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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耽美] 【还童】陈灯(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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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1 16:2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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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他不信我,我声音颤抖:“我是林观生,你知道的……我的纹身,我的相貌……那次洪水出了意外,我变小了……你说过的,不许我再纹身……我们大学的时候见面的那一天,我骑着自行车,你和关临风在一起……后来你请我去看音乐会,那天我们坐在楼上,我还睡着了……我们第一次接吻是在湖边,那天很冷,你给我披了你的衣服,结果自己第二天却感冒了……”我语无伦次地说着过去的事情,试图证明自己就是林观生。

    萧恪深吸了口气,看我眼光里全是惊讶和惧怕:“萧芜……我会给你请个心理医生,你在家里等着……我不知道观生从前给你说了什么,还是给你留下了日记什么的东西,让你臆想自己就是他……”他的声音也开始颤抖,一向沉稳的他似乎被我吓到,他几乎不敢再直视我,收了碗仓皇的离开了厨房。

    然后我听到他在打电话,要人介绍个心理医生。

    我会被他送去精神病院的。

    我忽然意识到这一点,我难道要告诉心理医生我变成了儿童?精神病院和送去科学院研究,我估计前者的可能性更大,我忽然发现,就算我证明我是林观生,又能怎么样?

    如果萧恪已经决定和关临风在一起,他难道会回头过来,和这个身体未成年的天山童姥在一起么?他说他把我当成儿子,说的是实话。如果他没有决定,他又要如何面对我?重要的不是我是不是林观生,重要的是,萧恪真的会接受我是林观生么?因为我死了,他才这样愧疚怀念……

    我何必非要撕下这最后的遮羞布?没揭穿我还可以一厢情愿的幻想他还爱着林观生,万一最后的现实残忍的证明,他已无法再和我在一起,到时候我又何以自处?

    这些年,不过是我偷来的赖在他身边的一点温情而已。

    我泪水一直落着。

    心理医生来的时候,我的眼睛是肿的,萧恪看到,默默去拿了个冰毛巾来给我敷眼睛。

    我拿了毛巾按在眼睛上,萧恪给我介绍了那医生,然后就出去了,让我和心理医生单独交谈。

    我很冷静地对心理医生说,我只是和父亲吵架闹别扭,开玩笑吓他而已,因为我前几天看了个恐怖片,里头一个女孩被老鬼附身,很吓人。

    心理医生将信将疑,和我交谈了一会儿,我尽量让自己符合一个十三岁的少年的形象,如常交谈,谈了一个多小时,他终于出去了。

    萧恪送走心理医生的时候,用很复杂的目光看着我,我没有再看他,走回了房间,开始收拾行李。

    他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轻声道:“萧芜,对不起。”我不说话,他终于忍不住问:“你爸爸有日记留下?”

    我冷冷道:“他夜夜入我梦告诉我的。”

    萧恪默然,过了很久才轻声说:“我明天送你去学校,你好好冷静一段时间,认识些新的朋友……我保证,绝不会因为这个事情对你和以前有什么不同……你,也别生我的气了,好么?”

    我不再说话,第二天他亲自开车送我去了s市临海高中,全封闭式的寄宿学校,替我办理了入学手续,我一直一言不发看着他替我拾掇,走的时候,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给我留了张卡和一叠现金,我接了过来,没说话。看着他的车开走,我心里一片冰冷。

    很多年前,我一夜之间失去我的父母,但是那时候我还有小姨姨丈,还有萧恪,后来小姨姨丈从我生命中撤退,萧恪又和我重逢,后来分分合合,直到今天,我发现我的生命总会留一丝希望给我,然后再亲手掐灭。

    我本来以为我还有机会的。

    很快就开学了,我回到了从前那独来独往的生活,这个学校是小班教学,一张桌子一列,没有同桌,这挺不错,我其实有点不习惯旁边的同桌不是宁寅。我和宿舍的人保持距离,和同学保持距离,他们本来就比我大,看不起我年纪小,又是正狂傲自大的青春,看我不爱说话,自然也懒得搭理我,倒让我得了清净。

    我还记得萧恪说过的话,要我去接他的家业,多认识些权贵子弟,呵呵,他现在还敢这么说么?我如果真是他儿子倒好了,没别的想头,专心做父子也挺好的。偏偏我对他心生妄念,所以才这般痛苦。

    开学一个月后萧恪来探望我,宿舍老师电话通知我,我直接说不见,关了手机,然后宿舍也不回,一个人拿了本历史书跑到校园找了个角落背,从头背起,原来背书可以让人心情得到平静。

    晚上开了手机,发现接到一条短信,萧恪发来的:“钱够用么?卡上的钱怎么没有用?不要苦了自己,想吃什么就买。”

    我没回,我把他的钱和卡都放在一起锁起来了,这些天我吃的都是自己的,还去和图书馆那边的老师说了说,要了份下课后去整理书的勤工俭学的工作,每个月钱很少,也就三百块,工作很简单,就是将学生还回来的书按编号放回去,就是我的皮肤接触那些书本上的灰尘会有些过敏,书棱硌到的皮肤会留下一条一条红色的痕迹,微微有些痒,大概几个小时后会消失。那老师很感动,这所私立学校学费不菲,学生大概都是非富则贵,要么都是所有时间都憋着一口气要考大学的学生,没人愿意勤工俭学的。

    我笑了笑,这学校的全封闭管理很合适我现在要避开萧恪的心情,家长要看学生都像探监一样,学费不菲,我暂时手里没钱支付,但是就从伙食费开始吧,我再也不想做由他养的“儿子”了。

    很晚以后,他又发了条短信:“还在生我的气么?就是生气也不要拿自己身体报复……”

    我依然不理他,他也再也没有发短信来。

    但是图书馆那边的老师很尴尬地和我说因为新招了个助理,所以学校还是决定不请学生了,毕竟高中生的学习任务还是很重,让我好好念书,如果经济有困难可以向学校打报告申请助学金。

    我当然不会打,心里知道是萧恪做了手脚,也没生气,算了,那点钱其实不算什么,我只是想让自己忙起来而已,我拿了历史书来,一页一页的将课本硬生生的背下来。

    期中考试的时候毫无意外我考了年级第一,不过优势不算明显,这些孩子真的挺厉害的,晚上收到萧恪庆贺的短信。我看了很久,想起从前我考过了一门非常难的学科,萧恪带着我去吃海鲜大餐说庆贺的从前,心口微微有一点痛。也不知道他和关临风是不是真的在一起了,关临风那个人鬼心眼多多,可惜这么多年都没有攻克下来,未必就能如了愿,我对着镜子看着自己微微凸起的喉结,再次很没出息的起了一丝微微的期望。

第35章

    这天上体育课,我在操场热身跑了一会儿步,就觉得好像有点不舒服,喉咙有点疼,前些天天还热,我胃口一直不太好,忽然天气直转急下,忽然变冷了,我一时没想到要给床上上垫被,结果晚上大概有些着凉了。

    果然还是被照顾习惯了,人都变娇了,我没有逞强,和体育老师请了假,回了教室想收拾下书就回寝室吃药休息。回到教室走廊,看到一个隔壁班的男生站在门外,我有些奇怪,他不上课么?看了他一眼,那男生叫罗飞,长得特别高大,和我们班一个女孩子叫朱美琪的经常出双入对的,所以我有点印象,罗飞也看了我一眼又漠然转过了脸去,我推门,结果里头正有个女孩往外走出来,小脸杏眼,正是朱美琪,我一愣:“你没上体育课么?”

    朱美琪瞪了我一眼:“生理假!”

    好……彪悍的女生,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我不敢再说话,走进教室,忽然感觉到不对,立刻退了出来叫住朱美琪:“美琪,你拿了贺云的东西吧?”

    朱美琪已和罗飞会和,听到我这么说,柳眉竖起:“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我很肯定,因为刚才去上体育课,我是值日生,要擦黑板,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因为走之前看到前桌的贺云把他的h顺手放在桌面的书本上,他那东西我曾听别的同学惊呼过,今年春季才最新发布的产品,说是高端定制的,要十几万,他出身权贵,平时也不是很在意。但是我当时想了想觉得不安全,还专门检查了一下把前门后门都锁上了才离开的教室,现在我一进去,第一眼就发现那东西不见了,体育课才上了一会儿,就算朱美琪去了请假,我也是跑了个热身就请假回来了,我们俩就是个前后脚的时间差,一定是她拿的。

    我温和地说:“你现在放回去,我可以不说出去。”

    罗飞早怒了:“你在胡说八道什么?美琪是回来拿卫生巾的,她家比你有钱多了,会干这事?”这我相信,因为如果是专程偷的,罗飞刚才看到我不会这么坦荡,也没有提醒里头的美琪,她应该是看到机会难得,顺手牵羊。

    我看着美琪:“我知道你是一时糊涂,放回去吧,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

    朱美琪满脸通红,泪水居然就出来了:“你不要胡乱冤枉人!你有证据么?该不会是你自己拿了,现在反咬一口吧!我记得了,刚才体育课前你是最后一个离开教室的!”

    正因为如此,我才必须拦住她,否则这嫌疑就落在我身上了,我拦在走廊出口这儿,他们要走出去下楼梯,必须要经过我这里,我耐心地说:“趁现在还没下课,你最好放回去,我就当这事没说出去,不然一会儿下课了事情闹大了,这东西如果从你身上搜出来,你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朱美琪脸色一白,泪汪汪看向罗飞:“我没有!”一边一只手按住了腹部,罗飞早怒气填膺了:“我看就是你小子偷了的吧!你让开!美琪她痛经,我们要去医院!”

    我摇了摇头:“你放回去我就让你们走。”

    罗飞怒道:“你这人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我不再废话,只看着朱美琪,现在着急的是她,我不能放她走,她一走绝对会立刻销赃,到那时候我就讲不清楚了。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时间慢慢走过去,眼看就要下课了,美琪抽抽搭搭地哭了,推着罗飞道:“这是什么无赖呀。”

    罗飞撸了袖子起来,怒道:“你再不让开我不客气了!”他伸手来推我肩膀,我反过来抓住他的手臂一拧一放,反而把他推了个趔趄,仍然牢牢拦在走廊那儿,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恼羞成怒,居然一拳直接往我胸口打来。

    来得好,我直接扭住他的手臂,给了他一个漂亮的过肩摔,很好,虽然一个学期没练了,还没丢下,他高大的身体重重摔在走廊水泥地上,想必很疼,他好一会儿都没起来,朱美琪一跺脚,一边抽搭搭一边居然是捂脸往我身后冲去,我抽了抽脸……男朋友倒了,不是去扶,反而第一反应是要跑,她没偷我才不信!

    我伸手一推,她被我轻而易举地推了回去,这时候下课铃响了,她脸色苍白,忽然身一转,我看到她从包里迅雷不及掩耳的拿出了那个h,直接往楼下一扔!然后怒指着我骂道:“明明是你偷的!被我们抓到了就扔下去了!”

    这真是令我大开眼界,现在的学生已经这么成熟了?

    罗飞躺在地上,大概没看清她的动作,扶着肩起来,怒道:“告诉老师就告诉老师!美琪你没拿别怕!我给你作证!我陪你进教室的!这萧芜是个穷鬼,大家还看到他去图书馆打工来着,肯定是他拿了要栽赃给你!”

    已经有隔壁班的同学围了过来,下课的同学们也陆续回来了,贺云回来,朱美琪居然第一时间冲上去和他泪涟涟说我怎么偷拿了他的东西,被发现后就把手表扔下楼,然后反咬一口,还打人,把罗飞打伤了云云,演戏天赋几乎点满。贺云只是抱着胸,看了我一眼,只说了句:“那东西偷了也没用。”我一直沉默不说话,隔壁班的老师叫了个同学去把我们的班主任喊来,又让人下去拣了那摔下四楼的h上来,过了一会儿班主任来了,把围观的同学都赶走,把我们包括贺云都一起叫去了教务处办公室。

    朱美琪依然是一口咬定她痛经回教室,却被我反咬一口说偷东西,被她识穿后就把东西扔下楼,罗云则为了证明他女朋友的清白,坚持说是陪着朱美琪一起进的教室。贺云没什么好说的,只说是因为嫌那东西体育课打球碍手,就脱了放在桌上。

    我懒得和她对口解释,只说了一句:“不知道教室有没有监控,楼道肯定有,调出来看看就知道了。”

    朱美琪脸一下就白了,手微微发抖。可怜的孩子,作为女生,大概没注意过楼梯那儿一直有摄像头监控的吧?这样全封闭教学的学校,我猜教室里头都应该有隐蔽的摄像头,避免教学事故出现的时候没有证据。

    贺云听我说话,看了我一眼,眼神颇为意外的样子。

    班主任叹了口气,教务处的人也来了,因为罗飞坚持说他的肩膀被我摔倒,很疼,内脏也很疼,全身都疼,怀疑被摔伤了,要求要告我,告学校,所以教务处先让老师陪着他去医院了,一边又去叫了保安调监控,另外又通知了各自的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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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1 16: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6章

    调监控需要时间,朱美琪说她痛经得厉害,老师便将她送去校医室休息了,贺云是苦主,没他什么事,就先回了教室,只剩下我一个人坐在教务处里等结果。罗飞的家在本市,他的父母来得最快,一来就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骂,说罗飞的骨头如果出了问题影响了学习一定要告我告学校云云,朱美琪的父母也来了,一口咬定家境宽裕,孩子从小就很乖,绝对不会做贼。

    萧恪赶到的时候教务处里只有我和班主任和教导主任。他一身深灰色西装,打着领带,气势凛然,看起来像是刚从某个重要的谈判桌上刚赶过来,后头带着我见过的律师,他进来眼光就立刻锁在我脸上,我和他四目相对就立刻移开了,打架被叫家长,这实在不是啥可以骄傲的好事,更何况这位还不是我家长,简直是黑历史。

    教导主任和班主任看到他这气势都不自由自主的站起来和他握手,介绍了下情况。

    萧恪默默听完以后,看了下手表,沉声道:“从接到电话到我赶过来已经两个多小时了,你们的意思是说,同样是有嫌疑的学生,同样是因为不舒服体育课请假,那女生已经去休息了,你们却让萧芜坐在这里一杯水都没有这么久?”

    校方的老师脸色都变了,班主任忙笑道:“陆续有学生家长过来,我们忙着调解,一时没有顾到,萧芜也沉默寡言的一直没提出要求,所以……”

    萧恪打断了班主任的话:“我要求三方家长学生包括校方立刻开会看监控,不要告诉我两个多小时我都从h市赶到了,你们的监控还没剪出来。”

    教导主任连忙道:“应该的,我们立刻通知各方家长到会议室开会。”一边关心地倒了杯水递给我:“萧芜同学要不要先去宿舍休息一下?罗飞的家长要从医院那边过来可能需要点时间。”

    我嗓子确实不舒服,但是这事早了早好,现在回宿舍不知道要看到多少奇怪的眼光,我摇了摇头,接过水一饮而尽,萧恪从我手上拿过空杯子,一只手摸了摸我的额头,问我:“饿么?哪里不舒服?”

    我摇头,不答话,萧恪显然有些焦躁,对校方说:“早点看完监控处理完我们就去医院,麻烦你们催一下。”

    他说话沉稳而充满了威慑力,老师们下意识地服从了。

    会议室很快准备好,校长、教导主任、班主任、体育老师都到场了,朱美琪的家长带着朱美琪过来的时候,仍是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看来对自己女儿的品行很是相信,罗飞的家长过来了,据说罗飞住院观察,还在等拍片结果,他母亲一进门又气势汹汹指着我鼻子要骂,结果萧恪立刻站起来挡在我面前冷冷看着她,罗飞的父亲拉住了他妻子,轻轻说了几句话,终于忍了下来,却时不时剜我两眼,萧恪伸手覆盖在我的手上,轻轻握住,低声和我说话:“没事的。”

    当然没事,我很清楚自己手下的力道。但是自从那天事发,他再也没有和我有过身体接触。

    我轻轻抽回了自己的手,萧恪没再说话。

    贺云的父亲带着贺云作为苦主也过来了,贺云的父亲来得很匆忙,看起来也是个忙人,不过一进门看到萧恪就笑了,伸出手和他握手:“萧总怎么也在?这么巧令公子和犬子一个班?”一口标准的京腔。

    萧恪客气地和他握了手,叫了声贺总,贺云的父亲笑道:“这样小事校方还要大惊小怪一次叫家长,是我们贺云不小心东西乱放,小孩子大概闹着玩儿,这事儿我们就不追究了。”

    萧恪看向过来和贺云父亲握手的校长,沉声道:“还是先看监控视频吧。”

    灯光暗了下来,转眼监控视频放完,虽然不太清楚,但是足够了,一共两段视频,一段视频是教室内,光线有些暗,朱美琪在教室停留不久,确实是打开桌肚拿了卫生巾,然而路过贺云桌子的时候,显然停留了一下,然后很快在桌上拿了个东西放在包里;另外一段走廊上的视频则很清楚地看到朱美琪从包里拿了东西往楼下扔,而我一直站在走廊靠里的位置,没有扔过东西。视频里声音都十分清晰,之前我劝朱美琪放回去的话,罗飞被我过肩摔拉翻放倒在地的声音,朱美琪污蔑我的那些话也都被大家听得清清楚楚。

    灯光亮起的时候,朱美琪的父母脸色都不太好看,朱美琪只是落泪,两只眼睛像桃子一样,萧恪面无表情,罗飞的父母则面上微微有怒色,显然是看到儿子被揍有些不爽。

    贺云父亲看着小姑娘估计有些不忍,笑道:“我也说萧总家里宽裕,不至于看上这点东西,手表可以送去保修,不过小姑娘大概是一时糊涂,我们这边就不追究了。”

    校长这边显然松了一口气道:“孩子犯错情有可原,毕竟年纪还小,我们作为老师和家长,还是倾向于给她一个改正的机会,这事我们打算还是以调解为主,既然贺云家长这边呢已经答应不追究,朱美琪同学呢,向贺云同学和萧芜同学道个歉,萧芜同学毕竟伤了罗飞,也向罗飞道个歉……医药费这边,萧总看起来经济条件比较好,建议承担一下……”

    萧恪忽然开口斩钉截铁打断:“我不同意。”

    罗飞母亲跳起来道:“你儿子打伤我儿子影响学习,还想混赖?他现在还躺在医院观察!”

    萧恪冷冷道:“罗飞一个十六岁这么高大的男生首先动的手,萧芜才十四岁,他是自卫,要不是他练过跆拳道,现在躺在医院的现在就变成他了,而且当时如果他没有拦住朱美琪,朱美琪找到机会将盗窃的物品销赃,那他的名誉也会受损,所以我们没有任何站不住脚的地方,医药费和检查费我只会出一半,道歉,也绝不可能!”

    校方那边对萧恪强硬的态度有些意外,萧恪却冷冷地继续道:“并且,朱美琪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污蔑萧芜偷东西,已经严重影响了萧芜的声誉,我要求她必须要在全校师生面前向萧芜公开道歉!”

    朱美琪父母那边激动起来:“孩子还这么小,你这是要把人往死里逼么?谁没犯过糊涂!”

    萧恪冷冷道:“萧芜也才十四岁,她信口污蔑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会不会逼死萧芜?现在恶劣影响已经造成,视频里那么多围观的师生都认为是萧芜偷的东西,应该怎么消除?她犯的错误,她就该自己承担后果,那个苹果手表我没记错的话,今年发布的新品,定制的价格应该要十几万,算是数额巨大了,她已满十六岁,虽然还是未成年,但是盗窃这么贵重的物品加上污蔑诽谤,真要闹上法庭未必能脱罪,赔偿金和道歉是肯定要的,现在只是让她公开道歉,已经很轻了。”

    朱美琪的父母脸色都变了,她父亲口气软了些说:“我们可以给予萧芜同学一些经济赔偿作为道歉,并且让美琪郑重和萧芜道歉,公开道歉就不必了吧,到底是女孩子,是我们没教育好……”

    萧恪断然拒绝:“多少钱都买不回清白,况且我也不缺钱,没义务替你们教育孩子。”

    朱美琪哭声大起来,萧恪却不为所动,校长这边显然有些头疼,尝试着劝说萧恪:“女孩子面皮薄,到时候流言蜚语也要影响学习,到时候一辈子就毁了。”

    萧恪淡淡道:“难道萧芜没犯错就该要在流言蜚语中学习?她怕流言蜚语,可以转学,我却不能让萧芜仗义反而吃亏,这世上没有这样道理的,犯了错只要哭一哭就可以抹平,她一点教训都没吃到,以后谁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我又不是她父母,凭什么要给她机会?全校的同学们看到偷了这么贵重的东西还信口污蔑同学,让男朋友打比自己小的同学,品行这么恶劣你们校方都不惩处,不拿来做警示,以后你们还怎么管教学生?大家都随便偷好了,我很怀疑你们学校的声誉真的和对外宣传的一样好么?我对校方感到失望,并且要慎重考虑是否还让孩子继续在你们这里就读,但是不管如何,这事都必须要严肃处理,消除影响。”

    校长哑口无言,萧恪拉着我站了起来,把手放在我肩膀上,冷冷道:“事实已经清楚了,萧芜不舒服,我先带他离校,罗飞的医药费单子到时候寄过来,我只承担一半,不满意随时可以告,我接着。我只给校方七天时间,七天内朱美琪不在全校师生面前公开道歉,萧芜就不返校,当然她如果实在不道歉要转学,那么学校必须出公告,开除朱美琪,消除不良影响,我要全校的人都必须清楚明白,包括他班上的每一位同学都必须清楚,萧芜没有偷东西,他是见义勇为,七天时间,校长如果不处理,我就先找你们校董,如果校方坚持不处理,这事就闹法庭上去吧,这事上我绝不会让步。”一边看向贺云的父亲:“到时候,大概还要麻烦贺总了。”

    贺云的父亲笑道:“萧总真是一片拳拳爱子之心,我们有空可以找个时间聚一聚聊聊小孩教育的问题。”

第37章

    从学校出来萧恪就把我塞进了车,一路都没说话,脸色沉沉,吩咐司机先去了一家私立医院。

    我本来只是有点感冒而已,看到萧恪一口气拿了好几张检查单子来,有点扛不住,终于绷不住了,主动开口说话:“只是有点喉咙疼,喝点水睡一觉就好了。”

    他看了我一眼:“你瘦得太厉害了,检查一下有没有别的问题。”

    ……

    我身体非常健康……再说入学才体检过好吗。我看着那检查单子要抽血要拍片,有些胆寒,连忙转移视线:“可是我现在肚子饿了。”

    他果然有些软化,我再接再厉:“只想吃了东西,洗个澡好好睡一觉,体育课的运动服都还没换呢,明天如果还没好再检查吧。”

    他终于被我说服,这太难得了,他收了那些检查单子,和来引导的护士解释了一下,去内科看了个医生,量了□□温,看了看我的嗓子,只说是上呼吸道感染,扁桃体有点发炎,也是多喝水多休息,开了些药,不是特别难受最好不吃。

    我松了口气,萧恪虽然有些不满,仍是拿了药带着我出来,又上了车,问我:“想吃什么?”

    其实我并不饿,在办公室等候的时候班主任叫过外卖,虽然油腻腻的不好吃,我多少吃了点,不过为了转移萧恪注意力,我随口说了句:“随便找个餐馆就好了。”

    萧恪又不说话了,唇角紧紧抿着,为什么会这样,之前明明是我发起的冷战,现在感觉倒过来了,偏偏我还忒没出息,看到萧恪生气,就总忍不住想像从前一样去哄他。

    我一边心里自嘲,他现在肯定拿我这个恋父的精神疑似有问题的养子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疏远了又怕我受刺激,亲近又怕我误会,要替我治病又要舍身饲虎,这真是难为他了。

    不再说话车里的气氛就很尴尬,我闭了眼睛打算装睡,结果大概真的是累了,这具年轻身体无论什么*都很直接体现,困了就会排山倒海,我靠在椅背上,不一会儿居然迷迷糊糊起来,还要控制着自己不往萧恪那边倒,只有把头往车窗上靠着,年轻真是好,这么恶劣的环境,我还是睡着了。

    醒起来的时候,我居然在床上,身上盖着被子,不会吧,我怎么从车里到床上,居然一点都没醒的,我回忆了一下,好像萧恪是有叫过我,我困意浓重,也不记得回答了什么,后来就没声音了。

    我看了下,居然没有在酒店,房间色调以浅灰色和白色为主,家具很少,窗帘拉着,我过去拉开窗帘,看到外头万家灯火,看起来像是市中心的某个商业楼里的公寓,也不知道多少点了,去医院的时候都已经是傍晚了,现在大概是深夜了吧?萧恪睡了么?

    可是我现在真的饿了,睡了一觉起来,饥肠辘辘,我推了门走出去想看看这里有没有厨房,客厅很小,我却吓了一跳,因为一出来就看到萧恪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抽烟,屋里烟味很浓。

    他抬头看到我,摁了烟,问我:“醒了?要吃点东西吗?”

    我嗯了声,看了眼烟灰缸,里头好几个烟头,他已经戒烟很久了,他在为我心烦吗?其实不用心烦的,他只要想和别人在一起了,我就会自己走开,远远的,和很久以前他要结婚一样。

    他站了起来,去打开了窗子散烟味,然后去了厨房,端了个汤盅出来,给我盛了碗汤:“你先喝汤,我去炒两个菜,很快。”

    我到餐几边坐了下来,点了点头,拿了调羹喝起来,他去厨房鼓捣了一会儿,果然端了几碟子菜出来,荤素都有,想是早就洗好切好了等我醒来,都这么晚了,我心又软了,心想他也没什么错,明明是我自己的问题,偏要迁怒于他,也没什么意思。

    我拿了饭碗专心吃起饭来,我饿得厉害,加上许久没有吃到萧恪做的菜了,一想到也许以后就吃不到了,更是心塞,于是风卷残云,我居然将那菜吃了个见底,忽然反应过来:“你吃了么?”

    萧恪一直坐在沙发上看我吃,脸色暗沉沉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听到我问他,看了眼桌上的菜,大概被我前所未有的战绩吓到了,顿了一会儿才回答我:“我吃过了,你……饱了么?还要再炒个菜么?”

    我放了碗,感觉到胃的确有些撑着了,摇了摇头,便去收碗,萧恪说:“放着吧,有钟点工的,这里我们有个分公司,我经常要过来,所以置了套公寓,你这几天现在这里住着,等学校出了结果再说。”

    我把空碗叠起来放到厨房水槽里,洗了手走出来:“其实回学校也没什么的,我也没那么脆弱,你工作很忙吧,还是送我回去吧。”

    萧恪深深看了我一眼:“我们……回h市读吧?我看你在这里过得不太好,人都瘦了。”

    我摇了摇头:“老师们挺好的,这个只是意外罢了,转来转去的麻烦……我打算高二文理分科读完后我就参加高考了,不会很久的。”

    萧恪不说话,看他摸了摸烟盒,显然又想抽烟,还是忍住了,我心平气和地坐在他身边,既然已经决定放手,又何必让他挣扎为难呢,我和他说话:“你不要这么一副为难的样子,你不喜欢我不接受我,我也不会勉强,现在这样挺好的,我读完高中去读了大学,就算可以自立了,你对我也算尽了责任了。”

    萧恪抬眼看我,眼里黑沉沉的酝酿着风暴:“你这是要和我撇清关系了?”

