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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汤圆儿

[现代都市] 《婚不守舍》作者:迷涂君(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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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4 15:5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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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施颜,板嘉东,商儒白这三人的状态颇有种三足鼎立的意味。
    板嘉东大步走过来,上下左右打量着施颜,她穿着黑色小靴跟,黑色小脚裤,小香的外套,再加一头齐肩短发,在他眼里看来,精致小巧了许多。
    “瘦了哎。”板嘉东轻笑了一声,接着忽而抬手,一手按头,一手按腰,把施颜搂进了怀里。
    施颜下意识挣扎,“别闹板嘉东——”
    “嘘嘘。”板嘉东哄小孩儿安静一般地拍了拍施颜的后脑勺,“跟个七岁小孩似的,谁别闹,嘘。”边向商儒白挑衅一般的扬了扬眉。
    许蜜来了兴致,拍拍管欣彤的手,呶着嘴叫管欣彤一起看车窗外,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场景啊,表示强势围观。
    施颜拧着眉,在板嘉东怀里有些郁闷,周围这么多人呢,他干嘛呢这是?!
    但板嘉东力气太大,她再郁闷无奈也拿他没辙,想踩他的脚,可看他皮鞋太亮又不好下脚,只能动嘴上的功夫,“什么七岁小孩,当我是你儿子呢?!快快,放开我。”
    板嘉东终于放开施颜,“我要真当你是祝宇轩,我现在就不只是抱你而已了。”一边看向商儒白,“你好?”
    商儒白与板嘉东四目相对,前者目光平静,一手插兜,一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车钥匙,面上含着笑,姿态仍旧那么优雅;后者则轻揽着施颜的腰,满面挑衅的桃花笑。
    “施颜,不介绍一下?”商儒白偏头问道。
    施颜捶着板嘉东的胸,终于挣脱开来,抓了抓被他揉乱的头发,尴尬一咳,“咳,这位是,是我学长板嘉东。这位是,是我朋友商儒白。”
    两个男人本就认识,让施颜做介绍自然不过走个过场而已。
    商儒白伸手,“板爷吗?有所耳闻过,既然认识了,以后还希望板爷多关照,幸会。”
    “关照什么?”板嘉东伸手回握,意味深长地说:“关照事……还是人?”
    “自然是关照人,”商儒白同样意味深长,“和事。”
    板嘉东高深莫测,商儒白智周万物,这么在这打哑谜,施颜深知她的智商被他们甩了好几条街,不太听得懂他们在说什么,感觉到她的头发尖儿都在发麻。
    施颜心神不定的,不想再在这停车场里变得更加尴尬,便对板嘉东点头笑了笑,“我和我朋友一起,我们先走了,改天再请你吃饭吧。”
    “你们是要去哪?”
    “去柏氏商场。”
    板嘉东一点头,一微笑,“正好顺路,坐我的车吧,有事要和你说。”
    施颜:“……”
    “哎我说你……”施颜又要拒绝,许蜜突然伸头出来向她摆手,“他既然有事要和你谈颜颜你就坐他车吧,没关系我们又不是不认识路,咱们在商场见。”说着冲板嘉东眨了眨眼。
    神助攻出马,万事亨通。
    板嘉东乐了,抓住施颜的手腕,跟商儒白耀武扬威般点了下头,上车,离开。
    几步路走得十分潇洒,如同胜利截取了新娘一般,眼梢嘴角儿都是笑。
    施颜手心有点儿出汗,不停往腿上擦,坐在板嘉东的欧陆里,竟感觉空间狭小,胸口憋闷,渐渐生出一种不安来。
    两个月不见,先是几次说要请他吃饭没有兑现,再是招呼不打地逃之夭夭,今天又是头天回来竟在派出所门口的停车场上碰见。
    施颜自知理亏,很没种的不敢看板嘉东,低头默不作声地等着板嘉东对她兴师问罪。
    然而却出乎意料的,板嘉东只是侧头笑了笑,说:“晚上少喝点儿。”
    之后并没有说其他任何的话,没有任何施颜想象中的责备或是质问。
    “你叫我过来就是要说这个?”施颜诧异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们晚上会喝酒?”
    “许蜜和管欣彤都在车里,又是你回来的第一天,肯定要聚一聚的么,你以为我要说什么?像你说的,我是你学长,还不是其他称谓,我当然就只是对你表示一下关心而已,怕什么。”
    施颜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还调了调座椅,坐得更舒服了些。
    “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不是路过吧?”施颜问。
    板嘉东答:“商儒白都能过来,我怎么不能过来了?只不过中间出了点事,晚来了一会儿。”
    施颜叹道:“你们都是英雄。”
    “所以你们三个女人被我们两位英雄瓜分了,你归我了。”
    施颜忍不住斜了板嘉东一眼,但语气仍旧很轻松,“大人您这是强抢民女。”
    “不吧,”板嘉东回头看了她一眼,“是您这位民女自愿的吧?”
    “你……赢了。”施颜没有被板嘉东耳提面训,似是从定好归程机票的那天起直至今天早上,连日来的担心俱消失,问板嘉东,“车里都有什么歌?”
    板嘉东打开音乐,是加拿大歌手michaelbublé的《closeyoureyes》,他的声音里总是充满浪漫与美妙,施颜一度很喜欢听他的音乐。
    施颜看向板嘉东,板嘉东也刚好转过头来看她,四目相对,他目光柔和,眉眼带笑,而小布温柔的嗓音萦绕在耳边,closeyoureyes……
    旖旎,温柔,暧昧。
    “看车!”施颜猛地开口道。
    板嘉东轻松躲过,车速依旧平稳,瞥了一眼尴尬低咳的施颜,喟叹道:“啧,不解风情。”
    施颜脸红了红,侧过头去看路边风景。
    春天呵,真是个容易躁动的季节。
    板嘉东对掌控气氛这种事来说游刃有余,音乐声音调小了些,没有问任何施颜关于感情的问题,语态随意地问她这两个月在路上的旅行都有什么趣事儿。
    趣事儿委实很多,只要不关乎于暧昧话题,施颜肾上腺素迅速增加,来了情绪,开始一路上不停地跟板嘉东分享她那些有意思的事儿。
    板嘉东是个很好的聆听者,不是配合的问“然后呢”,而是带着兴趣问“之后呢”,板嘉东给施颜的反应,施颜十分满意。
    一直到柏氏商场,施颜还意犹未尽的,像是没有说尽兴,跟板嘉东道:“下回继续跟你说。”
    板嘉东却摇头,“不信了。”
    施颜急了,“真的,这次保证!”
    板嘉东这才笑着点头说好,目送她和许蜜管欣彤会和,方驱车离去。
    派出所这一趟走的,管欣彤回来被经理训了一通,但也到了下班的时间,管欣彤完卡换好衣服,三人直奔酒吧。
    管欣彤起初情绪不好,但自我调节能力很强,刚一迈进酒吧的门,便恢复了情绪。
    酒吧位于柏氏商场附近,但位置稍微有些偏的地方,隐秘得总是让人不注意便发现不了。
    许蜜在商场上班的时候,就总来这喝酒,是个文艺气息浓郁的清吧,很清净,椅子统共加起来也不过二十把,老板是个年纪不太大的小伙儿,弹吉他的,自己有个乐队,几个人拼了些钱就开了个这样的清吧,每天就图高兴,被经营得生意也出乎意料的好,很多外地来旅游的都会奔着名声来看一看。
    许蜜跟老板混熟了,就经常三点下班就过来,人家晚上七点才开门,因为许蜜的关系,特给开了绿灯,敲门便让她进。
    她喜欢跟调酒师聊天,久而久之,就跟调酒师学了一套手艺,调酒师没上班呢,她就自己进去调酒,老板看见了也不会阻止,反正许蜜会给钱。
    后来许蜜辞职不干了,自己开了店,就很少再来了,但偶尔还会跟老板微信聊天,似是大家的骨子里都是缺爱的人,常聊以后,倒是互相多了慰藉,关系依旧很好。
    今天才三点多,仍旧没营业,三个女人都不是那种很爱疯闹的人,许蜜跟老板打了声招呼,就自己进去调酒。
    大概是许久未见许蜜的关系,老板还十分给面子的在台上弹起了吉他。
    三人舒服地坐在吧台前拉长战线的喝喝聊聊,偶尔欣赏欣赏虽然颜值不高偏就弹起吉他多了魅力的老板,小酒怡情,十分惬意。
    过了两个小时,老板不知何时走了,响起了悠扬的老唱片的声音。
    酒精这时也起了作用,管欣彤沉默片刻,对施颜和许蜜说:“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故事不美好,很不美好。
    管欣彤上初一时,父亲在工厂里出了事故,死了,家里得到了少得可怜的赔偿金,母亲开起了小卖店。
    上初二时,家境渐好,母亲再嫁,嫁给了手中有几十亩地的王金熹,那时管欣彤十六岁。
    王金熹表面上对管欣彤十分关心,给她买吃的买穿的,不打不骂,有时还会辅导她学习,管欣彤那时候还只是个天真的小女孩,哪里能看清一个人的好坏,便以为她失去了亲生父亲,老天慈悲地赐给她一个疼她爱她的继父,直到她母亲去县城里上货,被暴雨拦截,要第二天才回来的那天夜里。
    那夜暴风雨骤袭,雷电交加,王金熹借口担心管欣彤害怕,上了她的床,**了她。
    管欣彤若哭,他就把他的袜子往她嘴里塞。
    管欣彤若反抗,他就掐她的大腿根,使劲的掐。
    王金熹一米九,管欣彤才一米五,如何能反抗得了。
    事后管欣彤告诉她妈,她妈不信,说:“你继父对你那么好,别乱说话,有点良心。”
    管欣彤告诉**,告诉村长,他们也不信,说:“欣彤你怎么这么小就说瞎话,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以后可别瞎说了,快回家去。”
    是啊,他们怎么就不想想,她一个小姑娘,倘若没有发生这种事,她怎的说出口。
    管欣彤若跑,王金熹就把她给抓回来,晚上的力道更狠,折磨到她生不如死。
    就这样,她跑,他就抓她回来,狠狠地干,整整持续了一年半。
    直到管欣彤去外地念了高中,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回过家,才终于摆脱王金熹。
    “那玩意儿真丑。”管欣彤轻描淡写地说:“十天半个月不洗澡,就往我嘴里塞。”
    施颜和许蜜心疼得已经说不出话来,管欣彤抬手一弹眼角的泪,笑道:“已经过去十来年了,放心我没事儿,不过你们不好奇我高中哪来的学费?”
    施颜和许蜜都不敢开口了,唯恐又碰到管欣彤的伤口。
    管欣彤说:“刷盘子刷碗赚的。”
    “刷盘子刷碗?”许蜜问,“能赚来学费吗,还有生活费呢。”
    “还要靠小偷小摸啊。”管欣彤支着下巴,看着酒瓶,一脸的平静,“都已经穷途末路了,还有什么不敢,难道还要回去被他继续**吗?”
    “不过还是被抓进去劳教了一年。”管欣彤笑了笑,“该还的总是要还的,做了错事,就要承受代价。”
    施颜和许蜜鼻子发酸,管欣彤说的云淡风轻的,但想一想就知道那种经历该有多苦,她们努力不露出同情来,可还是被管欣彤看了出来,管欣彤歪着头问,“你们俩都不是农村的对吧?”
    施颜和许蜜摇头。
    管欣彤说:“那你们可能不太了解,有的农村啊,比城市里还乱,卖孩子的,乱搞的……我还看见过我妈被村长干呢,后来我才知道,她是知道我被王金熹**的,只是她装瞎,因为王金熹有钱……不过现在看来他是没钱了,多好,老天是公平的。”
    恨,施颜和许蜜感觉到了管欣彤身上眼里的恨意。
    “好了。”管欣彤忽地耸了耸肩,摊手道:“这就是我过去的一切了,你们俩不用为我操心,回头我买个防狼器,那畜生再来我也能对付。”
    施颜和许蜜看管欣彤状态真的很冷静,能如此平静地讲出这一段故事来,应该是已经放下许多,动了动嘴唇,说不出安慰的话来,觉着说什么都太轻,便一切尽在不言中,举酒碰杯,“以后会好的!”
    管欣彤点头,“以后会好的。”
    时间晚了些,过了七点,陆续来了人,不再像之前那么安静,不太适合讲*了,施颜想了想,开始问管欣彤对童装是否有兴趣。
    出乎意料的,管欣彤对童装没什么兴趣。
    但是,她对柏氏商场女装更没兴趣。
    以前在欧时力是为了赚钱,后来在柏氏商场是为了稳定,再后来商场那环境她着实不喜欢了,烦了。
    “可我对你感兴趣啊。”管欣彤又说。
    许蜜刚才在车上已经跟管欣彤说过施颜离婚分到财产的事了,这会儿管欣彤就跟施颜直言道:“不过我没多少钱,入不了股,你雇我当你主管吧,还是在你身边舒服。”
    施颜乐了,“给你二倍工资加分红,行?”
    管欣彤点头,“行。”
    “哎欣彤,”许蜜提议道,“现在王金熹知道你工作单位了,虽然你不怕他,但也对你有影响,不如就辞了吧,好开始着手跟颜颜干起来。”
    施颜也道:“是啊,辞了吧,明天开始我要选办公室地点,办营业执照,再就开始筛选品牌了,可能还会总飞其他城市,我一个人不行。”
    管欣彤稍一咂摸,立即拍板钉钉,“辞!”
    三个女人战斗力直线上升,开始畅想未来,自己当了老板,赚了大钱,未来怎么花怎么玩,把男人全部都甩身后去,越畅想越嗨,地上桌子上全是酒瓶,后期喝得有点儿嗨过头了,轮流去卫生间吐,吐完再继续喝。
    仨人酒量差不多,没过多久,全趴桌子上了。
    老板看三个女人喝得里倒歪斜的,虽然清吧很安全,还是过去叫许蜜,让她们好好睡。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上许蜜,就突然被人抓住手腕,整个人被甩开,老板眼睛一瞪,就要喊人,待看清面前的人时,嘴猛地闭上了。
    两个男人站在他面前,一个面无表情,一个面带微笑,气场非常之大,明显不好对付。
    面无表情的陈戬对面带微笑的板嘉东说:“我安置许**和管**。”
    板嘉东微一点头,过去将施颜拦腰抱起,每一步都走得很稳,离开。
    陈戬待板嘉东离开后,不容置疑地对老板道:“板爷的人,叫两个姑娘来把她们俩扶上车,我送她们回许家园。”
    不像坏人,老板思量了几秒就妥协了。
    还未进入夏天,入夜后有些凉,施颜被板嘉东抱在怀里,出门见了风,脸又贴上了他的皮衣上,凉得她睁了睁眼。
    虽然喝多了,但还是能看得清面前的人是谁,施颜放了心,又闭上了眼。
    她想,板嘉东既然来了,许蜜和管欣彤她也不用担心了。
    板嘉东没有察觉到施颜睁开眼过,将她放好在副驾驶上,系上安全带,调好座椅,稳稳地开着车,直奔施颜的公寓。
    施颜的公寓,板嘉东已经熟得不能再熟了,熟门熟路地开门进来,瞥了眼窗台上开得正盛的花,笑了笑,复将施颜轻放到床上,给她脱鞋,脱袜子,脱外套,盖上被。
    施颜有些清醒了,感觉到板嘉东把手放在了她额头上,她瞬间紧张起来,呼吸都秉住,身体僵硬。
    板嘉东却只是碰碰她额头而已,像是在试探她额头烫不烫,便收回了手,施颜的身体软了些,放下心来。
    然而这会儿施颜放松下来,接着就感觉到一阵又一阵的天旋地转,恶心,想吐,猛地坐起身。
    哇——
    吐了板嘉东一身。
    “你……”板嘉东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外套,头疼地扶住施颜肩膀,揉了揉眉心,“不是叫你少喝点儿了吗,以为你应该听话的,没给你带醒酒的来,我给你做点儿?”
    施颜下意识说:“对不起。”
    一张嘴又满是酒味儿,她眯起眼看他,呵呵干笑,“太对不起了。”
    板嘉东叹道:“绝对不能让你有下一次了。”
    板嘉东把西装外套脱了,将施颜按回到床上,给她倒水漱口拍后背,稍会儿,施颜又捂着嘴坐了起来。
    哇——
    吐了板嘉东又一身。
    板嘉东:“……”
    板嘉东哭笑不得地又将衬衫脱了,裸着上身,继续重复给施颜漱口拍后背的动作,片刻后,施颜猛地睁开眼,还没来得及起身。
    哇——
    吐了板嘉东一裤子。
    板嘉东:“……”
    施颜:“……”
    几乎胃里吐空了,施颜彻底清醒了,按着头疼的脑袋,觉着自己可能是惹了大事儿。
    板嘉东似笑非笑地说:“故意的?”
    施颜忙摇头。
    板嘉东指着一裤|裆的酒,问:“我脱还是不脱?”
    施颜睁着眼,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板嘉东低叹了一声,抽着纸巾擦裤子,“内|裤都湿了,我真服了你了。”擦了两下,突然又不擦了,把纸扔到一边儿,半笑不笑地看着施颜,“你说这种情况,你该不该负责吧。”
    施颜隐约看见板嘉东那块抬头了,他们二人板嘉东三十,施颜又是离婚女人,对这种情况再熟悉不过。
    施颜脑袋嗡嗡地疼,觉着抱歉,又一时觉着她再抱歉都无济于事,“有,有洗衣桶。”
    “你的意思是把我扔洗衣桶里,让我冷静冷静?”
    施颜舔了舔嘴唇儿,“是说你衣服。”
    板嘉东目光从施颜身上一扫而过,眼睛变得深了些,却无再多表情。
    很尴尬,十分尴尬,施颜指着洗手间的门,“衣服要洗洗吗?”
    估计板嘉东的衣服都不能用洗衣机甩,他摇头,“算了,你还想吐吗?”
    施颜哪还能点头,忙不迭摇头说:“不想吐了。”
    “那就睡吧,我叫陈戬来送衣服,我再走。”顿了顿,板嘉东问,“知道我是谁吧?”
    施颜点头,“学长。”
    板嘉东笑了,他喜欢这个称呼。
    “行,你睡吧,我给你煮点醒酒汤,醒了起来后记得喝,不然头疼几天都缓不过来劲儿。”
    施颜点头,忽而动了动嘴唇儿。
    板嘉东看出那是“为什么”三个字,板嘉东乐了,知道施颜在问什么,拍了拍她的脑袋,说:
    “因为尊重。”

39
第39章
    后半夜,施颜迷迷糊糊地感觉有人往她嘴里灌东西,她闭嘴,那人就哄她张嘴,实在因为酒的后劲儿大,困得厉害,她也就喝了,没多久,头晕目眩的感觉渐渐减弱,梦里的光怪陆离全部消失,无梦到晌午。
    十一点钟,施颜睡得正香时,被一阵警笛声吵醒的,小区里车来车往,小孩儿笑闹的声音不断,好似谁家出了什么事,报了警,在楼下嚷嚷着,施颜翻了几次身,楼下的声音不断,气得施颜猛地坐了起来,伸手拉窗帘,边皱眉嘟囔着,“什么情况。”
    窗帘打开的那一瞬,太阳初射进来,耀眼的光芒刺眼得很,施颜睁一只眼眯一只眼仰头看天,万里无云,太阳高悬,是一个大晴天。
    突然就不那么气愤了,俯首向下看。
    一**市民唧唧歪歪的你一句我一句说着话,四名警察神情严肃,时不时点着头,兴许是发生了大事件,然而施颜不是很爱看热闹,看了一会儿没猜出正在处理什么事儿,也就罢了。
    这会儿,施颜才隐约忆起前一晚的事,她们仨人在酒吧喝酒,板嘉东将她送回家,好像还吐了他一身,似乎又嘱咐过她什么,具体的细节都忘了,只记得这些零碎的画面,施颜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瓜儿,长这么大真是头回喝断片儿了,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裳,亦是满身的酒味儿,好生尴尬,忙冲了澡换了衣服。
    施颜把自己拾掇干净后,下意识想跟板嘉东道谢,也抱歉她的失态,转念一想,可能会显得生疏,琢磨来咂摸去,仍是没有打过去,想来也是骨子里有丁点儿的难为情,去了电话,也是客气话,何必给他添这份堵。
    说到底也是在意,否则怎会举棋不定。
    施颜夜里吐了很多,胃基本空了,又冲了澡,这时肚子已经打起鼓来。
    没力气地走到冰箱边儿上开门找东西吃,忽然余光看到餐桌上有食物,施颜像个饿死鬼,坐下便是一阵狼吞虎咽。
    餐盒,白粥,鸡蛋,精致小菜,以及一杯蜂蜜水,施颜三下五除二的解决干净,打了个饱嗝儿,舒服了。
    接着施颜又发现了令她赶紧奇怪的事儿,她家的平底锅里不太干净,旁边儿放着一只空碗,同样也不太干净。
    她是不会留脏碗的,施颜以一种侦探般的姿势站在厨台边上,思索了好一会儿,突然悟通那么一件事儿,“板嘉东的缺点是不爱洗碗吗?”施颜自言自语地说,“但是……不爱洗碗应该也不算是一个缺点吧,家里摆个洗碗机就完活了不是?”
    这么说着,施颜蓦地感觉自己像个神经病,怎么还自己和自己说上话来了,晃了晃脑袋,觉着太不正常。
    酒足饭饱,正事儿走起,施颜给许蜜拨去电话。
    许蜜却声音嘶哑,有气无力的,像是难受得不行,“颜颜我们俩都头疼得要死了……你怎么样啊?”
    施颜一阵迷茫,“我头不疼啊……”
    “你头居然不疼??”
    “不疼啊。”施颜脑筋儿一转,忽然想到可能是板嘉东半夜给她灌得那碗汤起了作用,呵呵笑说,“可能我身体好,那我给你俩带点儿药去。”
    许蜜听出施颜的干笑,迅速问:“什么情况,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昨天板嘉东送你回去的,你们俩……做了?他那活儿,怎么样啊?”
    “哎停停停,没有没有,瞎说什么呢。”施颜啐声打断她,“还想不想我过去陪你俩了。”
    一边挂了电话,施颜感觉心跳跳得有点儿急,掐指一算,从去年七月份到今年四月份,九个月的时间没做过了,一时有些心热,忍不住回床上夹腿,过了好一会儿,缓缓吐出口浊气来,心火散了些出去。
    而夹腿时最后那一瞬间脑袋里想得是谁,施颜咬了咬唇,脸上一片嫣红。
    无关乎于感情,只是身体本能,她想。
    **
    施颜回来了,心态和气色都好了很多,板嘉东的心情甚好,然而有那么一个人,心情很不美丽——祝宇轩。
    祝蕊一个月才给祝宇轩打一次电话,祝宇轩想妈妈想得都快抑郁症了,每次都憋着眼泪问“妈妈什么时候才回来啊”,祝蕊只说“妈妈这边忙完就回去了,在爸爸家要乖啊”。
    通话时祝蕊不哭不闹的,妈妈说什么,他就听什么,通话一结束,就颠颠儿的跑回了屋,板母跟板父说道:“轩轩去哭了。”
    板父走到祝宇轩门口去听,果不其然听见了祝宇轩的呜咽声儿。
    小孩儿真是懂事的不得了,板父叹了口长气,觉着可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祝宇轩已经在板嘉东这待*个月了,长高了许多,五官也张开了一些,本来就有他妈妈回族的小血统,长得好看,现在越长越是个帅小伙儿了,总跟板嘉东在一块玩的,也养成了那眯着眼瞧人但笑不语的习惯,以前软萌,现在则多了几分不曾有的总裁范儿。
    跟板父那几个老朋友的孙女一块玩的时候,她们都特别喜欢他,总说轩轩哥哥我想你了,轩轩弟弟我带你玩。
    只是祝宇轩那以前清亮的眼睛,渐渐多了忧郁,时不时地垂下眼睑发呆。
    一度遇到祝宇轩不开心的时候,板嘉东就带他去游乐场,游乐场孩子多,他疯一疯跑一跑就开心了,然而过后就又不开心了,叫人心尖儿都疼。
    板家为了让祝宇轩得到良好的教育和成长环境,给他找来的黄老师,从最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变过,黄老师接触祝宇轩最多,祝宇轩曾悄悄问过她几次,他妈妈是不是不要他了,小家伙儿越来越没安全感。
    那天板嘉东来看祝宇轩,黄老师叫住板嘉东,跟他说:“板先生,祝宇轩的妈妈再不回来,这孩子会变得更内向,所以我必须得问您一句,轩轩的妈妈还会回来吗?”
    黄老师不仅硕士毕业,更在国外待过两年,对小孩子的教育绝对专业,年不过三十,虽然不似本科毕业的幼师有激情,但她是更倾向于循序渐进细水长流以古文人之论与西方先进论结合的教育,刚好和板父的理念相合,五官不美,但身材算好,亦很有气质,常出入于板家,却不多言不语打听事情,知进退明得失,连板嘉东也对她欣赏几分。
    板嘉东放下祝宇轩前两天画的只能看出三个人影的油画,抬眼道:“他妈妈快回来了,再麻烦黄老师两个月吧,你多费心了。”
    黄静雯思量了几秒钟,问板嘉东,“祝宇轩的妈妈回来后,他就不会在这里了,我也无需继续教导他了,是吗?”
    板嘉东右眼眯了一眯,问她,“怎么,黄老师还有其他什么事吗?如果需要我帮忙,尽管开口。”
    黄静雯笑了,“有板先生这句话就好,我先在这谢谢板先生了……另外今天既然板先生有时间,要么带轩轩出去接触大自然吧?前两日许家小姑娘说她爷爷刚带她去玩过,我答应过轩轩,如果他背诗背出来了,就带他去的,今天爷爷奶奶也在家,一起去?”
    板嘉东点头道:“那么就去吧。”
    前两日许家小姑娘去的地方,是阜宾市开发区的一个自然景区,以前是随意进出的,后来被人承包,进出需要百元门票,来的人就少了,一般市民不会花钱来这地方看树看花看湖,渐渐的,市民提起这地方,就成了没事儿闲着的有钱人才会来消遣的地方。
    实际上,这里更多的是舒服,草坪、花园、树荫和池塘被修整得精致了些,比从前要更值得游玩。
    树林里面还有个孔雀林,养了十几只孔雀,孔雀羽毛没有折痕,开屏时美得令人惊艳;时不时蹿出些小松鼠来,叫人多了些惊喜;在清澈见底的河塘边上钓上几条鱼来,当生鱼片来吃也都干净得令人放心。
    祝宇轩初见这景儿,着实开心,到处乱跑,黄老师紧跟在他身后瞧他玩,时不时传来他咯咯的笑声,玩得很是欢快。
    板母坐在防潮毯上备着零食,板嘉东则跟他父亲坐在小竹椅上钓鱼,板家二老一度想象过的享受天伦之乐怕也就是这般了。
    “祝蕊,还不准备回来?”板父问儿子,“她到底是有什么事被缠在身?是不是真不要轩轩了?”
    板嘉东眯着眼睛,被太阳照得十分惬意,拂面的微风也刚好,整个人都舒服得懒洋洋的,“她不要儿子了不正好,您老两口还可以有小孙子在身前身后玩着,是个伴儿。”
    “好是好,但你看不出轩轩不开心?”板父自然了解自家儿子的脾气秉性,希望他们老两口什么事都不要操心,一把年纪了,过得自在就好,可想是一回事,做就是另一回事了,老两口做不到睁眼瞎的。
    板父叹道:“轩轩也快上一年级了,到了学校,看到别人有妈妈接送,他却没有,他敏感心细,会难受。”
    “那我就给他找个妈妈来,你们这么喜欢他,我都不忍心送他走了。”
    板父语重心长地说:“终究不是自己的亲孙子,喜欢祝宇轩是喜欢,但还没喜欢到心坎儿里,谁的孩子就该跟谁,你别乱作主。”
    “还当真了?”板嘉东乐了,说:“其实祝蕊也应该快回来了,她不是狠心的女人,您当她为什么一个月才给轩轩打电话,就是怕听见她儿子说想她么。”
    板父沉默片刻,问:“祝宇轩真不是你儿子?”
    浮漂向下沉了沉,板嘉东提竿,钓上来条小鱼,放进小红桶里,道:“不是。”
    父子俩钓了十几条小鱼,板母高高兴兴地去叫跑远的祝宇轩回来,草坪上有烧烤炉,也有煮水锅,可以跟祝宇轩野餐了。
    草坪边儿上也有一家人在野炊,板父看了看那对儿夫妻,偏头看向板嘉东,“听说你最近在追一个女人?这回是认真的?”
    板嘉东深知他父亲还会继续说什么,边捞着鱼边把他后面的话一次性堵了回去,“一个大学时的学妹,久别重逢,感情正好,所以也快了,您二老不用急。”
    板父稍微放心了些,他儿子做任何事都有分寸,他相信他。
    然而没过多久,旁边传来一道声音,刚好与板嘉东刚落下的话音相称。
    “学长?好久不见啊。”女人边打着招呼边走到了板嘉东的面前,她一改平日里的冷清模样,温笑着和板嘉东打招呼,又看向板父,“叔叔您好,我叫冷清。”
    冷清今天打扮得十分清爽,头发扎在脑后,化着裸妆,身穿一套白色运动装,声音干净清亮,笑容恰好,让人看了很舒服。
    板父听见冷清叫板嘉东学长的时候,眼睛就已经亮了,错认为冷清就是板嘉东现在追的女人。
    板父点头,语气也轻快了很多,“嘉东学妹吗?你也来这边玩儿?”
    冷清笑着说:“嗯,和几个朋友来这边玩儿。”又将视线放回到板嘉东脸上,“学长也认识,过来聊聊?”
    板嘉东慢慢悠悠地拿着纸巾擦着手,似笑非笑地说:“那是真巧了啊,自然要认识认识的。”
    板嘉东和冷清并排走在林荫小路里,走了一会儿,板嘉东看见前面有个亭子,径直走过去,坐了下来。
    根本已猜出冷清哪有什么朋友跟她一块来的,她应是早算好时间在这守株待兔的。
    板嘉东翘着二郎腿,歪头看着冷清,一手把玩着石桌上的石杯,“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在这?”
    冷清恢复了她一贯的高冷,走到板嘉东的面前,低头说:“过了这么多年,学长还能一眼认出我来,说的话也这么熟络,看来我在学长心中还是有一席位置的?”
    板嘉东坐着,冷清站着,冷清这样低头,距离板嘉东很近很近。
    板嘉东突然抬头,伸手,碰了碰她的下巴。
    冷清呼吸顿时变了,脸上也渐渐出现了绯红。
    板嘉东突然捏着她的下巴往旁边儿一甩,“你挡到我晒太阳了。”
    冷清被甩得一个踉跄,脸上出现片刻的悲凉,接着很快便掩藏好,甩了甩头发,坐回到板嘉东对面,“板爷,我找您找得可不容易,我就想问,难道您躲我躲得不累?”
    板嘉东扑哧一声笑,好像在笑她的可笑。
    谁有功夫躲你,不过是随便下了一个命令,让人阻止她找上门来而已,是视而不见,是无动于衷,就像多年前冷清爬上他的床之后一样。
    冷清骨子里像个疯子,像个偏执狂,从进入大学第一次见到板嘉东开始,她就在疯狂地追他,并求爱。
    那回也是板嘉东大意疏忽了,跟几个身份背景不凡的哥儿们喝完酒,酒后没设防,醒来之后,他发现她赤|条条地躺在他床上。
    板嘉东也不记得前晚是否真的有发生关系,但梦里确实梦到了施颜,她在他身下低泣,仰颈,脚尖儿一阵阵的绷紧。
    板嘉东对冷清没有任何感觉,她性格不仅冷清,还不讨喜,不管是否有发生关系,他不想承认倒是真的。
    冷清当时咬牙切齿地说:“你做了。”
    板嘉东摇头,“不可能,我对你没生理反应。”
    冷清突然笑开,“我不信。”
    板嘉东好整以暇地说:“那你就试试。”
    于是那天的冷清就像个**,脱|光了衣服,在板嘉东面前自己摸自己,极尽一切做出撩人的姿势来,板嘉东看着只是冷笑,真的没有反应。
    冷清怒极,伸手要去摸板嘉东,板嘉东抓住她手腕冷冷地甩开,“不觉着丢人?你这么没脸,还指望我对你有感觉?”
