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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蓝石

[穿越重生] 《嫁夫》作者:灏漫(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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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8 10:5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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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五十九章 谁厌恨谁
    陈老大夫离开后,明思便到了书房。

    《射雕英雄传》的段子前几日就已经写完,现在她在开始写《神雕侠侣》的段子。

    写了一段后,她放下了笔,也未起身,让帽儿先出去,就那样静静地独自坐着。

    往昔心情再不好,写上一段字后便会慢慢平复无波,可今日,她有些静不下来。

    上一世的她被许多人称赞过聪明,但她认为自己其实并不算聪明。之所以在那些方面有些许的成绩,不过是因为有绝佳的记忆力和对执着想做的事儿有一股不服输的韧性罢了。

    许多人都把金庸的书当小说看,只有她因为教授的一句话,把金庸三本涉及民族史的武侠小说来来回回的当教材去研究。

    上一世的她不擅于人际交往,也没什么真正的朋友。少年时代吃过几次亏后,她觉得无论多难学的东西其实都比和人交往来得容易。

    人心才是最难学的。

    因为没有朋友,所以她有了许多时间,学习和练习让她不会寂寞。

    这一世她是纳兰明思,不再是杨颖琪。从适应和喜欢上了这一世的身份那一刻起,她就一直在努力地总结前世的种种。她想改变自己,不再做那个除了只拥有外公亲情之外就一无所有的她。

    上天给了自己这一次机会,她不想再有遗憾。

    她小心地、试探地,一步步走过了这十年。也许是因为她的小心,也许是上天的眷顾,除了滢娘离开的那一次,她几乎没有真正的受过磨折。

    化险为夷有过,死里逃生也有过,她几乎没有真正动过气。

    滢娘的离世是悲痛,也是憋闷,但不是怒火。她明白那是阴差阳错的命数,因为没有人是有心想害滢娘。

    可今天,她知道自己站在秋棠院的那一刻,是真的生出了怒火。

    无论上一世和这一世,她都不是一个容易动情绪的人。

    尤其是生气这种情绪,在她记忆中,她就没觉得自己生过谁的气,更不用说怒火。

    上一世的她。没有朋友,也没有憎恨的人。

    不喜欢,她便疏离不相处。

    而这一世,喜欢的人有很多,讨厌的人也有过几个。但还没有一个,能说到“恨”这种程度。因为在这一点上,她照旧沿袭了上世的处事原则——不喜欢便不相处。

    没有切身关系,讨厌的人就永远不会上升到“憎恨”乃至“仇恨”,因为不相干。

    可是此刻,她却头一次不能干脆利落的决断。

    她没有太过在意过秋夫人。最初是因为不相干。而后是因为距离远。

    当这个人真真切切的出现在自己生活中,在第一次相见后。她知道秋老夫人并不是很喜欢她。

    她觉得自己可以理解。

    这样的社会文化风俗中,她没有幻想过秋老夫人是一个开明的婆婆。

    秋池允诺的她的那句“不纳”,她也能想到,这样的一句话在一个封建时代的婆婆眼里,并不是那么容易接受和接纳的。

    她想过,她会惊异,然后也许会生气。

    但是秋池也曾说过好几回。他娘是一个很好的人,也素来不干涉他。

    她以为秋池已经同秋老夫人有所交待。故而,她想。纵然秋老夫人心里有不舒坦,但只要她好好的表现,和秋池一起将这北将军府经营好,秋老夫人心里即便有疙瘩,也许慢慢地就散了。

    这样一想后,她也没有再多想过什么。

    可秋老夫人的突然归返让她生出了一丝不妙的心情。

    回到府中听蓝彩将这二十来日发生的种种一说,她便明白了,只怕秋池并未对秋老夫人将他们二人的事情给秋老夫人交待清楚。

    秋老夫人对她的不满,是那样的显而易见。

    可是秋池并不在府中,虽然她对秋老夫人也同样谈不上多喜欢。但她也告诉自己,易地而处,自己应该理解她的思想,她毕竟是受这个世界文化影响的女子。

    她排斥、不喜欢自己,也是有理由的。

    她毕竟是秋池的母亲,含辛茹苦将遗腹子养大,又为北将军府操持苍郡事务,新婚不到一年便守了寡,她也不容易。

    于是,明思一直很恭顺的对待她,无论她说的话中听不中听,明思从未正面反驳过一句。

    明思不是软柿子,在这个世界十年,就连在老太君面前也从未如此乖顺过。

    每日请安,虽未明指,但秋老夫人的训诫是一日比一日严厉,言外之意也愈来愈明显。

    有时,田妈妈还故意闲话一般同秋老夫人唱双簧。不是说哪家媳妇如何贤良,将庶子庶女教养得同嫡子嫡女一样好,就是谁家子嗣如何如何昌盛,家族如何如何人丁兴旺。

    昨日田妈妈还特意带笑说了一个故事。提起苍郡一家有家媳妇因闺阁中失了教养,故而嫁到婆家后言行无忌横行霸道,最后被丈夫休弃……

    这样的“指桑说槐”,连蓝彩和帽儿都听不下去,可是,明思都忍下了。

    世上本不是所有事都能一帆风顺,她和秋池之间之前也是太顺。她想,也许如今是到了受考验的时候了。所谓日久见人心,她和秋老夫人至少有一点是相同的,那就是如今她们都是秋池最亲近的人。

    有了这个共同之处,时日一久,也许秋老夫人对她的不满和芥蒂会慢慢淡去。

    所以,秋老夫人的话听在耳中,虽然不舒服,但她也并未真正朝心里去过。

    可是,今日在秋棠院中,看到秋老夫人面上的那抹凌厉之色,她心里第一次生出了不确定。

    她不是愚笨之人,田妈妈那样的眼神,还有如玉自始自终没有朝她看一眼,她如何看不出这是一场杀鸡儆猴之戏!

    她如何不知道如玉是因为她,才挨了这顿责罚!

    秋老夫人不满意她改了府中规矩,不满意她自作主张让如玉的家人在此避过难,这些方管家虽未直接对她说。却隐晦地对蓝彩提了。

    所以在第一日,她便交出了管家权限,还在账面上添够了足够的银子。

    她并不在乎自己是否有主持中馈的权力,如果权力和金钱能换回平静的生活,她没有任何的犹豫。

    可如今,她发现,好像她无论怎么做,都无法起到作用。

    看着如玉在她眼前受罚。看着田妈妈脸上的得意,看着秋老夫人眼中的寒意,她第一次生出了怒火。

    有什么,大可以冲她来,为何要牵连无关的人?

    在那一刻,她突然发现,秋老夫人对她不仅仅是不喜欢,那一抹凌厉让她心惊,那是一种带着厌恨的感情。

    她不明白自己何以能让秋老夫人生出这样的情绪。

    直到陈老大夫来之后,她才明白了。

    蓝彩悄悄塞给陈老大夫的银两。让陈老大夫对蓝彩低低地嘱咐了一句,“夫人宫寒甚重。需好生将养才有利子嗣。”

    原来是这样!

    她原先只想过身体的寒症对自己的健康会有影响,但从未想到过这方面。

    大夫的话虽婉转,但言下之意已经很明显。

    她如今的体质只怕是不易受孕。

    难怪秋老夫人口口声声提到子嗣,原来她以为只是因那句“不纳”之言,原来秋老夫人早想到了她身体上的有异。

    难怪要请大夫来看诊,看她自己的寒湿是假,看自己的才是真!

    自己该怎么做……

    明思靠在椅背上。轻轻地闭上眼——第一次有些茫然。

    不知过了多久,轻轻地脚步声传来,蓝彩的声音响起。“**,可要掌灯?”

    睁开眼,明思这才发现屋内暗色沉沉,窗纱外,已经是黄昏来临。

    望着自己,蓝彩的一双清眸中显然是带了些忧虑和担心。

    看到蓝彩这副表情,明思却忽然笑了。

    蓝彩立时一怔,**这时候怎还笑得出来?

    明思笑了笑,问,“给如玉的药送了么?”

    蓝彩怔了怔,遂颔首,“我让帽儿交给厨房的张婶,嘱咐她莫让人知道是**给的。”

    明思笑着颔了颔首,转首看着光泽朦朦的窗纱,轻声道,“日后你们都同如玉莲花远着些。”

    蓝彩一愣,默然片刻,领会过来,轻轻点了点头。

    又沉默片刻,蓝彩看着明思,欲言又止,“**……”

    明思转首回来,昏暗的室内,一双眸子星亮无比,此刻看不分明的面容上那抹认真却是极明显,“蓝彩,不要担心,也不要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日后,咱们该怎么过就怎么过,该怎么开心就怎么开心。”

    蓝彩一愣,呆了半晌,长长呼了口气,重重点头,“我明白了,**。”

    明思微微而笑。

    翌日一早,明思依旧平静地去秋棠院给秋老夫人请安。

    这次,秋老夫人面色更加暗沉,田妈妈也没有再说什么这家那家的闲话。

    明思见这般情形,请了安后,看了秋老夫人暮色沉沉的表情一眼,唇角噙笑道了一句,“娘若无事,明思就不打扰娘休息了。”

    言毕,见秋老夫人未说话,福身行了一礼,便退下了。

    明思退下后,秋老夫人猛地将手侧的茶盏挥到地上,“哗啦”一声,碎瓷茶水四溅,将一旁的田妈妈和丫鬟青衣骇了一跳!

    “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婆婆?”秋老夫人目光阴沉一片,“她还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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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8 10: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两百六十章 看不顺眼
    青衣不敢说话,只快步俯身去收拣地上的瓷片。

    田妈妈大着胆子上前,故意叹了口气,“老夫人息怒,少夫人毕竟是侯府出来的**,上回可是太子身边的尚仪亲自过来带话。听说,少夫人同五少爷极为相好,五少爷同少爷可都是太子殿下的陪读。可五少爷同太子殿下一块儿的时日比少爷还长些——少夫人又是独女,这性子难免……”

    田妈妈瞥了一眼秋老夫人愈加阴沉的面色,顿住了口。

    秋老夫人胸口重重起伏了片刻,“嚯”地起身,“备车!”

    “老夫人,您这是——?”田妈妈微愣,随即小声问。

    秋老夫人余光冷冷一瞟,“不是纳兰侯府出来的**么?那我倒要去问问纳兰老太君,这大家**该是如何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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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思从秋棠院出来,看着明思轻盈的步伐,蓝彩心里却忍不住沉重。

    方才请安时,秋老夫人的脸沉得都快滴出水来了,那眼神也跟寒冰利剑一般。

    她在一旁只是心惊,**却一直浅笑盈盈,恍如未觉,最后还不待秋老夫人开口,没有落座就告了退。

    “**,”蓝彩小步靠近明思,低声道,“咱们出来时,我看老夫人的脸色很是不好。”

    明思脚步一顿,沉默片刻,此际还未到辰时,天色尚未大亮,将清亮若水的眸光投向那幽蓝淡淡的天际,明思淡淡一笑。“我同她的矛盾,不是我能解决的问题。无论我呆久些还是少呆些,她的心情都不会好。”

    当一个人看你不顺眼时,无论你怎么做,也许都是错。

    蓝彩怔了怔,默然无语。

    两人一路沉默的回到静湪院,帽儿将早膳送上,明思将一碗粥用得干干净净。还用了半个花卷,便又回到书房写段子。

    一写便是一个上午,用过了午膳,明思本来还想继续,两个丫鬟见她坐了一上午心下担心,蓝彩收了她的笔墨,让她午睡。

    睡了一个时辰起来,蓝彩不让她再写,明思叹了口气,“那咱们去花圃走走吧。”

    于是帽儿留在收拾屋子。蓝彩便陪着明思去花圃。

    那云芳见状,也跟了上去。

    此际。明思也懒得再说什么,也就任由她跟着。

    到了南面的花圃,方才逛了半圈,就见帽儿急急地从园门小跑进来,“**,**,东西送来——”一眼看到云芳。帽儿脚步一顿立时收了口

    蓝彩心下一转便猜到了几分,扫了云芳一眼,嗔怪地看了帽儿一眼。笑道,“多大的人了,还这般毛毛躁躁的,可是五少爷送**的东西到了?”

