我……”

    “是不是忘了?”盛夫人温和笑道。好似在意料之中。

    东瑗点点头,很不好意思道:“我回去就办。”

    东瑗没有狡辩,没有撒谎,让盛夫人比较满意。谁都看得出来,她是忘了。盛夫人对她没有找借口挺欣慰的,笑道:“也不急,你慢慢挑。孩子品性最重要,模样倒是其次的……”

    东瑗心里对这件事有些抵触,还是含混点头。

    回到静摄院,东瑗有些为难。

    她把其他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下罗妈妈、橘红和蔷薇三人在身边,就把盛夫人的意思说给了她们听。

    出乎东瑗意料之外的是,三人很平静的点头,还帮着东瑗出主意,选哪个丫鬟好。

    东瑗这才明白,在这个年代的人眼里,像盛家这样的大户人家,少爷们到了这个年纪,选通房丫鬟是件平常至极的事。

    只是她一个人多怪了。

    “玉桂不错。”蔷薇向东瑗推荐道,“她虽然是粗使丫鬟,行事却稳妥,我还想过些日子引荐给大奶奶,提她做二等丫鬟。她今年十五岁,给大少爷挺合适的。”

    罗妈妈和橘红也点头附和。

    她们显然都认识玉桂。

    东瑗却不认识。

    她对这件事还是不怎么上心,听到蔷薇提起,道:“玉桂算一个……”

    而后,罗妈妈和橘红两人,也各自说了几个丫鬟的名字,一共凑出来四个三等丫鬟,让东瑗挑选。

    一个叫玉桂,一个叫珍珠,一个叫宝扇,一个叫锦瑟。

    东瑗对此不够热衷,道:“明日我看看吧。”

    说着,就去了诚哥儿那里。

    抱了会诚哥儿,又拿出针线,替盛乐芸赶制护手。这护手东瑗做个精致,已经花了不少功夫,快要做好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护手果然做好了,罗妈妈等人都夸她的女红颇有进益。

    下午时,姨娘们来给东瑗请安。从前的四个姨娘,如今陶姨娘被送出去,范姨娘被禁足,只是薛江晚和邵紫檀在跟前。

    两人却神情小心翼翼,似乎成了惊弓之鸟。

    薛江晚从前很八卦,现在居然不敢问芸香到底何事,只是在私底下议论而已。

    姨娘们走后不久,盛乐郝和盛乐芸兄妹来给东瑗请安。

    东瑗就把护手给了盛乐芸。

    盛乐芸很喜欢,说了好些感激的话,还道:“母亲的针线做得真好,比我强多了。以后我能到母亲跟前学做针线么?”

    这是主动和她亲近。

    太过于亲昵,会破坏彼此的好感。

    东瑗真的没有把握可以做好母亲。

    母亲太难做了,特别对方还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就更加难了。她只得拒绝,笑道:“芸姐儿,你的针线可要抓紧。到母亲身边学针线,只会耽误你……”

    针线要抓紧,就是说她快要嫁人了,要抓紧时间把针线做好,替自己缝嫁妆了。

    盛乐芸听懂了,脸颊绯红,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声道是。

    东瑗就舒了口气。

    盛乐郝一直安静在一旁听着,目光温和。

    东瑗想起盛夫人交代的事,看着这么小的孩子,心里百感交集。

    太子爷才十岁,快要成亲了;盛乐郝已经十三了,给他两个通房,在这个年代绝对是情理之中的事。

    东瑗想着,就对盛乐芸道:“芸姐儿,母亲和你哥哥有话说,你先回去吧。”

    盛乐芸没有多想,起身告辞。

    她并不像个小姑娘,无知的追问何事。

    不是东瑗不想把他们当初无知幼童,只是他们自己,在这个年代的熏陶下,早已成长得超出了东瑗的认知。

    他们是这个年代的人,他们遵循这个年代的教养。

    十一岁的盛乐芸,从不把自己当成小女孩撒娇。

    盛乐郝没想到东瑗会留下他。他看着东瑗,目光里带了几分询问:“母亲有何事吩咐?”

    东瑗深吸一口气,才道:“郝哥儿,你身边的紫藤,年纪大了要放出去。母亲重新替你选了两个服侍的。只是,母亲不知道你怎么想。”

    “母亲请吩咐。”盛乐郝茫然了。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高中一年级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4 10:41 | 显示全部楼层
正文 第221节通房(2)
    盛乐郝的确好茫然。

    怎么好好的,突然问他对丫鬟怎么想?

    丫鬟不过是服侍他的,他能有什么想法?当初紫藤和紫苑从祖母身边到他身边,一开始对他很生疏,而后他们就关系密切起来,两个姐姐也成了他的心腹,对他很好。

    任何衷心都要靠努力换来的。

    难道别人会没有缘由对你很好么?

    现在给他的丫鬟,不过是陌生人,不管是谁,对于盛乐郝而言都没有差别。

    盛乐郝觉得他的继母应该懂得这个道理。她跟自己一样,对御人颇有心得。要不然,她怎么进府不满两年,就获得府里上上下下一片赞扬?

    所以他的继母问这话,让盛乐郝很疑惑。

    他不解看着东瑗。

    东瑗却有些尴尬,她咳了咳,尽量让自己的目光变得坦然,道:“我身边有两个二等丫鬟,一个叫秋纹,一个叫淡柳,她们都是很得力的,只因为年纪小,所以不再我屋里服侍。秋纹是我乳娘的女儿,我待她如姊妹;淡柳是夫人赏我的,自然我也不会小瞧。这两个,将来你若是用不着,母亲还要重用她们。

    另外,我身边还有几个丫鬟,性情温和,模样清秀,都是我从娘家带过来的陪嫁,自然不会有差的。她们若是到你身边服侍,将来就一直呆在你身边。

    母亲只是想问问你,你想要哪种的丫鬟?”

    盛乐郝还是不解看着东瑗。

    却发觉东瑗眸子微闪,似乎很尴尬。

    他猛然间想到了什么。

    母亲说的第一种丫鬟,只是服侍他的人,将来若是年纪大了要配人,可能还到母亲身边做管事的妈妈;而第二种,则是永远给他,哪怕他不需要的。

    那么,第二种丫鬟。就是他的人。

    他的人……

    盛乐郝懂得这里面的含义。

    他又看了眼东瑗。

    这叫他如何回答?

    他也跟着尴尬起来。

    好半晌,他才结结巴巴道:“母亲,孩儿自幼喜欢精致的东西。哪怕是一点小玩物,孩儿都是宁缺毋滥。孩儿想着。母亲身边的二等丫鬟,应该是百里挑一的,自然是比其他的丫鬟好。若是母亲赏了孩儿,孩儿定会铭记母亲的恩德,好好念书,早日高中,为家族增辉。不让母亲失望。”

    东瑗缓慢舒了口气。

    她似乎把心里的郁闷吐了出来。

    盛乐郝的意思很明显。

    第一,他目前最重要的是念书、考功名,为家族光耀门庭。其他东西对他而言,没有太多的诱惑力。

    第二,他喜欢精致的东西。通房丫鬟将来要抬姨娘的,他不想要丫鬟做姨娘。因为丫鬟的身份总是低贱,将来孩子也会被人说成婢生子,这样对孩子不好。他说宁缺毋滥。就是这个意思。

    东瑗心头的重石终于落地,她满意而笑:“既然这样,母亲身边的秋纹和淡柳就给你了。你要记得今天说的话。”

    盛乐郝道是。

    就这样。东瑗把盛乐郝通房丫鬟的事,无形中解决了。

    她把这个决定告诉罗妈妈、橘红和蔷薇时,罗妈妈先是惊呆了,继而说不出话来。

    她愣在当场,好半晌才问:“瑗姐儿……难道你要秋纹……”她难以置信,在罗妈妈心中,东瑗绝对不会做这种事。她应该极力维护罗妈妈的女儿,而不是随便把她的女儿送给少爷做通房。

