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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曾经的曾经

[架空古风] 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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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五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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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4 16:0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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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卿卿站起身来,大声叫清泉。清泉知道她和梁凤歌闹情绪了,虽然不知道因由,却隐约知道这次的事情比较严重。很是忧伤地帮着朱卿卿穿戴好了,试图拦阻她:“这大雪的天,姑娘要去哪里啊?还是别去了吧?骑马啊,路上很滑哪,还是坐轿子吧。”

  朱卿卿大口地喘气,她的心里有一团火,烧得她百般不自在,同时又烧得她空落落的,她知道她在害怕,害怕一切都会成为泡影,除了食谱外,其实她什么都没有。

  她坐着轿子出了门,虽然族人深觉奇怪,但听说她是要去老宅最后看一眼,也就没有多说什么。朱卿卿独自进了老宅,走到那棵桂花树下,盯着桂花树上那处她和梁凤歌经常窝在一起玩耍捉迷藏的枝丫叹气,要是没有那本食谱该有多好?

  雪从枝头摇落下来,洒在朱卿卿的额头上冰凉冰凉的,朱卿卿头也不抬地道:“你还来做什么?”

  周嘉先的声音从树冠里轻轻传来:“我在等你。”

  “在树上蹲一夜的滋味不太好受吧?”朱卿卿微讽,“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感动。”

  周嘉先苦笑一声:“没指望你感动。我做的这些事落到你眼里约莫都是处心积虑,居心叵测,不可原谅的。”

  “你没说错。”朱卿卿微笑,“你们俩,一个把我当傻子,一个又把我看得太过聪明。其实我不傻也不聪明,我只是个懒人,就想过点安安生生的小日子。”

  “卿卿。”周嘉先迫切地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就不可避免地捎带上了梁凤歌,“梁凤歌他真不是什么纯良之辈,更不是你所以为的那样子,他阴险狠辣,奇诡多变……”

  “你呢?你是谦谦君子么?”朱卿卿仰起头来看着周嘉先甜甜一笑,“请周二公子挑个词来形容你自己。”

  周嘉先苦笑:“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

  “那你准备如何带走我呢?”朱卿卿戏谑地道,“用轿子?用马车?骑马?坐船?你弄得过梁凤歌么?你母亲和妹妹她们还在他手里呢。”

  周嘉先有些绝望了:“卿卿,你不公平。梁凤歌总在骗你、瞒你,你却一直都在原谅他,为什么就不肯原谅我一次呢?”

  “因为梁凤歌说,虽然他也想要食谱,但是我没有也不要紧,和我比起来,食谱实在是不值一提。你却和我说,没有食谱就不能娶我,好像我还不如那本破食谱。“朱卿卿笑道,“你不是要公平么?那我给你公平。食谱和我,你二选一。想好了,明日来找我。”

  朱卿卿没有再多看周嘉先一眼,转身就往后走,一直到她走远了,她也没有听见周嘉先喊住她的声音,她有些失望地想,看来已经先败了一个,周二公子需要慢慢地想,很好很仔细地想,想清楚什么对他才最有利,不划算的事儿坚决不做。

  “你这样好么?朱卿卿。”梁凤歌又重新打扮得人模人样的,玉树临风地站在一树冰雪下朝她伸手,“过来。”

  朱卿卿睁圆眼睛看着他:“你居然还活着。”

  梁凤歌微怔,随即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莞尔:“你爹又黑又干又瘦,怎能打得过我?”

  “我爹不过是心软而已,你们却都欺他老实。”朱卿卿不喜欢他这种嬉皮笑脸的样子,严肃地道,“我现在想听了,今年八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我从来不敢对令尊有半点不敬。”梁凤歌走过去牵住她的手,“我记得你一直都想到那家卖糯米团子的小店里坐着慢慢地吃,今日我便陪你如何?”

  朱卿卿缩回手:“我自己会走。”

  梁凤歌也不坚持:“那你就自己走。”

  朱卿卿头也不回地道:“我希望你不要耍小动作,至少在事情没有彻底解决弄清楚之前,不要动周嘉先,不然我视为消除罪证。”

  “行。”梁凤歌爽快地应了,却又道,“我会让你哭着喊着说你错了,求我原谅你,朱卿卿。”话说到后面,已经有了咬牙切齿,欲将她撕成粉碎再咽下肚里去的仇恨。

  朱卿卿笑:“若我愿意,你永远也等不到这一天。”

  梁凤歌冷笑:“你也太小看周嘉先了,他既然能混进来,自然就能混出去,用不着你替他操这份闲心。不然,他也配与我争?他要是连这点自保的本事都没有,你就不怕哪天醒过来,身边就只剩下了一具冰冷没有头的尸体?”

  梁凤歌好像很为这个场景感到解气,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朱卿卿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原来你已经知道我要嫁他了。”

  梁凤歌一脸晦气地低咒了一声,怒道:“我是警告你,警告,懂么?就是不许你胡思乱想,趁早打消那些念头的意思。”

  “懂。”朱卿卿看到梁凤歌铁青的嘴脸和喷火的眼睛,心情忍不住微好,冷嘲道,“我还以为你知道他比你更讨人喜欢呢。不然你也不会心虚到只是因为他悄悄见了我一面,就吓得装死想逼着我赶紧嫁过来。”

  梁凤歌停下来生气地瞪她:“翻旧账是不对的,我已经和你认过镨赔过礼了。”

  朱卿卿很凶地瞪回去:“你做的那些事罄竹难书,你以为认过错赔过礼就没事儿了么?我心里一直都不舒服,觉得你别有用心!”

  梁凤歌皱起眉头:“譬如?今天你就把你所有的不舒服都说出来,我们一件一件地对证,看看究竟是谁的不是。”

  朱卿卿不想吃糯米团子了:“不去了,吃了也不消化,会堵得我半年都吃不下饭去。”

  梁凤歌欺身上来:“那我们就在这里说。”

  朱卿卿闻到他身上熟悉的青草香,立刻警觉地往后退了一大步:。不许离我这么近!”

  “看来是必须先把令尊的事和你说清楚。”梁凤歌无奈苦笑,“我今年八月时听说了此事,有人故意透出你爹和食谱都在他们手里的消息,想要诱我前去。当时我身上重伤未愈,四周虎视眈眈,周家和义阳侯又勾连上了,情势很复杂,我和父亲商量后决定不予理会,不能拿梁家和那么多人去冒这个险。等我拿下梓州镇住了那些牛鬼蛇神,想要腾手去救你爹,周家却已经扮上好人把他弄出来了,我插不上手了。因为没有做,不能做,也没法子和你解释清楚,所以就没让你知道这事儿,这是我不对。”

  如果是实话,倒也可以理解,总不能因为她爹的缘故就让那么多人去白白送死,从梁氏父子的角度来说,这个选择是正确的,但从她的角度来说,理解不代表接受。何况他还一直都自以为是地瞒着她,朱卿卿忍住火气,沉声道:“你的意思,是说你的确没有参与绑架并拷打我父亲这件事?”

