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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汤圆儿

[穿越重生] 《良陈美锦》作者:沉香灰烬(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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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1 11:0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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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七章:奸细

    陈玄越果然一大早被宋妈妈领着来给她请安。

    他对宋妈妈还很忌惮的样子,远远跟着她身后进门。

    顾锦朝问他吃早膳没有,陈玄越摇摇头。

    宋妈妈苦笑:“……早膳是包子、黑米粥和腌笋。九少爷不肯吃。昨晚是焖肘子、拌豆芽和米饭。九少爷也不肯吃。奴婢发现他半夜起来拿糕点填肚子。”

    顾锦朝只能问陈玄越:“那你想吃什么?”

    原先也没发现他挑食啊!

    陈玄越却不说话,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她。

    顾锦朝让小厨房做了一碗面上来,陈玄越抱着面碗很快就吃完了。小厨房又送来一盘小笼包,陈玄越也没有嫌弃,吃得打饱嗝。抱着肚子坐在门边的杌子上休息。

    顾锦朝才发现自己真是养了条小狗,养熟了还不肯吃别家的饭!

    她苦笑,估计这孩子被关怕了,现在有点不正常。

    俞晚雪过来给她请安,看到蹲在门口的陈玄越吓了一跳。陈玄越现在穿得簇新,洗得干干净净的,又长得好看,只要不犯傻还是很有世家少爷派头的。

    陈玄越看了她一眼就低下头。丫头给俞晚雪挑了帘子。

    天气越来越冷,屋子里刚烧了炭火,锦朝正在嘱咐孙妈妈给三房各处送银霜碳过去。陈玄越那里也不能落了。俞晚雪给她行了礼,让丫头把自己带的笸箩打开:“母亲,我给孩子做了两个肚兜,您看看合不合眼。”她笑着把两个孩子巴掌大的肚兜递给顾锦朝。

    一个大红色、一个明黄色,外层是缂丝的,里层是潞绸的。绣的是鲤鱼和并蒂莲。

    “绣得真好看。”鲤鱼活灵活现,并蒂莲花瓣层层叠叠,绣工很不错了。顾锦朝笑着让采芙收起来。又问她,“你今日倒是来得晚,多睡些时候也好。”

    俞晚雪是很守规矩的人,她来迟了应该是有原因的,顾锦朝并不想计较。

    俞晚雪心里不知道该怎么说。她苦笑着道:“就是想给母亲赔罪。昨夜睡得太晚了。起来的时候都日上三竿了……”

    顾锦朝喝茶淡笑不语,小年轻总是嫌良宵苦短,她总不好过问。

    “你早日为七少爷生一男半女也好。七少爷的几个哥哥都有孩子了。”顾锦朝安慰她。

    想想她年纪轻轻,做人家婆婆还是不容易。自己的孩子都没有出世……又很快要当祖母了!

    俞晚雪顿了顿。

    昨晚她等了陈玄青大半夜,他才从外院回来,看到她还没有睡。陈玄青皱了皱眉问:“……你为什么不先睡了。”

    俞晚雪柔声说:“妾身没等到七少爷,怎么能先睡。岂不是失了妻子的本分。”

    她又服侍他洗漱换衣服,俞晚雪才听到他淡淡地说:“下次别等了。”

    听到他冷淡的声音,俞晚雪心里忍不住觉得难受。他先上了床,而且很快就闭上眼睛了。俞晚雪却一直看着承尘。忍不住觉得鼻酸。

    但这都是做妻子的本分,哪里有质问丈夫的道理。俞晚雪深受三从四德的教导,绝对不敢忤逆丈夫。

    陈玄青待她很尊敬确实没有错。从不叫通房侍寝。两人房事之后也不叫大丫头伺候。但是除了尊敬,陈玄青却显得格外冷淡。前些日子还算温和,特别是这两天……

    她想的成亲后的伉俪情深,不过是同床异梦而已。

    也许两人还很陌生,时间长了总会好的吧。俞晚雪也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她总不能因为丈夫对自己太冷淡,就要向婆婆哭哭啼啼的吧!

    况且顾锦朝虽然是婆婆,但她毕竟还年轻,俞晚雪也觉得难以启齿。

    总比别人嫁了之后侍奉个花心好色的丈夫,再加一个处处刁难儿媳的婆婆好吧!俞晚雪只能这么安慰自己了。昨夜睡不着,就连夜把肚兜给赶完了,等着第二天到婆婆这儿来说说话。

    两人说了会儿话,带着陈玄越一起去给陈老夫人请安。

    现在看陈玄越已经算是乖巧了,陈老夫人也很欣慰。

    等到晌午锦朝才让宋妈妈带他回去,下午他还要学识字。宋妈妈问她陈玄越不吃饭的事,顾锦朝道:“他就是觉得不安全而已,这没关系。他要是再不吃的话,放饭菜的炕桌就不要撤走,他饿了的时候自己会拿来吃的。”

    宋妈妈点点头,叹了口气:“九少爷原来也不知道过的什么日子……”

    她倒是不觉得陈玄越麻烦,就是觉得他可怜而已。

    顾锦朝下午回了木樨堂。

    她这时候已经在准备青蒲的婚事了。

    她让人把她四鱼胡同里面的一出三进的宅子收整干净,挂了红灯笼,准备明天就让青蒲先迁过去住着。等到了时候胡进就上门来迎娶她。

    从陈老夫人那里回来,丫头们就已经在帮着青蒲收拾东西了。

    她屋子里架子床的被褥、罗帐都收起来了。几个顾锦朝给她的花瓠还放着没动,丫头们在帮她收拾妆台里头的东西。妆台的小匣子里……金的银的绢花的都有,满满的一匣子。帮着收拾的小丫头们都羡慕得很,拿着左看右看,问她:“这个佛手玛瑙的金簪多好看,青蒲姐姐平时都不戴!”

    桌上已经堆着几个打好的包袱。

    青蒲笑了笑,夫人赏她她就收着,不然夫人会不高兴的。自己又不喜欢用,就当存的全是夫人对她的好。想到以后就要离开顾锦朝,她心里还是很不舍……

    顾锦朝特意去了后罩房,把青蒲吓了一跳:“夫人,后罩房里不干净……您怎么过来了!”

    众丫头忙给她请安。

    顾锦朝看到她眼眶微红,轻轻地说:“我来帮你看看,这有什么干净不干净的。”

    青蒲陪她度过那段最艰难的日子,是她最看重的丫头。嫁就要嫁得风风光光的。

    锦朝见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跟青蒲说:“……等一会儿。你坐马车去四鱼胡同,绣渠也过去陪你出嫁。四鱼胡同那边,我已经让罗掌柜打理好了。这亲事的准备也全由他负责,一定办得妥妥帖帖的。”

    绣渠走了,那顾锦朝身边不就剩下采芙一个大丫头了。青蒲连连摇头:“夫人,奴婢一个人足够了,您的人也不够使唤的……”

    顾锦朝笑着说:“出嫁怎么能没有人陪着。你就安心等着出嫁就好了。别操心这些……以后再和胡进一起来看我,就是人家的媳妇了。”

    到时候,别人就要叫青蒲一声胡进家的了。

    青蒲抿唇笑了笑。眼眶却更红了。她深吸了口气:“夫人放心,奴婢一定回来给您请安。”

    到了下午,婆子帮着青蒲把东西搬去了影壁。绣渠陪着青蒲走了。

    顾锦朝打算给青蒲八十两银子的添箱,再给她置办一些衣柜、床、被褥之类的陪嫁。凑足十二担的嫁妆。十二担子实实的嫁妆在乡下已经很多了。

    采芙去送了青蒲回来,顾锦朝打趣她:“以后要嫁你的时候。也这么办!”

    采芙再过两年也要放出去了。

    采芙笑了笑:“奴婢宁愿就嫁在陈家,随便个小厮都行……免得要和您离别。”

    采芙是她身边最漂亮也是最聪明的丫头,一向看什么都透彻。顾锦朝但笑不语,不过等青蒲嫁出去了。她的大丫头难免就少了,她打算提拔雨竹做大丫头。

    只是雨竹这小丫头虽然聪明,却太活泼了。

    顾锦朝嘱咐采芙:“以后多带着雨竹。这丫头磨练一番能堪大任。”

    采芙点头:“您放心吧,这丫头现在照顾您的花房。已经有耐性多了。”

    一会儿佟妈妈带了九月的账本进来给她看。

    顾锦朝看了一会儿账本,吩咐丫头把自己的被褥收拾了,打算住到东次间去。

    ……

    陈三爷从内阁出来,江严立刻给他披了件大敞。

    浙江的税银核算亏空,吓得浙江布政使连夜赶赴京城述职,今天已经谈论了一整天,也没有个结果。

    陈三爷下了台阶,他的马车就等在旁边。

    “陈大人。”身后突然有人喊了一声,陈三爷拢好大氅回头,看到是新任内阁阁老范晖。

    范晖比他长几岁,但还是很年轻,根基不稳。他长得一般,不过面容白净,看上去很文弱。他笑着向陈三爷拱手:“陈大人留步,范某想请大人小酌一杯,不知陈大人是否赏脸?”

    陈三爷微微一笑:“已经太晚了,范大人想请陈某喝酒,可是有事想说?”

    范晖连忙摆摆手,走近了过来,似乎有点难以启齿地低声说:“是范某刚到内阁,各方面都不熟悉……想请教陈大人一些问题,范某可是虚心求教,还请陈大人赐教啊。”

    内阁之中又出来一个身影,随从很快给他披上斗篷,他从屋檐的阴影下走出来,微笑着道:“九衡,这么久了还没走啊?”穿仙鹤纹右衽圆领袍,中等个子,眼狭长明亮,正是张居廉。

    范晖正想说话,陈三爷笑着打断他:“是范大人想请我喝酒。”

    “哦,”张居廉笑了笑,看着范晖道,“范大人不知道咱们陈三爷是不会喝酒的吗?”

    范晖脸色一白,慌忙笑了笑,附和道:“我倒是今天才知道,得罪陈大人了!”

    陈三爷道:“怎么算得上得罪呢,下次范大人请陈某喝茶就是了。”

    范晖说一定一定,陈三爷就向张居廉告别,上了马车。

    上了马车之后,陈三爷脸上的笑容立刻沉了下来。江严心中一紧,忙问:“三爷,怎么了?”

    陈三爷淡淡道:“那个范晖是长兴候的人。”

    江严十分惊讶,陈三爷是怎么知道的?

    陈三爷提点他:“他无缘无故,找同为阁老的我请教什么问题!”

    江严听后才觉得不对,再仔细一想才隐隐明白过来。

    范晖和陈三爷私底下说话,被张居廉看到,会以为陈三爷背着他结党营私,从而产生忌惮。而范晖当上阁老,他们当时以为这人是走了大运,现在一想……

    长兴候势力如果想让他们的人入选,会怎么办?

    他们断断不会明里暗里支持自己的人,而是毁坏对手的清誉。季秋平的侄子和长兴候牵涉了,季秋平进不了内阁了,那现在进来的不就是真正长兴候的人了。

    江严愣了一下,才问:“那您说,张大人知道吗?”

    陈三爷闭目养神:“不知道,他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放任范晖留在内阁了。”

    虽然是长兴候的势力,但是范晖人微言轻,根本构不成威胁。他只是需要好好想想,怎么利用好这个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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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1 11: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八十八章:二爷

    婆子将东次间的临窗大炕上的炕桌移开,把炕烧热。

    顾锦朝在内室梳妆洗漱,抹了香膏。

    陈三爷今天回来的格外玩,应该是内阁的事太多了。锦朝现在有了身孕,早早的就犯困了,在罗汉床上抱着汤婆子看书,想等着陈三爷回来。打了好几个哈欠,困得眼泪都出来了。

    采芙劝她:“要不您先去睡吧,炕都烧得热热的了。要是三老爷回来看到您等他这么久,恐怕也要说您……”一面已经开始轻手轻脚地捡她看的书。

    顾锦朝太困了也没有注意到,点了点头。采芙立刻招了两个二等丫头进来,伺候顾锦朝就寝。

    顾锦朝刚到东次间,脱了最外面的缎袄,陈三爷就回来了。

    看到只有采芙在西次间里,陈三爷问她:“夫人是不是先睡了?”

    采芙应诺:“……夫人等您一会儿,现下刚去睡了。”

    陈三爷表情柔和了些,挥手让她退下去,轻手轻脚朝内室去,怕吵醒了她,在净房里洗漱都是很小声的。洗漱出来后走到床前,本想看看她睡的好不好,却根本没看到人?