    罗妈妈没有生气,她只是惊讶这个决定。因为她知道,东瑗肯定还有后话。她不会这样对罗妈妈的。

    橘红和蔷薇也是惊讶不已。

    东瑗笑道:“夫人想给大少爷安排通房丫鬟。可我还是觉得。大少爷年纪太小,等几年再说。秋纹和淡柳只是去服侍大少爷,并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她回眸,看着罗妈妈,慎重道:“妈妈,我没有骗您。我跟大少爷说了。秋纹就是我的亲姊妹,大少爷懂得这个意思。”

    罗妈妈这才放心。

    能到大少爷身边做大丫鬟,自然是很好的。

    况且东瑗在府里,秋纹的前途罗妈妈根本不用操心。东瑗是她带大的孩子,她对东瑗的了解很深,她从来不担心自己的未来和女儿的未来,东瑗会招呼好她们的。

    “那夫人那里怎么办?”蔷薇担心道。

    东瑗笑道:“不碍事。夫人也不会把话点破,只是会暗示大少爷,这两个丫鬟将来是要放在他房里的。我已经和大少爷说过了,他懂得我的意思,不会误会的。夫人那里,只会当我把心腹的丫鬟放在大少爷房里……”

    秋纹是罗妈妈的女儿,罗妈妈又是东瑗的乳娘,所以旁人看来,东瑗是为了秋纹着想。

    这个理由不会被点破。

    果然,东瑗把丫鬟名字告诉盛夫人时,盛夫人果然想偏了。她笑着道:“秋纹就是罗妈妈的女儿吧?我见过她两次,模样极好。又有罗妈妈在先,性子定是不用猜疑的。”

    而后,她又微微犹豫,“淡柳模样好,敦厚老实,做事也勤勉。只是年纪太大了些……”

    淡柳是当初盛夫人送给东瑗的丫鬟之一,所以盛夫人对淡柳还有些印象。

    东瑗笑道:“淡柳也才十六岁,虽然比秋纹大些,却更加沉稳。郝哥儿年纪还小,总不能身边人也懵懵懂懂的。大些不是更好?”

    她的意思是说,年纪小的不太懂事,可能带坏了盛乐郝。

    盛乐郝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倘若被带坏了,将来不好。盛夫人也有这样的担忧的。

    所以东瑗这样一说,她也释然了。

    “既然这样,就照你说的办吧。”盛夫人道。

    东瑗道是。

    她心里对这样瞒着盛夫人有些不踏实。

    可转念一想,她们的话都是说的模棱两可,东瑗这样的行为,也不算欺诈。

    她总不能通过自己的手,放两个女孩子到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身边去。要是这样,她的心肯定会更加别扭。

    一旦盛乐郝将来功名之路不够顺畅,这种别扭会被无形夸大,甚至成为东瑗的愧疚。

    她这种担忧,主要来源于初高中时代,老师、家长对初恋的遏制,并不是空穴来风。

    这种年纪的少男少女,真的会被无知的感情引上歧路的。要不然,后世禁止早恋为何那么风靡?

    这件事的顺利解决,让东瑗心情愉快不少。

    可和盛修颐的冷战还在继续。

    而盛修颐,居然真的没有打算道歉的意思,让东瑗很气愤。

    转眼间到了冬月,天气越发严寒,东瑗除了每日去盛夫人处晨昏定省,就是躲在屋子里做针线,陪着诚哥儿。

    已经八个月大的诚哥儿,东瑗逗他的时候,他会咯咯笑,笑得很开心。

    他甚至还会简单的喊出一个模糊不已的词,虽然不知道他在说什么。这一切,都让东瑗的生活变得精彩不已。

    而东瑗和盛修颐的关系,却没有太多改善。东瑗甚至想,他对她是不是已经厌倦了?

    都说爱情的期限很短。过了期限,就靠忍耐而支撑,盛修颐对她,是不是已经过了爱情期,进入了忍耐期?

    甚至在外面,他是不是有了相好?

    这些念头一开始在脑海里很短暂,而后占据的时间越来越长。越是这样想,东瑗越是不想理盛修颐。

    她受不了这种委屈。

    这份感情,她似乎期望的越来越多,有些超乎盛修颐对婚姻的认知。至少在盛修颐所受的教育里,三妻四妾很正常,而东瑗却不让他沾妾室。

    他是不是觉得东瑗让他喘不过气来?

    想到这些,东瑗也很泄气:三观不同,谈个恋爱真费劲。

    冬月初三这日,又是一场大雪,飘飘洒洒的铺满了京都,将鳞次栉比的街道全部染成了纯白色。

    东瑗照例去给盛夫人请安,而后就在屋里做针线。

    盛修颐回来后,像往常一样,先去给盛夫人请安。而来安,又送来一坛酒。

    东瑗不由想起上次初雪那夜的事,心头一阵莫名的涌动。她看着那酒,就知道盛修颐终于准备投降,要向她求和了。

    东瑗笑了笑。

    她坚持让他先道歉。只要他道歉,她就不会再继续闹下去。

    果然,盛修颐从元阳阁回来,问东瑗:“来安把酒送来没有?”

    东瑗道:“已经送过来了。”

    语气还是很平淡。

    盛修颐就俯身,凑近她道:“温了酒,我想晚上喝。”

    东瑗又淡淡说了声是。

    盛修颐无奈,只得先去了净房更衣。

    等他出来时,内室临窗大炕上,已经摆满了酒菜。盛修颐看着东瑗,忍不住笑了笑。

    东瑗先把屋里服侍的丫鬟们遣了下去,亲手替他斟酒,道:“你没有话和我说?”

    盛修颐微愣,继而一把将她搂住,道:“阿瑗,上次的事我做的鲁莽,你莫要再生气。”

    东瑗被他搂在怀里,道:“你再解释一件事,我就不生气。”

    “什么?”

    “你为何到今天才向我道歉?”东瑗抬眸看着他,目光似乎要把他看透。

    盛修颐松开了她,叹了口气。

    东瑗起身,坐到他面前。

    盛修颐顿了顿,问道:“倘若告诉你缘由,是不是以后不再生气?”

    东瑗很肯定的颔首。

    “因为羞于启齿!”盛修颐道。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高中一年级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4 10:4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22节坦白
羞于启齿?

明明很简单的词,愣是让东瑗颇感迷惘。

什么是羞于启齿?

他不顾妻子的颜面,驳了妻子对内宅处理,是他的错误。倘若说当时一时气愤,冷静下来后,就算没有弥补,也该给东瑗一个真诚的道歉。

东瑗觉得这样才合理。

怎么道歉也羞于启齿?

她不解看着盛修颐。

盛修颐饮了半盏温酒,看着东瑗迷惑的目光,手指不由自主轻敲炕几,露出为难神色。他似乎下定决心和东瑗说个明白,可话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如此反复,可见他心里对这件事的抵触。

东瑗心里隐约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她也不催促盛修颐,不动声色又给他添了半盏酒,默默等待他开口。

盛修颐尚未说话,帘外却传来蔷薇急促声音:“世子爷,大奶奶……”

东瑗心头一惊。

出事了么?

蔷薇是她丫鬟里最机灵的。静摄院服侍的知道东瑗和盛修颐最近在怄气,又知道今日盛修颐主动求和,夫妻俩在内宅交杯换盏,自然不希望有人打扰。倘若她们能处理的事,不会来喊东瑗。

既然来禀告,就是连蔷薇都无法处理的。

应该是出了大事。

东瑗把微暖的酒壶放下,喊了蔷薇进来:“有什么事?”

盛修颐却好似松了口气。

蔷薇快步走到内室临窗大炕前,不敢抬头去看盛修颐,只是走到东瑗跟前,声音细弱蚊蚋:“大奶奶,范姨娘她……她不好了……”

范姨娘不好了?