  “此心可昭日月。”梁凤歌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她,“发誓你不信,就听我讲讲实情。最后见过朱老太爷的人是你,你在我手里,朱家老宅也在我手里,我绑架拷打你爹做什么?要是可以,我把他救回来,还不能让你们父女俩心甘情愿地听我的么?”

  这是大实话,但是朱卿卿听来就有另外的意思在里面,太冷血了,因为她爹没有用,所以他就坐视不理,还不告诉她。朱卿卿火大地道:“不就是为了那本破食谱么?那败家害人的玩意儿就不是个东西,我真是烦够了。梁凤歌,你听好,你们都想要那东西,我就给你们那东西,我,或者食谱,你二选一。”

  梁凤歌皱起眉头:“原来你一直都认为,在我心中,你和食谱是一样的?”

  朱卿卿心跳如鼓,装腔作势地道:“你选食谱就要放我走,选我就不能选食谱。”梁凤歌阴阳怪气地道:“哟,你不是一直都说你没有食谱不知道食谱么?何况像我这种阴险狠辣,贪心不足的小人,难道不是应该财色兼收的么?”

  朱卿卿急得跳脚:“你到底选什么?选我还是那本破食谱。”

  梁凤歌冷笑:“我没兴趣陪你做这种无聊的游戏。你听好了朱卿卿,你是我的未婚妻,我心里有你,你心里也有我,我们是要在一起过一辈子的,我不会允许任何人从我面前带走你,否则不是他死就是我死。至于食谱,既然是你的东西,是我梁氏地盘上的东西,哪怕就是烧成灰也不能便宜了别人。放任周嘉先拿了食谱占着好处再转过头来攻打我,我是疯子还是白痴?你不会以为,我跟你一起的时间久了,也跟着你变成了白痴吧?”

  朱卿卿傻眼了,他的选择和她猜想的一样,但是结局怎么不一样?难道不应该是很伤感的吗?他应该含情脉脉地对着她说,我选你,不要食谱,然后再另外想办法从周嘉先手里弄回那本食谱。等到那时候,她才看他的表现得意扬扬地告诉他,那本食谱是假的,是为了耳根清净故意抛出去的饵,真正的食谱还在她手里,看他表现不错,给他真食谱……为什么他把话说得这样的难听?再也没有比梁凤歌更令人讨厌的人了。

  天上又下起雪来,梁凤歌看了一眼天色,伸手来拉已然泫然欲泣的朱卿卿:“走吧,回去了。”

  朱卿卿总算是找到机会发泄了,甩开他的手冷笑:“大言不惭,你心里有没有我,我不知道,你凭什么就认为我心里有你非得嫁你啊?难道你以为我真的是白痴?我受够你梁凤歌!打小儿就讨厌你,讨厌你!”

  梁凤歌懒得和她多说,直接将她抱起来扛在肩上大步往前走,朱卿卿乱蹬着腿:“浑蛋梁凤歌,我不会嫁给你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啊?我爹还没答应你嫁给我呢。”

  “朱卿卿,你太小看我了。”梁凤歌的唇角勾了起来,略有些得意地道,“我这个人呢,最不怕的就是挑战了。你越是惹我我越是想把你的气焰压下去。你当我明知你在和我赌气却一直都不把话说透,是故意和你玩深沉,玩虐恋?告诉你,那是因为我没拿到证据,多说一句都是错,还不如不说。你当我真是知道你爹来了新城才连夜赶了来的?就算是信鸽是神鸽,咋这样的大雪夜里,也没法儿飞得那么快吧,踏雪马也不是天马,不能飞这么快。我这是带着人证物证来的,你爹已经答应把你嫁给我了,当着你们朱氏全族的人的面心甘情愿地认了我这个女婿。”

  朱卿卿被梁凤歌颠得都快要吐出来了:“放我下来,浑蛋梁凤歌!”话音未落,一声脆响,臀部传来火辣辣的一阵疼痛,愣了片刻后,尖声大叫起来,“梁凤歌……你居然敢……”

  梁凤歌冷笑着,用力又拍打了一下:“让你作!你既然知道狠揍周嘉人,想得到口技艺人这件事,还要玩什么二选一?你是用脚趾头想问题的吗?还是你脑子里都被你卖的面给塞满了?”

  朱卿卿大哭起来:“我不会答应嫁给你的。你强抢民女。”

  梁凤歌嗤笑:“强抢民女算什么?我抢了你的人,还要抢你的心。”说完他自己也觉得这话恶俗,哈哈大笑起来。

  朱卿卿随手从头上拔了簪子,狠狠一下刺在某人挺翘的臀上,梁凤歌大叫一声:“哎呀,我受伤啦,走不动了。”抱着朱卿卿一头栽倒在地,更是毫不客气地压倒在她身上。朱卿卿摔得生疼,又被他压得气短,哭得更厉害了。

  “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好玩,就知道哭的。”梁凤歌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把朱卿卿翻过来,“我真是上辈子欠你的。可是摔到哪里了?”

  朱卿卿嘤嘤嘤地哭,趁他不防将手里握着的雪尽数糊到梁凤歌脸上去,按着就不松手,使劲儿地捏他的鼻子掐他的脸,得意扬扬地笑:“叫你欺负我!非得让你知道我的厉害不可。”

  梁凤歌根本就不挣扎,懒洋洋地躺在雪地上看着她一言不发。朱卿卿莫名给他看得脸红起来,捏住他的鼻孔不让他出气:“不许这样看着我。”

  梁凤歌应景地鼓起腮帮子,像一只大青蛙。

  朱卿卿含泪带笑:“你这个疯子,太讨厌了你!”

  梁凤歌凑到她耳边轻声道:“你先嚣张,且等着看我怎么收拾你。”

  朱卿卿没忍住,抓起一大团雪狠狠塞进他的衣领里,还提着他的衣裳抖了几下,听见他怪叫,跳起来就跑。

  “小心别摔跤啊。本来就笨得不得了,再摔瘸了就更惨了。“梁凤歌站起身来,懒洋洋地抖了抖身上的雪,示意藏在暗处的人跟去照看朱卿卿,他自己则回过头去淡淡地道,“周二公子可真是贼心不死。我说你一个老男人,不去找那些和你年貌心地相当的世家贵女,偏要这样没脸没皮地缠着我们卿卿是什么意思?当真是欺她年幼心软好蒙骗么?”

  周嘉先一身白衣,平静地自残垣深处走出来,冷冷地道:“你又为何不在京中寻一门得力姻亲?是打算先把食谱骗到手,圆了青梅竹马的梦,再娶一房平妻么?小梁将军打的一手好算盘。”

  梁凤歌朝他龇着牙笑:“你可真龌龊,这个主意是你从前打的吧?我可没你这么不要脸。”

  周嘉先郁闷地道:“技不如人,穷斗嘴又有什么意思。说吧,你想如何?”