    她人去哪里了!

    陈三爷叫了采芙进来问,才知道顾锦朝睡到东次间去了,他脸色一沉,提步往东次间去。

    昨天他不是和顾锦朝说过,不能分开睡。她究竟在想什么?

    顾锦朝刚整理好躺进被褥里,就看到陈三爷进来了。

    他看上去有点生气,面无表情。东次间的两个丫头忙给他请安,陈三爷示意两人先出去。

    “三爷……怎么……”

    陈三爷大步走过来,毫不犹豫握住她的手腕:“顾锦朝。”

    顾锦朝一愣。他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一旦他不冷下脸,样子真的很严厉,让人不由觉得害怕。

    “你今天去哪里了?”他问。

    顾锦朝皱了皱眉,他手劲太大,她的手腕传来阵阵疼痛,她扭动了一下。“今日陪母亲说了会儿话。送青蒲出府……三爷。究竟怎么了?”

    他却毫不放松,直盯着她逼问:“怎么自己搬到东次间来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搬出内室,他才这么生气?顾锦朝觉得不太可能。就算他生气,也最多是责问几句,断不会这样!她很少看到陈三爷这样。“我昨晚和您说过……怕打扰你休息,我想自己到东次间睡!三爷。我手疼,你先放开我!”

    陈三爷略松开了手。心里深吸了口气。她昨天确实说过,只是他最近心里烦的事太多了。除了朝堂上的事,还有她跟陈玄青的事……他刚才下意识的觉得……

    他坐到了床沿,果然看到她手腕发红。

    “我没有同意。你自己就敢搬过来,胆子真大。”陈三爷帮她揉手腕。

    虽然他是这么说,但是顾锦朝知道。陈三爷刚才莫名其妙的怒气已经消失了,她松了口气。“本来是想分开能睡得更好一些的……您看您现在睡这么晚。我要是再打扰您怎么好。”

    陈三爷淡淡道:“事情本来就多,加上你也不算什么。不准再过来了,不然我每天来抱你回去。”

    他把她连着被褥一起打横抱起,顾锦朝裹得跟蚕茧一样,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

    陈三爷把她抱回了内室,很快他也上了床。两人又相拥而眠。

    顾锦朝过了会儿才说:“三爷,是不是今天遇到什么事了,您的情绪不好,可以说给我听……”

    陈三爷闭上眼,她以为自己是因为别的事迁怒她。

    她并不怪他,反而要让他倾诉。

    该怎么说?

    说我怀疑我长子喜欢你?甚至说我怀疑你和他还藕断丝连?

    自从知道她原来和陈玄青的事,他就开始注意,越注意越觉得不对。猜忌,忍耐,他怕自己终于有一天忍不住。

    “就是些朝廷的事。”陈三爷轻声说,“对不起,是我一时没有控制住,没事……你快睡吧。”

    要让他生这么大的气,那究竟是什么事?顾锦朝心里清楚,陈三爷绝对不是那种迁怒别人的人,何况还是迁怒她。这件事一定和她有关,而且和朝廷无关……

    两个人寂静无言,锦朝躺在陈三爷怀里,却还是能感觉到他心思重重。因为刚才的事,两个人莫名有些隔阂了。过了好久,顾锦朝才听到陈三爷说:“外院人员来往混杂,你以后尽量少去吧。”

    顾锦朝嗯了一声。他低头亲了亲她。

    外院她本来就去得不多,陈三爷为什么这么说?

    顾锦朝心里想了很多种可能,却慢慢陷入睡眠之中。

    十一月初二下了初雪。

    顾锦朝第二天醒来,外面已经雪白一片。草丛、树枝上都落了毛茸茸的雪,丫头婆子们都很高兴,收了雪存在瓦罐里,可以用来泡茶。

    陈玄越过来请安的时候,*瓜帽上、斗篷上全是雪。

    丫头给他解开斗篷,宋妈妈才追上来,喘着气笑道:“九少爷跑得太快,奴婢都追不上了。”收了伞放在门外。

    陈玄越养了小半月,已经能和人说话了。指着锦朝手里的纸,口齿不清地问:“婶娘,什么?”

    说话说一半,不过顾锦朝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封家信。”顾锦朝把信收进袖子里,让丫头端热热的桂枝汤给他喝。

    这封信是从大兴顾家来的,前半个月就寄出来了,却现在才到她手上。

    信是父亲写的,家中的琐事短短的写了一些,最后才跟她说。顾澜死了。就在姚家里死的,因为下毒暗害主母,被发现后她害怕遭到惩罚,畏罪自缢。

    顾锦朝刚开始看到的时候不敢置信,顾澜就这么死了?

    前世今生都和她斗个不停的顾澜就这么死了。宋姨娘痴傻的时候她没事。和姚文秀有私,差点被冯氏掐死的时候没事。却因为想害顾怜不成,畏罪自缢了?

    这不像是顾锦朝认识的那个顾澜。她认识的顾澜倔强极了,绝对不会自杀的。

    听说她就这么死了,顾锦朝心里反倒有种莫名的感觉。远在适安的宋姨娘要是知道她女儿死了,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她看着窗外的雪景叹了口气。

    倒不是觉得顾澜可怜,她就是听到仇人死后的复杂心情。

    顾澜谋划了小半辈子。以为到姚家就能享受了。哪里知道那就是个龙潭虎穴。她当时要是老实嫁给赵举人的儿子,也不至于命丧黄泉。就算赵家不富贵显赫,至少吃穿不愁啊。也没有个主母欺压她。

    陈曦也过来了,她裹得像个雪球一样,小脸又圆圆的,十分可爱。她现在很喜欢她九哥。每次来都给她九哥带点东西,或者是热热的栗子。或者是桂圆干。她觉得她九哥看上去不怎么理人,其实傻傻的很可爱。她拿了个九连环给陈玄越,笑着说:“九哥,你会玩吗?”

    陈玄越把九连环扯得乱七八糟。找不出头绪。力气就大了很多,咬牙想把这玩意儿给撕开。

    陈曦连忙拿过来,怕他把东西弄坏了。耐心地教他怎么拆环。

    锦朝笑着招他们过来吃糕点。虽然她让陈玄越隔天过来请安。是想看看下人们待他好不好。他反倒天天玩她这儿跑,一来就赖半天。陈曦倒是有了个玩伴。

    陈玄越把栗子糕吃的满嘴都是。陈曦笑他:“九哥,你像小花猫一样!”

    陈玄越茫然地看着她,看她只是笑,以为她要抢,又忙把自己手头剩下的吞进去。

    陈曦笑得在床上打滚。

    宋妈妈忙给陈玄越擦了嘴,锦朝问她:“九少爷在鹤延楼学得如何了?”

    宋妈妈笑着答道:“九少爷学东西不喊累,也不闹脾气,鹤延楼的师傅说很好。七少爷也常过来教九少爷识字,现在已经能认六十个字了!”

    宋妈妈的语气很惊喜,锦朝却有点汗颜。陈玄青教了他小半个月,认六十个字……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觉得不耐烦!他可是探花郎。顾锦朝就问了宋妈妈:“七少爷教他还好吗?”

    宋妈妈点头:“七少爷很耐心,要是九少爷一时不会,他就多教几遍。他还跟奴婢说过,刚开始是要难一些,到后面就能认得快些了。”

    锦朝看陈曦和陈玄越玩,不由得想等自己肚子里的家伙出来,家里就更热闹了。

    这时候陈老夫人的丫头过来通传了,说陈二爷回来了,请她过去一聚。

    快要过年了,陈家的人也陆陆续续回来。二房是最热闹的,几天前陈玄然从任上回来,不仅他的妻子沈氏高兴,大家也很是热闹了两天。然后就是在国子监的陈玄风、陈玄让和陈玄玉回来。

    葛氏最欢喜,六爷去了宝相寺,六房孤零零就她一个人。陈六爷人虽然风流不羁,却只有陈玄玉一个孩子。这下陈玄玉回来,她忙着整天变花样做东西给他吃。陈玄玉也不嫌弃母亲的热情,对葛氏嘘寒问暖的,葛氏这几天说话都带笑。

    听说陈二爷回来,锦朝换了件缎袄,先带着陈曦去檀山院。至于陈玄越,顾锦朝却斟酌了片刻,让宋妈妈半个时辰后再带他过去。她和陈玄越一起去总不好,恐怕遭秦氏的眼。

    锦朝带着陈曦走了,西次间就剩下两个丫头守在门口,宋妈妈在外头和孙妈妈说话。

    陈玄越看了一眼炕桌上的九连环,伸手拿到手上。他打量了一眼,立刻以极快的速度开始解环,十分娴熟、手指灵活,不到半刻钟就全部拆开了。要是陈曦看到肯定要惊讶了。

    他嘟哝了句什么,又很快把九连环复原到刚才杂乱的状态,环扣环一丝不差,依照方位放回原处。

    等宋妈妈进来的时候,陈玄越还在拼他的七巧板,木头拼过来拼过去,什么都没拼出来。

    宋妈妈给他倒了热水让他喝,想到回府的陈二爷,忍不住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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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1 11: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八十九章:瘦马
    顾锦朝前世很少看到陈二爷,毕竟他常年身在陕西。

    陈老夫人许久没有见到二儿子,热泪盈眶地拉着他的手,陈二爷也随着微笑,安慰母亲。

    他长得很冷峻,浓眉星目,只是年过四旬,难免经过岁月雕凿,面貌间显出几分沧桑。可能是因为长时间的奔波,灰色玄纹的直裰显得风尘仆仆,还披着一件灰鼠皮的斗篷。

    “儿子一切都好,劳您费心。就是伺候儿子的张嬷嬷中风了,现在不能起床,我留了人照顾她……”

    陈二爷说话很威严,字句铿锵。

    秦氏在一旁看着丈夫,忍不住也眼眶发红。在她心里,任她多坚强的女人,还是以丈夫为天,要依靠丈夫的。因此看到丈夫就忍不住心里一松。

    陈老夫人先给他介绍了顾锦朝:“……老三媳妇,五月刚入门,快要给我添孙了。”

    顾锦朝屈身行礼,陈二爷随即还礼点头:“三弟妹。”

    顾锦朝让陈曦给他行礼,他露出微笑:“二伯给曦姐儿带了三原蓼花糖,一会儿让人送去给你。”

    陈三爷唯一的嫡女,谁都宠着她。

    陈老夫人忙笑着摇头:“她的门牙才长出来,可不能吃甜的!”

    陈曦露出很可惜的表情,下意识抿紧了嘴巴。门牙没长出来之前,她都不怎么敢笑。

    一会儿二房的孩子陆续过来了,陈玄然长得像陈二爷,十分英俊。陈玄风和陈玄让则长相普通,三个儿媳,一个幼女。两个长孙……二房这下人全来了,次间里难免有些拥挤。

    陈三爷给孩子都带了东西,吃食或者小玩意儿。献哥儿和筝哥儿各抱了凤翔彩绘挂虎、鹦鹉泥塑。

    陈玄越才被宋妈妈带着过来。

    次间里人太多,他有点被吓到了,来见了陈二爷,即使宋妈妈让他请安,他也不说话。小手紧紧攥着衣角。

    陈二爷皱了皱眉。“先带他下去休息吧。”

    顾锦朝暗暗叹了口气。连隔房的侄儿侄女都有礼物,陈玄越竟然什么都没有……虽然他痴傻,但毕竟也是他的儿子。

    陈老夫人跟他说了把陈玄越养到外院的事。陈二爷也并没有什么表示。

    秦氏更是看都没看陈玄越一眼,陈玄越很快就被牵下去了。

    陈三爷早就接到了信,回来之后直接去了檀山院。

    兄弟相逢,自然有话要说。女眷就避去了东次间。西次间里留陈二爷、陈三爷和陈四爷说话。

    “你倒是肯娶,当初江氏死你为她守两年。我还以为你就要执意不娶了。”陈二爷说他。

    陈三爷笑着摇头,过了会儿才说:“她笨得很,没有我护着现在都不知道什么样了。”

    陈二爷叹了口气:“我倒是遇见个伶俐的……”

    陈四爷很惊奇,不由压低了声音问:“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二爷才咳嗽一声,“没什么,是别人从扬州买来送我的。现在养在陕西。”

    陈四爷顿了一下:“扬州瘦马?”