    我斟酌了一下,尽量委婉地说:“我是不会和你做什么父子的,但是你又不能接受我,那我们分开各过各的也是顺其自然的。”

    萧恪胸口起伏了几下,咬了牙:“你倒想得开,这些年过来,我看着你从那么一丁点一天一天长大,花了多少心血,你说不做父子,就不做了?”

    我哑然,这些年来我把他当最亲密的人,享受着他的照顾和宠爱,他却只是把我当成儿子来养育。

    我心里有点苦涩,仍是坚决地说:“你既然不接受我,就不可以再给我期待,一开始要把我送走的也是你做的决定,你现在这样,只会让我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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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1 16: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38章

    萧恪眼睛一眯,身上怒气昂然,双手握成拳,拳头上青筋突起,我身上感觉到一凉,忍不住往后挪了挪,萧恪身上隐藏着很深的暴力因子我是知道的,这是他们家老爷子从小棍棒教育出来的,小时候他们家的孩子经常一个一个的并排着跪门槛,老爷子拿了戒尺一个一个的敲手掌过去,当怒火累积到一定程度,他找不到发泄的渠道,就会忍不住动手,从前我就吃过他几次打屁股……

    萧恪看到我往后躲的动作,仿佛一根弦紧绷着忽然断了一样,他忽然伸过手把我拉到他怀里,恶狠狠道:“你就是我儿子!看了些电影杂书就在那里胡思乱想!把正常的对父亲的依赖的感情搞错了!”

    我全身僵硬的趴在他宽阔坚硬的胸膛,闻到他身上的烟草味,心下忽然一酸,和从前一样,反手抱住他的脖子,将头埋在他的颈窝处,安静地不说话。他手臂收了收,低低说:“乖乖的,以后我们还和以前一样相处。”话还没说完,他的身体忽然一僵,我轻轻笑起来,我说过,这具身体太年轻了,什么反应都直截了当。

    我低声在他耳边说:“你还确信,我搞错了吗?”

    哪一个儿子会在爸爸的怀里有反应?

    当年我和他好了四年,什么都做过了,我一闻到他的味道,接触到他的肌肤,就会想起他坚强有力的臂膀曾经将我紧紧拥抱,火热的掌心将我像烙饼一样翻覆,摆弄我的四肢,灵活的手指揉捏挑逗所有敏感的地方,热情柔软的唇啃噬过我的每一处,整夜整夜不知疲倦的索求填充和撞击,让我全身脱力茫然的带着泪水只会张着嘴喘息不知身在何处,那些强烈的体验,即使离开了他多少年,依然会让我在自渎中轻而易举的释放,然后感觉到更大的空虚。

    更何况是能够亲手触碰他的肌肤,在他久违温暖的怀里,闻到他熟悉的体味?

    萧恪僵硬着身子,一直沉默,由着我从他的怀里挣脱,站了起来,所幸我身上的运动服宽大得很,没有让我更难堪,我轻轻说:“我明天就回学校。”我忍着泪水走回了卧室,将门关上,进了浴室脱了已经穿了一整天的运动服,打开热水,让水珠子从头淋到脚,闭上眼睛,一个人开始抚慰自己,忍了许久的泪水却滑落了下来。

    第二天我在床上赖了很久的床,直到听不到外头的响动了,才慢吞吞的起了来,出去看到果然留着早餐,萧恪已经出去了。和那天早晨一样,他现在一时也不知道怎么面对我吧。

    我吃完了将碗筷都洗干净,自己一个人下了楼,打了个车回了学校。

    回宿舍的时候碰到贺云,他看到我回来有些意外,仍是和我说话:“那天谢谢你了。”我摇头:“不客气,我是为了我自己。”

    他忽然笑起来:“我还以为你是个只会用功的小孩子,没想到你还挺个性的,跆拳道使得挺溜的嘛。”

    这就是青春期少年的中二病,苦读的乖孩子在他们眼里乏味无趣不值得深交,只有锋芒毕露个性突出不同凡响才能得到同龄人的注意。

    我嗯了一声,刚被打击过,我心情不好,没什么心情和小孩子打交道。

    贺云笑了下:“想不到你就是天阳萧总的那个养子,他对你不错呀,有谣传说他把外头的私生子带回来养了,一直没再婚。”

    戳中我的痛处,我冷冷道:“私事不劳你费心了。”我进了宿舍关了门,私生子个鬼啊!我拿了本书拿出来背,恨不得立刻参加高考远走高飞。

    才到宿舍就接到萧恪的电话,我没接,由着它响了许久后,我发了个短信给他,告诉他我已安全回到宿舍。

    大概是萧恪那边给了压力,校方这边的决定出得也很快,朱美琪到底还是没有公开道歉,而是选择了转学。校方则出了个公告开除朱美琪,而罗飞也很快就返校了,看到我还是怒目而视,坚称是我们萧家用钱权迫害了朱美琪。

    这种因为没看到视频所以就能我即世界的脑补的中二少年也挺有意思的。

    总之日子再次回到正轨,只有贺云会偶尔来和我说两句话,可惜我记恨他那句私生子,再说我对萧恪的家业也没什么兴趣,不想和他们这些权贵子弟有什么交集,一直对他都冷冷淡淡的,他本来也是个傲得很的人,见状也没理我了。

    期末考试结束后放了寒假,我申请了留校,然后轻车熟路的出去麦当劳餐厅做了个兼职接待员,经理一看到我娴熟的笑容就同意了,毕竟我是能除夕都上班的,不错,今年我没打算再陪着萧恪去萧家过什么年。

    萧恪大概知道我不想再见他,也再也没有给我打过电话,只有过年的时候让司机给我送了些衣服和水果、营养品。其实我一向知道他对无意的人是很无情的,绝对不会给别人任何期待。以前大学有个长得很漂亮的女同学,患了绝症,已确诊不治,在校园接受采访的时候,说生命的最后希望能当萧恪一天的女友,全校都轰动了,希望他能实现别人最后的愿望,给她一段美好的回忆,他却直截了当的拒绝了,没有任何解释,当时受了许多谴责,可他无动于衷。想来这也是萧恪和我好以后,关临风一直装着对前女友念念不忘,遮掩得很好的原因,一旦被萧恪发现,大概朋友早就没得做了。

    但这无情用到我身上的时候,着实有些伤心。

第39章

    在麦当劳忙碌了一段时间,有一天我送餐到一个商业楼,居然遇到了宁寅。

    那天天气挺冷,我骑着自行车送餐,刚进那商业楼就被暖气熏得觉得非常闷,有些不适应,收了钱拿了快餐篮就忙忙地往外冲,结果没防到从安全楼梯居然有人出来,差点撞到,一个女白领尖叫道:“干什么呢注意点啊。”

    我一抬眼就看到了宁寅,穿着一身雪白崭新的西服,好像比从前又长高了些,整个人精雕细琢得像冰雪雕像一样,一双眼睛还是和从前一样像泡在水里的黑石头,清澈冷静,他看到我一怔,上下打量了我身上的麦当劳制服一眼:“萧芜?”

    看到宁寅,我心里其实是有些高兴的,我笑了笑:“小宁?拍广告?”

    宁寅皱了皱眉:“你不是去读高中了么?怎么在这里送餐?”

    我笑道:“这不是放假打工么。”

    宁寅又怔了怔,正想说什么话,他旁边那女子已说道:“约好的时间要到了,小宁你这是同学么?改天再叙旧吧。”

    我连忙笑道:“我也还有餐要送,有空我们电话,我手机没有变的,倒是你的手机好像换了,打不通。”一边伸了手摆了摆示意他先走,宁寅顿了一下,才慢慢说:“晚上吃个饭吧?你在s市么?”

    我迟疑了一下,放寒假的时候,学校虽然不像从前那样全封闭,却也是过了十点就不许人进出了,宁寅看我迟疑,眼睛看上去很失望,我有些不忍,心想大不了去住酒店一晚上,忙一口答应道:“好的,一会儿你给我短信定好时间地点。”

    宁寅眉眼带上了淡淡的微笑,我挥了挥手,拿了餐盒赶紧跑了,送餐要来不及了。

    过了一会儿果然接到短信,还好地方离餐厅挺近,时间也合适,我交了班就骑着自行车过去了。

    进去的时候宁寅已经等在那儿了,换了一身柠檬黄的休闲羽绒服,眉目清晰如画,看过去好醒目,我笑着跑过去问:“久等了?”

    宁寅还是从前那副矜持的样子,不过还是赏了我个微笑,推了杯热姜茶过来给我:“给你点的,估摸着你就是这个时候到了。”

    我坐下来喝了两口,外边寒风凛冽的,这一杯热腾腾香喷喷的姜茶喝下去还挺舒服的,我问他:“你现在应该也快初中毕业了吧?还在拍广告?我看今天那个是你的经纪人吧?你签约了?”问完了又有点后悔,我还记得当年宁寅骂我多管闲事。

    宁寅居然耐心地回答了:“我打算去读艺校了,就在s市,模特专业,那边已经同意录取了,明年就去,已经和天舟公司签了约,他们给我派了个经纪人。”

    我看着这沉稳得不像是孩子不得不及早出了社会的少年,心里有点点心疼,但是,每个人总有每个人的路要走,我想了会儿憋出一句话:“自己注意保护自己。”宁寅笑了笑,问我:“你好像变了好多,瘦了些,你在哪个高中读书?怎么会跑到s市来?”

    我回答:“临海私立高中。”

    宁寅笑了笑,嘴角带了丝讥诮:“原来是这个学校,贵族中的贵族,多少人塞大把钱进去读只为了能和那些富三代官三代做同学,难得你那养父之前把你捧在手掌心,连食堂的饭都不舍得让你吃,居然舍得放你读这全封闭的寄宿学校,算得上用心良苦了。”

    我不说话,其实我在学校见过宁寅的异母哥哥,已经高三,据说是品学兼优,一看就是未来商业精英范。

    我其实和宁寅一样,对他们这些人有着天然的嫉妒和不能明言的怨恨,因为都被这些人因为这些那些冠冕堂皇的家庭责任而变成放弃的那一方,无论什么都不能弥补那种被遗弃却没有任何理由能抱怨的感觉,因为对方是那样的正大光明无可指摘,更显得自己的卑弱无理,与生俱来的原罪令我们沉重敏感,犹如被人群遗弃的黑羊。

    宁寅看我脸色,很敏感的觉察到我的情绪的低落:“你倒是和以前那没心没肺的样子不同了,怎么会想到打工?过两天就过年了,你不用回萧家的?”

    我呼出一口气:“你呢?怎么这时候还在拍广告,过年也不休息么?”

    宁寅抿了抿嘴:“有个重要的广告要拍,那边巴不得我不回去。”想了一下又拙劣的安慰我:“想开点,至少还愿意出巨资供你读书,将来总不会什么都没有,你好好努力,将来没准我还有求于你,那天舟公司的老总,就是你养父的小叔,听说你养父也是里头的股东。”

    我有些意外:“这样么。”

    宁寅笑了笑:“你这样茫茫然迷迷糊糊的样子,真难想象是萧家的人。”

    我反驳:“我本来就不是。”

    我们吃了些菜,聊了许多话,说到萧维琳和其他同学的现状,最后还交换了手机号码,分别的时候,宁寅踌躇了一会儿才和我说:“萧芜,对不起,那天是我说错话。”

    我笑了笑,那些属于午后阳光下的翠绿,长廊外的风吹过,小小少年一起在桌子上拿着书看的美好回忆,因短暂而更使人印象深刻念念不忘,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每一句我可都还记着呢,要等你用行动来慢慢道歉,以后再嫌弃我,我就再也不原谅你啦。”

    宁寅眼睛好像有点湿,嫌弃地拍开我的手:“别蹬鼻子上脸。”招了个出租车,和我挥了挥手走了。

    哈哈,还是这样的傲娇脾气,我取了我的自行车,抬腿上车,便听到手机铃声响,我拿起来接听,那边却传来了熟悉而低沉的声音:“你在哪里?”

    是萧恪,我一愣:“什么?”

    那边顿了顿,慢而清晰地说:“学校已经关门了,你们管宿舍的老师告诉我你还没有回宿舍。”

第40章

    我一愣,看了看时间,居然已经不知不觉过了十点……但是,就算他是我的监护人,也太紧张了吧,居然还勾结了宿管老师,我心中一边嘀咕,一边解释:“哦……我在外头打工,一个同事今天有事,我代班,今天就不回宿舍了。”

    我没说遇到宁寅的事情,因为如果说是聊天晚了回不了宿舍,他大概又要追问我要去哪里住,没准又要瞎操心一轮,我现在和他关系微妙,不想和他解释太多,随便找个青年旅馆住一夜就是了。

    那边沉默了一会儿,挂了电话。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大概是他决绝的态度让我有点不习惯吧,我一边唾弃自己还是没出息,一边骑着自行车在打工的餐厅附近找了家还算干净的旅馆,初中去拍广告的时候,我顺便要求去办理了身份证,当时萧恪知道,什么都没说,拿了户口本给我,有了身份证方便很多,至少现在开房就很方便。

    因为没有换洗衣物,我去隔壁超市买了包一次性内裤,洗澡过后便将暖气开大,穿着内裤趴在床上睡着了,天冷送货的人少,白天累得我够呛,虽然旅馆条件差一点,我还是入睡得很快,睡得很沉。

    结果睡得正深沉的时候忽然感觉到身上被子被人掀开,我吓了一跳被惊醒了,房里灯打开了雪亮一片,我下意识用手将眼睛挡住,缩起身体,几乎要尖叫起来,一只手按住我肩膀,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是我。”

    我眼睛适应了亮光,看向萧恪,这一吓真的把我吓得不轻,我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看向他,他穿着件呢风衣,上头还带着外边的寒气,脸色深沉,一双眼睛却紧盯扫视着我的身体,我愕然问他:“你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萧恪脸上很是难看:“我问过你们经理,你是按时下班的,根本没有代班。”

    我一噎,之后怒气升起:“所以你就驱车过来,三更半夜来我房里吓我?”我站了起来,去拿床头的衣裤套上,没办法,他目光炯炯,我只穿着一条内裤,实在很尴尬。

    萧恪冷哼了一声:“你撒谎,然后我让人查了下你的身份证,发现你开了房。”一双眼睛仍然打量着我,总往腿上瞅,我觉得不对劲,渐渐回过味来:“你以为我和别人开房?你这是来抓奸?”

    萧恪不说话,我怒视他:“你把我当成什么人?”

    萧恪目光移开了没有和我对视,但是口气依然很硬:“我是你的监护人!你无端不回宿舍在外开房,又不说实话,你年纪还小,我当然担心!”

    我冷笑:“所以三更半夜像抓奸一样冲进我的房间掀我的被子?没发现有人很失望吗?你是希望看到男人还是女人?”

    萧恪沉默了一会儿,有些疲倦地说:“好吧,我道歉,我反应过激了,我是真的担心你。”

    我穿上外套,看了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多,看着他带着血丝的眼睛和阴沉的脸色,他打给我电话的时候是十点多,连夜想必是自己开车赶过来的,大概……是真的很担心……虽然这担心以后的举动,实在有点奇葩。

    我有点愧疚,解释道:“是我不对在先……我只是送餐的时候遇到了宁寅,和他吃了个晚饭,错过了回学校的时间,干脆就在外边住下了,怕你问多,就撒了谎,但是你不该私下查我,查了也不该不直接问我,你如果问我,我会解释。”

    萧恪揉了揉眉心,过了一会儿才说:“我以为你赌气。”

    我不说话……好吧,假设我是一个十四岁恋上养父的……而且精神似乎还不太正常,如今和养父决裂冷战,这下一步开始进入叛逆期*乱搞,好像也不是不可能,进了房还看到我疑似没穿衣服的躺在床上……我有些啼笑皆非,摊开手:“好吧那现在误会解除,我只是单纯要找个地方过夜而已,你打算去哪儿睡?”

    萧恪看了我一眼,把我床头的背包和手机拿起:“这里太脏,你和我去公寓睡,钥匙我会给你一把,你有需要就在那里住。”

    关键道具已经落入对方手里,这个时候犟没有什么意义,更何况萧恪是个多么有行动力和控制欲的人,我太了解不过了,我默默地跟着他出了旅馆,旅馆的员工看着我们很是惊骇,一个员工对我解释:“这位先生说是您父亲,有急事,还给我们看了证件……所以……”

    我不说话,下次绝对不会再来这家旅馆,真坑人,什么都没有,还这么不安全……上了车,他还真的是一个人开车来的,没带司机……想必当时知道我撒谎开房的时候,已经气昏了头。

    车上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萧恪开口打破了沉默:“宁寅现在怎么样?”

    我说:“说是要去读艺校,他和天舟公司签了约,已经是那边的专属模特了,有了专门的经纪人,听说还挺受欢迎的,收入还可以。”

    萧恪顿了一会儿说:“天舟那边还算正规。”

    我问他:“听说是你小叔开的公司?”

    萧恪看了我一眼:“萧佑是总裁没错。”

    为了宁寅,我还是开口道:“那你应该能照应他一下吧?听说你也是股东来的。”

    萧恪脸色淡淡:“开公司的时候资金有困难,我注资入股过,不过那边的事我一向不干预。”

    我看向他,他脸色软化了点:“我可以和萧佑说一声合同上给他优惠些,他还未成年,虽然模特演艺这些都是吃的青春饭,但是过度包装红得太早更容易跌倒,还是好好读书做好积累厚积薄发好一些。”

    我不说话,其实我和他意见一样,但是宁寅急得很,他选择了这条路,挣扎着要向上,我唯有希望他能走得顺当一些,受到的伤害少一些。

    萧恪直视前方,又说了句:“年轻人要锻炼什么的我也支持,但是应该选择一些对未来有帮助的,能写在履历表上的工作,比如去一些公司做行政助理都不错……而不是去一些简单的体力劳动重复劳动的岗位,对身体还没好处,万一生了病得不偿失影响学习。”

    我反应过来,这是……在教育我?不该去麦当劳,而是该去他那些什么公司里头锻炼?

    天知道我对他那些公司一点兴趣和好感都没有,我不说话,假装没听懂,萧恪也没再继续说教,想来我们两个人自从那天事发后,再也没有这么心平气和交谈过,他大概也很克制自己不要和我吵起来。

    其实——如宁寅所说,他真的很努力在把我当成林观生托付给他的养子在养育,事事替我着想,用心良苦,若我真的是萧芜,会非常感激他这样视若亲子的抚育,并且努力按他给我规划铺设的道路走下去,偏偏我是林观生,我有我自己的人生规划和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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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1 16: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41章

    到了公寓因为夜已经很深了,我一头扎进被窝里就没起来,萧恪进来替我开了暖气才出了去。

    第二天醒起来的时候,我果然睡过了……屋里遮光帘拉得好好的乌漆墨黑,可是墙上的钟告诉我已经早上九点半了……

    上班要迟到了……作为一个以守时为最大美德的我,这简直是难以忍受的玷污……为什么我的闹铃没有响……我拿起手机看,发现昨晚萧恪拿过去的时候居然顺手替我关了机……

    我爬起来穿好衣服,匆匆忙忙地打了个电话给经理,打算解释一下,经理却笑道:“萧芜啊?你父亲说了还是要接你回去过年,已经和我这边辞职了。”

    我:“……”

    萧恪打开门,和刚挂了电话的我四目相对,他沉声道:“起来就下去吃饭,吃完早饭我们回h市。”

    我昨晚那一点愧疚之心已经被萧恪擅作主张给气飞了,我呛口道:“等等,你凭什么替我辞职了!”

    萧恪淡淡扫了我一眼:“凭我是你监护人,凭你还未成年。”

    我气得跳起来:“我不回去!”

    萧恪深呼吸了一下,缓缓给我解释:“不回老宅,我陪你在我那里过年,工作不可能的,寒假也没剩下多少天了,你要好好休养,你看你瘦成什么样子了,我看你寄宿后就没好好吃过东西,我不想你因为营养不良跟不上学习进度。”

    我被营养不良这个词吓了一跳,他却关了门退出去了。

    我去浴室洗脸照了下镜子……似乎也不是很瘦,其实和我从前比有些相似了,只是这一次我比以前高了一些,大概,萧恪是把我和初中的时候比吧,那会儿婴儿肥还在,练跆拳道吃得多,整个人是胖一些,来读高中后跆拳道就放下了,食堂的饭菜有些吃不惯,天气又热。

    也不至于到营养不良的程度,是萧恪太紧张了。

    我心里酸软,其实萧恪对我真不错,正因为这样,我才那么急着想避开他。

    吃完早餐,我还是被萧恪押上了车回了h市,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密闭的空间尴尬的气流,外头又天寒地冻灰扑扑白茫茫暗沉沉一点风景都没的看,我坐在副驾驶位几乎要闷死。

    晚上又睡得很沉,以致于现在精神奕奕睡不着。

    萧恪忽然开口:“我和你父亲,是恋人。”

    我一愣,看向他,他漠然看着前方的路,并不看我:“这点想必你已经清楚了,虽然我不知道观生留下了什么东西给你。”

    我默默无语,萧恪接着道:“大学的时候和他重逢,他就像你现在一样,瘦而冷漠,虽然对人也会笑,却拒人于千里之外,我很努力,才接近了他。”

    原来他是那样看我的?可是我不觉得我很冷漠吧?主要是,我不知道和别人说什么话,同龄人的话题我总是接不上,玩什么好玩的游戏,去哪里旅游了,父母亲管得严,打算去哪里开party,这些话题我都接不上,我是一个多么乏味无趣的人,只有萧恪不嫌我乏味,常常很专心的听我说话,他明明也是一个沉默寡言的人,却能够引导我的话题,让我不知不觉说很多话。

    萧恪淡淡道:“但是真的打开了他的壁垒,他就会全新接纳,毫无保留,毫无底线,将自己所有的一切,都亲手捧给我,用尽他所有的真诚来爱着我。”

    我耳根微微发红,我什么都没有,说实话,两人一起的时候,都是萧恪宠着我,我似乎什么都没有做,我是真的喜欢他,可是我一无所有,只有一颗心,这颗心对很多人来说,却完全没有用处。

    萧恪轻声道:“我最后没有珍惜他,他是一个敏感而自尊的人,我决定结婚对他已经是一种侮辱,他离开了我,我也并没有期待能得到他的谅解,只是希望他以后的生活能过得好一些——可是他没有,他把你留给了我,我愿意尽我所有能力,来完成他的交托,但是这其中并不包括感情,我的所有爱都已给了他。”

    我双眼发热,不敢看他,他却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你明白了吗?你从小就早熟,我不该用对孩子的思维来简单粗暴的处理你的感情问题,这是我的不对,我和你道歉,现在我将你作为一个成年人来看待,希望你能了解,我已心有所属,我之一生都已交托给你父亲,即使他已不在。我和你的定位只能是父子,我希望你也以一个成熟的男人的角度,来处理这段感情,我不能接受你,你也不会为此而自暴自弃,疏远于我,放弃这些年来我们相守的亲情。”

    我久久以后才哽咽着说:“既然如此情深,为什么你要放弃他?你明明是假结婚,不是么?”

    他转过脸看了我一眼,显然很意外我知道他婚姻的实情,但是他没有追问,过了很久才解释:“因为我当时还太弱小,没有办法保护他,捍卫我们不能容于世俗的爱情。”

    我一愣,他继续解释:“我之地位,承袭自我的祖辈,我努力想用我自己的能力来证明自己在不需要他们的帮助下也能自立,然后婚姻自主,但是那时候我们还太年轻,我做不到。一旦我决定和他在一起,那么作为弱势的一方,他必然会受到我长辈的迁怒和报复,而我没办法保证他一点伤害都不会受到,当我的爱只能带给他伤害的时候,我已经没有权利站在他身边。你大概不明白,走上这条路,会有多少伤害出现,除了社会舆论,很多压力会让我们不堪一击,简单的说,他有可能再也没办法找到好一些的工作,声名狼藉,莫名其妙地遇到诬陷、陷害等等事情,权力可以非常轻易毁灭他的所有前程只为逼他放弃,而当他发现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时候,我们这段感情最终也是走向破灭。当然,除非我成为强者,无所畏惧,可是那时间太漫长了,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做到,所以我们分手了,与其让他恋恋不舍,不如让他以为我真的结婚了,绝了他的希望,兴许他能更快的开展新的生活。”

    我不再说话,很久以后才问了句:“那么,你也不会接受关临风了?”

    萧恪莫名其妙地看了我一眼:“关临风只是我的好朋友,事业上的伙伴,他对同性没兴趣的。”

第42章

    我本来心里挺难过的,听到萧恪这句话忍不住都想笑了。

    犹豫了一会儿我才轻声提醒他:“我觉得他对你不一般,你自己注意把握吧。”关临风毕竟是他的事业上的臂膀,打天下的老臣子,若是萧恪忽然疏远他只会被人说他苛待老臣子……关临风必定也是发现对萧恪没把握,才一直隐藏着不说破,如今我说破了,没准反而帮了他告白,萧恪现在对我似乎依然深情,但是关临风不同啊,养子和过去的恋人相比,那自然是死去的恋人占上风,毕竟有个伦常横在那儿,但是死去的恋人和陪伴多年的老朋友相比……这就很难说了……说到这里我觉得他也挺可怜的,这都有十来年了吧?

    萧恪有些不以为然:“我知道的。”

    但是想到关临风偷吻他的事情,还是有一种深深地自己所有物被人玷污的事情,忍了忍我补充了一句:“不许喝醉酒了和他单独在一起,不许和他勾肩搭背有身体接触。”

    萧恪忽然嘴角微微翘了翘,转过头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好的,一定替你爸爸守住贞节。”

    我嘴角抽了抽,转过头去不理他。

    他果然真的除夕只过去了一个小时不到就回来了,一直陪着我,买了许许多多的新鲜食材,在家变着法子不厌其烦地给我做很麻烦的菜。从小爸妈就给我说,过年不许生气,生气就会生一年的气,也不许吵架,过年就得开开心心的,再严厉的人家,过年也不会打孩子招晦气。

    看到萧恪这样苦心,我也不忍心再让他难受,这样郁闷的过一个年,会不会明年他一年都这么郁闷,我有点舍不得。于是很努力地让自己扮演一个乖孩子的角色。可惜眼光不能遮掩,我本来经常拿着ipad在沙发看书,最后却变成呆呆地看着在半开放的厨房里忙碌的萧恪。眼光似乎总是不自觉的被他吸引,爱意从未消亡,我变成童身后,又已经和他一起生活了八年了,这世上已经不会再有第二个人让我这样投入的爱了。

    萧恪有时候抬头,看到我看他,都会很明显的怔一下,有次我甚至看到他下意识地对我笑了一下,和很久以前,我们好得像蜜糖一样的那些青春年月,然后很快他发现了不妥,收回了目光去捯饬他的大虾。

    我猜,他弄错了人。

    这个笨蛋,他就不奇怪我那么爱他,怎么会有这么像自己的孩子呢?他就不能想象力更丰富一些,多看一些神话小说电影电视剧么?