  梁凤歌道:“不想如何,就是想留你和令堂、令妹多做几年的客。我一定好酒好肉好生招待你们,听说二公子文采不错,兴许可以给我和卿卿的孩子做启蒙先生。”

  周嘉先抿紧了唇,沉默地看着他。

  “不和你开玩笑了。”梁凤歌很无耻地道,“我要你们江东那块地。然后既往不咎,亲事能成,联盟能成。”

  那块地是周氏出产最富饶的地块之一,周嘉先愤怒得声音都发抖了:“我做不了主。”

  梁凤歌微笑:“我知道。所以我已经写信告知令尊和令兄了,令尊大概是舍不得妻儿的,令兄却不一定,你要知道,如我这般又出色又爱护手足的长兄可不多哦,所以,周二公子,我觉得你还是娶一门好亲的好,于你,于人,都要好。卿卿这样的,会被你害死,你若真的为她好,就离她远远儿的。”

  周嘉先心跳如鼓,避重就轻地道:“你也承认我对她是真心实意的?”

  梁凤歌挑眉,睥睨而视:“你的真心值得几文钱?我们卿卿不稀罕,她自从认识你就开始倒霉不开心。大喜的日子,我不想杀人,赶紧带着你的人去兴阳府等着喝喜酒,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周嘉先肃立不动,梁凤歌忍不住讥讽道:“你不会以为卿卿还会出来为你主持公道吧?刚才你看得还不够清楚明白?她那是特意和我撒娇再顺便臊你的呢,你怎么就不懂?二选一,那么简单的问题也值得你算这许久?呸!”

  周嘉先沉默地往前走去,走到离梁凤歌将近两尺远的地方,停下来回头看着他轻声道:“你仗着的不过是卿卿更喜欢你,这个问题从一开始就不公平,你赢了也不必得意,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只要我不死,你总会看到的。”

  “你的意思,是让我最好现在就杀了你?”梁凤歌嚣张得一脸的欠揍,“可我若是杀了你,就得不到河东那块地了,我若杀了你,周大公子可高兴了,不正是给他理由来闹事么?我好不容易才腾出手来成亲,自是想过几天好日子。我等周大公子先把你揍个鼻青脸肿,再来替你收尸,你看如何?”

  周嘉先点头:“若我真有那一日,记得你说过的话。我想要个背风向阳的地方,再多烧几卷书,我好看书。”

  他如此配合,梁凤歌反倒觉得无趣:“快走吧,看着你就心塞。”

  “好好待她。我并没有输,输的不过是人心。”周嘉先微微点头,转身大步而去。他输的不过是朱卿卿的信任心,输的不过是兄长的防备心,如若她也像信任梁凤歌一样的信任他,如若周氏上下一心,谁胜谁负且不一定。

  “要你管闲事。我可和你不同。”梁凤歌低声骂了两句,含着笑志得意满地往前去找朱卿卿。

  朱卿卿木着脸看着朱三老爷:“就这样您就原谅他了?”

  朱三老爷很无奈地叹气:“那不然怎么样呢?人证物证都在那里,我要是再不承认是中了计,人家就要认为我是真的被突厥人关傻了,你不想有个傻爹吧?”抬头看了女儿一眼,担忧地道,“不然咱们还是不嫁了吧,这小子太奸猾太厉害了,你不是他的对手。”

  朱卿卿皱眉:“您这时候才说这个不嫌太迟了么?刚才当着他和族人的面怎么就不说您不允婚?再说,您如何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就一定知道我不是他的对手?”

  朱三老爷怯怯地道:“你是我生的,难道我还不知道?可惜你没生着你娘的聪明,光长着她的好样貌了。”想到朱三太太,他又忍不住心酸起来,“我对不起你们娘儿俩,我不该出去的。”

  朱卿卿再多的气也发作不起来,只能坐在一旁叹气:“您曰后好好儿的,就当是补偿我和娘了。”

  梁凤歌走到门口,听见啜泣声便又默默退了回去。明日就要接了朱卿卿回兴阳府成亲,要做的准备还有很多,他很快就忙得不可开交。等到夜里终于坐下来,便见朱卿卿提了食盒在一旁,冷着脸道:“不知道肚子饿的么?”

  “之前不知道,看见你就知道了。”梁凤歌抱着肚子装可怜,“我好饿。”

  朱卿卿板着脸把饭菜摆好,塞了碗筷在他手里:“快吃!吃完了还有事。”

  梁凤歌甜滋滋地看着她笑了一回,忍不住凑过去亲了她一口:“卿卿你怎么就这样好看呢?”

  朱卿卿不耐烦:“吃不吃?不吃我收了。”

  梁凤歌不敢招她,忙着吃过了饭,才讨好地道:“还有什么事?”

  朱卿卿淡淡地道:“老桂花树下,往左行二十步,再往前行十步,右行五步。”

  梁凤歌皱起眉头,神色严肃地道:“那个东西?”

  朱卿卿如释重负地摊手一笑:“是,我和我爹商量过了,怀璧其罪,如若它只是一本普通的食谱,不值得为它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如若它真的掩藏了极大的秘密,我们朱家也没有能力靠着它发达,不如把它给用得着它的人,我们也好求个安生。我知道你的心很大,一宜都很想要它,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你从此刻起就要承担它给你带来的一切,包括好运和噩运。你拿到东西再决定这门亲事要不要结。好了,我总算把这个沉重的包袱甩掉了。”

  梁凤歌神色凝重地朝她伸出手:“过来。”

  朱卿卿含泪笑着走过去,轻轻拥抱了他一下:“其实周嘉先差一点就赢了,他激发了我心中的怀疑,你对我每好上一分,我就会忍不住颠来覆去地想,你究竟是真的爱我还是为了得到食谱。日积月累的,我就再也高兴不起来,那不是我要过的日子,朱卿卿不应该是这样的人,现在父亲回来了,祖父当年逼我发下的重誓再不必遵守,终于可以把包袱扔给你,由着你去担忧纠结。我当初说过的话仍然有效,你可以现在就晦婚,另外结一门好亲,我不会恨你。”

  梁凤歌用力地拥抱她:“其实你早已知道我的心是什么样的,不必再和我说这样的话。”

  朱卿卿谢绝他的拥抱:“你若坚持,将来就不要和我弄那些平妻贵妾之类的玩意儿……”

  梁凤歌贴在她的耳边轻声道:“不要再说了,你看你有多笨,就连怎么讨好人都不懂。我来教你,这个时候,你应该含着泪可怜兮兮地看着我说,你把一切都交给我了,要我对你多加怜惜才对,便是个铁石心肠的人也该心软了。你却看我像仇人似的,就不怕我得了好处也不领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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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4 16:0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九章第一次见到你时