    陈三爷则道:“二哥。你怎么收了别人这些。是谁送的?”送银子送田产陈二爷都不敢要,现在人家送他一匹扬州瘦马。他就敢要了?这和他一向沉稳的行事不太符合。

    凡事都是三弟最多疑,陈二爷很清楚。说道:“你放心吧,我有分寸。”摸着大拇指上的扳指,沉默了一下。“是我原来的学生宋泽端,现在在陕西做县令。人我已经查过了,没有问题。”

    陈四爷淡笑:“原来我觉得做得出这等风流事的只有六弟,想不到二哥也有这个时候。人家都说扬州瘦马弹琴、吹箫、画画、打双陆、抹骨牌无一不精通,更有专门教习坐卧风姿、枕上风情的。”

    陈二爷恢复了平静,只是笑:“她倒是一般而已,就是乖巧。”

    陈四爷问陈三爷:“三哥原来不是跟着大伯去过扬州,见识过扬州瘦马吗?”

    陈二爷说:“他那个时候才九岁,懂得什么。”

    陈三爷微微一笑不说话。

    身在官场,接触的无非是这样一**人,哪里会不知道呢。

    九岁时候的场景他还记得。贵官公子一到扬州关上,稍微透露出娶妾的意思,牙婆驵侩就围拥而至其门,心里各有一本册子,各家的姑娘什么样都记得。相瘦马由媒人领着看,或弹琴或绘画。要是来人相中了,就在姑娘发髻上插簪或笄,名为插带。选中一等才情的瘦马,要付一千到五百两娶走。这姑娘的亲生父母不过一二十两的卖身钱,别的都归教养姑娘的家庭,算作教习的费用。

    这算是种人肉生意。穷苦人家的孩子生了好女孩,七八岁的时候就送去富贵的家庭寄养了。瘦马也分好几个等,一等的学风雅之事,二等的会管家算账,三等的挑绒洒线、针黹女红。还有学灶上烹调,油炸蒸酥。这种事屡见不鲜,也没有人管,在扬州很是繁盛。

    “说起扬州,四弟前不久不是在扬州开了个纺纱厂?做得如何了。”陈二爷问。

    陈四爷笑了笑:“现在织造局征收的税丝多,供役工匠服役重。各种纺纱厂都不好做……”

    陈二爷看向陈三爷,觉得有些奇怪:“税丝可归你管,现在皇上还年幼,用得了多少岁造段匹?怎么会税务如此重?”

    陈三爷喝了口茶润喉:“各处都不一样,我也不可能每处都去过问。况且织染局隶属工部,织造监督太监由吏部委派。虽然税丝也算是税收的一种,却和户部关系不大。”

    说道这里陈三爷又顿了顿:“我倒是还有事和你商量……”

    陈二爷看了陈四爷一眼:“老四,你先去看看母亲吧。我和三弟稍后就过来。”

    陈四爷一笑:“可别说太久了,二嫂还等着呢。”陈二爷也点头微笑。陈四爷才慢慢离开西次间,出门之后脸上却是阴霾一片。陈家永远是陈二爷和陈三爷做主,就算他能为陈家挣再多的钱。有什么用呢?说到这种话题的时候,二哥还是不希望他在场。

    他也是两榜进士,不差陈彦章和陈彦允什么。陈彦允不让他做官,断他的前途就罢了。这个时候还要分彼此吗?他为陈家付出这么多算什么?

    陈四爷冷冷一笑,背手朝四房的院子走去。

    陈三爷和陈二爷促膝长谈至夜深,陈三爷先派人回来给顾锦朝说了一声。她自然就先睡下了。

    炕火烧得热热的,她睡得很舒服。

    陈三爷回来时也没有吵醒她。轻手轻脚地躺在她身边。闭着眼睛想问题。

    兵部尚书赵寅池要致仕了。

    古往今来,什么最重要?无外乎兵权。兵部有调兵权,而五军都督府有统兵权。张居廉掌握五军都督府,但是没有调兵权就什么都没有……赵寅池原先是老长兴候的部下,但他本人很正直,并不偏向哪方势力。这个继任兵部尚书的人很关键……甚至关键到张居廉的成败。如果他怀有二心的话。

    他觉得被褥里太热了,不由睁开眼。

    原来他冬天的时候别说烧炕了。连厚棉褥都不会盖。现在为了将就顾锦朝,自然不能这样。

    他把身上的被子揭开,侧身看顾锦朝。渐渐的就这么睡了。

    顾锦朝醒来的时候就看到陈三爷没盖被子,她吓了一跳。摸他的手臂。她手的温度高,自然觉得他的手臂冰冷。这人睡觉最是规矩了,怎么会不盖被褥?

    难道是觉得火炕太热了。她原先听陈三爷说过,好像从来都不用火炕……

    应该是要将就她吧。

    顾锦朝把自己的被褥盖到他身上。却把陈三爷惊醒了。睡意朦胧之间把她抱到怀里,她倒很是暖和。陈三爷就抱得就更紧了一些,下巴也放到她颈窝里。顾锦朝觉得他压在自己身上有点重,却闻到他身上一贯的味道,还是忍住了把头埋进他怀里。

    她再醒的时候陈三爷已经醒了,好像都看了她很久。

    顾锦朝才从他怀里挣扎坐起:“三爷,昨晚……是不是睡火炕太热了?”

    醒来时看到被褥在他身上,就知道顾锦朝醒过。陈三爷摇头:“没事。”

    只是太热了,她又在自己怀里。身体忍不住有点亢奋……两人很久没有情事了。

    他的手松开了些,低头亲她。

    顾锦朝想避开他,他却又追上来,温热的吻落在她的脖颈上。

    她抵触之间手摸到壁垒分明的胸膛,顿时脸都红起来。他的中衣都开了……

    他下腹紧绷,觉得可能等不了了。缓慢而又不容抵抗地把她的手压到身侧,他整个人都翻身覆上来。

    顾锦朝想提醒他起床,陈三爷却已经料到她要说什么,低声在她耳边说:“内阁无事。”

    今天休息么……也该休息了,他前两次沐休都没有休息,整日忙得不可开交。

    但是,陈二爷刚回来,今天还要给陈老夫人请安……

    他的手指已经挑开了她的中衣,隔着肚兜握住了胸前,又低头哑声和她说:“好像长大了……”

    顾锦朝气得想推开他,他笑了笑,俯下头隔着衣物含住。

    ……

    等到一次完,他退了出来。顾锦朝直喘气,两人都困在被窝里,顾锦朝又被笼罩在他身下,空间狭小又**。彼此能感觉到细微的声音。他的身体又开始紧绷,但是想到顾锦朝有孕,还是没有继续。

    槅扇外开始大雪纷飞,冬天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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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章:除夕

    转眼就到了二十三,小年祭灶的时候。陈家的厨房里贴了灶王爷和灶王奶奶的神像,供奉了鲜果、醪糟和糖瓜。陈六爷也终于从宝相寺里被接回来,人都瘦了许多。

    随后几天要回保定祭拜祖宗祠堂,顾锦朝就没有跟着陈三爷去,等到二十八的时候,才真的热闹起来。

    府里的丫头、仆妇们都领了过年的新衣裳。顾锦朝府里刚分进来两个十二岁的丫头,其中一个正是从四川被卖到北直隶的拾叶。

    顾锦朝到随侍处挑丫头的时候,长得好看的,或者手脚伶俐的都排在她前面。拾叶还叫二丫,蹲在一边擦柜子,满手都是冻疮。顾锦朝一下子就把她认出来了,前世拾叶是后来被送来伺候她的,这世她还在随侍处被婆子使唤,梳着两个小包头,面黄肌瘦的。

    跟着她的婆子道:“那丫头手脚麻利点,没看到这儿三夫人来了!”

    二丫头也不敢抬,吓得请了个安,连忙收拾了麻布,吃力地端起木盆出去。

    顾锦朝注意到她穿的棉布鞋磨损得太厉害,大脚趾处破了个洞。

    前世主仆三人相依为命,最后她也算是陪自己死在那里了。

    顾锦朝点了站在她身前,眉眼有几分沉稳的小丫头。被三夫人点中她自然高兴,却很快压制住了。顾锦朝又点了点走到门口的二丫:“那个也留下吧,一会儿一起送过来。”

    二丫回过头,还没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就看到众人围拥着夫人出门了,教养的婆子走过来,打量了她几眼,不由嘀咕:“这是怎么入三夫人的眼的……”不管怎么说,能被三夫人选上都是荣耀,就算去三房当个最末等的丫头也好,至于大丫头则是她们想都不敢想的。

    二丫很快和另一个被点中的小丫头收拾了东西一起过来了,随侍处的人看着这小丫头一飞冲天,都很惊讶。二丫也很惊讶,她来得的时候看过一次挑丫头,听说是四房的尤姨娘,气势大得很,挑了两个最伶俐的。像她这样的那是看都不会看……

    二丫忐忑不安地来了三房,被夫人赐了个名字拾叶,另一个小丫头则赐了拾秋。

    青蒲成亲的时候,锦朝房里几个丫头都去送了,各房夫人都派人带了添箱钱去,她嫁得很风光,可惜顾锦朝不能去看。来了两个丫头,才填补了用人的空缺。

    顾锦朝暂时还不打算提拔拾叶。拾叶做事冲撞,不适合做贴身伺候的。不过让她离开随侍处,到木樨堂来过更舒坦的日子,还是可以的。

    腊月二十八,贴春联、窗花的时候。

    顾锦朝陪着陈曦剪窗花玩,陈玄越要去贴,显得比平时更高兴。

    陈三爷在屋子里看着,锦朝在院子里陪他们贴窗花,都穿得跟球一样。屋外的腊梅刚开不久,又折了梅花枝插在梅瓶里,放在多宝阁上。

    陈三爷笑了笑,锦朝和孩子玩的还不错。他又低头看书。

    书房里,陈曦却和顾锦朝嘀咕了起来,顾锦朝点点头支持她:“……可以,你拿上毛笔!”

    陈曦握着毛笔就有点迟疑了,过了会儿才拿着红纸和毛笔去找陈三爷,顾锦朝则端了砚台跟在她身后。陈三爷抬起头,看到顾锦朝和陈曦站在他面前,一副有事要求的样子。

    “怎么了?”他轻轻地问。

    顾锦朝看陈曦不说话,就说:“三爷,求个墨宝。”

    陈三爷才看到红纸……原来是要他帮她们写春联!

    “拿过来吧。”他放下书接过毛笔,在炕桌上铺开红纸,蘸了磨好的墨游龙走凤地写起来。

    陈曦看父亲的眼神多了些崇拜,等到拿着春联走出去了,才小声和顾锦朝说起话来。

    陈三爷在后面听着她夸自己,摇摇头,嘴角也露出丝笑容。

    贴完春联,已经快晌午了。两个孩子才回去。

    顾锦朝走进来,陈三爷捧着她的手帮她先暖暖。问她:“玩得开心吗?”

    丫头拿了手炉过来,顾锦朝就抽出手去抱手炉了。她陪孩子玩,是喜欢这两个孩子。又不是真的觉得好玩,陈三爷问她这话怎么像问孩子一样。顾锦朝只能勉强点点头。

    陈三爷觉得她可爱得很,把她抱过去坐在自己腿上。顾锦朝一愣,他的手臂环过来,又拿起自己的书。也没有干什么,就是抱着她一起看书。

    窗外又开始下雪,天色都有点阴沉了。

    顾锦朝有些担忧,她种的腊梅并不十分耐寒,像这种极寒的天气,恐怕开不出花了。一会儿还要去给陈老夫人请安,恐怕连路都走不了……

    果然一会儿陈老夫人就传话过来,说今天不用请安了。

    结果她被陈三爷抱着看了一下午的书,腰背酸软。直到要吃晚饭的时候才放开她。

    顾锦朝不动声色地远离他,陈三爷也没有在意。吃了晚饭,顾锦朝去自己的书房继续练篆书,现在已经写得有点样子了。写了给陈三爷看,陈三爷也觉得她进步明显。

    “你要怎么奖励我?”他手指翻过几页纸,问她。

    顾锦朝反问他:“什么奖励?”

    “我教你练字,总不能白教吧。”陈三爷跟她解释说,“总是得有报酬。”

    这也要报酬?丈夫教妻子那不是天经地义的。

    顾锦朝苦笑:“好吧,您想要什么。”

    陈三爷想了一会儿说:“暂时还没想好,不过你先过来。”他招招手,顾锦朝只能走过去,果然又被他抱到怀里。顾锦朝觉得自己有点吃亏,咬咬牙说:“三爷,咱们先说好了,只能有一个报酬。”

    “嗯。”他应了一声。“你又能给多少?”

