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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蓝石

[穿越重生] 《嫁夫》作者:灏漫(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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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9 11:0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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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九章 只怕失去
    如此般过了三日。

    秋池没有再来静ㄔ海明思也未出过静ㄔ骸

    明思的生活一切如常。

    每日也只安静的用膳,习字,偶尔在院中散散步,间中方管家也会来同明思禀报一些中馈事宜和包不同婚事的准备情形。明思皆仔细听了,最后给上一两句意见,却都是中肯。

    看着明思婉约宁静的神情,方管家每每欲言又止,最终都化为心中一声叹息。

    三个都是主子,他心中纵有诸多想法,可自己毕竟是个奴才,也只能看着。

    静ㄔ喝幢仍缜岸嗔诵┤似。

    那夜后,云芳没有再来静ㄔ骸6第二日,如玉来了,金叶和银叶两个方府的丫鬟也来了。

    一切看似极风平浪静,秋老夫人对金叶银叶的到来也未曾过问。

    金叶银叶是伺候过明思的,不过那时明思却是方府的少爷“方世玉”。

    方师长为了避讳明思的身份,也未曾让人近身伺候过明思,故而,明思认得这两个丫鬟,这两个丫鬟却并不认得改头换面的明思。

    好在这两个丫鬟也如同方师长所言的那般老实。

    蓝彩在府中特意培训了她们一夜,将明思的生活习惯和喜好都做了一番特训。

    因此来了北将军府后,两人伺候得还算妥帖。

    帽儿是个憨直的性子,但也原则性极强。知道有些话不能说,有些事不可让人知道,故而揽去了大半近身的活计。但言辞间却是讨喜,这般反倒让金叶银叶过意不去。原本两人是不愿来的,但来之后发现此间主子亲切,两个丫鬟也好相处。帽儿不说了,如玉也是个老实头,顿时心里宽慰,遂放下心防。四个丫鬟很快就亲厚起来。

    帽儿每日憨厚的笑容下却是忧心。

    那日她照例一早起来伺候,等了半晌却不见将军起身。忍不住了才走进内间,却发现将军并未在房中。她动作极轻,**却惊醒了,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告诉她,她有些累,想多睡一会儿。

    **没有提将军。她也没有再问。

    只是后来替**更衣时,看到**左臂上的指印淤青骇了一跳,可**却用目光止住了她的发问。

    虽然日子似乎依旧如常,可她却敏感了许多。

    **常常会出神,话也比以前少多了。虽然也会笑,可她感觉得到,**不快活。

    将军也没有再来过了。

    帽儿心里很烦恼,可如今蓝彩也不在,她一个人暗暗心急,也想不出什么主意。

    在她心里。**就是这世上最聪明最本事的人,她想不明白。还有什么难题能难住**。

    这一日,她实在忍不住了。

    **从早膳后一直坐在书房中写那《神雕侠侣》的段子,一坐就是两个时辰,连身子也未动一下。

    她咬了咬唇,走到明思身畔,伸出双手张开,挡住明思的视线。“**,你已经写了两个时辰了!若是蓝彩姐姐知道,又该说了!“

    明思一怔。抬首起来看到她认真赌气的模样,不觉有些失笑,“你这丫头,何时也成了管家婆子?”

    帽儿却没有笑,“**,你现在笑起来一点儿也不好看。”顿了顿,垂首低声,“帽儿心里难受。”

    明思脸上的笑容慢慢敛住,垂了垂眸,将狼毫放回砚池,沉默了片刻,她轻声道,“帽儿,你最怕什么?”

    帽儿愣了愣,见明思将笔已经放回,也将手收了回来,偏首努力想了想,“怕坏人,怕鬼――”停了停,“原先还怕**不要我。”

    明思一怔,好笑道,“我几时不要你了?”

    帽儿却是认真,“就是滢妈妈过世那回,**要去别院,帽儿那时还是二等丫鬟。那时我怕**不带我去。”顿住片刻,有些扭捏,“我生得笨,也不好看。我爹娘生了三个弟弟妹妹,养不活,就让人伢子买了我去。人伢子嫌我小,只给我爹两百钱。我爹说进了大户人家就能吃饱饭,我就跟着人伢子走了。可是进了府,我还是吃不饱。嬷嬷嫌我吃得多,我怕她赶我出去,就不敢多吃。后来到了**院子里,我才能吃饱饭。那时候,我就想如果能一辈子跟着**就好了。可**那时喜欢蓝彩姐姐、蓝灵姐姐,也喜欢蓝星。我没有她们聪明,也没她们好看本事,我心里害怕。后来知道**要去别院,我好几个晚上都没睡着。那是我最怕的一回了,比怕鬼怕坏人还要怕。”

    明思有些怔忪。

    帽儿瞅着明思,忽地好奇,“**,你也会怕么?”

    明思在帽儿眼中向来的天人般的存在,这几年下来,她了解明思的一切。

    她的**从未被问题难住过,在任何困境的时候,她都能不惊不惧的想出法子,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好的法子,来解决问题。

    两回遇见那西胡十七皇子,那般惊险!她吓得直发抖,**却都急智地化险为夷,半点没见**害怕。

    此刻,她却好奇了,**会有害怕的东西么?

    话虽问了,她心里却认为,应该是没有的。

    可是她却看见明思的眸光忽然迷茫了,好似有一点星光亮起,然后轻轻的湮灭。

    她听见**用极低极轻的声音道,“帽儿,我也会怕。”过了片刻,又自语般轻声,“没有希望就不会失望。人不怕得不到,怕的是得到后会失去。我这一生都极小心。原先,我曾想过爹娘若是有了自己的孩子,会不会还这般疼我?我也想过,若非我的身份,五哥还会不会待我这般好?帽儿,你瞧,我也是很自私的。我也贪心,我要了就不肯放手。我会怕,我怕手里忽然空空的感觉……”

    帽儿听得有些不明白。**不是老爷夫人的孩子么?她早就听府中下人说过,夫人身子受了伤,生不出孩子了。再说了。老爷夫人那样疼**,就算还生了孩子,也不会不疼**啊?

    可是除开这句,她还是听明白了些。

    似懂非懂间,她忽地脑中一亮,“**,你是怕将军日后会变心么?”皱着眉头想了想,她宽慰明思。“蓝彩姐姐说将军可喜欢**了!**这么好,将军哪里能寻到比**更好的女子来喜欢啊?将军――”

    忽地顿住,她蓦地想起将军已经三日未来看过**了,心里顿时有些不确信,于是讪讪地顿住话头,只呐呐道,“将军应该不会喜欢别的女子吧。”

    明思轻轻笑了笑,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帽儿的世界太简单。她不会明白人与人的不同。女人和男人不同,而男人和男人也是不同的。正如滢娘所说,世间男人心中有千山万壑。帽儿不会明白。女人想求得一心一意,情敌远远不止身为同性的女子。

    比同性情敌力量更强大的还有许多。许多。

    她只是怕失去。

    帽儿看着明思有些悠远的眸光,很是为刚才自己没说好话而懊恼,刚想开口说什么,这时门外却传来了如玉的声音,“夫人,云芳来了。”

    帽儿一愣,随即皱起眉头。心道,这个讨厌嫌的,怎么又来了?

    明思站起身。朝外行去,走到正房门前,云芳看了她一眼便垂了眸,语声平平无情绪,“夫人,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

    明思扫了她一眼,没有多问,“我知道了,你回去同娘说,我稍后便到。”

    说完,转身朝右侧内间行去。

    帽儿瞪了云芳一眼,跟着进去伺候明思换衣。

    一边手脚麻利的寻了衣裳替明思穿好,又到妆台去开头饰匣子,明思平素在家一般都是一根玉簪不喜累赘,出门才添上两件。

    明思唤住帽儿,“就拿那四朵猫眼石的宝钿就行,其他不必了。”

    帽儿点头,取了过来替明思簪好,“这都快晌午午膳了,老夫人还叫**去作甚?”

    明思笑了笑,“去了就知道了。”

    这几日,想必她的心情会好些吧。

    同三个丫鬟嘱咐了几句,明思带着帽儿出了院子。

    经过闻雅院时,明思脚步稍稍顿了顿,帽儿眨了眨眼,凑近低声道,“将军这几日都是晚膳后才回,方管家说前前日将军被太子殿下留下了,前日和昨日好像是去了兵部。”

    明思垂了垂眸,加快了步伐。

    到了秋棠院,只见院门大开。

    帽儿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明思笑着拍拍她的胳膊,两人走了进去。

    刚到廊下,田妈妈就扬起笑脸迎到了门前,“少夫人来了啊,快些请进。”

    那异于平常的笑脸和故意提高的惊喜语声让帽儿生了些警惕,**说过,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轻轻拉了拉明思的衣袖。

    明思转首朝帽儿安抚的一笑,走了进去。

    正房却无人,不由一愣。

    “老夫人在偏厅用膳,少夫人请跟奴婢来。”田妈妈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却怎么听怎么有些不阴不阳,“许久未见少夫人了,老夫人特地备了席,请少夫人一同用膳。”

    明思转首淡淡瞥了她一眼,唇边笑意浅浅,“田妈妈请带路。”

    田妈妈被明思那嘲弄轻视般的一眼看得有些生怒,却不敢说什么,心里轻哼一声,转身朝西面偏厅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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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9 11: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两百八十章 一身轻松

    走到偏厅雕花门架之下,看到眼前场景,明思蓦地停住了脚步。

    帽儿也呆了呆,随即面色一变。

    偏厅中央,圆桌之畔,此刻坐的是两人。

    秋老夫人下手正坐了一个俏丽年轻女子。桃红色的襦裙映得她娇俏的五官十分可人,瞅了一眼明思,她垂下了目光,似乎有些胆怯。因是坐着,看不出身高,可那微微隆起的腹部却显示了她的身份。

    这个府中,怀孕地女子只有一个!

    秋老夫人难得的穿了件大红缎地右衽镶边的宽袖禅衣,秀美的面容上笑容十分矜持含蓄。

    明思的脸色却没有变,只微微一顿之后,明思的目光从那个叫丹红的女人身上一扫而过,平静地看向秋老夫人,“娘,田妈妈说娘备了席,却未说娘还有客人。这位夫人未曾见过,可是娘的亲戚?”

秋老夫人面色的笑意瞬间僵住!

随即怒气涌出!──这个女人明明看出了丹红的身分,竟然假装不识得说是她的亲戚?她也是官宦人家出生的嫡出**,何时能与这等玩物女子沾亲?

可是此刻不能发怒,她暗暗沉了口气,这个女人是故意这般说,她若真气了,便中了她的计。

平歇了怒气,她淡淡一笑,”这是池儿同你说过的丹红。她今日身子有些不舒服,方才大夫才来看过,娘有些不放心,就让她在这儿多留一会儿。她身子不方便,站着也不妥当,就赐了她座,正好这席面也备得足,多一个人也省得浪费了。”顿了顿,唇边挂起一抹笑意,语声很是随意亲和,”站著作什么,过来坐吧。”

明思没有说话,只露出奇怪的眼神看着秋老夫人。秋老夫人被明思故意带了些疑惑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蹙眉咳了咳,”愣着做甚?菜都凉了,还不过来坐下。”

明思忽然间觉得有些好笑。

难道打击自己,让自己添堵,就真的让她这么痛快么?

一个官宦出身的大家**,竟然愿意让一个被男人当做玩物互赠的女子和她同桌……

明思心中对人并未三六九等之分。她也分,不过分的是人品,而非出身。

可在人前,她一样要按照这世间的礼节来行事,只在她自己的掌控范围内,她才放任自己随心处事。

可秋老夫人断不会是这样的人。

赐座?丹红这样的身分她也能赐座?

