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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薰衣草

[架空古风] 《衣香》作者:15端木景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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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5 10:2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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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节喜讯(3)
               
    “陛下要大赦天下,你五姐要回京了……”盛修颐从宫里回来后,对东瑗说道。

    东瑗忍不住惊喜:“是真的?”

    盛修颐就笑笑点了点她的鼻头,道:“我扯谎做什么?可能七月底,你五姐就要回来。你们家里姊妹,除了宫里的淑妃娘娘,只有你五姐和你比较亲近吧?”

    倒也不怎么亲近。

    在娘家的时候觉得很平常,可出嫁后,总想着家里的姊妹们。

    十一妹在宫里,相见着实不易;其他姊妹还来不及有什么交情,她们就出嫁了。只剩下五姐……

    当年薛江晚挑拨东瑗和十一妹的感情时,五姐做过和事佬,东瑗出嫁时,她也陪过。那些记忆,放佛就是姊妹的一生,弥足珍贵。

    听说她要回京,东瑗忍不住高兴。

    “三皇子…….”盛修颐见东瑗高兴,顿了一顿才说道。

    三皇子,就是盛贵妃娘娘诞下的皇子。元昌帝走得急,甚至没能给年幼的三皇子封王。

    “三皇子……怎么了?”东瑗仔细看盛修颐的脸色,小心翼翼问道。

    盛修颐则笑起来:“陛下封了他南昌王。下个月,他就要去南昌,听说太妃娘娘也要同去……”

    太妃娘娘,就是三皇子的母亲、盛修颐的姐姐。

    东瑗听到这里,拉了盛修颐的手,道:“这不是好事吗?太妃娘娘一辈子在宫里过着拘束的日子。如今随了王爷去南昌,虽然苦了些,可万事自己做主,不是很好吗?”

    盛修颐笑,反握了东瑗的手:“我知道,我今日还见到了太妃娘娘,她也是很高兴的。虽说前朝有过这样的特例,可说到底是陛下和太后娘娘的恩典。只是……以后娘相见太妃娘娘一面就不容易了……”

    见东瑗微愣担忧,盛修颐又笑:“来日方长。总归是好事。”

    东瑗连忙点头:“的确是好事,你告诉娘了吗?”

    “明日再说吧。”盛修颐有些疲惫,起身去了净房,“三弟也见了太妃娘娘。可能他告诉了娘呢。”

    次日东瑗去给盛夫人请安,果然见盛夫人情绪有几分异样。

    三奶奶也来请安。

    盛夫人很喜欢三奶奶那份娴静不争,说话也不像以前避开**奶那样避开三奶奶,跟东瑗妯娌道:“……听说了吗?三皇子封了南昌王,月底就要去江西了。太后娘娘特意恩准太妃娘娘同去。”

    东瑗笑着安慰盛夫人,又把昨晚安慰盛修颐的话说了一遍。

    三奶奶也在一旁道:“我听我娘家大嫂说,宫里规矩多。她每次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总是小心谨慎,生怕错了一步。我想着,太妃娘娘整日在宫里,更是不易。去了江西,没什么规矩,活得也自在,是不是娘?”

    盛夫人连连颔首。拉了三奶奶的手,笑道:“说的对,我的儿。”然后又对东瑗道。“玉儿生了副七窍玲珑心……”

    东瑗也笑。

    单嘉玉虽然腼腆,说话行事却是十分惹人怜爱。

    盛夫人很喜欢她,东瑗也觉得她很亲热。

    听到盛夫人夸赞,单嘉玉微微垂了首,脸颊染了红潮:“我总怕嘴笨,说得不得法,叫娘听着笑话。”

    盛夫人就轻搂了她:“我的儿,你还是嘴笨的?那我们都是不会说话的了。”

    说得东瑗和满屋子服侍的丫鬟们都笑起来。

    东瑗和三奶奶请安后,各自回了自己的院子。

    盛夫人还在想太妃娘娘和南昌王的事,等东瑗和三奶奶单嘉玉走后。她跟康妈妈两人唠嗑:“我也不能离了这宅子,将来见一面也难。不过孩子们说得对,可喜太妃娘娘能自在过些日子。她从进太子府那天,就没有舒心过。今日有太后娘娘和陛下的这番恩典,也是福气,我应该高兴的…….”

    “是应该高兴。”康妈妈笑着道。

    盛夫人莞尔。

    她心里还是舍不得。

    说着说着。话题就越来越轻松,从南昌王和太妃娘娘身上绕到了诚哥儿身上,又从诚哥儿身上绕到怀着身子的两位儿媳妇身上。

    “当初阿瑗进门,海哥儿媳妇就跟她不对付,两人一直不温不火的;玉儿一进门,阿瑗对她亲热不已。可见两个人的情分如何,要看缘分。阿瑗和玉儿那孩子有缘分。”盛夫人想着两个儿媳妇的和睦,不免笑道。

    想到这里,她觉得**奶跟着二爷回了徽州府也好。

    **奶的性格有些好强,她和东瑗一直不怎么亲热。要是让她看到单嘉玉进门就和东瑗亲近,只怕心里怀疑这两妯娌合伙孤立她,又要闹事。

    如今这样,最是如意了。

    康妈妈没有盛夫人想的那么多,她也喜欢两位少奶奶和睦,就笑着对盛夫人道:“大奶奶的性格和三奶奶有些像,两人都不是那斤斤计较之人。既是妯娌,就是有缘分的。”

    盛夫人点点头。

    没过几日,关于南昌王的事,京城都传遍了。

    不过又传来另一个消息:五皇子封了成禧王,他并不跟南昌王去江西,而是留在京都。

    太妃娘娘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就反悔,不肯跟南昌王走,要留下来陪着成禧王。

    毕竟成禧王才满两岁,南昌王已经快十四岁了,总得取舍一个。

    南昌王和陛下年纪相仿,他能留在陛下眼皮底下,陛下也放心。可想着先帝临终前反复念叨过要好好待南昌王,为了先帝的遗愿,陛下才开恩往南昌王带着盛太妃离京。

    只要南昌王走就行,盛太妃去不去,陛下和太后娘娘无所谓。

    唯一想要太妃娘娘走的,只有南昌王。他年纪小,从来没有离开过太妃娘娘。听说太妃娘娘不去,他就哭着找了盛修颐,让盛修颐劝太妃娘娘。

    最后闹成了太妃娘娘不走,南昌王也不走的尴尬境地。

    陛下只得又开一恩,让南昌王爷留在京都。他每个月从内务府领取月俸,另外在山东有几千亩良田。

    但是南昌府的封地就收回了。

    对这件事,盛昌侯气得不行,骂南昌王没用,只比陛下小几个月,居然因为舍不得娘亲,就放弃封地。

    要知道,现在封地还能有自己的护卫军。

    留在京城,就什么都没有,任人宰割。

    东瑗和盛修颐倒觉得不错。

    “南昌王的性格闲散,从未想过谋权篡位,何必非要去南昌,弄些护卫军,让陛下也不放心他?将来陛下的疑心加重,给南昌王安个莫须有的罪名才安心,岂不是叫南昌王不得善终?在陛下眼皮底下衣食无忧,也是好事……”盛修颐对盛昌侯道。

    从这一方面想,能和母亲、弟弟在一起,又有盛家,留在京城也不算坏事。

    毕竟南昌王的性格,根本不会有什么作为。

    盛昌侯也渐渐认命了。

    南昌王不走,陛下更加欢喜了,就又是一道恩典:太妃娘娘愿意住在宫里就住在宫里,愿意去南昌王府住就去南昌王府。

    太妃娘娘大约还是喜欢宫里,没有出来。

    盛夫人和东瑗妯娌可以随时去看她。

    盛夫人去太妃娘娘的宫里时,四下无人,太妃娘娘对盛夫人道:“……听说要去南昌府,我心惊肉跳的。放出去的王爷,能有什么好下场?留在陛下眼皮底下,让陛下放心,王爷才能安稳。后来不让带成禧王走,我就明白了陛下和太后的意思,趁机留了下来。娘,您回去把这话告诉爹爹,免得爹爹生气,怪南昌王不争……”

    盛夫人笑道:“太妃放心,颐哥儿已经跟侯爷说过这话…….”而后,她笑容微敛,“只是苦了娘娘,又离不得这牢笼。”

    盛太妃笑道:“娘不用难过。我在这宫里年月久了,出去反而不舒服。这里一草一木我都了然。况且只要南昌王和成禧王安分守己,陛下和太后娘娘就不会亏待我。我在宫里,两位王爷也更加安分。我这样最好了……”

    说来说去,都是替她两个儿子打算,盛夫人不免露出凄容。

    哪个做娘的不是这样?

    回到盛昌侯府,盛夫人就把太妃的话告诉了盛昌侯。

    盛昌侯也感叹,说太妃娘娘用心良苦。

    没过几日,内务府开始替成禧王建府邸。

    转眼到了八月中旬,韩大太太派了人来告诉东瑗,韩家老太太去了。

    七月韩家三爷韩乃华娶亲,本想接老太太来,只是老太太自三月病了一场,就一直未愈,连韩乃华的大喜都没有来。

    熬了几个月,老太太终于熬不住,寿终正寝了。

    东瑗唏嘘,让盛家外院的管家去安庆府替盛家祭拜,她怀着孩子,哪里都去不成。

    “不晓得薛家是否去祭拜?”东瑗把这件事告诉盛夫人,盛夫人就问道,“要是薛家也去祭拜,可以让管事一同前去,路上也相互照应……”

    东瑗听着半晌没有说话。

    她好些日子没有去薛家了。

    自从盛修颐那次被诬陷入狱,东瑗对薛家的心就冷了几分。她倒也不是怪薛老侯爷狠心,毕竟政治就是这样狠毒肮脏。

    可抛开政治,她仍觉得心酸。

    大概是投入太多,把亲情想的跟前世一样纯粹,她无法接受老侯爷为了把天庆帝牢牢掌握在手里,陷害盛修颐。

    当然,这薛家的养育之情相比,这点伤害东瑗不应该记在心上。她只是需要时间跨过心理那道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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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5 10: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58节结局(1)
               
    要不要借这次韩家之事,回去看看老夫人?