    明思并未在外定有其他的东西,看帽儿这神情应该是明思托纳兰笙做的镯子送到了。

    镯子虽有古怪,但哥哥送妹妹一两件首饰也在情理当中。

    听了蓝彩的话,帽儿定了定神,但依旧面有急色,“老夫人在厅堂,罗大哥送过来的时候碰见田妈妈,被田妈妈叫到厅里去了。”

    明思一怔,垂了垂眸,抬首笑道,“咱们过去看看。”

    转身之际,明思余光扫了一眼云芳,只见她正用探究的目光定定地望着自己,一触明思余光,云芳身子微微一颤,极快而带了些慌乱地垂了首。

    明思收回目光,不觉在心中微微蹙眉。

    这云芳的样子倒有些古怪……

    四人行到厅堂,只见门房已经退下,厅堂中只余老夫人端坐上首,田妈妈站在她身边,老夫人从苍郡带回的丫鬟青衣站在老夫人身后。

    茶案上摆着一个黑漆木匣,已经被打开。

    红缎铺陈的匣子里正静静躺着一只镶翡翠的金镯……

    明思的目光从打开的匣子缓缓移到田妈妈右手之上——另一只金镯子正被她拿在手中端看!

    明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抬起,冷冷地落在田妈妈面上。

    田妈妈没想到明思来得这般快,被明思这一看,脸色顿时僵了僵,随即将目光朝秋老夫人看去。

    秋老夫人淡淡地瞥了田妈妈一眼,“放下吧。”

    田妈妈将镯子放回匣子,退到了一边。

    看几人的神情,明思心里松了口气,田妈妈应该未看出镯子的异样。

    调整了下表情,明思上前几步,朝秋老夫人福身一礼,“明思见过娘。”

    秋老夫人垂了垂眼睑,“唔”了一声。

    明思心里淡淡一笑,唇边也露出浅浅笑意,恍若方才的一切没有发生一般,平静道,“听说我五哥送我的首饰到了,明思特地出来看看。”

    秋老夫人抬起眼,娟秀白皙的面容上看不出情绪,“原来是纳兰五少爷送的,难怪你这般着急。”

    明思微微一怔,唇边笑意略淡,“五哥离开前曾跟明思提过,今年明思生辰他只怕来不及赶回,便先将礼物备了。”

    秋老夫人站起身,“我们这样的府邸经不得闲言碎语,日后亲戚送礼,最好不要让外人送上门。”

    说完,扫了站在门外的方管家和包不同一眼,沉步离开。

    蓝彩面色顿时一变,手指攥紧,大口大口的吸了几口气,“**——”

    “蓝彩,把东西收了。”明思淡淡开口,转首朝方管家和包不同微微一笑,颔了颔首,转身走了。

    帽儿咬着唇赶紧跟上。

    云芳半垂着首,余光在几人面上看了看,也低头跟着明思走了。

    蓝彩在原地站了半晌,手攥紧又松开,胸口不停起伏。

    包不同迈进门槛,走到首座茶案上,将镯子收拢放好,又将匣子盖好,拿着走到蓝彩跟前,低声道,“给夫人拿回去吧。”

    蓝彩一把接过,转身便走。

    包不同一愣,只见蓝彩转身之际眼中已经隐隐含泪,心里顿时一紧,难受起来。

    望着蓝彩离开的方向,迈了一步又顿住。

    方管家走了过来,看了他一眼,“还不去追。这是个好姑娘,过了这个村儿可就没这个店了。”

    包不同一呆,愣了片刻,感激地朝方管家一笑,大步追了上去。

    蓝彩抱着匣子只觉心里憋闷无比,想着自己此刻心情不好,难免会让明思更难受,没有直接回静湪院,而是去了西面那个小花园。

    进了园子,她走到亭中抱着匣子坐了下来。

    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致,蓝彩只觉心绪莫名。

    数月之前,如玉便是在这个亭中埋首哭泣,那时,**还过得很快活。

    而此刻,她终于体会到了如玉当时的心情。原来心情不好的时候,真的会想躲在一个无人的角落,好好地哭一回。

    想着秋老夫人和田妈妈方才的所言所行,蓝彩心里充满了无可言说的憋闷!

    包不同轻轻地走进亭子,看着蓝彩发红的眼眶,只觉心里发疼。

    不知何时,他心里便老是会想着这个女子。

    见她高兴,他心里便更加高兴,如今,见她难受,他心里也是说不出的难受。

    “你莫难过了,若是真不好受,就骂我几句吧。”见蓝彩对他视若无睹,包不同闷声道。

    蓝彩抬了抬眼,看了他一眼,又淡淡垂下。

    包不同心里一急,“要不你打我几下也成!”

    蓝彩瞪他一眼,转过身子,“你起开,我不想看到你!”

    午后的阳光慵懒地洒在蓝彩露在外侧的半边身子上,蓝色的素裙在阳光下半明半暗。

    明亮的一侧犹如雨后的天空般湛蓝,阴影中的一半又似海水般的幽蓝。

    包不同望着阳光下她衣领上露出出白皙脖颈,挨着发际处还有浅浅的茸毛,在阳光下显出透明的金黄,霎时心中一荡,不自在地强迫自己挪开视线。

    片刻后,稍许自在些,才将目光又看向那纤细而倔强的背影,“你别生气,老夫人对少夫人不过是有些误会,等将军回来便好了。”

    包不同的话让蓝彩稍稍平复了些,想了想,她转首过来,“老夫人在苍郡的时候也是这般脾气么?”

    将军明明说老夫人脾气很好,为何如今见到却是这般?

    见蓝彩肯同自己说话,包不同心中一喜,寻思片刻,“老夫人为北将军府守了二十多年,老将军在世的时候也对老夫人多有敬重。在苍郡的时候,除了军务,一应事务都是老夫人打理,老将军和少将军都甚少过问。”顿了顿,他看着蓝彩低声道,“不过,我听说,老夫人管家是有些严厉。”

    蓝彩垂首片刻,抬首望着包不同,“老夫人会听将军的么?”

    包不同挠了挠头,憨厚一笑,“老夫人最疼将军,应是会听的。”

    蓝彩看了他一眼,垂下眸子,“你跟了将军多久?”

    看着蓝彩眼下被睫毛投射出的阴影,柔美的轮廓被阳光勾勒出浅浅金色,被太阳直射的右侧脸颊泛出微微红晕,包不同忽地脑子一热,脱口道,“我十四岁从军,今年整二十五,家里还有一个出嫁的姐姐——”

    蓝彩一愣,面上随即一红。

    她原本是想问问他,看他对秋池了解几分,谁知这人却说了这么一大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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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8 10: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两百六十一章 不期而至
    望着蓝彩忽然涨红的面颊,包不同一顿,停了口,转念又一想,既然自己就说到这儿了那就说到底吧。

    遂鼓起勇气,“我眼下每月饷银十五两,我都存着不曾花用。蓝彩姑娘,我——”

    蓝彩轻轻抬首朝包不同望来,看着那双明亮的清眸,包不同一呆,愣愣地对视,那“我”之后的下文,便噎在了口中。

    浓眉大眼的黝黑面孔也腾上了红潮,偏又移不开视线,只呆呆地张嘴望着。

    看了一眼包不同后,蓝彩垂下眸子,抱着匣子起身,“包副将乃是官身,蓝彩不敢高攀。”

    言毕,不待包不同说话,便从他身侧走过。

    包不同愣了愣,张了张嘴又顿住,看着蓝彩的背影眨了眨眼,纳闷心道,我又不在乎过这个?我只怕你嫌弃我还来不及呢……

    皱了皱眉,他仔细寻思着,蓝彩姑娘这意思,究竟是啥意思?他也听弟兄们说过,女子若是不喜欢,这时候定然是会生气的。可方才也没见蓝彩姑娘生气啊?

    想了半天想不明白,他忽地眼前一亮,对了,咱去问问方管家,兴许他能整明白,指点一二。

    想到此处,他眉头倏地云开雾散,大步朝外行去。

    蓝彩回到静湪院时,明思已经在写段子了。

    抬首望见蓝彩眼中的不赞同,明思笑着将细毫搁回砚台,“好了好了,我不写还不成么?”

    看着明思面上若无其事的巧笑嫣然,蓝彩忽觉鼻翼一酸,吸了口气,将情绪掩住,上前把匣子递给明思。

    明思打开匣子将镯子取出,不多时便寻到了几处机关,打开一看。面上露出满意的笑容。

    帽儿也凑过脑袋,得意笑道,“好精巧的机关,难怪那老婆子看不出!”

    将镯子恢复原样放回,明思抬首望着蓝彩抿唇一笑,“不写了,我弹琴给你们听。”

    帽儿乌溜溜的眼睛一亮,“太好了。我去拿琴。”

    说着便转身利落。

    蓝彩脸上却无多少笑意,都这样儿了,**还有心思弹琴?

    明思望着她,蓝彩的情绪都明明白白写在眼里,她如何不知道蓝彩在替她委屈。

    站起身子,走到蓝彩面前,明思轻轻一笑,黑亮的眸中没有丝毫的怒气,也不说话,就这样含笑望着蓝彩。

    蓝彩满腹憋屈在明思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嗔怪地看着明思,“**。你看我作甚?”

    明思抿唇笑了笑,又眨了眨水汪汪的眼睛,“我不是看你,是叫你看我——”

    蓝彩一愣,不明白。

    “你看我眼里可有气恼?”明思笑道。

    蓝彩一怔,眼前的明思笑意盈盈,美目盼兮。看不出半分生气。

    心里一松,旋即明白了明思的意思,轻轻呼了口气。蓝彩垂眸默然。

    **能不生气,她却控制不住。

    明思拉起她的手,“我说过,莫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你**我不是软弱之人,但凡事有值得和不值得。如今将军不在,咱们再气也不能改变什么。何苦让自己不快活?我知道你是心疼我,可这世间的事儿没有永远平顺的,开心不开心皆是随自己心意,日子还是得过。”

    蓝彩握紧明思的手,心绪百般复杂,“**,你可怪我?”

    若不是她一再劝导,**如今也不会为这种境况而委屈自己。

    “说什么傻话?”明思笑着摇首,“跟你有什么相干?我不是小孩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如今忍让也不过是看在将军面上,不过是无关痛痒的说了几句,又不少根头发,当成耳旁风就成了。你们若真是为这个生了气,我才觉得亏呢。”

    蓝彩静静地看着明思,许久,才轻声道,“若是将军错过了**,一定会后悔终生的。”

    这世间断不会再有第二个这般的**了。

    明思一怔,很快便笑开,双眸若黑宝石般莹亮剔透,抿唇莞尔道,“莫要想太多,咱们每日只需想着把今日过好就是。”

    这时,帽儿已经在正房将瑶琴和香备好,快步过来,挑起珠帘期待地望着明思,“**,今日弹什么曲子?”