明思唇角不禁弯了弯,这可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啊!

秋老夫人还够真下本钱!

也许看自己这几日被冷落了,故而还想激得自己失态……

明思原本以为人只有生气才会出昏招,此刻才知得意时,也会发昏。

秋老夫人也许足够了解秋池,却不太了解自己了。

此时的场景除了让她觉得好笑外,生不出半点怒气,只能让她更看低她一些。

明思顿时微微而笑,唇角轻轻扬起,眸光柔和而清淡,也懒得说什么讽刺的话,只含笑道,”既然并非亲眷,明思还是不打扰的好。娘就陪丹红姑娘多用些吧。”

说着,朝秋老夫人微微福身,”容明思告退。”

语毕,转身便走。

“你给我站住!”只听得身后传来隐怒的一声!

明思顿住脚步,轻盈转身,唇边浅笑宛然,”娘还有事儿?”

只见秋老夫人白皙的面孔气得有些发红,冷冷地瞥了明思一眼,转首看向那丹红,”你回去吧。”

丹红乖顺地站起,也未说话,只余光却忍不住朝明思所在的方向扫了一眼,遂低眉顺眼地从明思身侧擦身而过。

田妈妈从明思身后,走到了秋老夫人身后,站姿如门神身畔的哼哈二将。站定后,抬脸朝明思不无得意的一笑。

明思懒得理她,瞟一眼就将目光投向了秋老夫人──看来秋老夫人的耐性也不如何,这样就忍不住了……

秋老夫人此刻却收了怒气,目光有些居高临下的俯视,”池儿是我的儿子!”

明思静静地看着她,没有接口。

“你虽是纳兰府**,可也不过是一个庶出支房!我北将军府的门第便是娶一个郡主,也断没有不许纳妾之说!”见明思没有说话,她有些意外,垂了垂眸,复抬起,面上带了些霜意,”如今我且问你,池儿求亲之时,你父母可告知池儿你身有寒症之事?”

明思眨了下眼,摇首一笑,”不曾。”

秋老夫人被明思这般泰然自若的神情激得怒起,眼底寒色一闪,”好一个纳兰侯府!隐而不报,还要我池儿许言不纳──这是欺我北将军府无人么?”

明思垂眸笑了笑,再抬起时,眸光已经清澈见底,神情带了些笑意,”若是我身子没有寒症,娘就会喜欢我么?”

秋老夫人一噎。

明思又笑,似有天真,”还是说我允许将军纳妾,娘就会喜欢我?”

秋老夫人面色僵了僵,目光有些阴沉,却还是未语。

明思自顾自地垂了垂眸,仿若没有看见她的神色,语声依旧笑意微微,”其实,这几日明思想了很多。娘不喜欢我,不是因为我身子不好,也不是因为我不让将军纳偏房伺妾。而是即便知晓我身子不好,将军也不愿纳偏房伺妾。娘生养了将军,辛苦了二十年,这棵小树苗才长成参天大树。娘不喜欢的是,好不容易养成的这棵树而今却要心甘情愿地为他人挡风遮雨──明思如今在娘心里,是一个让娘恼恨的窃贼。偏生还厚颜无耻的紧。娘自然是不喜。娘不喜欢我,与我有无子嗣不相干,也与我愿否将军纳妾无干,娘只是觉得将军最看重的人永远都只能是您一个人!”轻轻抬眸,清眸若水透彻,”娘,明思说的,可对?”

犹如心底最阴暗的角落被看穿,秋老夫人面色抑制不住的青红变幻。死死地盯住明思,只觉得眼前的女子宛如妖孽!

她从未仔细想过自己的心,可此刻这个女子这般带着笑,轻描淡写地柔柔缓声道出,却让她除了心惊,一时间,竟然惊楞得忘了该驳斥!

“一派胡言乱语!”半响之后,她才回神,颤声厉色,抬手指着明思,”你休得想混淆是非!你纳兰府骗婚在先,如此行径,便是金銮殿面圣也断断说不过去!目无尊长,既无德也无容,我要──”

大约是气得急了,竟然蓦地顿住了口。

田妈妈也惊愣地望着。

明思唇角牵了牵,轻轻转身,眼帘一抬起,却是一愣!

只见秋池一身银甲,鲜亮地立在正房门坎之后。此际正定定看着这边,征然的神情中,眸色似乎有些复杂。

云芳畏缩地站在秋池身后,面色寒噤,咬着唇不敢吭声。

难怪呢,原来不是气得急了,而是看到了秋池……

今日回来的这般早,倒是出了某些人的意料!

气氛似凝滞了片刻!

愣了一刻,明思心里忽地轻松,很快回过神,神情便是如常,”帽儿,走吧。”

轻声道了一句,便提步前行。

从秋池身边绕过,云芳退了一步让开,明思轻步迈出门坎。

刚刚走了两步,便听见身后传来秋老夫人有些发颤地语声,”池儿,你看她眼里可有半分孝道尊卑?”

明思脚步微顿。

秋池未有说话,隔了半响,才听见低低的一句,”娘还是先用膳吧,儿子稍后再来请安。”

“池儿,你──"只听软软无力的一句,紧接着是田妈妈的惊呼,”老夫人!”

秋池也惊呼,”娘!”

然后脚步声快步朝内奔去。

明思唇角牵了牵,加快了步伐。

好生狗血!却是真正好用!

回到静湲院,明思唤了如玉过来,让她去请包不同。

如玉领命离开后,明思吩咐帽儿,”你去收拾下,将紧要的东西都收拾好。”

帽儿愣了愣,”**,咱们要走么?”

明思轻轻笑了笑,抚了抚她的肩膀,”你不想走么?”

帽儿一怔,想起方才的阵仗,心里倏地一颤,忙不迭地点头。

明思微微一笑,”那就快去。”

帽儿小跑地进了内间,明思看着她的背影淡淡一笑。

这丫头,想是吓坏了。

不多时,包不同便来了,看着帽儿在内间书房间捧着东西忙碌穿梭的身影,他蓦地愣了愣。

再迟钝,也感觉出有些不对。

愕然地望着明思,”夫人,可是要出门?”

明思轻轻”嗯”了一声,没有解释,”包副将请坐。”

包不同愣愣地寻了就近的位置坐下,”夫人要上哪儿?”

明思垂了垂眸,"今日请包副将来,我有一言相问?”

包不同有些不解,还是点了点头,”夫人请说便是。”

明思抬眸,定定看着包不同,”包副将可愿承诺,无论何种情况下,都能永不负我家蓝彩?”

包不同呆了呆,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夫人,属下早前便说过了,”顿了顿,”夫人若是不信,属下可以起誓!”

明思看着他,眸光柔缓了些,”我不用你起誓,你只记住便是。我只希望无论何时,你都能护住她,莫让人欺负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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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9 11: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两百八十一章 八方皆动
    包不同这下是真觉着不对了。

    夫人这话怎么听着像是交待……惊觉自己打错了比方,他赶紧顿住。心道,不对劲儿!真不对劲!

    呐呐看着明思,语意试探着,“夫人,您可是要回纳兰侯府?”

    明思目光微微垂了垂,淡淡一笑,“你先回去吧。”

    包不同虽有满腹疑虑,见明思这般神情,也只好起身告退。

    这时帽儿也收拾好了,明思让她出去备车,叫过如玉吩咐了几句后,便带着金叶银叶拿着帽儿收拾好的包裹,离开了院子。

    走到中堂前,就将方管家领着一个老大夫和一个背药箱的学徒,急匆匆地迎面行来。

    见到明思,再看到身后的两个丫鬟,方管家霎时一呆,“少夫人?”

    明思朝他微微颔首,看了那老大夫一眼,“方管家快去吧。”

    方管家滞了滞,没有挪步,明思看着他,“我已经同如玉留了话,方管家不必担心。”

    说完,明思笑了笑,提步前行。

    到了门外,帽儿正站在车旁翘首。

    明思同车夫交待了一声,便上了车。

    四人上车后,马车缓缓向城南方向驶去。

    ~~~~~~~~~~~~~~~~~~~~~~~~~~~~~~~~~~~~我是分割线~~~~~~~~~~~~~~~~~~~~~~

    包不同在闻雅院的厢房兜了几个圈子,双手不住搓着,有些不安。

    转了半晌后,实在忍不住,打开房门,朝外行去。

    刚走到院门处,方管家急匆匆地身影出现了。

    顿时喜出望外,快步迎上去,“方管家。夫――”

    “包副将,”方管家压低了嗓音急急打断他,“你快去秋棠院,告诉将军,少夫人刚刚上了马车!”

    包不同一惊,“夫人已经走了?”

    方管家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蹙起眉心,“包副将快去。迟了就来不及了!”

    包不同心中一凛,不及细问,一颔首就直接奔秋棠院去了。

    到了秋棠院,包不同走到正门廊下,院中并无人,又听得里面一片安静。正当开口,云芳走了出来,一见包不同便诧异,“包副将?”

    包不同急色,“将军可在?”

    云芳还未回话。一身银甲的秋池大步出来,看见包不同一愣。面色依旧不好看。包不同哪里还顾得许多,快步上前就急急低声道,“将军,夫人收拾东西走了!”

    秋池面色倏地一变,“你说什么?”

    包不同满面焦急,“夫人收拾了行李,已经出府――!”

    话未完。秋池已经一把推开他,朝外大步而去!

    “将――”云芳半个字喊出口,秋池已经到了院门处。头也未回的走了。

    包不同愣了一瞬,快步跟了出去。

    云芳咬了咬唇,眼底闪过一丝恨意,转身快步回到内间。

    老大夫刚刚诊完了脉,“老夫人这是忧思过度,心脉稍有郁结,老夫开三剂药――”

    “老夫人,将军他走了。”云芳走到云床跟前急声打断了老大夫的声音,说了一句,欲言又止。

    秋老夫人面色一沉,“青衣,跟李老大夫去写方子抓药。”

    待李老大夫离开后,不等秋老夫人发问,云芳走到跟前,“少夫人收拾行李走了,将军方才一听就追了出去。奴婢叫了将军,将军也未理。”

    “哗啦”一声,秋老夫人茶案上的茶盏被扫落在地,溅落在云芳跟前,她一惊,却不敢躲避。

    “这个**!池儿竟然还去追!”秋老夫人秀美的面容上一片寒厉,心中恨意是从未有过的高涨。

    儿子竟然不顾她还在诊治,就去追那个**了!

    这个妖女!

    田妈妈恨恨道,“狐媚子!什么样的主子,什么样的奴才,跟那贱婢一样,只会勾引男人!”

    云芳瞟了一眼秋老夫人,咬唇怯怯,“奴婢有一事不知当说不当说?”

    秋老夫人蓦地抬首,“说!”

    云芳低声道,“奴婢在静ㄔ菏保有一回看见少夫人偷偷烧了两封信。”

    秋老夫人眸光一寒,亮起,冷声道,“何时?怎么回事,好生说来!”

    “少夫人在静ㄔ菏币膊蝗门婢进去伺候,奴婢进去过两回,少夫人都在书房写字。将军回来前的几日,老夫人让奴婢去传话。正巧看见帽儿端了化了纸的火盆出来,奴婢瞧着像是两封书信。”云芳顿了顿,又瞅了秋老夫人一眼,“奴婢问过了,那日少夫人只收了一封亲家老爷的家书……”

    “你是说,池儿还未回来时?”秋老夫人“嚯”地站起,“你确定是两封书信?”