    这个笨蛋,我偏偏就被他白天的情话给感动了。

    傻瓜,从前是他追求我,这次,换我来追求他吧,这样也挺不错的。

    我抿了抿嘴,微笑起来。

    这时候门铃响,我看萧恪穿着围裙扎着双手抬头看着门,手里还握着一只大鱼,显然不太方便,我赶紧站起来跑去开门,结果却看到了萧维琳、萧维远两兄妹,后头还有几个年轻的男孩子,不太熟,依稀记得是萧恪的侄子,萧维琳看到我就拍手笑:“臭小子又跳级,即使跳级成了高中生,也要叫我姐姐!快叫姐姐新年好,姐姐给你个红包!”一边还伸了手来捏我的脸。

    我赶紧躲闪,这小恶魔自从长大抽条以后再也不似小时候小公主的样子,而是长成了白雪皇后啊!每天挥着皮鞭唰唰唰的,萧维远彬彬有礼地问我:“小芜,小叔在么?我们是来拜年的。”

    我一边让他们进来一边解释:“在厨房呢。”

    他们进了门,一眼就看到在开放的厨房里头萧恪穿着围裙拿着鱼的造型,显然都有些呆滞,但是依然都非常尊敬的喊:“叔叔新年好,爷爷让我们来给您拜年,说您今年没住在老宅。”

    我一听就知道这是在含蓄的表达不满呢,但是这关我p事,可惜两人世界被打破了。

    萧恪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说了句:“客厅坐着吧,吃了饭再走。”

    萧维琳笑着跑到厨房道:“小叔叔是在做什么菜呢?看起来好丰盛,我们都不知道小叔叔居然会做饭呢,将来的小婶婶可有福了!”她还是那样语声清脆,百伶百俐,可惜,呵呵,能让萧恪亲自精心给我做菜的人只有我呀只有我。我让着他们坐在大厅,拿了水果和糖给他们,他们个个都是一表人才的样子,萧维远看我好像不太熟悉,给我介绍:“这是萧维友,萧维恭,今年才回来本市的,以前过年回来过,那时候你还小,大概不记得了。”

    我客气地和他们问了好,萧维恭个子矮一些,看上去和我年龄差不多,萧维友看上去年纪最大,皮肤略黑,应该已经读大学了,很是沉稳地对我点了点头问我:“听说你也在临海高中读书?我们算得上是校友了,我去年刚从那里毕业考了大学。”

    我低头切西瓜,因为我爱吃水果和蔬菜,所以这大冷天的萧恪也弄了很多水果在冰箱里,这西瓜听说就是海南那边的种,很是清甜,我切出几块分给他们。

    萧维远笑道:“维友哥已经在小叔的公司跟着实习了,很是能干呢,读的又是f大的商科,将来必有一番作为。”

    我心下了然,看来这些侄儿过来拜年,显然是看着萧恪一年一年的拖着不结婚不要孩子,心里着急了,所以这是开始培养侄儿,做两手准备了。

    萧维琳笑着说:“西瓜真甜!小芜你这里好多水果。”

    我找了下找了盒樱桃给她:“这樱桃也不错,记得你爱吃。”

    萧维远笑吟吟:“维琳刚才就一直埋怨说你升上高中以后一直没和她联系过呢,小芜不带我们参观参观你的房间?”

    我的房间有什么好看的,大概因为性向不同的原因,我一贯不喜欢别人入侵我的领地,对*权我看得总比别人重一些,我婉拒:“吃完饭让萧恪带你们去看吧,他才是主人。”

    萧维琳伸舌头笑道:“看看你的房间而已,小叔叔那么严肃,谁敢去看啊。”萧维恭却已吃惊道:“小芜你怎么直呼小叔叔的名字。”

    我不说话,里头萧恪却已端出一个砂锅出来放在餐桌上,揭开了雾气腾腾香味扑鼻,是芋头鸡肉,一层芋头一层鸡,芋头是广西的荔浦芋头,大而面,香得不得了,吸足了鸡的香味和鸡油,变得风味更佳,而鸡肉是山鸡,更是浓香之极。为了让我过年吃鸡,萧恪真是煞费苦心了。

    众人都赞叹起来,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反正一时谄词如潮。
第43章

    吃饭的时候萧恪话不多,但萧维友一直在请教他公司的事情,萧维远也津津有味的倾听和参与,萧恪虽然冷,却仍然很耐心的解释,他吃得很少,却时不时给我夹菜,似乎看透了我想赶紧吃完撤离桌子的意图,他夹过来的菜一直吃不完,终于再一次他又夹了一个虾球过来的时候,我有些恼怒地瞪了他一眼,他却若无其事地放了公筷。

    旁边的萧维琳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叔对小芜好关心啊,小芜都读高中啦,你不用这么紧张像灌鸭一样的喂他的。”

    萧恪顿了顿说:“寄宿学校吃得苦,他还在长身体。”

    萧维琳抿唇道:“小芜长得很高了,我还记得原来他还被看上去拍了广告呢。”

    萧维远笑道:“是啊,小琳那会儿特珍惜那广告图片,那杂志还好好收在书架上呢。”

    萧维琳脸一红,怒视萧维远:“都是认识的同学!”

    萧维恭好奇道:“萧叔叔也同意小芜去拍广告?我记得我爸以前说过,不许沾娱乐圈,那些都是不正经的职业,但凡心野了的,打断腿。”

    萧恪脸一沉,不怒自威,萧维友连忙替弟弟描补:“那会儿小芜还小呢,大概拍的是儿童用品的广告吧,不打紧的。小恭是口无遮拦,小芜不要生气。”

    我觉得有些食不下咽,放了筷子说:“慢慢吃,我吃饱了。”

    萧恪脸色不太好,筷子一放,看了看腕上的手表道:“我和小芜打算去看放烟花,你们有什么安排么?”

    萧维恭懵懵懂懂还笑道:“没有啊,小叔是要带我们一起去看么?”

    萧维友脸色微微变了,仍勉强笑着对萧恪说:“没什么事了,不过家里人说了给小叔拜完年就早点回去,吃完饭我们就回去了,打扰小叔真不好意思。”

    萧维琳和萧维远则很乖巧地说吃完就回家。

    一顿饭总算完成,送走了这些年轻人,萧恪真的换了衣服带我驱车去湖边看烟花,漫天烟花中,他穿着呢子衣风衣倚在湖边栏杆上,五官俊朗,神情寂寥忧郁,我忍不住轻轻靠向他的肩头,他的身体僵了僵,依然伸过手来把我揽住。

    所以我们算是……暂时和解了。

    寒假很快结束,我仍回到了学校,继续我的波澜不起的高中生活。

    学期快结束的时候分文理科,我选择了文科。

    考完试后萧恪来接我回家过暑假,仿佛不经意地问我:“听你们老师说,你选了文科?”

    我嗯了一声,和他解释:“我打算考文学系,至于方向是中文还是外国文学还要考虑一下。”

    萧恪皱了皱眉,温和地和我说:“我希望你还是选电子方向专业或者商科,将来来公司也比较容易上手。你的数理化一直不差,这些年都名列前茅,你们老师和我说你选文科有些可惜了。”数理化不差是因为我以前的基础在,但是重来这一次,我希望学一些别的东西,我希望能安静下来读一些书,我只想过平静而简单的生活。

    我轻声道:“我也不是正儿八经你们萧家的人,你应该也不缺人帮忙,而且我对商业没什么兴趣,我想读文学类的,将来我想当老师,我觉得这职业挺不错。”

    萧恪沉默了一会儿说:“你还小,有些事情考虑不够周全,很多东西你接触一下兴许就有兴趣了,暑假你到我公司来做助理。”

    我大皱眉头,暑假我本来打算把我丢了的跆拳道捡一捡,然后想找个摄影工作室去学一下摄影,从前我就非常喜欢那种光和影构成的世界,但是,摄影穷三代,单反毁一生,这话虽然夸张,但的确一个镜头就能用光我一年的工资,那会儿我又年轻,在学校里参加了个摄影社,没多久显得和人格格不入,我又要忙着打工,最后我就放弃了。

    然而这成为我的缺憾,如今重新来一次,我想学我没有学过的东西,圆我没有圆过的梦。

    萧恪看我迟疑,问道:“怎么,不愿意?”

    他嘴唇紧抿,语气中有了隐隐的压迫感,我轻声解释:“我本来想去道馆准备考黑带的,还有我想学摄影。”

    萧恪脸色缓和了些:“问题不大,助理没什么事的,想学摄影简单,我给你请家教,一对一教学,跆拳道双休日去,我保证不安排你加班,你乖乖去公司做助理,我给你买最好的相机,好不好?”

    我被他的诱哄的口气逗笑了:“刚开始学,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买个普通的入门机就好了,我都看好型号了,几千块钱的。”

    萧恪不悦:“几千块钱顶什么用,你不用管,这事我来办。”

    就这样,我进了萧恪的公司做助理,一去就直接跟着他,他有两个总裁助理,男的叫凌修,三十多岁,主要跟着他出外,女的叫温雪,主要在办公室负责后勤杂事多一些,两个助理对我都很照顾。

    萧恪很是认真,每件工作都会让我过来看,告诉我前因后果,对方公司的背景,合同里头的条款有什么特别之处,谈判的时候应该注意什么等等,教我非常仔细,我虽然并没有兴趣,但是他这样认真,我也不好敷衍了事,只得一一记了下来。

    这天萧恪正在和我讲解,关临风来了,一进办公室就笑了:“难怪这些天合同报告批回来都特别慢,原来都成了小芜的教材了?”

    我抬头看到萧维友跟在关临风后边,先叫了声萧恪,又向我点了点头笑道:“小芜也过来了?要不要也来业务部跟着关大哥?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关临风早笑了:“你小叔哪里舍得他出去吃那个苦?你才来没见过从前小芜跟着萧总来上班的样子,简直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开会都要暂停了出去打电话叮嘱助理点菜给他。”

    萧恪把报告啪的一下盖上,递给我:“你按这些材料,用我刚才给你的思路,重新写一份试试看。”然后抬头问关临风:“什么事。”

    关临风笑吟吟:“我听说最近萧总心情甚好,连广告部那边犯了那么大的错儿都放过了只是扣了奖金,特意来问问,这次因为广告部的纰漏影响的销量,不该我们业务部负责吧?”

    萧恪用手指点了点桌子:“一码事归一码事,广告部虽然出错,但是不至于会影响这么大,销量降低,要找原因,他们七分错,你们也有三分错,该扣还是要扣,具体我让财务弄方案了。”

    关临风嬉皮笑脸地凑近他,眼看那手就要往他肩膀上搂,我咳嗽了一声,把报告重重地一放,桌子上的水杯啪的一下掉了下来落在坚硬的大理石地面,顿时就碎了。

    呃,其实我只是想发出点声音而已,没想到那杯子那么滑。

    三个人都转过来看我,我说了声对不起,关临风似笑非笑,萧维友笑道:“小芜水杯不要放在桌子上,弄湿合同没办法补救的。”

    我蹲下去要拣那些玻璃,萧恪却制止我:“别动!小心割伤手。”一边扬声喊:“温雪!”

    温雪从外边隔间跑进来,萧恪道:“去叫清洁的阿姨进来收拾,然后叫前台去帮忙买个水杯来给小芜。”

    温雪看到破碎的水杯关心问我:“小芜没割破手吧?早建议萧总铺地毯了呢。”一边走了出去叫人,萧恪转过去继续和关临风说话。

    清洁的阿姨戴着手套拿着工具进来清扫了,我退到沙发上靠着,一边斜眼偷窥关临风有没有越界,一边心情甚好,其实来当助理有个好处嘛,就是可以守住萧恪的贞操让他不会被人占便宜。

    这样想的我感觉心情好极了。

    谈了一会儿事关临风开始和萧恪说闲话起来,听起来应该是说晚上宴会的事情,萧维友便主动走过来和我攀谈:“小芜高二了吧?功课要重了吧,有目标打算考哪个学校了么?”

    我说:“z大吧。”我对z大还是非常有感情的,萧维友眼神闪了闪笑道:“是小叔读过的学校呢,听说小叔给那大学捐了几幢教学楼,你要进去应该没什么问题的。”

    我有些不高兴:“我难道就不能自己考进去么?”我当年可是自己考进去的好不好?

    萧维友连忙笑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听说了你成绩非常好的,只是高考总是变数很大,那个大学很不好考啊,整个z省就这么一所一流的大学,竞争太激烈了,咱们省的人又都特别能考试。”

    我抿了嘴不理他,这人对我有敌意,以为我看不出来么?大概是把我当假想敌了,萧维友仍然关心地问我:“那么你也打算考小叔的学院了?”

    我摇头:“不,我要读文学院。”

    萧维友显然吃了一惊,诧异道:“文学院?”

    那边关临风都被惊动了,笑着问:“两个小家伙在聊什么呢?”

    萧维友笑着扬声道:“我刚问小芜想读什么专业,他说要读文学院呢?大概和我开玩笑。”

    关临风看着我笑得很是意味深长:“小芜看上去斯斯文文的,是挺有文学院的气质的。”

    我抬了抬下巴:“我马上就能把黑带考到手。”

    萧恪把手里的合同打开,淡淡道:“你们还有什么事么?”

    关临风知趣道:“行了不打扰你父教子其乐融融的时光了,先走了,维友这段时间很能吃苦,谈下来几个大单子,进步很大。”

    萧维友连忙谦虚道:“都是关经理悉心指点,又都是现成的老客户续约而已,并没有花什么大力气,不过学到很多东西,虽然辛苦些,流程都掌握了。”

    萧恪淡淡道:“嗯,好好学吧。”

    萧维友笑着点了头跟着关临风出去了。

    临走前关临风看了我一眼,我毫不退缩地看了回去,他笑了下,一副包容谅解的样子,挥了挥手走了。

    我心里哼了声,转过脸看到萧恪正盯着我看,我连忙有些心虚地拿了那报告装模作样的看,萧恪笑了声,叫我:“别装了,过来看看。”

    我连忙跑过去,萧恪指着电脑屏幕告诉我:“我让人一会儿送这款相机过来给你,不是很重,适合你现在用,也是最新款的了。”

    我一看价格吓了一跳,拒绝道:“这太贵了,而且最新款的其实性价比不高的,我不过是入门,用不到这么好的。”

    萧恪摇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摄影的手感观感都很重要,一开始就用好的,早点习惯,学得更快,关于老师这个,你有什么具体的要求么?比如是想学新闻方面、还是商业方面、还是景物什么的?”

    我有些茫然想了一会儿说:“说这些还太早了,我只会按快门呢,找个入门的老师就好了。”

    萧恪想了想说:“我知道了,会给你安排个好老师的。”

    萧恪总是这样一本正经地对待任何事,搞得我不学好真的有些对不住这么贵的相机,我想着我的那点儿遗产,忽然有点儿心虚,看来得想办法挣钱了,不管怎么说,按萧恪这样的富养法,我还真有点养不起自己了。

    过了两天萧恪找了他们广告部的一个摄影师来教我,据说已是本市颇为有名的摄影师,我看过他的作品,并不仅仅是商业照拍得优秀,而且他对我很是和气,因为是同一幢楼上班,所以萧恪让我每天下午固定去和他学习两个小时,而上午则让我跟着他,双休日去跆拳道,时间过得好生充实。

    这天萧恪去开会,因为要坐车去挺远的地方开一个政府开的现场会,根据萧恪说只是个场面上的会大家都匆匆来去,天气太热,路上又颠簸,叫我不必去了,让我一个人在办公室呆着。我一个人在他办公室鼓捣着相机,刚开始玩,正有瘾,我一开始拍就直接要求要学拍人像,老师虽然笑我好高骛远,仍然耐心地教了我一些基本手法,然后让我拍作业给他看。

    我喜滋滋地以练习的理由,拍了无数萧恪的照片,他一直看着我拿着相机乱拍,也没想到我拍了不少他,奇怪的是我正大光明地划水,对那些合同、报告什么的都有些懈怠了,他却也没有生气,似乎只要我在办公室里呆着就行,就是每来一个向他汇报事情的员工,应该都是他公司的中层领导,他都会非常认真的介绍一次,等人走了他就会告诉我这人的性格和喜好,还有口头禅什么的,不过一个星期,我就几乎全认得萧恪手下的得力干将了,连外地分公司的经理都认识了好些,而一走入公司,也到处都有人亲切地叫我小芜,倒是混了个脸熟。

    萧恪已经35岁了,眉目依然英俊得令人发指,他五官线条明朗,拍出来十分有效果,根本不需要多少技巧,我看着他垂眸看合同,拿着钢笔写字,解领带,脱外套,喝水的林林总总地照片,心里像猫抓一样。

    正抱着相机盯着萧恪发呆,办公室门敲了敲,我抬头,看到萧维琳推门走了进来,看到我就扬眉笑:“听说你来小叔这边天天划水呢?”她已经十七岁,高挑身材,长卷发,眉目耀眼,穿着极漂亮的长裙,皮肤粉嫩光滑散发着青春的光辉,饱胀得犹如一掐就能出水。

    我一边赞叹一边拿起相机啪地给她拍了一张照片,她一愣,笑起来:“你还真在学摄影呀。”

    天气确实热,虽然在空调房里,我依然懒洋洋地有些提不起劲,我问她:“女皇今天贵脚踏贱地,有何贵干呀。”

    萧维琳笑着拿着她的手包拍了我一下:“来看看你啊。”

    我凉凉地说了句:“谣言听了不少吧,这是来替你哥哥侦查的吧。”

    萧维琳在我身旁坐下:“你想多了。”

    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玫瑰香水味,忍不住往旁边躲了躲,萧维琳看了一眼我的动作,居然没发脾气,抿了抿唇:“你看出来了吧?”

    我一愣:“什么?”

    萧维琳冷哼了声:“你不知道么,你现在已经是我们这一辈女孩里的香饽饽了,连我爸都说要和你搞好关系。”

    我仿佛天上闪下一道焦雷劈在天灵盖上:“喂……我们不是姐弟么?”

    萧维琳冷笑一声:“姐弟?你叫过我一声姐姐么?我们身上有血缘关系么?你连小叔一声爸都没叫过吧?年前那会儿,听说堂奶奶露过口风,说小叔这么疼你,要不要亲上加亲,考虑下在大姨的女儿里头挑个乖巧的做媳妇。”后来有个远房的婶婶还开玩笑说又没有血缘,养子变半子也不是不行的嘛,萧家的女儿也可以。只怕这会儿但凡有适龄女儿的远近亲戚,心里都活动开了,这会儿又听说小叔把你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教着,心里活络的多了呢,只是小叔那边拦得紧,今年连过年都没让你回萧家。

    这简直是天雷滚滚,我又离开她远了一些,萧维琳怒视:“拜托!虽然我对你有好感不过那只是姐弟的好感再说当年你救过我你也别自我膨胀以为老娘还真的对你有意思!”

    我双掌合十拜她:“女皇陛下英明,千万别对我有兴趣……我对你们萧家的财产没有觊觎……千万千万忽略我吧。”

    萧维琳冷哼了声,冷眼扫射:“就你这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

    我无语:“请保持你高贵矜持的女王气质啊陛下,你知道你说的话啥意思么。”

    萧维琳脸上微微发红,又哼了声:“还不是被你气的,其实我就是来提醒你一声,虽然小叔疼你得紧,你自己心里还是有个数……堂奶奶堂爷爷那边听说逼婚逼得越来越紧,却完全拿小叔一点办法都没有,但是你到底不是亲的,你自己把准了就好。”

    我不屑地笑了声,讥讽道:“我记得没错的话,萧家从前是搞房地产的,全靠背景,第一时间掌握政府政策方向,这公司是萧恪一手创办,纯民营,信息技术,开始创业的时候完全脱离萧家家族背景,都是他一手打拼,结果碰上了好时候,飞速发展后,被上头盯上了整合改制后才变成现在的庞然大物,但是无论是哪一方面,这都是萧恪的个人成就吧,公司的总裁是他,法人是他,他自己的公司自己的财产他完全有资格决定如何处理,这些年他也给萧家带来了巨大的帮助和回馈,怎么现在我听着这口气,你们萧家完全把他的个人财产也当成你们萧家的肉了?”

    萧维琳脸一红,过了一会儿才喃喃说:“我没别的意思,你别放在心上,我也是担心你在风口浪尖上,万一将来失望了……小叔教你还真挺多的。”

    我哼了声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我个人是对萧家没兴趣,但是萧家人吃相太难看,低下头去继续看相机,萧维琳讪讪地笑了下,也凑过头来看我拍的她的照片:“我看下我的照片,啊!不行,这样看我的鼻孔好大!删掉!”

    我笑着把相机拿开:“我觉得很好啊显得你那么高,气场这么强大,光线也很棒!你们女人的角度真奇怪。”

    萧维琳简直抓狂,飞扑过来抓我的手腕:“不行一定要删掉!”

    我怕她弄坏相机,连忙举起来:“别闹别闹!这相机很贵的!”

    她恶狠狠道:“你别忘了你还有女装照片在我手上,赶紧老老实实给我删了!”

    简直是黑历史!我脸一黑:“要删就把我那照片还来!”

    她伸手直接咯吱我:“快点还来!”

    我笑成一团,一边叫:“别闹别闹,相机真摔了啊!”

    正闹成一团,办公室门一开,萧恪带着关临风、萧维友还有好几个经理进来了,看到我们这样,脸一沉,萧维琳简直是光速从我身上离开,瞬间变身回淑女,恭恭敬敬地站起来和萧恪说话:“小叔。”

    我起来整了整衣服,萧恪淡淡道:“小琳过来找小芜玩的么?但是小芜是来上班的,可不是来玩的呢。”

    萧维琳脸上微微发白:“我今天约了朋友逛街,路过这儿想起好久没见到小芜了所以上来看看他,也才到,那不打扰你们了,我先下去了。”

    萧恪脸上依然深沉难测,微微点了点头,萧维琳立刻一溜烟地走了,关临风笑眯眯:“这么可爱养眼的小美女,萧总你也太严肃了,我们小芜也长大了呀。”

    萧恪沉声道:“别胡说八道,这是小芜的堂姐!”

    关临风笑着看了我一眼:“小芜喜欢就好了。”

    萧维友一旁笑道:“他们还小呢,都没什么定性,关经理何必拿他们开玩笑呢。今天来回路不好走,萧总也累了,小芜别放在心上。”

    我过去倒了杯水给萧恪,萧恪接了过来,脸色缓和了些,问我:“中午吃过了吗?我让她们换了家餐馆,不知道你吃不吃的惯,原来那间换了厨师了,听说饭菜质量大不如前。”

    我点了点头:“还行,你们吃过了吗?”一边去倒水给关临风,关临风接过水一副受宠若惊的夸张样子:“唉唉唉,这怎么好意思劳动小萧公子呢。”

    我懒得理他,继续要倒水给其他的经理,萧恪却扬声道:“温雪!”

    温雪应声进来,萧恪道:“安排下小会议室和茶水,我们过去开个小会。”

    关临风抿了嘴笑:“连倒杯水都心疼,我说老萧你这疼儿子的派头可真让人望尘莫及。”

    萧恪没接话,直接带着他们起身去了小会议室。

    晚上回去的时候,萧恪一边开车一边和我说话:“你都十五岁了,和女孩子打闹注意点距离。”

    我嗯了一声,拿着相机拍外头的景物,萧恪声音忽然一沉:“我和你认真说话,你能好好听么?”

    我愕然收了相机转过脸,萧恪看着前面,脸色却很严肃,他是担心我和萧维琳走太近么?萧母的打算他一个字都没和我说的,我笑了笑:“好了我知道了,你放心,我对萧维琳没兴趣的。”我只对你有兴趣,我心里暗暗补了一句。

    萧恪脸上有些尴尬:“她是你堂姐。”

    我哼了声,讨厌他一再地强调身份伦常,淡淡说了句:“我只对男人有兴趣。”

    他有些反应不过来,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我继续刺激他:“只对你一个人硬得起来。”

    他紧紧闭上了嘴。

    世界终于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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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1 16: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44章

    暑假结束的时候我带着相机回了学校,总体来说这一个假期以及之后的高二生活中,我和萧恪的感情稳中有升,虽然他把我当儿子,我把他当情人,但是在彼此只注重表面的和谐和宠爱,忽视这表象下我们的本质出发点情况下,我们彼此谨慎的不踩对方的底线,奇异的融洽了关系。

    本来我以为我们可以这样和谐融洽掩耳盗铃的达到十八岁,然后达成生命的大和谐的。

    可惜我忘记萧恪这个人是个对自己的所有物有多么强烈的控制欲的人,东西一定要整齐的放在应该在的地方,事情应该按照他想要的方向进行,一旦脱离控制,他就会十分不满,然后想尽办法将事情重新导回他的掌控之下,如果是能力不足,那么他拼了命也要提高自己的能力,将自己站在最高处。

    其实我从前对他的控制欲不反感,因为我自幼失怙,缺乏安全感和归宿感,我一直渴望有个温暖的家庭,在同龄人们每天抱怨父母亲对他们管头管脚多么唠叨多么顽固多么*的时候,我却渴望有人能以丰沛的爱来这般管教我。所以和他好以后,他全面接管我的生活,衣食住行,样样过问,样样都由他决定,我只需要接受……直到最后的分手,他单方面决定了我应该离开他,去重新遇上更好的人,过美好而幸福的生活,可惜我彻底断了联系,将自己放逐到他视野之外,脱离他的控制,直到惊变发生,他接到报我失踪的电话的时候,连夜赶到哥伦比亚的时候,想必心情不会好过。

    所以吸取了教训的他,在教养我方面,一直不动声色地控制着我,而我已经习惯这种模式,而且大部分时候我的要求他都尽力满足和尊重,比如学跆拳道和摄影,比如我一再任性的要求跳级,所以我被这种“父慈子孝”(攻受情深)的表象迷惑,没有发现他的控制欲比从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更加变本加厉了。

    直到高二毕业的时候,高考结束我接到z大的录取通知书。

    商学院的。

    我冲到他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在和关临风、萧维友他们商讨什么事情,看到我进来门也没敲,萧维友吃惊地道:“小芜有急事么?怎么门也不敲?”

    我手里握着通知书,浑身气得发抖,萧恪淡淡看了眼我手上的信封,和关临风说:“先这样,你们就按这样先做吧,有什么迟些再说。”

    关临风显然也看出我有事,笑着打趣了句:“我还以为你们父子永远不会吵架呢。”一边带了萧维友出去,还把门给关上了。

    萧恪淡淡道:“接到录取通知书了?”

    我怒视着他:“我记得很清楚填志愿的时候我填的是文学系!我的分数很高,而且我并没有服从调剂!”

    萧恪答非所问:“外头太阳那么大,你怎么过来的?搞得一头汗。”一边站起来倒了杯水,递给我,我没接,只是站着瞪视他。

    萧恪将杯子放回桌子上,坐回宽大的办公桌后,温声道:“你还小,对未来考虑不够周全,你将是我唯一的儿子,唯一的继承人,继承我的事业是你应该履行的责任和义务,文学可以辅修,我知道你很聪明,大二再辅修,然后多拿一个文学学士的学位,没有问题,毕业后我会送你去国外继续读mba,回国我会名正言顺的将你引入我们集团。”

    我直截了当地说:“我不是你们萧家人,我也对你的事业没有兴趣,继承人的事你另外找人,我不认为我不成熟,相反,我对我未来的职业自己有规划,我希望你以后再也不要干涉我的自主选择,等去了学校,我就会申请转系,我不会去学什么工商管理的!”

    萧恪眼睛微眯,我抿了唇,萧恪这次太过分了,擅自更改我的志愿,这已经触及我的底线,我不能纵容他这样干涉我,我是林观生,不是真的是他的儿子!我继续冷声道:“林观生的财产全部还给你,作为这些年你养育我的代价,但是我绝对不会以自己的前途和职业来偿还你的养育之恩的。”

    萧恪的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起来,犹如针刺一样地看向我,沉重的威慑感隔空而来,他在生气,我莫名有些心虚,但仍然坚持的转过身,打算离开办公室,手才触摸到门,萧恪忽然在身后淡淡道:“你如果走出去,我立刻就会打电话给天舟公司,让他们冷藏宁寅。”

    我心一跳,转过身不可思议地看向萧恪,萧恪仍然坐在那里看着我,眼神是带着戾气的冰冷,我难以置信地说:“你拿宁寅威胁我?”