    烛火跳动,西次间一时沉寂。不过陈三爷很快就有了想法,顾锦朝好奇问他:“是什么?”

    陈三爷说:“嗯,晚上告诉你。”

    ……这不就是晚上么?

    第二天顾锦朝终于明白了那个报酬是什么,她觉得这个人更衣冠禽兽了。怎么还会有那种姿势!

    ……腊月三十这天,顾锦朝起得很早。和陈三爷一起去给陈老夫人请安。

    孩子们都穿得很喜庆,里面热热闹闹的。

    陈三爷和陈二爷说话去了,顾锦朝和俞晚雪商量三房封红的事,每年过年都要给仆妇一定的封红,先把数额给她说好,她才好比照着自己私下赏下人。

    正说着话,陈玄然等人来请安了。

    陈老夫人拉着陈玄然说话:“……和你几个弟弟去哪儿了,这时候才来!”

    陈玄然说:“路上和七弟叙旧,他中探花郎的时候我都没来得及回来,现在给他补个道贺。”

    陈玄青背手站在他身后,只是笑笑。

    陈玄让却坐不住,撺掇陈玄然:“大哥,你也一年没回来了。考考咱们探花郎的才情吧。”

    陈玄安有些好奇:“二哥,这怎么考?”

    陈玄然很快让陈昭拿了她的小鼓过来,说:“击鼓传花,接花的人做诗一首,需得是骈文。做不出来……”几个兄弟常带着陈玄青干坏事,一般的惩罚都是罚酒,不过今天在家里……陈玄然顿了顿说,“就罚抄佛经吧!”也对祖母的胃口。

    陈老夫人笑笑,也随着年轻人玩。陈玄青有点无奈,兄弟几个这么玩的时候,陈玄然总是会整他。

    果然,花传到他手上时鼓声刚好停下来。陈玄然笑说:“咱们探花郎是新婚,就以七弟妹做骈文吧!”

    俞晚雪有些不好意思,顾锦朝也觉得有些不好,正想说要不然换个题目。不过陈老夫人并不介意:“无事,玄青你做便是!”

    俞晚雪脸颊微红,几个表嫂都笑着向她示意。

    陈玄青却迟迟没有出文,陈玄然是知道陈玄青的才情的,他做骈文肯定是信手拈来。不知道这多读了一年书,有没有更精进些。

    见他迟迟不说话,陈玄风也打趣他:“探花郎,做不出来可要抄佛经了!”

    陈玄青却面容平静,过了会儿才低垂着眼道:“我做不出来,愿意罚抄佛经。”

    陈玄然一愣,一时间西次间里气氛冷凝。俞晚雪也脸色一白,陈玄青七步成诗的故事是众人皆知的,她自然也知道……以她为材,为什么做不出来?

    还是陈玄然打圆场:“看来七弟还真是不进则退了,罚抄佛经可不够,一会儿得陪我喝酒!”

    陈玄青抬起头,笑着应好。

    陈三爷过来了,看到陈玄青也在,面容不觉一冷。

    除了陈老夫人外的众人都站起来给他行礼,他颔首。走过来跟顾锦朝说:“这在说什么,老远都听得到笑声……”

    顾锦朝也为俞晚雪觉得尴尬,只是道:“击鼓传花。”

    陈三爷坐到她身边陪她看了会儿,剩下的就没什么可看的了。他也一整天都陪着她。

    晚上陪陈老夫人守岁,陈玄风带着陈玄玉几人去放爆竹,热闹得很。等过了子时,大家才陆续离开。顾锦朝陪陈老夫人多聊了一会儿,有些昏昏欲睡,等陈老夫人也去休息了,靠着陈三爷的肩小憩。

    除了爆竹的声音,四周都很安静。

    顾锦朝突然轻声和他说话:“三爷,你是不是怀疑我……”

    她喝了点米酒,上头了。

    陈三爷摸了摸她的头,不语。她心里应该是知道点什么的……

    过了会儿,他才把她抱起来,两人回木樨堂去。

    凉亭里陈玄然还在和陈玄青饮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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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一章:打算

    初一陈家热闹了一天,初二就该回门了。

    虽然现在和冯氏、二房的关系比较僵,顾锦朝还是要回大兴去的,毕竟四房还在顾家里。

    她和陈三爷说了这事,陈三爷略想片刻就应允了,陪她回了大兴。

    顾锦朝选了一些礼品药材的东西带上,傍晚的时候马车到了大兴。

    徐氏正在影壁等着迎接她,看到陈三爷也从马车上下来,有些惊讶。他穿着平常,但是气度不凡。徐氏拿不准是该怎么个行礼法,陈三爷已经微笑着向她轻一点头。

    顾德昭看到女儿女婿却很高兴,请他们去花厅小坐。

    看到父亲鬓边都有几丝雪白了,顾锦朝一时有些感概,父亲也要四十了。

    徐静宜一路上跟她说:“……顾二爷贬官后做了东安县县令,等过了年就要走马上任了。你祖母因为这事动了气,现在身体不好了。一会儿我再领你去看她。”

    顾锦朝想起那封信,又问她:“我收到信说是顾澜死了。觉得实在有些蹊跷,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静宜笑了笑:“谁知道呢!你父亲还想去看看的,但是你祖母不让他去……”

    听到徐静宜这么说,顾锦朝想了想就明白过来。

    既然冯氏不让父亲去看,这事应该和顾怜有关系。顾怜想除去顾澜不是一两日了,不管那东西是不是她动的手脚,总是要找个机会把人弄死的。顾澜死得这么突兀,可能和顾怜有关系……

    “弄死就算了,顾怜又让自己身边的一个丫头开脸了。你原来也常见到,便是那个兰芝……”徐静宜以绣帕掩口。小声跟她说。

    顾锦朝听到是兰芝,微微一怔。然后笑起来,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最后还是兰芝要和她争。

    “澜姐儿刚死的时候,你父亲也痛苦了几日。顾怜回来说尸体扔到乱风岗了,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来。你父亲就生气了,把你祖母都吓着了……”徐静宜叹了一声。“看到你们才好些。”

    “总是他膝下长大的。澜姐儿再怎么过分,父亲心里也会记挂她。”顾锦朝叹息道。

    顾德昭正和陈三爷谈论浙江税银的事,这事闹得比较大。现在议论得沸沸扬扬的。

    陈三爷也应和着岳父的问题,跟他说:“倒也不是布政使贪墨,嘉兴的知府瞒而不报……”

    顾锦朝和徐静宜从后面赶来,顾德昭就笑着问自己女儿:“朝姐儿。和你母亲说什么呢?”

    顾锦朝回道:“……正说祖母的病呢。”

    顾德昭点点头,招了徐静宜过去要跟她说什么。陈三爷看她脸色淡淡的。就问:“怎么了?”

    这算是顾家的家事了,顾锦朝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就轻轻道:“……顾澜没了。”

    陈三爷表情很平静,淡淡嗯了一声:“似乎是你庶妹吧,怎么突然就没了?”

    顾锦朝苦笑着摇头。她和顾澜的恩怨太多了。

    人都已经没了,现在说这个也没有意思。

    随后陈三爷和顾德昭去了前院书房,顾锦朝则随着徐静宜去东跨院。

    虽然是新春。但因为顾家刚经历一场浩劫,也没看出什么喜色。只有庑廊下吊了红绉纱的灯笼。丫头婆子也不见得穿得喜庆。素面的比甲,水青色的夹袄,说话声音很轻。

    冯氏现在身体不好了,就不怎么下床。几个儿媳轮流伺候她,今天正好轮上周氏。

    她躺在罗汉床上,原先的一头黑发白了不少,瘦得颧骨都突出来了。旁边支了张小床方便伺候她。

    两人看到顾锦朝都难免尴尬。

    顾锦朝平静地行礼,丫头给她搬了杌子来坐。

    冯氏握着她的手直打哆嗦,过了好一会儿才压下来。嘴唇蠕动着说:“澜姐儿没了。”

    顾锦朝点头:“我已经知道了。”

    冯氏看着顾锦朝梳得光滑的发髻,发髻上赤金嵌红宝石的金满冠,还有她脸上淡淡的神情。既不嫌恶,也不同情。她突然闭上眼道:“朝姐儿,你该得意了吧……现在二房永远比不过四房。害过你的人没有好下场。你二伯只能去当一个区区知县,你却能享受荣华富贵……”

    她说话已经有点吃力了,却死死盯着顾锦朝不放。

    本以为能从顾锦朝身上得到荣华富贵,没想到这是个自私自利的。

    已经到了这时候,冯氏还惦记着顾德元只能做知县。

    顾锦朝轻声说:“祖母错了,这都只是天理循环而已。朝姐儿不害人,也不会坐等被人害,被人利用。至于荣华富贵或是功名利禄,本来就不是最重要的事。况且正是过年的时候,祖母您说这么做什么,我这是回来看您的……给您带了好些东西来。”

    她让婆子把东西拿上来,“……这其中有支八十年老参,还是深山里挖来的。最是珍贵了。”

    冯氏突然笑起来:“好!还是你朝姐儿最厉害!”

    周氏有些疑惑地看着冯氏,不懂她话的意思。

    顾锦朝只是微笑不语。

    不一会儿,顾怜也带着姚文秀回门了。顾怜过来看冯氏,提了几盒时兴的糕点。

    看到顾锦朝也在,她不由得皱眉。又想起在陈家的时候,顾锦朝是怎么让她丢脸的……

    再不经意撇到她略臃肿的腰身,心里更是五味陈杂。

    怎么她就没有顾锦朝这么好的运气!和姚文秀成亲都过去四个月了,她的肚子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加上父亲贬职的事……姚夫人现在看她的眼光都是带刀子的!

    顾怜要和冯氏说话,顾锦朝就避出去了。

    刚好去看看几个弟弟妹妹,把带的东西分给他们。

    顾锦荣又长高了些,五官也脱去了清秀。因为秋闱没能中举,他看到顾锦朝虽然高兴。却有几分羞愧。“我也读得很认真,国子监里规矩是卯时起,我寅末就开始读书了,可惜还是没考上……”

    他天资一般,前世就一直考到三十岁才中举。

    顾锦朝不求他大富大贵,这样努力就挺好的。笑着安慰他:“一次不中常有的,你多用功。总能考上的。”又和顾漪、顾汐说了会儿话。均给了封红。还另外送了两个妹妹赤金嵌和田白玉的云纹簪子。

    临走的时候顾锦朝和徐静宜说:“您派人去适安跑一趟,把澜姐儿死的事告诉宋姨娘吧。”

    徐静宜点头应下来。

    ……

    适安的宅院久无人居住,有些地方已经开始腐朽了。

    看守宋姨娘的两个婆子烧了热水灌手炉。坐在屋外暖手做针线。

    宋姨娘早些年疯的时候,还要打闹叫嚷,现在越来越安静了。两个婆子就清闲下来,常做针线送出去卖。过了会儿。里面突然传来啊啊的说话声,还有宋姨娘惊恐的叫声。

    两个婆子都习以为常了。无奈地摇头:“怕又要说自己看到原夫人的鬼魂了……这宋姨娘也是可怜。疯了好几年,女儿没了都不知道。”

    屋子里传来急促的碰碰声,其中一个婆子终于站起来进去看。

    宋姨娘在被褥里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碰碰的声音是从床板传来的。

    婆子去揭开看,宋姨娘立刻吓得躲到角落里。她瘦了太多,一双眼睛显得诡异得大。

    过了一会儿她又喃喃起来。人却平静了。拿过一个青花瓷瓶,又在床板上砸起来:“砸死你、砸死你……你还来报仇。砸死你……”

    婆子很无奈,“姨娘,砸坏了这个可就没得瓷瓶了。”

    宋姨娘置若罔闻,她虽然瘦得可怕,力气很很大。

    婆子不想再管她,转身想出去,突然又似乎想起什么,转头说:“对了姨娘,新夫人派人来传话了。说您的女儿死了……本来是给姚家做妾的。因为害主母被抓,畏罪自缢了。”

    宋姨娘的手顿了一下,又立刻开始念叨:“砸死你、砸死你……”