  朱卿卿睁圆了眼睛,仰着头静静地看着梁凤歌。烛火下,梁凤歌狭长上挑的凤眼里闪着水一般的微光,他的鼻子长得极好看,当真是多一分嫌高,少一分嫌矮,嘴唇微有些薄,却胜在红润端方。

  唇薄者无情。朱卿卿不记得什么时候听人这样说过了,仔细想来,好像是她跟着朱老五一起去申州的道上,口渴了坐在路边的茶摊子上喝粗茶时听一个给人摸骨看相的瞎子说的。如若真的可以只凭一个人的长相就可以看出他的品性和真心,那该有多好。朱卿卿闭上眼睛,将手触上梁凤歌的脸。

  梁凤歌微微有些讶异,却站住了不动,甚至见她踮着脚有些吃力,便低下头来将就她。朱卿卿就像触摸最心爱最娇贵的名贵丝绸一样的,冰凉柔嫩的指尖轻巧仔细认真地从他的发际线开始,再细细摸过他的双眉,划过他的鼻端,最后停在他的唇上,来回摩挲。

  便是冰凉的唇也被磨得火热起来,梁凤歌喉头微动,轻声道:“是嫌我的嘴唇生得薄了么?”

  朱卿卿闭着眼摇头:“不要说话。”继续摸过了他的脸颊和耳垂,再停在他的下颔上,方正有力,微有刺手的感觉,那是他剃过的胡渣。她的心里微微刺痛,很想时间就这样停留在这一刻,永远都不要往前走。

  “有时候,眼睛和手会欺骗人,但是内心不会骗人。卿卿,你我认识很多年了,你应该比谁都更清楚你的内心,它对你是最忠诚的,它不会骗你,我说得再多,做得再多,都比不过它告诉你一句话。那么,你仔细听听,它在和你说什么?”梁凤歌半垂了眼看着朱卿卿,少女的黑发比他见过的最美丽的黑缎还要光滑乌亮,肌肤是象牙白的,细瓷一样的精致无暇,那双和猫一样的又圆又黑又亮的眼睛此刻紧紧闭着,长而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就像牡丹的花蕊一样漂亮。

  这张脸他看了十多年,早已如同他的生命一样地镌刻在了他的记忆里,轻易不可分。他知道朱卿卿很喜欢他亲吻她,也知道她很爱犯迷糊,一旦他吻了她,她便会忘了这一切,迷迷糊糊地任由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但是他此刻不想吻她,梁凤歌将朱卿卿的手金下来,低声道:“问题不在我这里,而是在你那里。我想娶一个心甘情愿、清醒明白的朱卿卿。好听的话我说得够多了,不想再多说,一直都是我在哄你,但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会伤心灰心的。”

  朱卿卿睁开眼睛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低声道:“你这就要开始挑剔我了吗?”

  梁凤歌的眼睛里冒出怒火来,紧抿了唇沉默地看着她,许久不发一言。

  朱卿卿很久没有看到他愤怒的模样了,由不得心虚地往后退了一步,道:“你瞪我做什么?”

  梁凤歌猛地拽住她的手,扯着她大步往外走。外面下着大雪,道上已经堆了近三寸厚的雪,一踩就是一个深深的脚印,下面却未冻得结实,结着薄薄的冰,朱卿卿被他扯得踉跄而行,几次不得不牢牢拽住他的胳膊才没有滑倒,她出来时只穿了家常的棉鞋,很快就被雪水浸透了,便大声喊了起来,和他扭着:“梁凤歌,你这个疯子,你变心也太快了吧。”

  下人们远远地看着,不敢过来,也不敢劝,更不敢走开,就那样三五成**地傻傻地看着他们,朱卿卿觉得丢脸极了,忍不住想哭:“我恨你。”

  梁凤歌冷笑:“我也恨你。”

  朱卿卿顿时愣住了,他说什么,他恨她?她没有听错吧?她傻傻地看向梁凤歌,梁凤歌的脸在黯淡的灯光和冷清的雪光下显得格外冷硬,不是她日常见到的那个总是嬉皮笑脸又无耻的样子。他半边脸掩藏在阴影里,看上去格外阴沉。

  梁凤歌扯着她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院门口,朱卿卿反应过来了,她冷笑着去推梁凤歌的手:“既然这样那更好了啊,我恨你,你恨我,咱们一拍两散,还成什么亲?你要是不放心,就杀了我好啦。”

  梁凤歌用力推了她一把,在她扑倒在地之前又将她拎了起来,恶狠狠地道:“你给我闭嘴!不然我……”

  他居然敢这样对她?朱卿卿也是气得火冒三丈,不怕死地道:“我就不闭嘴!我就是要说!梁凤歌你是个疯子!疯子!我不喜欢你!我讨厌你!我恨你!我说了,你要怎么样?不然你怎么样?”

  梁凤歌双眸微眯,不紧不慢地掏出一块帕子,捏住她的下颔,要往她嘴里塞。朱卿卿吓怕了,眼泪狂涌而出:“你敢!”

  “我在你眼里心里不就是这样子的坏东西么?我有什么不敢的?对我来说,杀个人算什么?”梁凤歌的手很冰冷,微微颤抖着,声音也在发着抖,呼出的气息都像是冷的,朱卿卿的一滴泪滴落到他的手上,他像是被烫了似的猛地缩回手去,转开脸不肯看她,用力踢了雪一脚,铁青着脸低声骂了一句脏话。

  朱卿卿竖着耳朵听,听明白了,拽住他道:“你说什么?你再骂一遍试试?梁凤歌,好说好散你都做不到么?我鄙视你。”

  梁凤歌闷声不响地将她扛起来,大步往前走。朱卿卿吓得大叫:“要杀人了啊,梁凤歌要杀人啦……”

  朱氏的族人们终于冒了头,朱三老爷手里拎着一根门杠,咽着口水拦在梁凤歌的前头,视死如归地道:“放下她,不然我和你没完。”

  梁凤歌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朱三老爷缩了缩脖子,很勇敢地往前踏出一步,很是威严地道:“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也知道你手底下的人很多,刀很锋利,但我们朱家没有孬种。”

  朱卿卿不合时宜地想,大伯父不就是个孬种?遇到事儿只会躲起来的,不过她觉得不该塌父亲的台,便哭着道:“爹啊,救我。”

  梁凤歌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朱卿卿以倒垂的方式艰难地扭过头和他对了一眼,然后打了个寒战。

  梁凤歌冷冷地道:“朱卿卿,做人不要太无耻,你仗着的不就是我喜欢你么?仗着的不就是知道我不会把你怎么样么?不然你敢?”