    云芳缩着身子点头,“奴婢瞧仔细了,那信封虽化了,可还瞧得见字儿,的确是书信。不过奴婢不识字,也看不出写的什么。那信纸瞧着也好几张,化了小半盆。”

    秋老夫人没有说话,神色阴晴不定,片刻后,眸色深沉道,“田妈妈,你带着云芳马上给我去静ㄔ核眩 

    田妈妈一怔,“少夫人已经收拾过了……”

    “百密还有一疏呢!”秋老夫人冷冷一笑,“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她又能收拾得多干净?再说,你当她真的想走?不过是哄池儿的狐媚子手段罢了!还不快去!”

    田妈妈赶紧点头,“是!”

    两人快步离去。

    秋老夫人缓缓坐下,半垂着眸开始寻思。

    青衣送了李老大夫出去,回转过身见房中只有秋老夫人一人,有些讶异。又见地上狼藉,遂不敢吭声,俯身去收拾。

    “不必收了!”秋老夫人的声音已经平静,“你即刻去纳兰侯府,就说我请纳兰老太君务必赏面过府一趟!什么人问你也别说,出了府再说去处!若是走漏了半点消息,就莫怪我行家法!”

    青衣蓦地一愣,抬眼却见秋老夫人唇边笑意深沉,心中霎时一颤,低声应下后,起身退出。

    纳兰侯府的红漆铜钉门扇大开,精巧华贵的宫制马车缓缓驶入。

    在马道尽处停下,紫茹先下车,到车门前伸手将一身大红宫装的明汐扶下了车。

    身后第二辆马车也停住,一身蓝色宫装的明雪也在侍女的牵引下,下了车。

    红呢小轿已经备好,两人坐了轿子朝二门处行去。

    到了二门处,三夫人和二夫人正翘首已盼,见二人下轿,满面欣喜的迎了上来见礼,“臣妇参见太子妃娘娘、侧妃娘娘!”

    明雪侧身让过,明汐则伸手娇嗔地扶住三夫人,“娘,这儿又没外人。”

    三夫人欣慰一笑,反手握住明汐的手臂,喜悦道,“听公公来传话,娘只还不信。原以为要等老太君生辰才能见你。”

    自明汐进宫,母女俩还是头一回见面。

    明汐一笑,凤目中些许志得意满,看了明雪一眼,“殿下怜惜,特地求了母后懿旨让我去西龙山行宫休养。我便替二姐姐也求了个恩典一块儿去了。今日我特意早回,便是想回家看看老太君和祖母。我已经让人带了话回宫给殿下,想来殿下也不会说什么。”

    明雪淡淡笑了笑,未曾言语。

    二夫人却是高兴,“这是太子妃娘娘心善。”

    三夫人瞟了她一眼,心里猜到了几分女儿的盘算,心底淡淡讥嘲,面上笑道,“那可真不巧,祖母在府中,可老太君方才刚刚去了北将军府,也不知赶不赶得及回。”

    明汐微微一愣,眸光一闪,“老太君这些年都少有劳顿,怎会去了北将军府?可是有什么事儿?”

    三夫人眼底顿时闪过一丝笑意讥诮,淡淡道,“是秋老夫人想请,说是务必请老太君过府一趟。”

    二夫人的目光在三夫人和明汐面上转了转,凑近过来在明汐耳畔讨好低声道,“不是为了那个外室的事儿,就是为了六**的身子……”

    “外室?”明汐眸光倏地亮起。

    二夫人抿唇笑着点了点头,掩嘴又笑,低低道,“听说孩子都快四个月了。”

    明汐美艳的面容上露出若有所思的笑意,垂了垂眸,“娘,我就不进去了。你和二婶先回吧。”

    三夫人一怔,明汐挑眉笑了笑,意有所指,“我家妹妹受了欺负,我这个做姐姐总要去看看才是。”

    不待三夫人再言语,她转身便上了轿子,“走!”

    明雪看了二夫人和三夫人一眼,没能见到姨娘和明欢,心里有些怅然。可明汐既然走了,她也只好转身上轿跟着。

    仁和宫书房中,王栓小步走进,“殿下,太子妃娘娘和侧妃娘娘回了纳兰侯府。”

    书案前正在看兵部文件的司马陵没有抬首,只“嗯”了一声,“知道了,下去吧。”

    脚步声又起,玉兰快步走进,“殿下,太子妃没有回纳兰侯府,去了北将军府。”

    司马陵“嚯”地抬首,凤目一凛,冷冽道,“她去北将军府作甚?”

    玉兰一顿,司马陵瞥了王栓一眼,王栓赶紧恭声告退。

    玉兰上前低声道,“影十三方才传信,六**收拾了行李出了府,秋将军追了出去。秋老夫人派人去请了纳兰老太君,太子妃回府大约是听说了什么,也就朝北将军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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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9 11:0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两百八十二章 风云突变(上)
    马车一路缓行向南。

    明思安静地坐在铺了软垫的长凳上,端了茶盏握在手中,微微垂眸。

    帽儿托腮坐在明思身侧,望了一眼对面满面茫然的金叶银叶一眼,低声道,“**,咱们不回去了么?”

    明思沉默片刻,轻轻叹了口气,“如今都扯破脸了,他累,我也累。”

    帽儿嘟囔道,“将军好没担当,还不如强哥儿。蓝灵两年都没身孕,她婆婆也不敢为难蓝灵。将军官那么大,还尽让**受气。”

    “正因为将军官大,所以才不同。”明思淡淡一笑,“强哥儿自然是不错,可蓝灵一家有咱们替她撑着,不同的。”

    帽儿低低道,“有什么不一样,吃咱的,用咱的,占咱的便宜,还要欺负人!”

    金叶银叶对视了一眼,诧异地低了头。

    明思淡淡一笑,目光落在细瓷白胎釉下彩的茶盏上,心里默默寻思。

    今日这番变故实在未在自己意料内,可是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府中气氛也实在让她不想再呆。原先是顾着秋池,而今既然他也听到了,自己也不想再遮掩,憋屈自己不说,连身边的人也跟着受气。

    不是没有能力没有信心去跟秋老夫人斗,也不是没有想过去争取,只是这段时日下来,愈来愈觉得累。自己想要的人生不是这样的,实在不愿意让未来的生活就这样陷入那种拉锯的勾心斗角中。

    这两日想明白秋老夫人的心态后,也就渐渐生出倦意。

    恋子情节这种病,实是顽疾啊!

    婚姻对自己原本就不是必须的,如果还要带上面具去尔虞我诈,这样的婚姻何其太累?

    再多的感情,只怕在这样的氛围里也会消殆而尽。天天演戏,谁还能生得出浪漫旖旎的心情呢……

    只是秋池,秋池……

    明思垂眸低低叹了口气。

    马蹄声急急落雨般从后传来,明思心里一动。抬首起来,帽儿见明思神情,怔了怔,利落地转身掀开车窗帘,看清楚了却是一呆,“将军……还有包副将……”愣愣地转回首,呐呐道,“**?”

    明思面上微微一怔。羽睫颤了颤,垂眸不语。

    话声方落,马蹄声已经急促地掠过车身,只听车头前黑云一声长嘶,秋池隐怒沉沉的声音传来,“给我停下!”

    见得是秋池拦到,车夫哪里敢吭声,赶紧勒住缰绳将马车停住。

    见马车停下,还穿着银甲的秋池一个纵身飞身下马,不顾街上往来行人惊异好奇的目光。沉着脸大步朝车门处行去。到了跟前,一把拉开车厢门。看到明思端坐车内,心下顿感一安。

    神情却冷峻,星眸如电直直看向明思,“你这是作甚?”

    明思看着他,眸光沉静平和,“我先到别院住几日,其他的事。等办完包副将和蓝彩的婚事,我们再说。”

    今日走得匆忙,许多事也未来得及安排。此刻明思也未真正想好这接下来该如何。

    秋池眼底瞬间暗潮起,定定地看着明思,言简意赅,“跟我回去!”

    明思无奈地叹口气,“你莫要迫我好么?我眼下真的不想――”

    “纳兰明思!”秋池倏地打断她,俊朗的面上有些寒意,双目中却是隐隐痛楚,“你但凡待我有五分真心,就不该这般不言而别!”

    明思垂了垂眸,秋池这般语气让她心里有些难受,一时间却又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秋池看了她一眼,关了车门,走到前方冷声道,“给我回府!”

    马车缓缓地转回头,又颤悠悠地前行了,只不过走回了来时路。

    车门关住,三个丫鬟才松了口气,金叶银叶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帽儿。帽儿方才也被秋池面上的寒霜吓住,此际咽了咽唾沫,“**,怎么办?”

    明思轻轻叹了口气,“回去说清楚也好,这样不清不楚的,对大家都不公平。”

    帽儿心有余悸,低声道,“将军方才的样子好吓人。”

    不知为何,没出府时还好些,此刻出来了又回去,听着那车轱辘压在石板上那“轱辘轱辘”的滚动声,她心里却莫名生出些不安来。

    明思心绪也有些繁杂难解,宽慰地朝帽儿一笑,玩笑道,“别担心,又不是江湖堂会,总不至三刀六洞的。”

    此刻的明思却不知道,她接下来所将面临的,才是她这十年生活中最大最痛的转折蜕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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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行到北将军府大门前,秋池便跃下马,把缰绳朝包不同一扔,走到车门前拉开,不容明思抗拒的伸手进去。三个丫鬟都不敢做声,明思看着那伸得执拗的手臂,只好起身将手交给他。

    刚走到门前,秋池一把环住她的腰将她抱下,站稳后,拉着她就朝内行。

    帽儿噤了噤,默默地同金叶银叶将几个包裹拿了,跟着进去。

    秋池和明思刚刚迈进门槛,下了台阶,门房便追了两步过来,瞅了一眼明思,“将军,老夫人交待,让将军和少夫人回来直接去厅里。”

    秋池微微皱眉,看了一眼明思,未语。

    明思不自在,将手抽回,轻声道,“那就去吧。”

    说完,就迈步先行。

    该来是总是要来的,遮来掩去的演戏斗法还不如真的三刀六洞清楚明白得好。

    帽儿和金叶银叶迟疑片刻,也跟了上去。

    不多时,到了中堂外的抄手游廊廊下,明思顿住步子回首对帽儿轻声道,“你们在外面等着。”

    帽儿抱着包袱点点头,遂同金叶银叶走到一侧靠壁站着。

    秋池也停了步子,待明思说完,他低低道,“你放心。我会同娘好生说的。”

    明思静静地站定,垂了垂眸,“阿敬,你心里怎么想的?”

    秋池定定地看着她,眸光深邃,“我如何想,你不知道么?”

    明思摇了摇首,“我是说眼下这情形。”抬眼看了他一眼,淡淡笑了笑,“你应该看得出,我和你娘之间,只怕是不能如你所愿了。”

    秋池不说话,目光沉沉复杂,听明思这般说,虽说是早前已经知晓了几分,可还是有些心绪莫名。

    甚至是有些茫然。

    可有一个念头是清晰的,那就是他不能容许明思离开!

    明思看着他的眼神。心里说不出是失望还是解脱,半晌低低叹了一句。“阿敬,我累了……”

    秋池一把捉紧她左手,“你为何总想着离开?我做得还不够么?”

    帽儿一见这情状,忍不住过来两步,“将军,**的手还伤――”

    帽儿还未说完,只见田妈妈就从正厅门槛迈出。分明是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却装作毫不知情的模样看着这边一笑,“将军回来了。”

    秋池不好在田妈妈面前失态。遂放了明思的手,脸色却是沉郁,“娘在厅里?”