    几乎从那开始,板嘉东就全方位地阻止冷清的再靠近。
    一晃到如今,这么多年过去,冷清仍旧不放弃,她是爱了就爱了,我不管你对我有无想法,我就要把你弄到手的女人。
    冷清懒得跟板嘉东绕弯子,直言道:“我没别的事,就是要告诉你一声,我知道是你把朗阳公司玩破产的。”
    “我不喜欢威胁。”板嘉东淡道:“你想告诉施颜么,去吧。”说着板嘉东起身便走。
    冷清却又紧跟上他,急步边道:“板嘉东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但是你相信我,我不会让施颜好过的!即使你们俩在一起了,我也有办法让施颜痛苦不开心!”
    板嘉东猛地停下脚步,竟笑了起来,饶有兴致地问她,“那你来说说,你还有什么办法让她不开心?让她误会我跟朗阳一样,让她从此不再信男人?”
    冷清被板嘉东这样的看着,又觉得身体里早种下的深爱又跳了起来,她深呼吸着,说:“就算你谈过几次恋爱,但你还是没有女人懂女人,你以为你已经有足够的经验去好好对待施颜,可我更有足够的了解,了解如何在你以为你做得对的时候,让施颜伤心。”
    “好,你做吧。”板嘉东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声音平静,面上也没有过多的表情,“蠢货,你不就爱我爱得不能自拔想和我在一起么,你这么对待施颜,你觉着我还能对你有想法?”
    冷清忍着听到“蠢货”二字时的心疼,“你看你爱的施颜,她为你做了什么?她现在只一心做自己的事业,她心里根本没有你。我相信你最后回头,会发现最爱你的女人只有我。”
    板嘉东脸冷了一瞬,轻飘飘地扔下一句话,“爱我的女人多了去了,你继续作死吧。”
    **
    许蜜和管欣彤到底是平躺了两天才恢复过来,两个人身体恢复了之后就合伙儿对施颜表示不满,凭什么她们两个喝得要死要活的,施颜却一点事儿都没有。
    施颜笑得不行,她太喜欢板嘉东后来给她灌的那东西了。
    许蜜累了,懒得再和她们俩折腾了,说想在家待着学做蛋糕,施颜听见许蜜说要去找大厨去,突然想起来上次在旋转餐厅里认识的伊万,跟许蜜说了一番,许蜜听见伊万是个超级了不得的大厨,立即管施颜要了号码,就欢快地去聊了。
    管欣彤跟人事提了辞职,只是可惜人事和经理都不让她走,得提前一个月辞职,她还得在公司待一个月。
    施颜便正好跟管欣彤挤在楼管台的电脑前面看童装的供应商公司,管欣彤左右看着有没有领导来,“我说颜颜,我这算不算把公司机密给你看了啊?”
    施颜乐了,把她脑袋按回来跟她一起看电脑,“这是透明的,怕什么,你不给我看,我是为了避免代理到同样的品牌,又不是为了抢生意。”
    俩人正说着呢,简颖走了过来,皱眉道:“怎么回事?”
    施颜抬头看是简颖,感觉她气色很差,“你怎么了?”
    简颖问,“我问你怎么回事呢,什么我怎么了。”
    自从上次在医院陪了简颖一次后,两人就没见过面,但施颜有在包里面发现简颖的名片,这时看见一副骄傲姿态的模样,冲她勾了勾手指,“来,颖子,看。”
    简颖皱眉,“叫谁颖子呢。”
    “这么高冷做什么。”施颜继续叫她,“过来。”
    简颖动了动唇儿,想要拒绝,但还是走了过来,施颜指着屏幕上的童装,问:“我要开公司做童装代理,你来跟我一起啊?”
    简颖一脸神经病地表情看着施颜,施颜续道:“你继续在这,跟他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如果你觉着这的工资高,那我给你二倍,来不?”
    简颖转身即走,走了几步后,又停了下来,“我是经理,我的工资要比欣彤的多。”
    管欣彤不乐意了,“不是我说简经理……”
    “行,你要面子么,我给,但是欣彤分成会比你多。”施颜道:“那你也快辞职吧。”

40
第40章 (第一更)
    施颜自打离婚回来后,整日容光焕发的,皮肤水嫩得不像话,许蜜几次试探地问她和板嘉东是不是已经暗渡陈仓了。
    施颜起初还认真地说没有,之后就被问得都懒得解释了,“您说是就是吧亲。”
    接二连三,连陆湛斌都过来挤眉弄眼地问施颜,“施小妹,你是不是跟上次救过你的那男人,内个了?”
    提到这方面,和结过婚的女人说话,确实跟没结婚的小姑娘说话不一样,这不是什么令人害臊的话题,但陆湛斌终究是个雄性动物,施颜还没能做到跟陆湛斌神色如常地谈这种事情,索性就暂且给许蜜餐厅划黑名单了,没事就不过去。
    至于简颖,她和管欣彤一样,向人事傅丽丽提了辞职后,傅丽丽仍是说一个月后才能离开公司。
    商场员工流动性本就大,傅丽丽看见这同个楼层的一个副经理一个大主管同时辞职,就猜测着是要一起跳槽,不过也没问太多,更没什么好阻止的,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都是这么个理儿,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么。
    而且柏氏这是大公司,来去自由,不似那种画着大饼圈着员工不让人走的小公司,压工资压公积金的,不给你离职证明,你就什么都办不了。
    只不过简颖和管欣彤不同,简颖是上面的人亲自挖过来的,简颖提出辞职后,被上面的人找去谈过,意图说服她再留下去。
    虽然前两个月简颖无心在女装做,管得挺烂的,之后见领导就是不给她换楼层,她也就只能安心做了,近两个月销售业绩提上去一大截。
    这会儿领导既给她提了加薪又提了其他诱人的条件,希望她能看清楚公司十分看重她,会给她很大的发展空间,简颖犹豫了两天,之后权重了一番,还是觉得现在的工作她做得不开心,每天对着她前夫,前不久孩子又流掉了,她心就算早死了,也没办法做到毫无波澜,就又跟领导提出辞职,领导就也没再挽留。
    管欣彤和简颖两人都需要一个月后才能正式跟施颜一起干,施颜就一个人先把公司位置确定了。
    她刚开始没有选高新园区,所以看的几个办公楼里面不乏一些小公司,吵吵闹闹的,赶上上班点儿,等个电梯都要很久,所以怎么看都不满意。
    最后到底是在板嘉东的推荐下,在高新园区定下了公司位置,遵循七上八下的吉利说法,选了七楼,也是刚好有个做网站推广的公司要扩大公司要换地址,他们搬出来,施颜正好进去,就交了租金。
    直到施颜办完这件事,她才知道板嘉东的私心。
    板嘉东道:“很好,以后见面更方便了。”
    施颜哭笑不得地说:“原来因为这个才推荐我的啊,你太贼了。”
    公司都在高新园区,可不是方便了吗,还方便大发了。
    陈戬也评价他家的板爷太贼了,这样就不用避讳各自公司的员工,办公室恋情更不必担忧,一起上下班,偶尔还可以一起吃午饭,简直不要太方便。
    板嘉东在办公室里挥着高尔夫球杆,姿势优雅,挥杆的同时,对陈戬说:“学着点,不管到什么时候都是近水楼台先得月。”话音落地同时,球精准入洞。
    施颜这些天真没少办事儿,身份证眼瞅也要到期了,许蜜也是,两个人就一起跑去公安局重新拍照办了身份证。
    之后又提了辆车,红色的小polo,自动挡,便宜,才八万。她上辆长安还十五万呢,现在有钱了,反倒更省了。
    试驾的时候,许蜜就一脸鄙夷地劝施颜,“你好歹马上就是施总了,你开个polo去谈生意?咱换一辆,现在就换。”
    施颜则扬眉笑道:“人生难得低调,懂?”
    那一瞬间,许蜜就悟了,人往往越缺什么,就越想炫耀什么,这话委实在理,怪不得真正有钱人都低调,都已经不缺钱了,还有什么好炫耀的。
    施颜又道:“其实钱是为以后留着的,除了上货的,如果最后公司赔钱了,也不至于太慌张。”
    许蜜琢磨了一番,心想也是,就没再让她换车。
    施颜就开着这辆小polo满城跑,跑工商局,税务局,质监局**,跑之前问过板嘉东,所以还算顺利,没走太多弯路,也没有反复地跑,营业执照得两周能办下来,但好歹办完了,总算舒了口气。
    施颜回来之前从国外邮寄的东西,终于全部到齐,许蜜让施颜来取。
    天气越来越好,不仅春天来了,夏天也快到了,施颜穿的衣服都应景儿的图案尽是小碎花,满眼都是春的气息,许蜜坐在候餐庭里歪头看远处走来的施颜,觉着不为情所困的女人真是由内向外散发着大大的女人味儿。
    待施颜走近了,许蜜调侃道:“昨晚一个人睡的?”
    施颜看见许蜜正用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她,反应过来许蜜铁定是想歪了,朝许蜜脑门一巴掌拍过去,“瞎想什么呢,我不一个人睡的,我跟你睡的?”
    许蜜啧啧摇头,“真没发生什么?那板爷也太怂了,难道是他那有问题?那可不行啊颜颜,男人可以没钱,可以不帅,但那玩意儿可必须得好使,一辈子的幸福呢。”
    施颜哭笑不得地懒得理她,进去拆快递。
    休息室地上摆着好几个箱子,都是从不同城市发回来的,有的前些天就到了,但施颜等着全到齐了再来取,瞧着这地上的箱子,施颜心里是满满的满足。
    而且没发现任何破损,最近都说ems速度慢,还发生过丢货,这次国际快递虽然时间久,好歹东西没少。
    里面有大大小小的礼物很多,自然给许蜜的最多,眼霜精华面膜,一瓶又一瓶的保健|品维生素,还有各地的特色玩意儿,许蜜喜欢这些东西,有颗少女心,高兴地翻着。
    还有给父母朋友的,除了许蜜管欣彤她们,就连傅丽丽陆湛斌都有礼物收,施颜多年来的好人缘儿真不是没有理由的,即使出去玩,也都还记得他们,放谁谁不愿意跟施颜玩啊。
    不过以前去哪玩就会在回来的时候给大家带东西,不在贵,但在心意,每人百八十的礼物罢了,现在多了离婚财产,送的东西就更注意品位质量了,可也仍旧没有大手大脚地花钱。
    礼物真是没少买,许蜜翻来翻去,翻了半天才终于看见两个包装精致的礼品盒,知道是施颜说的领带,特意拎出来冲她笑,打趣道:“哟呵?板爷的?给我行不?”
    施颜伸手抢了过去,“领带么,之前跟你说过的,陈戬也有的。”
    “啧啧啧。”许蜜淡道:“欲盖弥彰呢。”
    施颜不理会许蜜的揶揄,到处送礼物,又回家给两位老人送了维生素,话了家常,直到差不多把礼物送遍,跟久而不见的人叙旧遍了,最后留下一条领带,施颜开始纠结起来。
    很多朋友她都送了礼物,到板嘉东这里,再平常不过,她的理由很充分。
    然而板嘉东帮了她那么多,若真的一视同仁,她也过于不厚道了些。
    施颜又吸气,又洗脸的,终于还是决定给板嘉东去了电话。
    送他礼物,再请她吃个饭,可能更表达她的诚意?但是如果请板嘉东吃饭,肯定又是板嘉东买单……
    很快板嘉东接起电话,还不等施颜说话,他竟出乎意料地先开了口,声音里透着一股子的喜气,心情似乎特别好,“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施颜难得的说话不顺畅,“有礼物要送你,嗯,就之前旅行时买的,而且之前在旋转餐厅时,我,我不也答应要送你礼物的,你在公司吗?我给你拿过去。”
    板嘉东听见施颜支支吾吾的声音,轻笑出声,“呵呵,好。”施颜心里有鬼,若没鬼,怎会这般结巴?
    “怎么?”板嘉东听施颜这边儿没了动静,问,“还有事?”
    施颜咬了咬牙,说:“那你来我家吧,我做菜。”顿了顿又询问道:“你应该会赏脸吧?”
    “当然。”板嘉东的笑意已经掩饰不住,“好,我今天休息,我去接你,一起去买菜,来我家吧,我家厨具齐。”
    施颜看了眼时间,下午三点钟,感觉有点儿怪,怎么就变成要一起买菜,还要去他家了……?
    板嘉东开了辆敞篷车,戴着墨镜,一手搭在车窗上,嘴边儿带着笑意,像是一年以来心情最好的一天。
    去接施颜的路上,又接到尹智慧电话,尹智慧说:“老板,冷清刚来了,送了礼物来,说祝您生日快乐。”
    板嘉东今天这么乐呵的原因就是施颜在他生日这天给他打电话来约他吃饭,他本是对这生日没什么特别感觉,板父板母要给他过,他都回绝了,但如果是和施颜一起,便不一样了,每个能够在一起过的节日都会是不一般的回忆。
    而此时竟然冷清也来凑热闹,板嘉东全无惊喜,眼睛眯了眯,淡道:“扔了吧。”
    尹智慧又道:“老板,我也祝您生日快乐,您三十一了吧?”
    板嘉东笑了,“说我老呢?”
    “没那意思,我就是先告诉您,年纪不轻了,且行且珍惜。”
    板嘉东乐了,跟尹智慧说不用管冷清,尹智慧没有拆礼物,但是感觉很沉,她说:“像是手表。”
    冷清现在是招商经理,工资不低,但还不够能买来昂贵的手表送板嘉东,然而也不会买太便宜的,所以这块手表也应该很贵,或许是刷卡分期。
    板嘉东想了想说:“还回去吧,她再来送东西,你们别收了。”
    尹智慧应道:“是的,老板。”
    很快板嘉东就到了施颜家,一身轻便休闲装,状态也十分精神,两人一起去超市买菜,施颜走在板嘉东身边,清晰地感受到板嘉东今天的心情特别好。
    板嘉东推着购物车,施颜时不时地往里面放东西,终于忍不住问他,“你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儿吗?”
    板嘉东这时的气场稍微变了变,“你不知道?”
    施颜摇头,“不知道啊。”
    板嘉东眉梢的喜意褪去了些,摇头道:“没事,去海鲜区吧。”
    今天是板嘉东的生日,农历三月二十八,阳历四月六日,板嘉东过的是农历生日,鲜有人知,但真如冷清说的那样,没人比她更爱他。
    他接到施颜电话时,本以为施颜知道,然而施颜却也不知道。
    想想也是,多年以前施颜不知道,这近一年来,施颜也没有关心过这个问题。
    板嘉东突|然想抽根烟,但看了看身处的环境,只能罢了。
    施颜不知道她触到了板嘉东的什么雷点,她能察觉到他不像之前那样心情好了。
    有点儿内疚,施颜就赶忙跟板嘉东继续上次说的她在旅行时碰到的趣事儿,板嘉东笑了笑,感觉到施颜对他的在意,终于又恢复了常态。
    “你口味是偏清淡的还是偏重的?”
    板嘉东说:“清单点儿吧。”
    “你有忌口的吗?”施颜选着海鲜,边问板嘉东。
    板嘉东点头,“不吃芹菜,不剥虾。”
    “你是女人吗,不都是女人才挑食吗?”施颜十分意外,“吃香菜吗?”
    “嗯。”板嘉东点头,又重复道:“不剥虾。”
    施颜秤好虾,放进购物车里,说:“听见你不剥虾了,你不剥虾我给板爷您剥。”
    板嘉东乐了,“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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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三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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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4 15:5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41章 (第二更)
    板嘉东和施颜俩人在超市里,俨然一对情侣,满三百抽奖,还中了个二等奖——一张3d电影票。
    一等奖是楼上商场通用的一百元代金券,三等奖是超市消毒液,怎么说他们俩都很幸运。
    施颜排队领奖的时候,板嘉东手拎两个购物袋,站在队伍外边儿跟她低声说话,嘴边儿带着笑意。施颜不时仰头和他说话,嘴边儿也带着笑。
    一个高大俊朗,气质非凡。
    一个短发精致,言笑晏晏。
    委实风景宜人,似从那偶像剧中走出的人,怎么看怎么令人移不开视线,旁边不时有女生看过来,悄悄拿出手机偷拍照片,想要把那现实中少见的美景存下来。
    两个人浑然不觉,讨论着这张电影票。
    施颜手上敲着兑奖券,边侧身微微仰头,与板嘉东说:“再添一张票拿去和许蜜一起看,听说有不错的影片正上映,赶在下架前去看,我好像都快一年没看电影了。”
    板嘉东垂眉笑盈盈地问:“我说施颜,你怎么不说添张票和我一起去看啊?刚抽奖的时候是我让你喊停的吧?”
    施颜诧异抬眼,“你也会去电影院看电影吗?”
    “为什么不,难道我还能没去过电影院?”
    “不是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什么?不想和我一起去看?”
    “也不是……”
    “那就是想和我一起去了?”
    板嘉东凭借他那张三寸不烂之舌,到底是把施颜绕了进去,施颜捂着脑袋认输说:“好好好,再添张票抽空跟您一块去。”
    板嘉东满意了,两个购物袋换到一手提,一手敲着施颜的脑瓜壳儿,“够识时务。”
    同时微乎其微的“咔嚓——”声响,他抬手敲她脑袋的照片,也进入了别人的相机。
    高大的男人,满眼笑意地垂眉看着懊恼的女人,如此别样宠溺的风景,让旁人瞧着也能笑出声来。
    施颜是第一次来板嘉东家做客,原来位置靠在阜宾市的东岸海边,离她的公寓很远,离公司也不近,一路刷卡进入,才发现是洋房区,绿化的非常好,像世外桃源,两旁种着香樟树,高大雄伟,郁郁葱葱,散发着浓郁的樟脑香,花季也快到了,已经长出白色花骨朵儿。
    而一路进来看到洋房前停的车也俱是豪车,海边房价本就贵,这个洋房区的地产商又是上市公司,自然住在这里的都不是一般的有钱人。
    施颜想起自己那辆便宜的polo,不经意地笑出声来。
    “笑什么?”
    “没什么。”看得出板嘉东一个爱好是买车,施颜就不拿这事儿寒碜自己了,买辆车还托人给让价,在他面前着实上不得台面,只道:“想起个笑话,我给你讲。”接着便信手拈来一个长段子给板嘉东讲起来,“许蜜和我讲过的里八神的一个跟组日常,说一天,拍戏拍到一半时,突然有人喊卡,导演急了,他还没喊卡,谁敢喊卡?顿时站起来质问‘谁喊得卡?!’掌镜的……”
    施颜以前便有讲笑话逗趣的这个本事,很多女孩儿讲笑话相比男孩子总是稍逊色一筹,还没开始讲,自己就笑得不行,听的人一阵云里雾里,笑点低的笑两声,笑点高的则一脸僵硬。
    施颜恰好相反,大学选修课时,老师看睡觉的学生太多,都会点名叫施颜活跃气氛,“施颜,你来给大家讲个笑话。”
    施颜初中开始就常上台演讲,不是怯场的人,接过从讲台递过来的话筒,站起来便讲。
    讲的眉飞色舞,高|潮迭起,很会抖包袱,常常会逗得同学大笑,整个阶梯教室睡觉的学生都被笑醒了。
    这样乐观又好看的女孩儿,那时即使她已经和朗阳出入成双了,仍旧会有些男生给施颜递话告白。
    这么多年过去,施颜宝刀未老,在她最后落下一句“女演员说,我对广才,动了真情”后,板嘉东依旧是被她绘声绘色的描述逗笑了。
    他失笑道:“施颜,你不能比男人还会讲笑话啊,你这样谁还能逗笑你了?”
    施颜忽然就有些恍惚,朗阳也曾和她说过这样的话。
    白衣少年的朗阳,偷上她班的课,待她讲完笑话坐下时,他歪头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忽而抬手,揉着她脸和她说:“颜颜,你讲的笑话太好笑,那我还怎么逗笑你呢?”
    她笑着回答说:“你笑我就想笑了呀,比笑话还管用。”
    当时确实如此,她喜欢和朗阳讲笑话,把朗阳逗笑了,看着他的笑脸,她就会情不自禁地跟着微笑。
    回到此时,听见板嘉东说的话,施颜侧眸看他,笑了笑,从前已是过去,轻描淡写地说:“还可以自娱自乐。”
    板嘉东深深地望了她一眼,自娱自乐实际是个透露着悲伤的词汇,忽然抬手揉了揉她脑袋,郑重其事地说:“以后有我,除了用笑话逗笑你,我还会温暖你。”顿了顿,又道:“用胸膛。”
    施颜果不其然笑了,“我谢谢您。”
    洋房一共五层,一二层是跃层,楼上都是单层,板嘉东住的是顶楼海景房。底下四家住的也是各行业老板,都是度假时会来住,一年半载疼碰见一回,在楼下碰面时会点头笑一笑。
    海景房看起来有一百五六十平,除了浴室和厨房,完全是打通的,白色为主,施颜站在门口一眼望去,每个家具置备都简洁而精致,但是用品看起来很少。
    板嘉东将买回来的菜放进厨房,出来说:“我平时很少住这儿,住市区比较多。”
    施颜深吸了口气,悟了。
    是了,板嘉东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只有一套房子。
    施颜撸胳膊挽袖子准备洗菜做菜,板嘉东也没客气,倚着厨房墙边儿一边拆礼物盒,一边瞧着施颜做菜指挥她,围裙在这边,洗菜盆在那边,刀具在这边,盘子在那边。
    打开礼物盒,里面是条深红色的领带,很有质感,板嘉东笑了笑,即使她不知道今天是他生日,好歹他有礼物收,最重要的是她很注意过他,心情便见了阳光,“你知道我常系这个品牌的?”意大利品牌,他近两年系的都是这个品牌。
    施颜边系着围裙,随口说道:“毕竟是商场主管,习惯观察一个人的穿着品牌么,第一次在医院见你的时候就注意到了,一条黑白相间的领带,在杂志上见过,而且看面料也看得出来。”
    板嘉东收好领带,轻叹了一声,又更似自言自语,“你这样我会更喜欢你的知道吗?”
    施颜没听清,回头看他,“什么?”
    板嘉东笑了笑,说:“施颜,知道我第一次觉得你特别是什么时候吗?”
    话题又暧昧了起来,施颜转过身去,背对着他从袋子里面拿牛肉,佯装不在意地问:“什么时候?”
    板嘉东却没有接话,走到她身后问她,“需要帮忙吗?”
    施颜摇头,“君子远庖厨么,哪能让你动手啊。”
    “大男子主义的才会将这句话挂在嘴边,你看我像吗?”
    施颜便不推脱了,“那洗菜吧。”说着又把自己身上的围裙摘了下来,踮脚挂到了板嘉东脖子上,“你衣服贵贵的,别再给你弄脏了,我这个没关系。”
    “您真勤俭。”板嘉东又把围裙摘下来,挂到了施颜脖子上,“我只是洗菜,又不会被溅到油。”
    一来一去,俩人贴得有点儿进,尤其板嘉东正搂着施颜的腰,歪头给她身后系围裙带子,几乎将她环绕在他怀里,脸贴着脸。
    施颜呼吸有些紧,再次闻到了板嘉东身上被香薰过的清香,清新入鼻,是他独有的清香,熟悉得是晚上会梦到的香。
    施颜感觉到板嘉东系完围裙带,没有立即移开手,而是轻轻落在了她腰上。
    手掌很大,亦很热,放在那里,让施颜觉得仿若触电般的麻,麻感连接至了心脏。
    施颜闭了闭眼,一不小心就再次送羊入虎口了。
    突然,板嘉东两手搂她腰,将她往前用力一带,两个人彻底紧紧贴住。
    施颜呼吸变得急了,亦感觉到板嘉东的心跳也急了,暧昧与炽热就这样在碰撞开。
    也是要撞礁了……
    施颜顿时慌不择路,踩上了他的脚,踩得板嘉东一声轻哼。
    “水,水开了。”施颜一手还拎着锅铲,背对着板嘉东,慌手慌脚地向里面扔纯野生干木耳焯菜。
    板嘉东轻笑了一声,退开,一切都未发生般,收放自如,继续之前的话题,凝望着施颜的背影,“十一放假回来,你们班导师病了那次。”
    施颜摇头,不记得了,就算记得,此时此刻也已经大脑一片空白。
    板嘉东随手按开吸油烟机,续道:“当时你班导身体不舒服,你很快从包里拿出来很多药,平铺了一桌子,各种各样的药,说你一直有备药的习惯,我当时就想,难得是个细心的姑娘。”虽然是药三分毒,但那时的一瞬,确实对她有了好感,当真很多好感都是一瞬间产生的。
    提起备药,施颜记起来了,她确实有这个习惯,高中时她有胃病,并且贫血,常备胃药和朴雪口服液,同学也总是感冒,她索性就多备了些,消炎药,感冒药,退烧药,还有板蓝根,放在包里面又不沉,同学哪里不舒服了来找她,她还挺高兴的,不过具体的在办公室这件事,确实不记得了。
    “其实,我一直很好奇,你是什么时候对我有好感的。”施颜缓缓转过身来,目光闪烁地问板嘉东,“是在我和朗阳在一起之前?”
    “以后在说吧。”板嘉东却摇头,漫不经心地说:“你现在对我都没好感呢,我何必跟你说这细节?”
    施颜愣了愣,不可置信地看着板嘉东正露着“我不说你又能奈我何”的自负表情。
    施颜登时愤愤的,递给他两个土豆,“皮削了。”
    然而两个人在厨房里,比在超市买菜时更神似情侣,一切都归于生活归于平淡,没有身份背景与工作,一方天地下,仅仅是一起做饭,时不时地低声交流或是拌嘴,像极了一对老夫老妻。
    板嘉东很有意思,他会做菜,但不会削土豆,因为土豆凹凸不平,施颜看见一颗土豆,都要被板嘉东削掉三分之一了,实在忍俊不禁。
    板嘉东看见施颜憋笑的模样,面无表情地摔了土豆说:“平时厨师都会在冰箱里给我切好备好菜。”
    “哎哎削得挺好挺好的。”施颜忙把土豆捡起来,不迭点头地憋着笑说:“是是是,板爷您还是很完美的,您老再切了呗?”
    这样的接触,施颜才感觉到板嘉东反而更有人味儿了,他并不如外表那般完美,偶尔有些小缺点,却也是有意思的小缺点,而如今,似乎只有她看到了他的这点不完美。
    距离……似乎更拉近了。
    两个人,六道菜,黑椒汁牛排,清蒸河虾,海蛎子汤,口水鱼,以及两道素材。
    施颜做菜速度很快,味道也还可以,称不上是大厨,但比普通的家常菜味道还是好一点,尤其总去许蜜餐厅,也跟大厨学得有模有样,总体来说其实很不错。
    如约地给板嘉东剥了虾,蘸了一点辣根,放在他面前的小碟里,期许地看着他。
    板嘉东很给面子地点评说:“味道不错。”
    施颜终于松了口气,刚才其实一直提心吊胆的,猜想板嘉东应该和那些大老板一样家里都有厨师,还很怕不合他口味。
    两个人吃吃聊聊,气氛恰好。
    因为是晚饭的关系,施颜吃的并不多,看着板嘉东给面子地吃了许多,擦了擦嘴唇,说:“其实也是有事想感谢你的。”
    “想感谢我的应该很多吧?哪件事?”
    “远的不说,近期有三件吧。”施颜缓声说:“我租房子的时候是十一月份,当时押一付三,现在都四月份了,房东都没问我要过房租,和你有关吧?”
    施颜跟房东互相加过微信,当初约好房子到期微信转账即可,但她出去这么久,房东都没问她要过钱,她问过许蜜,许蜜也没见着过房东,那除了板嘉东还有谁。
    板嘉东问:“第二件呢?”
    “我的账户多的钱,是你帮我跟崔律师处理的吧?”
    施颜没有等崔律师处理完这些事就先走了,后来账户就多了钱,这么久崔律师也没和她联系过,她就知道是板嘉东帮的忙了。
    板嘉东不点头也不要头,目光平静,漫声问:“第三件呢?”
    “许蜜当时只是帮施筱雅找学校,后续没再给施筱雅办任何手续,但我回来后,我爸妈说施筱雅已经去一个月了,也是你帮的忙吧?”
    施颜问过许蜜,许蜜不清楚施筱雅什么时候走的,问家里二老,方知道施筱雅是二月份去的。
    许蜜当时说给施筱雅联系的学校是首尔广津区的大学,很厉害的一所综合性大学,管理学基本称为最,另外有很多韩国明星也是从那所大学的电影艺术学院毕业的,绝对是所好大学。
    而施筱雅去之前做下的最终决定是作为交换留学生仅一学期,之后大四一整年留在韩国实习。
    这些应该也无疑是板嘉东处理的。
    然而施颜仍有不知道的事情,施筱雅到底是怀上了,是板嘉东亲自带施筱雅去打掉的,小姑娘终究才二十岁不过,施筱雅当时哭得不行,怕得直发抖,板嘉东好人做到底,陪了她两天。
    也幸好才两个多月,否则就要做引产了,更作孽。
    之后让陈戬亲自把施筱雅送去韩国,安顿好她后陈戬方回国。
    板嘉东放下筷子,撑着下巴看她,“我还在想你什么时候能想透这几件事呢,原来是在装傻么?”
    施颜内心在打鼓,桌子下面的手指不自觉地尅着大腿,讪讪地笑,“只是想抽时间好好感谢你么。”
    板嘉东优雅地擦了擦嘴,倒上两杯酒,一杯自己喝了,一边推到施颜面前,缓声道:“一顿饭就想谢我?貌似不够诚意吧?”
    施颜沉默,感觉到今天的正题终于来了。
    施颜想过,她欠板嘉东的人情实在太大了,大得从七月份到现在都有些数不清了,再这么欠下去,她还不起。
    而他们不仅是成年人了,更是经验丰富的成年人,有成年人面对这件事的处理方式。
    或许板嘉东做了这么多,他想的也是她应该用这种成年人的方式来偿还。
    施颜沉默着,喝了一口酒,抬眼看向他。
    无疑喝了这口酒,就代表接下来的某些事,她愿意。
    可她望向板嘉东的目光中仍旧有犹豫,有纠结,还有对一切未知不确定性的惧怕。
    板嘉东放下纸巾,起身,一步步走到她面前,微微俯身看她。
    施颜脸红了红,垂眉看餐桌,并不与他对视。
    板嘉东抬手,捏住她下巴,迫使她抬头,深深地望着她,目光逐渐从她的眼睛移到她的唇上。
    施颜忽地就怕了,怕这样好的相处模式,这么恰好的朋友关系被打破,猛地起身,身体却猛地被板嘉东按回椅子上,眼前只一个脑袋的晃动,她下意识大喊一声“板……”张嘴的同时,板嘉东含着她的唇,舌尖儿已经探入,攻城掠地。
    施颜坐在椅子上,他则俯身将她禁锢住。
    一手按着她的肩膀,一手轻抚着她的脸。
    这个吻,吻得很深,并持续了很久,久到施颜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和他的变化,不知何时,他们的手都已经变了位置。
    板嘉东忽地由深吻变成蜻蜓点水的浅吻,渐渐放开了她,顶着她的额头,幽幽地看着她。
    施颜咽了咽口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良久,板嘉东忽地叹了口气,起身淡道:“施颜,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我要的可不只是一夜。”
    施颜动了动嘴唇,心虚地垂下脑袋,是,她想的确实是仅一夜。
    板嘉东盯着施颜的脑袋,眼睛眯了又眯,毫不掩饰地说:“我要冲个凉,怎样?空窗太久,压不下去了。”
    施颜低头道:“你随意。”
    板嘉东往浴室走,施颜也坐不下去,起身收拾碗筷。
    板嘉东却猛地转过身来,突然抓住施颜的手腕,再次将她按到了墙边儿上,用力地吻了下去。
    这次更深更狠。
    施颜被挤在墙边儿,前面是他的身体,是他坚硬的胸膛,是他呼吸出来的热度,是他炽热的唇舌,她很快溃不成军,本能地抬手环住他,再次回吻。
    板嘉东的手已经不再规规矩矩,放到了他不应当放、且应该是禁区的位置,施颜挺着身体,不住地接近他,完全依靠女人的本能,身体里有声音在说——你承认吧,你想要!