  朱卿卿开始心慌,宗长却出来劝朱三老爷了:“小孩子闹别扭呢,女孩子要出嫁之前总是有点想不通,总是容易发疯的,冻一冻就好了,不会怎样的。咱们就别跟着添乱了。”

  朱三老爷才不管这个,他示意梁凤歌把朱卿卿放下来:“你这样她会不舒服的。有话好好说。”

  梁凤歌冷冷地道:“就是要让她不舒服,不然她记不得。今天下午她就胡闹过一回了,当时我心软,没和她计较,结果她越闹越不像话了。岳父大人,您是要护短么?”后面的那句话已经带了鼻音,好似很委屈的样子。

  朱三老爷皱起眉头:“那也不该这样,她是个女孩子。”虽然人未退步,拿着门杠的姿势却已经变了,语气也变了。使劲给朱卿卿使眼色,“有话好好说啊,这样闹着多难看。”

  朱卿卿有点绝望,但要叫她认错她是不肯的,她冷冷地道:“你们都让开,我倒要看他想把我怎么样。”

  朱三老爷还想再劝,梁凤歌已经扛着朱卿卿越过他走开了。他不放心,远远地跟在梁凤歌的身后,梁凤歌也不管他,板着脸把雪踩得咯吱作响,就好像是人的骨头生锈了似的让人听得牙酸。朱卿卿开始发昏,很困难地道:“梁凤歌,我要吐了。”

  梁凤歌不理她,她忍了又忍好不容易忍住了,却看见梁凤歌跨进了朱家老宅的大门,她心里隐隐有种猜想,却不敢相信:“你放我下来,我自己走。”

  梁凤歌并不理她,继续往前走,一直走到那棵老桂花树下,数着步子在某处停下来,把朱卿卿扔到一旁,看也不看她,淡淡地道:“把这里挖开。”

  暗处立即呼啦啦地出来几个人,抡着锄头一阵乱挖,叮的一声响,全都停了下来,有人挑起灯笼请梁凤歌过去看:“有只箱子。”

  朱卿卿忘了其他的事,只顾呆呆地看着那只铁皮包着、大概也就两只手大小的箱子,原来就是这么个的东西,正想让人打开了瞧,就听梁凤歌冷淡地道:“架起火来。”

  他要干什么?朱卿卿警惕地看向梁凤歌,再看向跟上来的朱三老爷和朱氏族人,朱三老爷朝她眨眨眼,表示他也不知道梁凤歌要干吗。

  火很快就烧了起来,照得每个人的脸都亮堂堂的,众人看着那个箱子欲言又止,梁凤歌上前,将那只箱子举起扔到了熊熊的大火中。

  “不可!”朱卿卿气得跳脚,跑上去要把箱子抢出来,“你干吗啊?你是傻子吗?”

  梁凤歌拿了锄头死死压住箱子,不许她动,冷淡地道:“这东西让你如鲠在喉,让你不舒服,那我就当众毁了它,从此后,它再不会成为你的负担。你满意了么?”

  加了油的干柴燃起的火又旺又大,火苗子蹿起老高,不时还爆出火星来,朱卿卿尝试过两回就不敢再尝试了,眼睁睁地看着那只铁箱子被火烧得通红却无能为力。

  烧成了这个样子,里面不管是什么都废了。围观的人多少都露出些微妙的表情来,可惜又可叹。

  朱卿卿心里空荡荡的,她很难言说此刻的心情,她应该是高兴的,这个一直缠着她的梦魇终于烟消云散了,此后她若走在大街上,再也不必担心哪里会突然跳出一**人来把她绑走,再耍尽各种手段威逼利诱让她交代这食谱的下落。

  可是,可是,她明明是想让这本食谱来帮一帮梁凤歌的,梁家没钱养兵就会打不过别人,打不过别人,新城就会落到别人手里,落到别人手里,朱氏的族人和她就会遭罪,还有梁凤歌和梁凤羽也会……朱卿卿哭了起来,只是片刻的工夫就哭红了眼睛和鼻子。她果然是极蠢笨的,什么事都能给她搞砸了。

  人**不知什么时候散去了,梁凤歌站在火堆前背着两只手沉默地看着被夜色浸染、白雪覆盖了的朱家老宅,并不过来哄她,朱卿卿哭得抽气,将手背擦了一下腮边的泪,哽咽着独自往回走。棉鞋被雪水浸透了,又湿又冷地裹在脚上十分不舒服,她每往前走一步,想咬梁凤歌的欲望就要炽热一分。她一直走了十步,梁凤歌还没有喊住她,或是追上来拉住她。

  朱卿卿停了下来,抽噎着回过头去看梁凤歌。梁凤歌还站在那里,背对着她一动不动,火光将他颀长的身影衬得有些孤单,雪落在他的肩头上很快又被热气烘化成水,然后浸染开去,把他两边的肩头尽数打湿。他也和她一样,没有想过要出来的,只是家常打扮,甚至连外衣都没有披一件。

  朱卿卿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她转过身去,大步朝着梁凤歌跑去,紧紧抱住他的腰,恶狠狠地一口咬在他的肩头上,气势汹汹地道:“谁让你和我赌气的?赌气伤财的道理你不知道啊?”

  梁凤歌任由她咬着,一动不动。

  朱卿卿有点害怕了,她想他大概是真的生气了,便赶紧松了口,小心翼翼地探头去看他,再悄悄拽了拽他的袖子,低声道:“我不是故意的。”

  梁凤歌低声道:“你满意了么?”

  朱卿卿不回答他的话,只是继续低声道:“我只是忍不住。我很害怕,很害怕,你其实并不是真的喜欢我,想和我在一起,我怕你有一天会突然翻脸不认人……我就想,不如趁我还没有那么喜欢你的时候早一点和你说清楚啊,也免得将来会难过死掉……”

  梁凤歌没有回答她,只是垂着眸子静静地看着她,神色很是平静,仿佛已经对她冷心了。

  朱卿卿哽咽起来:“原来周嘉先说没有食谱就不能成亲,周家翻脸不认人的时候,我也没有这么难过的,但是想到你要是也这样,我心里就难受得不得了。光是那样想想,就已经恨不得想要杀死你了,但是又觉得你不是那样的人,不能把你和周嘉先相提并论。其实我之前让你们做那个二选一的选择题,是存了私心的,我想要是周嘉先选食谱,你选了我,那我就弄本假的给周嘉先,让大家都知道周家拿走了食谱,再悄悄儿地给你食谱……”

  梁凤歌仍然不说话,朱卿卿的身上的热度一点一点地凉下去,她缓缓收回手,自我解嘲地一笑:“我还是改不掉这个爱唠叨的性子,也不管人家爱听不爱听。你继续站着吧,我走了。”

  她转过身要走,手臂却被人抓住了,梁凤歌仍然没有回头看她,而是继续盯着火焰已经小下去的火堆,淡淡地道:“继续啊。”

  继续个鬼啊。继续会她的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么?继续把她的倾慕和自卑多疑说给他听,好让他以后嘲笑她么?朱卿卿板着脸道:“我没兴趣了。”

  梁凤歌回过头来看着她:“我对你说了那么多的好听话,从来没觉得烦,你不信,我就一遍又一遍地说给你听,赌咒发誓,撒娇卖痴,装病装疯,什么都来过了,从未觉得厌烦,只觉乐在其中。我只想着,有朝一日总会让你知道我对你是什么样的,可惜却只换来你这样的对待。如今,你不过对着我说了这样几句话,就觉得丢脸了么?朱卿卿,你是有多要脸呢?和我说句好听的话,让我心里暖和暖和,你会死么?这样几句话你便觉得难为情丢脸,那我天天对着你说,岂不是应该把脸埋在沙土里去?”