    明思若有深意地含笑看了一眼蓝彩后,转首朝帽儿轻笑,“今日就弹一首《凤求凰》吧!”

    蓝彩霎时粉面一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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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般又过了两日。

    明思每日依旧笑意浅浅的去请安,对秋老夫人的面色视若无睹,回话也是柔柔恳切,让人寻不出半分差漏。

    除了请安,明思绝不靠近秋棠院半步。

    每日除了练字,便是在房中抚琴给两个丫鬟听。

    听了明思两日的琴,蓝彩心中的郁气也慢慢散开了些许。如今她也不想别的,只希望包不同的话真的能算数。

    看着窗外明媚和暖的阳光,蓝彩心里期待着,也许,等将军回来,一切会好转回来吧。

    可是,世事永远不会轻易如人所愿。没有到那一刻,人们永远不会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第二日,明思起来照例去秋棠院请了安。回到院中,早膳刚用了一半,外面就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今日正是包不同说的第四日,也是秋池归来的日子。

    听闻脚步声,蓝彩和帽儿心中一喜,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帽儿道,“我去看!”

    帽儿小跑到外间,抬首一看,从游廊拐过来的正是如玉。

    帽儿冲如玉一笑,“可是将军回来了?”

    这时,云芳也从针线房里迈出,闻言面色顿时一亮。

    帽儿瞟了她一眼,她缩了缩身子,脚步却未收回。

    如玉面上却无半分喜色,快步走到帽儿跟前,低声道,“快带我去见夫人。”

    帽儿一愣,呆了呆,一愣后回神,点头道,“跟我来。”

    两人进到偏厅,明思一见如玉面色,微微一怔,放下了调羹,“如玉,出了什么事儿?可是将军——?”

    她是给如玉带过话的,让如玉莫要轻易到她这里。

    而此刻如玉胖胖的圆脸上汗珠细密,看她喘气地模样就知道她这一路定然跑得甚急,再看她眼里的急色,明思心里微微一颤!

    若无紧急事情,如玉断不会这般急切的过来。

    在厅堂后听到消息,如玉心里大惊之后,便不管不顾地跑来了。可此刻她望着明思面上的表情,却觉得不忍心将事情说出来。

    蓝彩见如玉站在那里只直直地望着明思,却不说话,心里也是一紧,上前拉了拉如玉的胳膊,“如玉,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帽儿也好生奇怪,走到如玉跟前催促道,“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话啊!”

    如玉握了握还未消肿的双手,上前一步咬了咬唇,“外面来了一个女人……说是怀了将军的孩子……”

    明思霎时呆怔。

    蓝彩的手顿时僵在如玉的胳膊上,呆了呆,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如玉急切地望着明思,“夫人你快去看看吧!老夫人要将这个女人安置下——”

    此际,外面又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方管家的声音在廊下响起,“夫人。”

    明思定了定神,从桌前站起,走到门前,朝方管家点了点头,“方管家。”

    饶是方管家素来从容,此刻眉宇间也不免带上了忧思。望着明思此刻的面上的浅浅笑意,他在心里低低叹了口气,勉力露出笑意,“少夫人,将军回来了。”

    明思怔了怔,怔了片刻,“到府了么?”

    方管家看了明思一眼,点了点头,竭力笑道,“将军赶了几日的夜路,已经在厅里了。”

    明思垂了垂眸,抬首,“你先过去,我换了衣裳就来。”

    说完,便转身入内。

    想起将军的交待,方管家刚想张口,一转眼,就见如玉从屋中出来,唤了他一声,朝外走了。方管家一愣,旋即收口默然。

    将军让转告夫人在院中等他,想必是想亲自来同夫人告知解释。

    可如今,夫人应该是已经知道了。

    在门前站了片刻,他心中只觉无奈。

    外间发生的一切他自然是清楚,原本还想着那女人兴许是知道将军不在,故意来想讹些钱财,可未想到那个女人前脚到,将军后脚便回来了。

    思及他方才在门口对将军提及那怀孕女子时,将军那原本兴冲冲的表情忽地就僵住——这一刻,他便知道了,这个女人肚子里的孩子十有**是将军的……

    这段时日府中明面上看着未发生什么事儿。但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里面藏着的事儿只怕等将军回来后,会引起不小的风浪。

    而如今,又添了这件儿……

    忍不住再叹了口气,他转身朝外走。

    刚走到静湪院外,就见身着银灰长衫的秋池大步而来,俊朗的面容上除了风尘倦色,眉间紧紧蹙起,焦虑显而易见。

    见到方管家从院中走出,秋池脚步一顿,带了几分急切地,“夫人可在里面?”

    方管家看了秋池一眼,心里再叹了口气,“夫人只怕是已经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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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8 10: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两百六十二章 小别重聚
    秋池身形霎时一僵!

    她已经知道了!

    想了二十来日,他终于拿定了主意。

    孩子可以留下,那个女人是断不能进府的。

    写了信给袁侍郎,让他帮忙置办一座小宅子,再请两个仆妇伺候。待生了孩子,无论男女都抱养到明思名下,再打发那女人一笔银子便是。

    这样,即便明思有无生养,他也算对母亲有个交代。

    他不想隐瞒明思,无论明思怎么生气,自己将事情好好解释,他相信明思是能谅解的。

    主意一定,他加紧办完了差事,星夜急赶而回,却未想到那女人竟然自己上了门!

    来不及同母亲细说,马虎应了两句,蹙眉扫了那个女人一眼,他便推说漱洗,赶紧来寻明思。

    可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看着院门内葱葱郁郁的花木,不知为何,他蓦地生出些心慌。

    定了定神,他沉了口气,“你先去外面,同老夫人说一声,那个女人不能安置在府中。”

    方管家一愣,秋池朝前迈了一步又顿住回首,“若老夫人要问,你就说我自有安排。”

    说完,他便大步朝院内行去。

    到了正房门前,他稍稍一顿,便欲推门而入,这时,身后忽地响起低低惊喜的一道女声,“将军。”

    转首一看,他不由皱眉,“你怎在这里?”

    云芳小步上前,朝他福身一礼,抬首怯怯地望了他一眼,“是老夫人安排奴婢来伺候夫人的。”

    秋池一怔,“你先下去。”

    云芳再看了秋池一眼,低低应了一声,退下了。

    秋池转回头看着屋内,他在外面说话,在屋内应该是可以听见的。

    可此刻。屋内并未传出半分声响。

    微微垂了垂眸,他推门而入。迈进门槛,停了片刻,他朝内间行去。

    走到内间,只见明思一身刚换的粉绿白玉兰散花长裙,头上青丝新挽,却还未插上任何头饰。窈窈袅袅的背影静静伫立在南开的格扇窗前,一旁妆台上放着刚刚换下的紫色常服。

    见他进来。站在桌前蓝彩和帽儿都齐齐抬首望着他,被两个丫鬟看得有些不自在,顿了顿,“你们都出去吧。”

    蓝彩回首望了一眼,明思的身影丝毫未动,蓝彩垂了垂眸,默不作声地轻步走了出去。

    帽儿见状,咬了咬唇,也跟着出去了。

    此时天色才刚刚放亮,窗外未见阳光。清晨清新的气息无声无息的泻了满屋。

    屋内一片寂静,晨光中。明思新挽的青丝因没有首饰的妆点显得更加乌墨般光泽幽幽。

    近两月的思念和欢喜的回味在此刻心中那抹隐隐不安下,忽地迸发,秋池大步上前走到明思身畔。

    只望了那恬静的面容一眼,他便伸手一把拉过明思的胳膊,将明思揽入怀中紧紧抱住,“明思,莫要恼我!我不是存心想瞒你——”

    明思身子蓦地一僵。就想挣脱,秋池却蓦地用力抱紧她不肯松手,语声发急。“那是原先的事儿!刚回麻面坡那日,我喝了些酒,我先是拒了的。后来,那女人不知怎地跑到了我房里,我,我酒后未把持住。后来袁侍郎把人带走了,我也未在意。陛下寿宴那日,我才知晓——我心里也难受得紧……明思你信我,我不会对不住你的!那是以前的事儿,自从心里有了你,我从未想过别的女人。”

    说到最后,他喉咙已经有些发紧,手臂愈加用力拥紧,带了一丝慌乱,“明思你莫要生气,那个女人我已经安排好了。待孩子生下,我就打发她一笔银子让她安身。孩子认到你名下,日后无论咱们还能不能有孩子,我都不会再要别的女人。那个女人,我不会让她进府!我答应过你的,我定然会做到!明思,你信我,好么?”

    明思一直垂首,此刻闻言微愣,蓦地抬首,“你早就知道了寒症的事?”

    秋池一滞,看着那双小鹿般点漆乌眸,还是如同往常那样幽黑晶亮,唯一不同的却是,此际在那纯净中似乎添上了一丝无措的茫然。这丝他从未在明思面上看到过的茫然忽地刺痛了秋池的心房,他只觉心里立时酸涩无比。

    半晌,他才低声道,“是。”

    明思只觉今日有些梦幻。

    两辈子不曾有过的震惊和茫然都集中在了今日,方才在方管家面前表现的平静是她有生以来用了最大自制力才做到的。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这发生的一切似乎是场无厘头的闹剧,一切都那么不真实,这一切应该是最蹩脚的编剧写出的狗血剧本。

    她曾以为秋老夫人的刁难,以为自己身体的问题就是她和秋池这场爱情的最大考验。

    她以为自己已经想得很透彻。

    她已经做到了她该做的,这剩下的问题只看秋池如何来处理,她不在乎别人,只需要看秋池的态度。

    却未想到秋池早已知晓了她身体的问题……若是没有这个早晨发生的事,换在任何一个时刻,秋池此刻的回答定然会让她深深感动。

    可是,如今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除了秋老夫人对她的不满,除了她身体的问题,又多了一个女人,和一个未出生的孩子!

    而最后这个突然出现的问题,却是需要她的一个态度……

    明思不知道此刻自己心里是什么感觉。

    说不上是心痛,也说不出是不是难过,似乎有些空白,空白得让她感觉到有些迷惘。

    她一直在很努力的去做、去学,可为什么还会发生这样的事儿?

    她神情怔忪地望着秋池,眸光依旧是那样明亮而澄净,却是没有焦点。

    秋池抱得她很不舒服,但他的气力却让她挣不脱。

    她也懒得费力,只是很努力地去想,想自己究竟是什么地方错了,要不然,何以会让自己面临如今这般情形?

    这样的情形,她从未想到会发生在她身上,所以,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做。

    这不是一个只用“是”和“否”就能解答的难题。

    即便是写论文,她也不知道这个命题该从那里破题……

    秋池紧紧地抱住明思,只见明思抬首起来只问一句就开始发呆,小小的脸色一片怔然,那目光明明是落在自己脸上,可似乎那双眼里却没有自己的存在。

    这样的明思是他从未见过的,此刻她的神情宛如一个无助的纯真孩童,让他顷刻间就心痛了起来。

    “明思,明思,”他低低急切地唤她,“你莫要吓我,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你若是难受,就说出来。”

    明思视线的焦距慢慢回来,她这才看清楚秋池的面容表情。

    他身上有尘土的味道,俊朗眉宇间,几分倦意,几分焦虑、几分急切。

    比离开前似乎微微黑瘦了些。

    闭了闭眼,她整理了下思绪,睁开眼轻声道,“你先松开我,太紧了,我有些喘不过气。”

    秋池怔了怔,轻轻松开,明思退了一步,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抬眸静静看着他,“你之前的心事就是这件?”