    田妈妈恭敬地站定,“老夫人正等着将军和少夫人。”

    秋池微微垂了垂眼睑,大步顺着游廊朝厅堂行去。

    明思看了一眼田妈妈的表情,心里微微一紧,也缓步跟上。

    两人前后迈进,只见秋老夫人换了件九成新的黑缎底蓝花素罗大衫,发髻梳得紧紧地一丝不乱,坐在上首,显得十分庄重。

    见秋池和明思联袂而来,目光微微沉了沉便半垂,“回来了?”

    秋池在厅中站定,目光在堂前一扫,不由一怔,“娘可是有事?”

    明思心中只觉戏剧,方才还急症要请大夫看诊,眼下倒有精神开堂了。

    秋老夫人未有说话,冷冷地看了明思一眼,缓缓抬声,“方管家,请老将军牌位出来!”

    明思一愣,这才看见中堂最前方摆了一张黑漆亮的供桌出来。

    秋池也有些措不及防,蹙眉道,“娘,你做什么?”

    秋老夫人沉着脸,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也不看二人,直接起身走到厅堂前站定,脊背挺得笔直。

    片刻后,方管家躬身缓步从内堂出来,高举过头的托盘上是一面黑漆的牌位,上面当中自上而下金漆铮铮十数字,“故显祖考忠勇将军秋公讳柏之神主”。

    金漆宛然,即使隔了数米远也看得分明,衬着那乌黑木牌,只觉森然肃穆。

    明思心中霎时一凛!

    见祖父的牌位被请出,秋池也面色一整,立时肃然。

    待牌位供奉妥当,秋老夫人上前拈了三支香点了,方管家将蒲团摆好,秋老夫人上前跪拜行礼,起身将香插进灵牌前的铜香炉中。

    空旷的厅堂中,霎时被那袅袅青烟熏染出凝重的压抑来。

    秋池的心有些发沉。

    秋老夫人不疾不徐地拜祭完,起身转回头,“池儿,给你祖父上香!”

    秋池缓步上前,从方管家手中取过香,到蒲团前按礼跪拜,将香插入铜香炉后,又回到蒲团上,叩首三次。

    方要起身,秋老夫人冷声道,“你跪着!”

    秋池身形一僵,还跪了回去。

    “现在,当着你祖父的灵位,你把你祖父临终的话给我说一遍!”秋老夫人看不出情绪地扫了明思一眼,走到秋池身畔站定。

    语声低沉发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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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9 11:0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两百八十三章 风云突变(中)
    明思对秋老夫人的目光恍若未觉,只平静地看着秋池的背影,眸色无波。

    即将可能发生的一切,她似乎猜到了些。

    早前,秋老夫人已经给这桩婚事定了性――“骗婚”!所以,秋池那在欺骗下许下的承诺自然可以不作数。而秋池若要一意孤行,那就是不孝……

    难怪这么大阵仗……目光在那供桌上掠过,轻轻地落在秋池跪得笔直的背影上。那一身亮的银甲此刻在这空旷之中忽然有些冰凉的孤寂感。

    明思蓦地有些心里发疼。

    这可能发生的一切――对于她,也许会是最后的解脱。可对于秋池,却必将痛苦……

    她对秋池,不是没有感情的。

    或许没有秋池待她那样深,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不动心?

    也曾有过微笑,也曾有过甜蜜,也曾,期许过……

    看着秋池的背影,明思的眸光渐渐沉静,而后,透出一抹徐徐坚定。

    “池儿,忘了么?”见秋池不语,秋老夫人的声音再度响起。

    这一次,秋池说话了,语声却是低沉,“军威不覆,家风不辱。”

    秋老夫人将目光投向明思,唇掀了掀,“还有一句呢?你祖父让你莫忘了什么,你可还记得?”

    静默了片刻,秋池低低道,“家业兴旺,子孙兴旺……”

    “好――”秋老夫人半垂着眼睑,“你记得就好!”

    门外突地传来脚步声,片刻到了门槛外,正是门房老罗,“老夫人,纳兰侯府老太君来了。”

    “请老太君进来!”对门房道了一句,秋老夫人又转首,“青衣备茶!”

    明思垂眸不语,心里轻轻皱眉。

    老太君不可能无约而至。那就是秋老夫人请来的。

    她想做什么?

    如果只是想逼秋池收回“不纳”之言,根本不至于请老太君亲来!

    难道是想逼秋池休了自己?

    可自己过门不过半年,就算身有寒症,也不是说休就能休的。何况,她应该知晓老太君绝不会同意纳兰侯府的**被无缘无故的休离……

    她这是想做什么?

    明思心中蹙眉。

    老太君在墨妈妈的搀扶下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双福双寿两个丫鬟。

    迈过门槛后,老太君先是看了一眼厅内的情形,目光在厅中站着的明思身上停了停。又在跪着的秋池背影上顿了顿。最后,面容平静地看着秋老夫人笑了笑,“亲家母,这是作甚?”

    秋老夫人一笑,“老太君请上座。”

    厅首设了供桌,自然不能上座,田妈妈将老太君引到了左首坐下。

    青衣奉了茶上来。

    秋老夫人到右首坐下,端起茶盏饮了一口放下,缓声道,“今日请老太君来确是有要事。”顿了顿。转首淡淡,“池儿。先起来吧。”

    秋池单腿支起,站起身,转身走了两步朝老太君行了一礼,“见过老太君。”

    老太君颔首一笑,秋池垂了垂眸,朝明思身畔走去。

    “池儿,过来站着。”秋老夫人忽地淡淡道。

    秋池身形一顿。看了明思一眼,走到秋老夫人身侧站定。

    气氛有些沉滞。

    老太君神色如常和蔼,双寿端了茶盏递过。老太君接来喝了一口,双寿又接过放回茶案。

    秋老夫人眸色沉了沉,“老太君,咱们既然结了姻亲,这有些话也就不用掖着藏着。今日我请老太君来便是想问个缘由。”

    老太君点了点头,笑道,“亲家母但说无妨。”

    “好,既然老太君通情达理,我也就直说了。”秋老夫人道,“池儿求亲之时,我并不知详情。但池儿同我说了娶了贵府的**,我心里还是高兴的。想着贵府的府邸门风当是值得结这两姓之好。可亲家公亲家母却是不厚道,明知贵府六**先天不足,身有寒症子嗣有碍,却不告知池儿,欺我北将军府无长辈主事,竟然还让池儿许下‘不纳’之言!老太君,此事,贵府是否也该给我北将军府一个交待?”

    “欺北将军府?”老太君轻轻笑了笑,颔了颔首,抬眼看向秋池,“此事,敬之如何说?”

    秋老夫人眸光一暗,脸黑了三分,也朝秋池望去。

    秋池垂眸轻声,“娘,不纳之言是儿子自愿,与他人无扰。”

    秋老夫人瞬间黑了脸,语声含怒,“你祖父临终时嘱咐的话你都忘了?分明是人家骗婚,你还替人家遮掩,你究竟喝了什么**汤?”

    “亲家母――”老太君缓声打断,眸光微闪,“常年道,东西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我纳兰侯府传承数代,出了六位皇后,家风门第如何,大汉无人不知!亲家母‘骗婚’二字可说得过了。亲是秋将军自个儿上门求的,托的保媒是兵部袁侍郎,我家六丫头也是规行矩止,知书达礼,三媒六聘,八抬大轿抬过门的。还请亲家母顾及些咱们两家的脸面。即便亲家母不顾及我纳兰侯府的脸面,也当顾着秋将军的脸面才是。六丫头身子是不好,可也是过了你北将军府才落了一场大病,掀了病根。在我纳兰侯府时,老身也是请过王老御医替六丫头诊过脉的,那时,王老御医可未曾有过这子嗣有碍这一说。”

    老太君不疾不徐字字有力,分明是笑着,眼中却是威压俨然。

    只见秋老夫人眸中阴沉顿起,明明生了怒却忽地一笑,“这么说,倒都是我北将军的不是了。”说完,紧紧地盯着老太君,“可如今,六**身子已经是这般,老太君莫非是存心想让我北将军府绝了这嫡脉了?老太君也是为人父母者,我北将军府如今何种情形,老太君也是知晓的。我且问问老太君,如今此事该如何处置为好?”

    明思静静地听着,此刻抬眼望了一眼秋老夫人,心里总觉着何处不对。看着她眼中的精光,明思突地心中一亮,霎时有些明白她的意图了。

    她不是想休离自己!休离自己势必同纳兰侯府成仇,她恨的是自己而不是纳兰侯府。

    在她眼里,纳兰侯府是自己的靠山。

    她如今想的是让自己的这座靠山倒掉!

    她要让自己孤立无援!

    她必然是知道,老太君不会为了自己而舍弃北将军府这个强有力的姻亲,尤其是自己有可能生不出嫡子的情形下!

    她要让自己亲耳听到自己被娘家放弃……

    心,蓦地沉了沉,又生了些凉意。

    不自觉地,明思怔怔地朝秋池望去,方才眼中的坚定此刻已有些脆弱。

    这样的情形下,秋池还能坚持住么?

    秋池面色肃穆,眉头紧紧蹙起,心中此际也是忧思重重。本是微微垂首,忽地似乎感受到了明思的目光,他抬首起来,一触及明思的目光,顿觉心房一紧!

    那秋水般的双眸中是他从未见过的复杂难辨。

    明思的双眼从来都是清澈通透,而这一刻,却是从未有过的深邃幽黑。

    似乎有许多话,似乎藏了许多的情绪,似乎还有一抹脆弱……

    秋池呆呆怔住。

    老太君沉默半晌,才道,“亲家母觉得此事当如何,不如说出来听听?”

    明思垂下了眼眸,心里淡淡一笑。

    老太君也许还是顾了些她的情面的,明明已经知道秋老夫人的意思,却还是没有让话从自己口中出来。

    果然,秋老夫人笑了笑,目光在明思身上打了个转,回首看向老太君,“老太君是爽快人,那我也有言直言。两姓之好不易得。既然老太君能体谅我这当娘的苦处,六**也已经入了我家的门,我也不是不讲理之人。不如就寻个折中的法子――听说贵府还有几位**待字闺中,池儿既然许了诺不纳偏房伺妾,我也不能让自己的儿子言而无信。我秋家也算有些功勋,当年先帝曾恩赐了一面御笔铁牌。若老太君同意,我便用这面御笔铁牌去向求皇后娘娘一道平妻懿旨。不知老太君可是愿意?”

    明思没有抬眸,身形也未动。

    秋池却蓦地惊愣失声,“娘!”

    “住口!”秋老夫人忽地厉声,“你还要娘退让到何种地步?真的要逼娘替你休妻么?”

    老太君静静半垂了眼睑,伸手端了茶盏来喝。

    秋池面色一白,吸了口气,还是硬声道,“娘,明思不过是身子有碍,大夫也未说就不能生养。自过门后也并无差池,娘你何苦这般苦苦逼迫于她,娘――”顿了顿,语声低沉,“娘,你就不能宽容些么?”

    “宽容?”秋老夫人忽地古怪一笑,眸光倏地一寒,转首盯向明思,“儿媳,我只问你,方才我说的,你可同意?”

    明思轻轻抬首,虽轻声却坚定,“不能。”

    老太君持茶盖的手几不可查的一顿,只片刻,又盖上,将茶盏递回给双寿。

    秋老夫人定定地看着明思,唇边露出一抹讥笑,“这是儿媳自个儿选的路,就不是我这个做婆婆的不给你留脸面了!”说了一句,转回头看着秋池,“你说她过门后从无差池,那我问你,她房中的这个物件是从何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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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9 11: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两百八十四章 风云突变(下)
    明思一怔,抬首起来,只见田妈妈不知什么时候去了内堂,此刻,正捧着一个金制的手炉走入厅堂。

    纯金的手炉,炉身彩绘着名士宴饮的场景,镂空雕花的盖面是五蝠贺喜的图案。

    通身皆是精致华贵,方形的宽手柄显示出――这是一个贵族男子用的暖手炉。

    有些眼熟……

    蓦地电光一闪,明思想起――这是在白玉楼开张那日,司马陵让玉兰送给自己用的!