    盛夫人问东瑗是否通知薛家,又见东瑗沉默,低声唤她:“怎么,薛家不会派人去?”

    她果然想偏了。

    东瑗忙笑道:“这倒不是。我也许久不曾回去看祖母,要是祖母听闻这件事,只怕伤心。她老人家和我外祖母年纪相仿,乍然听到这个噩耗,只怕心下戚戚。所以在想,怎么去祖母跟前说这话。”

    东瑗的解释,让盛夫人没有怀疑。

    别说老夫人那个年纪了,就是盛夫人这般年纪,如果偶然听到同龄的人先走一步,都是心下一颤,生怕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盛夫人比老夫人可是小一辈的。

    所以东瑗的考虑不无道理。

    “老夫人身子健朗,是长命百岁的福相。”盛夫人笑着安慰东瑗,“你大舅母肯定已经派人去说。我让管事去问问。你如今挺着大肚子,还是不要出门了……”

    东瑗想了想,最终点头说好。

    她还是不怎么想回镇显侯府。

    等五姐回来,那时必然要回去瞧瞧的,东瑗想还是等那时再说吧。

    不成想,下午的时候,老夫人派了身边的妈妈来瞧东瑗,给东瑗带了很多补品药材,还有些精致的布匹和点心,一看就知道是宫里赏下来的。

    老夫人身边最得力的詹妈妈年纪大了,老夫人现在也不怎么指派她出门。如今来瞧东瑗的,是位鲁妈妈。四十岁上下的年纪,模样白净,笑起来脸颊还有浅浅梨涡,十分慈善的样子。让人心生好感。

    她目光精明里透出几分澄澈,不会让人心里不舒服,又不会令人小瞧。很有大户仆妇的架势。她给东瑗行礼,看着东瑗挺着大肚子,笑道:“九姑奶奶好福气,这胎定是位少爷。”

    东瑗莞尔,也跟她拉起家常:“我倒希望是个姑娘。妈妈不知道,诚哥儿十分调皮。姑娘乖巧些……”

    “那是诚少爷健朗。”鲁妈妈忙接口,“哪位小少爷小时候不调皮的?老夫人总是念叨着。等以后带着诚少爷回去给老夫人瞧瞧……”

    东瑗说好,顺势问道:“祖父、祖母身子都还好吗?我如今怀着身子,前些日子又是照顾世子爷,都不曾回去给祖父祖母请安。”

    鲁妈妈笑道:“都好着呢。老夫人这次让奴婢来瞧瞧九姑奶奶,除了给九姑奶奶送些吃食。还问九姑奶奶,府里是否派人去安庆府?”

    果然是问这件事。

    东瑗道:“我正要打算明日亲自去和祖母说。我们府里也派管事去,不知家里如何?倘若也指派管事,倒可以一起,路上有个照应。”

    “奴婢来,就是说这话的,九姑奶奶都想得周全了。”鲁妈妈忙称赞东瑗,“临来时老夫人还说,九姑奶奶是双身子的人。又是酷热天气,就不要出门,免得惊了孩子。既然府里也派人去,那奴婢就会去回老夫人了……”

    这位妈妈,从来以前没什么印象。

    瞧着她口齿伶俐的,倒也是个不错的。

    “老夫人还问。薛姨娘如今还在府里养着吗?”鲁妈妈突然话音一转,问起薛江晚来。

    薛江晚曾经听信盛昌侯身边的林二姨娘的话,想着靠邪术怀孕,把自己弄得身子虚空。

    她的小日子过去十几天后,突然见红,把薛江晚吓得半死,又哭又闹,说是东瑗非要请太医,惊了菩萨,菩萨收回了孩子。

    东瑗十分无奈,只得让她的丫鬟们好好服侍薛江晚。

    从那以后,薛江晚每次看到东瑗,就要发疯似的扑上来,整日在府里骂东瑗。

    盛修颐要把她送出去。东瑗想着她如今这般情绪不稳,还是在府里养好了再说。现在送出去,她的医药没有保障,又是精神问题,可能真的从此就疯了。

    这件事,后来传到了盛昌侯的耳朵里。盛昌侯一打听,才知道是林二姨娘在捣鬼。盛昌侯也不问缘由,直接把林二姨娘送了出去。没过三天,林二姨娘就死在家庙里。

    林二姨娘的死,一下子就把薛江晚吓住了。

    她变得疯疯癫癫的。

    盛修颐房里的姨娘,两年内疯了两个,赶出去一个,庶子死了一个。这个消息不知从哪里走漏,东瑗是个悍妇、毒妇的名声就传遍了京城。

    大家纷纷说薛东瑗长着一张狐媚脸,却是一颗恶毒的心。男人们听了此话,就开始抹黑东瑗,说她并不漂亮,不过是传言有误。

    盛夫人也听了些,觉得莫名其妙,又替东瑗不值。

    不过因为皇后娘娘是东瑗的堂姐,谣言也是私底下的,没有人敢公开嚼舌根。

    幸而东瑗怀着身子,又加上盛修颐受伤,她一直有正当理由不出席任何宴席,倒也躲过了大家的眼神。

    如今,这些谣言渐渐淡了。加上事不关己,谁没事整日揪着人家的琐事不放?况且这些事都没有证实过。

    内宅里的事,谁能说得清?

    可薛江晚还在府里,每天用药,精神也渐渐好了些。她身子上没什么毛病,只是精神乱的厉害。

    老夫人突然让鲁妈妈来问她做什么?

    “还在府里养着,已经好了些,让祖母放心。”东瑗笑着端了茶盏喝茶,不太想说这个话题。

    “如此最好了。”鲁妈妈轻笑,“老夫人的意思,倘若薛姨娘还是不好,不如送去徽州那边的庄子上。她是从南边来的,在京城水土不服,才有了这些魔障缠身。让她出去,反而更好……”

    东瑗心头一动。

    对于薛江晚,她有送出去的念头。那么范姨娘,能不能也送出去?

    比起薛江晚,范姨娘只是心灰意冷。她的精神并没有什么问题,之所以那般行事,只因为心里疼得厉害。

    她身为女儿身,却喜欢从前的淡柳,后来的芸香。

    盛修颐对此厌恶非常,也隔断了她的念头,让她看不到生活的希冀。可是如果偷偷放她出去,只称她有病要静养,不见人,倒也是神不知鬼不觉。

    就像盛昌侯的两个姨娘,他说弄死就弄死,谁说过他的不是?

    特别是没有子嗣的姨娘,就更好解决了。若不是碍于高门大户的尊严,卖出去都没问题。

    “既然是这样,我同世子爷商议商议……”东瑗笑着,“妈妈吃了饭再回去吧?”

    然后喊了寻芳,让她去厨房里添几个菜,留了鲁妈妈吃饭。

    鲁妈妈用过膳,才回镇显侯府,把见到东瑗的事告诉老夫人。

    老夫人只问:“九姑奶奶脸色如何?提起家里事,可有什么不快?”

    鲁妈妈忙摇头:“九姑奶奶口口声声问老侯爷和您的好,没什么不快的?您让奴婢交代的话,奴婢都告诉了九姑奶奶。九姑奶奶只说要和世子爷商议,就没多说什么。”

    老夫人微微颔首,心里也是一直梗着一根刺。

    她从前就最喜欢东瑗,自然是希望她好。

    只是盛修颐太不像话。元昌帝临终前想着废太傅,让近臣大学士组成内阁,辅佐朝政,可被薛老侯爷反驳回去。

    新帝登基后,居然第一件事就是要组阁。

    薛老侯爷没什么不同意的,他也觉得组阁不是坏事。

    可旁人会如何想?新帝组阁,重用文臣,那些武将出身的老臣自然就不服。头一个是兵部尚书心中不快,用计害盛修颐。

    这件事,兵部尚书先跟薛老侯爷通过气的,薛老侯爷也觉得新帝太过于天真,让他一些教训,新帝才能更加沉稳。

    可总不能拿新帝作法,只得用盛修颐开刀。

    听说盛修颐差点被人弄死,薛老侯爷听着也是叹气。他虽然没有主动去害盛修颐,到底是默认了他的门生的做法。

    倘若薛老侯爷不开口,兵部的秦尚书也是不敢的。

    说到底,还是薛老侯爷首肯占了上风。

    因为这件事,薛老侯爷时常自责,怕东瑗多想,觉得薛家是针对盛府。老夫人就笑老侯爷:“怎么侯爷老了,反而这样掣肘左右?朝政一向如此,瑗姐儿倘若这点也想不明白,也白生在权臣人家了……”

    虽然这样安慰老侯爷,老夫人心底何尝不担忧?

    这些话说给旁人听容易,轮到自己身上,真是犹豫不决,时时担忧。

    倘若盛修颐不参合新帝的举动,倒也能免了一难。只怪他把朝事想的太过于简单,才遭了这般灾难。

    对他也是个警示吧?

    想着,老夫人又是叹气。

    正想着,外头有小丫鬟跑了进来:“老夫人,葛管事来了……”

    老夫人让请了葛陶祥进来。

    葛陶祥进门,脸上带着欢喜的笑:“老夫人,大喜的事,宫里来了公公宣旨。我跟那公公打听了,是咱们家五**的事……”

    五姑娘薛东蓉可以回京,这件事老夫人昨日也听老侯爷说过了。

    她还以为要等些日子,不成想这么快?