    萧恪淡淡道:“你觉得呢?你为了个志愿就要和抚养你这么多年的养父决裂,那么会不会为了这个只同桌过几年的外人,而向我屈服呢?”

    我脊背上湿凉一片,嘶声道:“你也知道他是外人,我们之间的事情,你牵连外人做什么?”

    萧恪冷冷道:“他在你心目中显然比我更重要,不是么?”

    我咬紧唇:“这是我的未来!我自己要决定!”

    萧恪冷笑了声:“那就只好冷藏加上丑闻了,我会让宁寅从此以后在时尚圈永远都没有任何机会再出头,他的人生才刚刚起头,听说昨天刚去了巴黎参加一场挺重要的走秀……你确定你将来不会后悔?”

    我看着萧恪,仿佛他是我从来不认识的人,残忍、冷酷的拿无辜的人的命运来玩弄……他已经变成这样的人了?还是他一直是这样的人?很久以后,我才颤抖着说:“所以,这就是如果当年林观生和你在一起,可能会遭遇的后果么?明明没有犯错,却被你们这样的权贵毫无怜悯的折断翅膀,打落尘埃?”

    萧恪的眼神闪动了一下,却再次变回冷酷:“不错,这就是我要教你的第一课,在你没有能力保护人,没有站在最顶端,你是没有权利要争取什么自由和梦想的。”

    我久久不言,泪水却已忍不住落了下来,我哽咽:“这个世界上永远都会有人比你站得更高,难道就意味着可以随意扭转改变无辜的人的人生么?”

    萧恪冷冷道:“这的确是社会弱肉强食的本质,我同样也需要力量来让站在我之上的人不敢随意将我作为棋子摆弄,萧芜,你被我保护得太久了,可你总要成长,你将会是我的继承人。”

    我握住了双拳,无比失望地看着他:“你是让我变成和你一样冷酷无情的玩弄别人命运的人?这样的人还会拥有真心爱他的人么?萧恪,你让我失望。”

    萧恪不再说话,我转过身要离开这让我窒息的房间,萧恪冷冷道:“专业不可能更改,辅修什么专业你可以决定,每个假期你都必须到公司来上班,学习和熟悉整个集团的运营方式,我不会像高考前那样再对你那么宽容,你必须要做出业绩来给所有人证明你的能力,还有,每周你要到心理医生那里去一次,接受心理治疗,地址和电话我会发到你手机上。”

    我转过脸冷冷看着他:“如果你是希望治疗好我恋父的精神病的话,恭喜你,这治疗已经不必要了,萧恪,你真叫我恶心。”

第45章

    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回到家里的,我握着被我的手汗捂得发毛的快递信封回了家,看着这住了十多年的地方,猛然发现这根本不是我的家。

    晚上保姆来敲我的门,让我下去吃饭,我冷冷告诉她:“你去和萧总说,我看到他吃不下饭的,包括他做的饭。”

    保姆不敢再说话,下去了,之后屋里平静了,晚上萧恪没有回来,只让人送了外卖来。

    第二天上午凌修给我打了电话:“小芜,萧总让我替你在z大附近租了个公寓,让我今天接你去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添置东西的,我已在你楼下。”

    我不说话,过了一会儿摔了电话。

    最后还是下去了,一是知道凌修和温雪都是对萧恪的话一板一眼执行的优秀助理,绝对不打折扣,我如果不下去,他一定不会走,二是我确实被萧恪威胁到了,我没办法对宁寅的未来视若无睹,萧恪强行将他的命运放到我手上,我却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珍视。

    公寓出奇的和过去我和萧恪租住过的房子相似,我看向z大,毕业后我极少回来,如今一晃这么多年,岁月流淌,却依然能看到熟悉的树林、熟悉的湖水。

    那里有无数我和萧恪一同走过的脚步……而如今我们却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看着公寓,憋屈的气忽然让我起了恶作剧的心,我指挥着凌修和司机,连续五天,跑遍了h市,将我需要的东西一一购买回来,换掉了他的那些高档家具和被褥。

    凌修显然得到指示,只要我去住,随便我倒腾,最后到傍晚的时候,那套房间被我重新布置了一次。

    墙上是一组相框,里头一帧一帧的都是国外的油彩花鸟速写,窗帘是浅蓝格子的,屋里的家具都是细藤家具,最重要的是能够躺在上头的细藤躺椅,还有阳台的细藤摇椅,上头摆着粗布彩色条纹靠垫和抱枕。屋内摆着宝石花等多肉植物,餐桌上铺着深浅蓝格子桌布,上头压上玻璃,床上床品同样也都是蓝格子,一张长而宽的原色大桌子靠墙,可以并排坐下四人位,找这个费了我很多心思,终于在一家木匠屋里找到个相似的,不错,相似的,当年我们并排坐在书桌前,我画我的设计图,他做他的商业计划,时不时伸手拈拈他的耳垂,然后他抬头含住我的手指。

    我微微笑着看着这屋子,虽然有些瑕疵,毕竟时过境迁那么多年,要找到一模一样的家具还是很难的,不过我依然基本成功复制了当年我和萧恪住过的房子,不知道凌修回去会不会报告,也不知道萧恪最后会不会来亲自视察,一想到他进到屋子会受到的惊吓,我那憋屈的心得到了缓解。

    暑期的时候宁寅从巴黎回来,给我打过电话说带了礼物给我。

    我想了很久,说自己在外地,以后再说,推脱掉了。

    我现在不想见他,为着以后,我想我也该疏远他。

    然而某一个深夜,我忽然反应过来,我这样单方面的决定了我和宁寅的友情的终止,和当年的萧恪认为我会因为他受到伤害所以单方面的决定和我分手,有区别么?

    所以这是我被萧恪驯化的第一步么?将我养成和他一样?

    z大终于开学,我搬去了那座公寓,每天都有钟点工来打扫,三餐另外有保姆做。自从我和萧恪撕破脸,我们再也没有见面,显然他也知道不能逼我太紧,他已经大获全胜,大概还想着给我时间我自己会想通吧。

    呵呵,我入了学,如他所愿进了商学院,教授们对我显然特别关注,这让我想划水都很难,我明明读的是大学,却会被教授上课点名叫起来问问题,帮忙收作业……表面上是说,听说我们院系有个十五岁的?站起来给我看看……其实我心里完全清楚一定是萧恪搞的鬼,他怕我不认真学习,敷衍他,他拿准了我对这些德高望重的老教授们拉不下脸来闹情绪。

    他犹如王国独-裁的统治者,冷酷的将每一个人的命运都玩弄在股掌中。

    期末考试才结束,成绩还没出来,我就接到了凌修的电话:“小芜?萧总让我通知你明天九点到人事部报到,那边会安排你先去产品部熟悉一下,实习结束后他让你写一篇报告,分析目前产品部所存在的问题和建议,字数要在五千字以上。”

    我看着镜子里我留了一个学期,已经及肩的长发,微微一笑:“好的。”

    凌修那边松了口气,问我:“需要我去接你么?”

    我摇头:“不必了,我搭地铁过去。”

    第二天我换了西服,修身黑色西服很是一本正经,不过里头的蕾丝白衬衣一定会让人印象深刻,长头发前一晚特意去打理修剪过,在学校的时候我扎成马尾并没什么人注意,毕竟大学校园里什么个性的人都有,我一向沉默寡言,并不引人注目,如今放下来,又刚刚经过护理,丝柔顺滑乌黑发亮,和电视里头的洗发广告差不多。

    我对着镜子注目了一会儿,镜子前摆着一套我刚买回来的化妆用品,但是最终我还是没有勇气把那些眼影什么的往我脸上涂,最后我拿了支颜色不算特别突出的唇膏,将嘴唇涂了涂,对着镜子里仍是少年模样,雌雄莫辩的自己露出了个笑容:萧恪,希望你喜欢我送给你的大礼,谁会选一个同性恋做继承者?谁会信任和服从一个同性恋的上司?

    这是多少身居高位便极小心的隐藏自己性向的人的苦衷,这也是萧恪当年结婚的原因。

    当年你不愿意做的事情,现在我来做,我将会让天阳公司的所有人知道,萧恪的养子萧芜,是个同性恋。

    我上一辈子谨慎低调,从不肯做出格的事情,这一次,真的是萧恪逼我的。我已做好面对萧恪雷霆震怒的准备,然而事情没有到最坏的程度,我赌他绝不敢就打出最后的底牌对宁寅做什么,因为一旦做到那一步,我们两人之间再无可能挽回,宁寅是我的软肋,而我,则是他的软肋。

第46章

    我进了公司的时候,前台小妹就开始目光发直,然后迟疑的叫我:“萧助理。”

    我对她们微微一笑,然后满意地看到她们脸变红了。

    一路走进去,一路颇有回头率,等我一路招摇地到了人事部,人事部经理周蕾看到我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最后什么都没说,给我介绍了一下去产品研发部的工作,又说了我的职责:“你现在是实习,以熟悉情况为主,主要是做产品研发部经理罗磊的助理,罗经理年纪比较轻,搞技术出身的,为人比较直率,有什么事情当场就说,还是比较好相处的。”

    我恭恭敬敬地听着,虽然我对来萧家集团工作没有兴趣,对萧恪意见很大,但是我没有理由无故践踏别人的认真劳动和主动介绍,所以我没有故意给人脸色看。周蕾看我态度还好,脸色也比较缓和,耐心和我说话:“其实萧总安排你来这里也是煞费苦心,先熟悉我们产品的类型、了解特性和针对的人群,之后再把你去业务部、广告部等等主要部门都轮岗过一次熟悉情况,然后我估计他就会放你去一个外地的分公司让你放开手脚锻炼锻炼。”

    我嗯了声,周蕾便站了起来带我去了产品研发部,将我交给了罗磊,罗磊正忙着,和我说了几句话便带着我出去在研发部的大办公室转了一圈认识人,然后便匆匆忙忙地叫我拿着电脑、材料去了会议室说是有个重要的会要马上去开。

    一到会议室,关临风一马当先就先看到了我,他一口水差点全喷出来,在那里呛咳着,指着我笑问:“萧芜你这是考进大学,放轻松了,和其他同学去玩摇滚了?”真不愧是萧恪多年老友,这是先声夺人替我的怪异行为粉饰了,不得不说关临风这么多年一直能跟在萧恪身边,真算得上事事替他着想了。

    其他部门经理都矜持的微笑,仿佛我真的是个淘气的摇滚青年,坐在主位上的萧恪转过眼看向我,眼神大概在我的长发和蕾丝衣领上停留了三秒钟,脸上喜怒不辨,淡淡和罗磊说道:“快坐下,就等你们了。”

    罗磊一边道歉一边忙忙碌碌地拿着u盘上去插了电脑,开始讲最新的产品特性,介绍。

    我坐在那里神游天外,想着萧恪现在心里是不是早就气死了,可惜他平时的神色真的辨识度不是很高。结果他一直认真听着罗磊的报告,然后时不时提出一个两个问题,罗磊很紧张,一直在反复的解释着,看得出这些问题都提在要点上,然后其他各部门提的一些意见和建议,一边按罗磊的要求将这些意见建议都记录了下来。

    报告介绍完后,萧恪又说了几个注意的要点,就宣布会议结束,然后站起来带着凌修先走了,我看到凌修给我使了个绝望的眼色。

    萧恪一走,关临风就站起来指了指我,又在脖子上做了个杀鸡抹脖子的动作,然后带着萧维友走了,萧维友显然是极为兴奋的,可惜这里都是部门经理在,他一贯以低调谨慎谦虚的形象出现,自然保持着他的低调态度跟着关临风走了。

    罗磊是个彻头彻尾的技术狂人,显然根本没有注意过我的长发和衬衣,他一边吩咐我回去立刻整理意见,印发给各位工程师,要求他们立刻提出整改意见和具体措施,所需经费,他一叠声的给我安排了四五项工作,其中包括去楼下替他买一份小笼包,一点都没把我当成下去镀金的公子哥,这样的态度倒是令我觉得轻松。

    回去以后我按他交代的工作的轻重缓急一一做完了才出去给他买包子,回来以后我去了洗手间,在隔间里才解决完,便听到外头有人在议论:“今天那个娘娘腔是哪里来头?人事部经理亲自带来,罗经理还要亲自带着他走一圈。”

    另外一个轻声道:“嘘,听说是萧总的养子。”

    前头那人冷笑一声:“又是个公子哥儿。”

    谨慎一些的那个人道:“还好吧,听说也就业务部那边有个萧总的侄子在跟着关经理做助理,人还不错。这个萧芜,听说很得萧总的宠的。”

    那个肆无忌惮的人却笑道:“这你就不知道了,侄子还好说,正儿八经的子侄辈,培养也是应该的。这养子啊干儿子啊,就不一样了,你瞧见他那派头没,不男不女的小白脸娘娘腔,得宠是得宠,就不知道是哪一方面得宠了,你看他那股骚劲都不掩饰有恃无恐的只怕是个卖屁……”

    我已忍不住了直接推出门去,看到他们愕然的表情,我直接上前拉住那个正在说话的男人衣领,直接一拳当胸砸过去了,那男人大叫一声急忙反抗,旁边的另外一个人上来拉架劝阻,我自觉胸中怒气腾腾,继续照着他脸上又打了一拳,眼看着就青紫起来,他也怒了,冲上来和我撕扯,我可是跆拳道多年,战斗经验丰富,直接一脚又把他踢到了洗手池边,直接拉起他的衣领把他按进洗手池,打开水龙头冲上他头:“嘴巴这么不干净,真该拿个马桶刷来给你好好刷刷!”

    之前那个人看情况不好收拾,已跑出去叫了人,过了一会儿,湿漉漉的他和我都被保安拉去了会议室,萧恪和周蕾、关临风还有罗磊都到了。

    萧恪皱了眉问:“什么情况?为什么打架?”

    那男的我现在都还不知道他叫啥名字,已喊冤道:“我只是随口说了句今天新来的同事有点女气而已,他就冲出来打人!”他显然是看准了我不敢在这么多人面前说他那些不堪入耳的话。

    萧恪看了我一眼,又问另外个男同事:“你说。”

    那男同事看了萧恪和我一眼,战战兢兢地说:“也就是闲聊,李辉其实也是开玩笑,他没有恶意的。”

    萧恪又问我:“你呢?有什么话说。”

    我不说话,一直沉默。

    周蕾有点头疼的皱了眉头,关临风一旁笑着:“也就是个摇滚青年的造型么,他还小呢,现在的小年轻说话也太不注意了,不过小芜先动手也不该,咱们还是先道个歉吧?”

    放屁,我才不会给这贱人道歉!

    李辉脸上青紫,哼哼唧唧道:“我也是开玩笑,没想到萧芜这么不经逗。”

    我沉着脸不说话,萧恪开口了:“萧芜动手打人不该,这个月工资全扣了,再加5000块钱,赔给李辉作为医疗费。”

    李辉脸上一喜,正要谦让两句,萧恪却继续道:“李辉出口不逊,寻滋闹事,勒令辞职。”

    他一愣,周蕾有些意外,替他说情道:“李辉刚进来三个月,工作表现还是可以的。”又看了罗磊一眼,显然意思是罗磊这个部门经理也该说两句,没想到罗磊一句话不说,仿佛没有看到周蕾的示意一样。

    萧恪却淡淡道:“就这么处理吧。”

    李辉怒道:“萧总,这不公平!凭什么我被打了还被开除!”

    萧恪看了他一眼,反问:“公平?你所说的公平,是把比你站得高的人拉下来和你一样的公平么?”

    李辉哑然,萧恪继续道:“萧芜是我的儿子,你讥讽他,就是讥讽我,这是我的公司,为什么要留下一个讥讽我的人?你又凭什么想要和我儿子一个待遇?我是开公司,又不是开慈善机关,要给每一个人均等机会,你觉得你很有才么?我觉得你情商有问题,留在公司里以后一定会得罪客户,所以我辞退你,另外,你如果出去外头再有什么一言半语胡说编排我和我儿子,我一定会让你在这一行哪里都找不到工作,你尽可以试试看,现在能让你正常辞职,赔给你医药费,已经很给你机会了,你最好管好你自己这张嘴,好好想想下一份工作怎么更谨慎些!”

    李辉脸色灰败,周蕾拉着他出去了,一边轻声宽慰着他。

    萧恪淡淡看了我一眼道:“你到我办公室来。”然后自顾自的离开了。

    众人陆陆续续的退出会议室,我握了握拳,还是去了萧恪的办公室。

    听到我进去,他脱了西服,仅穿着衬衣,站在柜子前不知道在找什么,没有回头,只说了句:“坐沙发上去。”

    我坐过去,萧恪提了个药箱过来,打开,拿出里头的药油来,拿了我的手起来替我擦药,我拳头上适才太用力磕到门板上擦了皮,自己都没注意到。

    但是那药油真的有点臭,我有点嫌弃,想抽回手,却被牢牢钳制着,萧恪垂着睫毛,面色淡漠,硬是替我擦过以后,又打量了我上下一眼,问道:“还有哪里受伤么?”

    我不说话,萧恪忽然笑了声:“真是幼稚。”

    我怒目而视,萧恪嘴角噙笑,眼睛却带着威慑,缓缓道:“怎么,以为出柜,就可以逃避继承公司的责任了?你信不信公司不会再有一个人敢嚼舌头。”

    我不说话,萧恪啪的一下盖上药箱,淡淡说道:“同性恋是个人感情的事情,和个人能力从来都无关,和外面那些无聊的人更无关,你好好想一想,有没有必要用这种让自己被伤害的办法来攻击我,有没有必要在一些不相干的人里头高调宣扬自己的性向,提供谈资,而实际上我根本不畏惧自己有一个同性恋儿子的事情被曝光,也并不会觉得这有什么丢脸的。”

    我忽然问他:“可你当初选择的不是出柜,而是结婚。”

    萧恪脸色漠然:“所以我也看不起过去的自己。”

    他站了起来,俯瞰着我,身上的气势凛冽:“如果是现在,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向所有人宣告他是我的爱人,所以萧芜,你如果不想对不起你未来的爱人,现在就好好努力按着我给你安排好的路走下去,这样当你遇到你爱的人的时候,才不会因为自己能力不足而错过。”

    我咬紧嘴唇,眼圈忍不住发红,过了一会儿才哑声道:“我早就错过了。”

    萧恪眼神明显一怔,我站了起来冲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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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1 16:2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47章

    我一战成名,同事们都对我肃然起敬然后敬而远之,不过我本来也不喜欢和人深交太多,正合我意。唯有罗经理依然若无其事的使唤我买包子买饮料写会议备忘收材料打电话通知事情,我整天被他使唤得团团转,倒没什么时间伤春悲秋。不过经此一事我才发现这个表面技术宅什么都不关心的人,其实才是真正大智若愚大巧若拙,萧恪公司的经理全都是年薪制,福利优厚,没有一两把刷子怎么能在竞争激烈中站稳脚跟呢,除了技术一流,其情商也绝对不低。

    就是看上去温软谦和的人事部经理周蕾,也是个柔中带刚的人,和作风冷硬的萧恪极好的弥补,来实习一段时间,我发现萧恪手下居然个个强将,且个个对他死心塌地,别的不说,只看我这样明显加塞进来的人,除了关临风喜欢损我两句,其他经理个个都是亲切爱护,从眼睛到神态,充满了真诚,看不出一点轻视排斥。

    我把头发扎了起来,其实我也不喜欢在别人目光下过活。这一次算我暂时落了下风,不过萧恪也不见得赢了。拥有一个性向不明的继承人,本来就会让他承担更多的压力和非议,更何况我本来就不是他亲子,争议性本来就大,他一直不结婚生子,现在养子看来也不会结婚生子,可以想见他身上背负来自萧家的压力有多重了,不过他从前就没在我面前吐露过一字一句,现在我们冷战,更是疏远了。

    我有点迷茫,虽然对萧恪威胁我的手段极端反感,但是对萧恪的感情,似乎并没有减弱,开会的时候,依然会忍不住眼神追随他,看到他瘦了就会有点心疼。我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在公司里混着,一边写自己的学期论文。

    这天我又被罗磊叫去买咖啡,回电梯的时候被人叫住了:“小芜!”

    我转过头,一愣,居然是久违的章令元,他长高了不少,也穿着一身西服,颇为沉稳,他笑吟吟过来拉住我的手臂:“我刚说如果见不到你就要打电话给你的。”

    我有些意外道:“你回国了?”他刚出国的时候,我们聊过一两次,结果后来时差的问题加上功课紧,后来我又读了寄宿学校,天天晚上断电熄灯的,就再也没联系过了,章令元笑得很是开心:“放假回来过年,去年都没回来,一直很痛苦的在适应,听说你又跳级上了z大了,真有出息。”

    我嗯了一声,他打量我的头发笑着赞许:“你留长发还蛮性格的,我刚才还怕认错人,真像个冷美人啊。”

    我脸一沉,他连忙举起双手:“开玩笑……开玩笑……你看你,还和以前一样,脸上的霜都能刮下来冰镇了。”一边又亲热地揽住我的肩膀:“你还在上班呢,我就不扰你了,晚上一起吃个饭好不好?”

    我不太习惯身体接触,挣了下,章令元却没放开,笑道:“这么久没变了,你这么冷淡的。”我看了他一眼:“你怎么变得有点油腔滑调的,国外的人都这样么?”

    章令元有点尴尬,松开手,喃喃说:“这不是很久没见你很激动么,国外久别重逢都要拥抱的,晚上吃饭,好不好?我给你带了礼物。”我有些意兴寡淡:“好吧,你定好位子发我短信好了。”说实话我现在真不想见他们萧家的人,虽然章令元不姓萧,他妈妈可是萧恪的亲姐姐,在他们眼里我是个贪图萧家财产的寄生虫,在我眼里他们是一群觊觎萧恪劳动成果的苍蝇,彼此都无好感,不过章令元到底占着年少时的那点情分,也不知道能保持多久了。

    晚上下了班我去了章令元定好的餐厅,环境一看过去就很贵一位难求的样子,章令元看到我眉目间喜笑颜开,我才走过去他就站起来替我拉椅子,搞得我心里一暖,觉得他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爱照顾人,之后他一边给我说着国外的趣事一边问我近况,聊得还算融洽,虽然我心情不太好,还是被他逗笑了好几次,正开心时,忽然有个清脆的女生叫:“大哥!”

    我转过头,看到一个穿着鹅黄波点连衣裙的女孩子,皮肤雪白,双眸明亮,落落大方的对我一笑,然后对章令元说:“我和朋友约好吃饭呢,结果朋友临时有事走了,不介意我搭个桌吧?”

    章令元连忙给我介绍:“这是我妹妹章小璐,叫她璐璐就好,从前跟我爷爷奶奶那边住,去年才转学过来,你没见过吧?”

    我客气地站起来给她让座,章小璐微微笑着:“本来不该打扰的,但是我想着萧表哥也算是亲戚,不算外人,便厚着脸皮了。”

    我微微一笑说:“没什么。”看了眼章令元,他看到我看他,脸上掠过一丝窘色,这之后我说话很少,难得章小璐一直非常自然地找着话题不让冷场,谈吐优雅风趣,是个十分温柔有气质的女生。

    可惜了,萧媛的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把这样花朵一样的女儿往我这个性向成谜名声不好的人身旁推,简直是脑袋里有坑。萧恪名下的财产,竟有这样魅力,当然,这都才多大呢,自然是先接触接触,先认识铺垫好,慢慢看着到底值不值得投资了。

    还真是受宠若惊啊,我心思早已不在聊天上,漫不经心地神游起来,眼睛四处看,却忽然一愣,我居然看到萧恪和关临风对坐着吃饭,单独!而且穿得还挺休闲,虽然是西服,却都是浅色的休闲西服,可不像应酬之余的样子,关临风笑意盈盈地在替萧恪斟着红酒,萧恪背对着我,接过酒杯十分自然。

    我心里的怒气腾地就起来了,说好的注意和关临风保持距离呢,说好的要守贞洁呢。我还没有发现自己心里咕嘟嘟的冒的都是酸气,反正脸色大概是不太好看了,章令元忽然开口说:“时间不早了,小芜还没有到年龄拿驾照吧?你刚才说你是住在学校外头吧,地方还有点远,我送你回去吧?璐璐你怎么来的?”

    章小璐一怔,有些尴尬道:“我刚才让司机送来的,已经让他先回去了。”章令元便道:“那我打电话让他来接你。”

    章小璐到底年纪还小,涵养再深也有限,脸上微微出现了些难堪,但是依然镇定道:“好的,那哥哥你先送表哥走吧,我自己打电话就好了。”

    两个男人先走好像不太有绅士风度,不过章令元是亲哥哥,那也没我什么事,我也就抱歉地和她笑了笑,站了起来,看了萧恪那边一眼,转身走了。

第48章

    章令元的车如其人,贵加低调,我上去坐在副驾驶位,他没有刚见到我那么兴奋多话了,问了具体路段就开始开,好一会儿才轻轻对我说:“小芜,今晚的事对不起。”

    我正在研究他这么贵的车内饰有啥差别,萧恪都没开这么贵的车,他注重安全和实用,听到他说,笑了笑:“什么对不起?”

    章令元有些烦恼地看了我一眼,一路把车开到了湖边,下车替我开车门说:“下来走走好么?”

    我下了车,看到外头月亮大似镜子,天气冷,外头人少,我们站在湖边静静看了下景色,章令元才说:“我妹妹那个,是我妈妈的意思,你很少回萧家,我妈听说你和萧维琳、萧维远他们兄妹玩得亲近,就埋怨我出国了都不会拢着你多找你聊聊天把关系搞好些……大人总是有点现实,其实我出国还是时时想着你的,但是并不是因为你是小舅舅的儿子才亲近你,是真的喜欢和你聊天,和你一起玩儿。”

    我笑了笑,轻声道:“我知道的。”人和人之间,去哪里找一点杂质都不掺的交往?小章同学现在还年轻单纯,等他将来慢慢长大,涉及自身的利益越来越多,最后渐渐世故。章令元却非常沮丧,垂头丧气了好一会儿,又喃喃道:“我妹妹从小和爷爷奶奶一起住,我和她也不是很亲近……她听说了你蛮多事迹,一直说想认识你,我不好意思拒绝。”

    我十分诧异,怎么我在他们萧家人口里还能有什么好名声不成?我问他:“听说了我什么事迹?”

    章令元笑了笑:“小时候就很勇敢仗义,会救人了呀,最关键是长得好,初中就拍了广告,然后人又聪明啊,一跳就是好多级,十五岁就考上国内一流的大学,靠自己考上去的,明明被小舅舅宠得很,却一点富家子弟的坏习惯都没有,泡酒吧飙车圈子聚会喝酒抽烟泡女孩子一掷万金,从来都没有你过,听说还是跆拳道黑带,前几天在小舅舅的公司,还一怒把看不起你的人给打架,把牛高马大的别人脸都给打肿了?”

    我汗颜……除去开了外挂跳级上大学,其他这些都是普通的学生都能做到的啊,我不玩那些,只是因为我是个成年人的壳子,对那些没有兴趣,再者钱是萧恪的不是我的,我本就不该挥霍,合着这些普通人都能做到的事迹,一到富二代身上,就成了难能可贵的品质了?