  想到梁凤歌会把头埋在沙土里,撅着屁股大声对她说情话,朱卿卿忍不住笑了起来,抬眼对上梁凤歌生气的样子,便娇滴滴地靠过去,抱住他的胳膊小声道:“我错了。是我错怪了你,是我多想了。你原谅我好么?”

  梁凤歌皱着眉头盯着她看了一会儿才勉为其难地道:“你这次伤了我心,害我损失了一大笔财富,不能就这样算了。”

  朱卿卿瞪他:“那是你的吗?真论起来,也要怪你连着骗了我好几次,我被你骗怕了才会多想的。”

  梁凤歌叹了口气,道:“好,是你的,那你伤了我的心要怎么说呢?”

  朱卿卿歪着头想了想,低声道:“那你想要怎么样?”

  梁凤歌指指他的唇,别有所指地道:“现下四处无人。”

  朱卿卿犹豫了又犹豫,四处看了一眼,踮起脚去飞快地吻了他的唇一下,随即转身就跑,小跑着夸张地道:“好冷啊,好冷啊,雪把棉鞋都浸透了,一定会生冻疮的。”

  梁凤歌大步走上前去,在她面前蹲下:“上来!”

  朱卿卿抿着唇满足地笑了笑,趴在他宽厚的肩背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将脸贴在他的颈边,一点都不想动弹,好想此刻就是洞房花烛,她和他便不用再分开,可以光明正大地一直在一起。

  朱卿卿很快就又重新活过来了,不亦乐乎地一会儿扯扯梁凤歌的耳朵,一会儿又拉拉他的头发,一会儿对着他的耳洞吹口气,一会儿又贴在他的耳边低声道:“梁凤歌,我喜欢你。梁凤歌,朱卿卿喜欢你。”

  “别闹!再闹就把你扔下去。”梁凤歌板着脸,唇角却忍不住地勾了起来,他走得极慢极稳,每一步都似是经过了丈量,在雪地上留下一排整齐的脚印,就好像是雪白的锦缎上勾勒出的一条花边。

  朱卿卿更嘚瑟了,揪着他的耳垂捻着,念经似的唠叨个没完:。你才不会扔呢,你舍不得。”

  “胡说,我如何会舍不得?刚才你不是都说我要杀你了么?”梁凤歌开始抱怨,“朱卿卿你真是猪啊,吃得这么肥。”

  “不许说我是猪!听见没有?”朱卿卿掐他的耳垂,“背不动就明说么,我不会死赖在你背上的,年纪轻轻的大男人,像我这样苗条的小姑娘也背不动的,还好意思找借口,我真是替你着急啊。”

  梁凤歌索性闭上了嘴。

  朱卿卿满足地抱住他的脖子,一字一顿地喊他:“梁!凤!歌!”

  他不应,她就继续喊,直到喊到他受不了,无可奈何地应了:“你要做什么?”

  朱卿卿笑:“说,你是什么时候打上我的主意的?”

  梁凤歌懒洋洋地道:“从第一次见到你开始啊。”

  朱卿卿不由好生奇怪:“那时候你我都还很小啊,大概你才三岁,我才刚生吧?你这么小就想这种事了?我不信。”

  梁凤歌懒洋洋地道:“错了,你一岁,我四岁。之前你生的那一年,我跟我娘去我外祖家里了,没见着你。”

  朱卿卿追问他:“快说给我听,你那么小,怎么就会懂得这种事?我那么小,你居然也忍心?”

  梁凤歌的声音低沉又好听:“那天我娘领着我去你家送些从外祖家里带来的土仪,顺便去看看你。刚好你娘在喂你吃用羊奶蒸的蛋羹,看上去又香又滑又嫩,好吃极了,我特别想吃,但是我娘不准我开口。你知道的,她那个人的性子就是那样,觉得失礼丢脸,因此就算是你娘主动问我要不要,她也不许我吃。可是实在是很想吃,沈妈妈就安慰我,说这东西是你的,不能随便给人吃。我就问她,要什么人才能和你一起吃,她和我说,娶你为妻就可以随便分你的东西吃了。就这么简单。”

  朱卿卿很久都没有说话。原来是始于一碗蛋羹。要她怎么说呢?说什么都觉得有点不爽,便不服气地道:“你记性可真好啊,居然记得四岁的事儿。别骗我了,快说老实话,我一定不骂你小小年纪就不学好。”

  梁凤歌笑了起来,笑声振动着胸腔,听上去让人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怎么就不信呢,反正从那之后,我就记住你是我要娶的人了。所以后来我给你好东西吃,也分你的东西吃,可惜你却一直都不懂。还被周嘉先那个小白脸儿给勾了魂去……这笔账我还没和你算呢。”

  朱卿卿去捂他的嘴:“不许翻旧账,我那时年少无知。谁还没犯过糊涂啊。”

  梁凤歌挣扎着道:“我看你是一直都很糊涂,偶尔才清醒两回吧。”

  天空又深又远,上面缀着许多闪闪发光的星子。树上和墙头、屋顶上的雪又白又厚,就像白软的棉花,廊下挂着的大红灯笼上头印着鎏金的双喜,隔几步远,总能瞧见精心剪了贴上的双喜。

  朱卿卿没有想到雪能在她和梁凤歌成亲这一天停下来。他接着她从新城到兴阳府的这一路上大雪纷飞,湿滑难行,让她几乎以为就要赶不上了,却没有想到,他终究是带着她顺利赶到了兴阳府。

  她没有忘记当时梁家族人的欢喜和惊讶,梁夫人很感慨:“都以为要推后那么一两天的。”

  送亲的宗长太太就笑着说:“两个孩子有福气,这是好事多磨,兜兜转转,终究还是要在一起享福呢。”

  梁夫人就不再说话,朱卿卿顶着盖头却想了很多。她和梁凤歌还真的是这样,因为那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她和他分开去了周家,之后又遇到那么多的事才终于走到一起,都要嫁给他了她心中还没有安定下来,直到他烧了那本食谱。

  朱卿卿没有去想那本食谱被烧了之后可能带来的一系列问题,她只是觉得,横亘在她和他之间的那块石头终于被搬走了,她不用再怀疑他对她是否真心,是否只是为了那本食谱才娶的她。可见她真的是很没有什么出息,不能指点天下,只会纠缠于这些眼前利益和情情爱爱。