东瑗最害怕听到这种话。

她猛然看向蔷薇。

盛修颐也是神色一敛,目光落在蔷薇脸上。

蔷薇被他们这样的目光逼视,只差后退一小步。她强自镇定,声音平稳回答东瑗的话:“范姨娘服毒,被她身边的小丫鬟发现。如今……”

“服毒?”东瑗猛然站起身子。“现在她人怎么样了?”

盛修颐的脸色更加阴沉。

蔷薇道:“罗妈妈和橘红已经在范姨娘那里。直到范姨娘救下了,我才回来禀您。人虽然救下,却也不太好。大奶奶,如今怎么办?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

罗妈妈、橘红和蔷薇都去了。说明事情已经被压下来,只有东瑗身边的人知晓。

她相信蔷薇等人有这样的能力。

谁家里闹出姨娘自尽的笑话,都要被诟病许久,蔷薇是明白的。她把事情处理得差不多,才来禀告东瑗的。

盛家才从众人的视线里消褪几分,东瑗相信,不管是盛修颐还是盛昌侯盛夫人。都不希望家里再闹这等言论。

太医自然是要请的。

范姨娘虽然只是小妾,却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哪怕她自己不惜命,盛家却不能不顾她。

从大的仁义上说,盛家不能做见死不救之事;从小的利益上说,盛修颐房里今年已经出了一次事,短时间内再也不能死人了。

“拿了我的对牌,快去请太医。”东瑗对蔷薇道。她语气里有几分急迫,说着话儿。已经下炕穿鞋,准备去姨娘们的小院瞧瞧。

蔷薇正要应声道是,却听到盛修颐的声音:“不用。你先出去。”

他的声音很冰冷,带着不容置疑。蔷薇不由抬头望去,就见盛修颐眉宇间噙了薄霜。

对世子爷,蔷薇和东瑗身边的其他丫鬟一样,虽然不是胆颤心惊,却也从来不敢忤逆他。他一句话,蔷薇毫不犹豫道是,转身从内室里出去。

他的话,比东瑗的话更好好用。

东瑗穿鞋的动作慢了下来。

她也不喊丫鬟伺候,自己穿好了鞋。站起身望着盛修颐:“天和,以后这院子里的事,要不要都要问过你?”

语气里带着几分强悍的诘问。

她生气了。

倘若说第一次他越过东瑗处理芸香,东瑗只是有些恼怒;这一次却真的有些难以容忍。

他既不肯说范姨娘到底怎么回事,却又对范氏表现出异常的刻薄,甚至宁愿眼睁睁看着范氏死去。

东瑗脑海里有些年头在转动。却又快速被她自己否定,她不敢相信自己想象出来的这些东西。可盛修颐的表现,一次次证实了东瑗的猜测。

对此,她颇感不愉,甚至有些心烦气躁。

盛修颐则直直看着她,半晌才道:“你知道我没有此意。”

东瑗唇角就挑了些许冷笑,道:“你既然没有此意,那么你不要插手。范姨娘的事,倘若我处置不当,你再来管,我并无异议。可你这样,叫我以后怎么做事?天和,你并不是这样的人……”

东瑗一开始语气强悍,可瞧着他清澈眸子里带了几分无奈的懊恼,东瑗的心又是一软。

他是这个年代的士大夫,他所有的自尊不是东瑗能想象的。

他心里的纠结与挣扎,也许比他表现出来的更加严重。

也许后世的男人对那种事无所谓,而盛修颐却感到莫大的耻辱。这样的耻辱,令他在东瑗面前都无法开口,足见他心里的痛楚。

东瑗不能用自己的价值观去要求盛修颐对范姨娘宽容。

她深吸一口气,又道:“天和,不管范姨娘如何,芸香已经送了出去。她现在寻死觅活,若是出了事,传了出去,咱们家清誉受损。天和,你只当不知道,我心中有数……”

盛修颐错愕望着东瑗,显然对东瑗说那句“我心中有数”很是怀疑。他想了想,欲言又止,始终不知该说什么。

对那件事,他讳莫如深,连提起半句都觉得难堪。

东瑗就点点头,看着他,道:“范姨娘和芸香有些不堪,所以范姨娘舍不得芸香离开。你却不能容忍芸香留在范姨娘身边……天和,世间之大,这种事并非首例,我曾经也有耳闻。”

盛修颐更是错愕。

他险些就要问出谁家还有这种事发生,东瑗是从哪里听说的。

他怎么没有听说过?

比起薛东瑗一个整日关在内宅的女子,他所见、所闻应该远远比东瑗知道的多。

可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他兀自将眼底的惊讶遮掩,沉默须臾才道:“你说的不错。这等事,我已经看着兴平王的面子,对她一再容忍。上次那个春柳,我已经对她仁慈一次。这次,若是还不给她教训,我们府里岂不是要成为满京城的笑话!”

原来这件事并不是第一次发生。

春柳,就是当初范姨娘到盛家时,兴平王送给她的陪嫁丫鬟。

听说范姨娘和春柳曾经一处学弹唱。春柳出身官家,落魄后才被迫卖身为奴,不仅仅长得花容月貌,还学得满腹诗词,是那些歌姬里比较出色的。

兴平王对春柳也是心仪已久。

只是兴平王妃管得紧,兴平王得不到春柳。最后不知是何缘故,春柳就给了范姨娘做陪嫁,送到了盛家。

而后,她也不知道犯了什么事,无缘无故被盛修颐撵走。

撵走春柳,才把芸香从静摄院拨过去服侍范姨娘。

范姨娘总说春柳不好,可却又时时提起她。这些话,都是最近东瑗才叫人打听出来的。

现在看来,春柳被盛修颐撵出去的原因,已经一目了然。

范姨娘和春柳的关系,已经超出了主仆。只要被外人知道,就会给盛家带来莫大的笑话,盛修颐不能容忍。

他把春柳撵走,又从自己院子里最老实本分的丫鬟里挑选了芸香去服侍范姨娘,大约也是想防微杜渐。

可范姨娘对盛修颐不上心,却芸香却有了感情。

如今芸香要出嫁,她再也不像春柳被撵走的时候那样沉默不作为。她可能是觉得,自己花了那么多时间,时常思念春柳。既然这样,还不如放手一搏,图个痛快。

这样的痛快,在这个人言可畏的年代,盛家又是这等高门,是不可能给她的。

“天和,交给我来办吧。”东瑗上前一步,捏了捏他的手,声音轻柔却带着鼓舞人心的力量,“不管如何处理她,先请了太医来给她瞧瞧。她若是真的死了,又是一场风波。”

盛修颐眸子变幻着,半晌没有开口。

他还是不同意救活范姨娘。既然她要寻死,那是自作孽。她原本就不值得盛修颐救她。

他甚至希望她死了,一了百了,不用替她遮掩。

可转念一想,他的姨娘几人,陶姨娘送去庄子上,盛修颐没有打算再接她回来;倘若范姨娘再去世,旁人又该攻击他了。

他现在是太子少师,也许用不了多久,他就是帝师。他的地位一日日攀升,后背打击他的人也会越来越多。

他也不想授人以柄。

“天和,范姨娘是兴平王送给你的。”东瑗声音更加低柔,“如果将来和兴平王有了冲突,谁知道不是一次反击的利器?”

盛修颐一愣。

他看着东瑗,就见她美目里噙了几分狡黠。

也许范姨娘留下来,对盛修颐有用;也许是块绊脚石。可薛东瑗想要的,就是让盛修颐和盛家尽量避免被人攻讦。

她挖空了心思保证家宅的平静。

盛修颐反握住东瑗的手,终于平静下来:“你去办吧。”

而后,他去了小书房看书,等待东瑗回来。

东瑗道是,带着蔷薇,去了范姨娘的院子。!!!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高中一年级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4 10: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23节和睦

东瑗去了范姨娘的院子,她把丫鬟们留在屋外,两人在屋里小述片刻,范姨娘的情绪稳定下来。

太医连夜给她救治,她不算配合,却也不闹,安安静静吃药。

再然后,她好似一块投入湖心的小石,掀起片刻涟漪后,归入了平静。

除了东瑗屋里的和姨娘们小院的,其他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盛夫人甚至都没有听说。

不过也瞒不住有心人的眼睛。

**奶葛氏对这件事略有耳闻。

没过几日,再跟盛夫人请安后,她和东瑗一起从元阳阁出来,就问东瑗:“大嫂,听说前几日你那里请了太医。是哪位姨娘不好了?”