    老夫人一阵惊喜,忙让丫鬟们服侍着更衣,去外院接旨。

    本文正式进入结文状态了.......可能明日就把结局部分全部放完。大家元宵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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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5 10: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59节结局(2)
               
    圣旨果然是说五姑娘薛东蓉回京之事。

    八月初九,薛家可以去接薛东蓉夫妻回京。

    这个消息没过多久,就传遍了薛家阖府上下。

    二夫人已经病了很久,终日靠药罐续命。自从开年以来,她今年就没怎么下床,已经病得形同枯槁,一直续着一口气不敢断,就是放不下五姑娘薛东蓉。

    如今听说蓉姐儿要回京了,头一个高兴至极就是二夫人。

    她身子虚弱,非要下床去给老夫人请安。身边服侍的下人都劝,倒是三奶奶笑道:“让夫人走动,对身子反而好…….”并不拦二夫人,反而亲自陪着二夫人去老夫人那里。

    二夫人就由三奶奶和丫鬟们搀扶着去了荣德阁。

    走了几步路,她就气喘吁吁的,精神却是难得的好。

    家里儿媳妇、孙儿媳妇都在老夫人跟前凑趣,说着五姑奶奶即将回京的事,见到二夫人来,大家都很吃惊。

    二夫人款款给老夫人行礼,还未说话,眼泪就簌簌落下来。

    老夫人也动容,安慰她道:“你好好养着身子,将来蓉姐儿回来,孩子们孝顺你,你也会一日日好起来。别再哭了,身子本就不济,又哭空虚了……”

    大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也上前劝。

    五夫人挤不上去,跟在后面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看着家里妯娌的儿女,最差的五姑娘薛东蓉也回京了,如今比起来,只有五房最不济了。

    五房的大姑娘排行 第 264 章 姨娘,是五爷上司赏的,才二十来岁,模样妖娆妩媚。五爷从前也喜欢五姨娘,只是五夫人防他跟防贼似的,一直不得沾手。

    后来五夫人因为去盛家闹事。被老夫人禁足。五爷才趁机沾了五姨娘。

    这一沾身,简直就离不得了。五姨娘年轻。又是从前被调教过的,身子曼妙又有弹性,是五爷多年不曾得到的美味,从此就拔不出足,只要趁五夫人不备,就混去五姨娘那里。

    五姨娘身边还有两个美丽的小丫鬟,五姨娘又不是大家闺秀出身,什么都看得开,只要五爷看一眼,她就让五爷把那两个小丫鬟也收了。

    五爷一夜要被三个年轻女人服侍,那滋味令人乐不思蜀。

    最近五姨娘有想了新的花式,让五爷等不及起更,就去了那里。

    五夫人气的打颤,要去寻五爷回来。杨妈妈和碧桃、碧柳死死抱住,五夫人才气的哭得肝肠寸断。

    “这还如何得了?”五夫人一边哭一边恨骂,“咱们这样的人家,怎么能容得下章氏那样的狐媚子!我告诉老太太去。倘若老太太不管,我也不活了!”

    杨妈妈和碧桃拉五夫人,被五夫人各自扇了一巴掌,骂道:“你们也帮着五爷,只管让我委屈?到底是我的人还是五爷的人?如今我也不依仗你们,我自己找老太太去!”

    碧桃年轻,被五夫人当众扇了一巴掌,脸上下不了,面色紫红,要哭又不敢哭,眼泪就在眼眶里转悠。

    杨妈妈毕竟上了年纪,经历的事多,也不顾脸上疼,还要劝五夫人。

    可五夫人铁了心要去告状。

    杨妈妈也顾不上脸上的掌印,跟着五夫人去了荣德阁。

    五夫人一进门,也不看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和四夫人都在老夫人跟前说话,直接哭着把五爷和章姨娘的荒唐事告诉了老夫人:“娘,您若是不能替媳妇做主,媳妇也活不成了。”

    四夫人就抿唇偷笑。

    这个五夫人,她女儿说亲的事都不要老夫人管,如今她自己管不住丈夫,反而要老夫人做主,真真好笑。

    跟四夫人想法差不多的,还有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甚至老夫人。

    老夫人也不显露什么,笑眯眯让一旁的宝巾拿了帕子给五夫人擦脸,笑道:“哎哟,哭得这样!多大点事,小五又不是孩子,知道分寸。不过是图个新鲜,过些日子哪里记得?倒是你这样,叫家里下人瞧着笑话。”

    五夫人听出这话不对劲,忙哭道:“娘,还是把章氏卖出去吧!她就是个狐媚子。五爷迟早让她教坏了。”

    老夫人眉头微蹙:“小五也不是二十岁、三十岁。他都快四十的人,倘若还能被个小妾教坏了,我也只当没养那个儿子。”

    然后放缓了声音,又道,“你也岁数不小,还不知道小五的脾气?男人就是孩子。你得哄着他,顺着他,像你这样,他不过和章氏亲昵些。就要把章氏卖出去,反而不得法。”

    五夫人算是听明白了。

    老太太这是偏向自己儿子呢。

    五夫人一阵气苦,哭着嚷起来:“娘,儿媳妇嫁到府里也快十五年,替薛家养儿育女,到了头来,您就看着五爷这样欺负我。让一个做妾的骑到我头上来?娘若是不管,我就自己做主了。”

    大夫人眉头蹙了蹙:怎么这样跟老太太说话?就算是大夫人是太后娘娘的生母,是一品诰命夫人,在老夫人面前也是恭恭敬敬的不敢顶撞半句。

    这个杨氏倒好,自己没本事管住男人,反而在老夫人面前哭吼。

    她正要说杨氏几句,直爽的三夫人看不下去了,起身上前一步道:“既然这样,五弟妹自己做主好了!你房里的事。何事听过娘的话?如今出了岔子,你反要娘做主,这是什么道理?娘都是六十多岁的人,没享受过你一天孝顺,反而要吃你的排头?你若是再这般不知好歹,五爷容得下你,我们做妯娌的也容不得了!”

    她因为激动气愤而脸色涨红,颇有几分要打人的架势,把五夫人吓了一跳。

    大夫人忙拉住三夫人。转而又对五夫人道:“五弟妹。咱们家没有这样的规矩,怎么能在娘跟前说这样的话?再说。娘何时插手过咱们房里的事?不都是各种管着各种房里的?五爷和姨娘如何,都是你拿主意……”

    五夫人就恨恨看着大夫人,新仇旧恨一起涌了上来。

    “好了!”老夫人威严咳了咳,打断了五夫人和大夫人的对峙,对五夫人道,“芷菱啊,你房里的事,娘也没那精力去操心,你看着办吧!”

    五夫人得不到老夫人的支持,还吃了妯娌一顿骂,气的要吐血,回了锦禄阁。

    她晚上也没吃饭,越想越气,一股脑儿冲到了章姨娘房里。

    她只带了杨妈妈,而章姨娘那里一堆丫鬟婆子,五爷又帮着撑腰,公然和杨氏叫嚣,居然把五夫人打了。

    大夫人这才出面,让五爷把章姨娘送出去。

    理由是:薛家容不下这么刁钻没有规矩的姨娘,居然敢对主母动手。

    五夫人这才如愿。

    五爷却气得半死,从此和五夫人也生分了。

    除了章姨娘,五爷房里还有其他几个姨娘。虽然年纪大了些,总归是知冷知热的,五爷就和年纪小些的四姨娘要起来。

    老夫人还是不管。

    十二姑娘薛东琳而后一直无人问津,大约也跟五房这样荒唐有关吧?

    薛家上下却没心思管五房的破事。转眼间到了八月初,五姑娘薛东蓉和萧宣钦终于回京了。

    东瑗那日也特意早早回了镇显侯府,挺着大肚子给老夫人请安。

    老夫人拉着她的手,慈祥喊着瑗姐儿,东瑗原本对祖父的那点怀疑,居然就烟消云散。

    她总记得那一粥一饭的恩情。

    毕竟她的丈夫并没有被害死,只是受了些伤。

    如此一来,她和薛家的心结也算解开了。

    到了巳正,外院的管事才说五姑奶奶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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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5 10: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60节结局(3)
薛东蓉回来,让薛家众人都吃了一惊。

听闻她和萧宣钦在外面自己种田耕地养活自己,大家都认为薛东蓉会很憔悴。风吹日晒的,岂会有好气色?

可薛东蓉吹弹可破的肌肤,盈盈照人的双眸,比在娘家时还要明艳几分。她未语先笑,开朗很多,不似在娘家时那么孤傲清高。

大家都看得呆住。

薛东蓉已经和萧宣钦给长辈跪下磕头。

老夫人搀扶起她时,不禁声音哽咽住,满心欢喜:“蓉姐儿,好孩子,快起身……”

二夫人早已泣不成声。

薛东蓉笑着,眼眶也湿了。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萧宣钦。跟那次回门时的荒唐不同,现在的他,皮肤黝黑,身量高大结实,笑起来带着几分飞扬,丝毫没有因为生活失落而忧郁,同样开朗了很多。

瞧着他们这样,大家无不动容。

虽然粗布荆钗,薛东蓉却比身穿绫罗绸缎还要美丽;萧宣钦双手粗糙,更加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薛家众人这才感觉,萧宣钦同样是个仪表堂堂的男子汉。

透过人群,薛东蓉看到了东瑗。她冲东瑗莞尔,上前几步,握住了东瑗的手,羡慕看着她的肚子:“九妹妹又有喜了?”