    秋池紧紧地盯着她,目光一霎不霎,“我一直想同你说,可又担心你受不住——那个孩子我一开始是不想要的,可……”

    没有说下去,眼底却有一抹隐隐痛色。

    明思全明白了。

    他一直的犹豫和心事重重,只怕就是为了自己的身体。若是自己真的不能生养,那么这个孩子对他而言,也许反倒是一个解决问题的关键。

    明思忽然觉得有些难受。

    她明白对秋池这样的男人来说,子嗣有多么重要。

    对于秋池这样的身份和家世,要做出同四老爷一样的决定,其艰难的程度是不可比拟的。

    四老爷无需向任何人交待,甚至可以仗持老太君和老侯爷对清姨奶奶的愧疚让他们无法逼迫于他,而老夫人却是巴不得四老爷没有子嗣来分家产。

    四老爷只是一个庶子,家中还有三个双亲俱在的兄弟,除了四夫人和明思,四老爷可以不在乎纳兰侯府的任何一个人。

    而秋池却是不同的。

    能说出那样的承诺——这个男人的确是爱自己的……也许同她相比,他的爱比自己对他的感情要深得多。

    突地生出些疲惫,明思分不清这份疲惫是为了秋池,还是为了她自己。

    秋池见明思眼中眸光几度变幻,心痛、迷惘、疲倦,似乎在交替,心中一慌,上前一步又将明思抱住,低低道,“明思,莫要生我的气!你若不喜欢,那个孩子我就不——”

    “阿敬——”这回他没有抱那么紧,明思竭力让自己身子不要那么僵硬,调整了下身体的间隙,她轻声打断他。

    这一声“阿敬”让秋池惊喜莫名,松开些手臂的距离,他低头看着明思,语声也带出喜色,“明思,你说。”

    看着秋池面上的惊喜,明思心里一叹,说不出滋味,默然片刻,“那个孩子留下吧。”

    算到如今,应该也三个月了,胎儿都已经成型了。无论如何总是一条命,她也做不出那样狠毒的事儿。

    秋池眼中一亮,顿了顿,带了几分小心地,“你不生我的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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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8 10: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两百六十三章
    明思淡淡一笑,没有去解释,这样复杂的问题带来的情绪又岂是生气与否的问题。

    垂了垂眸,明思轻声道,“至于认到我名下的事,也不用提了。即便我生不出孩子,我也不会去抢别人的孩子。至于其他,”明思顿了顿,“就按你说的办吧。”

    她不是圣母,她无法说服自己喜欢那个孩子。留下那个孩子,不过是一半的人道主义,而另一半是为了秋池。

    至于那个主动爬上男人床的女人,她更不会滥发同情。

    自己做出的选择,就该有面对所有可能结果的心里准备。

    无论如何,如果能选择,没有女人愿意在自己家中看到同自己男人有关系的女人出现。

    既然秋池自己提出来了,明思也不会大度的给自己添堵。

    明思的话让秋池那从大门口就一直高高悬起的心,在这一刻,一下子便落到了实处。他就知道,他的明思是最通情达理的女子,她定能体谅自己的心意。

    欣喜地抱着明思,秋池满心都是欢喜。困扰了他许久的心事,如今终于了结,顿时浑身轻松。

    笑意满满地望着明思,他道,“你莫要担心。王老御医不过是说子嗣上有些不易,也并未说咱们就一定不能有孩子。明思你这般好,做了那么多善事,上天断没有薄待你的道理。”

    望着秋池俊朗眉眼间的笑意,明思心里叹了口气,也露出了淡淡笑意。

    孩子的安置问题就等出生后再说吧,也许那时候秋老夫人愿意将孩子带回苍郡去。

    两个人的相处也许就是这般,既然你体谅我一步,那我也谦让你一步。

    两人相视片刻,明思轻轻推了他一把。“一身都是灰土味儿,快去洗洗吧。”

    秋池星眸带笑,“我这就去。你等我,待会儿我们一起去见娘。”

    明思垂了垂眸,“还是你先去吧,等你安排完了,我再去。”

    秋池愣了愣,没明白过来。

    明思抬首。眸色淡淡,“我不想见外人。”

    秋池一怔,这一次明白过来。明思是不想见那个女人。

    领会明思的意思后,他面前浮上些歉意,“我原本写了信给袁侍郎让他买个小院子安置,没想到这女人竟然——”

    “别说了,”明思淡淡打断他,“你先去忙吧。”

    秋池心中的欣喜忽然之间消散了些,暗暗叹了口气,心道。明思如今这般已经出乎自己意料之外了,自己也不能强求太多。她心里的不舒服也只能日后自己慢慢弥补。

    遂点了点头。“你先歇着,我待会来寻你。”

    明思轻轻颔首,秋池笑看她,伸手在她面颊抚了一把,转身离开。

    看着秋池离开,守在廊下的蓝彩帽儿二人这才进到房中。

    明思已经没有站在窗前,而是坐在妆台前。面前打开了一个装头饰的首饰匣子,手里拿着一根翠玉蝴蝶簪,目光似落在那簪子上。又似透过了那簪子。

    蓝彩和帽儿对视一眼,轻步上前,帽儿道,“**可是要簪这根簪子?”

    明思轻轻抬眸,看着镜中的自己,清亮的眸子有些迷濛的悠远,语声似自语似叹息,“我知道他为我也舍弃了许多,所以我也该为他忍让些。可是,我心里还是有些不确定。你们说,我做对了么?”

    两个丫鬟在外间应该也听见了他们的对话。

    蓝彩垂了垂眸,上前取过那支蝴蝶翠玉簪,替明思簪上,又寻了几朵衬色的宝钿替明思簪在流苏髻上,最后寻了一只衔珠攒丝金步摇插在蝴蝶翠玉簪之上。

    帽儿瞅了一眼默不作声的蓝彩,又看了明思一眼,“**,只要日后将军待**永远都这般好,那过去的事儿咱们就不管了吧。”

    “永远——”明思轻轻一叹,“永远啊,谁都想呢。”

    蓝彩替明思妆点好头饰,低声道,“**,你为何不同将军提一提老夫人的事儿呢?”

    明思笑了笑,淡淡摇首,“他是儿子,我如何能在他面前说他娘亲的不是。再说,我也说不出什么不是来。”

    说秋老夫人责打如玉?蓝彩不是说包不同说过,秋老夫人在苍郡时就管家甚严么。

    说秋老夫人让田妈妈在她面前说那些闲话?

    还是说秋老夫人开了纳兰笙送来的手镯匣子?

    这些事儿,只要当事人才能体会其中隐含的意思,她如何能对秋池剖析他的娘亲对她的不喜?

    她向来没有说三道四的习惯,何况,还要顾及秋池的面子和感受。

    反正如今秋池已经回来了,其他的,慢慢再看吧。

    这一切的关键,其实都不在她身上。

    秋池大步回到闻雅院。

    因从小跟着祖父在军中生活,也锻炼出极强的自理能力。

    在苍郡,因着秋老夫人,故而有几个丫鬟伺候,但在大京,他向来是自己打理身边事儿。

    回了寝卧,他寻了件衣裳出来,又自己打了些凉水在净房,粗略擦洗了下。穿了中衣刚刚走出净房,就看见云芳捧了他刚拿出了衣裳,恭敬地站在房中。

    眉头一皱,“你来做什么?”

    云芳瑟缩了下,拿着衣裳走到秋池身边展开,“奴婢过来伺候将军。”

    秋池伸手套了进去,云芳赶紧俯身替他拉拢衣襟,又取过一边的腰带来替他系上。

    秋池想想觉得不对,“老夫人不是派你到少夫人院中伺候么?你过来可有同少夫人禀报过?”

    云芳手一顿,低声道,“奴婢本就是将军的人,伺候将军也是奴婢的本分。”

    秋池一怔,微微一愣后,伸手推开她,自己将腰带系好,“我不用人伺候。你以后就听少夫人的吩咐就是。”

    说完走到门前,又停住脚步,转回身,“云芳——”

    云芳被秋池推开那一刻,面色“唰”地就白了。此刻闻秋池唤她名字,又生出些希翼,抬首惊喜地朝秋池望去,“将军。”

    “你年纪也不小了。无论苍郡也罢,这府中也罢,若寻着中意的就让少夫人替你做主吧。”秋池说完,转身便大步出去了。

    云芳的面色瞬间失了血色,呆呆望着秋池远去的背影,身形摇摇欲坠。

    得了明思的谅解,秋池只觉一身轻松。

    大步走到中堂,只见秋老夫人稳稳地坐在上首座上,正端着茶盏轻抿。丫鬟青衣侍立一旁,田妈妈和方管家还有那个女人都不见了。

    微微一怔间。秋老夫人已经对他露出了慈爱笑意,放下茶盏。笑看他,“池儿,过来坐。”

    他四下看了看,走过去坐在秋老夫人下首,“娘,人去哪儿了?”

    秋老夫人朝青衣抬了抬下颌,“快去给将军泡茶。就泡我带回来的那云雾香。”

    青衣应了退下后,秋老夫人笑吟吟地转回头,看着秋池。“我让田妈妈把人安置在后院了。”

    秋池一惊,蹙眉道,“方管家没跟娘说么?这女人不能进府,我另有安排。”

    “不能进府?”秋老夫人眼底异色闪过,垂了垂眸,抬首讶然望着秋池,“莫非这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

    秋池一噎,顿了顿,“娘,我没同您说过。求亲之时,我已经应了岳父岳母不会纳偏房伺妾。这女人是我回来那日袁侍郎送到麻面坡,我原本是拒了的,可后来这女人却趁我醉酒进了房。这样的女子,我如何能要?如今是明思大度,愿留下孩子。我已经安排好了,买个小宅子,再买两个仆妇伺候。生了孩子,给她一笔银子便是。”

    果然是去见那女人了!

    秋老夫人心里腾起一股怒气。往昔儿子回来,哪回不是先陪她叙话,如今一回来,竟然急冲冲地就只想着那个女人!

    那样丑的一个女子,莫非有妖术不成?竟然让自己的儿子迷了窍,连她这个当娘的都不顾了!

    这女人倒聪明!自己不能生,便打起了这个孩子的主意。

    沉了口气,垂眸掩去怒意,少顷,秋老夫人抬首笑道,“原来是这般——那这样说,儿媳是打算将这个孩子认到自己名下了?”

    秋池摇首,“我也同她提了,她不愿意。”

    不愿意?

    秋老夫人一愣,“为何不愿意?”

    秋池不好细说,只含糊道,“我们日后自然有自己的孩子,这孩子认过来到时候难免麻烦。”

    秋老夫人看了他一眼,此刻青衣已经将那云雾香茶泡好,奉了上来。

    秋老夫人含笑道,“池儿尝尝,这是下面人孝敬的。听说一年只得不到两斤,娘特意带过来给你喝的。”

    青衣看了一眼秋老夫人,讨巧道,“老夫人自个儿也没舍得喝过呢。”

    秋池笑着摇首,“娘,你也知儿子不通茶道,既是好茶就留着自个儿喝吧。”

    “娘的不就你的。”秋老夫人柔柔一笑,“娘就你这一个儿子,好东西不留给你还能给谁去。”

    秋池抿了一口,也尝出些香味,抬首笑道,“娘就分一半出来就好了。明思于茶道倒有些造诣,我让她品品。儿子喝这好茶,也不过是牛嚼牡丹。剩下的就娘自个儿留着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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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8 10: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两百六十四章 母慈子孝
    秋池端着茶盏一边饮着,说得随意,也未注意秋老夫人的面色。

    青衣却一眼眼尖的看见了老夫人原本放在扶手上的左手,在将军提到少夫人闺名时,忽地握紧了扶手。因为用力,那手指甚至已有些发白。

    顿时心惊,她赶紧收回目光,垂首不语。

    秋池丝毫未觉,因着急回来,这几夜都是赶了半宿的夜路,随意歇息了会儿。一回来听方管家说了那事儿,在厅里说了两句,就赶紧朝明思院里赶,连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

    此际捧着茶盏,吹凉了些,就“咕噜噜”喝了大半盏,望茶案上一搁,“续水!”