东瑗请太医,是说她自己有些积食,并未说姨娘不好。

**奶这样问,可见心中有数。

东瑗只得装糊涂,笑道:“二弟妹听错了,只是我略感不适,并没有谁不好。”

她对**奶很客气。

**奶没有在盛夫人面前问,而是单独出来后再问,东瑗能感觉到她对自己的敌意减轻不少。既然**奶愿意迈一小步,东瑗也愿意进一步。妯娌之间,难道非要你死我活么?

做妯娌快两年,东瑗和二***关系一直比较生疏。

虽然**奶有不是,东瑗难道就没有错?

她也是有错的。

任何人对于外来者都比较抵触。

而东瑗这个外来者,从前为了在盛家站稳脚跟,费尽心思讨好盛夫人和盛修颐。避免元昌帝给她带来危机。她在讨好盛夫人的同时,取代了**奶葛氏在盛夫人心中的地位,甚至得到了比**奶葛氏更多的信任。

**奶不喜她,也是人之常情。

可东瑗从未为了改善她和二***关系而努力过。

她从前自顾不暇。担惊受怕,没有心思去做什么。如今,难道还要任由妯娌关系继续恶化?

**奶一改常态。没有在盛夫人屋子里当众挑刺,难道不是对东瑗的敬重?

她有了一分敬重,东瑗愿意回敬三分。

想着,心底的情愫被触动,东瑗笑容更添几分和软:“二弟妹,最近蕙姐儿的绣活做得如何?她还跟七弟妹学扎花么?”

盛乐蕙曾经跟二房的七奶奶学扎花,东瑗是知道的。

话题并没有冷却。而是从姨娘们身上转移到孩子身上,颇有几分拉家常的意味。

**奶微微一愣。

她记忆中的薛氏,永远是一张笑得无懈可击的脸,带着侯门千金的矜贵。**奶从薛氏进门第一天起,就不喜欢她。

更多的。是嫉妒她。

嫉妒她的身份,虽然她只是填房,却是镇显侯府最受疼爱的**。她是政治弄权下的牺牲品,否则依着她的容貌与身份,不可能嫁到盛家,给盛修颐做继室的。

也嫉妒她的容貌。**奶见过的女子不算多,却从未见过像薛氏这样的佳丽。她的外貌,令人惊艳。**奶时常觉得她的好运气,来源于她外貌给人的好感。倘若她也是个平常人。她能得到这么多么?

对于薛氏,**奶除了嫉妒、不平,还有种无法接近的自卑。

而薛氏,在婆婆面前对**奶忍让,博得好名声,背后却也强势。**奶对她也心生敬畏。

她有着显赫的娘家。又有婆婆的喜爱,公公的认可,丈夫的宠溺,让**奶感觉自己跟她不是同类之人。

薛氏好似一直高高再上,让**奶望尘莫及。

虽然她不肯承认。

像这样转移话题,主动问起蕙姐儿,好似要跟**奶拉家常的事,薛氏从未做过。**奶不由心底警惕她的目的。

**奶看了眼薛东瑗。

看久了,也觉得她的容貌不会让人惊艳到窒息,却也是很漂亮。眉目精致如画,眼底有了一份温和的笑,透出几分亲昵。

**奶又微愣,薛东瑗可从来没有这样对她过。

想着,她不免怀疑薛东瑗的动机。

可耳边,莫名想起二爷的话:我只是通房生的,虽然养在母亲名下,将来和大哥、三弟同样分得家产。可爹爹不喜欢我,这是人尽皆知的。偌大的侯府,明面上的东西咱们能分到,暗地里还有多少好处,咱们永远都别想。

你若是聪明,就好好孝顺娘、讨好大嫂,将来蕙姐儿也有个依靠。倘若你总是犯糊涂,娘和大嫂都不喜欢你,等到分家那日,咱们的日子也算到了尽头。我在爹爹手里,永远是不能翻身的,他是不会给我出头的机会。

这么多年,你还看不出来么?爹爹恨我入骨。他恨我身份低微,却养在娘亲名下,占了嫡子的名分。我这样的身份,盛家你永远是不能掌权的。娘就算有心疼你,她还能为你你和爹爹起争执?

你无故和薛氏争什么?争赢了,你能赢得整个盛家?不能,争赢了,只能在娘心里落下得理不饶人的印象;若是争输了,就得罪了大哥和薛氏。以后咱们分出去过,蕙姐儿出嫁后,既无兄弟依靠,又无权势娘家撑腰,还不是任人欺凌?

就算为了蕙姐儿,你在薛氏面前服软又能如何?

想着这些,**奶心里生出几分苦涩:二爷从前也想过和大哥争的,可看透了爹爹对他的厌恶后,二爷算是彻底放弃了。他不想再去贪恋什么,只想和大哥、三弟处理好关系。

二爷都认命,**奶就更加只得认命。

她今日问薛氏关于太医的话,不过是她隐约听到范姨娘勾引盛修颐不成,被薛氏禁足的闲话,想拿出去给薛氏添堵,看薛氏的笑话。

她也想警告薛氏,不要以为盛府可以一手遮天,她薛氏做的事,**奶葛氏一清二楚,瞒不过二***眼睛!若是想要继续在婆婆面前装好人,就要在**奶面前规矩点。

可想着,自己又觉得太无聊。虽然她不喜欢薛氏,但是这样的添堵和警告,能给她和薛氏的处境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完全不能,只会让薛氏不快,不会让薛氏低头。

因为薛氏完全没有求和的立场。

她已经高高超出了二***视线,她站在盛家的高处。她是世子夫人,将来的盛昌侯夫人,这点**奶永远无法改变。就算盛修颐现在暴毙,薛氏还有儿子,爵位永远留在大房,没有二爷和二***份。

二则,她娘家显赫。她堂姐是皇后,胞妹是宠妃。就算她在盛家不如意,也可以分出去单过。也许将来封爵,只是皇后娘娘一句话而已。她的身份地位,**奶撼不动。

真的也要认命么?任由薛氏这个比自己小十几岁的女娃娃压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么?

看着薛氏脸上的笑,**奶心思百转千回,最终,她放弃了自己挑刺的初衷,笑着回应东瑗:“是啊,蕙姐儿还跟七弟妹学扎花。要不,让她给大哥大嫂做双袜吧。她扎花虽然不及芸姐儿手巧,也是她的心意。”

从开始的挑衅到现在的送礼,这样的转变让东瑗也吃了一惊。

原来人都不希望身边总是藏着一个对自己充满敌视的人。

只要你愿意主动一点示好,会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至少她是这样看待二***。

“蕙姐儿年纪小,给我们做袜就不必了,别累着孩子。”东瑗婉言拒绝,又笑道,“要是蕙姐儿能抽出空闲,能替诚哥儿做条帕子,我倒是感激。我定会留着,等诚哥儿长大了给他媳妇看,这是小时候二姐姐送给诚哥儿的。”

家里的大人总会喜欢把孩子小时候意义重大的东西留着,留到孩子长大了追忆童年的美好。

**奶听着东瑗这样说,不免动容。

一句“二姐姐”让**奶心底的防线有所松动。

蕙姐儿没有亲的兄弟姐妹,**奶和二爷百年后,蕙姐儿不是还要依靠堂兄弟们撑腰?