    那带着动情的声音,渐渐从唇边溢出了声音来,板嘉东的喘气亦变得粗哑,等了太久的吻,太久的身体,让他发疯。
    忽地,板嘉东又突然放开施颜,哑着嗓子,笑了,笑容竟然是施颜从不曾见过的性感,“总不能我一个人难受,这样就好了。”
    施颜愣了愣,板嘉东伸手将她头顶揉乱的头发拨回来,一边道:“施颜,其实你还没接受要重新去喜欢上一个男人,包括我。”
    施颜撇开脸说:“我不知道。”
    “那这么说,你是身体想要我,还是心想要我?”
    “……身体。”
    板嘉东笑了笑,走到门边儿,拉开门,拿下车钥匙,递给她说:“你开我车回去吧,就不送你了。”
    施颜接过车钥匙,一步步地挪到门口,站在门外垂眼,自责自己似乎搞砸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不是你搞砸的。”板嘉东又道:“是我高估了我自己,我以为我可以做到付出不为回报,但现在看来,并不是。”
    施颜皱眉,她感觉面前站着的板嘉东是她不认识的板嘉东,每个人都有另一面吗?
    她问:“什么意思?”
    “意思是,突然意识到你对我为你做的事情,接受得太心安理得了,心安理得到以为不用付出真心,只要付出身体就偿还了我的感情。”
    施颜心猛地跳了起来,有种不好的预感。
    “今天是我生日,但你并不知道。”板嘉东淡道:“近期不要联系了,各自好好想想吧。”
    说着,板嘉东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
    ……追施颜这种女人,就得适当的时候,在她身后狠狠地踹她一脚。

42
第42章 (第一更)
    板嘉东憋得着实不轻,凉水澡又委实不舒服,终究是在浴室里做了一回男人常作的事,才渐渐散去燥热。
    施颜不是没有经验的女人,她下意识的回应令他感觉到了如鱼得水般的默契,所以他更难以抑制,倘若她青涩,或是羞赧,他都不会产生这么厉害的生理反应。
    也怪不得偏就有人爱熟女呢,不是没有道理。
    板嘉东洗完澡出来,看到手机上有施颜的短信,她说:“我到家了。生日快乐。??”
    这就是施颜,哪怕明明刚吵了小架,她依旧会礼貌地发来已到家的信息,不让人担心。
    板嘉东自然也可以想象到她尴尬地坐在床边儿纠结的模样,没有几个女人能做到吵完架一个人回家后还发来短信的,绝对需要强大的内心。
    板嘉东腰间松松垮垮地围着浴巾,光着上半身,结实的腹肌一览无余,几撮毛发延伸至浴巾里,肩宽腰窄,肌肉紧实,性感极了。
    板嘉东是天上的商人,永远进退自如。
    她退他则进,让她的生活充满他的影子,让她习惯他的一切。
    她进他则退,让她在心里挠痒痒,抓心挠肺地想着他。
    完全是一个丰富经验的高手,追求女人追得游刃有余。
    他懒洋洋地跷腿坐在阳台边儿的竹椅上,一手拿毛巾擦着湿发,一手回着短信,“嗯,刚洗完澡出来,早点睡吧。”
    他知道施颜不会再回,放下手机,双手枕到脑后,悠悠地远眺观景。
    夜里空中繁星璀璨,清晰明亮。
    海岸上映着一个狭细的月牙弯,皎洁美好。
    随着海浪的拍打,月亮随之晃动,如同大海中飘荡的船帆。
    微风吹拂,它或动或静。如同那人,她或强或弱。
    然而最美的时刻仍是日出之时亦是出嫁之日,因为欣赏任何美,万古不变地都需要等待时机。
    轻而易举到手的东西,都好不到哪里去。
    美酒需陈年,人也是如此,想要得到世间万物任何事,都需要两个字,即耐心。
    **
    施颜的事业正处于上升期,感情却开始走了下坡路,前几日的容光焕发这几日就已经不复存在,而且碰上经期,又困又腰疼,浑身都没力气,活像霜打了的茄子,蔫得很。
    许蜜和伊万约了在戚山的骑马场面基,叫施颜一起去,施颜还在月经期呢,哪还能骑马,叫他们俩去玩吧,躺在家里养姨妈,一边忍不住思索板嘉东说的话。
    板嘉东说得很明白,他在告诉她,别太天真了。
    如果她只是想做朋友,那么没得做,就此为止。
    如果她有心往前再进一步,那么麻烦再认真些。
    施颜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怎么就不认真了?
    她明明已经意识到人活一世,应当拼尽全力,竭尽全力的勇敢并幸福,她鼓出很大勇气迈出那一步了,究竟还想叫她怎样?
    虽然……也确实他有些话说得没错,她对他很大部分的感觉都来自于身体,他靠近时强大的男性荷尔蒙让她心跳慌张,而非出自于心,可她已经决定遵循身体了,愿意发生关系了,这还不满足?
    她确实还对他没有想象中的足够多的好感,但这是心的作用,她控制不得的,这也要怨她?
    施颜头回觉着感情这事儿太复杂。
    施颜被板嘉东拒绝得身心尴尬,又满脑袋都是他,挥散不去。
    ……还不如在他生日那天强做了,做完就做完了,也就不至于现在日日夜夜的满脑袋都是他。
    板嘉东也真是说话算话,说暂时不联系了,真就连续几天没了音讯。
    幸好施母拎了些小咸菜和辣菜来,暂时将板嘉东从施颜脑袋里挥散开。
    之前施母周末学校没课的时候,来过施颜的公寓一次,小女儿去了韩国,大女儿又在外面一个人住自己闯荡,施母自然放心不下,就抽空来看看她,幸好施颜的状态也一直不错。
    但这回施母再来,却发现施颜的气色并不那么好,问施颜,“怎么了,闺女?病了啊?发烧了?”说着伸手去摸施颜的额头。
    施颜笑笑,“没事,就是来事儿了。”
    施母松了口气,就给施颜煮姜糖水,一边跟施颜话家常,问她最近有没有新认识一些男性朋友什么的。
    这也一直是左邻右舍很关心的一个问题。
    朗阳给施颜的婚后财产,施颜给她父母了一些,老人虽然没有什么用钱的地方,但是钱存在他们账户了,多的就是一种安全感,这就会让他们舒心很多,而钱这方面无需担心了,剩下的就还是施颜的幸福。
    好好的施家大女儿,孝敬又贤惠,多好的一个女人,竟成了离婚女人,多可怜,这总是小区里的人常说的事,说得多了,施母也觉着是个事儿了。
    小区里的老朋友虽然都知道施颜离婚了,具体离婚原因却不清楚,但大多数人还是都会扼腕叹息,还有几个老头想把自家儿子介绍给施颜呢。
    施颜在小区里见谁都说话,不像有些姑娘家家的整日扬头恨不得用鼻孔看人,这样对比着,施颜在小区里都常被人说,“施家那大女儿啊,可好了,每次见着我都说话,天天都笑模样的,她爹妈真有福气。”
    好女人总是有人抢的,只是离婚女人在老人眼里,还是比小姑娘低了一等,来向施母介绍的不是离婚男人,就是带着孩子的单亲父亲。
    是,他们施家的女儿是离婚女人了,不要求男方必须是大小伙,可来说媒的人,一听施母说女儿的事她自己会做决定,见亲事要崩,嘴里就说些不好听的话来,“你当你家女儿还是姑娘呢啊,已经是结过一次婚的了,要求不要太高!”
    施母听了生气,然而又无法反驳,这事儿多少有些丢面子,但她也没有逼施颜的意思,就是话到嘴边儿了,就总想问一句施颜有没有新认识一些男性朋友。
    施颜一听她妈说的话,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躺在被子里看她妈忙叨,“妈,又有人跟您嚼舌根子了吧?你跟他们说,你女儿有钱,不愁嫁。”
    施母忧心地看了她一眼,“愁嫁的都是有钱家的孩子!公司准备得怎么样了?”
    “选品牌呢。”提起这事儿,施颜就忍不住爬起来了,过去开电脑,“厂商多是外地和国外的,等管欣彤或者简颖她们俩谁辞职了,跟我一起飞过去看。”
    “嗯,可得选个便宜点儿的。”施母说:“咱家楼下那小不大点儿,今年才五岁吧,穿的那小衬衫,像新的,我随口一问多钱,居然五百多,我摸那料子,也没好到哪去,这些商家都太黑了。”
    施颜点头,“会好好选个好厂商。”
    品牌定位这个问题,施颜问过板嘉东,板嘉东还是那句话,问她是想要成就还是想赚钱,施颜想了很久,最后说,要成就。
    先代理试试水,之后有经验有能力有团队了,就做自己的品牌,从童装扩展到宝宝用品,包括奶粉奶瓶硅胶枕尿不湿等。
    可能想得太远了,施颜跟板嘉东说到这里时,还不好意思地揉了揉鼻子。
    但板嘉东完全没笑话她,她身边一个做代理做成大老板的板嘉东,一个做女装品牌做得出色的朗阳,没什么不可能。
    板嘉东只凭经验提醒她说,前期准备她可能需要很长时间,全世界各地童装品牌太多,多跑几个厂商,亲自去看货,即使代理价格高,也可以考虑,做这个最重要的是用心,能代理到童装的商家有很多,但真正做得好的少之又少,慢慢来,不要急于求成。
    施母听了施颜的一些分析,也道:“对,慢慢来,你才二十八岁,就算失败了,也还有很多时间机会。”
    施颜哭笑不得,“妈您能别乌鸦嘴吗,快呸呸呸。”
    施母笑了,“行行行,呸呸呸。”
    施母在女儿家待了两个钟头,给施颜煮了红糖姜水让她喝了,到了中午吃饭的点,又开始惦记家里的老头,问施颜要不要回家去吃饭。
    施颜想难得她妈能打车过来看她,不能轻易送她回去,就给她爸打电话问她爸要不要也一块来吃饭,她爸正在老年活动中心玩呢,说不去,一会儿他有饭吃,不用她娘俩儿惦记。
    施颜就带她妈去逛街吃饭,琢磨着吃完饭再给二老添衣裳。
    去的还是柏氏商场,毕竟是曾经施颜工作过的地方,能跟商家拿到内部价,何乐而不为呢。
    柏氏商场三楼餐厅,母女俩逛了一圈,施母不爱吃那些西餐韩式日式的,最后就选了杭帮菜。
    俩人手挽手,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倒也真令人羡慕这母女情。
    施颜和她妈刚点完菜,就意外接到商儒白的电话。
    商儒白在电话里说:“刚刚在商场里好像看见你了,是和你妈妈?看着像。”
    施颜觉着巧了,笑着点头,“是啊,我跟我妈,来这吃饭,一会儿陪她买两件衣服。”说着四处张望了一番,“你也在商场里?”
    商儒白说:“是,正想给我家老太太买衣服呢,老太太没来,琢磨我买的她都不一定喜欢,头疼着呢。”
    施颜乐了,“那买了么,没买的话一会儿跟我们一起买?老人的眼光都一样,让我妈帮你看一下。”
    施母在旁边听着顿时热情起来了,“谁啊?你朋友,吃没吃呢,过来和我么一起吃啊?”
    施颜微微摇头,商儒白怎么都曾是朗阳手下的经理,一起吃饭还是算了。
    但施母只见施颜摇头,施颜又没说出来,哪里能懂施颜的意思,仍旧十分热情,“你看看你这孩子,一起吃饭不就是添双筷子加个菜,礼貌呢,快问问人家吃没吃。”
    施颜血液里有一部分的热情和老好人,委实都来自于二老,被她妈逼到这了,只好硬着头皮问:“你吃了吗,和我们一起?”
    商儒白倒也没客气,“在哪?”
    施颜带她妈吃的是杭帮菜,西湖醋鱼,东坡肉,腌笃鲜,既然商儒白要来,就又加了两个菜,提前把饭钱结了,省得商儒白一会儿买单。
    商儒白一直很绅士,施颜确信她不结账,施颜肯定会去个洗手间的功夫就结了,那样太不好。
    商儒白本来就是女装的业务经理,总在商场里出现再正常不过,施颜完全没往歪处想,一边在商儒白来之前,坐到了她妈身边,跟她妈解释商儒白这个人是谁。
    施母听着是朗阳公司的经理,忍不住叹了一句,“你不知道,朗阳公司易主后,他妈还来咱家作了一趟呢,说要是没有咱们,朗阳就不会走到这个田地。”
    施颜不知道还有这茬,“什么时候?你怎么不和我说啊?”
    “你回来前两周吧。”施母说:“反正都过去的了,就没和你说,那这个商儒白现在干什么呢?”
    “他说他是无业游民,应该在选公司吧,以他的能力,肯定都在抢他,不会没有工作。”
    施颜正说着,透过玻璃窗看见商儒白了,还没看见他脸呢,就先看见他腿了。
    商儒白有一条大长腿,连施筱雅见过商儒白后,都跟同学说,我家经理腿就一米八!
    施颜正好靠窗坐,就敲了敲窗,商儒白偏头看见她了,冲她点点头,微微一笑。
    “哟,他就是商儒白啊?”施母眼睛登时亮了起来,“人如其名啊?”
    商大仙今天又是浑身仙气的一身白,温润儒雅,风度翩翩,尤其老人家大多喜欢戴眼镜的年轻人,商大仙戴着四百度的眼镜,那微笑点头的模样十分有礼谦虚,顿时令施母的好感度蹭蹭上升。
    施颜看见她妈眼睛里亮起来的光,生怕她乱说话,忙道:“别乱想啊,不是那种关系!”
    施母却一脸“小样你可别瞒我了”的表情。
    商儒白走进来,先跟施母打着招呼,“阿姨,打扰您了。”
    施母忙摆手道:“没什么,就一起吃个饭么,快坐快坐。”
    商儒白笑问施颜,“最近如何,怎么气色好像不太好?”
    施颜怎么能说正在经期中,只浅笑着说:“最近休息不太好。”
    “我那刚好有人送了些安神茶,回头给你拿过去几袋。”
    施母一听,又遇知己般高兴起来,“你也爱喝茶啊?施颜她爸也爱喝茶呢,你平时都喝什么茶啊?”
    施颜都无语了,眼看着她妈跟商儒白聊得火热,菜上来了话题也没消停,施颜头疼地撑着脑袋想稍后怎么和商儒白解释说她妈误会了。
    施母是老师,就喜欢这种文质彬彬满腹经纶的人,对商儒白简直一千个满意,基本已经把商儒白当女婿了,没多久就开始问人家家庭背景情况。
    俩人聊得火热,施颜头疼的不得了,无聊地吃鱼。
    没多久,突然感觉到窗边儿似乎站了个人,抬头看过去,施颜顿时僵了一瞬。
    板嘉东,和他秘书尹智慧。
    板嘉东单手插兜,面带微笑地看着她,明明是微笑,施颜却感觉到不寒而栗的冷意。
    接着对她如同只是点头之交地点了点头,收了笑,忽然箭步般离去。
    误会,绝对误会了。
    什么都可以要,误会最要不得。
    施颜下意识起身往外走,施母叫住她,“干嘛去啊?”
    施颜急声说:“看见个朋友,你们先聊着,我马上回来。”
    施颜急步往外走,走到餐厅门口,板嘉东人影却已经没了,施颜紧捏着手,不停原地转圈四处看着。
    想起刚才板嘉东抬脚离开的方向,施颜继续往东面儿跑,一边跑一边拿手机打电话,电话不通,她就做贼似的又压低了声音喊,“板嘉东?板嘉东!”
    然而跑了一大圈,既没拨通板嘉东的电话,她也没发现他的影子,耷拉着脑袋只好往回走。
    然而经过安全通道时,安全通道的门猛地被打开。
    “啊!”
    施颜吓了一跳,接着眼前人影一晃,嘴被人捂住,手腕也被他抓住,瞬间落入一个人的怀中。
    板嘉东将她拉进安全通道,关上门,紧紧地把她压在门上。
    施颜吓得不轻,胸脯不停喘着,狠狠瞪着他,“人吓人吓死人!”
    板嘉东双手撑在她头顶,笑着挑眉,“找我呢?”视线轻飘飘地在她起伏不停的胸上打了个转。
    施颜忙交叉手挡住,“看什么呢!”
    板嘉东乐了,压着嗓子直言道:“看胸呢,还能看什么?”
    说着一手下移搂住她的腰肢,微微俯首,轻吻她的脖颈。
    施颜赶忙推他,四处看人。
    板嘉东在她耳边轻声说:“我让尹智慧走了。”
    顿时,施颜挣扎的力道软了下来,任人宰割。
    他的舌尖儿很湿,在她脖颈处似吮似咬,施颜身体一阵阵的酥麻,浑身不住的发软轻颤。
    安全通道外,不时地响起似远似近的说话声,这样随时会被人发现的刺激,令她浑身更敏感起来。
    施颜扬着脖颈,手不自觉地插|进他的短发中,呼吸已经变得急促而炽热。
    接着施颜突然感觉脖颈一阵疼,猛地推开板嘉东,立即找手机看脖颈。
    一个吻痕已经出现。
    “板嘉东!”施颜顿时炸毛,这还叫她怎么回去?!
    板嘉东笑了笑,在她脖颈处满意地摸了摸,漫不经心地问她,“刚才那是相亲见家长呢?”
    施颜气不打一处来,“是!”
    “商儒白不是什么好人,离他远点。”板嘉东知道惹毛了她,伸手摸她脑袋。
    施颜甩头躲开,“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板嘉东乐了,“我是不是好人你不知道?你前几天对我投怀送抱我可都柳下惠呢。”
    施颜立马红了红脸,捂着脖子转身即走。
    板嘉东在她身后悠悠地说:“你对我身体有多大兴趣,我对你的人就有多大兴趣,等你对我的人也有了好感,我会让你满足的。”
    施颜猛地回头瞪他,颠颠儿跑回他面前,一脚朝他踩下去,但被板嘉东轻飘飘躲开,“啧,懂情|趣了。”
    施颜被说得哑口无言,气冲冲地走了。
    回到饭桌时,即使施颜努力呼吸平静情绪,仍是被施母和商儒白看出了不同,都是过来人,眼睛毒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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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三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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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4 15: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43章 (第二更)
    施颜今天穿的衣服根本没有领子,为了掩饰脖颈上出现的吻痕,手放在脖子上就没拿开过,要么就佯装不在意地揉揉头发摸摸耳朵,之后还是会再放回到脖颈上,掩饰板嘉东给她盖的这个章。
    板嘉东醋劲儿大,她算是记住,并且长记性了。
    商儒白刚才那一瞬已经注意到板嘉东,无疑施颜方才追出去的人便是板嘉东,这时看施颜肢体尴尬掩饰的反常,已然洞察一切,只是微笑。
    而施母慈祥的目光中随着施颜的僵硬不自然,越发露出不悦的神色,商儒白借口去洗手间的功夫,施母低声质问施颜,“刚才看见谁了?”
    “一个朋友。”施颜伸筷子夹菜,佯装未发生任何事地说:“妈你吃饱了吗,再吃点儿?”
    “饱了。”施母放下筷子,对大女儿的感情理念十分不赞同,十分在意她出去追男人这件事,“是旅游时认识的朋友?”
    施颜没办法解释,便顺势点了头,“嗯。”
    施母长长地叹起气来,“我看这商儒白真的挺好的,你别乱来,好好地跟商儒白在一块多好。”
    施颜已经把菜夹到嘴边儿了,闻言咽不下去了,一字一顿地跟她妈说:“妈,我跟他没有关系,没有。”
    “真没关系?”施母似信非信。
    “真没关系啊妈。”施颜举杯喝水,哭笑不得地摇头,“我可求您了啊,别乱点鸳鸯谱了,商大仙对我没那想法。”
    “怎么没想法啊。”施母戳着施颜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说:“你傻吧你!刚才我都问他了,介不介意你离过婚,他说不介意!”
    施颜满嘴的水差点儿喷出来,不可置信,“你说什么?”
    “他说他知道一点朗阳的事,还说一直很心疼你!”施母道:“哎,颜颜啊,爸妈现在真的没太大要求,只要有个人心疼你,爸妈就放心,所以你和商……”
    施颜忙摆手喊停,“妈,要心疼也是普通人的心疼,您别掺和了行不行?商大仙他绝对不可能喜欢我的,您真当您闺女是香饽饽呢?”
    施母皱眉拍她手,“我女儿怎么不是香饽饽了!”
    俩人低声吵来吵去,没多久,商儒白回来了,一脸无奈地看着施颜。
    施颜在桌子底下拍拍她妈的腿,警告她别再瞎说了,一边对商儒白笑笑,“买单去了?我买完了,当上次谢谢你在派出所保我们出来了。”
    施颜跟施母说过上次派出所的事,只是之前她说的是她朋友路过把她们保出来的,并未提及商儒白的名字,这回施母对上号了,原来商儒白还救过施颜呢?便又多了一分好感,简直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眼睛晶亮地看着施颜和商儒白说话,施母总觉着商儒白黑亮的眼眸中,有着对施颜喜欢之情。
    “施颜,你跟我太客气了。”商儒白无奈笑道。
    施颜莞尔,“应该的。”一边侧目问她妈,“去买衣服?”
    施母点头应好。
    然而吃饭时施颜将手放在脖子上也就罢了,像撑着下巴一般,这会儿逛街走路,一只手依然总在脖子那放着,怎么看怎么怪异。
    施母瞧着闹心,眉头直皱,先给施颜选了件带领的外套穿上,施颜放开手,行为举止大方些了,施母的眉头才稍微舒展开。
    可施母的眉头舒展开,施颜又蹙起眉头来。
    施颜心想顺便帮商儒白给他妈挑衣服,这是件很稀疏平常的事,然而真这么做了,就不对劲儿了。
    柏氏商场女装专柜的人基本都认识施颜,瞧着她带位老人来,身边又跟着个温润如玉的男人,自然而然地就以为是一家三口了,俱热情地问:“施姐,这就是您老公啊?”
    一句话,惹得施母和商儒白一起看了过来。
    施颜尴尬,又只能微笑不解释。
    如果解释说不是她老公,那么都不用等到明天,今天下午就会传开说“前施经理带着不是老公的男人,陪她妈买衣服呢”!
    她不想成为她们口中的八卦对象。
    反观商儒白,则一脸平静,似是对她们的反应毫不介意,在施母身边与她交谈着哪件衣服适合她。
    施颜委实再待不下去,就说去看今天是简颖在班还是管欣彤在班,让他们俩先看着,如果选好了就给她打电话,别交钱,她回来能让价。
    商儒白微笑点头,“好,你去吧。”
    施颜走了没多远,回头看了眼她妈和商大仙。
    刚好又和商儒白的视线对上,商儒白温笑着,对她点头,让她放心,温柔的目光几乎要溢出眼眸。
    恍若中间隔着万水千山,他也能一眼找到她。
    那一瞬间,施颜好似突然就信了她妈说的话不是假的。
    商儒白对她真的有好感……
    施颜忙转头大步离开,这种想法太让她浑身发麻,方才那转瞬即逝的感觉,定然是她在自作多情。
    问了导购,今早开早会的是简颖,那么不到三点早班下班时间,在班的就是简颖。
    然而施颜却找了一大圈没找到她,打电话给她也没有人接听,施颜有些纳闷,坐在电梯门口前的长椅上凝神思索。
    没过多久,简颖的电话打了回来,简颖却没说话,接着听见一声响,似是手机被摔了一样,震得施颜耳朵嗡一声,施颜猛地站起来,大声喊简颖的名字,终于听见那边的声音。
    声音有些远,听得不是很真切,也很空旷,带着回音。
    简颖声音发狠,甚至带着歇斯底里的颤音,“你敢碰我我就弄死你!你找小三的时候你怎么不说爱我,现在小三把你钱骗走了你来说爱我?你恶不恶心!”
    随即施颜听到了她熟悉非常的经理哀求般的声音,“小颖,那真是我一时糊涂,你就不能原谅我吗?我已经向你做过保证我再也不会做错事了。”
    简颖咬牙切齿,骤然提高音量,“别以为3号通道人少就没人来,你敢在这强上,要是被人撞见,你以后就别想在这混下去了!”
    施颜呼吸一紧,迅速直冲3号通道,这是简颖故意说的,在让她过去!
    施颜已经听出门道来,简颖正被郑经理强迫!
    3号通道很偏,是一个常年不开的货梯通道,施颜跑了很久才跑到,推开3楼的门没有,施颜神色一变,直奔楼上,接着就看到了简颖已经被郑经理挤在旮旯里,双手被他按住,而工装的裙子和衬衫已经被扒下一大半,简颖的手机正摔在地上。
    “住手!”施颜愤怒一声喊,眼里冒出凶光。
    郑经理听见声音立即松开简颖,转头瞪过去,见是施颜,憋出个笑来,“施颜啊,她是我老婆。”
    郑经理是个文质彬彬的戴眼镜的人,高个头,不胖,偏瘦,施颜一度把他当作榜样,不想他居然这么变态!
    施颜浑身都散发着寒气,冷道:“你老婆不是大肚子小三吗?”说着过去挡在简颖身前,让简颖整理衣服,一边冷冷地瞪着曾经教过她很多人情世故的经理,“我不会说出去,但请你自重,工作时间把员工逼到员工通道里要干这种事?倘若再有一次,我就直接告到柏总那里,等着被炒吧你!”
    郑经理愣住,突然发狠地一把推开施颜,咒骂道:“施颜!这是我们的家事!你别他妈多管闲事!”
    施颜被推得一个踉跄,简颖忙扶住施颜,瞪着郑隆,“你给我滚!”
    施颜眼睛一深,轻轻推开简颖,“你穿好衣服。”说着几步蹿到郑隆面前,一巴掌毫不含糊地扇了过去,似是想起同样出轨的朗阳,她双目猩红,浑身怒气骤起,“家事个狗屁!你找小三的时候怎么不想想现在的后果,以后别想再缠着简颖!活该你他妈的钱被骗光!”
    郑隆抬手就要还一巴掌回去,施颜仰头不怕死地喊,“来,你打,今天你敢打我我就弄死你这孙子!看咱们谁能丢得起这人!你来啊!”
    郑隆的手果然顿了顿,他带了施颜这么久,再清楚不过施颜是个倔脾气,平时看着像个老好人,真被惹急了就也会变疯子,兔子急了还咬人呢,这话真不假。
    施颜回头看了眼简颖,简颖已经整理好衣服和头发,抓着简颖的手腕就往外走,走了几步,猛地又回头道:“郑隆,记住我今天的话,你再敢欺负简颖,我就把你吃回扣的事告到柏总那!我说到做到!”
    郑隆咬牙切齿的,想要追过去,又忌讳施颜的话,泄恨地一拳头捶在墙上。
    施颜气得不轻,拉着简颖的手,边走边喘着粗气问她,“之前见你气色不好,是不是他就欺负你了!你看着不挺厉害的吗,怎么能受这窝囊气?!”
    简颖突然回身,抱住施颜。
    简颖没哭,也没任何表情。
    但力气很大,大得施颜几乎踹不过气来。
    呼吸也很急,施颜仿似感觉到简颖心底在哭,心底聚出了海洋。
    片刻后,简颖松开她,恢复平静,“你去楼下吧,我补补妆,再去找你。”
    简颖是个太隐忍的女人,施颜忽然很心疼她,抬手揉了揉她的脸,“颖子,有我呢。”
    简颖身体微僵,许久,对她轻轻点头,眼底有泪。
    施颜回去的一路上还在想着简颖和郑隆,她完全想象不到郑隆也是个衣冠楚楚的变态,他有了小三,那么离婚也就罢了,现在竟然返回来又去找简颖,还以这种方式,这种人太可恨。
    施颜气得浑身血液都要冲到脑顶了。
    施颜一时低头走路想着事,也没抬头,“砰”的一声撞到了个人。
    施颜抬头,正对上冷清不冷不热的脸。
    真是冤家路窄。
    冷清掸着身前的衣服,淡道:“施颜,您都一把年纪了,能不能别别毛毛躁躁的。”
    冷清做了招商经理后,除了带供应商来看场地,大多数时间应当是坐办公室的,这会儿竟能在女装区碰见,施颜很快笑了起来,意味深长地说:“真巧啊,我一来,就碰见你了呢,最近怎么样?”
    冷清哼道:“听说你离婚了,你怎么样?”
    施颜眼睛眯了起来,“你听谁说的?”
    冷清抬眼,看到不远处的施母,淡道:“那是阿姨么,好久没见了,我去打声招呼,哟,旁边那位是谁啊,不是朗阳啊?”
    施颜心顿时咯噔一下。
    “阿姨?”冷清已经笑盈盈地走了过去,“您来逛街啦。”
    施颜伸手拦住她,冷道:“冷清,你别给我做出过分的事,我已经和朗阳离婚了,你适可而止!”
    “什么过分的事?”冷清拨开她的手,犹如挑衅般说:“你知道我不说假话的。”
    施母并不知道冷清和施颜的关系不如表面上那样好,只记得施颜每年寒暑假回家她和老伴儿来接施颜时,会碰到冷清,施颜介绍说这是她同学,冷清则热情地叫她阿姨,帮忙一起往车上搬施颜换季拿回家的行李。
    几年没见冷清了,施母看见冷清还很惊喜,“你是颜颜同学吧?”
    冷清笑着点头,“是啊阿姨,您最近身体还挺好的?”瞧着施母身上试穿的衣服,“嗯,这件衣服好看。”
    被夸奖总是令人愉悦的,施母笑着点头,“还挺好的,这不是么,颜颜还带我来逛街买衣服呢。”又看着冷清穿的**工装,诧异地说:“你也在这工作吗?还没听颜颜提起过呢。”
    施颜过来淡道:“部门不同,冷清,你不忙吗?”
    冷清摇头,“不忙啊。”接着看向一旁的商儒白,“哎?这位是……”
    商儒白微微一笑,“商儒白。”
    “啊,你好。”冷清一脸的惊讶,“远处瞧着还以为是朗阳呢,哎施颜,别说,他跟你老公的身高体型远着瞧着还挺像呢。”
    冷清此话一出,导购店长顿时一片哗然,这就是在告诉所有人,陪施颜和施颜她妈来买衣服的男人,不是施颜的老公。
    施母的表情也变得微妙了些,看着施颜冷淡的反应,以及冷清说的这话,已猜出冷清跟施颜关系并不好。
    施颜沉了沉脸,却完全没有解释。
    不得不说,施颜可以让身边的朋友亲戚知道她已经离婚了,却很不想她的这些同事知道,怕自己成了他们饭后茶余的谈资。
    商场不必别的地方,就是个八卦聚集地,如若她离婚的事情传了出去,愈演愈烈,有色眼光,背后的议论,这些施颜都不想出现在她身上,怕是以后都不会再来这里了。
    虽然都说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吧,但谣言真的很可怕,甚至能杀死人,所以她一时不作声。
    这时商儒白忽地笑了起来,声音温和,谈笑自若,“你是说朗总吗?我和朗总谈业务的时候,可不就经常被人误以为是兄弟吗?”他复问:“你和朗总很熟?”
    冷清脸色微变,“我们是大学校友,当然熟。”
    商儒白微笑,“这么巧么,朗总正好马上也要来了,等阿姨帮我试完我母亲能穿的衣服,跟我们一块过去叙旧?”