  不过指点天下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只需要把她该做的事都做好就够了,她要能够养得活自己照顾好父亲,能够帮着梁夫人打点家事,帮着梁凤歌安抚手下和他们的家属亲眷,一步一步地来,一步一步地走,把她能做好的事都尽量做好就够了,然后,再和他生几个漂亮聪敏可爱的孩子……朱卿卿想到这里脸便热了,屋子里的果然如同梁凤歌和她说的一样,做了火墙,整个屋子暖洋洋的,让穿着厚重嫁衣的她觉得真的是太热。她想了想,抬手解开了第一颗纽扣,还是觉得热,她就又解开了第二颗纽扣。

  纽珠是用红宝石打磨的,做成了莲蓬的样式,用金镶嵌了,看上去格外奢华美丽,朱卿卿看着衣服上的纽扣又弯起了唇角,这个人啊,让她怎么说呢,都说了养兵费钱,梁家又不富裕,着实不必要如此破费,他却总也不听,这屋子里的东西实在是再好不过了。不要说送亲的宗亲们称赞不已,就是梁家的族人也是极羡慕的,都说她有福气。

  外面传来的脚步声一阵响过一阵,喜婆喜气洋洋地走进来,笑道:“新郎官儿来了。”

  朱卿卿不知怎么的,很有些紧张,她抬起头来看向门口,看到一身大红喜袍的梁凤歌含着笑,朝她缓步走了过来。她放在膝盖上的手便由不得地微微颤抖起来,她不想露怯,便抓紧了裙子,努力去想这裙子上镶嵌了些什么珠玉宝石,希望能借此让自己镇定一点。但是没有用,她越来越紧张,眼睛里和脑子都全都是放大了的梁凤歌。

  梁凤歌喝了酒,脸上的喜色犹如三月里的桃花,长而上挑的凤眼黑幽幽的,就像两个深得不能见底的旋涡,他朝她微笑,露出一口细白的牙。朱卿卿在那一瞬间,忘记了周遭的一切,她瞪圆了眼睛,傻傻地看着梁凤歌,听见自己的心在胸腔里扑通扑通地响个不停。

  梁凤歌笑了起来:“怎么就和傻了似的?”

  朱卿卿回过神来,难为情地瞟了眼身边伺候的人,梁凤歌的目光落到她松开的两个纽扣上,眼神越发幽暗,他稳稳地挨着她坐下来,看了一眼喜婆。

  喜婆连忙指点二人完成婚礼最后的步骤,带着赏钱欢天喜地地退了下去,伺候的人安静地上来,服侍着二人换下繁复的喜服,洗浴,再安静地退了下去。

  喜气洋洋的屋子里龙凤双烛喜悦地跳动着,将两个人影投影在粉白的墙上,看上去就好像是相依相偎一样的,十分协调好看。

  梁凤歌瞅了一眼墙上的影子,转头朝着朱卿卿笑:“我说,你今晚怎么这样安静?”

  朱卿卿垂着头理着裙带不说话,脸红得堪比红色的锦帐。

  梁凤歌叹了口气,伸手将她拥进怀里,低声道:“长夜漫漫,你就不想做点什么解闷子么?”

  朱卿卿诧异地看向他:“做什么?”

  “做一件很好玩的事。”梁凤歌轻轻挑开了她的第一根衣带,朱卿卿咬着唇怯怯地看着他,一动也不敢动,就像是一只被吓坏了的兔子。梁凤歌笑了起来,停下动作,仰头往后一躺,将双手枕在头下,望着朱卿卿道:“要不是我日夜盯着你的,知道你就是朱卿卿,不然真要以为你是换了个人,这样的温婉安静,实在是不可思议。”

  朱卿卿不服起来:“你什么意思?是嫌我平日太过聒噪粗野么?”

  “难道不是么?”梁凤歌翻个身,侧卧着斜睨着她,本就松松垮垮地套在他身上的里衣立时门户大开,露出一片紧致结实的胸膛,看上去和风情万种也差不多了。朱卿卿只是瞅了一眼就不敢再看了,忙着收回目光来,却又着实是想看,便半垂着头悄悄地偷看。

  梁凤歌把她的小动作都看在眼里,翘起唇角得意扬扬地道:“你过来,我告诉你一件要紧的事。”

  朱卿卿慢吞吞地朝他挪过去,明明很是喜欢偏又装了不甘不愿的样子道:“什么啊?”

  梁凤歌撑起身子来,将嘴唇贴在她的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口气里有淡淡的酒味和青草味,朱卿卿只觉得一把火从她耳朵那儿轰地一下就烧了起来,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她突然十分恐慌,觉得自己很是口渴,必须要喝点凉茶才行。刚动了动身子,就给梁凤歌紧紧搂住了,他贴在她耳边轻声道:“其实有件事,我一直都瞒着你。如今咱们已经拜过天地,做了夫妻,再瞒着你就不太好了。”

  朱卿卿一下子忘记了她的恐慌和口渴,狐疑地看向梁凤歌,只听得梁凤歌轻声道:“其实,那本食谱早在你去了陈州后不久,就给我挖了出来。”

  朱卿卿简直不能形容她此刻的心情了,耳朵嗡嗡嗡地响成一片,偏还能十分清晰地听见梁凤歌吐出的每一个字:“烧了的那本食谱是假的。所以,你也不必太可惜。”

  朱卿卿大为愤怒,猛地就把他扑倒在床上了,骑上去使劲地扯他的耳朵撕他的嘴:“梁凤歌,你个骗子!”

  梁凤歌并不还手,也不躲让,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笑:“所以,卿卿,我烧了食谱并不是被你激的,我只是想要让你安心,还要让那些觊觎的人安心,就算是你不弄那么一出,我也会找机会当众毁掉它或是把它给周嘉先带走。今天告诉你这个事,也还是为了让你安心,你要知道,我不是为了食谱才娶你,从一开始就不是,不然我不会在才有能力和周家对抗就去周家找你。我是真的很喜欢你,很想和你共度一生,而且我有能力让你安然一生,你还可以做那个吃了睡,睡了吃,猪一样的朱卿卿,你明白?”

  他不告而取,还没经过她的允许就偷拿了她的东西,然后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看她纠结,看她为难,看她心酸,再在骗着她和他拜堂之后才告诉她这个事,实在是太可恶了。朱卿卿咬着牙使劲掐他腰上的软肉,磨着牙道:“梁凤歌……你欺人太甚!”