薛氏愿意让蕙姐儿和诚哥儿亲近,**奶虽然还是有些疑惑与戒备,心底却松动些许。她爽快道:“行啊。我和蕙姐儿说说。”

就这样,算是默许了。

东瑗也会心一笑。

两人说着话儿,就走到了分岔路口。**奶葛氏想去什么,问道:“大嫂,你如今积食好些了么?”

“好多了,吃了几服药,早就没事。”东瑗笑着道。

**奶颔首,说了几句要注意身体之类的话,带着她的丫鬟转身回了喜桂院。

东瑗看着她的背影,不由挑了挑唇角微笑。

蔷薇跟在东瑗身后,把她和二***对话听得一清二楚。等**奶走后,她才上前几步,问东瑗:“大奶奶,您说**奶是什么意思?”

东瑗笑道:“她知道我请了太医,自然要问候一番,这不是妯娌间应该的关心?”

妯娌间应该的关心?

蔷薇微愣。大奶奶和**奶不是一向不太和睦么?

她想着,就见东瑗回眸,笑道:“蔷薇,我觉得今天的天气特别好……”

说罢,她也迈步回了静摄院。

蔷薇缩了缩微寒的手,望着虬枝梢头金灿的阳光,的确今日天气不错。可这样的天气,每日都有,大奶奶怎么突然感叹天气特别好?

大概是心情特别好吧?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高中一年级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4 10: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24节立场(1)
**奶回了喜桂院,她的丫鬟丁香、冬青服侍她换了家常的褙子。

葛妈妈亲自沏了碧螺春端到**奶手边,却见**奶神色泱泱的,好像心里有事,就笑着低声问她:“奶奶想什么?这样入神……”

**奶回神,接了葛妈妈的茶,淡淡说了句没事。

葛妈妈笑容悄敛,不放心看着**奶。**奶向来直爽,心里藏不住事。特别是身边只有得意的丫鬟和葛妈妈时,更加不会掩饰自己的不快。

怎么今日明明瞧着不喜,却强撑说没事?

葛妈妈偷偷打量数眼**奶,只见她时而展眉淡笑,时而蹙眉沉思,这样喜怒不定,倒是第一次见。

**奶片刻才发现葛妈妈和两个大丫鬟神色有异,都在小心翼翼看着她。

她莞尔:“没事,我就是在想大嫂的话。”

大奶奶……

**奶和大奶奶一向有罅,葛妈妈几人都是知道的。听到**奶说起大奶奶,几个人顿时变得更加严肃,垂了眼睑等着二***下文。

却没有人留意到,**奶今日说的是大嫂,而不是一向口中的“薛氏”。

可话到嘴边,**奶又咽了下去,精神疲软般说了句:“我进内室趟趟,你们都去吧。”

说着,起身进了内室。

葛妈妈几人一头雾水。

**奶略微小睡了会,刚起身,二**盛乐蕙就来了。

她穿着粉藕色碎花对襟褙子。官绿色百褶襕裙,绾了双髻,头上戴着两朵珠花,耳朵上塞了两粒米珠。面容像**奶。白净秀丽,不说国色天香,却也是俊妍可人。

刚满十岁的蕙姐儿。似一朵含苞待放的睡莲,静静矗立也有诱人的芬芳。

**奶犹记蕙姐儿在襁褓中的样子,那么小,转眼间就长成了大姑娘,到了待嫁年纪。

今年五月前后,**奶跟盛夫人提过,想替蕙姐儿说门亲事。盛夫人也答应了,还叫薛东瑗帮忙看看。

结果事情尚未开始,盛家就糟了大难。

先是盛修颐房里的庶子盛乐钰病逝,而后又是公公丢官,盛家笼罩在一片沉寂的气氛里。

儿女亲事。**奶再也不敢提起。

看来只得等明年三爷盛修沐成亲后,再跟盛夫人说蕙姐儿的事。

想着,**奶冲女儿招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的炕上,拉着女儿的手。见蕙姐儿小手冰凉,**奶不由嗔怪:“怎么这样凉?不是让你出门多穿些衣裳?你的乳娘都不管事的么?”

说着,就要喊盛乐蕙的乳娘来问话。

盛乐蕙从小见惯了母亲一惊一乍的,并不上心,笑道:“娘。您不知道外头有多冷。我一路走来,手才会这样凉。您瞧,我穿得厚实说着呢……”

说毕,就要掀起绫袄给**奶瞧。

**奶瞪眼,忙把她的手摁下去,不准她掀衣。正要说她掀衣没有大家**的矜持。外头服侍的丫鬟高声喊二爷回来了。

二爷今日去了文靖长公主府,看望五姑父。

自从二爷因为袁家那个**怀孕之事被盛昌侯打了一顿,就丢了都尉府校尉之职,一直歇在家里。平常也是和三两朋友走马章台、千金买笑。而后又和盛家五姑***丈夫、文靖长公主的长子夏大爷来往密切。

一般去看望五姑父,都要逗留到很晚才归,今日这么早回来,有些反常。

**奶心里想着,起身迎了丈夫。

蕙姐儿也跟在**奶身后,给二爷行礼。

二爷心情不错,看着蕙姐儿就更是高兴,面颊含笑道:“蕙姐儿今日的功课做完了?”

**奶不喜欢二爷这样问话。

家里请了先生教芸姐儿和蕙姐儿,可她们只是应景,认识几个字罢了,哪里要她们学富五车?

女人再多学问又能如何?把针黹女红做好,才是本分。

二爷没有儿子,总是督促蕙姐儿念书,想把她教养成男儿般,令**奶心里不快。儿子的问题,成了二***心病。哪怕是二爷对蕙姐儿学问上丁点关心,都能让**奶神经质联想到儿子。

她脸色顿时不好看。

二爷可能不明白,蕙姐儿却是聪颖懂事。见父亲问话,她心里暗道不好。果然见母亲冷脸,蕙姐儿忙赔笑:“爹,如今天气冷,我和大姐姐回禀了大伯母,已经辞了先生,只等明年三月份春暖花开再学,大伯母也同意了的。现如今我跟着七婶学扎花呢。”

二爷听着,兴趣减了一半。

蕙姐儿从小在父母这等微妙关系下长大,虽然心思单纯,对父母的揣摩却是深入。她见父亲神色有变,心里明白是怎么回事,忙接着又道:“爹,我过年再给您做两双双梁鞋。您上次不是说,我做的鞋最合脚么?”

一提这话,二爷又是眉眼舒展,微笑起来。

蕙姐儿做鞋精致,二爷穿出去,有次跟夏大爷喝酒,同席有个人就夸他的鞋子做得巧妙,还问他是哪个针线上的。

内宅女子的针线,自然不能示人。

二爷虽用话搪塞,没有说是十岁女儿做的,心里却是吃了蜜似的甜。谁夸他女儿一句,比夸二爷百句都要受用。听着蕙姐儿又要给他做鞋,二爷岂有不高兴之理?

他笑道:“也不着急穿,你慢慢做,别赶功夫,累着自己。”

蕙姐儿展颜一笑,甜甜道是,二爷心头些许不快就烟消云散了。

**奶见他们父女和睦,原本心中的不舒服也一扫而去。

“今日你大伯母还问,你如今针线如何了。我说你大有进益,你大伯母就说,让你替诚哥儿绣条帕子……”**奶笑着对盛乐蕙道。

不仅仅是盛乐蕙,就连二爷也错愕望着**奶。

平日里提起薛东瑗,总是咬牙切齿的,怎么今日还让蕙姐儿给诚哥儿做帕子?

**奶扫了眼他们父女的表情,忍不住好笑,眼底就有了几缕明媚笑意。

二爷见她没有生气找事,反而是俏丽微笑,心中更是惊讶。可妻子难得好心情,二爷就不会自讨没趣,问道:“今日唱的哪出啊?将相和?”

**奶啐他:“我和大嫂又不是生死对头!她如今管家,家里事事依仗她,给诚哥儿做条帕子怎么了?再说,蕙姐儿难道不是诚哥儿的亲堂姐?”

二爷愣了愣,而后才笑道:“我平日里总跟你说这个理,你定要反驳几句,怎么今日想通了?”