    明思抿紧了唇,怒火渐起!

    她竟然让人去搜她的屋子!

    吸了一口气,明思按捺住情绪垂眸。

    待田妈妈捧着手炉到近前,老太君看仔细了,眼里浮起惊异,虽未看到铭记,可她能认出这手炉应该是御用之物……

    这手炉秋池却是识得的,皱眉愣了愣,“娘,这是哪里来的?”

    秋老夫人抬了抬眉梢,似笑非笑,“这要问你的媳妇,这东西可是放在她柜中的。”

    明思轻轻一笑,抬眸淡淡,“这是五哥上回来的时候落在我这里的。”

    秋老夫人冷笑,却是笃定不信,“又是纳兰五少爷?那这手炉上‘隽’字作何解释?莫非是纳兰五少爷的表字?五少爷好像好未满十八吧,就算取表字也没到时候。”

    听得那个“隽”字,老太君已经知道了这个手炉的身份,心下顿时诧异生疑,垂了垂眸,便朝明思看去。

    明思淡淡道,“这是太子殿下赏给五哥的,五哥来我这里时忘在此处。我后来也未曾想起,忘了还给五哥。。”看了田妈妈一眼,眸意冷清带笑,“这是御制之物,田妈妈小心拿稳了。”

    田妈妈顿时手一颤。

    秋老夫人呆了呆。看向秋池,秋池蹙眉,“娘,这确是太子殿下之物。”

    老太君这才开口,“这手炉的确是太子之物,上刻铭记乃是太子尊表。我那五小子素来爱好这些精巧之物,应是天子殿下赏了他。他又自来同六丫头交好――此事,亲家母还真是误会了。”

    秋老夫人面上僵了僵。忽地又一声冷笑,“好,此事就算我误会。那我只问你,池儿未归前,你在房中烧的那两封书信是何由来?”

    明思心里一紧,抬眸直直朝田妈妈身后的云芳看去。

    云芳被明思冷电般的目光看得身子一颤!

    “你怕什么?”秋老夫人冷厉地看着云芳,寒声道,“把你看见的说出来给老太君听听!”

    云芳咬了咬唇,上前一步,“将军回来的前几日。奴婢领了老夫人的话去见夫人。走到门口便闻到烟味,因少夫人不让

    奴婢进房。奴婢就在外头等着。后来帽儿出来,奴婢瞧见火盆里是化了的两封书信。信封上有字,奴婢不识字,可往昔也替夫人封过火漆,故而识得是书信。帽儿见奴婢看那火盆,还瞪了奴婢一眼。奴婢只不敢多话,后来。少夫人便叫帽儿走了。”

    秋老夫人冷笑连连,“自你回府后,门房只收了亲家老爷的一封信。那还是头一日。儿媳该不会是连亲家老爷的家书也要偷偷化了吧?如今你且告诉我,这两封书信是从何而来?莫非是天上飞鸟送来的?就算是,那究竟是何人书信,累得儿媳要避人耳目,偷偷摸摸的烧了去!”

    说完,转首看着秋池的神情,秋老夫人心中更生一分笃定,轻轻牵起唇角,似笑非笑,“池儿,你可知儿媳的这两封书信是何人所写?”

    秋池滞了滞,眉心蹙起,虽不喜母亲这般语气却是无言以对。

    愣了愣后,他不由自主地抬眸朝明思看去。

    他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知晓了明思所有的秘密。连那样最不可外道的秘密都告诉了自己,可这两封信……明思却从未提过。

    而此时,从明思的神情中,他看出了,这两封信的确是存在的。

    是谁的信?秋池想不出来,只望着明思,眸色稍稍迟疑。

    秋老夫人余光一扫,轻声一笑,朝明思挑眉,“儿媳该不会又说是纳兰五少爷的信吧?”

    她敢笃定不是!也敢肯定她不可能推说到纳兰笙身上――哥哥的信,也断没有悄悄销毁的道理。

    见明思不语,她轻轻冷笑勾起唇角――原来,这女人果真有猫腻!

    她头一次看到,就觉得这女人一双眼生得不对劲儿,心里还奇怪,就这般容色怎还能勾得儿子失了魂?

    早前在秋棠院的偏厅,她才醒悟过来,这女人生的是一双妖孽之眼!

    这双眼,不安份!

    厅中一片静谧,似乎针落可闻。

    门外分明是阳光和暖,明媚生辉,在这种寂静中,偌大的厅内却莫名生出些冷意。

    此刻,随着秋池的愕然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汇集到明思的身上,得意、讥嘲、猜疑、审视、探询……不一而足。

    原来在这儿等着自己!

    还有什么能比妇德有失更能让自己跌落尘土的呢?

    看了一眼秋池,明思收回目光,静静地开口,“秋老夫人难道只因明思化了两封书信就判定明思妇德有失么?”

    到了这个地步,已是图穷匕见,何必再坚持……

    这声“秋老夫人”明思说得极轻,厅中众人的面色顿时变化不一。

    秋池神色遽变,猛地紧盯着明思,唇一动,秋老夫人面色顿时阴戾,眼睛微嘘地先开了口,“好一个纳兰侯府的**!你家中尊长还真是会教养!”

    “六丫头!”老太君缓缓冷声,“还不给你娘赔不是!”

    明思唇角弯了弯,垂眸淡淡道,“老太君,我娘不会趁我不在派人搜我的屋子,更不会随意的质疑我的妇德品行。”

    此刻,她已经明白了秋老夫人的打算。

    她并不想休离自己。

    不是发了善心,而是想到了比休弃自己更好的法子。

    自己戳中了她的心思,让她在秋池和下人的面前失了颜面,她只怕想的是十倍百倍的还给自己!

    一个闺誉有失又难以有子嗣的女子,失去了娘家的依仗,被丈夫猜疑离心,然后再弄进来一个同样出身的姐妹做平妻――她想看着自己痛苦无依!

    而秋池……

    看着秋池此刻的表情,明思想起了他早前的那句话,“你但凡待我有五分真心……”――心底凉意开始蔓延,却不得不承认,秋老夫人实在太了解自己的儿子,这攻心之计,的确是上策。

    可自己岂能如她所愿!

    秋老夫人面色一僵,老太君蓦地出声呵斥,“六丫头!连老祖宗的话都不听了么?”

    明思抬眸浅笑,眸光已然清澈,“我并无错!老太君难道不知秋老夫人心中作何想法么?我若认了错,岂不是带累了纳兰侯府**的名声?对不起,老太君,这错,明思不能认。秋老夫人言下之意乃指明思妇德有失,明思虽不才,可这样的名声――明思断断不能受。”

    秋池上前一步,“娘,够了――”

    “你给我住嘴!”秋老夫人寒声打断,目光冰寒,“你还帮着她说话!你同她在一起有多久,你当自己事事都清楚么?那你倒是说那两封书信是何人所写?为何要偷偷摸摸烧掉?连你都不知此事,你从何替她解释?妇德无失――”冷哼一声,偏首,“把莲花给我带过来!”

    只片刻,莲花便战战兢兢的到了堂前,被厅中的氛围吓得有些发颤。

    秋老夫人冷厉的看着她,“我问你,将军不在的那两月,少夫人可有出过府?”

    莲花一抖,没有出声。

    秋老夫人蓦地提声,“抖什么抖?你先前怎么说的就怎么说!”

    莲花素来胆小,被这一吓,膝盖一弯,跪了下去,“回老,老夫人,出,出过……”

    秋老夫人满意,又问,“出过几回?什么时辰回的?”

    莲花“簌簌”抖了半晌,“奴,奴婢,不记得了。”

    秋老夫人笑了笑,“你早前说有几回,少夫人都是亥时后才回的,可有此事?”

    莲花垂首发颤不语。

    秋老夫人转身看着方管家,“方管家,此事你不会不知吧?”

    方管家默然半晌,默默地点了点头,“小的知晓。”

    秋老夫人半垂眼睑一笑,回转过来望着明思,“我也不为难你,此事终要顾及我们两家的脸面,你只将这书信之事和这夜归之事交待清楚,我今日便不再追究。”

    望着明思,她心中冷笑得意。

    想脱身?

    她可不会让她这般便宜!

    老太君自然不会同意,只要自己不开口,她永远别想走!

    明思垂眸片刻,抬眸轻声,“秋老夫人既然对明思诸多质疑,何不给明思休书一封?”

    “六丫头!”

    “明思!”

    老太君和秋池的声音前后响起,紧接着,门外第三道声音传来,却又是门房老罗,“老夫人,将军,太子妃娘娘、侧妃娘娘驾到。”

    厅中众人顿时一愣,秋老夫人轻轻蹙了蹙眉,看了明思和老太君一眼,站了起来,“快请!”

    老太君也站起相迎,面色早已不复初时的平静,俨然是有些沉郁之色。

    秋老夫人刚朝门前走了两步,就见一身大红宫装的明汐环佩叮当的含笑出现在廊下,身后一步远,则是一身蓝色宫装的明雪并四个侍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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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9 11:0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两百八十五章 到此为止
    厅中众下人们赶紧拜倒在地,明汐目光在厅中一扫,笑道,“不必多礼,都起来吧。”

    说着迈步款款而入,朝秋老夫人颔首见礼之后,明汐走到老太君跟前,笑道,“汐儿回府听说老祖宗来看六妹妹,汐儿便也来看看。”

    老太君笑着道,“你这丫头――快些坐下吧。”又看着秋老夫人,“都是一家人亲眷,亲家母无需客气。”

    面上虽是笑着,心下却不禁蹙起了眉头。

    明汐明雪在老太君下首依次坐定,秋老夫人也回了座,青衣奉了茶上来。

    明汐笑道,“本宫此番不请自来倒是失礼了,还望秋老夫人和秋将军莫要介怀才是。”

    秋老夫人自明汐明雪来后,神色便有些不定,心里不免有些惴惴。

    此刻闻言也只强笑道,“太子妃娘娘、侧妃娘娘都是贵人,平日请都请不到,何来介怀之言。太子妃娘娘客气了。”

    明汐抿唇一笑,望向明思,带了些意味,“方才我好像听得六妹妹说休书――可是我听错了?”

    看着明汐出现的那刻,明思的心就沉了沉。

    秋老夫人的惊疑神情她看在眼里,可她比谁都清楚,明汐绝无可能是来援助她的。

    今日之事,只怕不能善了了……

    秋老夫人仔细地看着两人的神情,渐渐若有所悟,唇角慢慢浮起一抹几不可查的笑意――果真如她所想,真真是天助也!

    明思神情虽依然平静,心下却渐渐发紧。

    此刻的情形真正是四面楚歌!

    秋老夫人的用意已经明显――无论自己认不认,她都不会让自己轻易脱身!

    她要逼自己接受那道平妻懿旨!

    可这众目睽睽之下,自己若真是接受了,那就等于承认自己德行有亏!

    没有理会明汐的话,明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眸看向秋池,“阿敬。你可信我?”

