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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11-7 15: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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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映桥今日积攒了许多不满,归根结底都是钱闹的。鲁公公给她的戒指,加上后来赏的西洋珠,估计抵卖身钱绰绰有余了。结果赎身的机会,眨眼间就被季文烨给/剥/夺了,她不甘心。
季文烨哪壶不开提哪壶,“云映桥,我问你一件事,假如我花五十两从别人那租了一只羊,租期是两年。你说这两年期间,羊身上的羊毛属于谁,”
“……”她逆反心理顿起,开口用颤音道,“咩~您~的~”
他本想‘欺负’她,结果被她逗的破了功,笑着拉她的手:“你明白就好,所以你就别寻思/赎/身的事了,老实陪我度日子。”
映桥就不信身边都是达官贵人,她没法致富:“您听过和尚过河的故事吗?”
他挑挑眉,示意她讲来。
“就说有一个小和尚跟他师傅老和尚云游,到一个河边,有女子过不了河。于是老和尚就背着那女子趟过了河水。到了晚上,小和尚翻来覆去睡不着,问他师傅:‘咱们是出家人,您为什么要背女施主过河呢?太不妥’。结果老师傅说:‘我已经放下了,放不下的是你’。”
他一怔,微笑道:“好了,你是老和尚,你已经放下了。我再不问你戒指的事了,以后再有进项,都帮你收着,叫你放个彻底。”
映桥拧衣襟。
季文烨想了想,道:“你刚才说的故事里,小和尚既然放不下,不该问他师傅,而该直接拿银子去妓院消消火,或者折返去找那渡河的女子,说不定给个几两银子就成了好事。”
“……”我只是随便讲个故事,没有像您打听社会阴暗面的意思。映桥道:“……**,戒,出家人只是问问,哪能真去干坏事。”
他听闻,一把将她拉到身边坐下:“就说你单纯无知。这年头出家的,多是无家无业,好逸恶劳的人,哪有善人。妓/院最不愿的接就是和尚,都称他们是/中/饿/鬼,小久子就遇到老鸨子控告和尚弄死/**/的案子,回来跟我们当笑话讲。你猜那/**是怎么死的?”
都说是色中饿鬼了,自然被玩弄致死。她不大想继续聊这个了,颦眉不语。
季文烨就低头,和她脑门碰脑门,轻笑道:“怎么不答我?”
她往后躲闪:“这种事您还是和别人讨论好了。”
他故意逗她,眨眼茫然道:“和你讨论才最合适。”
“怎么会?!”我又不是你的通房丫头!
不逗她了。他道:“因为他们是/嫖/资/谈不拢拌起嘴来,和尚掏刀子杀人,说来说去,都是钱闹的。”
“……”难道是她思想不纯洁?!
季文烨扳着她,咂嘴道:“唉,因钱起争执,动手杀人的太多,我给讲这个,对你是个警醒,可别因为今天戒指和珠子的事,忌恨你主子我。”
总觉得你刚才不是这意思……映桥皱眉道:“我怎么会是那种人?!别说是一个戒指一个西洋珠了,就是千百倍,我都不动心。”
他闻言,摸了摸她脑门,笑道:“是啊,你根本奈何不了我,你我力气差的太多,别说你一个,就是十个八个,我也压的住,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映桥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头,道:“时候不早了,您休息吧,我给您端水洗脸。”正要起身,季文烨一把将她按住:“我休不休息,什么时候轮到你说了算了?”
这是喝多了,要撒酒疯吗?!怎么唠唠叨叨的?!她勉强笑道:“您没睡意,我就陪您说话。”
他盘腿坐在炕上,双手放在炕桌上,摆出要长谈的样子:“今天五姨娘和你说什么了?我一会没看住你,你怎么和她走了?”
“我在穿廊下站着等您。她正好来了,说外面冷,请我去暖和暖和。我不知道您什么时候出来,就跟她去喝了口热水。不过,她一早就认出我是个女的了,不过我一直没说话,装哑巴。后来,您就来了……”
季文烨露出愧疚的表情,道:“唉,其实这不能怪你,我本来答应你,叫你跟着我,结果我跟公公说话,就把你推到门外去了,如果我考虑周全些,先叫人带你下去,也不至于让五姨娘把你拐走。”
主人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还有好不满意的,赶紧道:“没下次了,以后就是挨冻,我也不随便走动了。”但说完了,心中又叹气,唉,就算自己听话,那戒指也捞不回来了。
“咱们映桥真听话。听你没生我的气,我就放心了。咱们睡吧。”
映桥便起身端了水给他漱洗,然后摆了摆枕头的位置,叫主人安睡。季文烨似乎才想起了什么一般道:“忘了多要间客房了,你今夜要住在哪里?这会怕是管家们已经睡了,不好再惊动他们了。”
“没关系,我给您守夜,椅子上坐一夜就是了。”映桥说的很大度。但今日先失了钱财,这会又要受苦,不免心中嘀咕,真是倒霉的一天,希望霉运都留在今年,明年能翻身。
他平静的道:“那好吧。”说完,就掀被子睡了,丝毫没体谅映桥的意思。
她见主人躺下了,小心翼翼的端起烛台到了桌前,道:“我吹灯了?”