**奶原本就觉得自己一直把问题看得太严重,又被二爷这样点破,脸上有些下不来,讪讪说了句:“我就是这样…….”

颇有强词夺理之味。

二爷也不跟她争辩,笑着跟她说起外头的事,蕙姐儿坐在一旁静静听着。

到了吃午饭的时辰,蕙姐儿就留在喜桂院一起用膳。

二爷想起什么,眉开眼笑跟**奶道:“我听五姑父的口气,他快要做国丈了!”

五姑父的女儿,就是文靖长公主的孙女夏若妍。

**奶和蕙姐儿都有些吃惊。

“国丈?难道太子爷选妃,选中了妍姐儿?”**奶问道。她也听说前些日子陛下要为太子爷选妃。

只是后来陛下身子不好,这件事就不了了之。

二爷颔首:“十有**吧。”

**奶正想高兴,可想着五姑奶奶那眼高于顶的模样,高兴劲又下去了。她撇撇嘴,道:“五姑奶奶从前就瞧不起咱们盛家。以后女儿做了太子妃,做了皇后,就更加瞧不上娘家了……”

二爷摇头笑了笑,没有做声。

有些事,现在并不适合告诉妻子,所以二爷没说。五姑奶奶对盛昌侯不好,可不一定对他盛修海不好。

五姑***女儿得了势,也许是二爷的另一条出路。

可以不依靠盛昌侯的出路。

这些机密话,二爷自然不会现在告诉**奶。二***性子,定会嚷得天下皆知。

五姑奶奶和二爷的父亲是一母同胞。盛昌侯不仅仅杀了五姑***生母,还杀了二爷的生父。虽然给了他们侯府的身份地方,可血债仇怨,二爷和五姑奶奶是不可能忘却的。

二爷若是有了权势,将来定会跟盛文晖翻脸,这才是五姑奶奶想要的。

只要五姑***女儿能成为太子妃,二爷就能看到明朗的前途。

这是他今日这般高兴的原因之一。

饭后,二爷去了外院,蕙姐儿回房做针线,**奶则依着东次间临窗大炕小憩片刻。

到了下午申正三刻,去了盛夫人的元阳阁请安。

东瑗也早早来了。

有了早上那次谈话,东瑗对**奶更是客气,冲她微笑。

**奶虽然还是不太适应,却也强忍着和东瑗打招呼,笑容真诚。

盛夫人见天气冷,就留了她们在放了暖鼎的东次间说话。

说着说着,盛夫人说起宫里盛贵妃娘娘的五皇子快要满周岁了,话题就围绕皇家展开。**奶不及东瑗和盛夫人对宫里事情清楚,一直默默听着。她见东瑗和盛夫人没有说到太子爷选妃之事,就把二爷中午告诉她的话,说给了盛夫人和东瑗听。

“选了妍姐儿?”盛夫人有些吃惊,看了眼东瑗,再看了眼**奶。

**奶怕自己唯一的消息还是假的,忙不迭点头:“二爷说,是五姑父亲口告诉她的,有**成的把握就是妍姐儿……”

东瑗心里也是一愣。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高中一年级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4 10:4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25节巧舌(1)

五姑***女儿、文静长公主的嫡亲孙女夏若妍虽说是盛家的血亲,可她从小养在文靖长公主身边,跟五姑奶奶那个亲生母亲都不亲热。

五姑奶奶跟盛家关系又那么微妙。

盛夫人没见过夏若妍几次,对她没什么印象。

况且孩子小,看不出品性。

突然说到她即将可能母仪天下,盛夫人心里微有惊讶。她从来对政事就不太关心,如今盛昌侯致仕,她就更加不愿意去打听那些她不喜欢的复杂事情了。所以她不知道文靖长公主府的嫡亲孙女成为太子妃,会有怎么样的影响。

她只是下意识看向东瑗。

东瑗的堂姐是当今皇后,将来的太后,东瑗应该会时刻关注太子选妃之事。

只见东瑗脸上也带着迷惘表情,好似懵懂无知,盛夫人无奈笑了笑,道:“妍姐儿若是能成了太子妃,也是造化。”

**奶忙道:“可不是?娘,等事情尘埃落定,咱们要不要请五姑奶奶来家里坐坐?”

盛夫人淡笑:“你和海哥儿跟五姑奶奶走得近,你们去看望她,把我们的心意带到就好了。”

就是说,拒绝宴请五姑奶奶,只让二爷和**奶去恭贺一番。盛夫人对五姑***不喜欢,越来越严重。

好似从盛昌侯辞官后,盛夫人也不再怕五姑奶奶传出流言蜚语,对她也少了份应付的心思。

**奶不明白盛夫人为何这般冷漠,不解望着盛夫人。

东瑗心里却是一清二楚。

她的心思没有在五姑奶奶身上停留太久,而是想到了太子妃之事。当初为了这件事。皇后娘娘可是不顾家里姊妹情分,逼着东瑗和盛修颐站队的。

她不是应该竭尽全力让薛家的薛凤瑞当选太子妃么?

怎么最后这桩好事还是落在了文靖长公主府?

晚夕盛修颐从太子府回来,东瑗就把二***话告诉了他,问他是不是真的。

盛修颐笑道:“你别说出去:太子妃落不到文靖长公主府头上。若不是镇显侯府。就是雍宁伯府,文靖长公主府不过是呼声最高罢了……最后凤凰栖落何处,还要看薛家的意思。”

就是说。这件事的主动权,大部分被薛老侯爷掌在手里。

可东瑗从皇后娘娘的态度看得出,薛老侯爷并不想孙女成为太子妃。

是怕薛家太过于权贵,将来成为新帝的心头大患么?

“薛家的意思,就是想凤凰栖落旁处?”东瑗低声问。

盛修颐犹豫片刻,微微颔首。

没过几天,未来的太子妃可能是文靖长公主的嫡亲孙女夏若妍的谣言。传得满城风雨。这件事不知道到底是谁在操作,目的是什么,却也让东瑗明白,夏若妍的确不可能成为太子妃。

这是祸水东引罢了。

作为旁观者,东瑗是很清楚的。可当局者却担忧起来。

五姑奶奶自然是高兴极了。

而最不安的。是文靖长公主和皇后娘娘。

文靖长公主不说政治有多敏锐,却也觉得这件事颇有蹊跷;而皇后娘娘则是担心此事成真,她的美好计划被打乱,让她乱了阵脚。

这些谣言,盛夫人也听说了。

没过几日,东瑗等人去请安,盛夫人留了他们说话,正好盛昌侯也在。盛昌侯对二爷夫妻和三爷道:“你们各自忙去吧。”

却把东瑗和盛修颐留了下来。

等二爷夫妻和三爷走后,盛昌侯开门见山问盛修颐:“最近在闹什么?我怎么听说文靖长公主府的孙女要成了太子妃?”