    冷清下意识道:“朗阳不是出国了吗?”
    “啊,你消息这么灵通呢啊?”商儒白继续微笑,“看来你跟朗总比校友关系更熟啊?不过朗总今天上午刚回来了。”
    商儒白三言两语就把施颜跟自己的关系撇清了,更把冷清说成了一个让人容易误会的角色——她跟施颜的丈夫关系不一般。
    冷清意识到自己碰见了狠角色,收了棱角,淡笑道:“我还在工作中,而且相比较来说我和施颜更熟一些,就不打扰了。”一边轻描淡写地说:“对了施颜,之前我不是问你能不能联系上板嘉东么,我联系上了,前两天还一起吃饭了,他女朋友长得还挺好看的呢,有时间一起吃饭吧。”
    施颜登时愣住,想问冷清板嘉东哪来的女朋友,然而碍于旁边站着的两个人,以及周围的看客,只能淡淡地点头,“嗯。”
    冷清走后,施母皱着眉头,回试衣间换衣服,不悦地问施颜,“她什么情况,跟你有仇啊?”
    “不清楚。”施颜揉着眉心说:“大学的时候就针对我,估计是一直暗恋朗阳吧。”
    施颜又感激地回头朝商儒白笑笑,“谢谢哎。”
    商儒白摇头,“没关系的施颜,我理解你心情。”
    未过多久,冷清竟然又返了回来,同时身边跟着简颖,冷清一脸的不情不愿。
    施颜蓦地响起管欣彤曾说过“简颖对付冷清都一个来一个来的”,忍不住笑了出来。
    简颖已经恢复常态,环视了一圈,把情况摸清楚,问施颜,“带阿姨过来买衣服,有看中的吗?”
    “除了给我妈买,也帮我朋友给他母亲看看。”施颜说着指着商儒白介绍道:“这位是我朋友商儒白,这位是我朋友简颖。”
    简颖点点头,“像商先生这么孝顺的男人不多见了。”
    冷清冷着脸站在一旁,明明冷清是招商正经理,简颖是楼层副经理,这么站着,偏就像冷清是简颖的跟班一样。
    简颖突然转过身去看冷清,“冷经理,既然你现在在做招商,那就跟施颜学学吧,不管是朋友还是供应商,都得睁大了眼睛,别像上次似的,又给公司招些城狐社鼠来,你上一回的损失,可不是个小数目。”
    冷清冷道:“我想这应该还轮不到简副经理来教训吧?”
    “真是冥顽不灵。”简颖摇头道:“谢谢冷经理热心肠地把我带过来,我还以为你说的施颜的朋友其貌不扬是真的,现在看来倒像是嫉妒了,不是我说你,冷经理,你这快三十的人了,虽然还未出嫁,但也要知道这么个理儿,女人要不得嫉妒心的。”
    “你……”冷清眯着眼,似是无法像简颖一样文名的撕逼,想不出话来,气得直喘。
    施颜靠着她妈的肩膀,忽然心里特别爽。
    简颖转头看向施颜她三人,“正好不忙,我陪你们看衣服吧。”说着又看向冷清,“对了冷经理,下次相亲别在柏氏商场里面了,影响怪不好的,对不对?”
    冷清先在商儒白那栽了跟头,又在简颖那栽了个跟头,气得不轻,深深地望了二人两眼,踩着高跟鞋仰头走了。
    施颜终于松了口气,不好意思地对商儒白说:“哎,让你见笑了。”
    商儒白微笑摇头,“没什么的施颜,看得出是她心理方面有问题。”
    施颜笑了,又正式地介绍一遍简颖,“我好朋友,简颖。”
    没了冷清的打扰,几个人总算是消停了,说说笑笑买衣服,最后施颜给她妈买了两件衣服,商儒白给他母亲买了一件,从来不打折的专柜也走内部价让到了七折,满意而归。
    简颖回去继续上班,施颜三人到了停车场后,施颜先让她妈上车,之后和商儒白单聊。
    施颜对今天发生的这些十分抱歉,不好意思地说:“本来只是想帮你看看衣服,没想到扯出这么多事。”
    商儒白笑着,忽然抬手摸了摸她的脸,“我说过了施颜,没关系的。”
    施颜脸立刻僵住。
    商儒白突然俯身,快速地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歪头轻笑,“其实阿姨说得没错,我确实对你有好感。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接受我。”
    施颜已经吓傻了,告白来得太快太凶猛。
    “施颜,不用立刻回答我。”商儒白微笑道:“只是想告诉你,我在你身边,我在心疼你。”
    施颜不可置信地看着商儒白,半年前,板嘉东也是这样说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在你身边陪着你。
    为什么套路是一样的?!

44
第44章 (第一更)
    施颜回去的时候,差不多是飘回去的,这样的意外来得太迅猛,让她接受不能。
    何时开始,离婚女人的行情也能这样开了挂的好了?施颜开车时想得入神,拐弯都忘了,还是施母叫她该拐了才回过神来。
    施母方才在车里瞧得清晰,商儒白亲了她闺女的额头,带笑的目光,眼里的温柔,她看得真切。
    多好啊,她闺女有人疼,有人爱,这就够了。
    她活了大半辈子,早看清这人世,哪里有温柔浪漫,哪里有情真意长,只要在她女儿难过时,有人心疼她女儿,这就够了。
    而商儒白那人的言行举止温文尔雅,温其如玉,对施颜目含心疼,当真很符合她对女婿的择选标准,她非常满意。
    只是她一时忘记了,当初的朗阳,也曾深得她心。
    施母全程好心情,连那车窗外一闪而过的精致的绿化,也较平素里更好看了些,绿得透亮,日头也更灿烂了些,美得耀眼。
    施母下车前不住地叮嘱施颜,“看吧,大白对你有意思吧,你可给我好好的,别再跟那种乱七八糟的人来往了。”说着视线划过施颜的脖子。
    施颜俯身替她妈开车门,腹诽何时多了个“大白”的昵称?她怎的不知道?不过乱七八糟的人是指板嘉东吧,倒是让施颜失笑出声。
    施颜笑道:“您快回去吧,爸怕是已经等你等着急了。”老两口别看整日里总的拌嘴,但谁离开久了,还转磨磨儿地找呢。
    施母下车,走两步又返回来,扒着车窗问:“你妹妹……给你打过电话吗?”
    “打过,我没接。”施颜没和她妈瞒着她对她妹仍旧存有不满的情绪,“让我再缓缓吧,这事儿毕竟不比别的。”
    施母叹了口气,“哎,好,你舅妈那的生意不错,有时间去那洗洗车。”
    自打朗阳的钱到位后,施家二老也就不急着要施颜借给她舅陈青国的五万块钱了,亲戚间还是常走动些得好,嘱咐施颜,“不管你舅妈对咱们怎样,你终究是她的小辈,咱们都得重道义,得道多助失道寡助,这老祖宗传下来的……”
    施母又开始传道授业了,这句“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是施颜自打记事儿起,她妈就常挂在嘴边儿的词,施颜哭笑不得地打断她,“好好好,妈我记住了,回头你把洗车场的地址发给我,我先走了。”
    施颜哪有功夫去她舅的洗车场,不仅被商儒白的表白杀了个措手不及,脑袋里还多了件冷清说的事,没心情去会她舅妈。
    板嘉东的女朋友?
    板嘉东竟然有女朋友?
    他们还一起吃过饭?
    虽然很有可能是冷清信口开河,毕竟商儒白和简颖那时在商场里也胡言乱语了一番,然而施颜仍是觉得心中多了个小疙瘩,就像人脸上长的小痘痘,总想抠它总想照镜子看它。
    开车回去的路上,施颜想得太入神,差不离闯了红灯,幸好看见交通岗上指挥的交警,紧忙踩下刹车。
    回家后的施颜,仍旧被这件事左右着,经期结束,反而比在经期时还没了精神,整日思索,明明仅此一件事罢了,却似是满身心事。
    若是冷清胡言乱语故意让她产生猜忌,那自然很好。
    但倘若冷清说的是事实,那么她就很可能被小三了。
    施颜记起许蜜那时和汤凯正浓情蜜意时,她们都没有意识到任何不对劲儿的地方,许蜜突然就被贵妇汤凯的老婆找上门来,才知道汤凯撒了弥天大谎。
    汤凯才是4s的老板而已,就能将事情掩盖得如此紧密,不漏痕迹,板嘉东可是高深莫测不可捉摸的板爷,如若他有心隐瞒,将她蒙在鼓里,并不是没有可能。
    施颜越咂摸越不对劲儿,整个人都不好了,除去去过板嘉东公司,见过陈戬,见过板嘉东的父母以外,板嘉东的生活圈朋友圈她一概不知,了解得比一瓢水还干净。
    这七年里,他交过几个女朋友,有过怎样的感情经历,她更是不清楚不了解,亦从未听板嘉东提起过要带她见他的朋友。
    他是否真的有女朋友?
    施颜思索几日,这样莫名其妙因为冷清一句话就让她整日惶恐不安,不好意思说出口与人讨论,就在半夜里上论坛发帖问了一嘴。
    结果回复她的人有很多,却是满屏的“你被小三了”“渣男”“蠢女人”的字眼。
    施颜合上电脑,被键盘侠们闹得满心疑虑又增加,尤其这几日来板嘉东又没有任何音讯,更忐忑失措起来。
    ……信任,但需要核查。
    这是施颜一贯的信条,可是怎样核查?
    施颜翻来覆去心神不宁,换上衣服,决定先去她舅妈那洗车去。
    卢萍的洗车场开在非市中心的位置,选的是一个中档小区附近,一来市中心位置房租太贵,二来曾考察过这小区里住的人洗车频率高,三来刚好对面还有个修车厂,互相介绍,也促进生意。
    施颜导航找过去的,位置很好找——永新汽车美容中心。
    里面正有人刷车,一辆奥迪,洗车工是两个女人一个男人,年纪都有些大,看起来得有四十岁左右。
    见施颜过来,以为是来洗车的,忙过去请她稍等。
    施颜摆摆手,笑道:“我是老板的外甥女。”
    洗车厂开业的时候,施颜在外旅行,没有来,但洗车工徐丽有听过,便招呼着说:“成,老板娘在里面眯觉呢,不过也快醒了,你进去看看吧。”
    施颜点点头,沿着边儿走过去。
    洗车工在用水喷车,施颜经过的时候空气一阵凉,不禁打了个寒颤,与那个正喷水的男人打了个照面,施颜对他微微点了点头,男人没反应,继续干活。
    卢萍没在睡觉,正站在cd架前摆着cd,见施颜来了,难得没有冷嘲热讽,忙拿椅子给她,给她倒水。
    卢萍态度意外地好,施颜也不好意思跟她对着干了,便笑着按住卢萍的手,“我来,你坐吧。”
    卢萍怀孕有六个月了,肚子也已经不小了,施颜也是害怕卢萍再磕着碰着回头赖上她,总觉着卢萍的这份殷勤里面夹了杂质。
    “我外婆呢?”施颜问。
    卢萍指着后屋,“睡觉呢。”
    “身体还挺好?”
    “也就那么回事儿吧,都七老八十的了,好也不能好到哪去了。”卢萍说着打开收银抽屉,从里面取出一万块钱,“来,给你,你老舅前几天还刚说有钱就还你呢。”
    施颜也不急着要,没有伸手接,“你们再赚赚钱的再给我吧,再上货不还得用钱吗?”
    “没事儿,刚上了一批货,她们工资也发了,正好有剩余的钱。”
    施颜估摸着应是她老舅不想欠人情,非让卢萍来还的,施颜便没有再推脱,收了钱,一边笑笑,“你看着气色倒是挺好。”
    卢萍淡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孩子确实是你舅的,其实也挺谢谢你的,如果你不借给我们钱,这洗车厂也开不起来,开不起来的话,我就又想和你老舅吵架了。”
    施颜抬眼看她,卢萍的画风转变得有些快,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卢萍摸着自己的肚子,以前的那种风|骚的恨人劲儿褪去了很多,她说:“要是没这孩子,现在的情况肯定不一样,等你有孩子你就知道了,很多以前根深蒂固的想法都会改变。”
    卢萍说她四个月的时候测胎心很低,她这个年纪已经是大龄产妇,真是头回害怕,之后胎心正常了,她就开始为自己为孩子积德,连妆都不画了。
    人一旦有了弱点,就会产生变化,毫无疑问这个孩子是卢萍的弱点。
    直到这一刻,施颜才彻彻底底没有后悔当初借卢萍的这五万块钱。
    很多时候,都需要给人一个机会,虽然很多后果并不是好的,但或许呢,或许就改变了别人的生活。
    施颜在卢萍这免费刷了车,小polo变得干净崭新,心血来潮回许蜜餐厅找她吃饭。
    距离上次在许蜜家拆邮件,有段日子没见了,令施颜惊奇的是伊万也在许蜜的餐厅,正在和陆湛斌切磋厨艺。
    伊万不愧是俄罗斯混血,确实帅,挂着男士灰条纹围裙,头顶厨师帽,身高腿长,抱着肩膀,挑着眉,帅得旁边的陆湛斌大厨都稍显逊色了。
    许蜜面前摆着四盘肉,她脸已经僵硬,看见施颜推门进来,忙挥手叫她,“我颜颜,快来帮我尝尝吧,他们俩太不是人了,全是肉!”
    施颜失笑,“你们也太难为人了,做两道素菜不好吗?”
    伊万很热情,扬声叫她,“施颜,好久不见,板嘉东咋没来?许蜜没福气,你来尝,张嘴,张——”
    施颜被强塞了一块肉,吃进去才发觉不腻,很好吃,喂许蜜吃,“很好吃啊,张嘴,张——”
    许蜜连连摇头,“可饶了我吧,他们俩疯了,这才几天,我都重了三斤了!”
    陆湛斌淡道:“这福气别人想有还没有呢,可别招嫉妒了。”
    伊万点头,“就是,你知道我出场费有多高吗,说出来吓尿你。”
    施颜忍俊不禁,伊万这位俄罗斯混血太有反差萌了,随即就又想起板嘉东来,伊万应该算是板嘉东的一个朋友吧?
    所以她也不是未曾见过板嘉东的朋友?
    跟伊万聊聊板嘉东?
    陆湛斌眼睛毒着呢,将施颜的失神尽收眼底,扯住许蜜的后衣领就拽她去后厨,“过来,跟我走——”
    伊万“哎?”了一声,眼看着许蜜被陆湛斌霸道拽走,又“呸”了一声。
    施颜坐下吃这四道菜,边装作不经意地问伊万,“问你个事儿啊?”
    伊万:“啥?”
    施颜说:“你和板嘉东认识很久了吧?你应该很了解他吧?”
    伊万沉默几秒,摩拳擦掌地说:“再给我介绍个对象。”
    施颜抬头:“啥?”
    伊万指着后厨撇着嘴说:“陆湛斌稀罕许蜜呢,许蜜她有病,她把男的当哥儿们,对我没想法。”
    宅男伊万接触大千世界,开始动凡心了,施颜乐不可支地说:“可我好像没有宅女朋友啊。”
    “你咋能说没有?”伊万挤眉弄眼,“许蜜说你还有两个单身朋友呢?介绍介绍?”
    施颜心想一个管欣彤有个继父的前科,一个简颖有个前夫的前科,我把哪个介绍给你都不是那么回事儿啊。
    伊万又道:“冰美人一点儿的。”
    施颜乐了,“你是m啊?有受虐倾向?”
    伊万点头,“胸大么?”
    施颜想了想简颖,“大。”
    伊万:“越大越好。”
    “行,那回头我给你问问。”施颜都不知道她怎么就变成媒婆了,画风转得也有些快,续道:“但不保准啊,她脾气不大好,非常高冷。”
    “没事儿我就喜欢高冷的。”伊万道:“有挑战性,能让我热血沸腾最好,来,我跟你讲板嘉东同志,他忒niubility——”
    到了饭点儿,餐厅里渐渐多了食客,施颜和伊万不好占桌子,俩人便坐到门外的候餐庭里,边吃着冰淇淋球,边背着板嘉东谈他。
    伊万说他是在五年前板嘉东去哈尔滨时两人认识的。
    当时板嘉东租了个别墅,伊万的老板让伊万去给板嘉东做私人大厨,接着不到三天时间,他就跟板嘉东混熟了,不是吃饭的时间,也会跟板嘉东一起玩。
    板嘉东身边有个女朋友,叫什么名字伊万不记得了,中国人的长相他也不是很能分得清楚,只记得那个女孩看起来年纪不大,挺热情活泼的,有时很放肆,伊万都想骂人,板嘉东却也没有阻止。
    伊万印象里比较深的一件事,是那女孩不知道怎么了,突然任性地从板嘉东手中抽走手机,甩手扔到了地上。
    手机虽然没碎,但落地的声音很大,板嘉东缓缓抬头,瞧着地上被摔的手机,未发一语,异常平静。
    当时伊万就心跳加速心惊胆战的了,他老板能把他派来专给板嘉东做大厨,完全可以想象到板嘉东绝非善类,身份背景非同一般。
    板嘉东却完全没有发火,只是笑看着那个女孩,漫不经心地吐出两个字,“再见。”
    女孩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板嘉东是分手的意思,立即哭了起来,向板嘉东扑过来。
    板嘉东伸出手指抵住她不让她再碰他,偏头淡道:“只问一遍,给你多少分手费你能走得利索不再来烦我?”
    女孩哭声一停,立即喊了个价。
    板嘉东随手签了张支票,扔到地上,转身上楼,“伊万,中午的菜清淡些,昨天的有些重了,我去睡觉,不想听见狗叫。”
    伊万当时就觉着板嘉东是个标准的富二代,甩女人竟跟玩似的。
    再之后板嘉东离开,伊万受邀也跟着一起来阜宾,开始在旋转餐厅做储备大厨。
    在此后,伊万大多数的接触就只有板嘉东带来的外地的贵宾,贵宾身份厉害得他都不敢提名字,从此他对板嘉东富二代愚蠢的看法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伊万很少下山,并不清楚板嘉东太多事情,大抵上也就这些了。
    施颜听到板嘉东以前女朋友的事,倒不觉得诧异,毕竟很多好男人也是经过很多女人的锤炼,才真正懂女人并成为好男人的。
    板嘉东能在面对她时挑|逗得游刃有余收放自如,不难猜出他以前交过一些女朋友。
    施颜只是很诧异,板嘉东竟然有如此绝情的一面。
    “其实,”伊万说,“你对板爷好奇的话,可以亲自去问他,只要不触及到板爷的底线,他是个很好相处的人,就像他那个女朋友,如果那女孩没摔他手机,估计她就算再任性胡闹,板爷都随她高兴,并不阻止。”
    施颜不知不觉已经吃了两个冰淇淋球,凉得胃有些冰,脑袋也很清楚,她记得板嘉东说过近期不要联系的话,摇头道:“不是很想问,男人都不太喜欢女人问起他前女友们的事吧。”
    伊万提议,“问杨戬呗?杨戬肯定都知道。”
    施颜:“……”
    “是陈戬,不是杨戬。”
    伊万:“不是杨戬吗,我一直以为他叫杨戬。”
    施颜:“……他叫陈戬,谢谢。”
    在许蜜餐厅转了一圈,施颜吃撑了,回家浇花洗漱,最后躺在床上又开始翻身打滚,终于拨通陈戬电话。
    她想,她只是无聊了,并不是因为在意。
    陈戬说:“施**?谢谢您上次的礼物。”
    施颜忙道:“不用敬词。”
    “好,施**有什么事?”
    “你最近忙吗?”施颜道:“想约你吃饭。”
    “这两天可能都没有时间。”陈戬道:“电话里说方便吗?”
    施颜想了想,问:“是想问些板爷的事。”
    “板爷的哪些事?”
    “板爷的……朋友们,男性朋友和女性朋友。”
    陈戬那边开始沉默,并沉默许久。
    施颜手心有些湿了,开始出汗,听不到陈戬的回答,便想挂电话,这时突然响起板嘉东的声音,“怎么不直接来问我?”
    施颜:“……”
    施颜揉着脑袋崩溃地想,陈戬您真是好样的。
    板嘉东笑了笑,“我正和我朋友在别墅玩,我让陈戬去接你。”
    施颜忙说:“不用不用,你玩吧。”
    “不是想了解我的朋友们?男性朋友和女性朋友?”板嘉东轻描淡写地说:“带套泳衣,我们在游泳。”


45
第45章 (第二更)
    板嘉东挂断电话后,身边的朋友就开始起哄,问他老人家这是把哪个女人给叫来了,终于不再金屋藏娇了么?
    板嘉东笑笑,掐灭烟头,得意洋洋地说:“是施颜,一会儿说话注意点儿。”
    此话一出,在场几人俱一脸怔愣,显然均早已知晓施颜大名。
    “什么情况?”孙淄禹探身过来,诧异地问:“难道施颜离婚了?”
    板嘉东点头,顺手把孙淄禹嘴边儿咬的烟给扯了下来,“离了,但还没跟我在一起,所以让你们说话注意,尽量别说我们自己的话题,聊些施颜感兴趣的,否则她听不懂会很尴尬。”说着对陈戬交代道:“施颜肯定不会带泳衣来,你让智慧准备一套,先去智慧那取,再去接施颜。唔,再准备套衣服,估计今晚就住这边了。”
    陈戬点头,“是。”
    板嘉东交代得事事巨细,旁边三个经验丰富的男人都笑了,自动互相递了个明白的眼神,叮当碰杯。
    徐昊天放下酒杯,识趣地起身,“那我们撤了。”
    板嘉东按住他,“你们撤了还有什么戏,人家特意来认识你们的,坐。”
    孙淄禹摸着下巴,琢磨过味儿来,“得,板爷这是又有馊主意了!咱们就在这把戏看全了吧。”
    卓溪歪头问板嘉东,“到什么程度了,是不是就差踹一脚的程度了?”
    板嘉东乐了,“你最懂。”
    四人正在院子里吃烤肉,旁边有专门的烤肉师傅伺候着。
    烧烤炉跟常人用的烤炉都不一样,大得像铜鼎,瞧烤肉师傅放上去的那生肉的色泽度,指不定从哪空运过来的。
    他们四人围着旁边桌子吃喝畅聊,喝得满身酒味儿,板嘉东起身去浴室,“你们喝着,我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哟,至于么,美人要来,还特意换衣服?”孙淄禹笑,“板爷您这准备过头了吧?”
    板嘉东淡道:“是个女人就不会喜欢男人喝酒,我能跟你们一样么。”
    刚才还跟他们一样呢,这会儿就跟他们不一样了。
    “等一下,”徐昊天突然叫住他,“施颜她丈夫是叫朗阳吧,你解决了?”
    板嘉东点头,“嗯。”
    “这不是个好现象。”徐昊天手指敲着桌子,“你想没想过施颜如果知道你暗地里这么玩朗阳,会接受不了你的阴损?”
    “阴损?”
    徐昊天说:“这个词并不过份,你确实把她老公耍的团团转,而且你现在不是还有祝宇轩在身边?你想没想过倘若祝蕊不回来了,你真得养祝宇轩一辈子,她能否接受?”
    “她对我只是有好感的阶段,还没到那程度。”板嘉东淡道。
    “任重而道远。”孙淄禹呵呵笑了,“小板爷您这条路不容易啊。”
    板嘉东浑身尽是自信,眉宇中更添霸气,“但有句话不是女人因性而爱么,我有分寸。”
    孙淄禹啐了一口说他心机婊,让他快去换衣服,招呼着两人继续喝酒。
    板嘉东聚会地点在一个度假区的别墅内,聚会主题是补过板嘉东上次的生日,自然给他过生日不是目的,出来玩才是目的,这是他们一贯的借口,上回孙淄禹生日都过去半年多了,几人还更各自老婆女朋友说为补过生日聚会呢。
    板嘉东的三个朋友,一人是他大学同学兼室友孙淄禹,标准富二代,与板嘉东同龄,还没结婚,纨绔子弟一个,到现在都还在他父亲的公司里做事,没有把大权揽到手,因为姓名的谐音,常被人说孙淄禹这孙子这辈子是没什么出息了,但他无论怎样吃喝玩乐,就是重义气,这点没的说。
    另外两人是曾经在板嘉东创业时帮过他忙的朋友,徐昊天和卓溪。
    徐昊天年龄最大,三十六岁,有两个孩子,一儿一女,性格暴躁,易冲动,以前他们都会叫他一声昊天哥。老婆也是个狠角色,徐昊天在他老婆面前像个妻管严。
    其次卓溪,三十三岁,今年刚得一子,家境好的已经到了说不得的地步,平时寡言少语,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那类人。他老婆是他的青梅竹马,俩人认识二十多年,恋爱十多年,没有出现过任何劈腿问题,很专情,也挺幸福。
    四人关系非常之好,甚至互相做过结婚时的伴郎,大抵上也是因为行业不同,不涉及竞争等利害关系。
    别墅很大,有室内泳池,有客房,有棋牌室,还有酒窖,是他们四人几年前合资买的地,自己找施工队建的,完全是按照他们个人喜好来的。
    早先常带女人来玩,后来各自女友老婆知道这个据点后,就不带女人来玩了,只过来喝酒吃肉打牌。
    多了这么一个据点委实够方便,老婆们也放心让老公来,至少不会为找不到他们气得发疯。
    板嘉东去拾掇自己,三人围在餐桌旁,徐昊天说:“下药,下药得了,追个女人有那么费劲么。”说着就要喊不远处的助理吩咐去买药配药。
    孙淄禹忙制止道:“别介,这可不是别人,是施颜啊,整砸了咱圆不了场,小板爷会发怒的,施颜是良家妇女,跟咱以前认识那些人不一样,想想别的法子。”
    卓溪淡道:“板爷他应该有数,不用咱们操心。”
    孙淄禹和徐昊天乜斜了卓溪一眼,把他排外,开始俩人嘀嘀咕咕地合计着怎么帮小板爷追女人。
    **
    施颜不仅没拿泳衣,相反还穿了一件高领蕾丝修身裙,想必是怕板嘉东又在她脖子上干不该干的事。
    施颜的蕾丝修身裙外,穿的是一件裸色小风衣,搭配高跟鞋和墨镜,这样穿着风衣很有气场,脱下风衣又很淑女,不管去的是怎样的场合都刚刚好。
    但施颜站在楼下等陈戬时,仍旧脸露犹豫。
    她想了解板嘉东有哪些朋友、平时会有哪些娱乐是一回事,若真要跟他的朋友们见面,则是另一回事。
    她见他那些朋友不会怯场,但她想,她去见他那些朋友,那她的身份算怎么回事儿啊?!
    太怪异了。
    带着这种纠结,终于等来了陈戬。
    陈戬看见施颜的穿着打扮后,车速有几秒的减慢,随即又加速开到了她面前。
    陈戬请施颜上车后,见施颜不安的神色,思量片刻,直言道:“板爷的朋友都是很好的人,施**不用担心。”
    施颜笑了,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小题大作了,便暂时放下忧虑,与陈戬聊板嘉东。
    然而陈戬却无论施颜怎样问,他的回答都是板爷很好,其他有关板嘉东的私事或行为习惯,他一律不言。
    施颜感觉到了陈戬的忠诚,便不再难为他,笑了笑问:“你除了帮他做一些事,还会做些什么?你有什么爱好吗?”
    陈戬微僵,仿佛是第一次有人与他聊这些,从前从未有人关心过。
    施颜没有发觉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题,继续说道:“也不知道你有什么朋友,如果你感觉无聊了,可以随时找我和许蜜,你也应该有自己的生活的吧?”
    陈戬抿了抿嘴,点头道:“好。”
    陈戬在快要到达的时候,给板嘉东打了电话过去,所以陈戬到的时候,刚好板嘉东正等在门口。
    施颜下车,瞧着板嘉东穿得一身灰色运动服,笑说:“年轻了。”
    板嘉东乐了,“损我呢?过来,墨镜摘了。”一边对陈戬摆了摆手,示意他稍后把准备的衣服送进别墅。
    施颜走在板嘉东身边,又闻到了他身上好闻的檀香熏过的香味儿,下意识移开几步。
    但被板嘉东长臂捞了回来,“离我那么远做什么,过来。”
    施颜尴尬,便不再有意保持距离,揉了揉耳朵,不经意地问他,“这两天都和你朋友在这?”
    板嘉东点点头,问她:“你要见我朋友了,不紧张?”
    “不紧张啊。”施颜仰头问他,“我紧张什么。”
    板嘉东忽然想起大学时施颜就很少怯场,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
    这时他也意识到他适才交代他三人的事多此一举了,以如今的施颜,怎会应付不来。
    停车场与别墅有一段距离,两个人信步在草坪间,四周如茵碧草连成片,百草权舆,下午三点钟,风娇日暖风轻云净,气氛都变得温柔起来。
    施颜环顾周边的如茵碧草,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忍不住自嘲笑道:“早知道我也应该穿运动服的。”
    “我有提醒过你带泳衣的,带了?”
    施颜斜眼横过去,“我不会游泳。”
    板嘉东自然是不信的,他记得她们大学体育课里有游泳,但逗她的感觉甚好,翘着唇角轻笑,“你不会游泳我刚好教你啊。”说着目光在她身上扫过,“你其他什么不会的,我也可以教你。”
    施颜脚步猛地停下,转身就往回走。
    板嘉东大笑了起来,勾住她肩膀将她带回来,“呵呵,好了不逗你了,到了,没发现你还挺有脾气啊。”
    板嘉东与施颜刚走过去,施颜刚入目特大号烧烤炉和三个男人,就听见了他们热情的招呼声。
    “快来快来,可久等了。”孙淄禹起身朝施颜挥手道:“施颜,还记得我吗?”
    施颜愣了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点头道:“记得,总在食堂碰见你和学长。”
    “那估计你也忘记我名字了,我叫孙淄禹。”说着孙淄禹过去拉施颜的胳膊请她落座到他旁边,但被板嘉东轻飘飘的一掌拍开,让施颜坐到了他身边。
    孙淄禹“切”了一声,给施颜递盘子递杯子。
    板嘉东指着徐昊天介绍道:“徐昊天,昊天哥。”
    施颜即使面对气场超强的徐昊天,也没有怯场,可能也与她在工作上总与供应商或是厂家老板谈业务有关,她谈笑自如落落大方,“昊天哥你好。”
    徐昊天点点头,“我长得可能凶点儿,但是好人,别怕。”
    施颜乐了,“嗯,不怕。”
    板嘉东继续介绍道:“卓溪,小卓哥。”
    卓溪目光很淡,施颜只消一眼就瞧出他是寡言少语的高冷的人,笑了笑,“小卓哥你好。”
    卓溪虽然话少,但对施颜还算给面子,“你随意,不用觉得局促,我们和嘉东都是老朋友了。”
    直到这一刻,施颜忽然有种见家长的感觉,偏头看了眼板嘉东,板嘉东一脸的若无其事。
    施颜在桌子下捏了捏手,后悔她来时的冲动。
    徐昊天意有所指地把酒瓶递到板嘉东面前,对施颜道:“我们仨喝酒,他不喝,说女人都不喜欢,现在你来了,能让他喝不?”