    秋池只觉此刻脑中一片混乱,他完全没有料到他寻回明思后会是这样的场面。母亲的咄咄逼人,下人们的证词,明思的不肯解释……一出又一出,让他应接不暇。

    他望着明思,眼中满满纠结复杂,“我――”

    他的答案没有能说出口。

    “池儿!”秋老夫人腾地打断,语声严厉。“家风不辱!娘没有给她定罪,娘已是留了脸面!北将军府绝无可能没有嫡子传嗣!娘原本怜惜你待她一片真心,想着她若能为你着想一分,即便容不得他人,自己一家的姐妹难道还容不得么?可她却说不能!如今人证皆在,她却连片言也不能解释,她将你置于何地?当着你祖父的牌位,你说,你将娘和北将军府置于何地?”

    秋池面色一僵,说不出话来。

    厅中再度寂静凝滞。

    明汐凤眸一闪。忽地轻声笑了笑,“秋老夫人。本宫来得晚,未知详细。秋老夫人不妨同本宫说说,这究竟怎么回事?我六妹妹何处犯了不是?”

    秋老夫人看了明汐一眼,垂眸片刻,“太子妃娘娘既然垂询,臣妇也不敢隐瞒。”顿了顿,遂将事情说了一遍。

    待秋老夫人说完。明汐轻轻地“哦”了一声,眸光微微一闪,怔了片刻。望向明思,“六妹妹?”

    唤了一声便顿住,面上却是忧虑的欲言又止,貌似担忧关怀。

    明思只静静地看着秋池,眸光似隔了千山万水一般深幽,终至淡然无波,“我没有什么可解释的。若有证据,只管拿出定罪便可。”

    秋池蓦地心房紧紧一缩,心慌地上前一步,“明思――”

    “你也要逼我解释么?”明思轻声道。

    秋池顿时僵在原地,他想说,他不是这个意思,可他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也说不出。

    只是心慌脱口而出,只是想伸手捉住她。

    明雪微微蹙眉,目光转向堂前,看到退到秋老夫人身后的田妈妈,神情忽地一怔!

    察觉明雪神情有异,明汐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蓦地惊异,“这手炉从何而来?”

    田妈妈一愣,低头看了一眼,“这是――”

    “这是笙儿落下的。”老太君淡淡出声,“太子殿下赏了你笙弟,你笙弟粗心,忘在了你六妹妹处。”

    明汐眼底异色闪过,虽没有做声,心里却浮起一丝不对劲。

    笙弟嫌此物闺阁气太重,从不喜用手炉……

    垂眸片刻,眸光几转,她抬首一笑,“方才在外面拿着包裹的那几个丫头是怎么回事?”

    秋老夫人听得一怔,垂了垂眼睑,心中忽地一亮!

    这**被自己逼成这样都不肯开口定然是心中有虚,方才收拾了东西要走,想必紧要的东西都在身边……

    遂心中一喜,抬眼起来望着老太君缓声道,“今日之事老太君也都见了。我北将军府也算得是仁至义尽,我也不想损了我们两府的交情。如今,只请老太君给个话儿,总不至让我北将军府步步退让。”

    老太君眸光复杂地看了明思一眼,心底暗暗叹了口气,“此事老身做主了。既然六丫头身子有碍,子嗣为重,咱们两府便再结一层亲,也算是喜上加喜。”

    秋老夫人看了一眼垂眸的明思,“老太君果然通情达理――太子妃娘娘和侧妃娘也在,话既是到了这般,我也不多说了。可这尊卑礼数还是得论,”顿住淡淡一笑,“儿媳方才口口声声都是‘秋老夫人’,这规矩,我北将军府可是容不得的。”

    说完,便端起了茶盏来喝。

    老太君看了一眼,垂眸复抬起,看向明思,噙笑慈蔼,“六丫头,都是一家至亲,就莫要犯倔了,快给你娘斟茶赔个不是。”

    斟茶赔不是?

    明思垂眸讥诮一笑,自己跪天跪地也不会跪这个心理变态的恶毒女人!

    抬眸起来,却是柔柔笑意,“秋老夫人既然这般大度,舍不得我这个儿媳,想必这茶敬不敬也是无谓。那我就先回房了,诸位还要商议喜上加喜的亲事,我就不耽误大家的正事了。”

    言毕,不顾众人愕然惊异,含笑盈盈一礼,转身便走。

    秋老夫人一呆,“嚯”地站起,“你给我站住!”

    明思充耳不闻。

    看着明思的背影,秋池忽地灵台清明,上前一步拦住秋老夫人,语声压抑痛绝,“娘,够了!什么平妻偏房,我都不会再要!”

    “你说什么?”秋老夫人怒声,“你究竟要认不认我这个娘!”

    明思脚步一顿,轻盈转身,微微一笑,浅笑莞尔,“秋老夫人,这个问题不是这样问的。你该问,若是我同你掉到河里,他会救哪一个?”

    众人惊愣,明思再一笑,却是看着秋池,眸光晶莹纯净,轻声道了三字,“太迟了!”

    众人不明,秋池却是如遭雷击,身形僵住!

    秋老夫人呆滞片刻,“你,你胡言乱语些什么?”

    明思看着她笑,认真地点了点头,“放心,我不需要让人救,我会水。”顿住,看了看,“诸位慢聊,容明思告退。”

    秋老夫人死死地盯住明思,盛怒之极!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到这个时候,竟然还笑得出来!

    伸手一推秋池,“你进了我秋家的大门,就是我秋家的人!你当真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么?你心中无鬼为何不敢解释?田妈妈――给我把外面那三个丫头带进来!我倒要看看,我寻不寻得到证据!”

    明思蓦地停住脚步!

    田妈妈应了一声,将手炉递给云芳,便快步朝外行去。

    只片刻,帽儿三人便被带到堂前。

    明思吸了一口气,转身过来,直直地看着老太君,一字一顿,“纳兰侯府的**可杀不可辱!”

    今日种种,莫说是秋池,就算老太君也是万万没有想到。

    直到今日,老太君似乎才真正识得了明思的真面目。

    不管如何,明思既然这般说了,她也断断不能让人搜明思的物件。

    何况,这六丫头一直不肯解释,只怕除了傲气,还有隐情……

    垂了垂眸,老太君正当想开口,明汐却抢先一步,轻声缓道,“秋老夫人莫非是想查看六妹妹的物件?”顿住颔首,“虽有不当,不过也好,我纳兰侯府家的**素来品端行正,查验仔细了也正好还六妹妹一个清白。”

    见明汐神色一动,明思便知要遭。

    包裹里除了自己写的段子,还有明柔送的田产地契,白玉楼加盟得来的那五十多万两银子,还有司马陵给的那白玉牌……

    田妈妈见明思不语,伸手朝帽儿探去,帽儿死死抱紧手中的包裹,退后一步,“你走开!”

    秋老夫人冷冷一笑,“太子妃娘娘的话,你这贱婢也敢违逆么?”

    此时此刻,她已经全然断定,这个太子妃同明思定然是仇怨不浅。

    自是有恃无恐。

    秋池蓦地抬首,语声冰寒之极,“田妈妈,少夫人的东西也是你能碰得的?”

    田妈妈一僵,无措地朝秋老夫人看去。

    秋池转身看着秋老夫人,语声却是淡漠,“娘若还想认我这个儿子,今日之事就到此为止。”

    秋老夫人被秋池语中的疏离惊住,呆怔片刻――

    “老夫人,将军!”

    就在这时,门房的声音又急急传来,秋老夫人回神,定定看了一眼秋池,暗暗吸气转首,冷冷看着门房,“什么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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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9 11:1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两百八十六章 初露端倪
    “老夫人,太子殿下驾到!”门房一噤,赶紧回话。

    明汐霎时一怔,站起身,惊异道,“殿下来了?”

    门房没有回话,朝后一望,赶紧躬身让开,老太君和明雪也赶紧起身,只见门房让开后,一身华贵月白锦纹长衫的司马陵便出现在门前。身后跟着玉兰和两个侍卫。

    当门长身玉立,只见雪衣翩然,玉面皎皎,眉心一点殷红赤血,真真是风姿无双,优雅高贵中却又意态风流。

    秋老夫人和田妈妈一干人哪里见过这般风华气度,再被太子的容貌一震,直接瞬间呆望!片刻间,心中惊喜惊惧难以分辨。

    明思抬眸看了一眼便轻轻垂下,看似平静的眸光之下却是无奈苦笑。

    难道自己前十年把所有的好运都用尽了?

    见得太子出现,众人一愣后,便欲行礼,却听“哐当”一声脆响,然后是“哐啷哐啷”――身形立时顿住,齐齐朝后望去!

    明思只看了一眼,便彻底无语!

    半垂眼睑,事到如今,再无可想,明思只能在心底暗暗苦中作乐的一笑――原来不止地狱有十八层,连倒霉也有地下室……

    云芳吓得脸色惨白,手乱脚乱地将手炉拾起捧住,惊惶地看着目光炯炯的众人,膝盖一软,跪倒在地,语声直打颤,“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真不是故意的,只是看太子看得不小心失神了……

    司马陵的目光在她收拾手炉上只停了一瞬,便神色如常的移开,众人又欲跪行礼,他抬手止住,“都免礼吧!”

    说着,抬步迈进。

    见太子并无责意,秋老夫人不由地松了一口,若太子怪罪。这头儿可是她牵起的。

    虽未见过太子,却也知晓这位乃是万千宠爱,独一无二的身份。

    纵然池儿同太子交好,可若真问起缘由,她就有些失脸面了。

    这般想着,又狠狠地剜了云芳一眼,云芳一颤,面色更白。

    而明思却是心神莫名一震!

    司马陵看到那手炉竟然连一丝诧异之色都未现……

    原本担心的是他诧异问起。若是一问漏了口,这厅中人精众多,自己哪里还能糊弄过去――

    可他分明看到了,却是如许平静,明思看得仔细,司马陵的眸光连一丝颤动的诧然都无……

    脑中霎时纷乱,许多模糊的念头刹那间浮上,似乎有千头万绪,隐隐若若。

    心绪繁乱片刻,明思定定神――也许是自己多想了!身为太子。日理万机也不为过。事情过了这么几个月,他也许压根儿就忘记了这样一个小物件。

    老太君自听到太子驾到之后心中便是一凛。太子出现后,目光更是滴水不漏。

    屋中众人以她的辈分最尊,于是行前一步微微躬身,“老身见过太子殿下。”

    司马陵颔首,温文尔雅的一笑,“老太君免礼,孤方才去见了薛相国。正好顺道,便过来接太子妃和侧妃一同回宫。”

    没有想到太子竟然也突然而至,去偏生是这等场面――秋池愣了片刻。五味陈杂中又有些心神不属,还是竭力镇定的上前,“臣参见太子殿下。”

    司马陵不着痕迹的打量他一眼,一笑,“秋将军免礼。”

    厌恶嘲弄地瞟了一眼云芳后,见老太君和秋池同司马陵见完礼,明汐调整表情,眼里是止不住的喜色上扬,仪态端方的上前一步,“殿下。”

    司马陵淡淡一笑,“你们离宫已经数日,母后也多有惦念,跟孤一道回宫吧。”

    明汐顿时惊喜,司马陵从来待她寡淡,这般和颜悦色莫说是入宫后,便是入宫前也是未有过的。

    遂娇羞一笑,“臣妾也是挂念老太君,听娘说老太君来了六妹妹这里,臣妾便想着也顺便见见六妹妹,倒是有劳殿下了……”

    看着明汐这般神情作态,司马陵心中厌恶之极,可此刻人前,他却又不得不耐住性子做给众人看。

    明思定然是同北将军府闹翻了,否则断无可能出走。

    他本是心喜,可一听明汐竟然也来了,心里便觉不放心。

    明汐心性他再清楚不过,追到北将军府只怕是为了落井下石。她如今又是太子妃的身份,真要使什么手段,只怕老太君也是压不得她。他固然想明思同北将军府早日决裂,但绝不想明思真正受到伤害。故而不顾玉兰的相劝,还是亲自来走了一趟。为了避人耳目,他还先去了一趟薛相国府。

    心里沉了口气,他忍住嫌恶,微微垂眸,“既是见过了,就回宫吧。过两日老太君寿诞,再回府好生相聚。”

    言毕,朝老太君颔了颔首,转身看着秋池,“孤宫中还有事务,下次再来寻你喝酒。”

    秋池此刻如何还有心思应酬太子,闻言只竭力打起精神简短一句,“是,臣恭送殿下。”

    司马陵朝他淡笑颔首后,便举步,“走吧。”

    明汐跟着走了一步,蓦地生疑顿住,不知为何,惊喜过后,她心里总有何处觉得不对。

    她是冲着明思来的,太子殿下怎也如此凑巧?