他用了一个“闹”字。简明扼要指出这件事不靠谱。

虽然退了下来,可这点政客的敏锐还是一如往常的犀利。

东瑗心里很是惊讶。她不是惊讶公公对政事针砭一针见血,而是惊讶公公和盛修颐说这件事,没有让她避开。

这令东瑗受宠若惊。

盛夫人不是很关心,悠闲坐着喝茶。东瑗虽眉眼低垂,却竖起耳朵听盛修颐和公公的谈话。

盛修颐也没有想到父亲会问这话。他顿了顿,才道:“陛下身子越来越不好……太医都说,能熬过今年冬天,才会好转些……”

就是说,陛下大限将至。

盛昌侯没有吃惊。他知道陛下身子不好,能拖了这半年已经是奇迹。陛下心里放不下年幼的皇子们,才延命至今。他不过一直苟延一口气罢了。

“……若是陛下百年,太子年幼,皇后和托孤大臣就会把持朝政。陛下样样不放心,头一宗就是不放心将来的后族。要是陛下现在撒手,皇后娘娘定会选了薛氏女入主中宫。”盛修颐徐徐道来。

听到“薛氏女”三个字,盛夫人好像被触动,轻轻咳了咳。

盛修颐和盛昌侯的目光则落在东瑗脸上。

东瑗感觉到异样,依旧不动声色垂了眼睑,只当不明白盛夫人的暗示。盛夫人大约是嫌盛修颐言辞过于袒露,没考虑到东瑗的心情。

而东瑗心中所想与盛夫人正好相反:盛修颐这样直白,只是因为他把东瑗当成妻子,当成盛氏媳妇,而非薛氏女。她很欣慰。

见东瑗没什么反应,盛修颐父子就故意忽略盛夫人那声轻咳,继续说刚刚的话题。

“会选谁家成为外戚?”盛昌侯喃喃道。既像是问盛修颐,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陛下不放心的,除了太子,应该还有一人。”盛修颐慢慢道。

盛昌侯眸子一道精光蹦出,猛然看着盛修颐,露出难以言喻的赞赏。他继而淡笑:“不错,不错!”

还有一人?

不会是说薛老侯爷吧?

东瑗的心猛然一提。

难道陛下还要收拾薛家?

她手指微紧。等着盛修颐回答到底是谁,却听到盛昌侯起身时衣袂摩挲的声音。他声音不温不热道:“忙去吧。”

然后就起身走了。

这个话题一下子停住,令东瑗如鲠在喉!

盛夫人对此不感兴趣,她不会去问。

夫妻俩从静摄院出来。东瑗几次欲开口去问,却见盛修颐没有主动要说的意思,她又觉得自己的问题会让盛修颐为难。

兜兜转转。最终还是没有问出口。

盛修颐去了太子府讲学,东瑗则回了静摄院。

她一路上沉思,倘若陛下不放心的另外一个人是薛老侯爷,盛修颐怎么可能用那种轻松的语气说出来?

他不是敬重祖父么?

如此一想,东瑗倒也释怀。

到了冬月初九,是盛贵妃娘娘诞下的五皇子的生辰。

盛夫人递了牌子进宫,想去探望盛贵妃娘娘母子。宫里很快有了答复。宣盛夫人和东瑗冬月初九进宫为五皇子贺寿。

盛夫人只是递了她的名帖,没有附带东瑗。

可懿旨也宣了东瑗,可见是皇后娘娘要见东瑗。

东瑗有些无奈。太子妃的问题,她和盛修颐也束手无策啊。如今是皇帝和薛老侯爷还有公卿贵族在打太极,东瑗和盛修颐根本插不上手。

倘若胡乱搅合。局势不明,跟错了风向,将来新帝登基,不是要秋后算账?

虽然无奈,到了初九这日,还是和盛夫人一起进宫,去给五皇子贺寿。

盛贵妃娘娘按照宫外的规矩,给粉妆玉琢的五皇子设了抓周宴。

可能是皇后娘娘亲自操持,请了好些内外命妇前来。盛贵妃娘娘的宫殿热闹非凡。东瑗和盛夫人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甚至看到了和煦大公主。

五皇子长着一双明亮的眸子,酷似元昌帝,令东瑗想起从前元昌帝看她的目光。她不由后背发寒。

她正在走神,就听到轰然笑声,五皇子抓了个纸折成不老松鹤。

有位侯门夫人笑道:“五皇子抓了个吉祥物。将来定会长命百岁……”

“皇子怎么百岁?”有个年轻俏丽的声音不屑道,甚至带着挑衅,“这不是诅咒五皇子么?”

皇子是千岁的。

那位侯爷夫人只是亲殷勤太过于急切,又有些紧张,才失口错言。她听着这话,顿时脸色惨白如纸。

东瑗看过去,看到说话的女子,是一个和薛淑妃打扮差不多的宫装妃子,脸上笑容虽然甜美,却带了几分阴刻。

这样做,是想讨好皇后娘娘么?

屋子里气氛一窒。

盛贵妃脸上笑意敛去,皇后娘娘神色也严肃起来。

盛夫人瞧着这样,眼底闪过惊慌。东瑗站在她身边,伸手握住了盛夫人的手。

盛夫人被东瑗握住手,总算镇定些许。

瞧着皇后娘娘和盛贵妃娘娘各自沉默,满屋子内、外命妇纷纷自保不肯出头,东瑗犹豫一瞬间,松开盛夫人的手,上前抓起五皇子早已扔下来的不老松鹤,笑道:“是只仙鹤。五皇子好福运啊,满盘子的金银珠宝都不要,却要了这个……”

皇后娘娘看了眼东瑗。

盛贵妃娘娘也看过来,眼底愠色更甚。

作为太子的兄弟,五皇子福运太足,有什么好处?皇后娘娘不是正怕盛贵妃娘娘的儿子们太有福气么?

所以此刻谁也不敢接话啊。

怎么东瑗跑出来说了这样一句没有头脑的话?盛贵妃娘娘心里不由更气:虽然是自己的弟媳妇,到底是皇后的堂妹,此刻不会站在皇后那边,一起为难她和五皇子吧?

盛贵妃娘娘可不想今日被皇后抓了把柄数落。

她正要发作反击,就听到东瑗声音温软问皇后娘娘:“娘娘,这种麻纸可不多见,只有宫里才有吧?拜相所用的,是不是这种?”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高中一年级

Rank: 11Rank: 11Rank: 11Rank: 11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4 10:4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26节巧舌(2)
在这个时空,有“仙鹤智龄”的说法。医疗条件落后的年代,长辈希望孩子长命百岁,自然会寄托古老的信仰。

仙鹤就是长寿的一种美好愿望,每每祝寿的时候会用到。

今日是五皇子的寿宴,他抓周上用到仙鹤这种东西,一点也不稀奇。况且仙鹤非凡品,必须和不老松一处。

用纸做成仙鹤,不仅仅是寓意更深的祝福,还谐音“智龄”。

可东瑗的问题还是让皇后娘娘微微一愣。

她不说仙鹤的寓意,不说那位侯爷夫人的失言,却问折成仙鹤的麻纸。不仅仅是皇后,所有人都微愣。

她还问拜相是不是用这种麻纸。

皇后娘娘怔愣不过瞬间,就反应过来。

以前封相,会把诏书写在黄、白麻纸上,于是有了“宣麻拜相”这个词。

五皇子抓了仙鹤,明明是万寿无疆之意,那个妃子也利用了侯爷夫人的口误挑事,挑拨皇后对盛贵妃娘娘和五皇子不满意。

可东瑗避开“仙鹤智龄”的寓意,却说折成仙鹤的纸,是麻纸。

宰相哪怕再位极人臣,也是在君主之下,是臣子。

五皇子并非什么万寿无疆,而是臣子之命而已。

皇后娘娘看着东瑗,见她目光清湛,还真带着几分询问的忐忑,忍不住噗嗤一笑,道:“你啊,自小娇生惯养,都五谷不分了!这哪里是什么好纸?分明就是平常用的……”

说罢,她还转交给盛贵妃娘娘。嗔道,“瞧瞧,盛家世子爷娶了个多么傻的小媳妇?”

盛贵妃娘娘把那仙鹤捏在手里,目光里暗暗隐含了几分探究。脸色却缓和不少,笑着向皇后娘娘道:“皇后娘娘见识不凡。我瞧着这纸,也以为是好的麻纸。用来宣诏拜相大约也是使的……”

话音刚落。她又目露惶恐,跪下给皇后磕头,“皇后娘娘,臣妾妄议朝事了……”

盛贵妃娘娘一句“拜相是使得的”已经伏低了,此刻又跪下,这中间对皇后的恭敬和自贬之意,皇后娘娘岂会不懂?