    青衣忙提了小铜壶来续水。

    秋池抬首,只见秋老夫人有些怔怔地看着他,遂一笑,“都说了儿子喝好茶是牛嚼牡丹,再好的茶,儿子也不过只当解渴。”

    秋老夫人强笑,“你这孩子,回来这许久,连茶也不知道喝一口。”

    秋池只是笑,笑了片刻,端了茶盏又喝了大半,起身道,“娘,我去同方管家交待一声,先寻个地头把那女人安置出去。置办了宅子,再挪过去。”

    秋老夫人一把拉住他,“池儿你先坐下,娘有话同你说。”

    秋池一愣,依言坐下。

    “不管怎么说,这丹红肚子里也是你的孩子。无论是男是女,也是咱们北将军府的头一个。”秋老夫人慈爱看着秋池,缓声道,“按理,咱们这样的人家也没有庶子庶女先出生的道理。故而从前云芳兰茹服侍了你,娘总是让她们喝了汤药的。你知道娘素来重规矩。若换做以前娘的心思,这孩子是断不能留的。可如今却是不同——”

    秋池一怔,望着秋老夫人那慈蔼柔和的目光,突地有些心虚,忙端起茶盏掩饰不自在。

    看着秋池的动作。秋老夫人心里忽然有些悲凉。这是她含辛茹苦养了二十年的儿子,也是她这自丈夫过世后,唯一在意的心肝。可如今,为了一个女子,非但不同她说一声就应了人家父母不纳偏房伺妾,甚至此刻还故意想隐瞒那女子难以生养之事!

    从前,自己的儿子几曾忘记过孝道?何曾会将这样重要的事儿对她隐瞒!

    心里生生发疼,可是却不能不忍下。如今她如何看不出那个女子在儿子眼中有多重要!

    儿子的性子她最了解不过。这二十年,除了她这个娘,他口中就从未出现过别的女人。而方才就只坐这么一小会儿,儿子就已经提了那女人两回。

    而那面上的笑意更是自己从未见过的!

    秋老夫人感觉自己的心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拉扯得极疼!

    这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一泡屎一把尿的养了二十年,养得这样好,这样能干——怎么一转眼,为了一个才过门几个月的女人就把自己抛在了后面?

    深深地吸了口气,费了好大力气,秋老夫人再度恢复柔和轻缓的语气。先是叹了口气,嗔怪地看了秋池一眼。“你这孩子,如今什么事儿也不同娘说一声?儿媳的身子不好,你一个大男人的能有什么经验主意?同娘说了,娘能想法子便想法子,纵是不能想法子,也能替你们分担一二。你们俩都年轻,娘好歹也比你们多吃了几十年的盐吧!”

    秋池讪讪一笑。心里松了口气,望着秋老夫人的目光便又添了几分歉意和孺慕,“儿子也是怕娘担心。娘为儿子操劳了这么些年,身子也不好。这些事儿,儿子自己想着就无需让娘分心了。”顿了顿,“再说,王老御医也说明思的身子若是好生将养,多用些调养的方子,只要再不受寒湿,日后也未必会影响什么。”

    说完后,他看着秋老夫人,心里微微担心。

    王老御医说的比这个却是严重,他故意轻描淡写了些。

    秋老夫人看着他淡淡一笑,“这以后的事儿就先不说了。可这眼下的事儿,娘却要说一句。咱们家的情形你是知道的,你祖父临去之前只放不下两件事。其一便是这北府军,这其二便是咱们秋家的传承。你爹去的早,你也没个兄弟帮衬,咱们秋家如今只有你一个。”

    秋池的面色黯淡了些下来,垂着眸子不言语。

    秋老夫人看了他一眼,“按理,别说咱们这样的人家,这样的情形,便是平民百姓之家也是没有说不纳的道理。既然你已经应了岳父岳母,娘眼下也不多提什么。你既然说儿媳的身子无大恙,那娘心里也踏实了些。可不论怎么说,如今这情形,这个孩子定然是紧要的。放在外面养,这丹红看模样也是个没经验的,万一不小心出了事儿,那也是麻烦。趁娘如今在,就让她先安置在这府中。儿媳既然不愿养,那到时候孩子生了,娘就带回苍郡去。”

    秋池微微蹙眉,露出些难色。

    秋老夫人见状,心里淡淡一笑,面上更加和蔼,“娘也并非那不通情理之人。娘也是媳妇过来的人,岂能不心疼自己的儿媳,不顾及儿媳的脸面。你中意的人,娘又岂会不喜?若不是——”叹了口气,“若不是儿媳那身子,娘是断不能会留着这孩子打你媳妇的脸。可是,娘心里也担心,虽王老御医那样说了,娘还是有些放不下。你虚岁都二十二了,换做别的人家,孩子只怕都满地跑了——这个孩子虽出身不好,可毕竟是你的骨血,爱屋且会及乌,娘也是盼哪……”

    说到最后,语声已经有些淡淡哽咽。

    秋池心里一酸,“此事就依娘的安排,我同明思说说便是。明思也是极通情理之人,娘就放心吧。”

    秋老夫人心里一喜,面色却丝毫不露,只微微笑着,“咱们府里地方大,我让她住那最西面的偏院,也影响不了什么。”

    秋池点了点头,有些歉疚地望着秋老夫人,“儿子让娘费心了。”

    “傻孩子。”秋老夫人温和一笑,“娘如今除了你,还能把心费给谁?只要你好,娘心里就高兴。”

    这时,田妈妈和方管家安置好了丹红,迈进了门。

    方管家一看秋池,目光闪了闪,未说话。

    秋老夫人一笑。温和道,“可安置好了?”

    田妈妈笑道,“已经按老夫人的吩咐安置在西面的碧水院,奴婢遣了一个妈妈和咱们院里的莲花伺候着。”说着,上前几步抿唇笑着,“奴婢可要恭喜老夫人和将军。”

    秋老夫人“哦”了一声,笑道,“你跑这一趟,还能寻出喜事儿?”

    田妈妈笑得殷勤,“奴婢多事。看了看丹红姑娘的肚子,这刚刚有些显怀。瞧着泛尖呢!俗话说,尖男圆女。依奴婢看,这胎多半是个儿子。”

    秋老夫人面上一喜,“当真?”

    “奴婢还能哄夫人不成?”田妈妈笑呵呵走上来,替秋老夫人捏起了肩膀,瞧了秋池一眼,“咱们北将军府有祖宗保佑。老夫人就放心吧。定然会子嗣昌盛的。”

    秋老夫人笑着颔首。

    秋池面上也露出些喜色。若真是儿子,那的确是好。

    站起身子,秋池笑道。“娘,儿子先回去了。娘坐了这许久,也回去歇歇。儿子待会同明思再来给娘请安。”

    秋老夫人面色微微一滞,旋即颔首笑道,“好,去吧。”

    秋池笑了笑,大步朝内堂行去。

    方管家看了一眼,从正门出去了。

    秋池刚走到小花园墙边,就见包不同从北面大步行来,遂停住脚步。

    包不同走近朝秋池行了一礼,“将军。”

    秋池颔了颔首,心情好话也随意了些,军务上的事儿早已书信来往交待清楚了,故而便难得的赞了一句,“这次差事也办得不错。”

    包不同“嘿嘿”一笑。

    秋池上下打量了下他,笑了笑,“这半年长进不小,不过也要戒骄戒躁。从伍之人,当稳如山,利如锋。喜怒皆不可过于形于颜色。”

    包不同一噎,敛住笑容,站定,“是!”

    秋池满意地看了他一眼,“此番辛苦了,容你在此休整一月,下月再回苍郡。”

    言毕,迈步便行。

    包不同一慌,正事儿还没说了,赶紧快步追上,“将军——”

    秋池一愣,回首却见包不同黑黑的脸膛上带了些红,笑得有些局促尴尬,顿时生奇,“还有事儿?”

    包不同咽了咽口水,想起方管家的话,心里一横,单腿跪倒,行了个军礼,“属下恳请将军为属下谋门亲事!”

    秋池呆了呆,愣了片刻,“你想成亲?”

    包不同大力点头,“请将军为小的做主。”

    秋池皱了皱眉,他向来不干涉属下的私事,这包不同是知晓的,“起来说话!”

    包不同起身,秋池蹙眉道,“是在这里看上的?”

    包不同忙点头。

    秋池寻思片刻,只道他看上了哪家的**,不好意思提亲,想让他出面。他本不爱管这些闲事,但包不同却是他得力心腹,自然也该例外些。

    不过这门第若是太过为难,他也是不能去开口的。

    想了想,秋池道,“是哪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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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五章 似见云开
    包不同一愣,遂讪讪一笑,挠了挠首,“属下想求娶蓝彩姑娘。”

    求娶蓝彩?

    秋池一怔,蓝彩不是明思身边的那个大丫鬟么?

    包不同见秋池愣住,顿时有些不安,带了几分诚挚和急切,“属下是真心想求娶蓝彩姑娘,还请将军同夫人成全!”

    秋池回神过来,蹙眉道,“蓝彩可是贱籍,你如今已经是六品参将——”

    包不同忙不迭道,“属下也是百姓人家出身,不在意这个。”顿了顿,有些脸红,“夫人待下人一向宽厚,若是夫人应允,想必是会愿意放了蓝彩姑娘的奴籍。”

    秋池愣了愣,心中有些失笑,面上却不露,定定地上下打量一通,直到包不同浑身不自在了,才道,“你倒真还算计得长远。”

    包不同见秋池未有生气的模样,心里宽泛了些,““嘿嘿”一笑,“属下这不是看将军‘齐了家’,这也眼馋么?”

    秋池被他说得也忍不住带了些笑意出来,“此事你可是拿定了主意?”

    包不同连忙颔首,“属下是真心想娶蓝彩姑娘。”

    秋池垂眸想了想,忽地抬首,面色一冷,语声也倏地严厉,“可有私相授受?”

    包不同心里一跳,赶紧肃容站定,“属下虽未读多少诗书,可礼仪二字却是懂的!再没规矩,属下也断不敢在将军的府中胡来!蓝彩姑娘只是奉夫人之命替属下打理些杂物,我们二人清清白白,断无私下逾矩往来。将军若不信,可以问府中下人,或者寻方管家一问便知晓。”

    见包不同回答得利落干脆,秋池面色缓了下来。

    暗忖片刻,一细想,心里也有几分高兴,果然是明思调教出来的人。连包不同也看上了。拿定了主意便抬首,“此事我知道了,我会同夫人说。你年纪也不小了,若是夫人同意了,趁这个月就把亲事结了。”

    包不同顿时大喜,“多谢将军!”