    板嘉东洗了澡换了衣服吃了口香糖,浑身一点儿酒味儿都没有,施颜对此信以为真,自然她也没有身份阻止板嘉东喝,就对板嘉东说道:“你喝吧,我不在意的。”
    板嘉东单手撑在她椅子后,扬眉对她笑,“我喝酒很容易误事。”
    施颜脸瞬间升起红晕,一时垂眉看杯不语,想起他过生日时仅喝半杯后做出的事来,可不是喝酒易误事,是易趁醉耍酒疯。
    孙淄禹这时也劝道:“学妹,你让他喝点儿呗,不喝我们都觉着没劲儿,本来就是给他补过生日来的。”随手指向落地窗里面的桌子,示意施颜看过去,上面还真摆着个蛋糕。
    原是给板嘉东补过生日么,施颜暗暗叹了口气,那就没有了阻止的理由,抚袖给他斟酒,并将酒杯推到他面前,低声道:“别装了,喝吧。”
    板嘉东再推脱就太假了,对她点头一笑。
    四个男人喝酒吃肉,施颜刚在许蜜那吃完肉,现在着实吃不下,吃了两口是个意思就放下了筷子,与他们闲聊起来。
    施颜既不是特别内向,又不是人来疯的人,同时还很会讲笑话,剪了短发,一颦一笑很率真,自然大方,没有丝毫做作成分,随着话聊得越来越多,三个男人眼里渐渐多了赞许,偷偷给板嘉东递眼神,赞,很赞。
    从他们口中,施颜了解了板嘉东许多事。
    徐昊天提起板嘉东一件事,说板嘉东不会跳舞,至少他们未曾见过板嘉东跳舞,有一次飞到法国去谈一个大客户,在宴会厅里与大客户碰面前,有位美女名媛邀请板嘉东跳舞,板嘉东一反常态非常不绅士地拒绝了,之后他们议论着完美的板嘉东可能肢体协调性很差。
    徐昊天对施颜说:“有时间教教他,忒丢人。”
    卓溪提起板嘉东刚入行谈业务时的事,有一次成功的,也有谈很多次才成功的,自然也有失败的,但板嘉东从未放弃。
    卓溪说:“他是个很有毅力的人,到底是没靠他们板家的任何人,自己拼出来的,很厉害。”
    徐昊天说板嘉东的缺点,卓溪说板嘉东的优点,孙淄禹则说板嘉东的那些风流往事。
    板嘉东轻咳一声制止他,孙淄禹歪头问施颜,“他不让我说,你要听吗?”
    施颜失笑,“听,你说吧。”说着警告地看了眼板嘉东,让他闭嘴。
    孙淄禹数着手指头说:“他大学毕业,有七年吧,光我知道的,就大概有六个。”
    施颜登时眯了眯眼。
    孙淄禹续道:“长的能有两个月?最短的我记得,好像就一天半。分手理由也奇葩,人家分手都是性格不合,要么不喜欢人家了,或者腻了,他一分手,我们问怎么了,他都说什么‘她摔我手机’,‘她口头语难听’‘她姓氏不好’,反正就是各种吹毛求疵。”
    施颜失笑,孙淄禹又道:“不过这几个,我们都发现了些共同点。”
    “什么?”
    “五官总有和你相像的地方。”
    施颜顿时呆住。
    板嘉东突然起身,抓着施颜的手腕往别墅里走,“外面风气不好,去游泳,你们随意。”
    “哎哎我还没说完呢——”孙淄禹在后面叫喊。
    板嘉东回头瞪了他一眼,“以后再说。”
    施颜大脑空白地跟板嘉东走了一会儿,疑问的话突然脱口而出,“真的都有些像我?”
    板嘉东耳朵微红,没有回答。
    施颜瞧着板嘉东右耳垂上的小红痣,忽然就心情舒畅极了,笑了起来,“你朋友们的性格都挺好的,跟我想象得不太一样。”
    “你想象的什么样?”
    “我以为会是很高冷的,动不动就瞧不起人的有钱人。”施颜笑着说:“这三个就是你最好的朋友了?”
    “还有几个,柏文睿,杨厚邺,但近两年不常走动了,结婚有老婆孩子了。”
    “哦,那女性朋友呢?”施颜问:“你应该不会没有吧?”
    板嘉东笑了笑,“祝蕊算一个,另外两个在国外。”
    说话间,已经进了泳池,施颜脑袋轰的一声炸了,眼睛瞪得老大,忙摆手向后退边道:“我不游。”
    “那就你看我游,跑什么,回来。”板嘉东指着躺椅说:“你随意,我去换衣服。”
    施颜这才松了口气,方才那一瞬间真是吓得不轻。
    施颜也常和许蜜去游泳,游泳馆里男的只着泳裤,女的穿着比基尼,很多,并且稀疏平常,这时完全没有意识到泳池只有他们两个人会是件非同小可的事,就只在在意到板嘉东不强迫她游就好了。
    泳池并不大,长度是按25米标准建的,而宽度远没有50米,但周边设备完善,有跳水台,而水上泛着蓝光,水质极清,施颜心血来潮,蹲在泳池边儿上,试了试水温,稍微有一点凉,估计下水适应一下就是刚刚好的温度。
    躺椅旁有瓶装饮料,也有空杯,施颜坐过去,喝着饮料,边等板嘉东。
    片刻后,板嘉东回来,头上戴着泳帽,泳镜戴在泳帽上,而全身,只着一条泳裤,大喇喇地走向施颜。
    施颜转头间看到板嘉东,脸瞬时间就红了。
    她不是故意要只看那一个重要部位的,确实一个眼神晃过,第一眼就落在了那个位置。
    ……很大。
    ……很鼓。
    板嘉东浑不在意地走过去,施颜慌张地转过脑袋看水面,随手把浴巾递给他。
    板嘉东乐了,“我要下水呢,你递给我浴巾干什么?”
    施颜又将浴巾放下,仍旧不看他,“哦,那你下水吧。”
    板嘉东却不下水了,坐在施颜旁边的躺椅上,好整以暇地看她。
    施颜感觉到板嘉东的视线,皱眉问:“你看我干什么?”
    “看你为什么不敢看我啊。”
    施颜喝水掩饰尴尬,“我没有。”
    板嘉东心情实在舒爽,终于不再逗她,“喝酒后不大适合游泳,所以你得看着我点儿,这可以吧?”
    施颜立即紧起眉头,“那就别游了。”依旧全程对话都没有看向板嘉东。
    板嘉东的笑意已经染上眉梢,好笑地揉了揉她脑袋,“不过我喝得少,应该没问题。”
    说着起身,上了池边的3米跳板上,戴上泳镜,在弹跳板上弹跳两次,接着伸直手臂纵身一跃——
    施颜下意识摒住呼吸。
    漂亮的水花轻溅开,板嘉东落入水中,随即出水游开——
    施颜松了口气,这时才终于敢大摇大摆地观赏板嘉东的身姿。
    脱了衣服才知道,他有一身古铜色皮肤,身体很健壮,肌肉不是块头的发达,而是有种健硕的美感。
    标准的蝶泳,两臂划过水面,如展翅一般,手臂上的肌肉强劲清晰,两腿打水时,腰肢有力,臀部紧绷,速度极快,优雅而霸气。
    施颜看得一时入神,仿若在电视上看奥运会的实况直播般。
    她从未看过朗阳游泳,她多是和许蜜一起去游泳馆,所以这几乎是她第一次近距离观察一个男人游泳。
    板嘉东有着一副好身体,又有着高超的技术,每个动作都到位得完美,扬头换气时他的背脊,打水时他有力的腰腹,无一不在展示着他的力量与体能。
    许蜜常说,世界上分两种男人,一种是她想上的,一种是她不想上的。
    施颜蓦地想起这句话,不得不说,此时此刻,板嘉东属于前一种。
    很快板嘉东一个来回游回来,摘下泳镜,双臂撑着台面,喘了喘粗气,歪头看她,“给我瓶水。”
    这还好,板嘉东至少没有上岸,施颜能看到的仅有板嘉东的手臂,收了一瞬间产生的歪心思,走过去递给他。
    板嘉东笑了笑,突然反手顺势抓住她手腕,仰头漫声笑问:“如果我现在把你拽下来,你会……”
    “你敢!”施颜立即打断他,边往外抽着手腕,“板嘉东你别闹!”
    板嘉东轻轻一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刚刚怎么看我的。”说着,他一个用力,将她拽进了水中。
    噗通一声,施颜落水,衣服头发瞬间全湿,施颜气急,挣扎着要出水。
    板嘉东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拨开她打湿的头发,笑盈盈地看她,“你肯定没试过在水里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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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三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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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4 15: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46章 (第一更)
    初进泳池,施颜还没有适应,前边儿就被板嘉东贴住,蹬脚挣扎之间高跟鞋落入水底,连风衣也敞了开,衣摆飘在水面上,仿似施颜那颗被板嘉东解放了的心。
    然而施颜并不想承认,打心底里不想承认。
    她推搡着板嘉东口不择言地摇头骂他,“板嘉东我警告你你别跟我耍流氓!”
    板嘉东将她挤到泳池壁边上,歪头笑,“怎么骂人呢你。”
    施颜眼睛和手都已经不知道往哪放了,板嘉东还是不是男人,皮肤怎的能这么滑?再说她哪骂人了?!
    施颜越挣扎越不由自主地碰到板嘉东的胸肌,又硬又烫,硬得她摸得好像不是他胸膛,烫度传导至她的掌心,她的心尖儿。
    板嘉东在水里依旧魁梧有力,任施颜如何挣扎,都将她紧紧抱在怀中不放手,似是就是故意让她贴近他皮肤,贴近他一个男人的英挺魅力。
    施颜浑身□□在外的是她的腿,蹬脚之时与板嘉东的腿部碰触,让她开始燥热起来。
    施颜结结巴巴地喊,“我我我我就骂你怎么了,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流氓呢,你你你放开我!”
    板嘉东随手摘了泳帽,一个甩头,湿漉漉的头发甩了施颜一脸水,帅而潇洒,“丑的人叫耍流氓,帅的人叫欣赏艺术。”
    说着板嘉东转着施颜的肩膀,霸硬地使她在泳池里转身360度,待她转回到他面前时,施颜的风衣已经被脱下去,整件衣服彻底飘在水面之上。
    施颜转头看了一眼飘开的风衣,像是她最后一道防备被板嘉东亲自挑拨开了。
    “板嘉东!”施颜咬牙切齿地低喊,“你不是说要尊重我的吗!”
    板嘉东慢条斯理地说:“尊重,自然是尊重的。”
    “那你不放开我?!”
    板嘉东依旧慢条斯理的,“放,自然是会放的。”
    施颜张口结舌地看着他,“那你倒是放啊!”
    板嘉东笑了起来,“让君满意,自然分分钟放了你。”说着俯身吻她的脖颈,但被高领的蕾丝挡住,无法下嘴。
    施颜松了口气,得意地看他,有备无患发挥了作用,扬头洋洋自得。
    “德行。”板嘉东一声失笑,随即手伸直她身后,沿着她的拉链拉下去。
    施颜眼睛瞬间瞪大,“板板板嘉嘉东!”
    “唱快板呢?”板嘉东却没有将拉链拉到底,只是方便了他拨开她的衣领。
    “唱吧。”板嘉东两手绕过她腰撑住池面,贴着她的脸,俯首吻下去,“唱个轻快点儿的,这里没别人,放开点。”
    偌大的泳池边上,一个只着泳裤的男人,压着衣衫不整的女人,轻吻着女人的脖颈,女人难耐地仰首,手不自觉地放在男人光溜溜的背上,抱紧,摩挲。
    女人嘴里不时发出紧致的喘气儿声,男人的手不知何时将女人的裹臀裙推了上去,手指伸进不应当放的地方。
    泳池水清澈,水底的旖旎清晰可见。
    火热难熬,口干舌燥。
    女人无意识地抬高身体令男人更靠近几分,贴近的水面波纹晃动愈来愈大,愈演愈烈。
    攀上青山,一路向上攀爬,越过碧水,一路踏过静湖。
    高山流水,平波缓进,再激流勇进。
    人喧呼海沸波翻,马嘶喊山崩地裂。
    一弹指间六十刹那,女人的脚尖绷紧,脖颈仰起,陡然一阵颤抖,喷薄而出。
    板嘉东悠悠地收回手指,在嘴边轻抹一口,抱紧身体软了的施颜,在她耳边轻笑,“不是很倔强呢么,服软了?”
    施颜没脸抬头,不说话。
    “刺激么?”
    施颜抬头瞪了他一眼。
    刺激,正因为刺激,才一次又一次地做出超出她底线的事,这让她不敢面对这个男人,身体的反应让她羞臊,这是出自于感情的情动,还是身体的自然反应,她辨别不清。
    板嘉东手艺高超,技艺非凡,划过施颜的脸颊,脖颈,让她一阵阵战栗。
    板嘉东满意得很,同时也轻轻叹了口气。
    这女人舒爽了,男人还未舒爽。
    板嘉东却未再继续,将施颜的底裤拉回去,裙摆拉下来,整理着她的衣服。
    施颜释放后的不安,尽收板嘉东眼底,板嘉东知道这一脚踹得差不多了,再继续就得不偿失了,凡事都要适可而止,欲不可纵。
    板嘉东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泳池水的浮力和浴缸的不同,有反应很正常,我还没跟你在水底接吻呢,会让你反应更大。”
    “……是,你经验足。”
    “泳池成醋池了,去换泳衣?”板嘉东乐了,揉了揉她湿漉漉的头发,总觉得短发更有手感了,有意调戏她,轻笑着说:“反正你都‘湿’了,游一下?”
    施颜不仅脸红了,连耳根子都红了。
    板嘉东有意将声音压低,磁性又性感,回荡在耳畔时比环绕声道还真切。
    施颜猛地推开他,面无表情地游上岸。
    板嘉东懒洋洋地趴在泳池台上,看施颜的背影,笑得既奸诈又温柔。
    施颜全身都是湿的,头发和裙摆正向下淌着水滴,一路走过去,地上拖了一长串儿的水珠。
    同时身形毕露,腰肢细如柳,臀体翘如桃。
    三角底裤的形状亦尽显,透出裹臀裙来,急匆匆的步伐下,身姿摇曳性感。
    成熟女人当真有她的美,是未婚姑娘没有的美。
    板嘉东扬声笑道:“再往前走就出去了,他们可在外面呢。”
    施颜脚步一顿。
    板嘉东指挥道:“右转,更衣室,有给你准备的衣服。”
    施颜只好右转,这时板嘉东又开始欣赏施颜的侧面。
    修身裹臀裙这时发挥了它的极致,也叫施颜的身材发挥到了极致——傲胸,细腰,翘臀,美腿,一览无余。
    施颜的内衣尽显,有水珠顺着头发,流过脸颊,下巴,脖子,落至胸部。
    板嘉东*骤起,忽地起身出水,提起躺椅上的浴巾,大步流星底下向她走过去,将她整个人连带手臂都裹住,盖住她的曼妙身姿。
    施颜瞥了他一眼,没说话。
    板嘉东叹道:“你这是不准备和我说话了?”
    施颜依旧不言语。
    板嘉东笑了起来,“有情绪是应该的,没情绪就不是你了。”
    女人生起气来就是这么个样,不想说话,不想张嘴,板嘉东了解着呢,也不逼她,笑吟吟地将她推进了更衣室。
    更衣室里只一套衣服,一套泳装,施颜一脸僵硬。
    板嘉东仍旧一条泳裤,大喇喇地倚在门口,看着施颜无奈的模样,笑出声来。
    施颜面无表情地瞪过去,“我包呢?”刚才被板嘉东拽过来的太快,都没来得及拎起包。
    “包在外面,我让陈戬给你拿过来,算了,我去给你取吧。”
    板嘉东离开的时间里,施颜又开始满脑袋想事情,想她和板嘉东。
    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儿?怎么就一而再,再而三地着了他的道?
    施颜开始后悔,后悔一层又一层的防盗墙被板嘉东这个贼人捶开,到了难以再修补的地步。
    不得不说,他确实让她……很舒服。
    片刻后,板嘉东把包给她拿了回来,身上搭了件衬衫。
    施颜接过包,翻出手机就要打电话。
    板嘉东饶有兴趣地问:“准备给谁打?许蜜么,许蜜知道你在我这里,肯定不会来接你。你要是真能叫来人,我也不能把手机给你啊,你当我精虫上头就没了思索的能力?”
    施颜登时升起一股火气来,满眼喷火地瞪他。
    板嘉东笑了笑,表情变得正经了些,走过去给她擦着头发,边叹道:“其实施颜,你在纠结什么呢?你会对我有反应,但不会对其他男人有反应,这就说明你对我有好感,那你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施颜彻底泄了气,垂头丧气地坐到沙发床上。
    “板嘉东,我现在对你仅仅有好感而已,我不能确定真正和你在一起后,会有什么样的摩擦,吵架后能否解决,我也对我的下一个婚姻没有信心,我已经失败一次,不敢再轻易尝试了,倘若我今年二十岁,那我不会犹豫,你优秀,你完美,我不可能不想和你在一起。但我今年二十八岁,而你三十一岁,再失败一次,我不仅耽误了我自己,也耽误了你。”
    板嘉东问,“你是在向我要承诺吗?”
    施颜摇头,“不是要承诺,我只是对下一个婚姻没有信心,坦白讲,我和朗阳好了六年,在第七年才出现问题,我怎么知道我们不会出现问题?何况我们才重逢不到一年。”
    板嘉东沉默。
    施颜说完这句话许久,都没有听到板嘉东的声音,不禁抬头望过去,刚好与板嘉东审视的目光对上。
    施颜下意识低头,躲开他尖锐的目光,“对不起。”
    板嘉东终于缓缓开口,“我们之间确实没有太多经历,你没信心很正常,并且没有很深的感情,我理解,如果你现在就对我爱得难以自拔了,离不开我了,那我也不会信你了。”
    施颜犹豫地说:“谢谢理解。”
    板嘉东坐到她身边,优雅地翘起二郎腿,依旧一副自信非常的状态,“但是你既不想找个老实人结婚,又无法抗拒我,是吧?”
    施颜用默认代替回答。
    “不如我给你个建议?”板嘉东歪头看她,“反正我不怕你耽误我,我家里有个祝宇轩呢,二老没时间逼我,你呢,就先跟我试着?我不会逼你任何事,不逼你给我做承诺,不逼你跟我结婚,不逼你任何事,不给你任何压力,甚至不承认咱们是男女关系也可以,只是互相有需求的床伴儿,我唯一要求,就是你遵从自己内心,如何?”
    施颜抬眼,静静地望着板嘉东。
    板嘉东的眼睛深邃至极,又清澈透明,所有的情谊都写在他眼睛里,一眨不眨地任施颜窥探他的内心。
    正在这时,施颜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施颜吓得一个慌张,差点儿把手机甩出去。
    而屏幕上显示是商儒白。
    猛地就记起,商儒白也刚与她表白过。
    板嘉东眼睛瞬时眯起,“怎么不接,谁?”伸手就要从施颜手中拽手机。
    施颜下意识拿开不让他碰,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妈!”
    板嘉东冷笑,“是么?”
    施颜咬咬牙,按下了静音键,看向板嘉东,“再说吧,你先送我回去。”
    “不送。”
    施颜不可置信,“你——”
    “我什么?”板嘉东指着她的手机,“是商儒白吧?你倒是接啊,你让他来接你?”说着又扬起一抹笑,“施颜,我可不当备胎,要么,你现在接电话,让商儒白接你回去,咱们彻底不联系;要么,你换上这套泳衣,我就当你接受我的建议。”
    施颜咬着牙,一阵死寂般的安静。
    板嘉东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做抉择,仿佛能看见她心底的两个小人在打架,在厮杀。
    半晌后,施颜突然抬手,将手机恨恨地摔到了他怀里,拿起泳衣。
    板嘉东笑了,笑得眉飞色舞,满面桃花。
    泳池里又变成了另一番旖旎风光。
    板嘉东坐在躺椅上,喝着水,歪头看着泳池里的女人。
    她挥臂仰泳,闭着眼,胸脯起伏,腿部线条很美,活像条美人鱼。
    板嘉东|突然起身,走到泳池边,叫施颜,“上来。”
    “干什么?”
    “恶趣味。”板嘉东道:“你不上来,我下去。”
    施颜无奈,游了上来,站在他面前仰头看他。
    板嘉东笑笑,“转过去。”
    “干嘛?”虽然疑惑,施颜还是转了过去。
    板嘉东将他方才衬衫撑开在她背后,又道:“泳衣脱了。”
    施颜一愣,“神经病。”又要下水。
    但板嘉东恶趣味即起,施颜怎能反抗得了,板嘉东三下五除二就把施颜的内衣给扒了,换上他的衬衫。
    施颜穿着他的衬衫,里面非但不着内衣,又紧紧贴着湿漉漉的身体,板嘉东的视线从施颜的胸前傲挺的红樱一扫而过,比她真正不着寸缕更性感。
    板嘉东眼睛已经变得猩红,施颜的脸亦变得嫣红,终于四目相对,一触即发。
    分不清是谁先搂上谁的,总之一同落入了水中。
    水下两个人拥吻,波光涌动,碧波荡漾,画面美得优雅,美得唯美……
    别墅外的三人还在喝,眼看夜色|降临,板嘉东还未出现,徐昊天伸了个懒腰,道:“应该是得逞了,咱们走吧?”
    孙淄禹喝得已经快失去意识,“不行,我走不了了,我上楼睡去。”
    卓溪淡道:“昊天哥,咱们走吧,让这孙子在这,他又不用跟老婆汇报。”
    于是徐昊天和卓溪先后被助理送走,孙淄禹东倒西歪地进去,迷迷糊糊地不知道了方向,直奔板嘉东和施颜正激情四射的泳池。
    陈戬突然出现,伸手拦住孙淄禹,“孙少,您房间在楼上。”
    “楼上?”
    “是的。”陈戬脸色差得要命,扶住孙淄禹,“我送孙少您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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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三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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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4 15:5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47章 (第二更)
两个人回到楼上客房时,才晚上八点钟,吃了点东西,又做了两回。
客房是板嘉东的专用房间,里面的布置与他在东岸海边的小洋房极其相似,施颜恍惚有种回到了他生日那天的错觉。
厚重的窗帘,阴暗的灯光,唱片机正播放的蓝调,使一室变得格外虚幻。
缭乱的床单下,裹着两个纠缠不休的身影。
“板……”
“叫、学、长。”
施颜张嘴一口咬下板嘉东的肩膀,咬得狠,咬得不客气,板嘉东的肩膀顿时出现两道牙印。
板嘉东因为肩膀的疼,反而更用力,施颜崩溃,一手捂着眼睛,不住地发出阵阵哭腔。
窗外开始变了天,乌云压城,雷鸣电闪,落下暴雨来。
一道又一道闪电来袭,厚重的窗帘都遮挡不住,室内猛地变得大亮,照亮一室旖旎。
而一道又一道的雷声大作,仿佛是最激烈的协奏曲,高亢激昂。
“睁开眼睛,看我。”
“不……”
“那你睁开眼睛,看下面。”
“闭……嘴……”
男人在床上总是与在人前不同,血液里就有着与生俱来的恶趣味,哪怕在生活中再古板再呆木的男人,到了床上,都会摇身大变,似猛虎,似野兽。
而板嘉东,他本就通谙世间任何事,商业造诣极深,人事更玩转于手,虽与施颜的感情错过多年,但对与女人的床弟之事,却也绝对游刃有余绝不含糊。
太清楚女人的敏感点,太清楚如何叫女人欲生欲死,更清楚自己忍了多久。
施颜不比别的女人,那些女人让他感受到的只是单纯的身体*。
施颜皮肤很白,白得板嘉东轻易间就能在她身上吮出印记来,每个吻都流连忘返。
板嘉东则强壮有力,动作娴熟而撩人,让施颜忘了时间忘了地点几乎忘乎所有……
晚上十点钟时,施颜彻底没了力气,撑着板嘉东的胸膛,躲开他的吻——”
施颜全身汗淋淋的,妥协道:“哎求你求你——”
板嘉东笑了起来,“叫学长。”
“哎学长我求你求你——”
板嘉东说什么,施颜就应什么,听话得令板嘉东浑身舒爽,满眼都是满足与欢喜。
终于放过她一马,翻身下去,大掌搂上她的细腰,声音慵懒暗哑,“你还真是一年没做了,太紧了。”
施颜已经累得话都不想说了,终于被他放开,忙盖上被子,翻身背朝他,想睡觉,头发身上被单都湿了,但已经完全不想动弹。
板嘉东手指挠着她的腰肢,“我想抽烟。”
施颜脑袋在枕头上蹭了蹭,因适才那一阵哭得嗓子哑了许多,“你随意。”
板嘉东低笑了两声,取过烟来点上,两口事后烟吸下,回味着方才的美妙与激情。
萦绕在心底的满足感逐渐扩大,满满充盈全身,忍不住又摸了摸施颜的脑袋。
施颜并未立即入睡,这时忽然转过身来,抬头看坐在床头的板嘉东,他私下里真是随时随地都在释放魅力。
全身赤果,只有重要部位搭着一个被角。
胸膛上有汗,手指间夹着香烟,缓缓地吐出眼圈来,挑着眉看她,“怎么?”
施颜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眨了眨眼,才记起她刚才是要问什么。
“那泳池……”
“会换水。”板嘉东知道施颜在想什么,笑了笑,接着他也想起件事,“抱歉我……”
“会吃药。”施颜也知道板嘉东在想什么。
两个人默契十足,互相露出笑容来,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心有灵犀更叫人愉快的事情了。
施颜仰头看他,突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腹肌,“我是过来人。”
板嘉东失笑出声,也幸好施颜是过来人,否则他指不定要多久才能拿下她呢。
板嘉东没有处|女情结,在他的观念里,好女人就算结婚多次也依旧是好女人,坏女人哪怕三十年都没有过男人,依旧是坏女人。
他喜欢施颜,现在能在这床上真正得到她,就已经心满意足。
板嘉东没有抽完整根烟,一半还未到,便掐灭了,钻进被中,从施颜身后环住她,腿也将她夹住,轻道:“以前没带女人来过这,房间里没备,下次住的地方都会备一些外,你包里也放点,以后我戴|套。”
施颜眼睛忽地睁开,心脏某处突然被触动,连心尖儿都麻了,她轻声回问,“你不会不舒服么?”
板嘉东深深吸着她身上的香,“吃药对身体不好,我没关系。”顿了顿,板嘉东声音带着长久以来都不曾有的柔软,低声呢喃,“这感觉真好,真好啊颜颜。”
施颜轻轻闭上眼,感觉到一霎那间,她的心被他轻轻打开,他走了进去,瞬间心房溢满花香。
这感觉确实好,很好。
**
两个小时前,商儒白一遍遍地打着施颜的电话,施颜始终没有接,之后他打到她手机自动关机再打不通。
商儒白一身白衣倚坐在公寓的沙发里,撑着下巴,深深地思量着。
虽然姿态优雅,却又仿似心神不安。
艺术感极强的背景墙前,电视机里正在播放陈列与搭配的教学画面,完全没有声音。
商儒白的手指在腿上连番地敲打,越敲越快,最后陡然停住。
片刻后,给仅有一面之缘的许蜜去了电话。
上次在派出所将施颜几人保出来之前,她们三人都写了联系方式,商儒白那时便记了下来。
许蜜接到商儒白的电话十分诧异,却也茫然,“施颜中午就从我这走了啊,她也不在公寓吗,你找她有事吗?”
商儒白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和,“本来有一些事情想和她说,但现在多了担心,她手机始终打不通。”
闻言许蜜也顿时担心起来,“那你稍等一会儿,我离得近,我去施颜公寓看看,回头我给你信儿。”
商儒白微笑道:“好,谢谢你,许蜜。”
许蜜挂了电话,就急三火四地叫上陆湛斌和伊万,跟她一块去施颜家。
陆湛斌和伊万俩人大厨的衣服都没脱,赶忙和许蜜去了施颜家。
站在施颜家门口,仨人狂敲门,门里面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伊万目瞪口呆地问:“施颜不会自杀了吧?”
许蜜:“……”
陆湛斌还是有理智的,“施颜是不是和板嘉东在一起呢,有他号码么?”
许蜜猛地一拍脑袋,人一急的时候就容易反应不过来事情,她怎的把陈戬给忘了。
忙翻微信要问陈戬,接着又给自己脑袋来了一掌,都什么时候了,竟还想着微信,找出陈戬的号码拨了过去。
陈戬很快接起来,不等许蜜开口,他先道:“施**和板爷在一起。”
许蜜这才松了口气,“在哪呢?”
“在别墅度假区。”接着陈戬不等许蜜再说话,他先挂断了电话。
“唉你——”
许蜜气得直皱眉。
伊万这时才后知后觉地说:“我有板爷的号码啊。”
陆湛斌瞬时挑起眉来,“板爷?”
伊万眨了眨眼,才知道陆湛斌并不知道板嘉东身份的事,把许蜜拉到他跟前,挡住陆湛斌的视线,“蜜蜜,你来。”
许蜜咽了咽口水,扯着陆湛斌的胳膊往电梯里走,“这事儿咱回去慢慢聊,我先跟商大仙儿说一声。”
陆湛斌突然发出两声冷笑,“你和施颜的行情一向这么好啊,板嘉东,商儒白,伊万,还有刚才你打电话过去的那个男人?”
伊万皱眉,“干我什么事儿?”
陆湛斌瞪过去。
伊万发横,“你瞅什么瞅,你再瞅我一个试试!”
许蜜忙拉开俩人,让陆湛斌消气,“哈尔滨来的,哈尔滨来的,咱惹不起。”又拍伊万消气,“干什么你们俩天天拌嘴,累不累!”
三人一起走出电梯,两个男人还一脸的幼稚,许蜜低声跟陆湛斌解释说:“这几个人可跟我都没关系,都是施颜认识的。”
陆湛斌冷着脸,继续冷哼。
商儒白收到施颜安然无恙的消息,从沙发上站起,走至窗边儿,静静地看着窗外渐起的乌云,对许蜜微笑着感谢,“谢谢你了,施颜没事就好。”
接着两个人都没有挂断电话。
商儒白笑道:“还有什么事吗?”
许蜜犹豫着,还是将疑惑问出来,“商大仙,你……是不是对施颜?”
“是。”商儒白不否认,笑道:“许蜜能帮忙吗?”
许蜜忙道:“施颜的感情,我从来不插手。”况且现在还有个板爷呢,她想插手,她也不敢啊,而且这两个男人怎么都坦白得这么快。
她第一次见板嘉东时,板嘉东就坦白地和她说,他喜欢施颜,并且很多年了,就等着施颜离婚。
这是她第一次和商儒白通电话,商儒白竟然也这么坦白地和她说确实对施颜有好感,并且问她求助帮忙。
怎么施颜碰见的男人都深不可测的如此不简单,她许蜜遇见的男人都一根筋的?
商儒白声音一贯的波澜不惊,他缓声笑道:“许蜜,朗阳和施颜离婚,你在中间没少插手吧?怎么能说你从来不插手施颜的感情?”
许蜜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
商儒白仍在微笑,声音也让人感觉如沐春风般,“许蜜,朗阳和施颜分居时,他经常住在我这,我知道朗阳施颜和你的情况,并不足为奇吧?”
许蜜神色顿时变得紧张起来,直觉商儒白远没有上次在派出所碰到时那样温润。
商儒白的声音忽然变了变,他说:“许蜜,说实话,我很担心施颜。”
“担心什么?”
“你刚刚说施颜没事,但施颜没有回我电话,我猜她现在和板嘉东在一起?”商儒白的声音里无不透露着担忧,“板嘉东这人很不简单,无论身份背景还是手段……他甚至能在施颜离婚后,算计得把朗阳的品牌搞倒,我担心有一天板嘉东玩腻了,施颜也成为他的一件玩物。”
许蜜咬牙摇头,她想过朗阳公司的易主可能与板嘉东有关,她记得那天施颜哭得歇斯底里时,她给板嘉东打电话过去喊,让他弄死朗阳,也记得她看见板嘉东时,他阴冷的表情。
但是,她不信板嘉东会在感情上做出欺骗施颜的事。
商儒白轻叹道:“许蜜,我不知道你和多少富家子弟打过交道,但我确实和很多这样的人都有过接触,真的,没有一个背景雄厚的男人是专一的。我不是说我就一定适合施颜,我只是担心她。许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我希望你能多为她想想这件事。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施颜如果现在已经和板嘉东在一起,她就会被蒙蔽双眼,很多事情都再看不清。”
许蜜沉默片刻,无意识地咬着手指,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施颜的?”