皇后娘娘要的。也不过如此。她眼底的笑意更甚,让身边的女官搀扶盛贵妃:“咱们一处闲话而已,怎么就说出妄议朝政的话?”

皇后娘娘的和颜悦色,贵妃娘娘的低声服软,让刚刚窒息的气氛松懈下来。大家都笑着附和。有说皇后娘娘慈善的,有说贵妃娘娘好福气的,有夸五皇子模样好的,说着各种吉利话。

只是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都在说话的空档余光扫过东瑗。

盛夫人则眸子里噙了几分不忍。

她大约是第一次见到女儿在皇后娘娘这样忍气吞声。

皇后娘娘肯定是故意想着今日找茬的。没有皇后娘娘的授意,那位皇妃怎么敢在五皇子的寿宴上出言不逊挑事?

要不是东瑗出面,可能事情不会如此顺利解决。东瑗是皇后娘娘的堂妹,皇后娘娘就算要整治盛贵妃娘娘,也要看几分薛家的颜面。替她的堂妹争脸。既然东瑗出面了,皇后娘娘只得压下整治之心。

皇后娘娘若是不敬重自己娘家人,会被旁人笑话的。

至于东瑗那一席话,不过是巧妙给了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各自一个台阶下罢了。最终起到效果的,还是贵妃娘娘当众那一跪。

盛夫人不由心疼女儿。

要是嫁到普通人家,依着盛家的显赫。怎么会让女儿承受这样的委屈?

盛夫人目光落在盛贵妃娘娘身上。

正好盛贵妃娘娘回眸,就看到了盛夫人的神色。她见母亲如此,心头一痛,瞬间动容。

东瑗见盛夫人神色里带了几分凄苦,又见盛贵妃娘娘看过来,就凑在盛夫人身边,重重捏了捏她的手,低声笑道:“娘,您瞧五皇子,长得多么喜人。您一高兴就要落泪似的,快别这样,叫娘娘瞧着心里不安。”

盛夫人果真见盛贵妃娘娘眼波噙了几分明亮泪意,就知道自己给女儿添了不忍,顿时强行收起心酸,露出微笑,跟东瑗道:“年纪大了,看着五皇子如此,免不得这样……”

五皇子抓周结束后,皇后娘娘起身告辞。

她临走前,把东瑗叫上。

东瑗只得离了盛夫人,跟着皇后娘娘去了坤宁宫。

“九妹妹生了一张巧嘴。”到了坤宁宫后,皇后娘娘高居凤位,让人给东瑗赐座上茶后,漫不经心说了这么一句。

东瑗听得出,她怪自己多事了。

她忙起身跪下,磕头道:“娘娘,臣妾今日多嘴多舌,给娘娘失了颜面,臣妾该死。”

皇后娘娘笑了笑:“起身吧。你是多嘴了,不过说的挺漂亮,没有给本宫丢脸。出口成章,倒也彰显咱们薛家女儿的才学机智。功过相抵,本宫这次就不罚你了。”

语气里居然有几分开玩笑的意思。

她今日心情很好么?

东瑗惴惴不安,说了句多谢娘娘慈爱,就起身半坐在锦杌上,神情恭敬又端着,并没有因为皇后娘娘偶然的玩笑话儿放松下来,对皇后不敬。

皇后娘娘瞧着她这样,眼底就真的有了几分笑意。

她突然好似对这个小九妹有了些许好感。

“最近宫外有什么有趣传闻么?”皇后娘娘话音一转,问东瑗道。语气也变得疏远起来。

宫外的传闻有很多,东瑗捡了一两件说了,就是没说文靖长公主的嫡亲孙女可能做太子妃这件事。

皇后娘娘听着她扯些不着边际的,也不打断她,静静听着。最终,她看着天色不早,对东瑗道:“时常到本宫面前走走。今日本宫才知道,你说话有趣得很。本宫也想有个人时时说些趣事给本宫听。对了,下次打听打听文靖长公主家里的事,说给本宫听听。本宫隐约听说,文靖长公主府近来很热闹……”

东瑗倏然觉得背后有些凉。

明明还是那么温和的声音,却让东瑗放佛跌入了寒冰炼狱。冷气才脊椎骨冒上来,瞬间渗透了心肺。

作为当权者的好处就是,不管旁人怎么心思缜密,巧舌如簧,只要绝对掌控权,就可以把别人当玩偶般耍。

东瑗觉得皇后娘娘就是这样对她。

皇后娘娘冷静看着她顾左右而言他,冷静看着她努力挣扎来换取皇后的好感,最后一句话,将她打入地狱般,警告她:她的小把戏,皇后娘娘看得一清二楚。

宫外有什么传言,这次可以不说。但是东瑗不说,旁人会说。

皇后娘娘的意思,无非就是告诉东瑗,不要以为是姊妹,就可以在皇后娘娘面前得意忘形,忘了尊卑。

“是!”东瑗恭敬道是,转身退了出去。

从宫里出来,东瑗和盛夫人都没什么情绪。两人坐在马车上,默默无语回了盛昌侯府。

到了府里,已经是华灯初上。盛修颐也刚刚从太子府回来,正好在门房处遇上了。

盛修颐便陪着盛夫人去了元阳阁。

盛夫人见天色晚了,留东瑗夫妻吃晚饭。

而后三爷盛修沐也从宫里回来,正好赶上盛夫人这样用膳,就留下来一起。

盛昌侯和三爷都问五皇子如何。

盛夫人敛了情绪,笑道:“长得很讨人喜欢。眼睛、鼻子都像皇上,嘴巴越来越像娘娘……”

旁的话,也说不出来。

吃了饭回到静摄院,盛修颐问东瑗:“今日发生了何事?我瞧着娘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五皇子?”

东瑗没有隐瞒,把有个侯爷夫人说错话,被皇妃揪住大题小做、差点让皇后娘娘和贵妃娘娘起了冲突、最后贵妃娘娘下跪求饶等等,全部告诉了盛修颐。

盛修颐听着,半晌没有说话。

宫里这些争斗是家常便饭,他还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日子就这样平静渡过。

没过几日,盛乐蕙果然给诚哥儿绣了一方丝帕。

极佳的潮州湖丝,很是珍贵,应该不是蕙姐儿能有的东西。东瑗瞧着绣了两朵雪菊和一个小巧精致的“诚”字的丝帕,就知道这是二***意思。

她很高兴,回头就叫丫鬟给蕙姐儿送了一对手镯。

那对手镯原是平常,只是上面镶嵌了两颗血色鸡心石,是千金难求的东西。那是东瑗出嫁时,老夫人给的陪嫁之一,不算在礼单上的。

**奶接到东瑗的回礼,满心愉悦,破天荒赏了送礼的寻芳两个八分的银锞子。

她们妯娌来往的第一个回合,算是成功的吧?

到了冬月十六,是个吉利日子,东瑗娘家大伯的府邸终于建好完工,十六日是乔迁之喜,摆了三日流水席,请了盛京各公卿之家来喧闹一番。

东瑗和盛夫人、**奶葛氏也收到了邀请。

盛夫人不慎染了风寒,东瑗原本要侍疾。可盛夫人想着是薛家长房办喜事,东瑗婆媳都不去,怕一向维护东瑗的大夫人多想,就让东瑗和**奶一定要前往。

东瑗无法,只得和**奶前去恭贺。

虽说延熹侯府还是和镇显侯府有院墙相连,大门却是南北不同的方向。

盛修颐陪着东瑗和**奶去延熹侯府。

东瑗下了马车,进了延熹侯府的垂花门,看着迎客的大嫂,笑着和她寒暄,就把**奶交给了大嫂,自己抽身带着蔷薇,绕过延熹侯府的角门,去了镇显侯的荣德阁。

很久没有看望老夫人了。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Archiver|版权声明|免责声明|小黑屋|屯溪网 ( 皖ICP备14001316号-1 )

GMT+8, 2024-11-25 01:21 , Processed in 0.144453 second(s), 66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1,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