东瑗笑着道是,她感觉薛东蓉现在的眼眸似山泉般澄澈善良,让人心生好感。从前她也不坏,可那份拒人千里之外,总叫人不舒服。

这两年的生活。让她和萧宣钦都脱胎换骨般。

见过礼后,家里的妇人们就簇拥着薛东蓉去了老夫人的荣德阁,男人们则拉了萧宣钦去外院坐席。

二夫人一直拉着薛东蓉的手,眼泪不断。

看着母亲如此消瘦苍白。薛东蓉的眼泪也似断了线的珠子。方才在正堂还能控制情绪,笑着和大家寒暄,此刻就只能在二夫人怀里。哭得哽咽。

众人都被惹得心酸,一个个跟着抹泪。

最后是大夫人先劝住了二夫人,又劝住了薛东蓉,气氛才算好些。

“这几年,你在外头吃了苦……”坐下来说话的时候,老夫人不由叹气,心疼摸了摸薛东蓉的手。

她所欣慰的是。薛东蓉仍是一双瓷白细腻似大户**的手,根本不像是土里刨食的妇人。

薛东蓉就含泪笑道:“祖母,我没吃过苦,萧郎是个大丈夫,外头的事不用**劳。我就是在家里做些针线……您看我的手,不还是跟从前一样?”

大家的目光都落在她上,心里不由都对萧宣钦倾佩起来。

晚上东瑗回到盛府,就把今日的事告诉了盛修颐。

盛修颐只是笑了笑:“……也算你姐姐当年看准了他,萧宣钦是个不错的。”

东瑗笑,很赞同盛修颐的话。

薛东蓉回京后,萧宣钦就不用限足,可以四处走动。

他们租赁了镇显侯府附近的两进宅子住了。

祖父祖母又给了萧宣钦一笔本钱,让他自己经营生活。这次他没有拒绝薛家的好意。没过一个月,萧宣钦就跟在丝绸铺的老板搭伙,贩货去西北卖,再从西北贩货回来。

他也不觉得这活低贱,什么能赚钱就做什么。

他能吃苦,从前又是个混世的。各色人等都打过交道。薛老侯爷倒不担心他被人骗,放心让他去了。

只是薛东蓉总不安心,时刻替萧宣钦提心吊胆的。

因为萧宣钦这样,薛家上下对他刮目相看。薛东蓉的亲哥哥、镇显侯府的世子爷薛华轩跟盛修颐一块儿喝酒,就对盛修颐说起他的五妹夫,然后道:“倘若旁人不说,谁还记得当初那么荒诞的萧五公子,就是现在的萧宣钦?简直判若两人……”

盛修颐对此倒是和薛华轩持不同的态度。

他没有当着薛华轩说,而是回来告诉东瑗:“……从前他大约是在韬光养晦,等待时机。不成想,这样不凑巧,就家破人亡……萧家挡了他的路。”

东瑗就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盛修颐身上犹带着酒香,有三分醉意问她:“有什么好笑?我说错了什么不成?”

“这倒不是。”东瑗止住了笑声,“只是觉得这话耳熟。从前我祖父、祖母说起你,总说盛家挡了你的前程,十分惋惜。口气跟你说五姐夫一模一样。你们连襟俩真是同病相怜。”

盛修颐微愣,继而失笑,把东瑗搂在怀里使劲吻着。

转眼到了九月二十,东瑗早上起来就觉得不舒服,到了半上午,肚子疼了起来。

没过半个时辰,羊水就破了。

这次不像生诚哥儿时那么害怕,也不像那么难受,她虽然觉得肚子疼得如刀绞,努力使劲,东瑗自己都觉得时间还不够,稳婆就喊着着看到孩子的头了。

盛夫人在东次间供了送子观音相,听说孩子那么快下来,她也不拜菩萨了,忙跑来瞧。

午初破的羊水,没到申初,就诞下了两个孩儿。

“夫人大喜,大奶奶大喜,是龙凤胎。”稳婆和罗妈妈在一旁高兴向东瑗和盛夫人恭贺。

东瑗只是长长舒了口气,心里满是甜蜜。

她很想要个女儿,居然一口气生个两个,如何叫她不开心?

盛修颐更是兴奋不已,扬言孩子洗三礼要隆重些。

东瑗和盛夫人都不同意。

盛夫人道:“当年诚哥儿就是洗三礼太重了,孩子才出生就呛水。孩子太小了,别精贵,要不然承不住福。在徽州乡下,人家都给孩子取个贱名,这样才好养活。”

盛昌侯也觉得不需要大肆操办。

盛修颐满心的欢喜只得压下。

和诚哥儿出生时的冷漠不同,盛昌侯这次很积极寻了道士给两个孩子算命。他根据两个孩子的命格,把男孩子取名盛乐嘉,女孩子取名盛乐莹。

得了名字后,大家就嘉哥儿、莹姐儿这样叫开了。

盛乐嘉和盛乐莹跟诚哥儿不同,这两个孩子特别爱哭。他们出身后,也没有向诚哥儿那样安排了院子,直接歇在静摄院的暖阁里。东瑗好几次夜里被孩子哭得吵醒了。

盛修颐同样半睡半醒间听到孩子哭。

孩子一哭,乳娘连忙去服侍,倒不影响东瑗和盛修颐休息。

盛修颐还是会说:“怎么这样爱哭?从前诚哥儿就从来不哭的…….”

东瑗笑道:“是诚哥儿跟其他孩子不同。小孩子哪个不爱哭的?诚哥儿天生带着刚性,所以不爱哭罢了。”

盛修颐想了半晌,很疑惑问东瑗:“……是吗?”然后又想起什么,就不再多言了。

东瑗知道,他想起自己还有三个孩子,而他居然不知道孩子们小时候是怎么样的,心里有些怪异。作为这个年代的父亲,他直到和东瑗这场婚姻,才真正接触到孩子们的童年。

所以他以为孩子小时候都是像诚哥儿一样不爱哭。

盛乐莹比盛乐嘉早出生一会儿,她便是姐姐。两个孩子一样,特别爱哭。

盛昌侯有次心血来潮,就让人把两个孩子抱去瞧瞧。

盛修颐和东瑗顿时就毛骨悚然,不会这两个孩子也要霸占去吧?

结果嘉哥儿去了没过多久,就哭个不停,乳娘喂了奶,才好些。盛昌侯以为清净了,谁知莹姐儿又哭起来。

元阳阁此起彼伏的哭声,让盛昌侯脑袋都大了,赶紧把孩子送了回来,还在背后蹙眉念叨:“两个丫头似的!”

那语气,很不喜欢盛乐嘉爱哭。

东瑗则是大大松了口气。

她的次子,可真不希望被盛昌侯也霸占去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三奶奶单嘉玉也替三爷添了一个男孩儿,粉雕玉琢十分漂亮,不太像三奶奶,更加像三爷的模子。

三爷很是欢喜。

盛昌侯给三爷的儿子取名叫盛乐淳。

三奶奶怀着淳哥儿的时候,她陪嫁的两个丫鬟就做了通房。其中一个等到淳哥儿四个月大的时候,也怀了身子,十个月后诞下一名女婴。

盛修颐的嫡子盛乐郝、盛乐诚、盛乐嘉,嫡女盛乐莹,庶女盛乐芸,三爷的嫡子盛乐淳,庶女盛乐敏,家里一下子便有了七个孩子。

盛乐郝到了十七岁,那年的乡试考中了举人,却没有中进士。

盛家对他的婚事也操心起来。

盛修颐也第一次跟父亲提:“将来家业,我想留给郝哥儿。诚哥儿和嘉哥儿,我自会给他们留下一笔财产,让他们生活无忧。也会好好交代诚哥儿和嘉哥儿成才,有个好前程。”

言下之意,他会帮东瑗生下的两个儿子活得前程,但是爵位就要靠两个儿子自己去争取。

这件事把盛昌侯气得半死。

盛昌侯也是头一次跟盛修颐公然:“当年陈氏是背叛盛家,她留下的儿子,怎能成为盛家的家主?我也告诉你,你要么自己去挣爵位留给郝哥儿,要么让他死了这份心。我的侯位,只会给诚哥儿!”

盛修颐早知父亲的顽固,可又不敢公然说不要父亲的家业。

这样就是他的不孝。

一时间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受了一肚子气回了静摄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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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5 10: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61节结局(4)
这件事,盛修颐没有告诉东瑗。

他也不准备再提。

一则父亲身子健朗,现在说这些言之过早;二则盛乐诚年纪太小,盛乐郝又太敏感,盛修颐怕吐露一点,他的长子盛乐郝会多心。

自从诚哥儿出生,那孩子就一直心里不安。

这件事倒也没有让他纠结很久,到了四月中旬,金陵周家派了门客,来给盛修颐的庶女盛乐芸提亲。

周家是金陵望族,他们府里从前出过两任尚书,在金陵是一等富饶人家。周家曾经任户部尚书的那位老爷,和盛昌侯交情匪浅。

后来他致仕归乡,每年都让人给盛昌侯送年节礼。盛家也时常送些盛京的特产去金陵周家。

如今求娶芸姐儿的是族长之次子,姓周名延,字经年。今年已经十八,是个秀才。

从前周家也是想着等他考取进士之后,再替孩子说亲。

可周老爷不知从哪里听说,盛昌侯有个孙女,正是待嫁的年纪。周家估计是想着,过了这村就没这店,还不如先娶亲。

再者,世人常说,科举乃“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能考取一个进士,哪里是一蹴而就的事?要是周二公子一直不中,难不成一直耽误下去?年纪再大些,好人家适龄的**,都出阁了。

周家门客前来提此事,受到了盛家热情的款待。

一家人议论起这桩婚事来。

盛昌侯看中周家的门第,周家前任尚书又是他的挚友,孙女能嫁到这样的人家。他是很满意的,对盛修颐道:“周家是本朝的百年望族,门风清贵,与我们家是难得的等当户对。”

他很看中家世渊源。

盛夫人也看中周家的门风。对东瑗道:“颐哥儿尚未承爵,京都那些人家,要么就看上了颐哥儿帝师的地位。要么就是家境落败想攀上盛家的,总归用意太过于世俗。周家就不同,他们看中的不是颐哥儿在朝中势力,这样很好……”

盛夫人的意思是,盛乐芸到底只是庶女。那些人家若是想借助盛修颐的势力而求娶盛乐芸,不仅仅将来盛家会为难,芸姐儿嫁过去也委屈。

从前盛家孩子少。芸姐儿是盛夫人当宝贝般看着长大的,并没有因为她是姨娘生的而轻待她。

盛夫人哪里舍得芸姐儿受半点委屈?