    婆子轻轻地叹了口气,觉得她真是疯道无可救药了。关上门出去,刚坐下来抱起手炉,就听到屋子里嘭的一声瓷器碎裂。那婆子一怔,正想说什么,另一个婆子又拿起绣绷跟她说话。

    两人就开始讨论绣什么花样了。

    过年的热闹渐渐平息下来。

    “太太,外头又开始下雪了。”从霜端着炭盆从外面进来,轻声跟俞晚雪说,“下得很大,奴婢看七少爷是要宿在外院了,您先收拾了睡吧。”

    俞晚雪靠着迎枕,乌黑的头发只绾了一个攥,她的头发很好,生得格外浓密,放下来真的和绸缎一样。她抬起眼皮看了从霜一眼,挑开窗扇朝外看,果然是鹅毛大雪,吹得漫天都是。

    她拿了铁夹给炭炉里添炭火,听到炭火烧的噼啪声。

    “去取我的斗篷来。”俞晚雪淡淡说,“晚上炖好的蹄花汤也盛上,咱们给七少爷送过去。”

    从霜一愣,不由小声说:“太太,已经太晚了,又下着雪……”

    俞晚雪表情很柔和,却十分倔强,她打定的主意是不会改变的。

    从霜只能把东西准备好,俞晚雪带着丫头婆子,婆子挑着灯笼往外院去了。

    大年初五,她却要冒雪去外院找自己的丈夫,俞晚雪心里苦笑。

    东风馆的灯光已经隐约在前方了。

    她毫不犹豫地带着丫头进去了,总要有人主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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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二章:纳妾
    小厮来禀说七太太过来了,陈玄青略垂下眼,轻声道:“请她进来。”

    他把狼毫毛笔放在笔山上,拿了丫头绞好的热帕子擦手。

    等到俞晚雪进来的时候,看到自己的丈夫站在窗扇后面背对着她,身姿如松,窗扇外大雪纷飞,回廊挂着几盏灯笼,朦胧的红光投进屋子里来,雪夜里一片柔和。

    她轻轻地走过去,伸手便环住陈玄青的腰,把头埋在他宽阔的背上。

    陈玄青浑身一震,却没有推开她。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淡淡地问:“外面这么大的雪,你来干什么?”

    俞晚雪说:“妾身给您送汤过来。妾身的蹄花汤做得很好,别人都做咸的,妾身的蹄花汤却是甜的。本来想等您回来尝尝的。但是看到雪下得这么大,觉得你可能不回来了,妾身就自己过来了。”

    陈玄青看到她抱着自己腰的手冻得发青。

    他搬开她的手转过身,看到俞晚雪的斗篷上全是雪。

    “你来的时候没有撑伞吗?”

    俞晚雪笑着说:“撑伞了的,就是风太大,撑伞也没有用。”

    她长得娇美,和顾锦朝的娇艳不一样,好像是山谷里的幽兰,高洁雅致。因为冰冷,她的嘴唇都有些苍白……陈玄青不由握着她的手,带着她走到炉火旁边替她暖手。

    俞晚雪感觉到他手的温暖,心里才平静下来。

    “七少爷,你不用管妾身,先喝汤吧。一会儿烫该冷了……”俞晚雪小声说。

    “你不要说话。”陈玄青突然说。

    俞晚雪笑了笑不再说话,仔细观察着他的手。修长白皙。指尖却十分的秀气,像女孩子一样尖尖的。比她的手还好看,他却完全把她的手拢住了。

    一会儿陈玄青的书童挑帘进来,跟陈玄青说:“七少爷,外头雪积了足足一尺厚,都能没过靴子了。湖面也封冻了,明早扫雪的婆子恐怕要辛苦了……”

    “你留下休息吧。”陈玄青叹了一声。

    他本来心里烦躁。想避开俞晚雪一段时间的。

    但是她是无辜的。她什么都没有做错,而且全心全意地侍奉自己……他也是男人,自然会怜惜她。但这种怜惜和他心底的别扭冲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不该辜负任何人。他们每一个人都是对的,只有他站错了位置。

    丫头打了热水进来给俞晚雪洗脸,又烧起了地龙。俞晚雪才终于觉得渐渐暖和起来。

    “七少爷,妾身有话想问你。”她轻轻地说。“您是不是生妾身的气了?这几日都不大理会妾身。要是有什么做错的,您一定要和我说。咱们是夫妻。本来是应该没有间隙的……”

    陈玄青摇头道:“你别多想了,快先睡吧。”他说着就要起身出去。

    俞晚雪心里一慌,忙拉住他:“您不在这里睡吗?”

    “这里有地龙,你睡着比较暖和。我去偏房睡就好了……”陈玄青任她扯住自己的衣袖。淡淡地说。

    俞晚雪听后却心头一堵。难道……他现在都不愿意与自己同床共枕了?

    他嫌弃自己,所以才不回束雅阁休息。

    俞晚雪再怎么懂事,毕竟年纪还小。忍不住就眼眶发红。自己都这么委曲求全了,为什么他就是不领情呢?女子三从四德。丈夫什么都不要求她,她从什么去?

    她有些赌气地说:“反正已经过了头一月……您要是不喜欢妾身的话,妾身就给您纳个妾吧。您看妾身身边哪个丫头您喜欢?尽管抬了姨娘去!”

    她从来没有和陈玄青说过这种话。他一向冷淡,自己又太过恭从。这样小性子的话,很难从她嘴巴里说出来。她希望陈玄青能安慰她几句,说自己怎么会不喜欢她呢。

    陈玄青皱了皱眉,突然想起陈玄让说的话。

    他反而平静地说:“如果要纳妾,你就在丫头里选一个吧,选好和我说就是了。”

    俞晚雪抬头看他,好像被他这句话给震惊了。他怎么会答应呢!

    俞晚雪有点混乱起来……他不是不喜欢纳妾吗,两个通房都没有开脸的!

    陈玄青却说完之后就离开了书房。

    俞晚雪想拉他都拉不住,难道要和他说,刚才那句不过是自己的玩笑话,她一点都不想给他纳妾!

    俞晚雪慌乱地坐起来喊他:“七少爷……”

    人喊不答应,她又忙下床趿拉了自己的缎子鞋。走出书房却觉得十分焦急,偏房……到底是哪一间的偏房!外头只守着她的两个陪嫁丫头,都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从霜、从月面容姣好身段优美,是母亲特意帮她选的。本来就是在为陈玄青的妾室打算,如果真的要纳妾,自然是自己的丫头好。她们两人自己也知道,伺候陈玄青的时候总有些不自然。

    俞晚雪心里更是后悔,怎么说了这样的话!这下倒好,难不成她真的给陈玄青纳妾?

    她恨不得打自己的嘴巴!

    吩咐了从霜从月第二天早点叫她,她先回了书房里睡觉,里面烧了地龙,睡着十分的暖和。

    第二天醒来却没有看到陈玄青,俞晚雪有些着急,想了想,还是先回了内院。

    这天初六,陈老夫人约了常老夫人和吴老夫人打马吊。

    顾锦朝打叶子牌还好些,马吊却不太会。打了一会儿老输钱,常老夫人都笑话她:“……你最先把尊九索打了,以后怎么玩?”

    顾锦朝输了七两银子了,几个长辈倒是赢得笑眯眯的,巴不得她多做一会儿庄。

    顾锦朝虽然有点财大气粗,却也不敢这么输下去了。连连苦笑着退了庄家,秦氏去做庄家了。

    顾锦朝就在旁边边喝茶,边和吴二太太聊天。

    吴二太太刚得了一只毛色雪白的波斯猫,说起养猫的趣事:“……就是懒。又不爱亲近人。你不理它了,它又懒洋洋地蹭到你怀里,要打瞌睡。你要是说它两句,它也没反应,反而还一副高傲的样子。”

    葛氏笑眯眯地说:“养京巴狗倒是相反,粘人的很!又蹭得你满身狗毛。我原来都养过一只,后来被六爷要去了……他也不好好养。最后那狗得病死了。”

    丈夫儿子都回来了。葛氏人也比以前有精神多了。

    吴二太太问起陈六爷的事:“好久没看到六老爷,听说在宝相寺里修行?”

    葛氏摇头:“他不信佛。刚回来不久,和几位爷去香叶山游郊了……”

    几个孩子则坐在临窗大炕上玩百索。筝哥儿要抢陈昭手里的彩绳,屋子里热闹非常。

    俞晚雪过来了,叫了顾锦朝“母亲”,说“有事请您回去一趟。”

    顾锦朝看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很有些疑惑。

    在陈老夫人这里也就是闲谈了,顾锦朝便跟着俞晚雪回了木樨堂。等到了西次间。雨竹上了枸杞红枣茶。她现在升了大丫头,做事都小心得很,放下泡茶就守在顾锦朝身侧。垂手站立。

    俞晚雪却小声道:“母亲,这事我不太好开口……”

    雨竹眼睛瞪大。看到顾锦朝看向自己,才哦了一声,带着两个小丫头退出去。

    看来还是需要调教。顾锦朝心想。笑着对俞晚雪道:“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就是!”

    俞晚雪忍不住握紧帕子。眼眶微红:“儿媳其实也拿不准该不该和您说。七少爷对儿媳……颇有些冷淡。好久以前就是了,儿媳本来是以为自己有什么做得不好的,想请他说说。我也不是不开化的人!把什么都说出来,能解决不总是好的吗……结果……儿媳误说了一句帮他纳妾的话,七少爷应允了。”

    顾锦朝听到她这么说,有些怔住了。

    陈玄青……前世不是应该喜欢俞晚雪吗?怎么舍得对她冷淡呢!

    她还记得那个雪夜里目睹两人的亲密,也记得陈玄青对俞晚雪的关切。俞晚雪没有孩子的时候,他衣不解带的伺候她,发狠的时候,差点把自己掐死!还是俞晚雪唤了他一声,他的手才松开。

    前世那个可怜的孩子,虽然不是她故意害的,却是因为她而没有的。

    即使陈玄青对她冷淡,俞晚雪也不至于说出帮他纳妾的话才是。

    顾锦朝皱了皱眉:“究竟是怎么的,你一五一十的说。”

    俞晚雪才从头到尾地说了,她也有些气恼自己。“……那也是气话,儿媳并非这么想的。”

    顾锦朝思索起来。就算俞晚雪真的说了这样的话,陈玄青答应了,那也是他们的私事。俞晚雪服个软认个错不就算了,来找她做什么?她和陈玄青的关系也有点不好说话。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

    俞晚雪才说:“我本不该来打扰母亲……纳妾的话,我回头再与他解释。儿媳只是在想,他心里有什么事不愿意和我说,说不定愿意和您说,您帮我问一问可好。”不等顾锦朝说什么,她立刻又补充,“七少爷要是不说什么,那也算了!”

    顾锦朝心里苦笑,陈玄青恐怕更不愿意和她说吧!

    “我和他也说不上话,不如你再去问问你祖母……”

    俞晚雪苦笑着摇头:“我和祖母没说过什么话,况且这样的事我不好告诉她……”陈老夫人一向觉得他们夫妻伉俪情深,又对陈玄青叮嘱许多。这话说给陈老夫人听,就像在告陈玄青的状一样……

    见俞晚雪看着自己,顾锦朝叹了口气。“那我明日帮你问问吧。”她心里已经觉得,肯定是问不出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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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1 11: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九十三章:误会

    陈三爷这几日经常跟陈二爷在外面,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这日顾锦朝醒得早,陈三爷还在穿衣。她睁开眼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陈三爷穿衣慢条斯理的,但是衣领、衣袖都要整理得十分整齐。可能是常年当官的习惯,即便是一件直裰,也穿得出十分正式的感觉。她问他:“您昨天去香叶山走马,那里好玩吗?”

    陈三爷朝她走过来,俯下身看她。“醒了,我吵到你了?”

    顾锦朝摇头:“妾身是睡得不好。”

    陈三爷顺势躺在她身边,伸手过来揽住她。他的外衣冷冰冰的,顾锦朝躲了一下。他就无奈地笑笑,收回手撑着头说:“和常海他们一起,总不会无聊的。香叶山的腊梅开得多,还在山腰的道观饮了会儿茶。”

    顾锦朝说:“出去走走也好,您今日也要去香叶山吗?”