    秋池瞟了他一眼,也忍不住唇边掀起浅浅笑意,迈步前行。

    这一番折腾。回到静湪院已经近午时。

    明思在他走后坐了一会儿,便到了书房写段子。

    如今同秋池也把身份说开,故而见秋池挑帘而入,明思也未闪避。

    书房的四扇格扇窗开了两扇,正午明朗的阳光泻入,在书案一角掠过,在平整的地面投下长长的一道光亮。清雅的室内顿时明暗生辉。

    明思坐在书案内侧,透过碧绿窗纱的阳光幽幽柔和在明思身上映射出朦胧的光华。

    秋池心里喜悦无比,脚步也轻盈了许多。

    快步走到明思身畔,见明思写得认真。便未出声,含笑朝明思笔下看去。

    这一看。便是一愣!

    只见明思笔下字体并非上回所见的簪花小楷,而是另一种字体。

    细密的字迹,字体虽小,但字字皆可见骨力遒劲。转笔处棱角分明,同一般所见大不同,让人一见便眼前一亮。每一笔中都皆显现出笔意瘦挺,体势劲媚。

    明思收好最后一笔。将狼毫搁回砚台,抬首一笑,“怎么不说话?”

    秋池惊愣了半晌。无奈地笑着摇首,“你啊,不知有多少男儿该汗颜了!”

    明思笑了笑,将写好的纸收好,“不过是几个字儿,哪里有那般厉害。”

    秋池拉起她的手,“放这里让丫鬟收便是,你何用做这些?”

    明思摇首,抽出手继续收拢,笑道,“我编了号,只有我才知道顺序 ,万一弄错了,也添麻烦。”

    收好了,明思站起身,“我让蓝彩帽儿去弄几个特色小菜,你刚回来,好歹也该接下风。”

    秋池看着明思明亮的眼睛,卷翘的羽睫,秀挺的鼻翼和微微挺翘的朱唇,只觉怎么看怎么都是喜欢。

    忍不住猿臂一捞,揽住明思的腰际,将明思揽来贴紧,低低道,“明思,我真是欢喜。”

    明思微微一愣,失笑道,“怎么了?难不成有什么喜事儿?”

    秋池揽住她轻笑,忽地想起包不同,脸上笑容更盛了些,略松开明思,含笑道,“你不提我还差点给忘了!还真是有桩喜事儿!”

    明思讶然,“什么喜事儿?”

    秋池笑了笑,拉着明思到正房坐下,“包不同看上了蓝彩,方才央我做主。”

    明思一怔,随即抿唇一笑,“他自个儿同你说的?”

    秋池噙笑颔首。

    包不同对蓝彩生了心思,明思是早已觉察。

    这倒并非是明思细心,而是包不同生性直爽,向来不懂得隐藏情绪。

    但凡过来说话,蓝彩若在场,那定然说不到三句话便会朝蓝彩看一眼。若是蓝彩不在,那也是三句话不到,余光便会四下扫一眼。

    莫说明思,就连帽儿这般迟钝地,也偷偷同明思咬了几回耳朵。

    明思对身边这几个丫鬟,向来是视若至亲。

    自然也对包不同上了心,这些些日子下来,明思心里也看好这个直爽的男子。

    不过,看好归看好,明思却是不放心这般将蓝彩嫁出去。

    寻思片刻后,明思道,“我先问问蓝彩的意思。”

    秋池笑道,“她们的主,难道你还做不得?”

    明思微微一笑,“这是终身大事,自然不能马虎。她们跟了我这些年,情意也不同常人。我自然要对她们负责。”

    秋池怔了怔。在他眼里,下人就是下人,连命也是主子的,何论其他。不过转瞬一想,明思素来心善,自己也不必多言。包不同堂堂一个五品官身,那蓝彩自然不会不愿意。

    既然明思这样说了,他也不必说话驳她的意思,反正不过是小事一件。

    遂笑了笑,“你看着办就成。我已经同包不同允了,正巧我放了他一个月的休整假。包不同年纪也不小了,若是你同意,就趁这个月给他们办了。”

    这一点明思倒不反对,毕竟蓝彩也二十三了,若真合适,也该早办。

    想了想,明思笑道,“那你让包不同明日来我这里一趟。”

    蓝彩那个角度自然有许多话不好说,她却方便多了,自然要找包不同来问个明白,说个清楚,才能放心。

    秋池不以为意,点头应下。

    见他应下,明思心里也极高兴。

    蓝彩的终身大事始终也是她忧虑的,可不放心的人选,她又断断舍不得。如今包不同能亲自同秋池提,那说明他心里还真是把蓝彩看重了的。

    见明思高兴,秋池心里也更愉快,看了看更漏,“眼下也晚了,咱们下午再一同去娘院子里坐坐。”

    明思微微一愣,很快又笑着点了点头。

    这时,蓝彩和帽儿将食案摆好,过来请二人过去用膳。

    秋池拉着明思的手去到偏厅,看着色香俱全的六道小菜,顿时胃口大开。

    昨晚晚膳和早膳都是啃的干粮,眼下也是实是饿了,坐下来端了饭碗大口开吃。不多时,四碗饭下肚,桌上的菜也风卷残云般的一空。

    明思如今也不同他客套,早早地用完一碗饭,便搁了箸。

    只笑意盈盈地着看他吃,偶尔替他夹两箸菜,添一碗汤。

    四碗饭,两碗汤入腹,秋池放下象牙箸,俊朗面容上是满足的笑意,“许久未吃得这般满意了!”

    蓝彩同帽儿奉了漱口茶水和热毛巾上来,两人漱口,净面净手。

    帽儿笑道,“**特意吩咐要多做两个菜,说是将军才回来定然会多用一些。还真被**说对了。”

    秋池含笑望着明思,眸光温润,“咱们在院中走走,你在午睡,可好?”

    明思颔了颔首,起身,秋池长身而起,绕过食案拉起明思的手,两人走出正房,沿着抄手游廊缓步走着。

    两人走走停停,偶尔驻足,也未说话,只拉着手静静行着,秋池的目光大多都停留在明思面上,只间中跟着明思的视线看看院中的花草,湛蓝的天空。

    碧空如洗,几朵雪白的云团似棉花一般漂浮,似乎柔软得让人想伸出手去摸上一把。

    明思此刻的心情已经好了许多。

    她向来利落干脆,早间那种茫然情绪在她以往的生活中是绝无仅有的。

    在秋池离开后,她沉下心来细细想了许久,最后思路渐渐清晰。

    无论如何,她不是轻易退缩的人。

    秋池待她的心,她能感受,也为之感动。

    她明白,自己对秋池的感情只怕远不如秋池待她。之所以选择秋池,除了感觉到了秋池的那份真心,她更多的是听从了身边人的意见。

    而她自己也有客观的考量。

    秋池家世简单,这是最让她看中的一点。

    既然选择了,如今出现问题,自己若是因为这些客观原因退缩的话,那不是她的处事态度,对秋池而言,也太不公平。

    秋老夫人不会永远呆在大京,无论她们之间观感如何,只要秋老夫人能顾及秋池,那么自己也能做到。

    她向来是坐而言起而行的人,这般一想,心里也就坦然了。

    两人走了半刻钟,明思生出些倦意。

    每日六点的早起对她而言实在有些难为,加上每日中午这个时辰都是睡了子午觉的,故而,这一到点儿,这生物钟便自动自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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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8 10: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两百六十六章
信守承诺

秋池微微一笑,拉着她往回走,“可是困了,该歇午觉了吧?”

明思也不扭捏,“睡惯了,一到时辰便犯困。”

两人行到内间,走进屏风,明思站在床前看着秋池道,“你这几日也累了,赶紧回去歇歇。”

秋池却不肯走,径直走到床前,将腰带解了,”懒得走,我陪你一起。”

明思一呆,秋池眉目带笑,轻声道,”放心,我不会乱来。只是在外几十日,想你得紧。”

一边说一边脱衣,将外裳脱了搭在屏风上,直接穿了中衣就坐到床边开始慢腾腾地脱云靴。

明思心里无奈一笑,只得除了首饰,拔了发髻,再宽了外裳,鞋袜,上床躺下。

见明思躺进了内侧,秋池唇角一掀,动作顿时利落,两三下除了靴袜,便掀开锦被躺了上去。

明思已经阖眼睡得极端正。

秋池也不做声,偏首凝视了片刻,怕动手动脚反倒惹了自己的火,故而也未造次。

将那眉眼唇鼻细细看了一遍,俯首在明思额头蜻蜓点水一吻,便躺好阖眼。

也实在是累了,加之又心安,只片刻便松懈地睡去。

听得均匀的呼吸声起,明思轻轻睁开眼,转首看了一眼,又转回头。

再阖上眼,心里莫名有些怅然。

他一直在等秋池告知出去后的情形,可秋池却一直未提。

不过看他心情似极好,兴许,已经处置妥当了吧。

默默叹了口气,明思心道,自己是不是该好好同秋池明示一下。自己还是比较喜欢夫妻之间能多沟通一些,毕竟,两人的相处不光是彼此因此喜欢就够了,生活中的方方面面其实都是婚姻生活的一部分。

想了一会儿,明思倦意上袭,也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再度睁开眼,枕边已无人,外面模糊地传来话声,听声音却不像是蓝彩和帽儿。

明思起身下床,拿了衣裳开始穿戴,蓝彩走了进来,到了跟前低声道,”是田妈妈,说是让将军和**晚上过去晚膳。”

明思一怔,蓝彩神情不大好看,看了明思一眼,刚还想说话,秋池笑着走进来。

蓝彩住了口,上前服侍明思穿戴。

“娘让我们晚些过去,顺便在秋棠院晚膳。”秋池笑道,”娘还送了好茶过来,我让你的丫头去沏了。”

明思点了点头,衣裳穿戴整齐了,在妆台坐下,蓝彩为明思挽发。

不多时,便照着上午的打扮妆点好了,蓝彩看了明思一眼,退了下去。

明思垂了垂眸,起身到桌前坐下。

这时,帽儿端着托盘进来,秋池笑着在明思身侧坐下,”来尝尝,这是云雾香茶,听说一年才不过出不到两斤。娘分了一半过来。”

帽儿将茶替两人摆好,明思朝她微微示意,帽儿领会的退下了。

明思端起茶盏闻了闻,确是香气悠远,”娘也喜欢喝茶?”

秋池笑着摇首,”倒没听娘说过,这茶也是下头人孝敬的。这回回来,娘便带回来了。”

明思微微颔首,”娘这回回来事先我也不知,太子大约事务繁忙地未曾知会我。后来听玉兰尚仪说了,我才同帽儿回来。倒是有些怠慢了。”

秋池笑了笑,”我也没想到娘突然就回了大京,”叹口气,”说来,娘已经二十来年没回来过了。”

明思怔了怔,有些奇怪,看了秋池一眼,”听说娘的娘家也在大京,为何一直都没回来探过亲?”

明思对秋老夫人的事情了解并不多,只是听老太君提过一回,记得秋老夫人也是大京官宦之家的女儿。不过出嫁后这么多年都不曾回娘家探望也是少有,即便说苍郡事务再忙,也不至于回来一趟的时间都无。

行程就算紧一些,两个月的时间也足以。

秋池面色黯然片刻,”娘的生母早早过世,外公又续娶了。后来爹过身后,外家原本是想让娘改嫁,但娘不肯。故而后来不曾往来。”

明思蹙了蹙眉,有些不解。

北将军府这样的府邸,为何秋老夫人的娘家还要她改嫁?