季文烨翻了身,道:“熄了吧。”映桥便吹了灯,然后伏在桌上闭眼睡觉。
其实枕着胳膊睡,倒也不错,远没有想象中的难熬。只不过/胸/上的束带勒的她呼吸困难,过了一刻钟,她熬不住了,手伸进衣裳里,在黑暗中鼓捣了一会,便将束带抽了出来。她暗暗的呼了一口气,又深吸了几口气,将带子揣进袖管中,等着明早再用。
勒了一天,又酸又痛,映桥隔着衣裳,悄悄揉了揉。
“云映桥,你在干什么?”
突然听到主人唤她,吓的映桥一愣,心想不是吧,难道他有夜光眼能看到她的举动?她忙道:“我、我没干什么啊,快要睡着了,您有吩咐?”
季文烨便坐起来,道:“你过来看看,天边是不是红彤彤的?”说着,跪到窗口,向外张望。
屋内黑漆漆的,外面的光亮照进来,确实有暗暗的红光。映桥借着光亮,起身往炕边走去,跟着他张望:“是灯笼的光亮吧,晃得您睡不着么,我喊人挂到别处去。”
“不是……我叫你天边的颜色,红彤彤的是不是要下雪?”
映桥不具备观测气象的能力:“看不清。”
“肯定是下雪了,伤口处又开始疼了,根本睡不着。”季文烨语气痛苦的道:“你身上没有旧伤不知道我的辛苦,每当阴天雨雪之前,我伤口处便要疼。现在就是,最近两天一定有雪。”
映桥从没上过夜,自然也不知季文烨夜里会因为伤痛难以入睡的情况。她道:“那、那怎么办呢?您有平日吃的止痛药丸吗?”
季文烨道:“没有,只能靠指压按着揉一揉,缓解疼痛。”说完,嘶嘶抽冷气。
听他的语气,好像真的蛮疼的。映桥坐到炕上:“我……我能帮上忙吗?”
“你……怕是不行。”
也对,她又不是大夫。映桥起身:“我去给您喊大夫——”
季文烨一把拽住她:“不用找大夫,很简单的,我教你,你就能做好。”
可是你刚才还说我不行的。她道:“我去把灯点上。”说着又要起身。
季文烨自然又将她按住:“你老实坐会比什么都强!别来回动弹。”
映桥道:“可是黑漆漆的,看不清呀。”
他哼道:“难道你想看我的伤疤吗?”
“……不想。”映桥重新打起精神:“我该怎么做呢?”
“先给我捶捶背吧。”他道:“你先脱鞋上来。”
映桥没多想,脱了皂靴爬到他身后,握成拳头给他捶背,心想主人这身子还真是不行,难怪第一次见他的时候跟死人似的,原来由伤在身。轻轻的捶打,就怕下手重了,叫季文烨伤上加伤。
“今年三月第一次见你那会,我伤才好了没一年,那会身体还不行,觉得自己像死人。”季文烨笑道:“我身边的人也死气沉沉,难得见到你一个活泼开朗的,眼前一亮。”
映桥有点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
可就听季文烨接着说:“可惜后来发现你不是俏皮可爱,只是脸皮厚罢了。”
干脆一拳捶的你吐血好了!映桥不笑了,在他背后比划,高高举起拳头,呲牙瞪眼,然后又轻轻落下,不敢有半点差错。
他在黑暗中,回忆着往事:“叛徒是最可恨的,要不然我也不能受这么重的伤,里应外合设埋伏,一番乱战,只有我一个人活了下来,但也只剩半条命了,当时好多人以为我要死了,纷纷改换门庭。真是世态炎凉,没有什么人是值得信赖的,我当时就看清了。呵呵,偏巧那时我又得知,我丢了之后,我爹只派人找了我两三个月就作罢了,至亲尚且不过如此,谁人又能靠得住?”
映桥想了想道:“趁早看清有些人的真面目也未尝是见坏事……”
他点头笑道:“没错,不该留的留不住,但是想留的,我一定要留一辈子。”说完,他摆摆手,示意映桥暂时停手。他捂着胸口,道:“背上的伤倒还好,就是这临近心脏的一刀,险些要我的命,发作起来十分难捱,你快帮我抚一抚。”
映桥也没多想,抬手放到他胸膛上,很认真的帮他顺:“好些了吗?”
季文烨低眉看她,笑道:“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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