商儒白笑了笑,说:“从进入朗阳的公司开始,公司聚餐上。”
许蜜捏了捏眉心,道:“我现在无法做决定,总之先谢谢你和我说的这些,既然我们都是为了施颜好,那我会好好考虑你的提议。”
商儒白松了口气,点头道:“谢谢你,许蜜。”


48
第48章 (第一更)
板嘉东难得开荤,硬把施颜留下,在别墅留了一日,但也未整日在床上度过,一起做饭游泳打网球看晚霞,过得倒很健康。
施颜喜欢这样恰好的相处方式,她掌勺,他切墩儿;她游泳,他给她的游泳姿势做指导标准化;她打球,他也让着她,打的方向不偏不倚刚好她能接到。
不得不承认,板嘉东是个很好的恋人,施颜莫名有了种初恋的感觉。
初恋——想起他来,便能笑出声来,一样的美好感觉。
午睡醒来时,板嘉东坐在落地窗前看书,施颜则在吧台上煮咖啡,光着脚,踩在令人舒服的毛毯上,一步步走近他,忍不住停下脚步,观看他在阳光下的侧颜剪影,能听到心底心动的声音。
板嘉东抬头,刚好看到她注释他的目光,仿似瞬间就看透了她的小心思,“二次初恋,也不错,对吧?”
施颜笑着点头,心想这个恋人如此智慧,是她的福分。
笑着将煮好的咖啡递给他,等他品尝,“怎么样?”
板嘉东品了两口,苦涩与香甜刚刚好,点头赞道:“手艺不错,以后我的咖啡就由你负责了罢。”
施颜立即从他手中抢走咖啡,“哎你这是贪得无厌啊——”
板嘉东抬手将她拽到躺椅上,垂眉与她轻言细语。
傍晚时,俩人依偎在一起看美国经典的黑白爱情电影,被剧情感染得入了戏,情到浓时,他抱她坐到他腿上,接吻做。
翌日清晨,施颜醒得很早,终究不是自己的家,住着心里还是不安稳。
早早醒来,便早早换衣裳,准备离开。
板嘉东醒来见到施颜差不多整理妥当,脸色沉了沉,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他下床走到施颜身边,从后面搂着施颜的腰,“想走了?”
施颜点头道:“是啊,你也该回公司了吧?这是要*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么?”
板嘉东笑了,轻吻她头发,邀请施颜道:“要么,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
施颜笑笑拍开他的手,“我还是很想独立的。”
板嘉东喜欢独立的女人,从某一方面来讲,互相多了*和空间,也有益处。
便妥协道:“那再留一天吧,明天送你回去。”
板嘉东本想在别墅里再好好放松一天,但他那三个好哥儿们又来了,其中两个似是因为上次喝酒回家被老婆虐了,没地方去,就跑来这潇洒。
前一天早上孙淄禹在客房醒来时,见过施颜,知道她和板嘉东已经成事,笑着打趣,“学妹,我们来玩,不打扰你吧?”
施颜笑道:“自然不打扰。”
四人便在别墅外的遮阳伞下打牌消磨时间,一如既往旁边有厨师师傅给他们现做现吃伺候着。
几人以前还爱玩些运动项目,突然来了兴致,甚至直接飞去国外观看比赛的时候也是常有的事情。
但近些年来,随着年龄越来越大,变得愈发懒惰,能坐着就绝不站着,能吃着,就绝不空嘴儿。
施颜切了一些水果来,摆在旁边,笑着招呼他们吃,便转身走开回避,板嘉东一手将她拽了回来,扬声喊陈戬,“加张椅子。”对施颜笑笑,“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坐。”
孙淄禹几人互相看了几眼,笑得邪恶,徐昊天吃着施颜切的水果,笑道:“现在是不是得叫弟妹了?”
施颜被这称呼说得有片刻的不好意思,板嘉东余光看了她一眼,笑着摇头,“还是叫她施颜吧,否则以后真是你弟妹的时候,就没什么新鲜感了。”
板嘉东说过不会给施颜任何压力,从这时起便开始说到做到。
四个男人在一起玩牌,施颜被迫在旁边围观,同时也看得真切。
施颜常与供应商打交道谈合作,要说服他们打折让价配合商场活动,习惯观察他们的细节,与说话中的着重点,这时也下意识用心观看着。
比如徐昊天玩牌很符合他的性格,霸气,常先出大牌,虚张声势地地迷惑人;孙淄禹的套路是越摸到大牌,越往后留,有时候反应不过来,还常出现留一手好牌扔不出的情况;卓溪则与板嘉东有些相似,很冷静,常出其不意,但卓溪玩牌懒得动脑。
板嘉东玩牌则最好算计,也是四人之中唯一经商的人,三人哪里是他对手,他的套路就是先输后赢,先让他们仨人赢得乐呵,放松警惕,了解他们的套路,再一举歼灭,连卓溪都着了他的道。
三人仿似组团来给板嘉东送钱一般。他们不满地尖叫,板嘉东则从容不迫淡定十足。
板嘉东边上的筹码迅速变多,赢得很是轻松,边玩边回头问施颜,“认真看了?”
施颜点点头。
板嘉东乐了,这也是差别,他们以前带过来的女人,很少有认真看过他们玩牌的,不是在玩手机就是嫌热嫌饿。
“你们太弱了,赢得没有成就感,施颜来,输了算我的,赢了算你的。”板嘉东忽然起身,将牌递到施颜手中,“我累了,歇一会儿。”
孙淄禹裤子都要输没了,这时瞪眼道:“你这是在侮辱我们!”
“侮辱你们怎么了,有能耐赢我啊。”板嘉东解开手表,往桌子上潇洒一扔,“押注,施颜若是垫底输了,手表归赢家。”
施颜回头,与胸有成竹的板嘉东对视,继而垂下头,抿嘴笑了。
板嘉东懒洋洋地坐在施颜旁边,长手搭在她椅子上,像在搂着她一般,有一搭没一搭地边和几人闲聊,边给她手势暗示出牌与否。
这画面施颜十分熟悉,曾经也有这么一回,他坐在她身边,撑着她椅子,给正在玩牌的她出招。
大学时常有老乡会,来自同一城市的学长学姐学弟学妹们的聚会。而阜大是本地大学,施颜又是阜宾人,阜大来自于本省的人很多,若是举行老乡会,差不多全校四分之一的人都要出席了,那还了得?所以基本没有本地老乡会。
施颜听宿舍里另外两个姑娘说起过自己的老乡会时,便觉得很有意思,徒步旅行、篝火晚会、喝酒唱歌,怎一个爽字了得。
她从未感受过那种亲切气氛,便有自己的小心思,遗憾又向往,然而这件事她并未与人说过,太小家子气了,只在听到谁谁周末又要参加老乡去玩,面上忍不住露出羡慕来。
直到期中考试结束不久,她刚好帮老师们填完成绩正要离开,板嘉东|突然叫住她,说他要去老乡会,问她是否要一起去。
施颜很诧异怎么会有老乡会,他们那届来自于本省的学生几乎占本届的三分之一。
她忘记那时板嘉东说了什么,唯独记得他似乎笑了起来,抬手揉了揉她脑袋。
记得这样的细节,大抵上是因为那是她第一次被男生摸头。
那时没有少女心的“摸头杀”这样的词,现在想想,板嘉东应是那时就已经对她有好感了罢。
那天究竟是否是老乡会,也已经记不太清,只记得那天过得很开心,与不认识的人一起打扑克篝火唱歌,畅聊各地的风俗习惯,给她长了不少见识,直至现在和一些非本地的供应商聊起来,都能说出一些民俗故事来。
而那天,板嘉东也教过她作弊手法,他摸鼻子是no——不要出牌,他摸下巴便是out——出牌。
他在旁边支招,让她小赢了一把。
如今像极了往事重演,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把三个人打了个落花流水。
傍晚时,仨人走了,板嘉东和施颜坐在别墅外的竹椅上看晚霞,看夕阳落日。
当晚,惊现火凤凰状的晚霞,竟比那天在旋转餐厅时看到的日出还要美。
满目娇红落日,施颜转过头去,与板嘉东凝望她的目光相碰,笑容绽放,与漫天晚霞相应,十指相扣。
幸福的施颜,失神地想,这就是晚年时光,该多好。
**
度假般的美好时光终于结束,板嘉东送施颜回去,待车停在公寓楼下时,板嘉东不仅为施颜打开车门,更要送施颜上楼进门。
施颜实在哭笑不得,“距离产生美,好吗?”硬将板嘉东推回车上,“差不多可以了,你快回公司吧,再不回去需要连夜加班了!”
如此这般,板嘉东才不依不舍地离开。
施颜直至上楼开门时,嘴角儿还都是弯的,这样的第二春可是她一度想都不敢想的。
然而刚一推开门,施颜嘴边的笑容顿时僵住,家里被翻个底朝天!遭小偷了!
施颜赶紧查看都丢了拿些东西,基本值钱的全被掏空。
能数上来的大件,苹果电脑、现金、ipad、未开装的化妆品、金银首饰,自然装着不常用的银|行|卡卡夹也不例外被掏空。
衣柜也是被打开的,连她春天穿的皮衣也不翼而飞,总之基本能卖上价钱的,全部不见。
施颜气急,给板嘉东打电话时手都是抖的,更别提声音抖得如何。
板嘉东本看到来电显示上施颜的号码,还挺高兴,下一刻听到施颜说家里遭了小偷,笑容顿时消失。
施颜等在楼下,见板嘉东的车开过来,拉车门就上去,气得脸都已经白了:“你先送我去报案吧,再带我去挂失银|行|卡。”
板嘉东见她还算冷静,揉了揉她脑袋,温言安抚道:“手机没收到银行取款提示吧?小偷应该不知道密码,不用太担心。”
施颜咧了咧嘴,笑不出来,她最心疼的是她的电脑,里面存着这么多年来的所有照片视频文档,现在丢了,真的很郁闷。
施颜一脸气愤,同时也有无奈,跟着板嘉东去报案。
到了派出所,施颜才知道这已经是本月本小区第三起盗窃案。
她之前听到过楼下警车出警的声音的,看见楼下市民在叽叽喳喳地和警察说话,但她当时并未在意。
施颜则更气了,也气自己的大意。
施颜特别不理解地问警察,“他偷了我卡,又不知道我密码,有什么用啊?”
“可能是你取钱的时候,看过你密码。”警察说:“有的小偷不是心血来潮偷东西的,可能跟踪过很长时间,以前有个小偷,偷完银|行卡,试了两次密码就试对了呢,你这还算幸运的!”
施颜听着算是种安慰,可还是憋气。
之后民警登记了她的信息,让她回去等消息。
之后板嘉东陪施颜去挂失,五六张不同银行的银|行卡,挂失就挂失了小半天,之后板嘉东送施颜回去,再找人给施颜的房子换锁,再离开时都已经下午四点钟。
施颜脸上全无笑容,连干笑都笑不出来。
其实遭小偷这种事,在板嘉东眼里并不是多么严重的事情,丢了再买新的就可以,也知道施颜作为女人,丢了东西肯定会心里发闷,就安抚她说:“如果你不愿意来和我一起住,那也搬个家吧?换个安全的小区。”
施颜摇头,“不用,反正也没什么可丢的了。”
板嘉东又抽出一张卡来,递给她,“你先用着吧。”
施颜依旧摇头,“我信用卡在身上呢,没事,不用。”
板嘉东叹了口气,“我知道你独立,但我现在……算了,你喜欢怎样就怎样吧,你记得吃饭,我先走了?”
施颜点头,没注意到板嘉东的不悦。
板嘉东上车后,神色微沉,静默了片刻后,给上次他被菜刀砍时打来电话慰问的警察朋友去了电话,让他们上上心,其他不重要,至少把电脑找回来也可以。
之后板嘉东回公司,刚到公司,尹智慧立即急步迎上来,“老板,出事了。”
板嘉东一个皱眉,“大事?”
“是。”板嘉东边往办公室走,尹智慧边道:“公司代理的化妆品出现质量问题,很多顾客用后出现皮肤状况,闹得非常大。”
板嘉东脚步一顿,“皮肤状况有多严重?”
尹智慧道:“很严重。”
“哪个品牌?”
尹智慧道:“去年刚代理的,现在在八个城市的商场有销售,其中大连商场情况最不容乐观。”
板嘉东完全能预料到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发展,表情变得十分严肃,“我要尽快去大连,无论飞机高铁,我要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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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4 15: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49章 (第二更)
施颜在楼下药店买了避孕药,想了想,又买了盒安定片,她虽常备药,但自和朗阳分居开始,她就没再备过避孕药,而安定片,她大概是某种直觉作祟,总觉着或许能用得上。
在家里又仔细盘查了一遍,发现丢的东西不止那些,连同她这几年来在外地旅行时买回来的稍值钱的小东西,也一并被小偷盗走,甚至冰箱里的食物。
这小贼是拖着拉杆箱来偷东西的吗?!
而且该是有多急需用钱,是要把她那些东西全部当了折现吗?
施颜心疼她买回来的小物什,委实越想越倒不上气儿来,气得都胃胀了,吃了两片药才稍好一些。
临入夜时,施颜终究是由恼气转为后怕,睁眼瞧着那道防盗门,被害妄想症爆发,生怕那门还是会被小偷撬开,随即破门而入。
脑袋里面也开始不住地想坏事儿,比如前几个月的新闻,连五十守园大爷都会被性|侵强|奸,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
施颜这样越想越怕,越怕越想,猛地起身,将房间里的灯全部打开,四通大亮还不够,又将电视也放出声响来。
白日里民警说的话这时也不甘示弱地在耳边回响,有些小偷可能会在取款机旁偷看过一些人取款密码,之后尾随至其家,跟踪多日后,等待时机下手。
她会不会被跟踪了?
施颜又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小心翼翼地看对面、看街面,外面天黑了,小区的路灯很暗,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实在瘆得慌,赶忙拉紧窗帘。
上了床后,施颜眼看着几乎被掏空的房子,仍是转侧不安。
其实说白了,她纠结成这样不过是很想拨打那通电话而已。
……板嘉东。
但如果这个时候真的给他打电话,道出她想他来陪她的话,未免太矫情,她又不是十八岁的小女孩。
可是,确实白日里刚被盗,晚上就觉得不安全,睡觉也睡不踏实。
终了,施颜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不住坐起身来,拿起手机,选出他的号码,按下拨通。
然而拨通后,板嘉东那边是关机。
施颜听了一会儿,直到话筒里的机械的提示音结束想起嘟嘟声,才挂了电话。
瞬间失望积满心间,从心底生出患得患失的通病来。
许久后,她起身倒水,吃了片安眠药。
终于安睡过去。
板嘉东直飞阜宾市,半夜时落地,阜宾时化妆品品牌的业务经理贾修开车来接。
贾修见到板嘉东,冷汗瞬间顺着额头淌下来,“老板。”
板嘉东淡淡点头,“无事,与你无关。”
话虽如此,贾修仍旧忐忑不安,事发这四十八小时里,他并未安抚住顾客的情绪,反而愈演愈烈,他这个经理做得太失职。
在去酒店的路上,板嘉东闭目养神不发一语,贾修几次在后车镜中观察板嘉东的反应,板嘉东越沉默安静,贾修就越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戬叹了口气,十分同情贾修,点头说道:“贾经理,您汇报一下情况吧。”
贾修才敢开口。
贾修说,新上的一批产品,有百名女性皮肤发生严重过敏情况,每日都有几十余人在商场投诉,连续两日,闹得商场做不得生意。
更有甚者,有受害顾客的家里来头不小,连吵带闹,事情捅到了食品药品监督局,商场的领导都跟着心惊肉跳惴惴不安。
一路直至进入酒店,板嘉东再未曾开口表达过任何情绪,陈戬看着不知所措的贾修,叹道:“贾经理先回吧,明儿一早您再过来。”
贾修战战兢兢地离开,板嘉东才眯了眯眼,缓声开口,“虽然这事与他们无关,但也要让他们知道这就是他们的错,下次别帮他们说话。”
陈戬低头应下,“是。”一边接过板嘉东脱下来的外套,问:“您有什么吩咐?”
板嘉东漫不经心地解着领带,反问陈戬,“你先说你的看法。”
陈戬说:“人为的事故。”
板嘉东点头,深邃的目光中迸射出一道利刃来,徐声道:“商儒白,来头真是不小啊。”
施颜去公司忙了几天,营业执照挂上,添置电脑及办公用具,定好工装的样式,并拟出来一份待选童装品牌名单。
十家厂商,与柏氏在阜宾的三家商场品牌不重复,七家国内,三家国外,就等管欣彤简颖离职后,开始各地跑工厂谈代理。
管欣彤大概还有五天离职,简颖较管欣彤再晚两天,所以施颜将办公室布置完毕后,又有空余的两天无事可做。
这样一闲下来,她就又有空思索她与板嘉东的关系,几日以来,除去她家遭小偷睡不着打不通他电话那晚除外,都有电话联系,而谈话内容无非是问对方吃饭了吗,在做什么,有没有想念对方。
施颜猜测板嘉东在别墅休息那几日,应该攒了不少工作,忙着处理,就也未提出再见面。
那过了这几天,她猜测着板嘉东应当忙得差不多了,她就很想带板嘉东正式见一下她的朋友们,也很想她的朋友们正式地见一下他。
这是源自于内心的想要分享的心情。
板嘉东也说过,希望她在这段感情里,能够她遵从自己的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有任何顾虑。
她想,她希望她的朋友和他也成为朋友。
周一下午四点钟,施颜给板嘉东打去电话,约他周末在许蜜餐厅聚餐,心想他就算再忙,提前六天预约应该够了吧。
板嘉东沉默片刻,却道:“我在外地处理事情,可能赶不回去,下次再聚如何?”
施颜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出差的?”
板嘉东道:“送你回家的当天。”
施颜心情顿时有些复杂,她之前和他联系时,他为何始终未提过他已经出差在外地?
忍着这种突然涌出的异样,施颜笑了笑,说:“那咱们俩可能就错开了,我下周一要和我两个朋友去考察市场了,估计一两个月能回来。”
板嘉东低声笑开,“没关系,等我忙完,你在哪,我可以飞过去见你。”
于是两人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各自收了线。
施颜手握电话,突然间,就没了任何兴致。
近些天来右眼皮总跳,这或许也是一种失望的暗示罢,她想。
板嘉东没有和施颜说他具体在忙什么事,也无非是担心。
化妆品以前归质监局管,后期下的新政|策,归为食品药品监督局管,很多事以前打的招呼,现在不管用了,板嘉东需要重新疏通关系,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疏通关系。
涉及到脸这种事,顾客捅的事情不小,板嘉东需要忙的事情就不少,几乎马不停蹄赶往一个又一个饭局。
板嘉东在大连商场为顾客进行了赔偿,安抚了顾客的心情。
随即就是八个城市全部撤柜,这百余人出现的严重过敏情况,绝不是小事,现在网络信息传递速度太快,尤其涉及到女性护肤,从品牌生产商开始,名誉品质都会受损,但不是所有代理商都会立即终止合作,他们会只回收新品,继续售卖。
那么板嘉东要求属下做的就是所有产品停止销售,后续的问题会非常之多,他在处理的就是这些事情。
陈戬将此次预算的详细的损失数据递给板嘉东看,除去上次电器事件,这次化妆品事件,又不是个小数额。
板嘉东看后沉吟着,手指无意识地一遍遍锁屏,再滑屏解锁,半晌才道:“周转若有问题,就从板氏拿。”
陈戬十分担忧,“板爷,板氏的几个董事不会同意吧,这一年来你很少处理板氏的事,董事那边已经很不满了。”
板嘉东露出一抹淡笑,“无碍,他们再不满意,现在也是我当家,这么多年他们也没想造反,商儒白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挑拨我板氏,祝蕊几号回来?”
陈戬道:“六月一日。”
“好,那么就再等等。”
陈戬默默注视着胸有成竹的板嘉东,突然想,他为所有人都画好了一个圈,就等他们自动自觉地往里面跳,一切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他城府深,他步步为营,这就是他成功的秘诀。
施颜右眼皮跳,却不仅仅是与板嘉东的失望,她接到了朗母的电话,朗母在电话里难得以一种低姿态求道:“施颜,最近有时间吗,妈有件事想和你说说。”
施颜深吸一口气,摇头,“可能抽不出时间来,您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吧。”
“这……”朗母犹豫片刻,却没有再说,“那等你有空的再说吧。”
施颜直觉朗母有事求她,但那一刻她是真的不想与她再有任何干系,只有拒绝,“我要出差两个月,可能最近都没时间,如果您有事的话,就联系朗阳吧。”
朗阳公司虽然易主,但他几乎是卖了他的公司,不会没有钱,朗母应该不会因为钱的事找她,那么施颜也想不出朗母还能因何事来找她,总之她立场坚定,有太多离婚后还纠缠不清的案例摆在她面前,她坚决不想再与朗家纠缠不休。
许家园,施颜坐在候餐庭里与施颜说着她前几日的遭遇。
许蜜听见施颜说家里被盗,先是震惊不已,又听她道全都挂失补办了,又松了口气,再听朗阳她妈给施颜打电话过来,怒气又起。
施颜笑着制止她发火,“没事儿,我表现得很冷淡,朗阳她妈应该不会再给我打电话了。”
“那还好。”许蜜叹道:“哎话说你银|行卡没被盗刷也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一会儿你去买张彩票。”说着,许蜜一边对施颜挤眉弄眼,问她更关心的事,“怎样,前些天一直和板爷在一块了?”
施颜点头,也没瞒着,“在一块了,不过就三天。”
“啧,三天也是够狠的了。”许蜜也是过来人,完全能想象得到施颜和板嘉东的那三天的相处模式,感慨地说:“板爷看着体力就好,真不假啊。”
施颜失笑,“一天天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呢,您老可打住吧!”
伊万下山就待了今日,就又上山了,听起来就像下山化缘的和尚一般,下山走个过场,又上山吃斋念佛去了。
不过临走前,伊万有交代许蜜件事,许蜜说:“伊万走之前让我提醒你呢,给他介绍女朋友的事你别忘了,你给他介绍谁了?”
施颜乐了,“他说他喜欢冷美人,我想起简颖,就给他提了那么一嘴,你不喜欢伊万啊?”
许蜜摇头,“没有热血沸腾的感觉。”
热血沸腾,这词儿对施颜可熟悉了,伊万也这么说过呢,伊万也想找个能让他热血沸腾的,所以估计许蜜和伊万就彻底没戏了。
“简颖铁定也不能乐意。”施颜笑着摇头,“我估计简颖也喜欢能让她热血沸腾的吧……算了我还是打电话问问,或许简颖乐意呢。”
几个女人在一起,实际讨论更多的还是男人,是如何驾驭男人,是感情,是如何维持感情,以及互相介绍男人。
自然,简颖的答案毫不意外。
简颖冷道:“没兴趣,现在不想谈感情。”
手机放的免提,施颜和许蜜对视一眼,互相摇了摇头,简颖大抵上还没从她前夫的阴影里走出来。
收了线后,许蜜倒是好奇施颜如何走出阴影的,她问施颜,“你现在为什么还能相信男人?你不怕板爷又是第二个朗阳吗?朗阳不也是你和他在一块后第七年才看清楚他的?”
施颜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子上画圈儿,“其实我也不敢相信,但是,总是要试的么,是好是坏都要试……如果害怕结果不好就止步不前,那样太懦弱,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了?”
许蜜细细思想了一番,赞成道:“也有道理,是好是坏都要试的,万一见鬼了呢。”
“是哎,人生就是这么样么,任何事情都要尝试才会不虚此行。”
两人正说着,许蜜突然眯起了眼睛,碰着施颜的肩膀,问她,“你对商儒白那个人有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话题转得太快太生硬,施颜一脸莫名奇妙,“没什么感觉啊。”
许蜜笑了笑,对着远处走来的人扬声道:“商先生,来吃饭吗?不吃饭可不招待啊。”
施颜转过身去,刚好就看到了商儒白。
商儒白一如既往一身休闲白,他手上拎着环保购物袋,走近来,递给施颜,“安神茶,本想着如果你不在这,就先放许蜜这,等你什么时候来了,再取走也好。”
施颜忙道:“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呀。”说着又记起那日手机充好电后看到的数个未接来电,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那天手机没在身上。”
商儒白笑笑,表示没关系,与施颜随意地聊着,“刚好在这碰见你了,其实我还有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你说。”
商儒白道:“你知道我最近一直没找到工作,那天偶然听人提起你要做童装吗?”
“是啊,怎么了?”
商儒白微笑道:“我入股怎么样?我知道你们都在商场做过,熟悉这个流程,但我可是甲方,应该比你们乙方经验更足,如何?”
施颜一阵惊讶,她从未想过再招人的,这时商儒白自己报上门来,让她一时不知道如何拒绝才好。
来得太突然了。
这时许蜜笑了,“可是营业执照都办完啦,施颜现在是施总啦,没办法再入股啦,我都不知道这回事儿呢,否则我也入股啦。”
商儒白微笑不变,“这么快吗?那我就在施总的公司下谋个职位如何?我的简历你之前应该见过吧,够格吧?”
施颜笑道:“我是觉着我这座小庙可装不下您这尊大佛啊,我们几个女人小打小闹的,商大仙您如果也参加进来,我们可就……”
“是看不起我吧?”商儒白打断她。
施颜一愣,忙摇头,“自然不是。”
“你们现在到什么阶段了?”
“选品牌。”
“那就是要看厂家了。”商儒白笑着说:“那要么就我和你们一起去吧?用不用我再另当别论,我呢,就当作度假,再顺便凭经验帮你们选选品牌,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的事呢,是吧?”
施颜张了张嘴,如果不考虑商儒白曾跟她告白的那一层关系,如果有个男人跟她们同行,确实在考察工厂以及谈合作时更方便些,便没有再推脱,“那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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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第50章 (第一更)
施颜置备办公室用品的时候,没有重新给自己买电脑,这会儿要出差一两个月,必须得买了,买移动电源,买很多必须用品。旅行的时候,什么都是可用可不用,这不比旅行,几人一块出去,肯定需要带很多东西,而且施颜家被窃,丢的东西也实在太多,施颜就抽空去了趟电子行和百货商场添置物品。
上次施颜在中心电子行购买了十台电脑,拿了不少优惠价,这次就没再执着用苹果电脑,在同一家店买了台折后价四千的笔记本,老板还附赠了个移动电源,非常划算。
施颜等店员帮她安装好系统,提在手里时,简直感觉自己是个勤俭持家的小能手。
因大多数工厂都不在市里,在乡镇,那么酒店环境可能不好,酒店的东西也最好不要用,施颜就又在百货商场里,帮管欣彤和简颖多备出两套洗漱用品来,浴巾毛巾,拖鞋,电水壶等等。
商大仙不比一般过得粗糙的男人,他过得细致,如果和商大仙一起出去,总不好亏待了他,就又给商大仙添置了一个电熨斗。一个地方也许不会停留太久,干洗店也可能找不到,这样商大仙的西装衬衫西裤都可以她给帮忙熨一下。
公用东西要买的实在太多,施颜又买了个28寸的拉杆箱。
拉杆箱几乎装满,施颜拖着拉杆箱最后逛一遍百货行,看是否还有落下没买的东西时,都恍惚有种正在给自己的孩子们添置东西,她真是长了一个操心的命。
经过床品家居时,施颜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她公寓里的床品都是商场有活动大减价时买的,既然现在和板嘉东在一块了,也许以后哪天他心血来潮在她家留宿呢,板嘉东也是个过得很细致的人,想着或许应该换套床被,要么床垫也换一个舒服些的,否则也不知道以后他睡着会不会不舒服。
施颜正看着床品时,眉心突地一跳,似乎听见了个熟悉的声音,但又不是很确定,因为她熟悉的音色很冷,现在听到的十分温婉。
施颜循着声音看过去,正面迎来的正是冷清。
冷清今天穿得格外淑女,浅色长裙和平底瓢鞋,长发披肩,面色红润,一脸的乖巧样。冷清平时的打扮都很高调,她本来就一米六八的个头,还总穿细高跟,今日与往时盛气凌人的模样相比,简直像出泼女从良记。
冷清身边同行的还有一位妇人,那位妇人施颜曾见过,在许蜜的餐厅里,与板嘉东一起,是板嘉东的母亲。
板嘉东的母亲穿得极为朴素,却也刚好与冷清的淑女范儿很搭,两个人挽着手臂走在一起的模样,像极了婆婆和儿媳。
冷清嘴里不住地说着话,板嘉东的母亲慈祥地微笑着,听冷清说话,时而抿嘴,时而摇头轻笑。
施颜下意识转过身背对她们。
满心疑问。
她们为什么会在一块儿?
如果冷清和板嘉东的母亲认识,那么冷清上次说的和板嘉东以及他女朋友一起吃过饭的事,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施颜前一阵和板嘉东太快乐了,快乐的她都忘记冷清还与她提过这样的事。
虽然她很相信板嘉东,相信板嘉东对她的感情,可板嘉东有没有可能因为身份背景关系,真的有一个他不喜欢的未婚妻?
若真的存在一个这样未婚妻,那么她不就是小三?
只瞬间,施颜的脸就变得惨白。
施颜心头一阵疼,抬脚就要避开,这时冷清忽然扬声叫住她,“施颜?”
看似冷清早就注意到了她,没有装作未看见她,显然冷清此时是自信的。
施颜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落落大方地微笑道:“冷清啊,在这里碰见你,很巧啊。”说着看向板母,礼貌地点头道:“阿姨您好。”
“哎,你好。”板母对施颜似乎有些印象,应了一声好后,就上下打量着施颜,接着恍然大悟地,“我们见过的是吧?”
施颜笑了,“是的,在许家园见过,您和学……”
“学长带您去许家园吃饭的那次吧?”冷清突然打断施颜的话,歪头扶着板母坐下,“您歇歇。”
“啊,我想起来了,我儿子救过你来着是不是?”板母笑了起来,坐在休息椅上仰头看着施颜,“哎真巧啊,你和冷清也认识?”
施颜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休息椅上方是否有防火卷帘,她在商场做过,巡场时这是必须要禁止的,座椅上方有防火卷帘是很危险的事。
施颜看了一眼,放心后,才垂眉看向板母,点头道:“嗯,我和冷清之前是同……”
“我们是同事。”冷清笑着接过施颜的话,“只不过施颜后来辞职了。”
施颜神色微变。
冷清已经打断她两次要说的话了,瞬间感觉到冷清在心虚,在刻意隐瞒某件事情。
第一次打断她的是她要说出口的“学长”一词,二次打断她的是她即将说出的“同学”一词。
冷清不想让板嘉东的母亲知道的就是这两件事。
那么,冷清就很可能在板嘉东的母亲面前说了谎。
施颜思索着,此时若是板嘉东在场,会不会戳穿冷清。
板母不露声色地看了眼热情的冷清,又看了眼淡然处之的施颜,露出一抹微笑来,偏头问施颜,“那你也在柏氏商场工作?挺好的呀,怎么辞了?”
施颜不慌不忙地答道:“嗯,我想要做童装代理,想自己单干做老板……阿姨以后如果想要买童装,可以来找我呀。哦对了阿姨,我叫施颜。”
施颜的言谈举止自然大方,板母对施颜的印象看似还不错,她笑着夸赞道:“挺好的,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就有想法自己干事业,很有魄力,我们嘉东也是做代理的,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啊,可以找他。”
“好的阿姨,谢谢您。”施颜对板母笑笑,一边转头看向冷清,微笑着问她,“对了冷清,过一阵咱们班要聚会了,你会来吧?”