东瑗则看中了芸姐儿未来夫君是“次子”这个身份,她对盛修颐道:“芸姐儿自幼就文弱善良,且这些年也没人带着她,教她如何管家。她若是嫁给长子。将来定要主持中馈,我还怕她露怯。现在只是嫁给次子,她又不是个惹事的性格,只要长嫂稍微有容人之量,日子就不会差,落得清闲。况且芸姐儿也不是那贪慕掌权的孩子。再有,周家那个二公子,也要访访,最好是个温和性子……”

听着家里众人的话。盛修颐也挺动心的。

他当即就喊了林久福,让他派人去金陵看看周家二公子。

周家那边得了信,居然借着北上置办端阳节礼物的契机,让周经年亲自给盛家松了端阳节的礼品。

盛修颐在外书房见了他。

回到内院,盛修颐把相看的情况说给盛昌侯和盛夫人听:“年纪虽小,老成持重。心事稳妥,很是难得;模样也好,面相斯文。只是……”

盛昌侯和盛夫人听到他说只是,都望着他。

东瑗也有些紧张。

看着大家急迫的目光,盛修颐咳了咳,苦笑道:“只是学问不够扎实,问了他几个题目,答得牛头不对马嘴!”

东瑗先是噗嗤一声笑出来。等她留意到这里非静摄院,而是元阳阁的时候,忙收了笑声,小心翼翼看盛昌侯的神色。

盛昌侯和盛夫人也都不禁含笑。

盛昌侯甚至打趣盛修颐道:“是让你相女婿,还是让你选状元?”

盛修颐道是,语气里还是对周经年不太满意。

盛夫人觉得盛修颐相看的不得法,对盛修颐道:“你让周公子明日再来,就说我们家也备了些礼品,让他带回来。我和阿瑗隔着帘子瞧瞧,看看到底如何……”

盛昌侯却不同意,道:“哪有那么多麻烦事?老周的孙儿,我还是信得过的!孩子学问差算什么缺点?我也没认识几个字,还不是照样领兵打仗,行走朝堂?”

众人顿时不敢有异议。

这可是触到盛昌侯的痛处了。

盛修颐忙道:“爹爹说得对。孩子人品性情很好,这就足够。我看,不如咱们也派了人去,应承这门亲事吧?”

盛昌侯这才满意点头。

芸姐儿和周经年的婚事,等于说定了。

盛修颐犹自不甘心,回到静摄院和东瑗说话时,不经意间说起翰林院的陈大人,他家的儿子才十五岁,比芸姐儿小一岁,满腹经纶,才华横溢。

他很喜欢那孩子。

盛修颐虽然习武,可他并不是盛昌侯那样的武将,他骨子里透出这个年代文人的气息。相看女婿,他首先看中的是孩子的学问。

不过翰林院陈大人家的公子,东瑗也是知道的。她就趁机反驳盛修颐的话:“勤能补拙。太过于聪慧,倒也不是好事。陈公子的确是少年才华过人,却太傲气。他现如今不也还是个秀才?周二公子也是秀才了。这足见周二公子更加过人……”

“或许只是运气呢?”盛修颐还不甘心在念叨。

东瑗就哈哈笑起来:“运气好才是最好的。没有时运的人,不管多么聪明也是一生蹉跎。你啊,别再多想了,就定下周二公子吧!”

盛修颐这才开怀,搂着东瑗笑道:“你这张嘴,我是越来越爱了。”说着就要吻她。

东瑗就躲开他,哪知他已经压过来,两人就笑倒在炕上。

“爹,你欺负我娘吗?”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稚嫩的声音。

东瑗和盛修颐吓了一跳,连忙起身,就见四岁半的诚哥儿站在门口看着他们。那目光清澈无邪,表情认真,却愣是让东瑗和盛修颐脸红不已。

东瑗整了整衣襟,冲诚哥儿招手。

诚哥儿就跑到东瑗怀里,差点把东瑗撞到了。

刚刚满了四岁的诚哥儿,嫣然像个六七岁孩子的身量,东瑗现在都抱不动他。不过他也不给人抱。

只是偶然在静摄院,还是会在东瑗怀里撒娇。

“娘,刚刚我爹欺负你吗?”诚哥儿还在东瑗怀里问。

盛修颐轻咳。

东瑗忍不住笑,道:“没有。你爹对娘亲最好了……”

盛修颐又有些不自在:“怎么在孩子面前说这个?”他在东瑗面前怎么恩爱都不过分,却不愿意让外人知道。

特别是在这么小的儿子面前。

东瑗又是大笑。

诚哥儿迷糊了,看了看盛修颐,又看东瑗,莫名其妙的转动着似墨色宝石般漂亮的眸子。

盛修颐转移话题,轻声问诚哥儿:“不是让你在祖母那里描红吗?描完了吗?”

诚哥儿非常老实的摇头:“没有!祖父说,将来找个师傅教孩儿功夫,就不要舞文弄墨了,认得几个字就好,不要整日描红……”

盛修颐脸色变了变。

诚哥儿继续道:“祖父还说,家里有个像爹一样的就够了,将来让嘉哥儿跟父亲学吧。我跟祖父学!”

语气既真诚坦荡,又有几分盛昌侯说话时的无奈。

盛修颐脸色就彻底黑了。

东瑗笑得不行。

她抱着诚哥儿,笑得前俯后仰,把盛修颐又是气的半死!

盛修颐在孩子面前向来温柔,这次难得板起脸教训诚哥儿:“不读书识字怎么成?爹又不是只会读书,爹也懂武艺的。”

诚哥儿歪着脑袋看盛修颐,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反问他:“爹厉害,还是祖父厉害?”

盛修颐语噎。

这怎么回答?在儿子面前承认自己不如人?估计盛修颐做不出来。可承认自己比盛昌侯强,就是不敬父亲。他都不敬自己的父亲,将来诚哥儿会尊敬他吗?

这是个两难的问题。

诚哥儿真的很会问啊。

东瑗又是爆笑。

诚哥儿却不明白东瑗为何笑,见盛修颐回答不出来,他自己理解,小声道:“爹,将来你长大了,也会和祖父一样厉害。诚哥儿扳手劲赢不过祖父,祖父就是这样说的……”

已经从心里肯定了盛修颐不如盛昌侯。

盛修颐顿时就换上一副郁闷致死的表情。

东瑗彻底笑得不行,肚子都疼了。

诚哥儿的这番回答,盛修颐一字不落学给盛昌侯听。

次日,东瑗带着盛乐嘉和盛乐莹去请安的时候,盛昌侯本想问芸姐儿的婚事,却先解释了诚哥儿的事:“……现在不仅仅是调皮,还学会了偷懒撒谎!我可是让他好好练字的!”

在盛昌侯的心里,读书和习武是一样重要的。毕竟这个年代文人的地位总是比武将高。

他也怕东瑗夫妻觉得他耽误了诚哥儿的启蒙。

只是诚哥儿那么小的孩子,居然撒谎都不眨眼!

众人都看向他,他就睁着无辜的大眼睛,茫然回应大家的探视。他那清澈乌黑的眸子,让人很难相信他会撒谎不描红!

盛夫人笑着,把诚哥儿拦在怀里,问盛修颐夫妻:“芸姐儿的事,让谁做媒人?”

就这样把诚哥儿的闹剧岔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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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5 10: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62节结局(5)
关于芸姐儿的婚事,金陵周家请了京城魏南侯做媒人。

魏南侯是第三代世袭侯爷。

他们原本就是考战功起家的,到了第二代老侯爷手里,荒唐得厉害。稍微有点体面的人家,都不愿和他们来往,所以盛家和魏南侯府没有交集。

不过到了第三代魏南侯,是个颇善于钻营的人。

让堂堂侯爷做芸姐儿的保媒人,虽然这个侯爷不够风光,也是给盛家尊重的,盛昌侯和盛修颐都很满意。

经过双方交换了生辰八字的字帖,各自算了孩子的命格,确认两个孩子八字不冲,就正式放了小定,确定这门亲事。

芸姐儿年纪不小了,周经年也是十八岁,两边都着急,就没有拖拉,盛乐芸出阁的吉日,正式定在冬月初九。

冬月就开始忙着操办盛乐芸的婚事。

忙忙碌碌中,日子也飞速流转。转眼到了端阳节,东瑗带着孩子们去薛家参加宴席。

诚哥儿又得了薛老侯爷的喜欢,整个宴席就带着他,让他坐在旁边跟朝中元老、大臣说话。

宴席散了之后,回到荣德阁,薛老侯爷心情极好,兴致也高。一手抱着诚哥儿,一边跟满堂儿孙说诚哥儿的趣事:“……枫哥儿带着皓哥儿和墨哥儿,诚哥儿一个人,愣是把他们仨给扳倒了。最后交玉佩的时候,皓哥儿准备用后头推诚哥儿一下,却被诚哥儿反手撂倒了。我正好上前,问诚哥儿怎么知道皓哥儿偷袭。你们猜诚哥儿怎么说?”

枫哥儿是四姐薛东婷的儿子,已经十岁了;皓哥儿和墨哥儿都是六姐薛东瑶的日子,一个七岁,一个五岁。

诚哥儿只有四岁半。个头却快赶上了七岁的皓哥儿。他天生一幅好臂力,盛修颐也常夸诚哥儿力气越来越大。

诚哥儿也爱四处显摆他的力气。

不用说,看到表兄们。肯定又是和表兄们赌扳手腕。

这次,因为薛老侯爷在场,他们就赌起东西来。

诚哥儿连十岁的枫哥儿都赢了,剩下七岁和五岁的那个,哪里是他的对手?