    章令元转过脸来看我,喃喃道:“我也觉得很遗憾,没能和你继续一起念书……国外真的没意思透了。”

    我笑起来:“真是的,你不是说马上就要去读常青藤名校了?比我这不知道高端多少倍呢,金海龟啊,而且那些什么飙车抽烟喝酒,你不也没有?而且你下棋也挺厉害的吧,你才是个正儿八经的金龟婿哟。”我又上下打量了他一下:“还是个帅小伙子呢。”然后有点惆怅:“你都比我高了啊。”我的身高明明比从前高了啊,为什么还是比不过人……而且离萧恪的身高,好像还是很有距离……

    章令元凑过来:“咱们还是好兄弟吧……给我说说对我妹妹感觉怎么样?”

    我叹了口气:“小姑娘挺温柔可亲的……”其实章家的家风还算过得去了,至少章令元也好章晓璐也好,看上去绅士淑女得很,我个人觉得比萧恪那一群侄子侄女要好多了,至于那一点子势利,在他们这种地位,想必本来就是各方利益考虑得更多一些。

    章令元追问:“那双休日我们一起出去玩一玩?我才回国,还挺想出去逛逛的。”

    我头皮紧了紧:“和你可以,和你妹妹就算了吧,小姑娘我都不知道怎么应付,拘束得很。”

    章令元看起来很是高兴:“好吧,不叫就不叫,就我们俩一起玩儿,你想想有啥好玩的?”

    我摇了摇头,其实我还真是个宅男,让我安排活动,那简直是太难了,对我来说有闲暇不如屋里休息看看书上上网。

    章令元兴致勃勃:“我开车带你去爬山吧?我们去因罗山玩玩,因罗寺烧烧香什么的。”

    我意兴阑珊,不过看在他才回国的份上,陪陪他,估计过年完他又要回去了。我这人朋友太少,除了他也就还有宁寅了,我想起来多了句嘴:“问问看宁寅那天有没有空,一起去玩玩好了。”

    章令元好奇:“你和宁寅和好了?”

    我失笑:“本来也没什么大事。”

    我们两人不知不觉聊得挺晚,章令元后来送我到了楼下才告辞回去了。

    开门我就愣了下,屋里开着灯,我走进去看到萧恪斜坐在藤椅上,外套脱了只穿着针织衫,袖子拉到手肘处,修长双腿在脚踝处交叉,一手支在藤椅扶手上一只手拿着本书在看,藤椅旁边的落地台灯温暖的照着……和许久以前一样……我打工回来他守在屋里等我……仿佛岁月完全没有过去……

    萧恪抬了眼看我,淡淡道:“和章家那两个孩子去哪里了?这么晚才回来。”看了看手表:“都十二点多了。”

    他居然在餐厅看到我了,我想起他和关临风一起喝酒吃饭,心里又不禁酸溜溜起来:“怎么没和关临风多坐坐?跑到我这儿来干什么?”

    萧恪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听着倒是酸溜溜的——过来是提醒你,你年纪还小,章家那边的小姑娘沾上就不好脱手了,怕你为了和我赌气,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将来还要费心替你收拾。”

    我哼了声:“我真的有那么幼稚么。”我看着他放松地坐在这几乎完全被我复制的和过去一模一样的屋子内,却仍然一副淡定的样子,忍不住有些不爽:“觉得这屋子摆设怎么样?”

    萧恪深深看了我一眼:“其实我真的很好奇观生到底留了什么给你……视频?图片?日记?”

    我走过去,跪坐在他藤椅旁边的懒人靠垫上,将半个身体趴在他的藤椅扶手上,抬头去看他,这是从前我经常做的动作,他果然眼神有一刹那的错愕和恍惚,我闻到了他身上一点淡淡的酒味,伸了手去理了理扶手上他的袖子:“你真的从来没有奇怪过,我为什么长得和林观生这么像么?还是你真的相信了我就是林观生的亲生儿子?这样想会让你好受一些?”

    萧恪伸了手,把我扎着的头发皮筋扯开,放下了头发,伸手抬起我的下巴端详我,声音有些恍惚:“你像他?不,你不像他。”

    我愕然,他的确有些微醺的样子,轻轻说话:“你不像他,你有我,他却什么都没有,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异国他乡。”

    我无语,他眯了眼睛看我:“你看你,被我宠着,有谈得来的朋友,有着可以想象的美好未来,即使感情上受挫,被我拒绝了,也没有退缩,还会想办法主张自己的想法,还会和我怄气,想办法让我堵心,在我这里一点一点的争取权益,让我心软——你有脾气,萧芜,因为你相信我宠你,所以不会真正放弃你。观生,他什么都没有,他像个小蜗牛一直活在自己的壳里,小心翼翼地伸着触角,一旦别人拒绝,他会极快的缩回去,从来不会再争取什么,他敏感,骄傲,却绝不强求,我对他的一切他都接受,然后用他的全心全意来对待我,可是我决定结婚分手的那一天,他一直哭一直哭,却没有开口和我说一句求我留在他身边,他只要问一句为什么,他只要开口留我,我会解释给他听,我会祈求他的谅解,希望他能等我,等我解决一切压力,转头回到他身边,他却一句为什么都没有问。等我再次回来,他已经消失了,离开了我们的屋子,我无论如何都再也联系不上他。他说走就走,然后让我牢牢记住,这一辈子我都对不起这样一个人,我没有好好照顾他,让他失望地离开了这世界。你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都不重要,是我对不起他,先后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对不起他是事实,所以我不会去非要究根问底的查你的身世,去玷污已经死去的他。”

    “萧芜,你不像他,你至少现在还有我。”

第49章

    我抬头看萧恪,灯光下他的脸一如当年,说出这么令人心碎的话,却依然冷静如斯,我的心里充满迷惘:“你从来都不喜欢解释,做了决定就绝不会更改……他既然知道你这样的个性,怎么可能还会祈求你自取其辱?”

    萧恪久久沉默不语,一只手却轻轻抚摸着我的脸,眼里全是怀念和沉痛:“那你又为什么一再违逆我呢?你和他,对我来说,和别人不同,为什么你就敢向我索取爱,他却争取都不敢再争取?是否只有我一个人在坚持,而他……”他忽然不再说话,显然是不想再怀疑我当时对他的感情,这不怪他,那时候我们都太年轻……我们没人相信我们能爱到最后。

    我胸中微微哽咽,因为我经历过了分别和生死,才知道我爱他,可我没有想过他会变成这个样子。我跪立着扶住他的膝盖,深深望入他的眼里:“萧恪,你有没有想过林观生如果没有死,在你的宠爱下这么多年,是否就是我这个样子呢?正因为信任你,所以才对来自于你的伤害感觉到愤怒和不满,他同样也会对你的强行控制感觉到不快,但是他依然努力争取观念上的磨合。这世上大部分人都是过着平凡的生活,实现自我的价值才能有幸福感,你不该因你的人生有缺憾就将自己的观念强加于我,甚至不择手段,你已经变了,他当然也会变。”

    萧恪先是眼里掠过迷茫和愕然,然后眼神渐渐变得锐利,他将我推开,站了起来,拿了外套:“不,萧芜,不要再试图扮演林观生,做你自己,心理医生你还是该去看看。”之前那点脆弱和迷失似乎只是幻觉,他又变回了那个冷酷无情,沉稳过人的萧总裁。

    我跪在那里,心里一阵一阵的凉,忽然冷声道:“你喜欢的不是林观生,而不过是因为他脱离了你的控制,让你有了终身缺憾,于是你的人生为此不完美,所以他对你才不同……实际上百依百顺全心全意爱你的林观生,只是你用回忆和自己的幻想不断包装幻想出来的完美的林观生吧?如果他还活着,你依然会结你的婚,过你的权势顶峰的日子,为自己终于能主宰别人的人生而感觉到成就感,然后将自己经受过的事情施加于他人身上,你已经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人,然后你还认为林观生会如同记忆里一样一往情深的爱着你……”

    萧恪拿了外套走向门口:“随便你说什么,我和他的事情你无权置喙,即使你是他儿子,也不行。”

    他离开了房间,我们不欢而散。第二天上班他没来,听说出差了。

    章令元约了时间,我打电话给了宁寅,他对章令元没什么兴趣,不过说去爬山还是出来了。

    三人许久没见,刚开始有点生疏,不过章令元今非昔比,谈话十分妥帖,即使是宁寅那边,他也能一一问到关键的地方,仿佛一直关注着国内时尚界一样,其实看得出他应该是提前做了准备,宁寅即使仍然是一副高冷相,依然渐渐谈得入港……我倒像是插不进话的陪客了,宁寅显然极为喜爱他目前的事业,和章令元居然也能多说了几句,甚至颇为自信,章令元则兴致勃勃,显然对未来充满信心。

    他们才是正儿八经的年轻人,对未来还有许多的规划和打算,生机勃勃,双眸充满了骄傲。我套着个十六岁的壳子,却已有着想退休的心。

    我实在没力气没心情去和萧恪耗了。

    也许过去的那些爱,早已随着林观生在这个世上的消逝而终结,萧恪口口声声说爱我,爱的不过是过去的林观生,实际上我们当时的分手是对的,你看,现在我们都变得彼此面目陌生。

    我对他的生活并没有任何兴趣,我们本来有着巨大的鸿沟,是该做出决断了。

    我一直默默出神,忽然马尾被宁寅扯了一下,我吃惊抬头,宁寅抿着唇讽刺我:“这是想什么呢?还是你约了人出来的,现在一个人做出这样斯人独憔悴的样子做什么?”

    我哑然失笑:“我本来就是这样,你们说的话题我也跟不上……什么品牌的衣服什么的。”

    章令元安慰我:“是你太用功了,小舅舅什么都替你安排好,你看你的衣服,件件都是定制,很衬你的。”

    宁寅似笑非笑:“真是捧在手心千娇万宠令人羡慕的人生,你不需要动脑,只需要按他安排的走下去就行。”

    我不说话,宁寅刺到了我的痛处。

    我一直没有面对其实我和萧恪的缘分早就在十五年前就已断掉的事实。无论他再怎么深情痴心,也不过是沉浸在过去里不愿意醒来的可怜人而已,而我是一个被他营造出来的错过的故事所迷惑,误以为他真的爱我。

    其实不过是因为没有走到最后,大家都还没有来得及露出真面目,以致于彼此念念不忘着的,都是过去美好的一面。

    晚上章令元送我回去,问我:“小芜你怎么不开心的样子?”

    我看向他笑了笑:“也没有,不过,如果我不再是你舅舅的儿子了,你还会不会当我是朋友?”

    章令元微微愕然:“小舅对你很好的,不过我和你是朋友本来就不是因为舅舅啊,过年完我就要回国了,到时候功课如果忙不一定能时时回来,”

    我笑了笑,挥手示意他走,这个手腕活络成熟稳重的小绅士,只会结实越来越多的朋友,然后渐渐淡忘我。

    我应该回到自己的阶层去,萧家的一切,本来都和我无关。

    晚上我发了个邮件给萧恪。这个电子邮箱太久没用了,不过萧恪此人惊人的念旧顽固,所以我想那个邮箱应该他还能收到。

    果然很快电话就来了:“你有观生的邮箱密码?”

    我笑了笑:“我还有一个你不知道的邮箱。”

    萧恪在那边顿了下,一字一句地说:“你发那些东西来是什么意思?”

    我轻轻笑起来:“只是一点截图,证明下我有这东西,一份沉寂了十五年没有送出去的生日礼物,可不可以换回我自己的人生?萧恪,你不是很好奇他到底留了什么给我吗?既然那么喜欢林观生,那么这份礼物,你应该很想要吧?他留给你的最后的纪念,一份因为你忽然决定结婚而永远的压下了的生日礼物,里头还有他给你说的话哦……很适合永远活在过去的你,可以每天看着这视频,满足你的意淫,你的爱人永远青春洋溢地向你吐露爱意,不会违背你,永远爱着你。”

    萧恪声音里隐含着怒意:“你在威胁我?”

    我笑了下:“你可以不要的,可别找黑客来黑我电脑,你找不到的,我根本没有在家里登录过,我会要求你先付出条件,才会登陆发给你,或者你选择依然要我实现你的梦想,那么就让这份礼物永远掩埋在过去的岁月里吧,反正本来就没有送出去。”

    萧恪沉默很久,声音冷得彻骨冰寒:“你的条件。”

    我清晰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我要和你脱离监护关系,我已满十六岁,虽然没有满十八岁,但是我知道你能做到随便找个福利院给我挂靠下就行;我要完全决定我自己的人生,包括读书就业,你决不再干涉;我要无辜的人不会因为我的原因而被你威胁。”

    萧恪很久以后才冷冷说了句:“萧芜,我还真小看了你。”然后挂了电话。

    我几乎可以想象他在那边的怒不可遏,因为我一直毫无动弹之力地在他的手掌心中沿着他设置的轨道中生活……我将再次令他印象深刻地成功地脱离他的控制,我相信他会答应,而且一旦答应,他绝不会食言。

    因为那是一份尺度非常大的视频短片,那会儿流行拍摄这样的写真视频,来纪念自己的青春年轻的身体,甚至有不少情侣夫妻一起去拍来做纪念的。我当时一无所有,却心里充斥着爱意,看他天天熬夜冲事业,一天一天的阴郁沉默,我无以为报,在网上得到灵感,当然不敢去让外人拍,我悄悄自己去买了个摄像机,在家里自己拍了这个,开始当然很拙劣,拍了很多很粗糙的片子,后来渐渐放开,然后自己一个人剪辑了许久许久,找出所有我自认为最能展现我年轻的身体而不露骨的镜头,我甚至还自学了很久怎么做视频特效,反复拍了许多镜头,反复剪辑,打算给他个生日礼物——我为了他刺青,为了他拍这视频短片,做出了许多我从来没想过的出格的事情,因为我当时是真的全心全意地希望能让他快乐。

    时间隔了那么久,虽然最后我将此短片密密尘封,我依然还记得,我面红耳赤地袒露在摄像机面前,在身体上用水彩写了“萧恪,生日快乐,我永远是你的。”渴望能取悦我的爱人。
第50章

    之后一连几天萧恪那边都没有动静……我有些意外,我以为萧恪应该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犹豫太久的。

    因为这份视频不仅仅是过去的我在对未来还有着美好憧憬的时候给他留下的生日礼物,里头有着年轻的身体以及我满满的爱意,十分符合他对自己逝去爱情的悲情想象,更因为在他的心里,死去的林观生已经无限趋于他最完美的爱人,他也不断催眠自己只喜欢他,我这个养子不过是因为沾了林观生的光……如今关于林观生的大尺度视频在我的手里,而且看起来还被我仔细观看过,以他的控制欲来说,这件事情应该非常难以忍受,绝对会第一时间想办法把这视频拿回去,当然他不会再故技重施用宁寅来威胁我,因为这个视频对他很重要,对我却未必,我可以随时销毁视频。

    其实将这个来作为筹码,我自己也觉得自己有些无耻……但是我真的已经不能再呆在萧恪的身边了。

    虽然已经撕破脸,我还是去公司继续实习,总要善始善终,不过有萧恪出场的场合,我都躲着不去。他显然也不想见我,我们居然一面都没有见。

    半个月后,他让律师通知我去他办公室的小会议室。我心下了然,他这是决定了。

    会议室里只有我和他和王律师,王律师我也算认识了,他看到我有些不自然地向我笑了笑,萧恪坐在座位上,满脸漠然,看都不看我一眼。

    王律师拿了一堆资料放在我面前,道:“这是您和萧总脱离监护关系的协议书以及和红喜福利院的监护协议,都已经签字,只要你签字就能生效。这份是您的养父林观生先生的遗产列表,本来应当在你十八岁的时候还给你,但是现在……萧总的意思是,这十年他已经尽到了监护人的责任,而你主动提出要解除关系,那么将来的赡养义务你也不会承担,所以请你签一份转让协议,同意将这些遗产转让给萧总作为抚养费——当然,为了让你不至于没有住处,你现在居住的公寓萧总将购买下来送给你作为居住地……”

    王律师的额头上都是汗,显然害怕我当场发飙,萧恪当然不是那么小气的人,这些年他养育我所付出的钱财和心力,远远超过我那微薄的遗产,仅仅就读的那些贵族学校的学费,就所费惊人,更不要提吃穿上的精益求精了。他只是想让我分文全无困窘的日子过不下去向他低头而已,如果是那个六岁起就在他呵护中长大,什么苦都没有吃过的萧芜,那大概会真的回头认错,可惜我是林观生,生活的艰辛我早就体味过,也并不畏惧。

    我笑了笑,没有看那些表,说:“很合理,我没有异议,不过公寓就不必了,我有个要求,遗产中有一套h市郊的老房子,并不值钱,却是长辈遗留,意义非凡,我希望能用公寓换回那套房子。”

    王律师看了眼萧恪,萧恪一直面无表情,这个时候总算点了点头,王律师擦了擦汗道:“那么这房子我会尽快办理相关手续转到您的名下。”

    我点了点头,拿了那些协议书来,并没有迟疑,一一签上了名字。

    王律师收了起来,看了我一眼,眼里有着好奇,大概是真的不明白我的选择,再者我这样的行为真可以算得上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一只了,但是他依然谨慎地将协议书都叠好收起,然后看了看萧恪,问道:“那我先出去办理后续手续了?”

    萧恪微微点头,王律师快步走了出去,显然是觉得气氛过于沉重,我也站了起来,从西服口袋里拿出了一个信封,放在桌子上,里头有个u盘,正是当年的视频。我看了萧恪一眼,发现到这样的地步,我也不知道还能和他说什么了,我沉默着转身要出会议室。

    萧恪却终于开口:“萧芜,你这次真的惹怒我了。”语气冰冷暴戾。

    我笑了笑,没有说话,推门走了出去……其实我心里也有着歉意,但是我真的不想再做他的儿子,这么父慈子孝地走下去。

    当天我就和人事部门和罗经理都告别了,他们还不知道我已经干了这么惊世骇俗的事,只是以为要过年了而已,所以态度依然都还很不错。

    走出天阳集团的大门,我并没有留恋……萧恪这次肯定很生气,但是他一诺千金,说了不会再干涉我,那绝不会食言。

    当天晚上我就将公寓里的东西收拾收拾,第二天清晨就搬出了公寓,大件这些我没要,留给萧恪做纪念吧,让他永远活在过去,那贵重的相机我都没拿,封存了放在书桌上,把自己的书和衣服都打包,招了个出租车回了阔别已久的市郊一个居民小区,我阿姨和姨丈留下的房子里,他们生活清贫,这老房子无论是地段还是房子质量,都很一般,是作为老师的姨丈和小姨唯一的遗产了,他们没有子女,在一次单位组织的出国培训中遇到空难,而我父母当年更是清风满袖,那个年代的人都淳朴,吃住都在单位,只留了些存款,也早就用光。

    我已经太久没有回来,钥匙虽然一直在我手里,回国后因为怕举止异常,我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当年出国离开的时候,考虑到归期不定,我将房子彻底打扫过,将家具都用布盖了起来,如今上头积满灰,房间里充满了灰尘的味道和蜘蛛网,窗户都有些生锈,非常辛苦才能推开。

    我花了整整一天才收拾出了个样子,家具虽然都已老朽得不成样子,将将凑合着用,老式的床倒还很结实,还有姨丈小姨结婚的樟木箱子,里头的衣物居然还没有损坏。

    晚上我躺在冰窟一样的房间里,听着外头公路上时不时呼啸而过的车子声音,慢慢回想着从前,睁眼看着这四壁萧然,茕茕孑立,这些,才是属于林观生的真实人生,而不是什么豪门总裁的养子,名嫒们争抢的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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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1 16: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1章

    旧小区里经过十多年,还住着的老人已经非常少,又是老式楼房,所以有时候会有旧邻居诧异地看我,然后还是抱着与己无关的态度走开了。

    我好不容易重新开通了煤气和电,又重新购置了一些必需用品,终于算是安定下来。

    这一年的除夕我一个人过的,细想起来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太久没有过这种孤儿的生活,一时有点不习惯。王律师过来给我送过一次房产证什么的相关手续,看到房子里的境况都惊了一下,欲言又止,终于走的时候忍不住和我说了句:“父子俩哪有隔夜的仇呢,萧总是真的心疼你,他一贯在公司里说一不二习惯了,可能养孩子上不擅长,有些事没顾及到你的想法,你服个软给他台阶下了就好了,犯不着闹这么僵。”

    我笑了笑还是谢谢了他,将他送出门外。

    没多久萧家的人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我先接了个萧维琳的义愤填膺地骂我忘恩负义辜负了小叔的电话,我后来笑道:“这不是正中你们下怀么?你这么生气做什么?”萧维琳声音更大了:“我是当你做朋友为你着想才这么生气!”我安慰她:“其实我现在挺好的。”萧维琳又嘀嘀咕咕地埋怨了我一通,最后劝说了好几句才挂了。

    电话才挂,章令元的电话也过来了:“我还没回国呢,你怎么就爆出这样的消息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和小舅舅吵架了?”

    才第二个人而已,我就觉得一再的解释得太厌倦,直截了当地说:“就是觉得你们的生活我过不惯也不想过而已,我本来就是平凡人家的孩子,现在不过是回归正道罢了。”

    章令元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说:“萧芜,这么多年来,你其实根本就没把我们当成亲人和朋友吧?”

    我一愣,那边却挂了电话。

    ……这是一向好脾气的章令元都生了我的气?我苦笑。第二天宁寅发了个短信给我:干得好,别后悔。

    其实我有点点后悔……不该和萧恪闹那么绝,明明是我借着他的深情解除了我忽然还童的窘境,解决了身份问题,得以以另外一个身份安然活到现在,更不要提这十年来萧恪对我的精心抚育,现在的我,真正是白眼狼一只,然而报答他的唯一方式是接受他全方位的控制和安排,做他想要的好儿子,好继承人,我做不到。

    我没有办法再呆在他的身边,作为他的儿子,怀抱着别的情感,然后接受他作为所有财产继承人的安排,这已经超出我的本意,而我们之间观念的巨大鸿沟,让我没办法想象和他还有未来可言。

    除夕过后没多久就开了学,大学里头大部分人都是各管各的,所以日子还是和以前一样过,只是我开始递交了辅修第二学位的申请……我到底还是没有直接转系,一年书读下来,说全无收获也不是的,我对经济学还是有了很大兴趣,这让我的眼界开阔很多,而从前经历过的一些事情从另外一方面来想,居然颇有收获,对教授和老师关系也还不错,其实萧恪的安排并不是十分过分,我反感的只是他以无辜的人威胁我的方式以及居高临下要安排控制我所有一切的态度。

    我平淡地读完了下学期,暑假我去了个旅游杂志社做了份有实习工资的实习生,跟着旅行记者去了几个地方,等开学的时候,我都晒得有些黑的回了学校。

    因为要辅修,功课会更重,兼职很难,而我又交了一笔学费和辅修的费用,只靠积蓄和打工的工资会十分紧张,所以我没有选择住宿,学校其他同学和辅导员只以为我还在外头租房住,其实我去买了个自行车,每天一大早就骑着自行车横跨半个h市上课,好在身体年轻,也并不觉得累。

    而且忙碌起来可以让我不会想太多。

    这天居然贺云来找我,看到我就笑:“我也考进来了,和你一个系的。”

    一年不见,贺云长得十分高大,我差点都忘记他了,他看到我那有些茫然的表情又忍不住笑了笑:“你还是那个样子,真想不到你居然做出那么惊天动地的事。”

    我有些不想再说这个话题,贺云道:“大部分人认为是萧总觉得你不堪造就所以放弃了你,也有一小部分流言说是你主动提出要解除监护人关系,这后头的传言就难听了。”

    我抿了嘴道:“这些都和我没关系。”

    贺云笑微微:“一个跳了这么多级考上z大的人怎么会不堪造就?我倾向于相信后者……说真的我还真算对你刮目相看了,你不会不清楚萧总名下到底有多少产业吧?居然真的毫不眷恋一干二净地离开养父……你真的是一个很有想法的人。”

    我皱眉:“我和你不是很熟吧,你交浅言深了。”

    贺云笑道:“不是,其实我有个想法,我想创办个公司,我觉得你这人品性很不错,想和你合伙,你看如何?就当是试试水,我想搞物流快递,前景市场应该不错,你现在读的也是工商管理,将来也要走这条路的,不如我们先累积些经验,你放心,不需要你出资金,你技术入股就好。”

    我一口拒绝:“不用,我没兴趣。”

    贺云有些不快,还是忍耐住了:“不必急着答复,你还是考虑下吧?”

    我坦然看向他:“贺云,我知道你的想法,因为官员直系亲属不能经商,你想要创业,需要一个可靠的代理人避免隐患,而且我曾经的萧恪养子身份大概还是会带来一定的利益和关注,但是我个人志不在此,我只想过平凡简单的生活,希望你也不要为此生气,还是另觅他人为好,不要强求。”

    贺云凝视了我一会儿,忽然笑了笑:“我好像还是把你看简单了,也对,能脱颖而出考上z大,又能做出那样决断的人,怎么是普通人,好吧,祝你能过你想要的生活。”

    应该是我想要的生活吧?

    当我清晨骑着车穿过林荫道,夹在车流里赶去上下课,梧桐叶纷纷坠落,当我在安静的夜里从浩如烟海的题海和古籍中抬头,听到墙上的钟发出滴答的声音,阳台上的芦荟生机蓬勃,老房子旁边的夹竹桃开得夭夭灼灼,安静到极致的生活让我有时候会有自己真的已经垂垂老矣的错觉,因为曾经那些热烈汹涌让我欲生欲死的感情,居然真的已经渐渐沉淀下去,我再也不会感觉到那么强烈的感情,只是偶尔想起萧恪,心中依然感觉到温软,我希望他能早日走出来,重新开始他的生活,他明明身居社会顶层,生活优渥,为人优秀,却因为我误了他这么多年,我愧对他,但是经过那十年,我清楚地看到了横亘在我们之间的巨大鸿沟,无论是观念还是别的什么。

    我只喜欢平静安逸的生活,他却信奉要亲手搏杀胜者为王的丛林竞争法则。

    日子并不难过,大四下学期我参加了考研,没有选择出去工作,我喜欢校园的相对安静的氛围,希望将来能做一名大学老师,为着这样的目标,学历要更高一些,双学位还不足,没多久我获得了z大的研究生院的录取通知书……方向是比较文学。

    学费依然是大问题,我那点x额宝里头的钱并不宽裕,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我从来没有打算过结婚生子,所以我没有任何家庭负担,孓然一生也有孓然一生的好处,至少我不必存钱。

    我只好又出去找兼职,整个人忙得很,这天却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的人语气里含着怒气:“萧芜,你还真是心安理得地过你自己的小日子,毫无愧疚之心的当一头白眼狼了?”

    是关临风,我有些愕然……他如果生气,应当在三年前,为何时过境迁这么久,他忽然却又打了电话来给我且如此怒意勃发?

    我本来对他没什么好感,自然反唇相讥:“没我这个拖油瓶,你应该很舒心才对啊,怎么,这三年,成功抹去萧恪心中的白月光没?”

    那边顿了一下,似乎被我噎到了,他深呼吸了一下,放弃了和我做口舌之争,急速道:“萧恪出了车祸,伤到了脊椎,双腿现在没办法行走。”

    我失声惊呼:“你说什么?”

    关临风的声音冷得像冰渣子:“通过治疗是有希望复原的,但是他拒绝治疗,也拒绝所有亲朋好友的探视,公司所有的事情都不再理会,也不肯见人,医生说他恐怕心理上受了影响,有消极厌世的倾向,萧芜,你如果对萧恪那十年还有那么一点点良心的话,去看他!尽量说服他接受治疗,否则这样延误下去,恢复的几率会越来越小!”