    来接她和明雪?

    太子方才语声虽缓和,可神情却是不对!

    虽然冲着自己说话,他的眼睛却只看了自己一眼便挪开了!

    明汐心房一紧,顿时惊疑。

    明雪默默地走到司马陵身边,司马陵看了她一眼,见明汐愣在原地,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可是有事?”

    明汐心绪正乱,虽是惊疑却想不出缘由,这种感觉只是一种本能的反应。

    此刻闻言一怔抬首,正正看到司马陵眼底一闪而过的厌恶,心中霎时一颤!

    呆了呆,强笑了笑,忽地看到还捧着金手炉跪在地上的云芳,她瞬间想起先前的疑虑处,遂含笑端方地抬手指了指,“紫茹,去看看手炉可有摔坏?”

    紫茹上前,接过一看,却是变形几处,连手柄也歪了。看了“簌簌”发抖的云芳一眼,默默转身将手炉奉到明汐跟前,低声道,“太子妃娘娘……”

    见此情形,秋老夫人和田妈妈皆是面色一僵,露出些紧张。

    明思心中也是一颤,很快便垂下睫毛掩去情绪!

    司马陵用余光一扫众人,最后眸光在明思身上一顿后,轻轻垂了垂眸。

    老太君将太子和明思的表情尽皆收入眼底,一番猜疑思量之后,神情片刻恍惚!

    几不可查的缩了缩眸光,片刻后,她定神上前一步走到明汐身畔宽慰笑道,“好了,好了,不过是一个手炉,想来殿下也不会介怀。这奴才不过是一时失手,太子妃就饶过她这回吧。殿下回宫还有事务,太子妃就莫要耽搁了。”

    明汐抬起下颌瞥了一眼云芳,沉声道,“这可是殿下的东西,岂能随意?”

    此时她心中已是惊疑。

    猜不出太子此番前来的缘由,可方才太子眼底的那抹厌恶,她却是看得清清楚楚!皇后娘娘绝不会遣太子来接她们,所以此番前来只能是太子自己的意思,不是为了接自己,那他为何要以此名义前来?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答案就在这厅堂之中!

    司马陵看了那金手炉一眼,淡然颔首,“这是我赏了纳兰的,怎会在此地?”

    明思蓦地抬眸!

    只见司马陵却未看她,视线在厅中一扫,最后落到秋池身上,意似探询。

    秋老夫人立时面色一僵,心里霎时把明汐给恨了个透――这哪里是盟友,简直是唯恐天下不乱的疯狗!

    再是心神不属,秋池也明白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何况还是母亲闹出的笑话。

    但早前一切太子妃侧妃皆在场,显是藏不住的了,秋池也只能淡淡抹过,不让母亲在太子面前失了脸面,“是纳兰落在我府中的,下人没见识,生了些误会。如今已是无事了。”说着,漠然扫了云芳一眼,“这个奴才惊扰殿下又摔了御制之物,殿下要如何处置,臣无二议。”

    云芳倏地睁大眼,本来已经惨白的面色此刻更是最后一丝血色都失去,颤着唇,犹不敢信。见秋池冰冷的眸光后,便是绝望,,最后只将哀求的眼神朝秋老夫人看去。

    秋老夫人却不看她。

    司马陵唇角淡淡一勾,貌似随意,“你府中的下人,你自处置了便是。”说完,瞥了一眼紫茹手中的金手炉,微微蹙眉嫌恶,“拿着作甚?扔了!”

    说完,抬步便朝外走。

    众人赶紧行礼恭送。

    见明雪已经跟上,明汐虽有不甘,也只能望了一眼厅中众人,最后没得气出,看着云芳,凤眸一凝,寒声道,“秋将军,殿下素来不喜外人碰他的东西,即便是赏了笙弟,那上面也有殿下尊表――这奴才你可得看着处置!”

    说完,见太子和明雪已经走远,只得抬步向外。

    紫茹捧着手炉呆了呆,扔自然是不敢,最后只将手炉轻轻放在就近的茶案上,快步追了出去。

    几位最尊贵的人一走,厅堂顿时冷落不少。

    经太子这么突如其来的来去一趟,厅中气氛也莫名变得有些奇怪。

    秋池垂了垂眸,神情淡然地抬首看向秋老夫人,“这云芳,娘就看着处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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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9 11:1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两百八十七章 要出大事
    看了一眼沉着脸没有做声的秋老夫人,秋池忽生疲惫,太阳穴有些突突跳痛,“方管家,将祖父灵牌请回祠堂。”转身朝老太君淡淡颔首一礼,“今日劳顿老太君了,过两日,晚辈再过门赔罪。”

    老太君此际也无甚心思,与她眼下的猜疑心事相比,如今这北将军府之事反倒是微不足道了。

    故而闻言也就颔首,双福上前搀扶,老太君就势起来。

    秋老夫人见状心底顿生沉怒。可此刻情境,再欲进只怕对自己无利,只得强忍下,露出当家主母的作态,“过两日老太君寿辰,我再过门同老太君好生叙话。”

    老太君实是厌烦她,闻言只牵唇笑了笑,尽了个礼数,“亲家母客气了。”

    明思一直站在门内侧不远处,身姿孑然而立,垂眸淡然。对周边的语声恍若未闻,一派沉静婉约。对此刻的她而言,这些人在她心中已然是千山万水之遥。纵然是风景,与她也再无干系。

    帽儿和金叶银叶自太子出现后,就大大松了口气,悄悄地挪到了明思身后。此刻见这般场景,三人心中大石落地。帽儿偷偷在身后牵了牵明思衣角,明思唇畔浅笑着用余光安抚她。

    无论如何,老太君还未走,既然已经暂时无忧,就无必要再成焦点。

    只见老太君扶着墨妈妈的手朝门前行来,走到明思身边,深深地看了一眼,“六丫头,过两日,老祖宗可等着你回来给老祖宗贺寿。”

    明思福身一礼,含笑道,“老祖宗不嫌弃,明思自然是要回的。”

    老太君身后的秋池闻言面上顿生光亮,星眸紧紧地盯着明思。见明思不看他,眸光渐渐又黯淡下去,抿紧了唇不语。

    秋老夫人却只是目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随即移开了视线。

    “亲家母不必送了。”老太君带笑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了一句,便提步迈出了门槛,方管家赶紧前行引路,送行全礼。

    见老太君身影消失在抄手游廊尽头。明思垂眸一笑,便欲提步。

    秋池再也忍不得,一个大步过去,强拉起明思的手就转身朝内堂走。

    帽儿愣了愣,赶紧抱着包裹跟上。

    见几人背影消失在内堂雕花门架内,秋老夫人的脸色终于阴沉了下来,手在衣袖中攥紧,瞥了一眼还跪在地上的云芳,见云芳那失魂落魄地模样,更添了三分怒气。

    田妈妈瞟了一眼云芳。小心翼翼地瞅着她的脸色,“老夫人……”

    深吸了一口气。秋老夫人将面色调整好,“走吧。”

    说着抬步,田妈妈犹疑片刻,小步跟上,“那云芳如何处置?”

    秋老夫人斜睨她一眼,脚下未停,“连个东西都拿不住。这手还拿来何用?你处置了就是。”

    云芳蓦地惊愣抬首,满眼皆是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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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太君自上了马车便没了笑容,靠在车壁上。阖眼不语。

    墨妈妈虽感觉老太君情绪不对,但碍于双福双寿皆在,故而只能将疑虑藏起。

    老太君的心思她虽猜不准,但几十年伺候下来,虽算不得蛔虫一流,可但凡老太君的情绪有变,她还是能察觉的。

    而这一回,她明显的感觉到老太君的情绪之变与过往有过的是大不同。

    几十年风风雨雨过来,这府中的大大小小事多了去。可以说,最清楚这府中事儿的,除了老太君,就只一个她了。

    无论是当年清音的事儿,还是大夫人折腾出的那一摊事儿,她的感觉似乎都没有这回强烈。

    老太君的情绪中……似乎,似乎有一丝惊惧。

    墨妈妈确定之后,只觉心惊!

    泰山崩于面前都未必改色的老太君,为何从北将军府出来后会给她这种感觉?

    将目光从老太君松弛下耷的眼帘上收回,墨妈妈开始琢磨今日发生的一切。

    不得不说,今日的一切非但出乎她的意料,只怕也远远超出了老太君的意料。

    今日秋老夫人身边那丫鬟一来传话,老太君便心有了准备。

    数日前,秋老夫人大清早的不客气造访之后,老太君虽是未吃亏的打发了她,却在过后同她叹气提了一句,“这妇人虽是可恨难缠,但咱们只怕是还得多结一层亲。”

    谁知今日这场戏竟会是这般!

    秋老夫人简直比可恨难缠还要可恨难缠,偏偏太子妃来赶来搅局,她在一边看着都是悬心。

    她就想不明白那秋老夫人。立规矩的婆婆她见得多了,可还真未见过这样死死揪住不放的。俗话说家丑不可扬,儿媳若出了丑事儿,也是丢了儿子的脸面。

    这秋老夫人何至于恨六**到这般!当着一府下人的面清算儿媳不说,就连太子妃来了也不遮掩。那眼神好似巴不得活活把六**给逼死当场才甘心。

    只可笑到最后却成了一场闹戏。

    没逼到六**,却把自个儿儿子给逼反了。

    想到此处,墨妈妈还真得给六**写个“服”字!