    陈三爷摇头:“今天要去见梁大人,有点事要谈,算是公事了。我下午回来陪你。”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你再多睡一会儿吧,母亲昨夜睡得晚,说今天不用去请安了。”

    顾锦朝看着他,嗯了一声。陈三爷下床离开了,顾锦朝才睁开眼。

    她看着承尘好一会儿,才叫了采芙进来。

    顾锦朝起来后不久,宋妈妈领着陈玄越过来,他穿了件簇新的宝相花绸面褂子,一张小脸养得白生生的。

    他请了安便立刻坐到了顾锦朝身边,两只小脚不停地晃荡。把手里的东西给顾锦朝看。

    圆滚滚的,好像是个鸡蛋。

    宋妈妈笑着解释:“……外院厨房的鸡跑出来,在草丛里生蛋,被九少爷捡到了。宝贝得很,九少爷睡觉都带着它,奴婢们碰都不能碰,碰了九少爷都要生气的。”

    陈玄越却很信任地把蛋捧给她看:“婶娘,小鸡。”

    顾锦朝摸了摸他的头,告诉他:“这可是孵不出来小鸡的。”

    他又不是母鸡,哪里会孵蛋呢。孵蛋又不是放在被窝里,小鸡就自己破出来了。

    陈玄越笑了笑,捧到她面前:“小鸡,孵出来给婶娘。”

    顾锦朝哭笑不得,懒得和他讲道理,应和着他说:“行!孵出来给婶娘。”找了宋妈妈过来说,“他要是真的想要小鸡,去买几只给他养就是了。”

    丫头端了盘切好的冻梨上来,锦朝喂陈玄越吃了几块。

    他人笑嘻嘻的,也比原来活泼多了。

    陈曦过来请安,看到陈玄越也在这里,十分高兴。她穿着一件大红色茄花纹的比甲,像个福娃娃一样可爱。看到陈玄越神神秘秘地捧着个东西,她也凑过去:“九哥,你拿的是什么?”

    陈玄越扭过身子不给她看,陈曦非要扒着他的手,陈玄越气急:“不准看!”

    这孩子傻归傻,人还脾气大得很,惹急了他是要砸东西的。

    顾锦朝拉过他的手跟他说:“玄越,曦姐儿有玩具的时候,是不是也给你玩?礼尚往来,你有了好东西,也要给曦姐儿看看呀,不能自己藏着。”

    陈玄越默默地看着她,顾锦朝微笑。

    他才不情愿地打开手给陈曦看,陈曦毫不介意他的吝啬,笑着问他:“九哥,这不是鸡蛋吗?你拿这个来做什么?”

    陈玄越说:“小鸡,会出来。”

    陈曦眼睛一亮:“真的吗,什么时候出来?”

    陈玄越认真地点头,两个孩子就嘀嘀咕咕地说起来。

    玩得累了,两个孩子才坐到顾锦朝身边喝桂枝汤。顾锦朝则在听佟妈妈说她铺面的事。

    “……京城的三个潞绸铺子,宝坻、宛平、香河的几个杭绸、丝绢铺子收益都少了些,罗掌柜说是丝绸的价格跌得厉害。不仅是咱们的几个小铺面,就是纪家底下的大商铺和绸缎庄子也受了影响。”

    顾锦朝想了想问:“少得多吗?”

    “也不多,半成的样子。以往产丝多的时候也有这种情况,许多人都不重视。罗掌柜却觉得蹊跷,去年产丝虽然多,但是税丝很重,本来价格应该不会如此悬殊的。罗掌柜还特意去拜访了纪家的大掌柜,大掌柜说是永昌商号今年放绸布多的缘故……”

    永昌商号?顾锦朝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耳熟。却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只是听到这个商号的名字,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前世应该是听到过才对。

    “这个永昌商号什么来历?”

    佟妈妈摇头:“这个奴婢便不太清楚了,不如奴婢去问问罗掌柜?”

    顾锦朝喝了口茶,点头道:“要是罗永平不清楚,就写信去纪家问问。”纪家应该更清楚一些。

    想到纪家,顾锦朝就想去看看外祖母,好久没去看过她老人家了。可惜她现在怀有身孕,不便出远门。

    佟妈妈退下了,顾锦朝才问陈曦:“曦姐儿,你七哥今天会过来看你吗?”

    陈曦点点头:“七哥要教我练琴。”

    这就好了,免得她还要去请他过来。

    等到陈玄青下午过来教陈曦练琴的时候,顾锦朝请他过来,在西次间说话。

    上次看到陈玄青还是大年初一的时候,在陈老夫人那里。陈玄青看上去表情有些冷淡,站得远远的看着她:“母亲有事吗?”

    顾锦朝心想果然不该趟这浑水,叫雨竹搬了凳子给他坐,给他倒了杯峨眉雪芽。

    他抬头看了一眼,西次间里站着顾锦朝的两个贴身丫头。

    “我近日和晚雪说话,她说你似有心事。”顾锦朝语气平淡,“你们夫妻的事我不该管,只是随便说一两句罢了。要是心里不痛快,就找个人说说。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陈玄青嘴唇紧抿,越听她说,心里越是愤怒。

    “你凭什么来管我的事!”他冷笑道。

    顾锦朝皱了皱眉:“……随口之言,七少爷大可不听。”他也不用说这么不客气的话!

    “我心里不痛快,我能和谁说?”陈玄青却像是忍耐到极致了,整个人充满不可思议的愤怒,笑容也更加嘲讽了,“你知道我心里有什么事吗,我要是说出来,你敢听吗?”

    他站起身,突然觉得自己应该说出来。

    不应该只有他一个人忍着,顾锦朝应该知道,顾锦朝应该要明白!

    自己到如今的地步,究竟是因为什么!

    他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顾锦朝觉得奇怪:“七少爷,你心里不痛快,也不该说这种话……”陈玄青这个样子还说什么,难怪俞晚雪说他不正常,他简直就不正常!她深吸一口气,“我先休息了,七少爷自己走吧。”和他说下去估计更难扯,这事不该她管,她还是别管为好。

    “你站住!”陈玄青突然伸手拉她,紧紧钳住她的手腕,“我说给你听,你给我坐下!”

    不仅是顾锦朝,连采芙和雨竹都大惊失色,雨竹连忙关上槅扇,采芙走过来:“七少爷……你这是做什么?”

    顾锦朝用力挣脱,陈玄青却握得很紧。就算他是个文弱的读书人,他也是个男人!

    顾锦朝低声道:“陈玄青,你发什么疯!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这要是被人发现了,他要害她身败名裂,万人唾骂吗?

    顾锦朝觉得陈玄青简直是莫名其妙!

    “我知道,我还想问你呢。”陈玄青低声说,“你原来明明是喜欢我的,你为什么不喜欢了?”

    顾锦朝愣住了。

    “原来是我傻而已,七少爷不明白吗?”顾锦朝继续说,“我现在是你的继母!这些话都不该说了。”

    他又嘲讽似的笑起来:“顾锦朝,我现在成这样就是因为你。是你让我说的。”

    ……他说这样的话,顾锦朝哪里还不明白陈玄青是什么意思。

    即便没有前生,她也是他的继母,何况有前生。顾锦朝太过惊讶,反倒平静了下来。

    她闭了闭眼睛:“你想让我身败名裂,尽管不放吧。”

    陈玄青努力平息自己心中的愤怒,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出格的事。

    他放开手后退一步,却依然看着顾锦朝:“我也是堂堂翰林院编修,为什么你一求我,我就答应要教个傻子识字……顾锦朝,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顾锦朝沉默,她心里实在是太复杂了。

    陈三爷刚进了中院,守在月门的小丫头便看到了,忙站了起来行礼。

    他身后的护卫站到月门外面去,陈三爷走过青石径,绣渠忙迎上去:“三爷回来了,奴婢去通禀!”

    陈三爷注意到她的神色有些紧张。

    他不动声色地问:“夫人呢?”

    绣渠想到紧闭的西次间槅扇,手都在发抖。她只能把手藏到袖子里,努力笑了笑:“七少爷过来教四**练琴,夫人找七少爷说几句话。”她说话的声音很响亮。

    欲盖弥彰……陈三爷沉默地看着绣渠,她这样子简直是漏洞百出,他心都沉下来。

    西次间里面顾锦朝也听到了绣渠的声音……陈三爷说过下午会回来,但她不知道陈玄青会出这样的变故!她看了雨竹一眼,雨竹十分机灵,忙把西次间的槅扇打开。

    陈玄青听到父亲回来了,心里一惊,似乎脑子里才清醒过来。

    ……刚才他好像把什么都说了。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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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1 11: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九十四章:解除
    陈三爷提步就往西次间里走,绣渠忙喊:“三老爷……”

    她也想阻拦,但那更引陈三爷怀疑吧!只能跟在陈三爷后面进去,看到西次间的门是开着的,心里才松了口气。

    陈三爷跨进门,笑道:“怎么,你们正说话呢?”

    顾锦朝一看到陈三爷,就知道他在生气,而且是怒急了。眼睛完全没有笑意,冰冷又犀利。笑容却一如往常的儒雅,甚至表情丝毫不变。他坐到顾锦朝身边,顾锦朝身子一僵,后背都开始出冷汗。陈三爷却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问,“说什么了?”

    陈玄青嘴唇苍白,低声喊:“父亲。”又道,“……没什么,就是曦姐儿练琴的事。”

    “嗯。”他低头一笑,问顾锦朝,“是吗?”

    顾锦朝袖下的手掐住掌心,才维持笑容点了点头。

    “那说完了吗?”他淡淡地道,“要是说完了,你先下去吧。”

    陈玄青被父亲看一眼,只觉得浑身都发寒。告退出了西次间。

    采芙看到陈三爷的茶杯空了,想为他倒茶。刚上前一步,就听到陈三爷冰冷的声音:“滚出去!”

    她吓得脸一白,忙拉着雨竹退出去,合上了西次间的槅扇。

    陈三爷给自己倒茶,喝茶。

    西次间里没有一点声音。

    顾锦朝浑身僵硬,她没有想到陈玄青竟然……以前她求而不得,现在根本不想要了,为什么又会这样?她原来用尽手段想得到他的注意,但这世自认为根本没做过任何事。

    难怪陈玄青行事古怪。

    陈三爷应该早就知道她和陈玄青过去的事了。

    顾锦朝也有感觉,但是她原来只是猜测。没有人来捅破这层窗户纸,她能感觉到陈三爷的猜忌和不信任。每次陈玄青在的时候,陈三爷总是在场,他突然对她的行踪表示质疑,他让她不要去外院……

    他是一个相当多疑的人,顾锦朝从前世就深刻认识了这点。

    陈三爷在猜忌什么呢?猜忌自己嫁给他是另有目的,猜忌自己还和陈玄青有私情?

    但从前他也只是猜忌,并没有认定。是不是今天他就认定了呢……

    顾锦朝抬头看他,陈彦允却沉默地喝茶。

    她觉得自己浑身发冷。

    顾锦朝一向不觉得自己是个果断的人,和陈玄青的事已经是过去的了,她觉得没必要说。无端的说起这种事,对谁都不好。只是她没想到陈三爷有一天会亲自发现,或者没想到陈玄青竟然会这么做,把她逼到现在的份上。依照陈三爷的习惯,说不定已经找人调查过自己了,他按兵不动,是因为所有的事情还不明朗。

    “三爷,”顾锦朝觉得自己嗓子发涩,“妾身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信任是一件很难的事。陈三爷不信任自己很正常,顾锦朝心里知道。她打算把一切都说了,怎么判断任就由陈彦允吧。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但她要对自己过去的错误负责。

    顾锦朝心里很快就镇定下来。

    陈三爷抬起头看着她,平静地问:“你说的事,我想知道吗?”

    他是真的认定了!

    顾锦朝觉得自己喉头一阵阵发堵,她原来经常被人误解,她的父亲、弟弟甚至是母亲。但是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受过。顾锦朝早就知道顾锦荣是什么样的人,所以顾锦荣误解她的时候,她只有失望和冷漠。但是陈三爷不一样……可能是她如今太依赖他了,受不了他突然冷遇自己。

    顾锦朝深吸了口气:“就算您不想知道,我也要说。”

    陈彦允站起身缓缓走到她面前,伸手掐住她的下巴。

    她显得又倔强又可怜,眼眶通红。

    要是平时他肯定很疼惜她,但是现在他所有的力气都在压制自己心里的戾气上,反倒没有精力安慰她。

    顾锦朝应该不知道,他现在说什么话都是很困难的。

    “可能是我原来太自负了。”陈彦允似乎有些自嘲,随即又低声道,“顾锦朝,现在别惹我,也别和我说话。不管是什么话……”

    他说完便放开她,转身离开了西次间。

    顾锦朝听到这句话心里一震,等追出去却没有看到陈三爷。想了想她还是回去了,追上他又能说什么,还是等陈三爷自己想想吧。

    顾锦朝枯坐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叹了口气,叫采芙等人进来说话。

    绣渠把刚才陈三爷进来时的情形说了一遍,大体的顾锦朝也知道了。

    绣渠十分忐忑:“夫人,是不是奴婢有什么话说错了?”