第52章

    从家里出去到和关临风约好的地点那儿,我的思维一直是一片空白,在关临风面前坐下的时候,我甚至看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关临风并没有改变很多,他看我的时候似乎被吓了一跳,但是我没有注意,追问他:“具体情况怎么样?”

    关临风一边打量我,一边道:“一个多星期前的事了,具体医学名词就不说了,有几率恢复,最好是去美国治疗,也可以请国外专家过来会诊,这些都不是问题,最关键是治疗以及之后的复健都需要病人的积极配合,因为会非常痛苦而艰难,他现在是受了太大打击,从发现自己不能走路以后,就吃得很少,后来就拒绝进一步的治疗,直接回了自己的公寓,拒绝所有亲属的探视,请了个看护做饭,但是听看护说情况很不好,基本整天整天都躺在床上不说话,除了必要的生理要求,他连房间门都不许看护进去。他父母去劝说了几次,都被置之不理,现在萧家那边已经请了国外的专家过来会诊,就这几天就会到达。”

    我的心脏仿佛被紧紧攥紧,疼得不能呼吸,我问他:“需要我做什么?”

    关临风忽然不再说话,深思地看着我:“他现在厌世主要是对生活已经没什么兴趣了,又遇上这样的打击,他一贯心高气傲,突遇挫折,才自暴自弃不肯接受治疗,本来以为死马当成活马医,你回去向他服个软,哭诉一下需要他,能至少让他为了你这个养子的未来振作一些……现在看起来……恐怕你能做到的更多……”

    我有些不解其意,关临风意味深长道:“你长得和林观生……简直太像了……”

    我愕然,关临风轻轻道:“我花了这么久,站在他身边,他还是从来不看我,永远只想着那个人。”

    “大概如今,只有你能将他拉回来了。”

    虽然一向和关临风不和,这一刻,我忽然也同情他起来。

    关临风送我到了萧恪的公寓,还是我们一起住了十年的地方,大门紧锁,按门铃没有反应,关临风打了个电话给看护,那头的看护非常为难,轻声解释说老板说了如果乱放人进来就要立刻炒了他。

    关临风咬牙切齿,我却迟疑了一下,伸手去按了下门锁上的密码,这么多年了,密码一直没有改,门滴的一声打开了,关临风愕然看了我一眼,两人悄悄走进去了,看护就在大厅,看到我们进来有些不安地站起了身子,关临风向他摆了摆手道:“没事,这是他儿子,他今天怎么样?”

    看护轻声道:“还是老样子,吃得也很少,几乎没动过,不接受我的按摩,不肯喝水,大概怕上厕所,医生开的药他也不肯吃,一直关着门。”

    关临风咬了咬牙,看了我一眼,我低声道:“你先回去吧,我进去看看他,有什么进展我会电话联系你。”
关临风看了我一眼,眼神非常复杂,过了一忽儿才说:“拜托你了。”没有再逗留,直接走了。

    我让看护继续他的事,自己一个人往楼上卧室走去,卧室的门的确紧锁着,我轻轻敲了两声没有得到回应,他毕竟腿脚不方便,所以并没有扣上安全锁,我很轻松的用密码打开走了进去,屋里漆黑一片,遮光帘拉得密密实实,污浊的空气迎面而来,他居然还在抽烟,萧恪深陷在被窝里闭着眼睛已经睡着,床对面的半面墙的液晶屏幕上闪着光,年轻的林观生在里头走动着,笑着向爱人展现他的青春的*,腰背处的纹身清晰而魅惑,因为屏幕太大,所以里头的人等身大小,差点把我自己吓了一跳。

    我拿了遥控器关了视频,过去开了窗让新鲜空气进来,拉起窗帘,屋里明亮多了,我过去看着他,他头发很乱,胡须也没有剃,眼睛下有乌黑的阴影,睡梦中眉头都还紧紧皱着,脸色极为苍白吓人,嘴唇也干裂得很,我想起看护说他不肯喝水,想到他这样的天之宠儿忽然面临这样的境况,忍不住眼圈一热掉了眼泪。

    正擦着泪水的时候,萧恪忽然动了动头,睁开了眼睛,他看到我,有一阵子的迷惘,居然脱口而出叫了我一声:“观生?”

    我过去扶他起来,感觉到他腰部以下的确完全施展不出力气,全靠我半抱半扶将他扶着坐了起来,倒了杯水给他喝,他接过水杯,没有喝,想必人也清醒了过来,眼神渐渐锐利:“萧芜?”

    我不说话,扶着水杯到他嘴边,他没有拒绝,喝了几口水便摇头不肯再喝,他继续问道:“谁让你来的?我父母?还是关临风?”

    我轻声道:“是关临风,他关心你。”

    萧恪没有说什么,只是漠然道:“回去吧,好好过你想要的日子去,这时候回来,萧家人会撕了你的,他们正等着我彻底倒下呢。”

    我觉得喉咙梗着热气,强忍着眼泪问他:“你要洗个澡么?你从前早晨起来都要洗澡的。”

    我刚才扶着他能闻到他身上和头发上传来的异味和浓浓的烟味,现在是夏天,他一向好干净,又极为心高气傲,如今定是不肯低声下气去求人,更无法接受看护的贴身帮助,他脸色变了变,沉下脸来:“我叫你走没听到么?”

    我置若罔闻,去了浴室将水放满浴池,过来掀开他的被子,弯腰去解开他的睡袍,他动了动显然是不想挣扎显得姿态更难堪,脸色难看的被我脱光了他的衣物,连内裤都被我扒了,他的身体有些苍白,双腿软弱无力,身上有一些擦伤,想必是那车祸留下的,我弯腰将他横着抱了起来,一米八五的个子,却轻而易举地被我抱起,骨头硌得很,我将他放入浴缸中,然后拿了毛巾替他擦拭身子。

    我从头发到脚趾头都替他洗得干干净净,连*部位也没有放过,他一直沉默着,任由我去抬他的手臂,掰他的腿,洗干净后我放了些他喜欢的菊花精油在水里,让他泡着,拿了剃须刀过来让他自己刮胡须,把漱口杯和牙刷放在一边等他自己刷牙,然后出来将他床单被褥全都换成干净的,才进去放了水,用干浴巾将他全身和头发都擦干,又抱着他回了床上,替他换上干净的衣物,拿了电吹风替他吹头发。

    过了一会儿门口有敲门声,我过去开门,是看护送了中午的饭和药过来,我拿过来,看到床位有个床上用的小餐桌,便拿过来放在萧恪面前,将饭菜都放在他面前。他看了我一会儿,没说话,沉默着吃了些,看得出胃口仍然不好,但是依然吃完了,连药都吃掉了,我端起来拿出外头让看护收拾,回来继续坐在萧恪面前。

    萧恪道:“探望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我低头看着他说:“我搬回来住。”

    他冷笑了声:“你是我的什么人?记好你自己的身份。”

    我点了点头:“是这样,我需要一笔钱交研究生的学费,听说萧总很慷慨,不如聘请我看护你,你看我业务也很娴熟,这样咱们彼此都互利?”

    萧恪呼了口气,伸手按了按眉心,有些疲惫道:“我说了不用了,好吧我会接受治疗配合治疗,观生的遗产我明天让王律师全部转过去给你,你好好过你的日子去吧,我不需要你。”

    我在他床边跪下,抬头看他:“是我需要你。”

    萧恪一愣看向我,我看向他再次确认:“我需要你。”

    萧恪转过头不再看我:“随便你吧。”

    我松了口气,看到床边有个轮椅,我问他:“要出去散散步么?”

    萧恪迟疑了一会儿,显然他还没有做好坐着轮椅出现在人前的心理准备,我说:“就去楼顶看看吧,好久没回来了,不知道楼顶花园有没有变动。”

    他微微点了点头,我抱起他上了轮椅,然后研究了一下轮椅的按钮,推着他出了门,在看护的帮助下,我抱着他上了顶层花园,看护帮我将轮椅抬到了上头,我推着他在玫瑰和蔷薇丛里来回散步,楼顶种了许多的蔷薇,正是花开得最旺的时候,芬芳馥郁的花香和嗡嗡嗡的蜜蜂给人一种充满生命力的感觉。

    我注意到萧恪的眉心也舒展了些,就试图和他聊天:“自从学了文学以后,我才感觉到遇到美丽的事务我终于可以用华彩的诗句赞美它们,比如现在,我就可以说,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是一朵玫瑰。”

    萧恪哼了声:“酸不溜秋的一股书呆味道。”

    我将他放在花丛中,坐在旁边的铁艺椅上,伸手轻轻去按揉他的双腿:“我可否把你比作一个夏日?你比它更亮丽,永不掉落的是你的夏日,你不会失去属于你的美丽。”

    萧恪伸手过来摸了摸我脑后扎着的长发,眼神柔和了些:“你才是夏日一样的黄金容颜,我却已老去。”

    我看着他笑了笑:“你还没四十呢,正是男人最成熟最有魅力的时候。”

    他笑了声:“好好过你的日子吧,我半生拼搏,最后发现打下来的半壁江山,没人珍惜,没人喝彩,我一无所获,听说你过得不错,这样也挺好。”
第53章

    我抬眼看到萧恪虽然在笑,眼里却一丝笑意都没有,全是漠然冰冷,心里知道他一时心结没那么容易打开,他不过是勉强在我面前保持着他的尊严,不能容忍在我面前露出更多脆弱不堪和狼狈来。

    然而他的内心已经溃败荒芜,我压着心里一阵一阵的悲伤,说着些闲话,说学校里头的趣事,说教授上课裤子扎到了袜子里,说有人请人代考结果被查出来于是反咬一口说教授曾暗示□□易等等。

    他一直默默地听着,身体渐渐没有那么紧张,我看他放松了些,看太阳渐渐强烈起来,便提议下去休息,下去叫了看护上来一同将他抱了下去。

    我们在上头散步的时候,看护已经将房间打扫收拾过,我推着他回了房间,看他有些疲倦,便扶着他上了床让他休息,自己先退了出来准备搬进来的事情,另外打了个电话给关临风,说了下情况。

    关临风沉默了一下道:“和我之前想的一样,他曾经对你寄予很大期望,自居为你的长辈,所以不肯在你面前露出厌世悲观的情绪,但是这不意味着他心里已经看开,相反他只是强行压制着自己而已,你要想办法疏导他的心情,不要让他继续沉浸在悲观失望的情绪里,另外我和萧恪父母那边联系一下,让他们准备组织专家会诊进行下一步的治疗。希望你……能尽量陪在他身边。”

    我应了声:“我已决定搬过来照顾他,希望你们能联系个心理医生给我一些专业性的指导。”

    关临风应了声,迟疑了一会儿说了声:“谢谢你。”

    我沉默了一下轻声对关临风道:“不用谢,相反,我谢谢你。”

    为了节约时间,陪萧恪吃了午餐后,趁他午睡的时候,我直接让萧恪的司机送我回了住处,将我的生活用品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回了萧恪的住处。

    萧恪还在午睡,我一边问看护一些萧恪照顾的注意事项,并且和他学了一下按摩的手法,试试看晚上替萧恪按摩一下双腿以免肌肉萎缩。

    差不多的时候我去叫醒了萧恪,怕他睡得太多晚上睡不着,生物钟打乱。

    我在他房间装了个星际对战的单机游戏,调试了半天,终于在大屏幕上显示了出来,拉着他和我一起玩,他看着登陆界面,问我:“你怎么知道我会玩这个?”

    我笑了笑:“这很经典的,而且又不难,你会最好,不会我教你就好了。”作为年轻人,没玩过游戏是不可能的,只有萧恪这种严肃认真的人认为这种东西是玩物丧志,但是在和我在一起的时候,有段时间我逼迫他在我去打工的时候帮我冲场次……不得不说他虽然对这种东西嗤之以鼻,真玩起来无论哪方面都比我强,搞得我当时挺郁闷,后来太忙就都撂下了。

    我拿了键盘和手柄过来给他,他居然没有拒绝,拿了过来熟练地设置快捷键,结局当然最后是我惨败了,玩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我们就没完了,关了屏幕,我拿了些杂志报纸过来和他一起看,时不时问他一些时政、经济方面的问题,又在他面前卖弄我那点刚从学校学来的经济学知识,他倒是一一给我解答了,还纠正了一些我的观念。

    情况比我料想地要好很多,我本来以为他会倨傲地拒绝我,但是他却看不出勉强的样子,待我虽不如从前那样融洽,却依然耐心仔细,要不是我亲眼看到之前房间里的混乱颓废的乱象,我还会以为关临风是夸大其词了。

    晚上我照样替他洗澡后放了水将他擦干,在床单上垫了张大浴巾,将他放上去,拿了精油过来替他按摩双腿,按护工的要求,我细细地从他脚趾到腿根一一都揉捏过,看得出他应该没有感觉了,我也不敢问他的感觉,只是一丝不苟地按过一次以后替他换上睡衣,一边拿了晚报过来打算给他读读报纸再睡觉。

    萧恪忽然淡淡道:“晚报我自己看好了,又不是眼睛坏了……你自己去浴室解决下吧。”

    我满脸通红,不敢看他,转过脸去匆匆出去了。

    这真不怪我,这具身体真的太年轻,看着过去的爱人什么都没穿躺在眼前,还要用手去摩擦抚摸,一点绮念都不生那是不可能的。没想到萧恪那么敏锐,我给他按摩的时候,他一直盯着我的脸看……我还以为他不会注意到……

    到了半夜,我起来看他睡得好不好,推门进去却看到房间里投影开着,林观生在里头给蛋糕上的蜡烛一根一根的点亮,烛光渐渐明亮,照亮身上的肌肤和脸上的笑容,萧恪一个人坐在黑暗里一个人呆呆地看着。

    我将屏幕下方的按钮关掉,打开了灯。

    萧恪转眼看我,眼神里都是漠然,我心一软,轻声道:“太晚了,睡觉吧。”过去扶他,他忽然抓住我的手腕,非常用力,我吓了一跳转头看他,他看了我一会儿,说道:“我想上厕所。”

    我一愣,弯下腰抱起他到了卫生间将他放在坐厕上,蹲下替他拉裤子,隐藏在他无力的双腿里白天一直蛰伏着的野兽忽然弹了出来,几乎打在我脸上,我的脸一下子飞快的烧热起来,急急忙忙地站了起来,看都不敢看他,匆忙地走了出去关上卫生间的门。

    背靠在卫生间的门上,我感觉到心头砰砰巨跳,很久以后,我才听到里头传来水声,萧恪才以低沉中带着一丝慵懒的口气道:“可以了。”

    我推门进去,强忍着脸上的烧红,将他的裤子拉上,假装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腿间适才的巨兽已经再次蛰伏了下去,将他抱回了床上,端了杯水放在他床头,他却忽然开口问我:“你以前是在哪个孤儿院,你还记得么?”

    我心一跳,含糊道:“那时候我太小,记不清楚了。”

    他没有说什么,我匆匆忙忙地离开了他的卧室。

    晚上回了卧室我翻来覆去很久都睡不着,到了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他起得居然比我早,更神奇的是桌子上摆着早餐,看这熟悉的圆形煎蛋和肉粥,显然是他做的,他坐在轮椅上在窗边正在打电话,看到我只是和以前一样往餐桌上指了指示意我吃早餐,自己继续打电话。

    我坐下来吃了一口熟悉的他做的火腿煎蛋,心情十分复杂,听萧恪的口气,他应该是在指示安排公司的事情……还好,他肯理事就好,这事情,应该是往好的方向走了吧?

    挂了电话后他过来和我说道:“明天专家会诊,今天我要去医院做一些检查以便给专家提供结果会诊,吃完后你陪我去医院。”口气一如从前替我理所应当的安排所有事情。

    我不由自主地回答:“好的。”

    他却没有继续和我说什么,自己按着轮椅出了餐厅,往大厅那边过去,叫了看护过来不知道在吩咐什么事情。

    出门前有了一些工人拿着工具过来,原来他吩咐了一些人过来将屋里一些台阶进行改造,全部改成方便电子轮椅上下的滑道。

    我心里暗自高兴,然而他一直对我不假辞色,去医院的时候也一直对我很冷淡,到了医院发现关临风陪着萧父萧母都已在那里等着了,看到萧恪很是喜悦,萧母对我道:“小芜来了?很好,我就知道萧恪没白疼你,好好照顾他,奶奶晚点给你买辆车。”

    萧恪冷哼了声:“他现在和萧家没关系,不过是个雇用的护工,你上赶着做人家哪门子的亲戚?”

    一时气氛很是尴尬,萧父解围道:“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

    关临风有些诧异看了萧恪一眼,别说他,其实我也很奇怪,萧恪对于讨厌的人和事,顶多不理,但气度从容,绝不会无缘无故给人难堪,更不要说说什么刻薄话了,大概这次巨变还是让他的性格有了些变化。

    检查的时候他吩咐关临风:“叫人给萧芜开个体检单,全面体检一下,护工当然要检查身体,不然传染别的什么病来怎么办。”

    关临风很是尴尬地看了我一眼,我笑了笑没有拒绝:“应该的。”

    检查项目很是繁琐,因为我已经吃过早餐,所以一些项目没有做,等我全部检查做完,萧恪也已经检查完了,看到我过来,和萧父萧母打招呼,冷冰冰地说:“我要回去了。”

    回去以后他对我的态度一直很冷淡,交谈也不像昨天那样友好,但是并不拒绝我替他洗澡、服侍他上厕所,替他按摩。

    之后专家会诊,制定了治疗方案,专家们的意见最好还是出国治疗。

    我还在寻思自己的护照有没有到期,萧恪却非常迅速的办妥了出国手续,前一天晚上我还在如常替他按摩,第二天关临风来接他去机场,我才知道他立刻就要出国,而且并没有打算带上我。

    我看着他有点难过,他却从始至终没有看我一眼,自顾自的上了车走了,只叫王律师将我从前的遗产都转到了我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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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1 16:2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4章

    萧恪这一去就是大半年,我入了学读研学期结束后寒假都要过了,他都没有回来,听说是年都没有回来过。我心里一直惦念着他的病,打过电话问关临风,他也不清楚萧恪如今的治疗进度,问萧维琳,她比关临风还迷糊,她反过来说我:“这么关心,早干嘛去了啊你。”

    我苦笑……早知道萧恪会这样……我哪怕在他身边做他一辈子的儿子都行,只要能名正言顺的照顾他就好。说起来我也真是贱,但是当我看到他从一个天之骄子变成如今这样,心里就犹如被针戳一样。

    等再次开学的时候,萧维琳告诉我萧恪回来了,不过还是乘着轮椅。

    我心里十分难过,我打萧恪的电话,一直没有接。我给他发短信,他置之不理,从来没回,我甚至怀疑我是不是已经在他的手机黑名单里。

    我问关临风,关临风有些支吾说:“情况有点好转,不过他似乎还是不能走路,具体情况他不肯说,他现在每天都来公司处理事情,看上去和过去一样,心理上似乎已经没有问题了。”我问他是否能安排我见萧恪一面,关临风迟疑了一会儿说:“萧总,他大概不想见你。”

    我一愣:“为什么?”

    关临风踌躇道:“具体原因我也不知道,不过他专门警告过我不许打电话找你,更不许自作主张再联系你。”

    我心下酸楚,这是要和我一刀两断了?

    明明先提出来的是我,现在萧恪这样决绝的态度反而让我心里五味杂陈。

    第二天没课,我专门跑到了萧恪的公司找他,结果门口的前台小妹看到我就十分为难:“萧助理……您别为难我们,萧总专门吩咐过如果你来不能放进去,请你回去的。”

    我心里一凉,脸上仍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他大概早上忘记交代你们了,昨天他约了我今天见面。”

    小姑娘一愣,有些踌躇,我坦然道:“不信你现在打电话给他确认下?”我知道不是谁都有萧恪的手机的,她果然面有难色,我笑道:“你放心吧,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然后我就直接进了电梯,果然那小姑娘没敢上来拦,想必当年萧恪为了我直接开除人的事迹还在流传。

    我到了萧恪的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里头低沉的传来了声音:“进来。”

    我推门进去,萧恪坐在办公桌前在看合同,抬头看了我一眼,冷冷道:“你来做什么。”

    我反手关上门,轻轻道:“我就是来看看你好不好。”

    萧恪淡淡道:“和过去没什么不同,看完了你可以走了。”

    我过去看到他果然是坐在轮椅上,心中一酸,轻轻蹲下扶在他的膝盖上问:“治疗没有效果么?”

    萧恪低头看着我,眼光很奇怪:“你不是要过自己的日子了么?我变成什么样与你无关了吧?不能行走对我的生活并没有影响很大。”

    我低了头,忍住自己的眼泪,怎么会一样,曾经他是那样坚毅沉稳,无比强大,保护所有他能保护的人,我轻声说:“让我留在你身边好么?”

    萧恪冷笑了声:“你的意思是让我请一个文学硕士做护工么?z大会让你的护工技术更高么?”

    我深呼吸无视他的刻薄话:“我知道你讨厌我,过去是我对不起你,请你给我个机会在你身边照顾你……无论是护工也好……养子也好。”

    萧恪伸出手来扳起我的下巴:“养子?”

    我看到他的眸子里凝聚了暗沉沉的怒火,似乎立刻就要释放,连忙说:“随便你……过去是我的错,我不该……不该那样对你。”

    萧恪忽然冷冷地笑了,松开我的下巴:“不要求自己的生活了?不要你的自由了?你这是同情我?我需要你的同情么?”

    我按住他的膝盖,难堪地不能自己,萧恪冷声道:“回去吧,去过你要过的生活,你已经放弃了我,没必要回头。”

    我听到他话尾有一丝颤抖,抬眼去看他,他转过脸看向另外一边,我呼吸一滞,终于忍不住含泪诉说:“不是同情,是我爱你。”

    萧恪不说话,胸膛却起伏着,我继续道:“我希望能留在你身边,无论你接受不接受我,我只希望照顾你……”

    话还没说完,我的手腕忽然被使劲一攥紧往上一拉,萧恪的手居然那么有力,直接把我整个人都拉起来栽倒在他的怀里,我被这变故吓得抬头去看他,却看到他一双蕴涵着怒火的眼睛,他咬着牙和我说:“林观生,我给过你机会了!是你自己不要的!”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萧恪强硬地将我抱住,然后从轮椅上站了起来!

    我在完全惊呆的情况下,被萧恪抗在了肩上,直接推门进了他的休息室顺手反锁门,然后按了个按钮,墙上巨大的投影亮了,里头赤‘裸的林观生出现了,和人一样大小,笑吟吟地说话:“萧恪,我有个礼物要送给你。”他直接把我的下巴抬起面对投影屏幕,强迫我去看那视频:“你自己好好看看!哪个的儿子和父亲长得一模一样?两年不见你,每一天我都在看视频,再次见到十八岁的你,我简直以为是视频里头的人走出来了!”

    我看着视频里的二十多岁和现在的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林观生,无言以对,萧恪将我摔到了床上,伸出手就去脱我的衣服,我一边挣扎,却发现萧恪的力气奇大,他一只腿曲起来死死压在我的膝盖上,我居然挣扎不动,他的腿竟然如此有力,为什么还要坐在轮椅上!

    我很快被他扒得一干二净,他把我翻过来按住我的纹身:“起了疑心再去印证,你当年和我告白的时候脱口而出说你就是林观生,还有纹身……我派人去查了下萧芜的出身,你知道吧?他因为有先天性心脏病被遗弃,然后被你收养,在那边医院还能查到他的治疗档案以及死亡记录!你和我住在一起这么多年,心脏何曾有过问题!我安排了你去体检,把当年观生的体检报告一一对应,血型一样,提取了指纹再和以前的物品上的指纹对照,一模一样!”

    我把头埋在了枕头里,不想看他,他却把我的头发拉起来,强行将我的脸转过来,狠狠地吻了下来,他的吻是如此凶狠霸道,狠狠地将我的口腔每一处都扫荡过,许久以后才将我放开,看着已经头晕目眩眼前发黑的我说:“这一切都是我蠢自取其咎,当年不肯相信你,但是,你为什么要离开我!还用这么可恶的方法?你宁愿陷我在悲伤懊悔里,也要离开我,去追求所谓的你的自由你的生活!”

    我哑口无言,他恶狠狠地用手握住我的手腕压在耳侧:“你要自由,你要离开我,我满足你的心愿,可你又为什么非要腆着脸回来?同情我?可怜我?你说你爱我,证明给我看!”

    我看着他,眼里含着泪,他不为所动松开手,转过身,冷酷道:“我的腿已经恢复正常,你现在还来得及反悔,去过你自己的生活,还是回到我身边,接受我的控制。”

    我久久不言,他站在那里背对着我,我站上去从后头抱住他,他身体一颤,我去摸他的脸颊,果然摸到湿热一片,视频里的林观生笑着道:“萧恪,我永远爱你。”

    我轻轻地重复:“萧恪,我永远爱你。”

    萧恪猛然转过身,将我压回床上,恶狠狠道:“机会我给过你了,你现在既然回来,就要接受我的控制,什么都要听我的,不许违逆我……”

    我轻轻说:“是,我心甘情愿接受你的控制,把我整个人交给你。”

    黑暗里只有投影仪的光在明明灭灭,萧恪的眼里似有水光闪动,他扯开领带,将衣服几下全扯掉,荧幕光中他整个身体强健,肌肉紧致,犹如一头蓄势待发的野兽,他整个人压了下来,粗鲁地揉搓着我的腿间,一边啃咬着我的颈侧,含糊不清地说:“你已经没有机会再反悔了,观生。”

    我感觉到久违的欲/望在他炽热粗糙的手掌中升起,我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反应,所有的变化都在他的掌中控制着,他是那样熟悉我的身体,炽热的手掌在我的身上反复挑逗抚摸,我用呻、吟回答了他,他的动作非常粗暴,几乎类似于禁锢和强制一般的将我钳制得丝毫不能挣扎,我柔顺地配合他的举止,将自己身体打开到极限,他冲进去的时候,我整个人仍然忍不住倒抽一口气弹跳起来,却被他死死压制着,他冷酷地盯着我宣告:“观生,你是我的。”

    我抽着气忍痛回答他:“是,我是你的。”

第55章

    萧恪用狂风暴雨一样的进攻反复验证,我最后终于昏昏沉沉地睡着。

    醒过来的时候自己仍然被抱在一个有力的臂膀中,双腿交缠,肌肤相贴,头发被解开玩弄着,痒丝丝的,我动了动感觉全身都有点酸痛,尤其是某个使用过度的地方,萧恪低头看我,双目清明,唇线冰冷:“醒了?”

    我点了点头,想起身,萧恪的一只手按住我,另外一只手却下滑准确无误地抓住了我的弱点,握在掌心一边缓缓揉捏一边道:“我们该好好坦诚相待了,现在说说吧,怎么变成这样的?”

    我的呼吸都乱了,身体僵硬地想退开却被他威胁的紧了紧,一动都不敢乱动,我只好轻咳了声,发现嗓子有些哑:“就是那个庙,我后来带你去过,可惜不灵,那段时间快要回国了,我心情不太好一个人出去旅行,随口许了个愿说希望回到儿时,结果下山就遇到了泥石流,醒过来的时候就已变成孩子在岸边了。”

    萧恪捏了我一下,恨声道:“你就眼睁睁地看着我为你难过成那样,那段找你尸骨的日子我都快疯了!要不是以为萧芜是你托付给我的责任,我当时恨不得就随你去了。我连在哥伦比亚的墓地都买好了……”

    我心虚:“……我那会儿以为你已经结婚……后来就开不了口了。”

    萧恪停了一会儿又开始忽紧忽慢地动手:“过去的事就算了,我不和你清算老账,是我对不起你在先,我们说说现在,你明明那么反感我控制你的行为,为什么还是回来?别说什么爱了,你不怕我从此让你再也没有一点自由么?”