  两颗大大的泪珠顺着她雪白的脸颊滑下去,挂在腮边,将落未落的,又痒又难受。朱卿卿正要抬手去擦,梁凤歌却已经探起身来,轻轻替她舔去了眼泪。

  他炽热的呼吸吹得朱卿卿汗毛都竖了起来,她泪眼朦胧地推打着他:“走开,我不想理你,你这个阴险狠辣的坏胚。”

  “我阴险么?我怎么不觉得?这么重要的事我都告诉你,实在是对你再信任不过的,我娘都不知道呢。”梁凤歌好脾气地笑着,“好吧,好吧,我真是再阴险不过了。但是你这样的蠢,我要是再不阴险狠辣一点,咱们夫妻俩岂不是要被人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了?瞧瞧,要是依着你的性子,咱们俩可是要损失一大笔的。我未卜先知,保护了咱们的东西,你却还嫌我太聪明。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你要我什么都不要,傻傻地带着你喝粥吹凉风才叫好吧?就算是你可以不吃饭,咱们的孩子也要吃饭啊。”

  朱卿卿说不过他,便张口咬他,梁凤歌不给她咬,她便追着他咬,翻来翻去,也不知什么时候他的衣裳被她一下子扯了下来,露出光溜溜的一个梁凤歌。朱卿卿“呀”地叫了一声,将手掩住眼睛,从指缝里偷看梁凤歌,原来他是长成这样子的。

  梁凤歌朝她意味深长地笑:“别装了,朱卿卿,衣服都给你剥光了,你还装什么?我都不知道你原来如此热情。”

  朱卿卿怒发冲冠:“你这人怎么这样不要脸?分明是你自己没穿好衣服就等着我来拉的,怎的倒打一耙冤枉人?”

  “是么?”梁凤歌迷惑地道,“是我没穿好衣服?你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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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4 16:09 | 显示全部楼层
确定极了!”朱卿卿咬牙,恨不得把他剥皮拆骨入腹才满意。

  “不对,当时分明是你这样……”梁凤歌一本正经地拉着她的衣服比画,“你这样,这样,然后我的衣服一下子就掉了下来。”

  朱卿卿的里衣一下子就掉了下来,只剩了一抹朱红绣着并蒂蓬的抹胸,她愣愣地看着梁凤歌,不知所措。梁凤歌沉默地拥住她,轻轻吻在她的额头上,再吻上她的眼睛和鼻子,其次是嘴唇,再接着吮住了她的颈窝,慢慢下移,停在并蒂蓬花之上辗转不去,朱卿卿呜咽起来,搂住他的脖子哭:“梁凤歌,梁凤歌,别咬了,我再也不咬你了。”

  梁凤歌只是不答,吮吸得更加用力起来。

  朱卿卿的呜咽声低沉婉转,像极了撒娇的小猫,让他的心一寸一寸地软下去,化成了一汪春水。他想,这世间一物降一物的说法果然是真的,春天快来了,他可一定得把朱卿卿养胖点,还和从前一样的胖嘟嘟、笑眯眯的才好。

  


尾声


  朱卿卿在第二年的春天生了个六斤重的儿子,这孩子很乖,并没有太折腾她,生得又很是时候,恰逢他爹大败义阳侯,因此小名便叫福生。

  梁凤歌初始之时觉得这个生着和朱卿卿一样的又圆又黑盼大眼睛的长子很是新奇珍贵,但是很快就嫉妒上这软绵绵、粉嫩嫩的小奶娃了。这奶娃娃没生着他娘的憨厚,却把他的精怪讨厌处全都学了去,每每他刚想和朱卿卿玩一玩妖精打架的游戏,这娃便铆足了劲儿地哭,哭得地动山摇,哭声隔了老远还能听得清清楚楚,于是朱卿卿所有的心思便都被勾走了,剩下他一个人在那里郁闷得吐血。

  他觉得这娃就是专来和他作对的,不然怎会每次都哭得那么及时,将好不容易才被他吻得晕晕沉沉的朱卿卿给哭醒,下次再要上手就必须得付出更多的代价。儿女都是债,这话他是真切地体会到了,因此他直到第三年才又和朱卿卿生了个娃,一心以为会是个乖巧可爱的女儿,结果又是个儿子,这个儿子更霸道,小小年纪就晓得护食,不许他碰朱卿卿,朱卿卿居然还夸老二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啧,真让人嫉妒。梁凤歌觉得自己必须要做点什么,还没等他想出怎么把两个可恶的儿子从朱卿卿身边弄走,朱卿卿又给他生了第三个儿子,真是没完没了啦。都说女儿和爹好,他觉得自己必须再和朱卿卿生个女儿,生个会心疼爹,不会和爹争娘的女儿。

  但是这个女儿真是娇贵,直到老四都会拉弓引箭了,她才娇滴滴地来了。那时候他已经和陈家、孙家三分天下被封为王了,忙是很忙,却是真的很欢喜。很多人都来恭贺,包括周家。

  周家如今已经没有从前的风光了,哪怕当年他们留下一名性情温顺的族女和梁凤楚成了亲,并割地和梁家结成了联盟,再后来,又把周嘉人也送去给孙家做了妾,却也挡不住兄弟阋墙,内耗严重,甚至于活生生地气死了周老爷子。

  周嘉先和周大公子各带了一队人马自立山头,现在也还没有丝毫要和好的意思。包括今日送贺礼,也是各送各的。周嘉先送的礼很重,都是精心挑选过的,梁凤歌看着却很不舒服,这人一直不成亲是怎么回事?莫非还贼心不死?他决定这次一定要给周嘉先说一门好亲,就算是作为这份厚礼的回报了。

  他把这个想法这朱卿卿说了,朱卿卿如今已经做了几个孩子的母亲,过得圆润如意极了,听说这事儿就道:“那就由我来做媒吧,给他挑个好姑娘。”

  “对,我就是这个意思。这个人虽然优柔寡断,却不是坏透顶的。”梁凤歌心满意足地抱着他白嫩可爱的女儿,心里想着,他这闺女真是怎么看怎么好啊,主要是长得像他,性子像她娘,不像那几个皮小子,都是长着他们娘的憨厚样子,他的黑心眼,坏透顶了。





后记
  首先,俺胡汉三又杀回来了!
  其次,第一次尝试写这种类型的女主和男主,第一次尝试写这样的短篇,所以这是三个第一次。
  最后,写惯了长篇古言和冷静理智的女主,还真是很担心把握不好节奏,也很担心我的卿卿不讨喜。写到一半就心慌慌的,不停地问编辑,你觉得怎么样啊?我有没有写歪啊……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因为这个和从前的作品不同,全程不能看到读者的反馈啊,幸亏编编大人一直都在鼓励我,很好啊,继续啊,然后我就一直继续啦……和朱卿卿朱小白一起傻乎乎地笑,和梁凤歌这个坏胚一起阴险地勾起唇角,感觉自己都精神分裂了似的。小白同志被人欺骗就帮她掬一把辛酸泪,梁坏胚威风凛凛地阴笑着出来,就和打了鸡血似的激动,最喜欢的是小两口打情骂俏互咬互掐啦一一朱小白:我很天真但我不傻!不信你来看!
  梁坏胚:我很凶残但我不坏!不信你来瞧!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这是人家的第一次,如此轻松,如此惬意,希望能给大家的业余时光带来一点轻松和快乐。
  ——意千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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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4 16:12 | 显示全部楼层
换了风格有点不太适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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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4 16:12 | 显示全部楼层
還OK! 但還是喜歡過去的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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