七岁的皓哥儿在家里是嫡长孙,最受宠爱,也是个小霸王。皓哥儿输了自己最爱的玉佩。给诚哥儿胜利品的时候,他不甘心,想要偷袭诚哥儿,让诚哥儿也吃吃苦头,在外曾祖父面前挽回些面子。

别看孩子小。这种事也是明白的。

哪知被诚哥儿识破,反而被诚哥儿打了。

七岁的皓哥儿想暗算诚哥儿,反而被诚哥儿暗算了,薛老侯爷不教训孩子们,反而当成趣事说给大家听,六姐和六姐夫感觉挺尴尬的,都微微低垂了头。

东瑗和盛修颐也想说点什么,怎奈大家都围着,已经有人开口接了薛老侯爷的话。

薛老侯爷不说诚哥儿偷袭成功时说了什么。反而哈哈大笑,把诚哥儿放在地上,拍了拍他的头,当场问诚哥儿:“诚哥儿,你刚刚怎么绊倒皓表兄的?”

诚哥儿根本没有怯场的概念。

他看着满屋子人,眨巴眨巴大眼睛。眸子黑的闪亮,声音清脆道:“我祖父说,受降如受敌,切不可大意!我早有防备呢,皓表兄绊不倒我……”

全场都是一惊。

倘若一个大人说出这样的话,大家也许觉得没什么。

受降如受敌,每个带过兵或者读过兵书的人都知道啊。受降时,敌军士气虽然低落,却是到了拼死一搏的时候。他们被打入低谷,反而无畏,一个不慎,就会为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每个受降的将军,都会谨慎小心。

当然了,能在成功之后还能保持冷静低调,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的。

可诚哥儿不过五岁啊。

他小小年纪能明白“受降如受敌”这么深奥词的含义,已经是非常不易!能明白,还能运用在实际争斗中,这孩子不是神童,是什么?

诚哥儿的话刚刚落音,薛老侯爷又是一阵欢喜的笑。

他对诚哥儿是满意之极。

东瑗的大伯父延熹侯从老侯爷手里把诚哥儿接了过去,抱在怀里笑道:“好小子,力气大,身手好,还会念书,将来还了得?”

然后延熹侯又喊了六姐薛东瑶的儿子甄皓,一副做和事老的架势,把甄皓拉到身边,笑着问他:“皓哥儿,下次要记得,背后使绊子的,非君子!”

虽然小孩子闹脾气打架,可薛老侯爷这样偏袒诚哥儿,大伯父怕六姑娘夫妻俩心里不舒服,所以想着让孩子们和好。

这样,也不着痕迹化解了大人的尴尬。

孩子打架,大人肯定心疼孩子。要是生气,显得小气。可做父母的, 见孩子被人打了,岂有不生气的?

大伯父在给东瑗和六姐两边台阶下。

甄皓已经被母亲低声呵斥了很久,听到长辈还是这样冷着脸跟他说话,心里很不高兴。他在家里是嫡长孙儿,他的祖父祖母也是将他当宝贝一样宠着。有次他不高兴,把一杯滚滚的茶泼到丫鬟身上,祖父还要罚那丫鬟跪在大日头里半个下午呢。

甄皓的认知里,全世界都要让着他。

可怎么到了这里,大家分明就是喜欢诚哥儿?

小孩子有些时候比大人还要敏|感。

所以甄皓恨恨看着诚哥儿,又恨恨看着东瑗的大伯延熹侯,大声吼道:“你们都是坏人!我要回家,我再也不来你们家了!”

说罢,他猛然推半蹲下跟他说话的延熹侯一把。

延熹侯不慎,被他推得四脚朝天,很是狼狈。

诚哥儿瞅准了甄皓要跑,忙一个蹿步上前。伸脚就把甄皓绊倒了,而后又把把甄皓按在地上,反剪了甄皓的双手,啐他:“小杂种。居然敢推大外祖父!”

他那声小杂种,虽然声音稚嫩清脆,却带着十足的兵匪气。这不用说。肯定是盛昌侯教他的!

大家都是这样的猜测的,盛修颐却是身子一颤。

看着盛乐诚像个土霸王似的把比他大三岁的甄皓压在身后,让甄皓动都不能动弹一下,众人又是一愣。

盛修颐一个快步上前,把儿子抱了起来,低声呵斥道:“诚哥儿,不得放肆!”

大家回神。手忙脚乱上前。有人扶东瑗的大伯父延熹侯,有人抱起被诚哥儿打在地上的甄皓。

东瑗反而被挤了出来。

她从没想到过,孩子们会闹得这样厉害。

东瑗的六姐薛东瑶紧张上前,抱住了儿子,检查儿子的双手。连声问:“皓哥儿,弄疼了没有?哪里不舒服吗?”

皓哥儿虽然调皮,却很会察言观色,见母亲柔声细语满是担忧,他就放开嗓子,嚎啕大哭起来。

“哼,银样镴枪头!”诚哥儿又语出惊人。

这回东瑗也是心田一激。

诚哥儿终日跟着盛昌侯,东瑗不觉得盛昌侯会教他这样的词语。瞧着他那麻利的身手,又会讨乖卖巧。别人怀疑他时,他又是一副非常无辜的模样。

谁敢说这孩子可爱聪明,东瑗真想跟谁拼了?

哪里是聪明懂事?他分明就是个怪胎啊!

生下来不爱哭,长得又特别结实。才满了四岁不到两个月,把七岁的孩子按在地上打,还出口成章。让众人觉得他打得有道理。

结果七岁的孩子不干了,委屈哭起来,诚哥儿又来落井下石,说什么银样镴枪头,鄙视七岁的孩子装软弱!

东瑗有些头疼。

甄皓在六姐和六姐夫的安慰下,哭得更加厉害了。

最后,老夫人只得亲自上前,把甄皓拉到怀里,替他擦泪。比起家里其他人,甄皓很怕老夫人。

老夫人一拉他,他立马不敢哭了。

老夫人就语重心长对他道:“皓哥儿,男子汉大丈夫,这样输不起可不行啊!快别哭,外曾祖母阁楼里有很多好东西,让宝巾带着你找……”

说着,就让宝巾把甄皓带出去。

甄皓看了眼他的父亲母亲,见双亲低头不看他,才半信半疑跟着宝巾去了老夫人的阁楼找礼物。

六姐和六姐夫满心的委屈、气愤,听了老夫人的话后,化为尴尬。

甄皓比东瑗的诚哥儿大三岁,被诚哥儿打了,已经是件很丢人的事了。起因还是甄皓输不起惹出来的,非要怪别人的孩子,还是想想如何教自己的孩子吧!

倘若记恨东瑗,自己真是没理了!

这才的事,可由不得六姑娘自己说,薛家上下将近一百双眼睛全部看着呢。六姑娘薛东瑶尴尬无比,东瑗却上前,给她赔礼:“六姐,我家诚哥儿不懂事,您别往心里去。”

东瑗已经先低头了,薛东瑶觉得自己没有必要再执拗下去,忙歉意笑道:“九妹妹别这样说,都是皓哥儿不对,妹妹别生气。皓哥儿被他祖父祖母宠溺着,不知天高地厚……”

东瑗噗嗤一声笑出来:“我家诚哥儿,也是整日他祖父带着…..家里老人总是宠孩子……”

“原来诚哥儿也是祖父带着?”六姑娘薛东瑶原本就没什么小心眼,听到东瑗这话,也渐渐放开,两人相互诉说孩子被老人带着不知天高地厚的苦楚来。

这样一来,心结真的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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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5 10: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63节结局(6)
回去的路上,东瑗把两岁的盛乐嘉和盛乐莹给了乳娘带在后面一辆车里。他们则夫妻抱着盛乐诚,乘坐前面的马车。

两人主要是教育盛乐诚。

盛修颐板起脸,教育的话题,左不过是尊老爱幼,不可以欺负兄弟姐妹,不能到处跟人比臂力,要谦和知礼。

诚哥儿茫然看着盛修颐,又茫然看着东瑗。

盛修颐看着诚哥儿好似听不懂的样子,忍不住蹙眉。

东瑗无奈叹了口气,把诚哥儿搂在怀里,轻轻摸了摸他的头,笑道:“诚哥儿,以后去人家做客,要乖巧跟着你爹。不能再和表兄打架,可知道?”

诚哥儿扬脸,反驳东瑗:“那我让表兄欺负吗?”

东瑗语噎。

“祖父说,谁打我一拳,我要用十拳打回去,这样旁人才不敢欺负我!是皓表兄先绊倒我的……”诚哥儿继续道,“娘,难道以后皓表兄绊倒我,我就让他绊倒吗?娘,皓表兄打不赢还哭……”

他说的头头是道。

东瑗也很无力,道:“要以德服人!”

诚哥儿好奇看着东瑗。他那眼神,好似鄙视东瑗:小孩子还那么小,懂得什么德?不是拳头才能让孩子信服?

东瑗从前觉得教育孩子是件很容易的事,特别是孩子还小的时候。可是诚哥儿让她把她的认识全部推翻。

东瑗不止一次怀疑诚哥儿到底是不是有两世记忆的人。

东瑗自己就是,诚哥儿作为她的儿子,是个穿越者或者重生者。一点也不奇怪。况且诚哥儿根本不打算低调,他很高调宣扬他的与众不同。

可孩子眼睛里的纯净,又成了他完美的遮掩物。

当东瑗露出质疑他的意图时,诚哥儿那双水灵无辜的眸子。让东瑗会不自觉推翻自己的判断。

那分明就是不谙世事的孩子的眼神啊!

盛修颐也没有想到诚哥儿年纪小小的就会这样牙尖嘴利,恨不能打几下。可想着盛昌侯肯定会护短,到时又惹得老人不高兴。也就忍了下来。

回到家里,盛修颐对东瑗道:“……别看爹是领军打仗的,在家里却从来不说粗话。诚哥儿口里的什么小杂种,到底哪里学来的?”