秋池却沉默,未有再详说。

看他神情中似有难言之隐,明思也不好细问,心里只想让蓝彩和帽儿去想法子打听打听。

虽非敌我之分,但知己知彼多一些,总是没错的。

秋池缄默片刻,抬手看着明思,”我未有别的亲人,祖父不在了。如今身边最亲近的也只你和娘两人,娘这辈子很是不易。我常年忙于公务,于俗事也不甚通。日后,这家中只怕要你多费些新了。”

明思微愣,很快微微一笑,”好。"

秋池露出笑意,”你放心,娘是极好相处的人。早前娘还说让你好生调养身子。”说着,忽地想起一事,”对了,我还未同你说,我早前出去得迟了些,娘已经把那个女人安置在西面的偏院。”

明思面色一怔,秋池将手放在她搁在桌上的左手手背上,安抚道,”你莫担心。娘已经说了,等孩子生下她就带走。其他的安排,娘都同意了。我也同娘说了,我应允了岳父岳母,是断不会纳偏房伺妾的。等孩子一生下,就打发走。”

看着秋池眼里的认真,明思轻轻垂了垂眸。

这么说,秋老夫人要至少还要在此待上数月……

她愿意将那个孩子带走,这是明思愿意看到的结果,可那个女人却留了下来……

抬起清澈的眸光定定地望着秋池,明思轻声道,”为什么不能买个宅子把她安置在外面?”

秋池一愣,被明思的目光看得有些莫名,”娘说就近好照料些,这府里地方大,让她呆在那院子里就是。”

原来蓝彩方才眼中的含意便是此事!

心里一紧,莫名蔓延出一丝丝说不出的感觉,有些淡,也有些凉。

明思将自己的左手从秋池掌下缓缓抽出,目光纯净如水,有些淡意,"阿敬,这不是地方大不大的问题。我不喜欢自己家中有这样的女人,我也不喜欢你明明同我说了,转身又变了。”

掌心突然失去的温暖而柔软让秋池怔了怔,望着明思那认真得没有一丝笑意的面容,他有些诧异。

这原本不过是一件小事,明思为何会如此在意?

他知道明思是不想看到那个女人,但他也想好了,就让那女人老老实实呆在院子里。反正同样是看不见,在外面和里面也是一样。

秋池愣了片刻,蹙了蹙眉,”我原本是那样想的。可后来过去的时候,娘已经安置好了。我也同娘说了──”说到这里,他顿住口,看着明思,后面同母亲说的话却不好同明思说下去。

他清楚母亲的心思,母亲想让他为秋家多开枝散叶,正因为清楚,所以才愧疚。

母亲话已经说明白了,他也看到了母亲的诸多退让,母亲稀罕那个孩子,他又如何能忍心在这小事上逆了母亲的意思。

可是此刻,明思那双明若秋水的眼睛依旧在静静地望着他,唇边的笑意浅淡,那看似平静的眸光中却有一丝执着。

秋池看着明思,眉心微微蹙起,星眸中有些纠结。

沉默片刻,他望着明思道,”母亲有些担心你的身子,但母亲说了不会勉强与我。不过,可能对这个孩子就看重了些。”

看着秋池眼里的复杂情绪,明思忽地想笑。这意思是她退了一步,所以,自己也应该退一步?

静静地看了秋池半晌,明思轻声道,”阿敬,你真能做到你所应允的话么?”

午后的阳光从打开的窗户洒入,明思正好位置在光亮的边缘。纤细的身影安静地端坐在阳光外,一身浅浅粉绿在阴影中看上去是那样的淡然而平静。如同明思此刻的眸光。

秋池怔了怔,”你不信我?”

明思垂了垂眸,唇畔淡淡笑意,”看重孩子不一定就要留在府中,娘也不可能亲自去照料。若是不放心,可以派个得力的人去看着,也可多派些人手看顾。小宅子不安全,可以买个大点的宅子。”

听着明思这一串的安排,秋池呆了呆,”娘素来节俭……”

明思微笑,”如今是我管家,这钱不用公中出,我可以安排。”

秋池愣了许久,微蹙眉头,垂眸片刻,抬首看着明思,”你可是担心我对那女人生出心思?若是这个,你真真是多虑了。那样自甘下贱的女子,我岂会看上?”

明思抬眸静静看着他,”可她还是怀了孩子。”

秋池噎住,白皙的面容倏地红了红,蓦地伸手拉起明思放在膝上的手,唇边却带了些笑意,”你吃醋了?”

明思有些无语,想将手抽回却被秋池用力握住,还拉到胸前,他轻笑低声,”同你说实话,我连她是圆是扁都未看清。那夜给老兵送行,我醉得厉害。我平日并无多少男女之欲,只饮了酒后便会盛些。那日是被那女人钻了空子。第二日我便让人打发她走,她不肯。后来袁侍郎又将她带了回去。往日也有不少给我送人的,我从未接过。那些个女人不过是贪慕虚荣,想攀附些富贵。我们男人也不过当这等女子是些玩物,我往昔也不在意。若早知道有你,那夜我便是再如何,定然也会替你守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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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8 10: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两百六十七章 “合家欢乐”
    明思怔了怔,随即有些哭笑不得。

    她那句不过是随口一说,哪里真是吃醋。现代男女也没有几个是婚前贞洁的,她其实并不在意秋池和那个女人发生了关系。在那个时候,他们二人也不过算是认识的陌生人。故而,对这件事本身,她是不甚在意的。

    虽也有不舒服,但远远不到吃醋的程度。

    真正有些膈应的是那个孩子。**可以随着时间远去,可那个孩子却会永远存在在他们的婚姻中。

    明思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将那个孩子视若己出。她能对一个毫无血缘孤儿生出爱心,却做不到毫无芥蒂的去接受自己丈夫同别的女人生下的孩子。

    因为,在她同秋池相处之前,她并没有过这种准备。

    没有人会喜欢这样的意外。

    所以,她唯一想到的解决方式就是远离。其他的义务都可以尽,但她无法付出感情。至少,目前她是做不到的。

    也许随着时间的流逝,有一日她能坦然接受,但也绝不是现在。

    原本想得好好的,她也说服了自己接受这既定的事实。却不想秋池出去一趟回来,事情又起了变数。

    她心里有一丝不确定,也很不舒服。

    不是说担心秋池对那个女人会如何——如果到了这种程度,她反倒觉得干脆。

    心中的那抹不确定和不舒服来自于秋老夫人……

    从前些日子的相处中,明思很清楚秋老夫人并不喜欢自己,甚至是——可为何今日到了秋池口中,听到了又是另外一个版本?

    明思原本以为秋池回来后,秋老夫人纵然不会明显表露对她的不喜,至少也会对秋池提起那“不纳”之事。

    很明显,秋老夫人此番返京只怕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再加上自己的宫寒难孕之症……

    原先她只是知道自己体内有寒症,但却从未朝生育方面想过。而之前的每次看诊,大夫也未提及过。

    若非那天秋老夫人说让大夫看诊让她心里起了疑。悄悄嘱咐蓝彩出面探询,她万万想不到自己身体会有这样隐患。

    而显然,秋老夫人早已想到了这点。

    想到此处,明思不禁有些犹疑。

    母子俩都把话说开了,秋老夫人果真那般大度?

    心里总有些不安心。

    见明思一直半垂眸不语,秋池捏了捏她的手,笑道,“还是不高兴?”

    明思轻轻抬首。“阿敬,你能不能同娘再说说。就按我方才想的,在好一点的地段置办个宅子,多买几个人。若是娘离不得田妈妈,也可让方管家寻个稳妥的人守着。再不然,寻个懂生养或是懂些医术的人,多给些银子,一直守到孩子出生也可。”

    究竟有没有其他意图,一试便知。

    秋池愣了愣,半晌。无奈笑着叹口气,“若是要这般你才能安心。那我便去同娘说说。”

    明思抿了抿唇,微微一笑。

    秋池凑过来,“如今娘回来了,云芳也在这院子里,我晚上同你睡床可好?”

    明思听得一怔,只听秋池又道,“对了。那云芳年纪也大了,你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若是有。就配了出去吧。”说着,又瞅着明思笑,“想来你也不愿意看到她,还是早早处置了的好,省得你又翻了醋坛子。”

    看着秋池面上那小小得色,明思心里无奈的摇了摇首,也懒得解释,“她毕竟是娘的人,这事儿我哪里能越过娘去做主。而且,她是苍郡人氏,在这里安置只怕也不好。这事儿你还是问问娘再说吧。”

    按理秋老夫人把人给她,就理应把**也给她。可当日,秋老夫人提也未提过一句,她如何能做这个主。

    不过秋池能想到这一截,也算了进步吧。

    两人又说了些闲话,明思便回去写段子,秋池正好也有些书信公务要处理,两人便各自忙了。

    到了晚膳前,秋池过来接了明思一块儿去秋棠院。

    晚膳已经在偏厅摆好,因只三人用膳,故而也只设了张不大的圆桌。

    菜式很简洁,只有六菜一汤,且都是些较寻常的材料。

    同秋老夫人见了这么多次,明思第一次看到了她面上明朗的笑意。

    是那样的慈爱,亲切,全然发自内心。

    明思一直认为四老爷四夫人对自己算是宠溺的了。可此时见了秋老夫人看秋池的模样,她才知道原来母亲看子女的目光也能热烈得堪比情人之间的凝视。

    至少,她还从未用这样的目光看过秋池。

    连带着她也受了些殊荣。秋老夫人头一回亲切含笑地同她话了些家常。还问询了她的身子,问了些纳兰侯府的情形以及四老爷四夫人的现状。

    因未有涉及**,都是些寻常话题,她答的也自如。

    她也仔细地留意了秋老夫人的神情。除了看她的目光没有看秋池热烈外,眼前的秋老夫人真真是一个慈爱无比的婆婆。

    心中不觉微微讶然。

    难道秋池真的那般有魔力,他一回来,所有的问题都一下子解决了?

    明思从来不相信神话。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爱。

    在秋老夫人同秋池对话间隙,她将目光投向了站在秋老夫人身后的田妈妈。

    田妈妈刚刚替秋老夫人布了菜,直起身子一抬眼便收到了明思的视线。先是一愣,很快地,就似笑非笑朝明思掀了掀唇角。

    瘦削的黄脸上除了这一闪而过的似笑非笑,便是那略微朝下耷拉的眼中透出的眼神……

    明思定定看了一眼,便平静地收回了目光。

    平静的浅笑下,心里却是惊涛骇浪!

    虽只一眼,但明思看得清清楚楚——那双眼中有蔑视、有厌恶、甚至是憎恨!

    方才明明看到了她的目光,田妈妈却根本没有丝毫想掩饰的意图,甚至说她是故意想让自己看到的。

    她根本不怕自己知道。

    再看一眼秋老夫人,秋老夫人看到她,和蔼地一笑,顺手夹了一块鱼肉搁在她碗中,“你身子也瘦,别学着这大京那些个风气。这女人啊,还是要圆润些才能多些福气。”

    看着碗中的鱼肉,明思只觉如鲠在喉,平复了下,抬首微微一笑,“谢谢娘。”

    秋池又笑着在一旁又夹了块牛肉过来,“多吃些牛肉,这个长力气。”

    轻轻抿唇一笑,明思垂下眼睑,将碗中两块肉慢慢吃了。

    用完膳,三人移步到正房饮茶。

    秋老夫人嘱咐青衣,“给少爷和少夫人都泡那云雾香茶,”转回头,唇角噙笑望着明思,“池儿说你爱喝茶,我这儿也无甚好茶。就只得这云雾香茶还上得些台面。在苍郡不比大京,北地人都讲实惠,故而一应风俗也无大京这般精致。”

    明思微笑,“多谢娘了。这茶下午就尝过了,真正清冽醇香。我在大京这些年,也头一回喝到这般香浓的茶。大京虽是讲精致,不过好茶也不是想喝就能喝到的。但凡这些稀罕物也是带了些灵气的,明思今日也是托了娘的福才能沾光。”

    听着明思这一通略带了些娇憨的带笑软语,秋老夫人微愣了一瞬,很快便笑道,“你们喜欢便好,这人年纪大了,就爱看到后辈们高兴。如今你既是喜欢,待会儿把这剩下也带回去。”

    明思赶紧摇首,“不用了。”又笑,“俗话说,这东西是少好吃——物以稀为贵,若是娘都给了我,指不定我还不觉着香了呢。娘还是自己留着吧。”

    秋池一直没说话,只捧着茶盏轻轻抿着,眉目一片清朗,唇角一直笑意未止。

    秋老夫人一怔,笑了笑,端起茶盏荡了荡,饮了一口。将茶盏放回茶案,又抬首含笑看向明思,“今日的事儿,你都知道了吧?”