    顾锦朝摇头,陈三爷察言观色的能力极强,能面不改色说谎骗过他的人几乎没有。她叮嘱了几人:“……你们都是我的贴身丫头,都是俱荣俱损的。今日的事,七少爷说过的话,半点都不准泄露出去。”又转向绣渠问她,“你刚才守在外面,可有什么下人经过听了去?”

    绣渠摇头:“……今天中院没人,大厨房发了两包槽子糕下来,那些丫头们就去坐茶会了。”

    顾锦朝松了口气,如果有旁的丫头听到了,她恐怕还很难处理。

    “夫人,那咱们怎么做……”雨竹小声问。

    顾锦朝轻轻地说:“给我换一杯茶吧,我等三爷回来。”

    人家都说命运弄人,她本来是不肯相信的。现在看来命运还真是弄人,她原来喜欢陈玄青的时候,他弃之如敝履。现在自己不过是想平静生活,却要被他所累……

    晚上丫头端了炖好的老鸭汤进来,顾锦朝只吃了一点。

    采芙点了烛放在炕桌上,顾锦朝披着件外衣,拿了本《水经注》来看。

    她的手不由放在腹部轻轻地抚摸。

    陈三爷还没有回来,她心里也安定不下来。

    陈三爷立在门外好一会儿,看着她印着窗扇上的影子,才提步走进去。

    几个丫头忙屈身行礼,陈三爷抬手示意她们退下去。

    看到她手上的动作,陈彦允沉默了片刻才向她走过去。

    顾锦朝听到脚步声就放下书,笑着道:“您回来得这么晚。”

    陈三爷坐到顾锦朝对面,轻轻嗯了一声。

    陈三爷终于还是回来了。顾锦朝舒了口气,她刚好把什么都说清楚,免得两人之间有墟隙。

    顾锦朝道:“七少爷的事……我也就不瞒您,我原来在纪家见过七少爷,那时候年少不懂事,有几分倾心于他。只是后来我母亲得病,家中我父亲和弟弟又与我关系不善,渐渐的人就成熟了,也没有心思了。”

    这也和他原来猜的差不多,陈三爷便直接问她:“今天在西次间里,你和他说什么?”

    “是俞晚雪托付我的事,也并不是什么大事,我就答应下来了。却没想到七少爷突然发难……不想让人看到误会了去,雨竹才关了房门。绣渠在外面不明白,有惊慌之态是正常的。”

    陈彦允淡淡道:“避重就轻,你和他说了什么?”

    顾锦朝本来想替陈玄青瞒住的。

    她叹了口气:“我没说什么,是陈玄青……我也没想到他会突然说那些。”

    陈彦允又道:“我再说一次,不准避重就轻,他说了什么话。”

    顾锦朝没有办法,只能大致的重复了一遍。

    他的脸色才缓和下来。

    陈彦允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顾锦朝咬了咬唇,不太明白他要做什么。她起身走到他面前,被他抱进怀里。

    他的嘴唇贴在顾锦朝耳边:“最后一个问题,你对他真的没有半点心思了?”

    顾锦朝握紧手,转过头看陈彦允。心中又开始发堵,“您觉得呢?”

    她现在全心全意对待他,听到这样的话自然难受。

    陈彦允叹了口气,低头亲顾锦朝的额头。

    在顾锦朝心里他是个冷静克制的人,但其实他是有弱点的。他对于顾锦朝的事,会格外在意,也很不能容忍。虽然她已经亲口说清楚了,但是他心里还是充满负面情绪和戾气。

    顾锦朝看到陈三爷毫无掩饰的阴沉脸色,忍不住拉住他的手:“我真的不喜欢他了。”

    “我知道……”他沉默了一会儿。

    他突然把顾锦朝抱起来,往内室里走去把她放在床上。

    不等顾锦朝反应过来,一阵天旋地转,气息炽热的亲吻就落下来。顾锦朝想说什么,别开脸用手推他,却很快被反手拧住,手的力道有点大。

    “别挣扎,会弄疼你的。”陈彦允轻声说,“我现在不太知道分寸。”

    顾锦朝知道他现在还是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刚才出门的时候他充满戾气,回来却心平气和地和她说话,听她的解释。他本来应该是特别擅长克制的人,可能这事实在太过了。

    顾锦朝不再说什么,放柔了身体,很快就陷入其中。

    ……

    陈彦允抱她去净房沐浴,回来的时候顾锦朝已经入睡,她也累着了。

    他把她抱在怀里,下巴放在她头顶。她可能觉得不太舒服,扭动了一下,把头埋入他的肩窝里睡了。

    给偎依着自己的顾锦朝盖好被褥,陈彦允任她的手脚纠缠着他的身体。顾锦朝睡觉还挺喜欢这样的,陈彦允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好。

    他看着墙壁沉思,陈玄青的事,还真的不能怪她。

    她到后面就算是有些承受不住了,也没有吭声。幸好他还注意着,看到锦朝眉头紧皱了,便先停了下来。她也许真的是喜欢自己,只是锦朝不喜欢说,而他也是……

    陈彦允最后亲了亲她的发,才合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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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三章:误会

    陈三爷这几日经常跟陈二爷在外面,也不知道在忙什么。

    这日顾锦朝醒得早,陈三爷还在穿衣。她睁开眼看着他的背影好一会儿,陈三爷穿衣慢条斯理的,但是衣领、衣袖都要整理得十分整齐。可能是常年当官的习惯,即便是一件直裰,也穿得出十分正式的感觉。她问他:“您昨天去香叶山走马,那里好玩吗?”

    陈三爷朝她走过来,俯下身看她。“醒了,我吵到你了?”

    顾锦朝摇头:“妾身是睡得不好。”

    陈三爷顺势躺在她身边,伸手过来揽住她。他的外衣冷冰冰的,顾锦朝躲了一下。他就无奈地笑笑,收回手撑着头说:“和常海他们一起,总不会无聊的。香叶山的腊梅开得多,还在山腰的道观饮了会儿茶。”

    顾锦朝说:“出去走走也好,您今日也要去香叶山吗?”

    陈三爷摇头:“今天要去见梁大人,有点事要谈,算是公事了。我下午回来陪你。”

    他亲了亲她的额头,“你再多睡一会儿吧,母亲昨夜睡得晚,说今天不用去请安了。”

    顾锦朝看着他,嗯了一声。陈三爷下床离开了,顾锦朝才睁开眼。

    她看着承尘好一会儿,才叫了采芙进来。

    顾锦朝起来后不久,宋妈妈领着陈玄越过来,他穿了件簇新的宝相花绸面褂子,一张小脸养得白生生的。

    他请了安便立刻坐到了顾锦朝身边,两只小脚不停地晃荡。把手里的东西给顾锦朝看。

    圆滚滚的,好像是个鸡蛋。

    宋妈妈笑着解释:“……外院厨房的鸡跑出来,在草丛里生蛋,被九少爷捡到了。宝贝得很,九少爷睡觉都带着它,奴婢们碰都不能碰,碰了九少爷都要生气的。”

    陈玄越却很信任地把蛋捧给她看:“婶娘,小鸡。”

    顾锦朝摸了摸他的头,告诉他:“这可是孵不出来小鸡的。”

    他又不是母鸡,哪里会孵蛋呢。孵蛋又不是放在被窝里,小鸡就自己破出来了。

    陈玄越笑了笑,捧到她面前:“小鸡,孵出来给婶娘。”

    顾锦朝哭笑不得,懒得和他讲道理,应和着他说:“行!孵出来给婶娘。”找了宋妈妈过来说,“他要是真的想要小鸡,去买几只给他养就是了。”

    丫头端了盘切好的冻梨上来,锦朝喂陈玄越吃了几块。

    他人笑嘻嘻的,也比原来活泼多了。

    陈曦过来请安,看到陈玄越也在这里,十分高兴。她穿着一件大红色茄花纹的比甲,像个福娃娃一样可爱。看到陈玄越神神秘秘地捧着个东西,她也凑过去:“九哥,你拿的是什么?”

    陈玄越扭过身子不给她看,陈曦非要扒着他的手,陈玄越气急:“不准看!”

    这孩子傻归傻,人还脾气大得很,惹急了他是要砸东西的。

    顾锦朝拉过他的手跟他说:“玄越,曦姐儿有玩具的时候,是不是也给你玩?礼尚往来,你有了好东西,也要给曦姐儿看看呀,不能自己藏着。”

    陈玄越默默地看着她,顾锦朝微笑。

    他才不情愿地打开手给陈曦看,陈曦毫不介意他的吝啬,笑着问他:“九哥,这不是鸡蛋吗?你拿这个来做什么?”

    陈玄越说:“小鸡,会出来。”

    陈曦眼睛一亮:“真的吗,什么时候出来?”

    陈玄越认真地点头,两个孩子就嘀嘀咕咕地说起来。

    玩得累了,两个孩子才坐到顾锦朝身边喝桂枝汤。顾锦朝则在听佟妈妈说她铺面的事。

    “……京城的三个潞绸铺子,宝坻、宛平、香河的几个杭绸、丝绢铺子收益都少了些,罗掌柜说是丝绸的价格跌得厉害。不仅是咱们的几个小铺面,就是纪家底下的大商铺和绸缎庄子也受了影响。”

    顾锦朝想了想问:“少得多吗?”

    “也不多,半成的样子。以往产丝多的时候也有这种情况,许多人都不重视。罗掌柜却觉得蹊跷,去年产丝虽然多,但是税丝很重,本来价格应该不会如此悬殊的。罗掌柜还特意去拜访了纪家的大掌柜,大掌柜说是永昌商号今年放绸布多的缘故……”

    永昌商号?顾锦朝觉得这个名字十分耳熟。却又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究竟是谁。只是听到这个商号的名字,心中有种奇怪的感觉,她前世应该是听到过才对。

    “这个永昌商号什么来历?”

    佟妈妈摇头:“这个奴婢便不太清楚了,不如奴婢去问问罗掌柜?”

    顾锦朝喝了口茶,点头道:“要是罗永平不清楚,就写信去纪家问问。”纪家应该更清楚一些。

    想到纪家,顾锦朝就想去看看外祖母,好久没去看过她老人家了。可惜她现在怀有身孕,不便出远门。

    佟妈妈退下了,顾锦朝才问陈曦:“曦姐儿,你七哥今天会过来看你吗?”

    陈曦点点头:“七哥要教我练琴。”

    这就好了,免得她还要去请他过来。

    等到陈玄青下午过来教陈曦练琴的时候,顾锦朝请他过来,在西次间说话。

    上次看到陈玄青还是大年初一的时候,在陈老夫人那里。陈玄青看上去表情有些冷淡,站得远远的看着她:“母亲有事吗?”

    顾锦朝心想果然不该趟这浑水,叫雨竹搬了凳子给他坐,给他倒了杯峨眉雪芽。

    他抬头看了一眼,西次间里站着顾锦朝的两个贴身丫头。

    “我近日和晚雪说话,她说你似有心事。”顾锦朝语气平淡,“你们夫妻的事我不该管,只是随便说一两句罢了。要是心里不痛快,就找个人说说。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

    陈玄青嘴唇紧抿,越听她说,心里越是愤怒。

    “你凭什么来管我的事!”他冷笑道。

    顾锦朝皱了皱眉:“……随口之言,七少爷大可不听。”他也不用说这么不客气的话!

    “我心里不痛快,我能和谁说?”陈玄青却像是忍耐到极致了,整个人充满不可思议的愤怒,笑容也更加嘲讽了,“你知道我心里有什么事吗,我要是说出来,你敢听吗?”

    他站起身,突然觉得自己应该说出来。

    不应该只有他一个人忍着,顾锦朝应该知道,顾锦朝应该要明白!

    自己到如今的地步,究竟是因为什么!

    他怎么突然生这么大的气?顾锦朝觉得奇怪:“七少爷,你心里不痛快,也不该说这种话……”陈玄青这个样子还说什么,难怪俞晚雪说他不正常,他简直就不正常!她深吸一口气,“我先休息了,七少爷自己走吧。”和他说下去估计更难扯,这事不该她管,她还是别管为好。

    “你站住!”陈玄青突然伸手拉她,紧紧钳住她的手腕,“我说给你听,你给我坐下!”