东瑗就讪然而笑。

她心里藏着一个时空错乱的秘密,怎么都说不出口。

在没有经历过的人眼里,可能是荒诞无稽的,甚至以为着了魔。

很多时候。东瑗不喜欢去深究旁人苦苦藏匿的秘密,因为她也有不想被人知道的秘密。

听着盛修颐的话,东瑗决定私下里再和诚哥儿说。

不过这件事过后,诚哥儿乖了不少。他每日都带着小厮四处跑,从元阳阁到他大哥盛乐郝的院子。再到东瑗的院子。

每次来静摄院,盛修颐都要教训他注意仪态,要沉稳。

久而久之,诚哥儿就烦了。每次他都趁着盛修颐出门还偷偷跑来看东瑗,还东张西望:“娘,我爹不在吧?”

东瑗失笑。

盛修颐从前一直是个慈父,那是因为他的孩子们都特别懂事听话。想想年幼夭折的盛乐钰,乖巧讨喜;长子盛乐郝更是聪慧早熟;幼子盛乐嘉才两岁,跟普通孩童一样在蹒跚学步、咿呀学语。没有诚哥儿那么逆天。

没有哪个儿子诚哥儿这样调皮的,盛修颐念着“子不教父之过”,看着诚哥儿越来越匪气,没有大家公子的用雍容气度,像个猴儿似的,才下定决定板起脸做个严父。

可诚哥儿又是在盛昌侯跟前最受宠的。每次盛修颐教训诚哥儿,诚哥儿就拉出祖父来和盛修颐抬杠,气的盛修颐好几次想动手。

东瑗在一旁拉着,才没有打过诚哥儿。

诚哥儿对盛修颐倒不是畏惧,而是嫌他烦,不想碰到,总躲着父亲。

有次东瑗试探诚哥儿:“……娘小时候经常做梦,梦到很多光怪陆离的东西。诚哥儿知道人可以飞到天上吗?”

然后就大谈特谈现代社会的生活设备等等,诚哥儿听得眼睛发亮,非常感兴趣的样子。

还夸东瑗:“娘,您是怎么梦到这么有趣的东西,我怎么没有?”

那模样,不像是撒谎的。

东瑗就肯定诚哥儿不是现代人。

东瑗问他:“诚哥儿有没有奇怪的梦?比如梦见自己长大之后的模样…….”

诚哥儿歪着小脑袋,似笑非笑看着东瑗,那眼神虽然清澈,却带着几分坏笑。东瑗回神,他又恢复了懵懂的笑,好似刚刚是东瑗的错觉。

他道:“娘,我不做梦!”

东瑗气结。

诚哥儿行为,你非要说他懂得大人的事,也说不通;你非要说他是个孩子,就更加说不通了。

这年冬月,盛乐芸出嫁,盛乐郝送亲,快五岁的诚哥儿非要去。

盛修颐自然不同意。

诚哥儿就在盛昌侯面前撒谎耍赖。

盛昌侯想着自己娶了亲就出门打仗讨生活,他的儿孙怎么能禁锢在小小京都?孩子虽小,可也得从小见过世面,也知道人生百态,世态艰难,才能好好继承家业。

盛昌侯想了想,把盛乐郝找了来,问盛乐郝:“诚哥儿跟在你去,你可能照顾好弟弟?”

原本盛乐郝很戒备诚哥儿,不喜欢这个弟弟。

可是诚哥儿没皮没脸的,总是往盛乐郝院子跑,奶声奶气喊着大哥,愣是把盛乐郝的心就拉了回来。

盛乐郝本来就是个心地柔软善良的孩子,他只是敏|感多心,并不曾有过什么邪念。看着诚哥儿那么可爱懂事,盛乐郝渐渐也把诚哥儿看成亲人。

盛昌侯问他,他忙道:“我定会照顾好诚哥儿。再说。去的又那么多管事,诚哥儿不会有事的,祖父放心。”

在盛昌侯面前,盛乐郝还是不自然。

盛昌侯也不喜欢他。吩咐了几句,就让他出去了。

最后,诚哥儿还是去了。盛昌侯派了自己身边两个得力的管事跟着诚哥儿。保护他。

金陵一行,因为盛乐郝事事照应,诚哥儿也听话,没有出任何岔子,安全送亲,安全返回。

到了盛乐芸三朝回门的时候,盛乐郝和诚哥儿跟在周家的人一起回了盛京。

东瑗和盛夫人头一次见到盛乐芸的夫婿周经年。

周经年面相斯文。并非八面玲珑,却也不露怯,腼腆笑着。盛昌侯不管问他什么,他回答都是非常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

看得出。他平日里绝对不是个张狂的纨绔子弟。

盛昌侯对他期望也不高,只要不是狂妄之徒,他就很满意了。

盛夫人和东瑗更是满意。周经年一看就是那种细心的人,这样的男人,会心疼女人,芸姐儿嫁给他,也不亏了芸姐儿。

盛乐芸在一旁,娇羞红了脸。

在盛京住了五天,盛乐芸就和周经年回了金陵。没过三个月。就传来消息说盛乐芸有了身子。

盛夫人和东瑗很高兴,让家里管事给盛乐芸送去了补品。

盛乐芸出嫁这件事很顺利,盛夫人就提起盛乐郝的亲事。

他也快十八了。

盛昌侯对盛乐郝的事比较冷心,道:“当初不是说好,等郝哥儿中了进士,再说婚事吗?”

盛夫人一口气被堵了口气。她心里也在默默祈祷。都说功名是“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哪里是那么容易考中的?

有些读书人读白了头,都没有中个秀才。

盛家又不是只有科考这一条路。

盛昌侯不松口,盛夫人就找盛修颐和东瑗商议。

东瑗也觉得盛夫人考虑得对。这个年代的进士,比后世考北大清华还要难百倍,简直是各种综合因素,祖坟冒绿烟,才能考中。

这就要耽误盛乐郝的亲事,总归不妥。

盛修颐听了半晌不说话,只道:“这件事我放在心上,倘若有了合适的人家,再来告诉娘。”

盛夫人见他松口,很是高兴,连声道:“你可要用心访啊。”

盛修颐道是。

当天晚上,他就去了外院,和盛乐郝谈心。说起婚事,十八岁的盛乐郝不再似孩子般患得患失,他不同意现在成亲,对父亲道:“还等下一科的考试。倘若还是不能中,孩儿就听从父亲安排。”

盛修颐微微颔首,把这件事告诉了盛夫人。

盛夫人虽然不甘心,可这是盛乐郝自己的决定,盛修颐和盛昌侯都赞同,盛夫人一个人反对也没用,只得叹气。

天庆七年的春闱,盛乐中了郝丙子科三甲九十六名,终于选了进士,是年二十三岁,是很年轻的进士。

盛修颐很是高兴,上下活动,把盛乐郝选在吏部。

这年的春天,盛家阖府欢喜,盛夫人就提出去涌莲寺上香。

这个提议一出,众人附议,众人都说好。

东瑗见盛昌侯也不反对,就定下了这件事,着手准备。到了四月初八这日,天色微亮,盛昌侯府门口悬挂着高高的灯笼,把四周氤氲的晨曦照成了暗红色,一片喜气。

人群里,小孩子的笑声,仆妇的脚步声,热闹非常。

东瑗不由想起十几年前她随着薛家去涌莲寺替薛老侯爷的寿辰祈福之事。再看着九岁的诚哥儿煞有介事带着七岁的盛乐嘉和盛乐莹,还有三爷的儿子、六岁的盛乐淳,五岁的盛乐敏,东瑗不由唇角微翘。

清晨的风凉凉拂面,她满心的清澈明亮。

“敏姐儿先上……”东瑗听到诚哥儿厉声呵斥孩子们。

东瑗安排家里的孩子们乘坐一辆马车。

盛乐莹很不满意亲哥哥对盛乐敏最好,让她先上马车,就在旁边叫道:“三哥,怎么是敏姐儿先上?我要先……”

诚哥儿像拎小鸡一样揪住盛乐莹的衣领,把她提到身后,道:“敏姐儿最小,你不得让着她?前几日给你读的孔融让梨,还没学会?你若是喊敏姐儿叫姐姐,你就先上……”

盛乐莹被诚哥儿教训得脸色微红,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

三奶奶看着,上前见盛乐敏已经上车了,六岁的盛乐淳也要上去,就道:“淳哥儿让姐姐先上吧。”

盛乐淳的性格有些像三奶奶单嘉玉,文静胆小。他看了眼母亲,又看了三哥和四姐,轻轻颔首,小声道:“四姐姐你先……”

诚哥儿不干了,对盛乐淳道:“让你上就你上,哪里那么多废话?”然后又对三奶奶道,“三婶,我娘说这里规我管,您别插手行吗?”

三奶奶被他说的一阵尴尬。

正好三爷听到了,上前笑呵呵拍了拍诚哥儿的肩膀,对三奶奶道:“瞧你,娘那里不服侍,搀和孩子的事,挨骂了吧?”

三奶奶这才噗嗤一笑,对诚哥儿道:“都是三婶的不是。这里规诚哥儿管,三婶不插手了……”

说着,就往盛夫人那里去了。

对诚哥儿,三奶奶倒不担心他欺负盛乐淳。

诚哥儿从小就是倔强脾气。谁不服他,跟他对着干,他就要出手打人。听说薛家、韩家那些孩子,比诚哥儿大好几岁的,都被诚哥儿收拾得服服帖帖。可诚哥儿从来没有欺负过文弱的盛乐淳。

盛乐淳自幼身子骨单薄,不似东瑗两个儿子那么健朗。

比起同胞的盛乐嘉,诚哥儿反而维护盛乐淳多些。

三奶奶走远几步,就听到诚哥儿呵斥盛乐莹:“不听话就滚远些。想跟我坐在一起,我说了算,我让你最后上,你就最后,明白吗?”