冷清眼睛顿时眯了眯,他们最早的一次聚会,也是约定毕业五年后,怎么可能要聚会了。
冷清碍着板母在一旁,只好点头,“好啊,会去。”
施颜笑笑,“那您陪阿姨继续逛逛吧,刚刚我看到五楼新开了一个茶馆,如果阿姨累了,你可以带阿姨去喝喝茶,那边气氛挺不错的。”说着看向板母,“我稍后还要去见朋友,就不打扰阿姨了,以后有机会见面,我请阿姨喝茶。”
板母点头说好,盯着施颜离开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对冷清笑笑:“你同事气质还挺好的。”
冷清的脸色沉了沉。
施颜拖着箱子一路进了电梯下到负二层停车场,都还在想冷清和板嘉东的母亲为什么看起来这样亲密。
满心都是为什么,为什么冷清会和板嘉东他妈在一块?
要不要问板嘉东?
问,必须得问,这种事情越闷着越容易出现问题。
而且冷清肯定有事瞒着板嘉东的母亲,这会儿更很有可能在和板嘉东的母亲说她是个离婚的女人,并且渲染得她可怜又可悲。
施颜连续深吸了几口气,都觉得心中像有个刺在扎着一样。
板嘉东手机正在陈戬那里放着,板嘉东连续熬夜休息不好,正在睡觉。
陈戬看见来电显示是施颜,思忖片刻,接了起来,“施小姐,我是陈戬,老板在休息。”
施颜抬腕看了眼表,才下午三点钟,板嘉东怎么会在这个时间休息?
嘴上却说:“哎好,我没什么事,让他休息吧。”
陈戬忽然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板爷这几天基本都在飞机和车上睡的,我们刚到酒店,他才睡下,可能有顾不上施小姐的地方,希望施小姐谅解。”
施颜忙道:“没有没有,你别这样说。”
施颜尴尬症忽地就犯了,感觉自己像在无理取闹,被板嘉东的助理一语双关的劝告。
然而又听陈戬说:“施小姐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想问板爷又问不出口的,可以和我说。”
施颜忽然间不太明白陈戬了,试探地问:“你会告诉板爷吗?”
“不会。”陈戬说:“施小姐可以信任我。”
施颜想了想,便把刚才碰见板嘉东母亲和冷清的事,以及冷清说过板嘉东有女朋友的事和陈戬说了,左右即使陈戬把这件事告诉板嘉东,也不会有大问题,并问陈戬,这是怎么回事。
陈戬听后严词厉色地说:“冷清说的任何话,请施小姐都不要相信,她喜欢板爷,但板爷懒得理她。”
施颜:“啊。”
陈戬道:“冷清追板爷很多年了,她手段很多,请施小姐只信任板爷。”
施颜豁然开朗,突然就想明白了冷清针对她的所有事,怪不得她总怀疑冷清看起来为什么对朗阳没有太多感情表现。
原来冷清喜欢的是板嘉东?
那么从冷清在大学针对她开始时,板嘉东就已经喜欢她了吗?
“还有一件事。”陈戬又道:“我想让施小姐多些防备,并且我希望我和您说的事情,你也不会告诉板爷。”
施颜点头,“哎,好。”
陈戬一字一顿地说:“商儒白这个人,他说什么,你都不要信。”
挂断电后后,施颜终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来不及思索冷清与商儒白,她第一个想法就是——陈戬这个人很不错诶。
感觉陈戬和许蜜很配啊,陈戬一定不会背叛许蜜的。
想着想着施颜又笑了,她家许蜜真是太百搭了,和陆湛斌挺配,和陈戬也很配啊。
许蜜猛地觉着鼻子一阵酸,一个响亮的喷嚏打了出来,震得桌边的陆湛斌打了个激灵。
三点钟,正是餐厅人少的时候,许蜜在刷微博,陆湛斌在睡觉。
这会儿陆湛斌被震醒,没好气地递给她纸巾,“感冒了?”
许蜜接过纸巾,摇头,擤着鼻涕,“没啊,你醒啦。”
“被你这么吵的,我还能醒不过来?”
“哈哈。”许蜜大笑,接着翻着手机里的照片给陆湛斌看,“对了,施颜走之前,我们会聚会,有两个新朋友介绍给你。”
“有美女么。”陆湛斌伸头凑过去看。
许蜜给他看的是她和施颜管欣彤简颖一起吃饭的合影。
陆湛斌的瞳孔骤然缩了缩,指着管欣彤,缓声问:“她是你朋友?”
“对啊,欣彤,怎么了?”许蜜未曾发现陆湛斌的异样。
陆湛斌笑了笑,摇头,“没什么,长得还不错。”
许蜜半信半疑地问:“是不是认识?”
陆湛斌道:“不认识,旁边这个也很靓么,有微信号吗,来加一个——”
冷清挽着板母的手臂在百货里继续溜达着,看看厨具,看看电器,依旧十分亲密的样子。
自从上次在开发区的自然景区见过面后,冷清就开始经常在板父板母家门口徘徊,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无数次的假装路过后,与板母碰上了面。
板母以为板嘉东口中的学妹就是冷清,冷清也故意误导板母她和板嘉东的关系,两个人的感情就变得好了起来。
板嘉东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冷清常与板母联系,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一出施颜看到的亲密模样。
板母似乎并不是喜欢打听别人的事的人,冷清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板母打听施颜,就佯装不在意地说:“刚刚叫施颜的那个女人,其实挺可怜的。”
“嗯?怎么。”板母不甚在意地随口问。
冷清叹道:“丈夫出轨,离婚了,现在挺艰难的。”
“哦?”板母侧目看冷清,“那可真是个可怜人儿,不过看她状态还不错。”
“有人帮她么。”冷清假装不经意地说:“她身边有个男人,是她丈夫以前公司的,我们都听说,她离婚可能跟那个男人脱不了干系,现在她丈夫的公司被卖了,品牌都丢了,里边儿可能很有问题。”
板母点点头,随即徐声问:“是听说还是真事儿?”
冷清愣了一下,感觉到了板母的情绪变化,“是听说。”
“冷清啊,阿姨跟你说啊,都说很多事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是有更多事情,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明白吗?”
冷清脸色一僵,忙点头道:“知道,阿姨,是我单纯了。”
“呵呵。”板母轻笑一声,松开冷清的手,独自往前走着,继续漫不经心地看着东西。
板父虽然不喜欢商场,但他也是有智慧,否则不可能生出板嘉东这么高深莫测的儿子来,而板母既然能被板父看中,自然也并非庸俗之人。
板母走了几步后,回头叫愣在原地的冷清,慈祥的微笑又扬了起来,“陪阿姨去看看茶器?嘉东喜欢这些东西。”
冷清忙道:“哎,好。”
板嘉东醒来后,陈戬第一件事就是告诉他施颜打过电话来,这也是板嘉东在睡觉之前交代过陈戬的。
板嘉东未起身,躺在床上给施颜回电话,问她有什么事吗。
施颜记着陈戬的话,笑笑说:“没事,就是你出差在外,担心你吃不好睡不好。”
施颜也已经到家,正在整理行李,接到板嘉东的电话后,舒服得躺到床上,和他通话。
板嘉东刚醒,声音里还有些朦胧的沙哑,“想我吗,要视频吗?”又轻笑了两声,声音里充满了撩人的性感。
施颜忙道:“不用不用。”
“视频吧,你不想我,我想你。”
施颜乐了,便不再拒绝。
这是他们第一次视频,感觉有些奇妙。
施颜趴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板嘉东则侧卧在床,看着手机屏幕。虽然是视频,但却有种距离很近的感觉。
施颜看着屏幕说:“你有黑眼圈了。”
板嘉东知道身为男人不应当让女人担心,但却也知道应当让她们适当的担心。
笑了笑,点头道:“晚上睡不着。”
“那你还有多久能结束?”
“再一个星期吧。”板嘉东忽然说:“你走光了,我硬|了。”
施颜:“……”
施颜往上提着衣服,捂着胸口,“那说件不让你硬的事儿吧……”
施颜思考了一阵关于商儒白的事,觉得还是不隐瞒的好,就坦白说道:“本来是我们三个女人要一起出去,但是前两天商儒白来找我,我就……”
板嘉东沉默。
施颜胆战心惊的,这次她做得确实不太妥。
“没关系,我信你。”板嘉东|突然笑了笑,“只要你别信他就行,好男人不会轻易吃醋,好男人也会相信自己的女人。”板嘉东漫不经心地说:“施颜,你出去的两个月,势必会碰上一些男人,那么我希望你记住几件事,一要记住我肯定相信你,二要记得我确实也会吃醋,但是在我相信你的基础上身为男人的本能。”
“三呢?”
板嘉东低笑,“三要记得我会想你。”
施颜看着屏幕里轻笑的男人,没有责怪她的男人,突然感觉眼睛有些湿。
一个大大的笑容也自她脸上绽放出来,“哎板嘉东你这样真的会让我越来越喜欢你啊——”
板嘉东乐了,“那岂不是正好?”
施颜笑着点头,“正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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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三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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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4 15: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49章 (第二更)
施颜在楼下药店买了避孕药,想了想,又买了盒安定片,她虽常备药,但自和朗阳分居开始,她就没再备过避孕药,而安定片,她大概是某种直觉作祟,总觉着或许能用得上。
在家里又仔细盘查了一遍,发现丢的东西不止那些,连同她这几年来在外地旅行时买回来的稍值钱的小东西,也一并被小偷盗走,甚至冰箱里的食物。
这小贼是拖着拉杆箱来偷东西的吗?!
而且该是有多急需用钱,是要把她那些东西全部当了折现吗?
施颜心疼她买回来的小物什,委实越想越倒不上气儿来,气得都胃胀了,吃了两片药才稍好一些。
临入夜时,施颜终究是由恼气转为后怕,睁眼瞧着那道防盗门,被害妄想症爆发,生怕那门还是会被小偷撬开,随即破门而入。
脑袋里面也开始不住地想坏事儿,比如前几个月的新闻,连五十守园大爷都会被性|侵**,这世上还有什么不可能?
施颜这样越想越怕,越怕越想,猛地起身,将房间里的灯全部打开,四通大亮还不够,又将电视也放出声响来。
白日里民警说的话这时也不甘示弱地在耳边回响,有些小偷可能会在取款机旁偷看过一些人取款密码,之后尾随至其家,跟踪多日后,等待时机下手。
她会不会被跟踪了?
施颜又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小心翼翼地看对面、看街面,外面天黑了,小区的路灯很暗,影影绰绰的,看不真切,实在瘆得慌,赶忙拉紧窗帘。
上了床后,施颜眼看着几乎被掏空的房子,仍是转侧不安。
其实说白了,她纠结成这样不过是很想拨打那通电话而已。
……板嘉东。
但如果这个时候真的给他打电话,道出她想他来陪她的话,未免太矫情,她又不是十八岁的小女孩。
可是,确实白日里刚被盗,晚上就觉得不安全,睡觉也睡不踏实。
终了,施颜深吸一口气,还是忍不住坐起身来,拿起手机,选出他的号码,按下拨通。
然而拨通后,板嘉东那边是关机。
施颜听了一会儿,直到话筒里的机械的提示音结束想起嘟嘟声,才挂了电话。
瞬间失望积满心间,从心底生出患得患失的通病来。
许久后,她起身倒水,吃了片安眠药。
终于安睡过去。
板嘉东直飞阜宾市,半夜时落地,阜宾时化妆品品牌的业务经理贾修开车来接。
贾修见到板嘉东,冷汗瞬间顺着额头淌下来,“老板。”
板嘉东淡淡点头,“无事,与你无关。”
话虽如此,贾修仍旧忐忑不安,事发这四十八小时里,他并未安抚住顾客的情绪,反而愈演愈烈,他这个经理做得太失职。
在去酒店的路上,板嘉东闭目养神不发一语,贾修几次在后车镜中观察板嘉东的反应,板嘉东越沉默安静,贾修就越不知该如何是好。
陈戬叹了口气,十分同情贾修,点头说道:“贾经理,您汇报一下情况吧。”
贾修才敢开口。
贾修说,新上的一批产品,有百名女性皮肤发生严重过敏情况,每日都有几十余人在商场投诉,连续两日,闹得商场做不得生意。
更有甚者,有受害顾客的家里来头不小,连吵带闹,事情捅到了食品药品监督局,商场的领导都跟着心惊肉跳惴惴不安。
一路直至进入酒店,板嘉东再未曾开口表达过任何情绪,陈戬看着不知所措的贾修,叹道:“贾经理先回吧,明儿一早您再过来。”
贾修战战兢兢地离开,板嘉东才眯了眯眼,缓声开口,“虽然这事与他们无关,但也要让他们知道这就是他们的错,下次别帮他们说话。”
陈戬低头应下,“是。”一边接过板嘉东脱下来的外套,问:“您有什么吩咐?”
板嘉东漫不经心地解着领带,反问陈戬,“你先说你的看法。”
陈戬说:“人为的事故。”
板嘉东点头,深邃的目光中迸射出一道利刃来,徐声道:“商儒白,来头真是不小啊。”
施颜去公司忙了几天,营业执照挂上,添置电脑及办公用具,定好工装的样式,并拟出来一份待选童装品牌名单。
十家厂商,与柏氏在阜宾的三家商场品牌不重复,七家国内,三家国外,就等管欣彤简颖离职后,开始各地跑工厂谈代理。
管欣彤大概还有五天离职,简颖较管欣彤再晚两天,所以施颜将办公室布置完毕后,又有空余的两天无事可做。
这样一闲下来,她就又有空思索她与板嘉东的关系,几日以来,除去她家遭小偷睡不着打不通他电话那晚除外,都有电话联系,而谈话内容无非是问对方吃饭了吗,在做什么,有没有想念对方。
施颜猜测板嘉东在别墅休息那几日,应该攒了不少工作,忙着处理,就也未提出再见面。
那过了这几天,她猜测着板嘉东应当忙得差不多了,她就很想带板嘉东正式见一下她的朋友们,也很想她的朋友们正式地见一下他。
这是源自于内心的想要分享的心情。
板嘉东也说过,希望她在这段感情里,能够她遵从自己的心,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要有任何顾虑。
她想,她希望她的朋友和他也成为朋友。
周一下午四点钟,施颜给板嘉东打去电话,约他周末在许蜜餐厅聚餐,心想他就算再忙,提前六天预约应该够了吧。
板嘉东沉默片刻,却道:“我在外地处理事情,可能赶不回去,下次再聚如何?”
施颜愣了一下,“你什么时候出差的?”
板嘉东道:“送你回家的当天。”
施颜心情顿时有些复杂,她之前和他联系时,他为何始终未提过他已经出差在外地?
忍着这种突然涌出的异样,施颜笑了笑,说:“那咱们俩可能就错开了,我下周一要和我两个朋友去考察市场了,估计一两个月能回来。”
板嘉东低声笑开,“没关系,等我忙完,你在哪,我可以飞过去见你。”
于是两人又聊了几句有的没的,各自收了线。
施颜手握电话,突然间,就没了任何兴致。
近些天来右眼皮总跳,这或许也是一种失望的暗示罢,她想。
板嘉东没有和施颜说他具体在忙什么事,也无非是担心。
化妆品以前归质监局管,后期下的新政|策,归为食品药品监督局管,很多事以前打的招呼,现在不管用了,板嘉东需要重新疏通关系,为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疏通关系。
涉及到脸这种事,顾客捅的事情不小,板嘉东需要忙的事情就不少,几乎马不停蹄赶往一个又一个饭局。
板嘉东在大连商场为顾客进行了赔偿,安抚了顾客的心情。
随即就是八个城市全部撤柜,这百余人出现的严重过敏情况,绝不是小事,现在网络信息传递速度太快,尤其涉及到女性护肤,从品牌生产商开始,名誉品质都会受损,但不是所有代理商都会立即终止合作,他们会只回收新品,继续售卖。
那么板嘉东要求属下做的就是所有产品停止销售,后续的问题会非常之多,他在处理的就是这些事情。
陈戬将此次预算的详细的损失数据递给板嘉东看,除去上次电器事件,这次化妆品事件,又不是个小数额。
板嘉东看后沉吟着,手指无意识地一遍遍锁屏,再滑屏解锁,半晌才道:“周转若有问题,就从板氏拿。”
陈戬十分担忧,“板爷,板氏的几个董事不会同意吧,这一年来你很少处理板氏的事,董事那边已经很不满了。”
板嘉东露出一抹淡笑,“无碍,他们再不满意,现在也是我当家,这么多年他们也没想造反,商儒白还没有那么大的本事能挑拨我板氏,祝蕊几号回来?”
陈戬道:“六月一日。”
“好,那么就再等等。”
陈戬默默注视着胸有成竹的板嘉东,突然想,他为所有人都画好了一个圈,就等他们自动自觉地往里面跳,一切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他城府深,他步步为营,这就是他成功的秘诀。
施颜右眼皮跳,却不仅仅是与板嘉东的失望,她接到了朗母的电话,朗母在电话里难得以一种低姿态求道:“施颜,最近有时间吗,妈有件事想和你说说。”
施颜深吸一口气,摇头,“可能抽不出时间来,您有什么事在电话里说吧。”
“这……”朗母犹豫片刻,却没有再说,“那等你有空的再说吧。”
施颜直觉朗母有事求她,但那一刻她是真的不想与她再有任何干系,只有拒绝,“我要出差两个月,可能最近都没时间,如果您有事的话,就联系朗阳吧。”
朗阳公司虽然易主,但他几乎是卖了他的公司,不会没有钱,朗母应该不会因为钱的事找她,那么施颜也想不出朗母还能因何事来找她,总之她立场坚定,有太多离婚后还纠缠不清的案例摆在她面前,她坚决不想再与朗家纠缠不休。
许家园,施颜坐在候餐庭里与施颜说着她前几日的遭遇。
许蜜听见施颜说家里被盗,先是震惊不已,又听她道全都挂失补办了,又松了口气,再听朗阳她妈给施颜打电话过来,怒气又起。
施颜笑着制止她发火,“没事儿,我表现得很冷淡,朗阳她妈应该不会再给我打电话了。”
“那还好。”许蜜叹道:“哎话说你银|行卡没被盗刷也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一会儿你去买张CAIPIAO票。”说着,许蜜一边对施颜挤眉弄眼,问她更关心的事,“怎样,前些天一直和板爷在一块了?”
施颜点头,也没瞒着,“在一块了,不过就三天。”
“啧,三天也是够狠的了。”许蜜也是过来人,完全能想象得到施颜和板嘉东的那三天的相处模式,感慨地说:“板爷看着体力就好,真不假啊。”
施颜失笑,“一天天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呢,您老可打住吧!”
伊万下山就待了今日,就又上山了,听起来就像下山化缘的和尚一般,下山走个过场,又上山吃斋念佛去了。
不过临走前,伊万有交代许蜜件事,许蜜说:“伊万走之前让我提醒你呢,给他介绍女朋友的事你别忘了,你给他介绍谁了?”
施颜乐了,“他说他喜欢冷美人,我想起简颖,就给他提了那么一嘴,你不喜欢伊万啊?”
许蜜摇头,“没有热血沸腾的感觉。”
热血沸腾,这词儿对施颜可熟悉了,伊万也这么说过呢,伊万也想找个能让他热血沸腾的,所以估计许蜜和伊万就彻底没戏了。
“简颖铁定也不能乐意。”施颜笑着摇头,“我估计简颖也喜欢能让她热血沸腾的吧……算了我还是打电话问问,或许简颖乐意呢。”
几个女人在一起,实际讨论更多的还是男人,是如何驾驭男人,是感情,是如何维持感情,以及互相介绍男人。
自然,简颖的答案毫不意外。
简颖冷道:“没兴趣,现在不想谈感情。”
手机放的免提,施颜和许蜜对视一眼,互相摇了摇头,简颖大抵上还没从她前夫的阴影里走出来。
收了线后,许蜜倒是好奇施颜如何走出阴影的,她问施颜,“你现在为什么还能相信男人?你不怕板爷又是第二个朗阳吗?朗阳不也是你和他在一块后第七年才看清楚他的?”
施颜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子上画圈儿,“其实我也不敢相信,但是,总是要试的么,是好是坏都要试……如果害怕结果不好就止步不前,那样太懦弱,活着又有什么意义了?”
许蜜细细思想了一番,赞成道:“也有道理,是好是坏都要试的,万一见鬼了呢。”
“是哎,人生就是这么样么,任何事情都要尝试才会不虚此行。”
两人正说着,许蜜突然眯起了眼睛,碰着施颜的肩膀,问她,“你对商儒白那个人有什么感觉吗?”
“什么感觉?”话题转得太快太生硬,施颜一脸莫名奇妙,“没什么感觉啊。”
许蜜笑了笑,对着远处走来的人扬声道:“商先生,来吃饭吗?不吃饭可不招待啊。”
施颜转过身去,刚好就看到了商儒白。
商儒白一如既往一身休闲白,他手上拎着环保购物袋,走近来,递给施颜,“安神茶,本想着如果你不在这,就先放许蜜这,等你什么时候来了,再取走也好。”
施颜忙道:“你可以给我打电话呀。”说着又记起那日手机充好电后看到的数个未接来电,不好意思地解释道:“那天手机没在身上。”
商儒白笑笑,表示没关系,与施颜随意地聊着,“刚好在这碰见你了,其实我还有件事,想问问你。”
“什么?你说。”
商儒白道:“你知道我最近一直没找到工作,那天偶然听人提起你要做童装吗?”
“是啊,怎么了?”
商儒白微笑道:“我入股怎么样?我知道你们都在商场做过,熟悉这个流程,但我可是甲方,应该比你们乙方经验更足,如何?”
施颜一阵惊讶,她从未想过再招人的,这时商儒白自己报上门来,让她一时不知道如何拒绝才好。
来得太突然了。
这时许蜜笑了,“可是营业执照都办完啦,施颜现在是施总啦,没办法再入股啦,我都不知道这回事儿呢,否则我也入股啦。”
商儒白微笑不变,“这么快吗?那我就在施总的公司下谋个职位如何?我的简历你之前应该见过吧,够格吧?”
施颜笑道:“我是觉着我这座小庙可装不下您这尊大佛啊,我们几个女人小打小闹的,商大仙您如果也参加进来,我们可就……”
“是看不起我吧?”商儒白打断她。
施颜一愣,忙摇头,“自然不是。”
“你们现在到什么阶段了?”
“选品牌。”
“那就是要看厂家了。”商儒白笑着说:“那要么就我和你们一起去吧?用不用我再另当别论,我呢,就当作度假,再顺便凭经验帮你们选选品牌,一举两得的事,何乐而不为的事呢,是吧?”
施颜张了张嘴,如果不考虑商儒白曾跟她告白的那一层关系,如果有个男人跟她们同行,确实在考察工厂以及谈合作时更方便些,便没有再推脱,“那麻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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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
第50章 (第一更)
施颜置备办公室用品的时候,没有重新给自己买电脑,这会儿要出差一两个月,必须得买了,买移动电源,买很多必须用品。旅行的时候,什么都是可用可不用,这不比旅行,几人一块出去,肯定需要带很多东西,而且施颜家被窃,丢的东西也实在太多,施颜就抽空去了趟电子行和百货商场添置物品。
上次施颜在中心电子行购买了十台电脑,拿了不少优惠价,这次就没再执着用苹果电脑,在同一家店买了台折后价四千的笔记本,老板还附赠了个移动电源,非常划算。
施颜等店员帮她安装好系统,提在手里时,简直感觉自己是个勤俭持家的小能手。
因大多数工厂都不在市里,在乡镇,那么酒店环境可能不好,酒店的东西也最好不要用,施颜就又在百货商场里,帮管欣彤和简颖多备出两套洗漱用品来,浴巾毛巾,拖鞋,电水壶等等。
商大仙不比一般过得粗糙的男人,他过得细致,如果和商大仙一起出去,总不好亏待了他,就又给商大仙添置了一个电熨斗。一个地方也许不会停留太久,干洗店也可能找不到,这样商大仙的西装衬衫西裤都可以她给帮忙熨一下。
公用东西要买的实在太多,施颜又买了个28寸的拉杆箱。
拉杆箱几乎装满,施颜拖着拉杆箱最后逛一遍百货行,看是否还有落下没买的东西时,都恍惚有种正在给自己的孩子们添置东西,她真是长了一个操心的命。
经过床品家居时,施颜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她公寓里的床品都是商场有活动大减价时买的,既然现在和板嘉东在一块了,也许以后哪天他心血来潮在她家留宿呢,板嘉东也是个过得很细致的人,想着或许应该换套床被,要么床垫也换一个舒服些的,否则也不知道以后他睡着会不会不舒服。
施颜正看着床品时,眉心突地一跳,似乎听见了个熟悉的声音,但又不是很确定,因为她熟悉的音色很冷,现在听到的十分温婉。
施颜循着声音看过去,正面迎来的正是冷清。
冷清今天穿得格外淑女,浅色长裙和平底瓢鞋,长发披肩,面色红润,一脸的乖巧样。冷清平时的打扮都很高调,她本来就一米六八的个头,还总穿细高跟,今日与往时盛气凌人的模样相比,简直像出泼女从良记。
冷清身边同行的还有一位妇人,那位妇人施颜曾见过,在许蜜的餐厅里,与板嘉东一起,是板嘉东的母亲。
板嘉东的母亲穿得极为朴素,却也刚好与冷清的淑女范儿很搭,两个人挽着手臂走在一起的模样,像极了婆婆和儿媳。
冷清嘴里不住地说着话,板嘉东的母亲慈祥地微笑着,听冷清说话,时而抿嘴,时而摇头轻笑。
施颜下意识转过身背对她们。
满心疑问。
她们为什么会在一块儿?
如果冷清和板嘉东的母亲认识,那么冷清上次说的和板嘉东以及他女朋友一起吃过饭的事,有没有可能是真的?
施颜前一阵和板嘉东太快乐了,快乐的她都忘记冷清还与她提过这样的事。
虽然她很相信板嘉东,相信板嘉东对她的感情,可板嘉东有没有可能因为身份背景关系,真的有一个他不喜欢的未婚妻?
若真的存在一个这样未婚妻,那么她不就是小三?
只瞬间,施颜的脸就变得惨白。
施颜心头一阵疼,抬脚就要避开,这时冷清忽然扬声叫住她,“施颜?”
看似冷清早就注意到了她,没有装作未看见她,显然冷清此时是自信的。
施颜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来,落落大方地微笑道:“冷清啊,在这里碰见你,很巧啊。”说着看向板母,礼貌地点头道:“阿姨您好。”
“哎,你好。”板母对施颜似乎有些印象,应了一声好后,就上下打量着施颜,接着恍然大悟地,“我们见过的是吧?”
施颜笑了,“是的,在许家园见过,您和学……”
“学长带您去许家园吃饭的那次吧?”冷清突然打断施颜的话,歪头扶着板母坐下,“您歇歇。”
“啊,我想起来了,我儿子救过你来着是不是?”板母笑了起来,坐在休息椅上仰头看着施颜,“哎真巧啊,你和冷清也认识?”
施颜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休息椅上方是否有防火卷帘,她在商场做过,巡场时这是必须要禁止的,座椅上方有防火卷帘是很危险的事。
施颜看了一眼,放心后,才垂眉看向板母,点头道:“嗯,我和冷清之前是同……”
“我们是同事。”冷清笑着接过施颜的话,“只不过施颜后来辞职了。”
施颜神色微变。
冷清已经打断她两次要说的话了,瞬间感觉到冷清在心虚,在刻意隐瞒某件事情。
第一次打断她的是她要说出口的“学长”一词,二次打断她的是她即将说出的“同学”一词。
冷清不想让板嘉东的母亲知道的就是这两件事。
那么,冷清就很可能在板嘉东的母亲面前说了谎。
施颜思索着,此时若是板嘉东在场,会不会戳穿冷清。
板母不露声色地看了眼热情的冷清,又看了眼淡然处之的施颜,露出一抹微笑来,偏头问施颜,“那你也在柏氏商场工作?挺好的呀,怎么辞了?”
施颜不慌不忙地答道:“嗯,我想要做童装代理,想自己单干做老板……阿姨以后如果想要买童装,可以来找我呀。哦对了阿姨,我叫施颜。”
施颜的言谈举止自然大方,板母对施颜的印象看似还不错,她笑着夸赞道:“挺好的,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就有想法自己干事业,很有魄力,我们嘉东也是做代理的,如果你有什么问题啊,可以找他。”
“好的阿姨,谢谢您。”施颜对板母笑笑,一边转头看向冷清,微笑着问她,“对了冷清,过一阵咱们班要聚会了,你会来吧?”
冷清眼睛顿时眯了眯,他们最早的一次聚会,也是约定毕业五年后,怎么可能要聚会了。
冷清碍着板母在一旁,只好点头,“好啊,会去。”
施颜笑笑,“那您陪阿姨继续逛逛吧,刚刚我看到五楼新开了一个茶馆,如果阿姨累了,你可以带阿姨去喝喝茶,那边气氛挺不错的。”说着看向板母,“我稍后还要去见朋友,就不打扰阿姨了,以后有机会见面,我请阿姨喝茶。”
板母点头说好,盯着施颜离开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对冷清笑笑:“你同事气质还挺好的。”
冷清的脸色沉了沉。
施颜拖着箱子一路进了电梯下到负二层停车场,都还在想冷清和板嘉东的母亲为什么看起来这样亲密。
满心都是为什么,为什么冷清会和板嘉东他妈在一块?
要不要问板嘉东?
问,必须得问,这种事情越闷着越容易出现问题。
而且冷清肯定有事瞒着板嘉东的母亲,这会儿更很有可能在和板嘉东的母亲说她是个离婚的女人,并且渲染得她可怜又可悲。
施颜连续深吸了几口气,都觉得心中像有个刺在扎着一样。
板嘉东手机正在陈戬那里放着,板嘉东连续熬夜休息不好,正在睡觉。
陈戬看见来电显示是施颜,思忖片刻,接了起来,“施**,我是陈戬,老板在休息。”
施颜抬腕看了眼表,才下午三点钟,板嘉东怎么会在这个时间休息?
嘴上却说:“哎好,我没什么事,让他休息吧。”
陈戬忽然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板爷这几天基本都在飞机和车上睡的,我们刚到酒店,他才睡下,可能有顾不上施**的地方,希望施**谅解。”
施颜忙道:“没有没有,你别这样说。”
施颜尴尬症忽地就犯了,感觉自己像在无理取闹,被板嘉东的助理一语双关的劝告。
然而又听陈戬说:“施**还有什么事吗?如果想问板爷又问不出口的,可以和我说。”
施颜忽然间不太明白陈戬了,试探地问:“你会告诉板爷吗?”
“不会。”陈戬说:“施**可以信任我。”
施颜想了想,便把刚才碰见板嘉东母亲和冷清的事,以及冷清说过板嘉东有女朋友的事和陈戬说了,左右即使陈戬把这件事告诉板嘉东,也不会有大问题,并问陈戬,这是怎么回事。
陈戬听后严词厉色地说:“冷清说的任何话,请施**都不要相信,她喜欢板爷,但板爷懒得理她。”
施颜:“啊。”
陈戬道:“冷清追板爷很多年了,她手段很多,请施**只信任板爷。”
施颜豁然开朗,突然就想明白了冷清针对她的所有事,怪不得她总怀疑冷清看起来为什么对朗阳没有太多感情表现。
原来冷清喜欢的是板嘉东?
那么从冷清在大学针对她开始时,板嘉东就已经喜欢她了吗?
“还有一件事。”陈戬又道:“我想让施**多些防备,并且我希望我和您说的事情,你也不会告诉板爷。”
施颜点头,“哎,好。”
陈戬一字一顿地说:“商儒白这个人,他说什么,你都不要信。”
挂断电后后,施颜终于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来不及思索冷清与商儒白,她第一个想法就是——陈戬这个人很不错诶。
感觉陈戬和许蜜很配啊,陈戬一定不会背叛许蜜的。
想着想着施颜又笑了,她家许蜜真是太百搭了,和陆湛斌挺配,和陈戬也很配啊。
许蜜猛地觉着鼻子一阵酸,一个响亮的喷嚏打了出来,震得桌边的陆湛斌打了个激灵。
三点钟,正是餐厅人少的时候,许蜜在刷微博,陆湛斌在睡觉。
这会儿陆湛斌被震醒,没好气地递给她纸巾,“感冒了?”