    他慢条斯理地逼供,我已软了身体,气息不稳,在他怀里咬了咬他的颈侧,轻声道:“因为我后来才想通,你的威胁只是威胁而已,根本不会成为事实,你用宁寅来吓我,我拿视频来威胁的时候,你有一千种方法来治我,甚至在我们交易达成以后,你还能有许多没有底线的办法来让我不得不回头像你低头,可是你什么都没有做……萧恪,我其实还是心里有数你不会真的伤害我所以才敢威胁你。”

    萧恪的手停了停,低头看了看我,目光闪动:“不,你错了,我放开你是因为你是萧芜,作为林观生的你,既然已经自投罗网,就休想我放开。”他一边说着,一边忽然加快了动作,我很快熬不住将头埋在了他的怀里,喘息着两眼昏花,整个人软成面条,萧恪抱紧我,过了很久才说:“你是怕我一蹶不振吧?”

    我伸手抱着他的脖子,轻声道:“我是怕我爱过的那个坚定强大的,永远充满斗志和信心的萧恪消失。”萧恪将我的头发往后拉了拉迫使我抬头,低头给了我一个缠绵之极的吻。

    然后抱了我起来去了浴室,两人一起洗了一个澡,他不让我动手,亲自替我从里到外从上到下地洗干净,又抱了我出来,从衣柜里拿了新内裤替我套上,帮我一件一件衣服的穿上,拿了电吹风替我吹干头发,梳理绑好,之后才开始自己穿衣服,我忍不住去捏了捏他的腿上紧实的肌肉,不敢相信他已经恢复得这么好,他低头看我动作,笑了声:“开始的确是想破罐破摔了,反正已经生无可恋,结果后来发现了你的真实身份,我就无法容忍你会因为我残疾而回到我身边,用怜悯的目光看着我,更无法容忍我变得弱小,在美国我是拼了命的在治疗复健,回国的时候,我真想立刻去把你牢牢抓回身边……”

    我看他:“那你现在还坐在轮椅上做什么?”

    萧恪笑了声:“不这样鱼怎么会来咬钩呢?”

    我脸一黑,萧恪安慰地亲了下我的额头:“除了你这只笨鱼,还有公司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腿现在的情况并不是十分稳定,习惯了轮椅也还好——少了很多爱慕的眼光和联姻的请求。”

    他穿好以后走出去,又坐回了轮椅,打电话叫人送外卖来,外头的落地窗能看到天已经全黑了,我是早晨来到萧恪办公室的,已经错过了午餐和晚餐,我走了几步路感觉到腰背酸疼无比而且饥肠辘辘,坐在沙发上还不得不侧过身的时候,我整个人都感觉到不好了,难以想象自己真的送上门来给萧恪吃光抹净了,靠着沙发背,我看萧恪打电话,沉着冷静,整个人仿佛真的从未被打败……

    忽然门敲了敲,萧恪看了我一眼,大概觉得我衣着还算整齐,便应道:“进来。”

    门被推进来,关临风笑道:“听前台说你还没走,我来看看需要我帮忙不……”语声戛然而止,他看着我愣了愣,关临风后头的萧维友目光也闪了下:“小芜来了啊?”

    我点了点头,萧维友转头问萧恪:“小叔老这样加班吃外卖也不成,您现在身体也不好,不如我去照顾您一段时间?”

    萧恪拒绝:“不必。”又看了我一眼:“有小芜在。”

    萧维友脸上僵了僵道:“小芜看上去就细心,那我就放心了。”一边又笑着问我:“小芜什么时候来的?听说你在攻读文学硕士?”

    我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实在没有经历应付他们,只是心不在焉地点点头,萧恪问关临风:“明天的会议准备好了?”关临风探究地看了我一眼道:“没什么大问题,新来的那个萧维远也挺能干的,你们萧家倒是人才济济啊,小芜看上去也很优秀。”

    萧恪淡淡来了句:“他和他们不同。”

    萧维友脸上那踌躇满志的得意都快扑出来了,真是不忍直视。

    正好这时外卖送进来了,萧恪问他们:“还有什么事么?”

    关临风笑吟吟道:“没事,有小芜在我也放心了,我们先走了。”

    萧恪微微点头,他们走后,萧恪过去反锁了门,过来打开外卖叫我:“凑合着吃吧,我还有些公事要处理一下我们就回去。”

    我看他很是辛苦,有点愧疚,吃了一会儿抬眼看他:“萧恪……对不起,没帮上你的忙。”

    萧恪眼皮也不抬:“要早知道你是观生,我才不在你身上浪费时间了,那些跳级简直是开外挂,亏我还以为你是百年一遇骨骼清奇天赋奇高的神童,将来定然能将我打下的江山发扬光大,原来骨子里还是那没出息的样子,难怪不敢接受挑战早早要跑。”

    我被噎了一下,抬眼去瞪他,看到他嘴角微微翘着,显然心情甚好,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心结解开,我忽然也感觉到心情轻松许多。吃完东西他在办公桌前继续工作,我有些心疼,但是仍然在沙发上趴着睡着了,没办法萧恪折腾得我太惨,比打过跆拳道比赛还累。

    晚上我陪着萧恪回了他的公寓,我们两人再次相拥而眠,确定了我第二天没有课以后,他居然再次又把我鼓捣得哭了出来,还恶狠狠地在我身上啃咬了许久。简直难以相信明明才从残疾中康复的他,居然有这样旺盛的精力和体力。

    第二天我站在全身镜看自己身上满布着的牙印,想着现在说下午有课不知道还来不来得及,镜子里萧恪看过来的眼光仍然如狼似虎,我微微打了个寒战,决定找点事转移他的注意力。

    下午我们一起看了《本杰明·巴顿》,这也是个返老还童的故事,却全篇都因为男主角逆行在时间洪流中让人感觉到压抑沉重,片子很长,萧恪却难得地看得挺认真,看到结局的时候我哭了,他紧紧抱着我亲吻我的眼泪:“我该感谢神灵让你至少时间和我是一个方向的么?”

    我哽咽:“如果不是因为这样,我和你再也不会交错了吧?这次我们算是在对的时间相遇了么?”

    萧恪深深地吻我:“真想把你锁在我身边,永远据为己有。”

    深吻缠绵许久,我们才算抽离。萧恪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摸着我腰上的纹身,我趴在他膝盖上昏昏欲睡,忽然异想天开:“不如这样吧,大概是许的愿望不对,下次去你也许个愿还童,这次换我来养你了,这样我们就扯平了。”

    萧恪脸一黑,拍了下我的屁、股:“你这是脑子也变幼稚了吧。”一边眼睛又暗沉起来:“我觉得现在也挺不错。”他的手从我光裸的背上一路抚摸到尾椎骨,手指滑入臀缝,哑声道:“一切都……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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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1 16: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6章

    第二天我去上课,下课后便接到了萧恪的短信:“我在西门等你。”

    ……本来还想在学校多休息两天的,萧恪这紧迫盯人让我压力好大。

    到了西门,才开车门就被萧恪拉了进去,抱在怀里,我挣扎着看向司机,发现中间的隔离板已降下,松了口气,车子平稳地开起来,我问萧恪:“什么事?我还想去图书馆借点书的。”

    萧恪笑了笑:“想你了呗。”

    我:……

    一向满脸严肃寡言少语的萧恪主动说情话,真的让人很无语,萧恪抱紧我轻轻道:“我们去吃饭,我发现一家不错的餐厅。”一边低下头轻轻亲我的耳朵,嘴里的热气瞬间让我耳根发热,我推开他,前一天的身体感觉还记忆犹新,我差点下不了床来不了学校,现在我一点都不想在车里来一段,霸道总裁秒变痴汉,这都是谁的错。

    萧恪笑了笑还是放松了我,问我:“一会儿去你那边把你的东西搬过我那边?还是去住学校旁边原来我置办的那公寓,那儿我已买下来,有人收拾,可以直接住下的,你上课也方便。”

    我看了他腿一眼,如果住这边就意味着他肯定要过来陪我住,然后每天他上班就要让司机接送半个小时,要起很早,加上他公司事多,他才恢复,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后遗症,兴许只是在我面前强撑,还是以他为主,多休息些,我摇头道:“就住你那边吧。”

    萧恪看着前边道:“我以为你会喜欢我们再次住回那间充满回忆的地方?专门布置了来气我。”

    我转过头看他已经带上了些岁月痕迹的脸,想到我们错过的这些年,心中酸软,伸手去挽住他的手臂:“当时觉得从前很重要,觉得你变了,如今觉得珍惜当下更重要。”

    他不说话,看着窗外仿佛沉思,不知道触及了他哪里的逆鳞,他心情显然不太好。

    我挨近他的耳朵,轻轻叫了声:“我更喜欢我们一起住了十年的地方,爸爸?”

    萧恪转过脸看我,眼神让我飞快地感觉到了后悔,他嘴角噙着冷笑,手臂一使劲将我按入他怀里,手已钻入衣物内滑到了我尾椎骨处:“我觉得这个儿子一点都不乖,需要爸爸好好教训教训。”

    我有一种自投罗网的感觉,车内仿佛从文艺片切换成了三级小黄片,萧恪用腿顶开我的双腿让我跨坐在他身上,按着我的头接吻,我感觉到我的嘴唇有要肿起来的危险,喘息着挣扎开,他捏着我的下巴问我:“爸爸的火被你撩起来了,你该怎么尽你的孝心?”

    我感觉到萧恪的蓄势待发,欲哭无泪。

    等到餐厅的时候,我什么都不想吃了,萧恪则一副餍足的样子,心满意足地点餐,还很好心地问我:“你想吃什么?我觉得海鲜粥不错,适合你现在。”

    我有些郁闷,反唇相讥:“我觉得应该点些清火的汤,败败火。”

    萧恪嘴角含笑,春风满面,并不以为忤,我站起来去卫生间,萧恪坐在轮椅上一直看着我,简直如芒在背。

    洗手的时候居然遇到了宁寅,他穿着浅米色针织衫,亚麻色长裤,看上去十分优雅,这几年我们偶有联络却很少见面,因为他实在太忙了,如今正是他事业的黄金期,他接了许多的广告,忙得连睡眠的时间都很少。

    我喜出望外:“这么巧?”

    宁寅脸上也微微露了喜色,却又有点疑虑:“你和人来吃饭?”

    我点了点头,有点尴尬,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说自己是和萧恪来吃饭的。宁寅却十分敏感:“萧恪?”

    我脸一僵,宁寅哼了句:“这里是萧家的产业,想也知道了。”一边和我走出门一边问:“你和他这是和解了?按说他尽心尽力养了你这么多年,你当年突然决裂到底为了什么?”

    我含糊说了句:“一些小事吵架而已。”

    宁寅笑了声:“你脾气一贯好,又被萧恪养得软绵绵的,忽然来这么一出,这么几年我都没好问,如今又忽然言归于好,真是叫人想忽略都难。”我抬了头看到萧恪旁边坐着一男子,三十出头的样子,风度翩翩,满身贵气,正是萧恪的叔叔,天舟公司老总萧佑,微微一愣,萧佑笑道:“才说这家小渊开的店菜好,给我们发了vip卡,正好我和宁寅来吃饭,就遇见阿恪了,听说萧芜和宁寅是同学?不如一起吃吧?我请客。”

    萧恪板着一张脸,我知道他看到我和宁寅一起出来肯定心里不喜,心中暗暗祈祷他别秋后算账,一边喊了声“萧总。”一边坐了下来,萧佑噗嗤笑了声:“都是一家人别这么生分,论辈分你该叫我叔爷啊……这也不行,把我叫得好老。”

    萧恪的脸更黑了,我连忙倒了杯鲜榨的石斛汁给了萧佑和萧恪,又给宁寅倒,宁寅接过来倒:“我自己来。”

    菜已经上齐,多了几样菜想必是萧佑点的,萧佑一边问我:“从前你和宁寅一个学校?他在学校也总是这样冷冰冰不理人的么?”

    我笑了笑:“他这样的很受女孩子欢迎的。”

    萧佑饶有兴致地笑起来:“真的?他现在可是少女杀手,红得很,广告商们就爱他这样子,不过我看你应该比较受欢迎吧?怎么都读研究生了,还没给阿恪带个准媳妇儿回来呢?”

    我都不敢看萧恪的脸色了,干笑了两声:“我总是比同学年纪小一点,她们看不上吧。”

    萧佑笑道:“学校里头的小姑娘现在都主动着呢,我看是你谦虚了吧?别是当着萧恪不敢说吧哈哈哈,萧恪管你可严,不过都是为你好,你别放在心上。”

    ……这真是个健谈的总裁,我打着哈哈,看到旁边的宁寅一直冷冰冰的,对面的萧恪则黑沉沉的,有一种坐立不安的感觉,好不容易吃好饭,萧佑和萧恪又说了些股票上的闲话,又关心了一下他的腿,然后才算完,散席的时候,我推着萧恪去停车场,看到宁寅上了萧佑的豪车,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

    上了车萧恪一直沉着脸,吩咐司机先去市郊我那老房子。

    进了屋他就开始咄咄逼人:“你和宁寅到底什么关系。”

    我举起双手:“拜托……同桌那时候我们才多大,你当我恋童癖么?”

    他冷哼了声:“你对他的关注莫名其妙,从前不知道还可以想是朋友情深,现在想起来,怎么想都可疑,他对你的态度也不对,明明对谁都冷冰冰的,一副全世界都欠了他的样子,凭什么对你就不同,你还为了他拿视频威胁我!要不是那样,那个视频我是不是永远都看不到了?”

    我暗自叫苦:“不要乱吃醋,差不多当情趣就行了啊老萧,又不是十七八那会儿了。”

    萧恪一把将我按在了床上:“你嫌我老?细想起来,你还和他一起拍的广告的,他看了你的纹身!”

    我一哽,萧恪已经开始脱我的衣服,我面红耳赤:“你这是找理由欺负我吧!这么莫须有!我们是来搬东西的!”

    萧恪使劲掐了一下我的腿:“你看他的时候那个包容柔软,是男人都忍不了。”

    我缩起了腿往床里头躲,老床经不起我们两个男人的体重,开始咯吱地响起来,萧恪咬牙:“这都什么烂床破屋,王律师当时回来还劝我,小孩子骂一骂就算了,赶出去住那么恶劣将来心疼的还是家长。我当时就想,你都不心疼养了你十年的我,我心疼什么,你看看你为了宁寅就能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三年都不回来看我一眼,一个电话都没有,你就这么狠心。”

    我看萧恪一直往牛角尖钻,大叫冤枉:“这关宁寅什么事!一开始就是你把无关的他扯进来的,我本来就没几个朋友!”

    萧恪抓住我手腕整个身体压在我身上,两眼微微发红:“不许对别人动心。”

    我心一软:“我没有对别人动过心。”

    他抱着我半天不动:“腿一直好不了的时候,我一个人在那里胡思乱想,想着若是我腿一直好不了,你将来找了别人……那还不如一开始就死在哥伦比亚的好,我受不了,想一下都不行,每一天胸口都好像有火在焚烧,逼着自己一定要好起来。”

    我将头埋入了他的胸膛,听到他胸膛里心脏激烈的跳动,他居然是真的在吃醋和紧张,我……让他这么紧张难过过?我何德何能呢,我抬了头轻轻去吮吸他的唇瓣,他微微张了口,我缓缓加深这个吻,他噙住我的舌尖,侧过头反守为攻,暴风一样的掠夺,我仿佛真的能感觉到他那激烈而绝望的感情,这些天他对我身体的近似于偏执激烈地反复占有,大概是在确认已经拥有我的事实吧?他是这样的缺乏安全感……我心中的愧疚一阵一阵升起,柔顺地让他予取予求。

第57章

    这天上完课电话又响了,还以为又是萧恪,心中正奇怪,他不是说今天有个重要合约要谈么?

    接起来却是个陌生电话:“小芜么?我是爷爷啊,爷爷奶奶今天有些事想找你谈谈,你现在应该已经下课了吧?可以么?”

    萧父萧母找我做什么?我有些心虚……不会是我们的事被发现了吧,都是男的都算了,我们现在在他们眼里可算得上是父子*了……所以虽然从前萧恪敢和我掷地有声地说敢在别人面前堂堂正正地说我是他的爱人,现在却都不约而同地选择了低调。

    没谁喜欢将自己那点事让别人以恶毒的眼光随意揣测的。

    到了约定好的茶馆包厢,萧父萧母对我的目光还算和颜悦色,萧母甚至还给我倒了杯茶。

    看来是没发现,我站了起来接过茶杯,替他们斟茶。

    萧父温和地问了我几句学业如何后,终于转入正题:“你现在回来照顾阿恪,感觉他脾气如何?”

    我一愣:“和过去一样啊。”仔细想来,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他在感情上明显有缺乏安全感而显得多疑、暴躁不安、占有欲掌控欲比从前更旺盛的一面,需要我非常耐心地一再给他承诺和安抚,但是其他方面他依然和从前一样,克制而冷静,待人接物还是很有分寸的。

    萧父和萧母对望了一眼,萧母轻声道:“没有乱发脾气,一生气就不和人说话?”

    我抬眼去看他们,萧恪在他们面前是这样?

    萧母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自从……他车祸后,一直脾气阴晴不定,不爱说话,稍微一句话不中他的意,他就冷着脸不说话,老宅也都很少回,非要自己一个人住着。”

    我有些怜悯,萧母道:“到底你是他抚养长大的,情分上不一样,他一直都很爱护你,如今爷爷奶奶有件事拜托你,大概如今只有你的话他听得进去了。”

    我隐隐有些不详的预感,果然萧母继续道:“他从前不肯结婚,又是个说一不二的性子,我们也拗不过他,如今都这样了……身边没个人照顾他怎么成,将来我们都老了,如何放得下心?而且膝下一直无子——我不是说你不好,但是他一个大男人,这么大公司,如今他生着病还这样到处奔波,我们看着也难受。”

    我忽然知道萧恪为什么要在他们面前不肯说自己腿已经好了,想必被这催婚搞得心烦了吧,而且说了这么多,一句都没问他的腿如何了,只是说的结婚生子的事情……

    萧母继续道:“廖阿姨你小时候见过的,不知道还记得么?她和阿恪结婚过几年,感情一直很融洽,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手了,如今她听说阿恪腿出了问题,也并没有嫌弃,她前些年又离婚了一个人在家,主动提出要和阿恪复合,我们觉得呢无论家世、品貌各方面都很匹配,希望你呢能居中撮合撮合,爷爷奶奶也感激你。”

    我默然,萧父看我表情道:“阿恪抚养你这么多年,对你也算周到了,你也不想看他晚年无依吧?”

    我斟酌了一会儿道:“这事,你们和他提过么?”

    萧母说道:“提过了,那天还是中秋,他那天就说了一句这辈子都不会结婚了,然后饭都没吃,直接就走了。嗐,从前他虽然不耐烦,也都还听我们说完,如今是一句都忍不了。但是我们作为父母的心,谁又能体谅呢?”

    我踌躇一会儿温声道:“这事我会转述你们的意思,但是萧总的脾气,你们也都知道,我大概也说不上话,所以你们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其实他的腿未必不能好,再则他似乎对自己的生活也有打算了……”

    萧母忽然正色道:“不是转述,我们是希望你能尽心尽力的劝说,我听小关啊还有维友他们都说过,阿恪对你那是宠得不行,什么事都能同意,你若是表个态,坚决些希望他能娶妻照顾好自己,他未必会不同意,我看吧,择日不如撞日,就一会儿我约萧恪和廖容安都出来吃个饭,你好好劝说一下,就说你也心疼他没人照顾,希望他尽快娶妻。”

    萧父坐在一旁,显然颇为赞许。

    我愕然,这……敢情萧恪这□□的作风,是一脉相承的?我替他们又续了些茶水,委婉道:“论理你们是我长辈,原不该拒绝,但是这事我真不能答应,这越线了,他自己的事情他自己做主,饭我就不吃了,对不住了。”

    萧母似乎完全没想到我会拒绝,抬头看我问:“什么?”

    我再次肯定地答复:“这事我不能做,萧总知道了会怪我的。”

    萧父沉着一张脸不说话,萧母恼怒道:“萧芜!你怎么这么不知好歹呢?”

    我头皮紧了紧,萧母一生气,声音就会尖利起来,她语气激烈的道:“你是不是觉得阿恪不结婚,那些身家就能全归了你?整天就知道哄着顺着阿恪,也不肯去公司帮他的忙,任性的为了点小事就要脱离监护人关系,现在看他腿残了,又巴巴地跑回来,是不是觉得有机会了?我告诉你,想都别想!你以为你姓个萧,阿恪可怜你宠着你,你就真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哄着阿恪不结婚,就能坐享其成?当年他要收养你我就不赞成,你就是个命硬的!现在果然克得阿恪孤苦伶仃,连腿都残废了!”

    我将茶壶放下,不想再听那些污言秽语,轻轻咳嗽了声:“对不住了,我先走了。”

    一溜烟地离开了包厢,唉,本来心情挺好的,无端端又被这一出弄得如鲠在喉。

    重来一次,矛盾依旧存在,不是我蒙上眼睛就看不见的。

    我心情十分郁闷地回了家,看到萧恪居然已经在家里,我很奇怪:“不是说有个合约要谈么?”

    萧恪嘴角含笑,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的样子:“谈完了,晚上他们要吃饭,我说身体不舒服先回来了。”

    我连忙打量他:“哪里不舒服?腿又麻了?我替你按摩一下?”

    萧恪笑着叫我过去:“你过来,我今天到储物室翻了翻,翻出这旧物来了。”

    我走过去一看,看到是两个玻璃罐子,一个罐子上写着“萧恪希望观生做的事情”,另外一个罐子上写着“观生希望萧恪做的事情”,里头一个一个叠好的纸条,我吃了一惊:“这东西怎么还在。”

    萧恪笑了笑:“当时你一声招呼不打就跑了,那边的旧物我打了包全收在箱子里放着,今天周六,猛然想起这事,觉得这规矩应该捡起来一下。”

    我咳嗽了两声,这东西当年是因为我嫌萧恪太古板,不够情趣,所以弄了两个罐子来,约定好每人写一些纸条子,写上希望对方能做的一件事情,这事情必须是对方能力范围内能做到的,不能是做不到的,然后每个周末,轮流从罐子里抽一张纸条来兑现。

    当年萧恪都是些中规中矩的比如希望我少打一份工,希望我不要熬夜什么的,反而是我当年作死,说起来我其实当年真正是个闷骚的人,在纸条里头写了不少花样,什么海边过夜啊,什么登山看日出啊,什么想收到一捧玫瑰啊,甚至包括……不少床上的花样,就为了让萧恪能尝试些新花样,现在这个时候,若是抽到那些当时我在网上查的什么“意大利吊灯”什么的,简直是花样作死!

    我假装东张西望转移话题:“肚子很饿啊……今晚吃什么?那些以前的东西就作为纪念吧……”

    萧恪早就抓住了我的手,嘴角含笑:“今天就先满足我的愿望吧?”他拿起那个“萧恪希望观生做的事情”,我心里悄悄放下一半,萧恪从前那么保守,根据以前的经验,一定不会有什么不好的,我就笑道:“好吧,让我来满足萧恪先生二十年前的愿望!”

    萧恪嘴角含着笑,看着我抽出了一张纸条,打开以后快速瞄了一眼,脸色立刻垮了下来,萧恪笑问:“是什么?”

    我瞪了他一眼:“不算数!这一定是你才写好放进去的!”

    萧恪闷笑了声:“你有证据么?”

    我脸上五光十色:“你从前从来不写这些的!”

    萧恪扬了眉:“那你现在是要赖账?”

    我咬了唇,其实还好了……也不是非常难完成,我说:“那我也要重新写一些纸条放进去!”

    萧恪含笑:“可以。”

    我白了他一眼,这次我一定要写上“一个星期不许做、爱”的纸条!写上十张!

    萧恪已拿过那张纸条看过,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想起那纸条上的内容,耳根发热,他问我:“你想什么时候兑现?”

    我满脸通红:“随便你!”

    他忽然笑了声:“我希望是现在。”

    现……现在……屋里夕阳照进来,满室通红,明亮得很,他衣冠楚楚穿着西装坐在沙发上,这个时候,耻度太大了吧。

    我站着久久不动,他却扬了眉,低低笑道:“别担心,我回来洗过澡了。”

    这!谁洗过澡还穿着西服啊!这明明是早有预谋!他笑得十分灿烂:“我想这样已经很久了,乖,脱了衣服过来。”声音又低沉下来:“一件,都不要剩。”

    我看着他的眉眼,想起今天萧父萧母的逼迫,他身上承受了很大的压力吧,却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一句。

    我笑了笑,将衣服真的一件一件地脱了,走过去,低下头先和他接了一个吻,他回吻我许久,两手放在我的肩上,将我往下按,我顺势跪了下来,轻轻拉开了他的拉链。

    西边的太阳渐渐沉下去,屋内光线也渐渐暗下来,萧恪的声音轻轻喘着,我十分努力而妥帖,但依然有些生涩,他的手插在我的脑后头发内,时不时使力。

    许久以后他将我抱起来压在怀中,轻轻道:“观生,我爱你。”

    我翻了个白眼,却认真想着是不是也要原样写一张纸条放进去,想到萧恪穿着西服跪下一本正经给我……一想到就觉得一股热流往下腹涌去。萧恪敏感的发现了我的变化,闷笑道:“宝贝刚才辛苦了,看来也是很享受的嘛,现在等我来好好满足你,周末快乐我亲爱的。”一边抱起我往卧室上走。

    一想到以后的周末都要这样度过,我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58章

    第二天早晨起床我们又赖床了,迷迷糊糊间听到电话铃声,萧恪一只手抱着我,从床头柜拿过手机,有些不耐烦地接了电话,就听到他嗯嗯了几声,回答了句:“好的,我晚上回去。”

    我有点清醒过来,从他胸膛爬起来,却被他按回去:“再睡一会儿,时间还早。”

    我没空和他算昨晚又把我鼓捣到半夜的帐,忙着问他:“伯父伯母的电话?叫你回去吃饭?”

    他横了我一眼,嗯了声。

    我连忙推他道:“昨天伯父伯母专程找了我,说叫我撮合你和廖容安,我拒绝了,今天他们让你回去吃饭,恐怕又是这事儿。”

    他掀被子的手微微一顿,转过脸看我:“他们找你,你怎么没和我说?”

    我哑然,过了一会儿总算反应过来:“一回来就被你抓着要玩游戏好么?”

    他哼了声拉起我的下巴强制看着他:“听好,以后不管谁找你,都要老老实实报告我,不许擅作主张,不许随便应人。”

    我有些烦躁地拉开他的手转过头:“好了好了还是先说怎么解决这事吧。”

    他笑了声:“吃醋了?放心,我不会答应的。”

    我翻了个身背对他,假装闭上眼睛。

    他轻轻抚摸我的头发:“怎么又不高兴了?”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子对他说:“要不你还是代孕个孩子吧,早作打算。”

    他脸色一沉,手上揽紧了我的腰:“不可能,我千方百计找回了你,怎么可能还让我们之间有第三个人□□?”