    明思稍愣,很快明白过来,遂点了点头。

    “原本按我的意思是断不能容这个孩子留下的,可池儿说你已经同意了,那这样也好——”秋老夫人目光温和的看明思,“也难得你大度。我已经同池儿说了,既然要留下,那也得费些心思。趁如今这几月我正好在府里,这丹红的事儿我就来搭把手。你如今刚刚大病得愈,还是自个儿的身子要紧。把身子调养好了,早些为咱们秋家开枝散叶才是正经。等孩子生了,我便带回苍郡去,那丹红你们要如何处置都是你们的事儿。你看这般可好?”

    明思没有说话,转首看了秋池一眼,却见秋池眼中的隐隐希翼。

    轻轻在心里叹了口气,明思抬首看着秋老夫人,轻轻一笑,“一切全凭娘做主就是。”

    秋老夫人“呵呵”一笑,眸光愈加柔和,“早间寒气重,日后这请安就免了吧。下午暖和,你若是得空,歇了午觉再过来陪我说说话。”

    秋池心中却是甚喜,王老御医也是嘱咐过的,明思此症不宜早起。闻听母亲如是说,不待明思回答,便笑看明思一眼,“多谢娘了。”

    秋老夫人轻笑摇首,语带嗔怪道,“娘几时要讨你的谢了?”

    明思垂眸片刻,抬眼微微一笑,“娘若不嫌明思不会说话,那明思定然会来叨扰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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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8 10: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两百六十八章 良辰美景
    从秋棠院出来,一迈出院门,秋池打发帽儿先行,帽儿一离开,秋池便忍不住牵起明思的手,低低唤了一声,“明思——”

    明思稍稍偏首,余光朝后一扫,田妈妈正在站在院门后,手搭在门板上,见她回首,嘴角牵开,冷冷一笑,随即,将院门无声拉拢。

    此时已是五月初,夜风温柔习习,拂去初夏白昼在地面留下的那淡淡热气。

    漫天星子如孩童般调皮的眨眼,墨黑的夜幕在星子的闪烁间,又微微透出些幽蓝。

    明思心中微微叹气,为何良辰美景却总是奈何天……

    秋池眸光柔柔地望着明思,“怎么不说话?”

    明思抬首一笑,清澈如水的眸子朝天幕上看去,“如斯美景,君不闻无声胜有声?”

    秋池一愣,视线跟着一望,顿时“呵呵”轻笑,“有理。”

    两人一路缓步,再也无言。

    回到静湪院,帽儿蓝彩已将漱洗器具备好,秋池先在净房沐浴后,满心愉悦地换了中衣便躺上了床。

    明思卸去了钗饰后也进了净房沐浴,换过寝衣后出来,只见秋池半靠在拔步床的外侧,头枕手臂,俊朗白皙的面容上笑意满满,星眸湛然的望着明思,“快过来。”

    明思接过帽儿递上的外袍穿上,“还不到戌时末,你先歇着,我去练会儿字。”

    秋池一听,看了看更漏,的确才戌时中还差一刻,长腿一抬便下了床,走到明思身畔,“那我陪你。”

    明思摇首,“你赶了几夜的路,也该好好歇歇。不用陪我了,我写那段子得清静些。脑子才清明。”

    秋池此时正是满心缱绻,极想明思陪他在床上躺躺,就算不做什么,说说话也好。

    正待开口,明思又柔柔笑道,“明日不用请安,我可以睡晚些。若是睡早了,反倒睡不好。你不是说明日要上朝么?早些安睡吧。”

    秋池愣了愣。总觉着何处不对,可明思的话温柔有理,他也寻不出不对,只得带了些许惋惜的颔首,“那我先睡了,你莫要太晚。”

    明思含笑点头,“我省得。”

    秋池上床后,帽儿将烛台用铜尺压了火,只在角柜上留了一支夜烛,便拉拢房门跟着明思出来了。

    走到正房。蓝彩正在门前站着,明思朝她点了点头。三人便朝书房去了。

    明思在书案前落座,蓝彩点了烛台后便和帽儿两人围在案前。

    蓝彩压低了嗓音,“**,究竟怎么回事儿?”

    帽儿一回来便拉着她咬了半天耳朵,将秋棠院的事儿说了一通。她听完之后也是满头雾水,帽儿最后也是满脑子不解,“老夫人怎一下子对**这般好了?”

    她怔了怔。又听帽儿喃喃自语道,“可我看着,心里反倒是比往日还怕她些……”

    蓝彩不是帽儿。帽儿做事看人只听吩咐只看直觉,她却是会多想些。

    微微沉思之后,她很快就判断出此事的不合常理。

    明思平静地嘱咐帽儿将文房四宝备好,见明思未说话,蓝彩也忍下了,从帽儿手中接了墨条,倒了些水在砚池中,就开始研磨。

    明思摊开一张素纸,取了支细毫笔在手中,静静平复下心情,抛开杂念便开始写段子。

    两个丫鬟见状,相互对视了一眼,就悄悄地退到了外间静静等着。

    半个时辰之后,明思搁下笔,朝椅背上轻轻一靠,面目沉静地阖上了眼。

    蓝彩和帽儿轻步走了进来,将书案上的一应事物无声地收拾妥当。

    妥当之后,两人站在书案前,帽儿低低唤了声,“**?”

    明思睁开眼,唇边淡淡笑意,“不用担心,我无事。”坐直身子,明思低声道,“明日你们去打听两件事。一是老夫人同她娘家的关系,二是这段时日老夫人做了什么,看她可出过门。”

    帽儿点了点头,“我去寻张婶,她相公以前是老将军的马兵。”

    明思笑着颔首,“小心些。”

    蓝彩蹙起眉尖,明思的这番言行证实了她的猜疑,明思不是多事的人,断不会无欲无故去探听什么。

    心一下子有些悬起,秀丽的面容带了些忧虑,“**,可是——很麻烦?”

    明思垂眸轻轻笑了笑,这些事她们担忧也无用,终究还是得自己来面对,还是先不同她们说得太清楚,遂摇首道,“还不知道。不过先打听着,有备无患总是好的。”

    蓝彩默默点了点头。

    明思沉吟片刻,忽地抬首笑望蓝彩,“你觉得包副将如何?”

    蓝彩那日回来只说了同包不同打听的事儿,却并无提及其他,但明思如何猜不到,那日的情形应该是包不同去寻的蓝彩。

    明思一提,蓝彩便想起那日包不同最后的几句话,面上倏地一红,“**同我说这个作甚?”

    明思抿唇一笑,也不同她绕弯子,“包副将今日向将军提亲了。”

    蓝彩怔了怔,帽儿惊喜地睁大了眼,“**,当真?”

    正式提亲自然是迎娶正妻,帽儿这点礼数还是知晓的,故而惊喜。

    明思微微一笑,朝帽儿点了点头,又看向蓝彩,“我还未应下。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我应该要问过你才是。不过我同将军说了,明日要见见包不同。”说着,调侃地一笑,“你自己那关你自个儿把,我呢,就负责我这关。”

    包不同并不知蓝彩已经早被放了奴籍,还能这般郑重的求亲,明思心里已经认同了大半,如今只看明日他会如何说辞。

    而蓝彩,明思心里也是明白的,这丫头若对包不同没有好感,断不会同他多说那许多。

    蓝彩心中也有些惊讶,但她素来沉稳,此时也未见太过形于颜色。

    沉吟片刻后,她拿定主意,“我心里想什么。**都是知道的。**替我问了就是。”

    明思抿唇颔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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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一早,天不见亮,秋池便醒了。

    看着明思又是一个人缩在内侧背对他蜷着身子睡得静谧的模样,不由苦笑地摇了摇首。

    一夜间,他也有朦朦的记忆,自己抱了她几回,她却只在自己怀里呆了一瞬便又挣脱开。

    怕扰了明思的睡眠。他最后也只好由她了。

    练了枪法后,他直接去了闻雅院沐浴换衣,将铠甲取了,回到静湪院,蓝彩和帽儿已经摆好了早膳。

    回到内间床边,明思又恢复了平躺的安静睡姿。

    看着那惹人怜爱的脸庞,他忍不住俯身下去轻轻一吻,唇一触及,明思长翘的蝉翼便微微颤动。几颤之后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秋池。似微微怔了怔,“阿敬?”

    面容还带了些迷糊。语声却慵懒似柔媚。

    秋池心神一荡,重重地将唇压下,在那娇花般的唇瓣上婉转研磨吸吮。明思呆了呆,赶紧推开他,尴尬面红道,“我还未漱口。”

    秋池被推开也不恼,伏在明思身上低低一笑。“香得很。”

    明思一噎,不好说其他,撑手欲起。青丝如瀑布垂下,“要上朝了吧,我送你。”

    秋池忙按住她,“丫头已经摆好膳了,我用了就走。这会子功夫何用你送,你睡便是。”又伸手抚了明思脸颊一把,笑道,“下朝回来,你再好生陪我。”

    言毕便起身,朝明思一笑,大步走出。

    明思怔忪地看着他的背影离开,片刻后,才又躺下阖眼。

    秋老夫人既然当着秋池开了口不用她请安,明思自然也不会找虐地去献殷勤。

    无济于事的多余事,明思向来是不做的。

    包不同却很是积极,明思方才用过早膳,他便急冲冲地来了。

    一看到站在明思身畔的蓝彩,那黑黑的脸膛就红了,话也有些打结,“属,属下见过夫人。”

    蓝彩看了他一眼,便垂下眸子,倒茶的双手平稳依旧,一举一动丝毫未乱。

    明思看了蓝彩微微发红的耳垂一眼,抿唇一笑,这个蓝彩,只有她才知道,她心中慌乱时便会耳红。

    帽儿在一旁瞅了包不同和蓝彩一眼,垂首咬唇忍笑。

    明思看了包不同一眼,对两个丫鬟道,“你们先出去吧。”

    两个丫鬟颔首退下,包不同的眼睛还跟着蓝彩走到了门外,直到发现明思含笑的目光,这才尴尬的回转过头,挠了挠首,“夫人,将军说你要见属下?”

    明思定定地看住他,脸上笑意敛起,“你应该知道我为何要寻你?”

    见明思这般神情,包不同心里一惊,平素所见夫人无论何时皆是笑意盈盈,怎么这时反倒没了笑?

    心里一吓,便有些嗫嗫,话也急了,“夫人,属下……”

    看着明思清澈之极的眸光,他呐呐片刻,忽地一吸气,收腿笔直站定,“属下想求娶蓝彩姑娘,还请夫人成全!”

    明思静静地看着他,“你想娶蓝彩?”

    被明思看得有些不自在,可包不同也知此时不能退缩,遂低声坚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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