盛乐莹声音带着哽咽,小声道:“明白了三哥!”

东瑗安排盛夫人的马车,孩子们那边已经闹完了。

等到了涌莲寺的时候,孩子们上车时的不愉快已经不见了,特别是东瑗的女儿盛乐莹,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依旧甜甜喊着三哥,腻歪着诚哥儿。

她听话的时候,诚哥儿也对妹妹挺好的,亲自把她从马车上抱下来。

结果孩子们学样,都不塌矮凳,都要诚哥儿抱。

诚哥儿臂力过人,一把就把嘉哥儿和淳哥儿抱了下来,又把敏姐儿抱下来。

孩子们就喜作一团,笑声震天响。

三奶奶笑,对盛夫人道:“整日吵吵闹闹,一会儿又好的像一个人,跟我们兄弟姊妹小时候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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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一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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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5 10: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264节大结局
盛夫人看着几个年幼的孩子,忍不住眼角堆满了笑。

她所期望的家庭,就是现在这样:一群孩子欢笑绕膝下,家庭和睦,家人都健康。

涌莲寺的山路依旧崎岖,小厮们早就准备好了藤架,抬着众人上山。

盛修颐和三爷骑马而上。

诚哥儿也非要骑马。

盛修颐只得将他抱在马背上。

已经是正中午,骄阳照在身上暖融融的,诚哥儿不停对盛修颐道:“爹,您不能骑快点吗?三叔快超过您了……”

盛修颐被诚哥儿气笑了,道:“再吵就将你丢下去啊……”

诚哥儿嘟嘴,不再多言。

快到山顶的时候,小厮们抬着妇人们的藤架还在半山腰,盛修颐和盛修沐就翻身下马,步行而上。

诚哥儿不肯下马,盛修颐让他牢牢抓住马鞍,别掉下来,牵着他走。

“大哥,你还记得上次是什么时候来涌莲寺?”三爷盛修沐看着熟悉的景色,特别是看到不远处一条蜿蜒下山的小径时,突然问盛修颐。

当年三爷看着元昌帝带着侍卫下山,大哥面色不改,还捡起大嫂掉的玉佩,三爷心里十分钦佩大哥的隐忍。

焉知大哥今日儿女成群,不是对他当日隐忍的报答?

大嫂无疑是个孝顺的儿媳妇,温柔的妻子,慈祥的母亲,这是大哥的福气。

盛修颐轻笑。

诚哥儿忙问:“爹,您从前也来过?”

盛修颐笑道:“是啊……”

诚哥儿非要盛修颐讲当时好玩不好玩,盛修颐被他磨得没了法子,就敛了笑声,对他道:“再问东问西,下次不带你骑马。”

诚哥儿这才不多言。

入了涌莲寺,盛修颐已经吩咐山上清空了香客,只有盛家一家。

东瑗和三奶奶安排大家入住,而后又过来服侍盛夫人梳洗。

见她们妯娌一整日马车颠簸,又是忙碌不停。照顾孩子们。又是照顾盛夫人,盛夫人笑着对东瑗和三奶奶道:“你们歇了吧,我跟前不是有人服侍?”

盛夫人带了康妈妈和两个大丫鬟随行的。

东瑗也觉得身子酸,乏得紧,盛夫人如此一说,她也没有客气。笑道:“娘,您早些歇了。”

然后就和三奶奶回了各自的厢房。

刚刚到了厢房,她身边的大丫鬟秋纹低声告诉她:“世子爷让您去西边的亭子,有话跟您说…….”

东瑗身边的大丫鬟像寻芳、碧秋、夭桃。随着年纪大了,渐渐放出去配人。如今在东瑗身边服侍的,是曾经服侍过盛乐郝的、罗妈妈的女儿秋纹。

东瑗像信任蔷薇一样信任秋纹,总带着她。

这次来涌莲寺,东瑗没有带好玩的橘香,只带了蔷薇和秋纹。

听到秋纹这话,东瑗还以为是诚哥儿又怎么了。衣裳也来不及换,带着秋纹就往西边厢房去了。

盛乐莹跟东瑗一起住,见母亲要出去,她忙拉了东瑗的衣角,巴巴望着东瑗:“娘,我也去……”

东瑗想着孩子们一辈子守在京都,特别是莹姐儿这样的女孩子,以后想出门见世面的日子太少。趁着孩子还小,愿意去哪里。就带着她去哪里。她弯腰替盛乐莹整了整衣襟,拉起她柔软的小手:“走,咱们趁着天色还亮,逛逛也好。”

到了西边的亭子时,发现盛修颐身边也跟着诚哥儿和盛乐嘉,东瑗问他:“可是有什么事?”

见盛修颐突然避开盛夫人见她出来,东瑗不由心里打鼓。

特别是看到孩子们,东瑗更加不安了。

盛修颐却咳了咳,道:“诚哥儿和嘉哥儿要出来逛逛。我就带着他们。想着你和莹姐儿也不常出门。问你们是否一起……”

东瑗一听这话,眉头微蹙。

若是明日上午。带着孩子们看看山水也是不错的。可黄昏中,即将天黑,有什么好看的?山路也不安全啊。

可想着盛修颐不是那不靠谱的性格,再看自己身边的莹姐儿,东瑗顿时就明白过来。

盛修颐是想和她单独看看夜景的。

只是两边都有孩子跟了来,他不得不临时改变了言辞。

东瑗不禁抿唇轻笑:“明日可好?天色快要黑了,夜路不好走。”说罢,她俯身拉过七岁的盛乐嘉,替他整了整衣襟,问他,“三哥欺负你了没有?”

嘉哥儿很老实,摇头:“三哥没有欺负我,娘亲。”

东瑗这才回眸,满意看了眼诚哥儿,表扬他道:“没有欺负弟弟,终于有个做哥哥的样子!”

诚哥儿得意扬起脸。

说着话儿,盛乐莹就屁颠屁颠跑到了诚哥儿身边去了。

诚哥儿拉着她和盛乐嘉,道:“要不要去看看菩萨?前头那个房子里,有很多菩萨!”

盛乐嘉和盛乐莹纷纷看东瑗和盛修颐,用眼神征求父母的同意。

盛修颐微微颔首,让跟着来的小厮丫鬟们领路,诚哥儿牵着两个孩子,东瑗和盛修颐走在最后面。

盛修颐突然拉东瑗的手。

东瑗一愣。

回神间,盛修颐已经放开,东瑗的掌心多了块温热玉佩。她就着黄昏微亮一瞧,觉得十分眼熟,问盛修颐:“好精致的玉佩,从哪里得来的?”

盛修颐笑容更深,不回答。

东瑗才想起为何觉得眼熟了。

不就是她曾经丢的那块吗?

看着盛修颐拿出来,又想起曾经的往事,她心头浮起阵阵涟漪。看着丈夫修长挺拔背影,三个孩子活泼健康,东瑗眼角不禁湿了……福建西南,有个小镇,搭建竹楼,景色怡人。

临街有家店铺半开着门,不时有小户人家的姑娘、媳妇,甚至大户人家的仆妇出入。

这是家绣坊,店主是个娇小美丽的女子。她待人和气,笑容温和。又能言善道。把绣坊经营得生意红火,俨然成了这镇子里第一大绣楼的架势。

旁人问起这店主的姓名,只知道姓薛,于是大家就薛师傅、薛师傅这样唤她。

这日打烊后,薛师傅低垂粉颈,伏案写字算账。把今日的账本整理好之后。她吩咐伙计关了店门,往后街一处小院走去。

给她开门的,是个窈窕朴素的妇人。布裙荆钗也不掩容颜俏丽,她看到薛师傅来。莞尔道:“薛姐姐今日回来挺早的,范姐姐等您吃饭呢。”

薛师傅笑了笑,径直往耳房走去。

耳房也是个作坊,纤柔女子正在低头刺绣。

“范姐姐,今日的帐算好了,你看看吧。”薛师傅声音温和道。

被称为范姐姐的女子微微颔首,没什么表情。很是清冷。

绣坊是范师傅的本钱,又靠范师傅的绣活做生意,薛师傅不过是管着绣坊罢了。每日的账目,都要送来给范师傅过目。

见范师傅依旧冷淡,薛师傅退了出去。

她走到院子里,听到范师傅的声音从耳房里传出来:“芸香,留薛师傅吃饭吧。”

芸香忙上前,轻声道是。

薛师傅看着这精致的小院,氤氲在璀璨夕阳里。别样妩媚,没有拒绝范师傅的好意,留下来用膳。

“不晓得京城的人过的如何?”吃饭的时候,薛师傅忍不住感叹。

范师傅微愣,继而冷嘲:“贱骨头,还想回去不成?”

芸香忙给范师傅使眼色。

相处久了,大家的脾气都了解。范师傅不过是嘴巴厉害,心里却是很善良的,薛师傅岂会不懂?

她倒也不把范师傅的话放在心里。兀自回忆着京都的往事。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薛东瑗能有那样的魄力,顶着害死两房妾室的猜测。安排了薛江晚和范姨娘的假死,把她们送来福建这偏远之地,让她们有了新的生机。

芸香刚刚成亲不久,原本体弱的丈夫就病重,没托半年就守寡了。

等范姨娘和薛江晚离京的时候,东瑗问芸香愿不愿意还服侍范姨娘,芸香感激涕零,就跟在她们来了福建。

看薛江晚一直在回忆,许久不动筷子,范师傅心头一动,夹了一筷子菜给她,声音也低柔下来:“吃饭吧。”

薛江晚回神,跟范氏道谢。

三个人虽然日子过得不富裕,却是难得的心灵安逸。

薛江晚从前觉得锦衣玉食才是追求。可是在盛家那些日子,她才算看透,能有份自由,能有片呼吸的空间,才是幸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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