    不仅是顾锦朝,连采芙和雨竹都大惊失色,雨竹连忙关上槅扇,采芙走过来:“七少爷……你这是做什么?”

    顾锦朝用力挣脱,陈玄青却握得很紧。就算他是个文弱的读书人,他也是个男人!

    顾锦朝低声道:“陈玄青,你发什么疯!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这要是被人发现了,他要害她身败名裂,万人唾骂吗?

    顾锦朝觉得陈玄青简直是莫名其妙!

    “我知道,我还想问你呢。”陈玄青低声说,“你原来明明是喜欢我的,你为什么不喜欢了?”

    顾锦朝愣住了。

    “原来是我傻而已,七少爷不明白吗?”顾锦朝继续说,“我现在是你的继母!这些话都不该说了。”

    他又嘲讽似的笑起来:“顾锦朝,我现在成这样就是因为你。是你让我说的。”

    ……他说这样的话,顾锦朝哪里还不明白陈玄青是什么意思。

    即便没有前生,她也是他的继母,何况有前生。顾锦朝太过惊讶,反倒平静了下来。

    她闭了闭眼睛:“你想让我身败名裂,尽管不放吧。”

    陈玄青努力平息自己心中的愤怒,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出格的事。

    他放开手后退一步,却依然看着顾锦朝:“我也是堂堂翰林院编修,为什么你一求我,我就答应要教个傻子识字……顾锦朝,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顾锦朝沉默,她心里实在是太复杂了。

    陈三爷刚进了中院,守在月门的小丫头便看到了,忙站了起来行礼。

    他身后的护卫站到月门外面去,陈三爷走过青石径,绣渠忙迎上去:“三爷回来了,奴婢去通禀!”
    陈三爷注意到她的神色有些紧张。
绣渠要是想通稟直接去就可以了,又何必來跟他說。
    他心裡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淡淡地問繡渠:“夫人在裡面和誰說話嗎?”
    绣渠想到紧闭的西次间槅扇,手都在发抖。她只能把手藏到袖子里,努力笑了笑:“七少爷过来教四**练琴,夫人找七少爷说几句话。”她说话的声音很响亮。
這是想提醒房中的人注意啊。
陳三爺心裡一沉,陳玄青在裡面,顧錦朝的丫頭卻又如此慌張……這是在裡面幹什麼?
他紧抿住嘴唇,不顧站在他面前的繡渠,提步就往西次監裡走,繡渠忙喊:“三老爺……“
她也想阻攔,但那更引陳三爺懷疑吧!
绣渠忙跟在陳三爺後面進了西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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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1 11: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二百九十四章:解除
顾锦朝也听到了绣渠的声音,她不由緊張起來,這種時候不讓人誤會都難!何況陳三爺一向多疑。……陈三爷说过下午会回来,但她不知道陈玄青会出这样的变故!
她看了雨竹一眼,雨竹立刻反應過來,忙把西次间的槅扇打开。
    陳玄青剛才被憤怒沖昏了頭,他只是壓抑得太久了。聽到外面绣渠的聲音,他猛的一驚才徹底清醒過來。父亲回来了,心里一惊,似乎脑子里才清醒过来。他說的那些話也不知道他有沒有聽到……父親最會洞悉別人了!肯定一聽就知道自己有問題。
他受禮教多年,禮義廉恥最是遵守不過。父親平時也以此來誇讚他。要是讓他知道,平時受他褒獎,寄予厚望的長子竟然對繼母有了別的心思……父親會怎麼對他?陳玄青喉嚨中湧上一股腥甜,他不由緊緊握住手,連頭都不敢抬起來。
陳三爺聽到了槅扇的輕響,他跨進門後,看到陳玄青低著頭,顧錦朝則露出個笑容,站起身道:”三爺回來了,可是累了?妾身給您沏茶吧。”
他心裡已經沉下來。
    顾锦朝一看到陈三爷,就知道他在生气,而且是怒急了。眼睛完全没有笑意,冰冷又犀利。但他的笑容却一如往常的儒雅,甚至表情丝毫不变。
他坐到顾锦朝身边,顾锦朝身子一僵,后背都开始出冷汗。陈三爷却讓她坐下來,他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了口问,“你們正在說話嗎,说什么了?”
陈玄青嘴唇苍白,低声喊:“父亲。”又道,“……没什么,就是曦姐儿练琴的事。”
“嗯。”他低头一笑,又问顾锦朝,“是吗?”
顾锦朝袖下的手掐住掌心,才维持笑容点了点头。
  “那说完了吗?”他淡淡地道,“要是说完了,你先下去吧。”
陈玄青被父亲看一眼,簡直是浑身都发寒。他從小就怕父親,凡事都要做到他期待的最好,現在卻做了這樣的事……他啞聲告退,出了西次间。
采芙看到陈三爷的茶杯空了,想为他倒茶。刚上前一步,就听到陈三爷冰冷的声音:“滚出去!”
顧錦朝都被他突然的發怒嚇到了!采孚更是脸色煞白,忙拉着雨竹行禮退出去,合上了西次间的槅扇。
陈三爷给自己倒茶,喝茶。
西次间里没有一点声音。
顾锦朝僵硬地坐著。
陈三爷应该早就知道她和陈玄青过去的事了。
顾锦朝也有感觉,但是她原来只是猜测。没有人来捅破这层窗户纸,她能感觉到陈三爷的猜忌和不信任。他是一个相当多疑的人,顾锦朝从前世就深刻认识了这点。
陈三爷在猜忌什么呢?顧錦朝並不知道,她卻也能猜出來個大概。
但从前他也只是猜忌,并没有认定。
顾锦朝抬头看他,陈彦允却沉默地喝茶。
她觉得自己浑身发冷。
是不是今天他就认定了呢……
顾锦朝一向不觉得自己是个果断的人,只是她覺得,她和陈玄青的事已经是过去的了,没必要再说起。无端的说起这种事,对谁都不好。只是她没想到陈三爷有一天会懷疑,或者没想到陈玄青竟然会这么做,把她逼到现在的份上。
依照陈三爷的习惯,说不定已经找人调查过自己了,他按兵不动,是因为所有的事情还不明朗。
信任是一件很难的事。陈三爷不信任自己很正常,顾锦朝心里知道。她打算把一切都说了,怎么判断任就由陈彦允吧。
她雖然什么都没有做过,但她要对自己过去的错误负责。
顾锦朝心里很快就镇定下来。
她站起身走到陳三爺面前,開口道:  “三爷,妾身有件事要和您說。”
陳彥允卻看到了她藏在袖下的手,正不自覺地微動。
他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拉住她,看到顧錦朝手腕上的紅痕。她皮膚驕氣得很,往往他稍微用力就能留下痕跡。這痕跡是誰留下的呢?她的丫頭肯定是不敢的。
顧錦朝看到自己手腕上的痕跡,心都震了一下。忙想要抽回手,卻被他緊緊鉗住。
顧錦朝下意識地抬頭看他,她從來沒看到陳三爺這的表情,不像是生氣,只是面無表情。
“怎麼弄的?”陳三爺聲音都紧了,“你不要告訴我是你自己掐的。“
顧錦朝深吸了一口氣:”我和七少爺起了爭執……“
“你們不是在談曦姐兒練琴的事嗎?這是怎麼爭執起來的?”陳三爺嘴邊露出一絲微笑,卻語帶嘲諷,”爭執該用桐木的琴好,還是杉木的琴好?“
顧錦朝臉色發白。陳玄青對她的心思,她本來想替他瞞下來……只是把兩人過往的恩怨說給陳三爺聽,也能解釋兩人為什麼總是不和。
但這怎麼瞞得過陳三爺!
陳三爺看著顧錦朝的遲疑。他心裡的感覺實在是複雜,笑容反倒越發嘲諷。
他是想嘲笑自己。
他去娶錦朝的時候,顧錦朝本來就是不願意的。他用了手段,半是要求半是脅迫地讓她答應了。到現在他才知道顧錦朝為什麼要遲疑……嫁給自己喜歡的人的父親,她心裡肯定很掙扎吧!
他肯定想不到會有這種可笑的事發生在他身上。
大名鼎鼎的陳閣老,娶了個喜歡自己兒子的人,百般的疼愛和包容。
他究竟是敗在長子手上,還是敗在顧錦朝手上的?
陳彥允突然不太想知道,本來他和顧錦朝在一起,就是他遷就顧錦朝得多。他甚至現在都不確定,顧錦朝究竟是喜歡他,還只是習慣了他。
陳彥允鬆開鉗住她的手,站起身低聲說:“今晚我可能不回來,你別等我。”
顧錦朝看向陳彥允,他臉上神情很倦怠。
他從來沒有對她這麼疏遠過。
顧錦朝忍不住鼻子發酸,她真的受不了他的疏遠。
“三爺,您當初去顧家提親的時候。我曾經說過,我原來做過一些荒唐的]事,以後無論怎麼樣,您要相信我。您要是信我,就坐下來好好聽我說,我想說清楚。”她緊緊拉住他的手,好像這次他走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一樣。
陳彥允還記得她這句話。
原來那個時候,她就在提醒自己了。
陳彥允輕輕嘆了一句,“可能是我原来太自负了。”似乎有些自嘲,随即又低声道,“顾锦朝,现在别惹我,也别和我说话。不管是什么话……你就當我不守信用吧。”
他轉身要走,顧錦朝卻緊緊握住他的手。“你不要走……”
她的聲音都哽咽了。只能死死抓住他。
陳彥允還從來沒看她這麼驚慌過。
他緩緩地,一根根板開她的手指,強硬而不容拒絕。
顧錦朝再用力也敵不過他,他抽回自己的手就頭也不不回地離開了。
外面傳來護衛撤走的動靜。
    顾锦朝觉死死咬住嘴唇,害怕眼淚真的湧出來,她原来经常被人误解,她的父亲、弟弟甚至是母亲。但是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难受过。顾锦朝早就知道顾锦荣是什么样的人,所以顾锦荣误解她的时候,她只有失望和冷漠。但是陈三爷不一样……可能是她如今太依赖他了,受不了他突然冷遇自己。
前世陳三爺發現她和陳玄青的私情,就從此疏遠了她。
雖然也照拂有加,兩人卻形同陌路。
    顾锦朝枯坐了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叹了口气,叫采芙等人进来说话。
    绣渠把刚才陈三爷进来时的情形说了一遍,其實大体的顾锦朝也知道了。
    绣渠十分忐忑:“夫人,是不是奴婢有什么话说错了?”
    顾锦朝摇头,陈三爷察言观色的能力极强,能面不改色说谎骗过他的人几乎没有。她叮嘱了几人:“……你们都是我的贴身丫头,都是俱荣俱损的。今日的事,七少爷说过的话,半点都不准泄露出去。”又转向绣渠问她,“你刚才守在外面,可有什么下人经过听了去?”
    绣渠摇头:“……今天中院没人,大厨房发了两包槽子糕下来,那些丫头们就去坐茶会了。”
    顾锦朝松了口气,如果有旁的丫头听到了,她恐怕还很难处理。
    “夫人,那咱们怎么做……”雨竹小声问。
    顾锦朝轻轻地说:“给我换一杯茶吧,我等三爷回来。”
她需要好好冷靜,想想該怎麼去做。她早就對陳玄青無意了,不希望三爺誤會。
    人家都说命运弄人,她本来是不肯相信的。现在看来命运还真是弄人,她原来喜欢陈玄青的时候,他弃之如敝履。现在自己不过是想平静生活,却要被他所累……
她也需要等陳三爺自己想想。
到了晚上,顧錦朝去給陳老夫人請安。
陳老夫人在和陳玄然、陳玄風說話,問陳玄然在任上的趣事,次間裡都是笑聲。
秦氏在旁邊看著自己的兒子說話,覺得很與有榮焉。
“錢糧師爺也姓陳,是高淳縣本地人。有次請我去縣上的酒家喝酒,一聊之後才知道是遠,他爺爺原來是保定人,正好和我們太爺爺是堂兄……”
陳老夫人笑道:“難得他鄉遇故知!他們是哪家的堂親,說出來我指不定還記得。”
正說著顧錦朝就過來了。陳老夫人請她坐到自己身邊,笑說:“平日有空,老三多半都和你一起,今天怎麼捨得讓你一個人過來?”
顧錦朝心裡一刺,勉強笑了笑:“他說還有事,讓我先過來給您請安。”
陳老夫人留她吃了晚膳,顧錦朝婉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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