    我被他的紧张搞得脸上缓和了些:“你始终是要培养继承人的,你那些侄子,一个个都如狼似虎的,你爸妈也是不得已,害怕你辛辛苦苦挣来的财产便宜了别家吧,你还是早点代孕个孩子出来安安他们的心吧。”他当初选择形婚,其实也是有此打算的,与其他到时候再做,不如我先提出来算了,这是目前的最好方案了。

    他脸色沉了沉,将我又往他怀里拉了拉:“我早就立了遗嘱,我所有财产,除去给父母的一部分,其余所有财产的继承人都是你。”

    我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立的?”

    萧恪淡淡道:“车祸前。”

    那不是还没发现我就是林观生?我匪夷所思地看向他,将财产留给一个已经决裂的前养子,这实在是……似乎也只有他做得出来。他亲了亲我的额头:“你一直是我属意的继承人,即使你不要,我也要给你,至于你到时候怎么处理,是你的事,想经营就经营,不想经营找个代理总裁也不是问题,或者全卖了也没什么。”

    我摸了摸他的脸颊,那时候他就已经有了厌世的心理吧?我轻轻道:“那你现在可以修改遗嘱了,我毕竟不是你的养子。”

    他笑了笑:“你现在比我小二十岁,留给你没问题,万一到时候我早早就死了,你也一辈子衣食无忧。”

    我心里难受,伸手堵住他的嘴:“别说这些话,咱们都长命百岁。”

    他轻轻张嘴含入我的手指,动作又开始暧昧起来,我抽了手指不敢再点火,他笑道:“我不会再养什么儿子,我们两人就永远这样一辈子,我不会再让第三人插入,谁规定人生一定要有孩子才算完满?死都死了,财产公司这些会变成什么样,关我什么事?重要的是在世上的时候,我享受过创立事业的成就感,享受过和爱人一起的美好时光,谁说我的人生不够完满?更重要的是,我其实也有过养孩子的美好经验,你说是不是?我为什么还要再要一个儿子?不,我有你就够了。”

    我心里满满都洋溢着感动,他忽然又扳起我的脸霸道地和我说话:“说,你也不许要孩子,也不许再收养了!萧芜是最后一个了。”

    我失笑:“本来没打算过要孩子,牵扯太多,一点点事情就伤肝伤肺,一次就足够痛半生。收养萧芜只是当时太寂寞……只是现在你父母这样,你怎么办?”

    他笑了笑:“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和他们摊牌,让你能光明正大地站在我旁边,不过不是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处理,一些隐患要清除,你是我财产继承人的事也没有其他人知道,只有律师和公证的知道,怕会引来祸事,你自己也要小心不要乱说。一切都交给我,你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烦恼,有谁为难你你只管告诉我。”

    我轻轻去吻他的唇,萧恪垂下眼帘,一边回吻我一边反复抚摸我的脊背和身体,将我仿佛嵌入他怀中一样的紧紧拥抱,他就好像个皮肤饥渴症的孩子一样,热衷于肌肤相贴耳鬓厮磨的每一天,留恋体温,沉迷在对我身体的每一处发掘。

    缠绵了一会儿他抱起我去浴室洗澡,水流下我们依然忍不住再次接吻。

    真是……感觉像再次陷入热恋一样,从前那炽热的爱火卷土重来,仿佛只有彼此才能让自己感觉到沉醉,随时随地目光会忽然相撞,然后下一秒就会莫名其妙地吻在一起,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就觉得心里痒痒,我们两个人仿佛都回到了刚上大学刚刚在一起的年岁,常常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就开始拥吻,额头抵着额头,互相抚摸对方的头发,然后十指交扣,默默走路。

    傍晚他回老宅去了,留下我一个人在家,他知道我不会愿意去,也没有问我,只让司机送他去了。

    我百无聊赖,却接到了个电话,关临风约我谈一谈。

    自从回到萧恪身边,我好像成了个香饽饽一样……不过他不一样,我还是穿了件外套就匆匆忙忙出去了。

    咖啡馆里光线幽暗,我脱了外套才坐下,就看到关临风一直盯着我看,我被他看得有些坐立不安起来:“为什么这样看我?”

    他脸色有点难看,过了一会儿指了指他自己的颈侧,我反应过来,出来得太匆忙了,我穿了外套照了下镜子,结果里头却是个v领的针织衫,脖子上昨天萧恪非常热情,又是啃咬又是掐的,只怕留下非常激烈的痕迹了。

    我拉了拉领子,有些不自在,关临风冷冷道:“这样用力,只怕不是女人能留下的吧。”

    我尽量平静道:“不关你事。”

    关临风却脸色铁青着道:“我是听萧恪说晚上要去老宅才约了你的,你应该是直接从他公寓里出来——原来如此,我居然迟钝如此……当年你看我的眼神,哪里像个孩子?分明是看情敌的眼神,难怪你一意孤行要脱离监护人关系,宁愿把萧恪气得半死也要脱离,你喜欢萧恪?”

    我不说话,关临风胸膛起伏着:“所以你这是趁着他现在这样心情不好,又回来勾搭上手了?萧恪怎么就养了你这么个……这么个……不知廉耻的……”他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哼了声:“这是萧恪自己的选择,关你什么事?”

    关临风忽然冷笑:“要不是你和林观生长得一模一样,你以为呢?”

    我笑了笑:“又怎么样?”

    关临风脸上简直是五彩缤纷,我看他几乎要捏爆手里的杯子了,最后他才压下这口气:“你要自甘下贱当替身是你的事,不过,你觉得你真的配?任性妄为,忘恩负义,不知廉耻,一无是处,一点都不替他着想,和你的前养父一模一样,只管风花雪月,完全不管爱人所受到的压力。”

    我不说话,压抑住满怀的不快冷笑道:“又怎么样?谁规定爱侣就一定要并肩而行才叫配?为什么不是相互互补?我爱他一点都不比他爱我少,但是有些原则问题,不能让步就是不能让步,对你来说可以屈从现实可以让爱人结婚生子只要默默爱着即使不够完满也可以,对我来说,差那么一点点,那都不纯粹!”

    关临风吃了这一口恶气,深呼吸了一会儿才道:“我不和你这个替身说这些,你才多大,懂个屁,满口情情爱爱无所顾忌,你会毁了萧恪的!”

    我冷笑:“萧恪现在又不是十七八岁了,他二十年前选择了放手,如今呢?时间证明他正确了么?幸福了么?你以为你这样默默守候很伟大很圣洁,所以也要所有人都要和你一样么?你到底约我出来有什么事?”

    关临风好像吃了屎一样的看着我,过了一会儿才狠狠道:“你知道萧恪立了遗嘱的事情么?”

    我不说话,关临风冷笑道:“看来是知道的,萧恪这简直是老房子着了火一样的被你迷住了,只怕那继承人是你吧,今天本来是要提醒你,他是立了遗嘱后没多久就遇到了车祸,车祸的货车司机当场死亡,线索完全断掉,我怀疑那不是意外,本来是要提醒你和他一起住的时候留个心眼,如今话不投机,言尽于此,我且冷眼看着你这不知廉耻的替身能得意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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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三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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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1 16:2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9章

    回到家里的时候我心情很郁闷,萧恪走之前给我做了饭才走的,但是我一生气似乎又饿了,于是我煮了些面条,吃完以后又觉得有点撑,于是一个人在健身房里练跆拳道。

    不知不觉时间挺晚了萧恪都没回来,我打了个电话给他,那一头很吵,听起来像是酒吧,萧恪想必也听不清我说什么,低低说了句:“小芜,你先睡,我晚点回。”

    有外人在,而且在酒吧,我十分诧异地挂了电话,他可是个坐着轮椅的“残疾人”,谁这么无聊会约他去酒吧?

    想到这个我心里很是不安,自己嘭嘭嘭地踢着沙袋,又练了一会儿,放松过后去把全身的汗都冲掉了,泡了个澡,出来后躺在萧恪的大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奇怪,从前一个人睡那么多年,也不觉得难熬,如今才在一起几天,这又不习惯一个人了,简直比毒瘾还厉害。

    反正睡不着,我爬起来,忽然看到放在桌上的相机,前几天去那儿,萧恪又帮我拿回来了,虽然过了这么几年,它已经不是新贵了,但是它昂贵的价格保证了它的品质稳定,仍然属于经典,我拿起来随便拍了几张照片,想着萧恪每天这么辛苦,等暑假到了,应该和他出去度个假,我也可以拍些照片。

    鼓捣了挺晚,终于有了些困意,看了下时间,都已经一点多了,萧恪还没回来,想起关临风说的事,忽然心中不安起来,我又打了个电话给萧恪,他没接电话,我心里十分紧张,一直拨一直拨,过了一会儿手机直接关机了!

    我毛骨悚然,站起来来回转了一圈,打了电话给萧恪的司机,结果萧恪的司机说,他们从萧家老宅出来没多久,萧恪接了个电话,就送他去了个酒吧,然后打发他回去了,我问清楚了酒吧的名字,拿了外套就出了门,才走到电梯,电梯门开了,萧恪乘着轮椅出现了,我又惊又吓:“为什么不接电话!”一边去扶轮椅的把手,推他进了门,他的身上有酒的味道。

    萧恪脸上表情有些奇怪:“刚才送关临风回去了,他喝得烂醉,一时忙乱,手机丢在他的车子上了。”

    我被关临风吸引了注意力:“他去找你了?”

    萧恪看着我:“他先找的你?怎么被他发现的?”

    我哼了声拉了拉脖子上的痕迹给他看:“还不是你做的好事。”

    萧恪笑了下,又敛了笑容:“我不知道……他居然对我抱着这样的心思。”

    我看了他一眼:“那你现在知道了,打算怎么做?”

    萧恪皱了眉,显然非常烦恼:“不知道,这么多年朋友……从前一直隐藏得很好,从来没有越线,他今晚情绪失控,根本没办法和他说什么……你别瞪我,我还没找你算账,你怎么知道的?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冷冷看着他:“初中那会儿,某次他把烂醉的你送回去,一边帮你脱衣服一边偷偷吻你。”

    他脸上露出了一种难言的神色:“你为什么不说?”

    我冷哼了声:“当时我和你又没有可能,我帮他揭穿了这层窗户纸,万一你们真成了怎么办?我可没有那么豁达,拱手让人……再说了,谁知道你是不是半推半就,装作不知道……”

    他眼睛眯了眯,我忽然感觉到脖子上一阵凉风,连忙道:“其实是我相信你对我忠贞不二肯定不会被他勾搭走的!”

    他磨了一会牙,过了一会儿大概又理顺了思路:“他找你做什么?”

    我忽然想起刚才还担心着的事情:“他说你的车祸是一立了遗嘱就出的,可能有猫腻,是不是?”

    萧恪皱了眉头道:“他和你说这些干什么。”一边开始脱衣服,他的西服已经被揉成一团,又有味道,想必他也很难忍,却没有否认,我心高高吊起来了,把关临风扔在脑后,连忙上去追问:“是不是真的?”

    他把自己脱得只剩一条内裤,往浴室边走边说:“你不用想太多,这事我能解决好。”

    我脑子已经掠过种种豪门仇杀影片:“是不是你的律师被收买了!”

    他笑了下:“怎么可能,如果真的知道了遗嘱内容,反而不会希望我死了,因为我一死,财产没他们什么事儿,有一种可能是有人被错误的信息误导了,以为遗嘱定的是他,不过我觉得我平时应该没有给谁错觉,所以没准就是一出普通的车祸,你别想多了,调查那边都没有什么异常。”

    我毛骨悚然:“所以这个想叫你死的人,根本就不是觊觎你的财产,而是就是要你的命?你到底得罪了什么人?”

    他进了浴室开了热水,我急切地追了进去:“难道是商场仇杀?”

    他一边脱裤子一边问我:“你确定要留在这里和我洗澡?”

    我打量着他光溜溜的身子,检查有没有吻痕,他笑起来:“你看什么?”

    我脱口而出:“看你有没有被姓关的占了便宜!”

    他下颚又绷紧了,伸手来拉我,我眼明手快地跑出浴室,一边笑道:“老友归老友,可不许一时同情用身体去安慰了。”

    他气极而笑:“你老实在床上等我出来教训你。”

    最后他还是没教训我而是搂着我睡着了,想必累得够呛,先是父母逼婚吃了顿鸿门宴然后遇上老友惊情告白,也是,多年的铁腕老友忽然告白,换我也心塞,虽然我有点点同情老关,但是我可不会让。

    第二天起床我要去学校了,去学校前我提醒萧恪:“好好解决和老关的事哈,态度要坚决明朗,不可以暧昧不清,不可以给人希望。”

    萧恪似笑非笑掐了我一下:“怎么以前没觉得你这么爱吃醋?”

    我心里暗暗叹了口气,这不是为了缓解萧恪的不安全感么?他对我一直超乎寻常的紧张,这时候当然要表现出来吃醋,否则他又要东想西想了,若是从前的自己,只怕是心里明明在意得很,却绝不会表现出来,一切都交由萧恪自己解决。

    萧恪迟疑了一会儿又和我说:“关临风无论是朋友还是事业伙伴,都和我关系匪浅,我是不可能和他完全一刀两断的,所以你也不要太苛刻了……”我哼了声:“那他如果一直不死心纠缠呢?”

    萧恪脸上有些为难道:“他应该不是那种人,昨晚应该是一时情绪失控了,我猜他应该会回归原样。”

    我戳了戳他的胸膛:“你换位子想想,假如宁寅对我有想法,还要和我做普通朋友,你心里怎么想?”

    他脸上沉了下来:“宁寅对你有想法?”

    我无语:“这不是举个例子么?你自己把握好分寸,没要求你们绝交,但不可能和以前一样!你自己懂的,不用我提醒太多,我先走了。”

    今天的课程有点艰深,老教授又吐字不清,我学得挺辛苦,所以一时也忘记了关临风那档事儿。

    没想到早晨才提起宁寅,下了课我就接到了宁寅的电话,那头他喘着气问我:“有地方让我住几天么?不要太吸引人注意的地方。”

    我一愣,想了一会儿把我市郊那套房子的地址发给了他,然后问他:“你怎么了?”

    他说:“没什么事,我现在过去和你拿钥匙。”

    过了一会儿他开着车过来找了我,带着墨镜,我看他脸色有点憔悴,薄唇紧抿着,半边脸有点青肿,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宁寅接过钥匙,我强行上了他的车:“我带你过去,你到底出了什么事?有什么事别一个人收着,说出来也许能分担分担。”

    他没说什么,发动了车子,开了一会儿才沉沉地说了句:“我把萧佑给上了!”

    我差点被口水给呛着:“你说什么?”

    他不在说话,眼睛藏在墨镜下,只看到下巴绷紧着,我揉了揉太阳穴:“你知道……强、奸是犯罪吧?”

    他忽然冷笑了下:“我以为你的关注点应该在我和萧佑都是男的。”

    我噎了下,其实上次我看到他和萧佑在一起,就隐隐有预感,但是宁寅这人脾气不好,所以我没有追问。

    他冷冷道:“大概去年的时候,他就开始追求我,各种手段,各种花招,各种浪漫——我大概脑子也短路了,居然以为他是真心的,竟然开始考虑起长远未来来。说白了也是怨我蠢,萧佑花名在外,我凭什么当时就以为自己是让他浪子回头的那个人?”

    我不再说话,说真的,宁寅这人和我有点像,因为太缺爱,所以轻易不能谈恋爱,一旦不小心陷入了,那真正是出水痘一样的凶险。因为世界贫瘠到了极点,所以当有人施舍一滴甘露,就已感动得不愿意怀疑别人的用心。

    他很久以后才说:“到底是同性,我一直也没给他肯定答复,前些天他大概没了耐心,大概也是黔驴技穷,玩不下去了,直接挑明了问我让我跟他,会给我什么什么资源。”

    “我当然拒绝了,之后我便开始准备解约,让经纪人去谈违约金,还把从前他送给我的礼物都退了回去,不能退的都折了钱,谁想到这样也得罪他,他竟然把我抓了去关在屋里给我下春药!”

    我看着宁寅的脸,虽然依然淡漠,但我却知道他已是气到极点,他淡淡道:“所幸他可能以为我已在囊中,房里没别人,结果我把他给上了,然后跑了出来,然后就是这样了,虽然有些对不住你,但是我想,他八成是不会报警的,这么丢脸的事情,他那么爱面子,多半只是私底下封杀抹黑我,让我身败名裂罢了,等过了风头我再出去吧。”

    我听他轻描淡写地说着封杀,仿佛完全不在乎,心里极为难过,因为我知道,他曾经对这份事业,抱着多么大的热情和期待——更不要说,一开始那因为会错情而动了的心。

第60章

    老房子里头有一段时间没住人了,我和宁寅两人动手稍微收拾了一下,我一直想安慰他,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才好。

    差不多收拾好了,我还带他去附近的菜市走了下认识路,菜市里他带着墨镜引来挺多人回头看的,他依然一直不摘下,然后买了些菜回来,一起做了顿饭。

    吃饭的时候他终于摘下了墨镜,我看到他微微发红的眼圈,喉咙有点梗,过了一会儿才安慰他:“其实事情可能也不会变得那么坏。”

    宁寅夹了根凉拌蕨菜起来,一本正经问我:“这东西不是听说致癌么?”

    我一愣,没好气道:“没什么根据的谣言,祖祖辈辈吃了几百年,别想太多,好吃就行。”

    宁寅笑了下:“也是,且顾当下。”

    过了一会儿又说:“还是萧佑告诉我的,他就是个话唠,和他在一起,一天嘴都不停的,随便什么话题,就算没人和他搭话,他自己一个人都能演上一台子戏。”

    我有些恻然,宁寅笑了笑:“见笑了,还真有些不习惯安静了,我当时真的想,如果真有这么个人和我唠唠叨叨地过一辈子,也挺好的,是男是女,也不太重要了,谁知道那是个坑呢。也好,吃一堑长一智。”

    我忽然心里产生了共鸣:“我理解你,一个人寂寞的时间久了,忽然有个人来关心你的一切,管着你,唠叨你,这种感觉很难不让人沉迷。”

    宁寅笑了下:“你懂什么,你好歹有个萧恪宠着你,你根本不知道,永远一个人孤零零的住在冷冰冰的屋子里的感觉,你做得再好,都无人喝彩。”

    我垂了睫毛,眼圈发热,我当然知道,亲人一个一个的离去,所有的温暖关怀眷恋都只存在记忆里,自己只能飞快的成长,却依然因为缺乏灌溉,而生长成为一个敏感而不讨喜的冰冷冷的荆棘,恶性循环的令人望而生畏不再接近,不像那些在温暖中成长的孩子,自然而然地生长成为健康的植株,叶片招展,花朵芬芳,向身边人释放善意和美好,从而更加吸引人驻足并且喜爱。

    两人默默地安静下来,似乎彼此都沉浸在了过去中,这时我的手机响了,萧恪在那边问我:“不是说下午没课么?怎么不回来吃?”

    我心一紧:“嗯,我临时想去图书馆借些书,下午写点东西需要,所以就先不回去了。你怎么今天在家么?”

    萧恪回答:“那你在哪里吃饭?吃得惯么?”

    我回答道:“我在食堂吃的,没什么大问题。”

    萧恪忽然又问我:“今天宁寅有没有打电话给你?”

    我看了眼宁寅,他垂着睫毛漠然地在吃饭,连忙道:“没有啊,出了什么事么?”

    萧恪说:“没什么事,你安心吃饭吧。”然后挂了。

    宁寅抬了眼皮看我:“萧恪?”

    我含糊地嗯了声,宁寅冷笑:“问到我了吧?”

    我呼了口气:“没事,他应该猜不到你在我这里的。”

    宁寅似笑非笑:“他对你还真着紧,在哪里吃午饭都要问。”

    我有些窘迫,看他吃好了,收了碗碟去洗碗,宁寅站在客厅看了一会儿墙上的我和姨父姨母的合照,有些狐疑地问我:“你怎么会有这么老的照片?”

    我转头一看,有些哑然,过了一会儿勉强解释道:“这是我养父的照片。”

    宁寅一愣:“你养父不是萧恪么?”

    我摇头:“不是,他只是监护人,养父是他的朋友,出了事故。”这种解释自己出事故的感觉真的挺糟糕。

    宁寅打量了很久:“确定是养父不是亲父?你小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我很狼狈:“不清楚,法律上的关系就是这样。”

    宁寅不再追问,看他眼神……显然是以为我也是私生子了……这真是悲剧。他说道:“我洗个澡……”

    我看了他脸上的青紫,问道:“身上还有伤么?要不要给你擦点跌打油?”

    他笑了声:“不用,你真婆妈。”一边说着一边拿了衣服进了浴室。

    我把碗洗了一会儿就听到敲门声,以为是叫的煤气送上门了,因为很久没住了,这是老楼区又没有煤气管道的,所以一直要买罐装的煤气了,我戴着洗碗的手套过去开门,结果门拉开我脸上的笑容就凝固了。

    门外萧佑推着坐着轮椅的萧恪。

    萧恪看了我一眼:“洗碗?在食堂吃?”

    我胸中怒气升起,萧佑却已利落地推开了我,往屋里走去:“宁寅呢?”

    我恼怒道:“你来这里做什么?”浴室的门已推开,听到动静的宁寅身上只围着个浴巾走了出来,上身居然都是紫红的吻痕,萧佑眼里仿佛燃烧着怒火瞪着他,他却不慌不忙地问:“萧总能走路了?”

    萧佑压抑着怒火对萧恪道:“你带小芜走!我和他好好算账!”

    我大怒道:“这是我的房!你想做什么?”

    萧恪伸出手钳住我的手腕,低声喝道:“我们回去,让他们谈。”

    我转过脸瞪视萧恪:“你怎么能不经过我同意就直接带人来!”

    萧恪冷笑:“我倒是想经过你同意,你给我说过一句老实话吗?”

    我还要分辨,宁寅已经闲适地坐到了那破旧的暗红皮纹沙发上,仿佛那沙发是广告里头的高档真皮沙发一样,湿漉漉的头发上滚落下水珠,他淡淡道:“小芜你先走吧,我们是该好好谈谈。”

    我不放心地看了眼一直握着拳头怒视宁寅的萧佑,萧恪拉着我的手腕,按了按钮转动轮椅,硬生生的将我扯出了房门,一路将我扯上了停在楼前的车。

    车门一关我就爆发了:“萧恪你知不知道你那小叔干了什么事?你这是助纣为虐你知道么!”

    他吩咐司机开车,一边冷冰冰地问我:“躲着有用么?迟早都是要找到的,萧佑脑子虽然不太好使,总能想到你身上,早点谈清楚早点解决了,僵持着有意义么?再说别人感情的事情,你掺和什么?”

    我恼怒道:“那是感情问题么?他根本就是包养不成就来硬的,简直卑鄙下流!”

    萧恪脑门青筋跳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问我:“假如是有人给你下了春/药,比如老关吧,你第一反应是什么?”

    我怒视:“当然是踩爆他叽叽!”

    萧恪接着道:“你会反过来上他么?”

    我想了下那场景,忍不住打了个寒战摇头,萧恪道:“所以说,宁寅对萧佑其实是有感情的,虽然他可能不会承认。”

    我怒道:“那又怎么样?萧佑根本就是想玩他,难道因为宁寅有感情,你就可以把宁寅送给他玩弄?”

    萧恪伸手做了个往下按的动作:“你消消气,萧佑这人我了解,虽然花了些,但是从来没有这么用心在一个人身上,他应该只是没有看清楚自己的感情,再说了,他也不是那种欺男霸女,并没有做过什么天怒人怨的事情,你让他们好好谈谈,一味躲着也不是事儿,如果完全闹翻了,宁寅的事业也完全没了……”

    我冷声道:“因为包养被拒绝了就给人下春/药意图□□,这还不是什么天怨人怒的事情?萧总在你心目中什么才是天怒人怨?宁寅这人宁折不弯,他怎么会屈就自己为了事业就屈身于人!”

    萧恪显然也来了气,胸膛起伏了一会儿道:“你现在气头上,我不和你计较,总之萧佑也不会拿他怎么样,你只管放心就是了,至于宁寅,他那脑瓜子比你聪明一百倍,自然会自保,你当他怎么那么笃定让你先走?他拍了萧佑的裸/照!还发到了他手机里!”

    我一愣,但是仍然怒道:“那也是被逼的!不然说不定被拍裸/照的就是他了!萧佑肯定恨死他了,现在你把他送到萧佑手里,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报复的事情来!你快停车!我要回去看看!”

    萧恪太阳穴上青筋凸起:“你冷静些!我保证,萧佑不会动宁寅一根毫毛,ok?不要一提到宁寅你就完全丧失理智一样!萧佑是我小叔,他明知道宁寅和你好,找人找到我头上,也说了绝对不会对宁寅怎么样,你就不能相信我一些?”

    我恶狠狠道:“你们萧家人都是一双势利眼,眼里除了钱权什么都没有,谁信得过?”

    萧恪转过脸看我,怒意洋溢,我心里一虚,嘴上却毫不退让:“萧佑这么恶劣,我当然信不过!我一会儿就打电话确认,要是宁寅出了什么事,我和你没完!”

    萧恪狠狠道:“我看宁寅把萧佑玩得团团转,能出什么事,你就别瞎操心了!这么着急,你和他真的没什么?”

    我大怒道:“我和他能有什么?什么叫宁寅把萧佑玩得团团转?能把你那居高临下的贵族口吻收起来么?和你们谈恋爱,就是勾引,都是我们的错?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也是把你玩得团团转?”

    他一双冷冰冰的眼珠子瞪着我:“别往我们身上扯!你太敏感!我没那个意思!现在是萧佑上赶着他,而你为了不相干的他,对我口出恶言!”

    我气得口不择言:“若是来个人也□□了关临风,我看你着急不!”

    他脸彻底阴沉了下来,转过脸,胸膛起伏,却再也没说话。

    回到了公寓,我自己一个人冲上了二楼跑到了以前我的房间里直接关了门一个人生起闷气来。

    我先给宁寅打了个电话,宁寅那边接了电话,我问他:“你还好么?”

    宁寅的声音冷淡平静:“没什么事。”

    我松了口气:“你小心点,不对就报警。”

    宁寅低低笑了声:“好了,别担心,他们也不想闹大的,萧佑也就是个嘴巴上说说的人,我还算了解他。”

    我听他的口气似乎有些缓和,试探着问道:“你这是要和他和好?”

    他的声音转成冰冷:“我又不是脑子短路了,这样的当上一次就够了,难道还会踩进第二次么?”

    我哑然,宁寅低低道:“你放心吧,他若不追究,我们总有的条件谈,兴许大概这事会当没发生过一样吧,一切回到从前。”

    他的语气平静,我却从中感觉到了一丝凄然,怎么可能回到以前?一颗心付出了,却被人错置了,再收回来的时候,上头怎么可能不是铺满裂纹?

    过了很久以后他才轻轻问了句:“你不讨厌我是同性恋么?”

    我一愣,过了一会儿有点为自己的隐瞒性向而汗颜:“怎么会呢……你不还是我的朋友么,你喜欢什么样子的人都是你的权力。”

    久久以后宁寅才笑了声:“还是那么温柔,行了,先挂了吧,别担心我,你这房子我不住了就会把钥匙快递给你。”

    我趴在床上想事情,这还是我第一次和萧恪吵架……也不知怎么话赶话的就成这样了,回想起来,自己言语好像有点过激了,他……一定很难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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