    秋老夫人用“理”字压着老太君,用“孝”字压着秋将军,手里还拽着六**的把柄,满厅堂的人那样看着,六**硬是没落一点儿下风。旁边人看着,反倒是觉得六**的气势压了秋老夫人一头。

    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占,秋老夫人跟母狼似的,可从头到尾,她就没见六**脸上现过一丝惊怕出来。

    这个六**,她看错了,老太君也看错了。

    老太君原本以为这两府再添亲之事,只需过个场面就能成。在老太君的眼里,六**是心里极有数的人,且最是能隐忍识时务。

    老太君都打算好了。再过个半载八月的,若六**身子实在不行,就将四**许过去。府中剩下的**中。属四**眼皮子浅,是做不得当家主母的。即便嫁过去,凭六**的聪慧,也是制得住的。

    当然,此事算来是六**吃了亏,老太君也会在日后多多扶持几分。只要六**争气,凭着秋将军的宠爱和娘家的扶持,即便没有嫡子。顺顺当当几十年也是容易的。

    对于一个容貌有缺,又没有子嗣的女子来说,这样的福气已经是难得。

    老太君和她都是这般想的。

    可她们都未想到,六**的傲气竟然这般大。秋老夫人就算抓住了把柄也没能制住六**。

    三堂会审只成了一场闹剧。

    被打了脸的却是坐堂的阎王。

    到了最后,墨妈妈心里还是有些许痛快的。

    可她只不明白的是,老太君究竟是怎么回事……

    事情细细过了一遍,她还是没想出个究竟来。

    难道是六**不肯解释的那两封信?也不对,若是的话,老太君的情绪早早地就该变了。可她分明感觉到老太君情绪生变是后来的事儿……

    直到回到颐养院,墨妈妈也没寻出个线头。

    扶着面带倦色的老太君到榻上休憩。墨妈妈有心想开口却又见老太君躺好了就阖了眼,只得作罢。

    伺候妥当后。墨妈妈放轻手轻脚地走了一步,身后传来老太君的淡淡轻声,“过两日,你替我寻一个欢喜婆子过来。记住,此事悄悄地办,莫让人知晓身份。若有人问,随便编个身份由头就是。”

    墨妈妈愕然。见老太君没有往下说的意思,遂轻声应了,看了一眼便静静退下。

    镶了梅花钉的格扇窗紧紧关着。一室幽幽暗暗,极清静无扰。

    清冷华贵中,老太君缓缓地睁开眼,半晌,又轻轻合拢,悄不可闻的低声喃喃道,“这是要出大事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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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陵带着明汐明雪回到宫中,只说有政务要处理,就回了书房。

    明汐明雪二人只能自去向太后皇后请安道返。

    在明汐这几月的不懈努力下,皇后如今待明汐虽说不上亲热,可比起最初,态度已是好了不少。

    太子先临幸明雪,明汐不是不嫉恨的。

    可她也是识时务的,如今她还未有子嗣,老太君便不会将府中准备的暗手力量交给她。眼下,她只能靠太后皇后还有太子的脸色才能立身。

    媳妇须得熬成婆。

    即便尊贵如太子妃,也是至少得有了子嗣才有倚仗。等太子成了皇帝,儿子成了皇后,才是真正的风光时候。

    明汐看得清楚形势。

    太后如今身子不好,已经不大管事儿。皇后如今才改了些脸色,可她感觉得出,皇后待她都是面上情儿。她这个太子妃在皇后眼里,和明雪这个侧妃只怕也没多大区别。

    而太子,她心里却是没数。

    太子于女色一道似乎是没多大兴致。

    她和明雪入宫后,太子就在她寝宫歇了三回,明雪那儿是五回。

    自太子临幸后,这两月每到小日子前,她就盼着。当然不是盼来,而是盼不来。只两回都是失望,还好的是,明雪的小日子也没断。

    明汐心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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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三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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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9 11:1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两百八十八章 我只不信
    她有心想争取,可太子总是不咸不淡。除了那三个晚上,太子同她饮酒奏琴,态度分外和蔼外,平素她想同太子多说句话,也是难得有机会。

    经过大婚初日那回的教训,她不敢再到皇后跟前造次了。心里虽急切,也只能忍着。还好太子除了她们二人,也就只召过两回伺寝。

    紫茹打听的,那个伺寝宫女是伺候太子初夜的,皇后已经发了话,过两月甄选太子夫人,就将她提上去。

    那些个低贱身份的,明汐并不在意。

    真正能威胁到她的,只明雪一人。

    按大汉后宫律例,皇后无子,常妃之子是第一顺位继承人。皇后若崩,皇帝可直接下旨将常妃扶正到后位。

    所以,她最初才打了明思的主意。

    太子自小好美,明思那般容貌,是断断威胁不到她的。

    却不想半路程咬金杀出,秋池竟然来提了亲,让她算盘落了空。

    最后,却是明雪入了宫。

    老太君也是问了三夫人和她的意见,最后才定下明雪。

    这是她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可今日过后,明汐却不免有些焦躁了。

    难道这个退而其次的选择还真成了个威胁?

    去慈宁宫问了安后,在坤宁宫坐了两刻钟,皇后打发她们二人回宫。

    两人款款回到仁和宫,明雪朝明汐行了一礼,便欲回寝殿。

    明汐却拉了她的手,亲切笑道,“二姐姐,我到你那里坐坐可好?”

    明雪怔了怔,心中再不愿也不能说不好,只得应下。

    明雪的寝殿明汐还是头一回来。

    在纳兰侯府时,除明柔外,她就没将其他的姐妹放在眼里过。当然。被她放在眼里绝非一件好事。

    明雪深知此理,故而此刻见明汐用目光巡视她的寝殿,心里也有些不安。

    这两月,她按太子的吩咐在太后和皇后的面前行事,皇后待她还算不错。太子吩咐玉兰尚仪送了不少东西过来,让她摆设好。

    此刻,这些物件都摆在寝殿当中。

    她没有去过明汐的寝殿,可凭她的直觉。太子应该是没有送过给明汐的。

    她小心地用余光观察着明汐的神色,果然,明汐一扫过后,眼底飞快地闪过了一丝阴霾。

    她心里一颤,赶紧垂眸,将目光落在茶盏上。

    片刻后,明汐带笑的声音响起,“二姐姐,你说今日殿下怎想起来接咱们了?”

    明雪看了明汐一眼,轻轻摇首。“我也没想到。”

    明汐抿唇看着她笑,眼神儿紧盯不放。“咱们离行宫前的头一日,殿下不是来二姐姐这里喝过茶么?殿下没提过来?”

    明雪垂了垂眸,只摇首。

    太子是来她这里坐过几回,也闲聊过。可都只问一些她们姐妹在府中的事儿,她答了些,大约太子觉得她说得无趣,后来渐渐地也不问了。

    上回来。太子不过是吩咐她尽力让明汐在行宫多呆些日子。

    其实也不用她使力。明汐爱美,那白玉温泉有养颜之效,她自去了就没提过要回。还是因老太君生辰临近。要回来备礼,才提前了两日回。

    明汐又貌似随意的问了几个问题,见明雪皆是只言片语回答,要不就摇首,神情又畏缩得紧,心下也烦了。

    最后,牵起嘴角笑了笑,起身告辞。

    走出明雪寝宫,明汐面上神情虽还持得住,可心里已经是一团火。

    回来的马车上,她想了许久,将种种可能排除,最后才电光一闪,想起自己将最明显的人选给漏了!

    到明雪寝殿一看,果然!各式珍玩摆设比她这个太子妃寝殿中的还要胜上一筹!

    旁敲侧击问几句,她遮遮掩掩,分明是有所隐瞒。瞧自己的的眼神儿,也有些不对劲。

    想不到这明雪,还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明汐掌心指甲用力掐了掐,凤目中暗潮迭起。

    看来这次回去,要同娘好生商议商议才是。

    紫茹站在她身后半步远,瞄了她一眼便垂下,心里却是疑惑。

    为何今日老太君盯着侧妃娘娘看了之后,脸色就有些变?

    难道是因为侧妃娘娘未有着妆?

    太子妃昨日就定了今日卯时正出发,却未知会侧妃娘娘,卯时初三刻才遣了她去说了一声。那时,侧妃娘娘还未起身。只有一刻钟时间,能穿戴整齐已是不错。

    紫茹自然知道太子妃是故意的。

    难道老太君猜出了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担心太子妃和侧妃不合?

    紫茹觉得不是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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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池一路拉着明思的手回到静ㄔ骸

    明思略挣了两下,秋池的手却如钢钳一般,明思也就随他了。只平静道了一句,“你步子莫太大,我迈不过。”

    秋池放缓了步伐。

    进了房门,明思顿住脚步,抬眸看他,“可以放开了么?”

    秋池闻言却不由自主地又握紧了些。明思不语,只静静看着他。纯净如水的眸光刺得秋池心里蓦然一痛,缓缓松开。

    明思转身朝书房行去,秋池一把拉住她,语声压抑低沉,“明思!”

    明思顿住,轻轻回首过来,墨玉般的眸子如灯火下的琉璃光泽隐隐,轻声,“有事?”

    秋池只一滞,俊容浮上痛楚之色,霎时只觉心中曲曲折折皆成心伤,“同我说话。”

    明思静静地望着他,半晌后,“我此刻心绪不静,说的话只会让你更难受。”

    秋池抿了抿唇,“只要你不说走,什么都成。”

    明思垂眸,唇畔淡淡一笑,“你不让我走,我自然走不了。”轻轻一顿,“可是,有人无心,你也不在意么?”

    秋池心房一颤,眸光倏地一凝,却是执拗沉声,“我说过,我不会让你走的。”

    明思沉默片刻,“你知道我现在有多讨厌你娘么?”

    秋池身形一震,不说话。

    “我会同娘说,让她回苍郡去。”秋池语声坚定,“咱们还有一辈子,今日之事,不会再有。”

    明思轻轻道,“两月之前,你曾说过,不会让人欺负我。”

    秋池呆了呆,片刻后,“不会再有了。”

    明思抬眸看了他一眼,朦朦中,却只见眉目有些模糊,遂轻轻垂眸不语。

    秋池也未说话,只用手握住她的手腕不放。

    两人静静地站着,近在咫尺,声息可闻。

    暮色缓缓入侵,房中光线也黯淡下来,原本重叠在地上的两条身影渐渐地融化在阴影当中中。

    这夜,秋池原本歇在了静ㄔ骸

    明思却写段子写到了子时还未进房,秋池忍不住起身行到书房。明思却只静静看着他,眸光清幽无波。秋池怔然片刻,回了闻雅院。

    翌日,明思将金叶银叶遣回了方府。

    当日下午,蓝彩不顾第二日就是婚期,急急地回了府。

    却因秋池下朝后一直在书房守着明思,蓝彩未能寻得说话机会。

    直到秋池起身更衣,蓝彩才寻着间隙,咬牙道了一句,“**,我不成亲了。”

    如今这般情形,她知道依明思的性子,定然是不会再留。就连她和方师长听了金叶银叶转述的场景后,也不想明思再留下。

    可看秋将军如今的模样,却是铁了心要强留明思。

    明思却轻笑摇首,“你不成亲,我更走不了。如今你成亲,不仅是为了自个儿,也是为了我。”

    蓝彩怔了怔,颔首道,“**,我都听你的。”

    第二日,包不同和蓝彩成亲。

    包不同从方府将花轿接出,没有回北将军府,而是回了方师长给蓝彩置办的一个三进的小宅子。

    秋池问明思为何不按先前说的,让两人住在北将军府。

    明思淡淡道,“我只不信你娘。”

    秋池只默然。

    那夜从明思房中离开,他心中难熬,遂唤了马兵去叫方管家送酒。

    半醉中,他问方管家自己当如何?

    方管家默然半晌道,“少夫人和老夫人,将军只能择其一。子嗣和少夫人,将军也只能择其一。”

    他呆怔良久。

    昨夜,他独自饮酒。

    包不同却来寻他。

    看出包不同有话,他让他坐下同饮。

    酒过三巡,包不同开口,“将军,属下有话,不吐不快。”

    他顿住酒杯,“说!”

    包不同郑重看着他,“属下活了二十多年,只心服两人。其一是老将军,”顿住沉声,“其二便是少夫人。”

    他的手一颤!

    “论行军打仗,老将军无人能及。论人品贵重,属下只服少夫人。按理,属下不该僭越。可即便将军怪责,属下也要说这一回。将军不该不信少夫人。以少夫人之心性,若当真有他心,当日便不会应承将军。北将军府虽有门第,可属下看得出,少夫人是不在意的。年前,将军派属下回来采购军需,一应事务皆是少夫人解决妥当。连回去时那冰上运输的法子,也是少夫人的主意。可当时,少夫人却嘱咐属下不能告知将军。”包不同顿住。

    他一愣,“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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