许蜜接过纸巾,摇头,擤着鼻涕,“没啊,你醒啦。”
“被你这么吵的,我还能醒不过来?”
“哈哈。”许蜜大笑,接着翻着手机里的照片给陆湛斌看,“对了,施颜走之前,我们会聚会,有两个新朋友介绍给你。”
“有美女么。”陆湛斌伸头凑过去看。
许蜜给他看的是她和施颜管欣彤简颖一起吃饭的合影。
陆湛斌的瞳孔骤然缩了缩,指着管欣彤,缓声问:“她是你朋友?”
“对啊,欣彤,怎么了?”许蜜未曾发现陆湛斌的异样。
陆湛斌笑了笑,摇头,“没什么,长得还不错。”
许蜜半信半疑地问:“是不是认识?”
陆湛斌道:“不认识,旁边这个也很靓么,有微信号吗,来加一个——”
冷清挽着板母的手臂在百货里继续溜达着,看看厨具,看看电器,依旧十分亲密的样子。
自从上次在开发区的自然景区见过面后,冷清就开始经常在板父板母家门口徘徊,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无数次的假装路过后,与板母碰上了面。
板母以为板嘉东口中的学妹就是冷清,冷清也故意误导板母她和板嘉东的关系,两个人的感情就变得好了起来。
板嘉东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冷清常与板母联系,于是就出现了这么一出施颜看到的亲密模样。
板母似乎并不是喜欢打听别人的事的人,冷清等了好一会儿,都没听到板母打听施颜,就佯装不在意地说:“刚刚叫施颜的那个女人,其实挺可怜的。”
“嗯?怎么。”板母不甚在意地随口问。
冷清叹道:“丈夫出轨,离婚了,现在挺艰难的。”
“哦?”板母侧目看冷清,“那可真是个可怜人儿,不过看她状态还不错。”
“有人帮她么。”冷清假装不经意地说:“她身边有个男人,是她丈夫以前公司的,我们都听说,她离婚可能跟那个男人脱不了干系,现在她丈夫的公司被卖了,品牌都丢了,里边儿可能很有问题。”
板母点点头,随即徐声问:“是听说还是真事儿?”
冷清愣了一下,感觉到了板母的情绪变化,“是听说。”
“冷清啊,阿姨跟你说啊,都说很多事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但是有更多事情,眼见都不一定为实,明白吗?”
冷清脸色一僵,忙点头道:“知道,阿姨,是我单纯了。”
“呵呵。”板母轻笑一声,松开冷清的手,独自往前走着,继续漫不经心地看着东西。
板父虽然不喜欢商场,但他也是有智慧,否则不可能生出板嘉东这么高深莫测的儿子来,而板母既然能被板父看中,自然也并非庸俗之人。
板母走了几步后,回头叫愣在原地的冷清,慈祥的微笑又扬了起来,“陪阿姨去看看茶器?嘉东喜欢这些东西。”
冷清忙道:“哎,好。”
板嘉东醒来后,陈戬第一件事就是告诉他施颜打过电话来,这也是板嘉东在睡觉之前交代过陈戬的。
板嘉东未起身,躺在床上给施颜回电话,问她有什么事吗。
施颜记着陈戬的话,笑笑说:“没事,就是你出差在外,担心你吃不好睡不好。”
施颜也已经到家,正在整理行李,接到板嘉东的电话后,舒服得躺到床上,和他通话。
板嘉东刚醒,声音里还有些朦胧的沙哑,“想我吗,要视频吗?”又轻笑了两声,声音里充满了撩人的性感。
施颜忙道:“不用不用。”
“视频吧,你不想我,我想你。”
施颜乐了,便不再拒绝。
这是他们第一次视频,感觉有些奇妙。
施颜趴在床上,看着手机屏幕,板嘉东则侧卧在床,看着手机屏幕。虽然是视频,但却有种距离很近的感觉。
施颜看着屏幕说:“你有黑眼圈了。”
板嘉东知道身为男人不应当让女人担心,但却也知道应当让她们适当的担心。
笑了笑,点头道:“晚上睡不着。”
“那你还有多久能结束?”
“再一个星期吧。”板嘉东忽然说:“你走光了,我硬|了。”
施颜:“……”
施颜往上提着衣服,捂着胸口,“那说件不让你硬的事儿吧……”
施颜思考了一阵关于商儒白的事,觉得还是不隐瞒的好,就坦白说道:“本来是我们三个女人要一起出去,但是前两天商儒白来找我,我就……”
板嘉东沉默。
施颜胆战心惊的,这次她做得确实不太妥。
“没关系,我信你。”板嘉东|突然笑了笑,“只要你别信他就行,好男人不会轻易吃醋,好男人也会相信自己的女人。”板嘉东漫不经心地说:“施颜,你出去的两个月,势必会碰上一些男人,那么我希望你记住几件事,一要记住我肯定相信你,二要记得我确实也会吃醋,但是在我相信你的基础上身为男人的本能。”
“三呢?”
板嘉东低笑,“三要记得我会想你。”
施颜看着屏幕里轻笑的男人,没有责怪她的男人,突然感觉眼睛有些湿。
一个大大的笑容也自她脸上绽放出来,“哎板嘉东你这样真的会让我越来越喜欢你啊——”
板嘉东乐了,“那岂不是正好?”
施颜笑着点头,“正正好。”

参加活动: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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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三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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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4 15:5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1章 (第二更)
当一切事情都步入正轨的时候,总会有突如其来令人恼怒的事情掺杂其中,扰乱人心。
朗阳的母亲,终究在周五中午,施颜要出差的两天前,找到许蜜的店里来,请求许蜜帮忙将施颜叫出来,她真的很想见施颜一面,有事要和施颜当面说。
然而许蜜的性格里,有柔有率真,也有一些刚性。
从知道朗阳婚外情那一刻开始,她就不喜欢朗阳的家人,既然已经开始不喜欢,就更不愿意帮他们做任何事。
所以她的态度很明确,不想帮这个忙。
餐厅里的食客来来往往,生意仍是特别好,施颜偶时也会说,许蜜和陆湛斌一起合伙做生意,八字生财。
朗母一身衣服价格不低,看起来就像是有些钱的人,然而她脸上却有着与她身价不符的哀求。
朗母站在结账吧台前,气色很差,双手紧握在一起,身体有些发抖,不停和许蜜说:“许蜜,阿姨从来没求过你什么事,你就帮阿姨叫一下施颜吧?啊?”
许蜜摇头,“阿姨您还是自己找她吧。”
朗母声音又多了些颤抖:“如果施颜愿意见我,我也不用来找你了啊,许蜜,阿姨确实有急事,真的必须和她当面谈。”
“阿姨,我记得在法庭外,施颜好像就跟您一家人说得清清楚楚了,从那天起,你们就再也没有关系了吧?”许蜜敲着收银电脑,又跟新服务生低声说:“七号桌是从开业以来到现在的常客,记得以后他们来了就是默认打折,但不要让别桌的客人听见。”
许蜜确实很忙,不像是装出来的,朗母眼睛里突然挤出了泪来,她握住许蜜的手说:“许蜜啊,阿姨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否则不会直接来你这店里,你就帮阿姨一次,把施颜叫出来吧?”
许蜜眼看着朗母眼里蓄出泪水来,立马慌了,这是发生了多大的事情,曾经还指着施颜鼻子骂的贵妇,现在变成了这样?
有服务生上菜时看到吧台前的情况,去厨房取菜的时候,就低声跟陆湛斌报告说前台有个妇人缠着许蜜,陆湛斌菜都没做完,穿着大厨白大褂就大步走了出来,皱眉问许蜜,“怎么回事?”
“哎你怎么出来了,做菜去。”许蜜隔着吧台和陆湛斌喊,“没什么事,顾客这么多呢,你做菜去。”
听着这话,朗母像是忽然有了救命草,赶紧叫住陆湛斌,问:“你认识施颜吗?”
陆湛斌显然也是个聪明人,上下打量朗母一番,“您是施颜的妈妈还是……”
“我是她婆婆。”朗母抓住他胳膊不放手,“你能帮我叫一下施颜吗,我有很要紧的事要找她。”
许蜜不想帮这个忙,看着这场景连连皱眉,然而陆湛斌已经自作主张应了下来,“伯母您先在候餐庭坐一会儿吧,这边客人多,别再碰到您。”
说着陆湛斌示意服务生让把朗母扶到外面的候餐庭。
许蜜摔了菜单本,瞪着陆湛斌低声喊:“你干嘛呢,这是施颜的家事,她既然不想见她老婆婆,不管是任何事,咱在中间就没立场帮她找人,你瞎掺和个什么劲儿啊你?!”
“你不答应她她就会赖下去,影响了做生意,少赚的钱你负责?再者,不代表你拒绝就没有掺和施颜的事,拒绝也是掺和了。”陆湛斌指着吧台上的座机,一脸不耐烦,“现在,马上,立刻,给施颜打电话,你打完我再去厨房。”
无奈许蜜到底是冷着脸给施颜打了过去,说完情况许蜜就摔着座机,瞪陆湛斌。
陆湛斌笑笑,“行,我去厨房继续了,另外晚上我去夜|店,不用给我留门了。”
“滚滚滚。”许蜜心烦地推开他。
施颜听朗阳他妈耗在许蜜餐厅不走,哪还能再不出现,赶忙赶到许蜜餐厅。
朗阳妈远远地看见施颜走来,起身就朝着施颜跑过去,抱着施颜就低声哭了起来。
这可把施颜吓了一大跳,赶忙扶她去楼上包厢,问是出了什么事。她跟朗阳在一块那么多年,也没见过朗母抱着她哭成这样啊。
朗母哭起来就不停了,施颜蹲在她面前,仰头擦她的眼泪,“出什么事了,朗阳出事了?”
朗母摇头,哭得更大声了。
“爸出事了?”
朗母依旧摇头,哭得更是说不出话来了。
施颜咬了咬牙,起身去倒水,回来后就坐在一边儿心慌地看着朗母哭,心里不住地猜测是不是朗阳出事了,或是……遇难了?
许久,朗母的情绪才终于缓下来,捧着施颜递给她的水杯,喝了一口水。
施颜给朗母递着纸巾,再次问道:“是谁出事了?”
“是你老叔他……”朗母说到这下意识抬头四处看有没有人。
施颜松了口气,随即心里升起一阵诧异,朗阳他老叔出事,朗阳他妈怎的哭得这么严重?还不能在电话里讲,必须当面说?
施颜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柔和,“妈您放心说吧,这里没人。”
朗母擦着脸上的泪痕,才低低低说道:“你老叔……他和你老婶吵起来了……”
“嗯,然后呢?”
朗母闭上眼,又一阵眼泪流出来,“真的是误杀,施颜,真的是误杀啊……”
施颜听得心惊胆战,眼睛不能瞪得再大,“误杀?谁把谁杀了?谁死了?”
朗母哽咽,“你老婶,死了。”
朗母深深地喘了很久,才道出事情的经过来。
朗阳爷爷一共有三个儿子,朗阳父亲排行老大,朗阳老叔是家里老小。
朗千章早些年婚内出轨,他老婆陈玲玲一怒之下,把家里的钱全部掏空,之后逃之夭夭。
这么多年,朗千章过得都很不好,不敢再相信女人,也不敢再找新老婆,一直是一个人过的。
前一阵朗千章在路上偶然陈玲玲,陈玲玲穿着打扮很时髦,看着过得很好,朗千章当时就急了。
两个人从大街上,一直撕扯到了朗千章的家,先是口舌之争,后来动了手,最后两个人实在吵得太狠,下手太重,两个人都失去了理智,朗千章终究是男人,在混乱中硬生生把陈玲玲给掐死了。
现在,也已经被抓起来了。
朗阳的爷爷奶奶都住在朗阳二叔家,当时听到这件事,朗阳的爷爷就病发,现在在病床上,几乎就剩一口气,只是用输液吊着。
朗父因此急火攻心,当时也心脏病发,进了医院,现在医院躺着,情况也不容乐观。
而朗阳二叔没有能耐,在这事上根本帮不上忙,就是个嘴上厉害的能把爸妈哄得团团转的人,实际没有任何本事。
那么家里就只剩下一个朗阳能挺事的,但朗阳自从把公司卖了出国之后,家里人就一直联系不上他。
到现在,朗母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施颜。
法庭上的崔律师很厉害,朗母见识过,就希望托施颜的关系,让施颜找个厉害的律师,在法庭上多说两句好话,好让朗千章能减几年刑,也让病床上的朗父尽快康复,否则朗千章若是真判了死刑或无期,朗母实在怕朗父就这样一病不起。
施颜听后一时怔忡不已,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朗母握着施颜的手,哽咽着哭求道:“施颜,妈知道之前我们朗家对不起你,但妈实在没办法了,就求你这一个忙,帮我们朗家找个律师,否则你爸他这身体……”
施颜心跳快得不行,这情况几乎无异于突然间的家道中落,“妈您先别着急,我会尽力的。”
“律师费多少咱们都有,朗阳出国前给我们两口留了不少,就是一定要请个最厉害的律师啊,妈就怕你爸的身体……”说着朗母又要哭起来。
施颜抱着再次嚎啕大哭起来的朗母,不住地安抚她。
之后朗母情绪好赚后,施颜不好再让朗母自己回去,便开车将她送回了医院。
朗父来的是急病,就只能天天输液养着,因为亲弟弟的事,气色很不好,看见施颜跟老伴儿一起走进病房的,强挤出笑来,“施颜来了啊。”
施颜没和朗阳离婚的时候,朗父其实待施颜一直不薄,不像朗母和施颜的婆媳关系恶劣,所以施颜看见朗父无力地躺在床上,还是挺难过的。
施颜点头,将水果和鲜花摆在床头,轻轻给他盖着被子,“爸您好好养着,别担心,我尽量给老叔找个厉害的律师,现在法律的界限没那么严格了,或许会有转机。”
朗父叹气,“哎,真麻烦你了,施颜。”
施颜摇摇头,说至少曾经是他们朗家的人,这个时候是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管的。
施颜前后给朗家张罗着,找医生找护士,让多帮衬着点儿。
下楼找了间饭馆儿,连定了几天的饭,叮嘱一定要按时送餐到朗父的病房里。
又给两位老人买了不少冲剂,好及时补充些营养。
施颜走的时候,朗母握着她的手,又哭个不停,好像这一刻才终于意识到她这个儿媳妇儿有多好。
施颜抱了抱朗母,安慰她她会尽力去办这件事,叫她别太担心。
朗母颤抖着声音说:“施颜,是妈对不起你……”
施颜摇头,心里竟十分平静,“都过去了。”
等施颜返回到许蜜餐厅时,都已经晚上八点多了,又累又饿,许蜜给她煮了碗面,坐在一边儿,听施颜讲这一天的事。
许蜜听完时也目瞪口呆震惊不已,“这种事竟然真发生在咱们身边了?!”
“可不是么,就这样发生了。”
施颜头很疼,她见过朗阳老叔,四十岁的中年男人,同时那也是一个很没有精气神儿的男人。
但他每次看见施颜都笑着点头,夸施颜的好。
除此之外别的话都不会对施颜多说,施颜一度以为朗阳老叔就是这样的性格。
她完全想象不到这样的一个男人,曾经出轨,曾经被老婆掏空了财产,这时竟然还失手杀了人。
“那怎么办,崔律师不是板爷认识的人吗,你准备通过板爷找崔律师,还是直接去找崔律师啊?”
施颜撑着头,吃了两口面就吃不进去了,满脑袋都是朗阳父亲躺在病床上的模样,太让人心疼。
“我,我也不知道了。”施颜按着太阳穴说:“肯定要跟板嘉东说这件事的,可又跟板嘉东开不了口,可若不开口,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朗阳他老叔被判刑啊,朗阳他爸的身体肯定承受不住。”
“不能联系上朗阳吗?”许蜜问,“除了电话联系不上,你给他发微信,发q|q,发邮件,能想到的你都先联系试试。”
施颜另一边还有事儿呢,这马上就要出差开始考察品牌了,突然出了朗阳老叔这档子事儿,施颜一时半会儿都不能走开,头疼地问许蜜,“怎么办,简颖和欣彤都因为我辞职了,我再这么耽搁的话,也不是个事儿啊。”
许蜜对此倒不觉得是个事儿,“那你先联系朗阳吧,如果实在联系不上,你必须留在这帮朗家忙活的话,就我跟她们一块去。”
施颜刚进公司的时候,还是身为大主管的许蜜带的施颜,许蜜也算施颜的半个师傅,另外简颖是副经理,又有商儒白在,这个团队的人各个都不是普通人。
施颜琢磨一番,觉着确实能放下心,就跟许蜜道:“行,还有两天时间,我先联系着朗阳,如果联系不上的话,机票就改签,回头再给你订一张,出差的用品我都准备好了,回头我再给你们一人发一份我的计划书,你们看着办,里面有所有品牌厂家的地址联系方式。”
“行,就这么办。”许蜜安慰施颜道:“不过我总觉着你应该能联系到朗阳的,你先别想太多。”
事情发生在别人身上,往往能保持清晰冷静,有理智可言,可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完全不同了,这就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这件事情来得太突然,施颜脑袋里面已经开始乱成粥,她问许蜜,“蜜蜜,你觉着这事儿我应该告诉他吗?”
“告不告诉板嘉东吗?”许蜜摇头,“施颜,我不好给你乱出主意。”
“那这么说吧,如果这事儿发生你在身上,你会告诉他吗?”
许蜜在脑袋里面迅速闪过一个画面,现男友指着她脑门说,你和他已经分手了,你和他们家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们家人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我不管,你就别再想着这事儿了!
许蜜浑身一个哆嗦,感觉这画面太真实了。
她反问施颜,“那如果这事儿发生在我身上,你认为我应该告诉他吗?”
施颜想了想,还是点头,“我觉着应该告诉,感情之间还是不要有任何隐瞒的好,立即告诉是最好的,可放在我身上……板嘉东现在在出差,休息也不太好,一直在忙事情,如果我告诉他我要联系朗阳,帮朗阳家找律师,还要因为朗阳麻烦他的话,就算他不生气,我也怕他分神。”
许蜜想想,也觉着有道理,于是就又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一旦涉及到这种前男友或是前夫的事,总是找不到最平衡的解决办法,一切理论都是空谈。



52
52
第52章 (第一更)
杀人罪,不管怎样都是不好减刑的,朗家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以前的恩怨哪能不暂时搁浅,否则也太不识大体。
当晚,施颜凡是能想到的和朗阳的联系方式,她全部联系了,然而睡一觉早上起来后,仍旧是没有得到朗阳的任何回复,想必朗阳关闭了所有通讯。
就像他曾说过的他在疗伤一样的话。
施颜和朗阳恋爱的那会儿,朗阳也做过这样的事。
两人因为一件不大点儿的小事发生矛盾。五一假期朗阳就想和施颜出去,便和家里说不回去,又跟哥儿们同学说不和他们出去鬼混,然而在他安排好一切,施颜却说要和两个室友一起去长白山,气得朗阳转身就走了。
当天,朗阳就切断了所有的联系,手机关机,q|q不回,第二天,拉黑施颜的号码,同时q|q也拉黑。
直到施颜怒气汹汹地找上他宿舍同学,才联系上他。
推开朗阳的宿舍门,朗阳窝在被子里,只露出个脑袋来,一脸的疲惫和憔悴,白衣少年变成了趴被窝的猴子,他扁着嘴说:“你不懂,我这是在疗伤,我心疼。”
说得施颜又气又笑,她也就不忍心再和他冷战了。
朗阳太了解她,了解她的心软,也了解她对他总是包容忍耐。
既然联系不上,那么终究要通过崔律师那一层关系再找刑事律师,施颜心里老犯嘀咕,就回了趟家。
周六施母休息,没有课,戴着眼镜,正坐在客厅里看书,旁边空空如也,水果和茶水都没有,电视机里正播放广告,左上角显示是新闻台。
施颜拎着水果进来,放到桌子上,“就知道你们俩不爱买水果,我下回指不定什么时候来呢,桌子上必须得有水果啊,我爸呢?”
施母笑了,摘了眼镜,拿水果去厨房洗,“你爸在老年活动中心呢呗,还能在哪,下棋,写字,跟老朋友吵吵架,闺女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应该没什么事儿吧?”
施颜撸起袖子,跟着她妈走到厨房,笑了笑,“呵呵,还真有事儿。”
洗水果间,施颜就先把朗家的事和施母说了。
施母为人师者,总是有仁慈的一面,听见朗家出了这样的事,一边切着水果丁,一边叹息不已,“也是命,万事皆有因果,朗家上辈子指不定造了多少孽啊,朗阳他爸身体还能撑住吗?”
施颜摇头,翻看家里冰箱还有什么菜,“状况不是很好,朗阳他二叔杀人被抓,他爷爷又去世,朗阳他爸怎么能受得住。”
施母甩干手上的水,轻声叹道:“可怜的一家子,现在竟然连一个能挺事的都没有,那你多帮衬着点儿吧。我记得你和朗阳结婚的时候,见过他们家老爷子,身体还挺结实呢,没想到就这么没了,那出殡了吗?”
“出了,朗阳他二叔张罗的。”生老病死施颜见得还是少,挺不忍心的,“朗阳他爷爷人真挺好的,之前还和我说过,希望我和朗阳尽快生小孩,太爷爷好稀罕稀罕重孙子。”
“哎,这么没了,其实也不是不好,少遭罪啊。”说着施母又想起朗阳,“还联系不上朗阳?”
“嗯,你老两口一天天都吃什么了,怎么冰箱里什么菜都没有了。”施颜随口道:“联系不上,要不然我也无需帮……”
施母想起朗阳出的那些事来,还是挺生气的,一股火上来,摔了抹布,又不想同情他们了,冷着脸说:“也不用太帮衬着,帮他们找个律师就算了,对得起咱自己就行,多了的别做,不要让他们家以为咱们家都心软,朗阳做的那事,我和你爸还都原谅不了呢,不用给他们家忙前忙后的。”
施颜:“……”
“所以妈您到底是让不让我帮他们家啊?”
施母眼睛转了转,决定道:“找个律师得了,其他不帮,什么人什么命,咱们插不得手。要是你觉得看朗阳他爸在病床上挺不落忍的,就送点儿水果过去,就得了。”
虽然这平常啊,听着老人唠唠叨叨的,有时或多或少会有些不耐烦,然而但真到这重要时刻,还是挺信这老人出的主意的。
施颜答应道:“哎,好,妈你一会儿和我去菜市场吧,买点儿菜,中午在家吃。”
施母挺高兴的,换衣裳跟女儿去买菜。
施颜给爸妈买了不少菜,中午一道鱼一道肉菜两道素菜,其余的菜将冰箱塞得满满当当的,施父也从老年活动中心回来了,施颜跟二老说,她下次回来最好都把菜和水果吃光了,不准剩。
施父施母听着其实挺高兴的,施父笑模样也挺多的,但听到朗家的事情后,笑脸立即就收了起来,筷子往桌子上重重一摔。
施颜震得一哆嗦,下意识挺直了腰。
施父比施母的态度还坚决,“意思意思就得了,你现在已经不是他们儿媳了,你没那义务给他家忙前忙后的。难不成朗阳不回来,你还得一直照顾他们?你该出差出差,别让他们家耽误了你的事。”
施颜忙不迭地点头,将鱼头加回到碗里,又挑了几块没刺的鱼肉,夹进她爸的碗里,“好好好,我听您的。”
施颜听见施母一声叹气声,又赶紧笑着,给她妈也加了块鱼肉,施母立刻笑了。
一家三口坐在餐桌前,其乐融融。
吃完饭,施颜没再在父母家久留,开车回家,路过超市,准备买些速冻食品回家,方便晚上吃,一个人住,总是懒得做菜。
正当施颜在冷藏区选速冻饺子的时候,接到商儒白的电话。
商儒白径直问道:“朗阳家是不是出事了?”
商儒白的消息竟然收到的这么快,施颜缓缓放下饺子,脑中一闪而过板嘉东和陈戬一再劝告她不要信任商儒白的话,她缓声问他,“你怎么知道?”
“朗阳毕竟曾经是我的老板。”商儒白声音温和,里面有几分叹息和无奈,“突然发生这样大的事,朗阳又不在国内,如果需要帮忙的地方,或者你不方便的,我可以帮忙。”
施颜靠着购物车,缓声问:“你是指朗家谁的事?”
“朗阳二叔的事。”商儒白声音波澜不惊,“朗阳爷爷已经出殡,想帮忙也错过了。”
施颜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儿,顺势问道:“那你认识厉害的律师吗?”
“认识的。”商儒白坦言道:“你们离婚的时候,朗阳第一个找的律师,就是我介绍的。只不过后期朗阳有意放水,临时换了律师。”
施颜:“啊。”
商儒白叹道:“这样吧,周一的原定计划我也暂时取消,先不和许蜜她们一块去了,我跟我律师朋友联系一下,之后和你一块过去当面谈谈?”
施颜按着眉心,越发觉得商儒白有些怪,可能是板嘉东和陈戬的话影响的,让她下意识对商儒白有所戒备,并且从另一方面讲,她既然和板嘉东在一块了,再与其他男人一同进出,总不是好事。
“我这边再联系联系吧。”施颜还是拒绝道:“等我这边不行的话,再麻烦你朋友?”
商儒白也不勉强,最后临收线时说轻道:“如果需要帮忙,请一定告诉我。”
商儒白的公寓。
商儒白挂断电话后,手指摩挲着下巴,表情复杂。
女人笑了笑,“我不是看你打电话打得入神么,不如自己先走了。”
商儒白低头吻她的肩膀,右手逐渐向下滑去,灵动地玩着花样儿,“吃醋了?”
“醋?”女人仰头靠在他肩膀上,呼吸变得急促了起来,“我早不就告诉过师傅您,咱俩就只是床伴儿关系?”
施颜回去后,很纠结是否要麻烦板嘉东,最后纠结出的结果,还是先过问一下陈戬更好。
她现在对陈戬的信任直线上升,简直越来越多。
施颜拿不准陈戬会否和板嘉东在一块,就先给陈戬发了条短信,说有件事她很纠结要不要告诉板爷,希望他给出个主意,方便的时候回个电话。
将近过了一个小时,陈戬回了电话来,背景十分安静。
施颜一五一十地将朗阳家出的这些事告诉陈戬后,陈戬静默片刻,说:“施**是担心直接去找崔律师,还是和板爷报备后再找崔律师吗?我认为施**还是先和板爷说吧,板爷不是小气之人,也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就在工作中分神,而且崔律师只接受离婚案,不会接受这类刑事案件,再者若是施**私下联系崔律师的话,崔律师也会告诉板爷的,这样还不如您亲自与板爷说,另外如果真的联系不到朗先生的话,还需要板爷给您找其他律师。”
陈戬思路清晰,施颜觉着不无道理,“谢谢你,最近总是在麻烦你。”
陈戬却没有立即挂断电话,语气严肃变得严肃,“施**,恕我直言,我认为您纠结的这件事,其一说明你很在意板爷,但同时其二也说明您还是不了解板爷,板爷不会为这种事情不悦的,他是个非常明白事理的人。”
施颜下意识说:“对不起。”
“施**不用和我说对不起,板爷这几年虽然并不是空窗期等您,但以他的为人,以及对您的感情,我看在眼里,我希望施**在对板爷的事情上,多用些心。”
施颜感觉自己的脸唰地一下就红了。
陈戬感觉到施颜的沉默,“施**,如果我话说重了,请您不要多心,我是就事论事,不针对您个人。”顿了顿,续道:“我,其实很喜……欣赏施**。”
施颜没有听出陈戬中间停顿的音阶,只觉得恨不得钻地缝里取,忙跟陈戬道谢。
电话收线了很久,施颜还沉浸在自己的小家子气的情绪上,她怎么能在这件事情上纠结这样长的时间?
陈戬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在这件事情上,她所处理的方式以及对待的态度,说明她还是不够了解板嘉东。
但是也无不说明一个问题,她对他很上心,因为太在意他的情绪,所以迟迟不敢说。
施颜趴在床上,终是给板嘉东打去了电话,小声问他,“你现在方便讲话吗?”
板嘉东反问她,“你在哪?”
“在家呀。”
板嘉东笑了笑,“视频吧,我刚到酒店。”
施颜:“……”
板嘉东又道:“不穿衣服,最好,情|趣。”
施颜:“……”
板嘉东怎么就多了这个爱好?!
两个人到底是视频聊天的,接通那一刻,板嘉东看见施颜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他失笑出声,并且笑得很大声。
随即施颜就看见板嘉东开始一件又一件的脱衣服,西装外套,领带,衬衫,裤子,最后只剩一条三角裤。
“我说。”施颜哭笑不得地说:“您老能不能别这样,这是白天呢。”
板嘉东道:“还没视频做过,要来吗?”
施颜崩溃,“我有事要和你说!”
板嘉东:“来么来么。”
“不来!”施颜威胁道:“你再这样我挂视频了!”
板嘉东乐了,拿着手机往浴室走,“太累了,去浴室而已,你有什么事你说吧。”
视频画面里,施颜看见浴缸里水是满的,板嘉东试了试水温,满意地点了点头,似乎温度刚刚好,她问:“陈戬给你提前放好水了?”
“没,酒店的人做的。”板嘉东脱了底裤,迈进浴缸,“你不是有事?说吧。”
施颜看板嘉东这样累,他仰躺在浴缸里,一手拿着手机,而眼睛已经合上了。
施颜本要说出口的话,无奈又憋了回去,心疼他道:“我……也没什么事,就是想你了,你很累了吧?你好好泡澡吧,舒缓舒缓。”
板嘉东却倏地睁开了眼,“肯定有事罢?说吧,你不说,我会更累。”
施颜咬咬唇,终究把朗家的事和他说了。
全程板嘉东都没有说话插嘴,面无表情的,即使隔着手机屏幕,施颜都觉着心里在发抖,直到施颜全部交代完毕后,板嘉东也久久没有开口。
施颜紧张极了,“算,算了,你要是不高兴的话,我就不联系崔律师了,我让他们再找找其他律师。”
板嘉东缓声问,“你很怕我生气?”
施颜诚实地点头,“挺担心的。”
施颜话音方落,终于,板嘉东露出了一丝微笑来,“别的不说,单论你在乎我这点儿,赦免你无罪了。”
施颜松了口气,语气立即欢快了起来,“谢主隆恩呗。”
板嘉东笑笑,“我给你介绍其他律师吧,崔律师不管这片儿。”
施颜心里一阵又一阵的感动,忍不住嘀咕道:“哎板嘉东你再这么对我好,我肯定会离不开你的,没有男人比你更好了。”
“那就正好啊,我对你这么好,以后你还怎么会忍心离开我呢。”板嘉东抬手捧水撩了撩脖颈,随意问她:“所以你就不和许蜜商儒白他们出差去谈厂商了?”
施颜点头,又摇头,“你周几回来?”
“周四。”
“他们周一走,那我周五再走吧。”
板嘉东笑了起来,“好,给你带礼物。”顿了顿又问,“周四应该不是经期吧?”
施颜顿时一阵脸红,“不是不是!”

53
第53章 (第二更)
周日,陈戬联系施颜,给了她刑事律师的联系方式,施颜怕人家周日休息日不愿谈工作的事,就等了一天,周一上午十点钟,给律师去了电话。
然而好巧不巧,唐律师正忙,施颜刚要道歉,唐律师却先表示抱歉,语气亦很客气,跟她说实在抽不出时间,麻烦施颜周二再过去事务所。
施颜知道应该是板嘉东的关系,就不好意思地抱歉说打扰他了,没关系的,过一天再过去,让他先忙。
周一不用与律师见面,那么周一施颜正好送许蜜她们一行人登机。
第一个要去的城市不算远,飞一个多小时就到了,只是因为厂子在乡镇里,之后还有五六个小时的车程。
施颜之前已经与负责人电话沟通过,负责人很热心肠,答应过帮他们找招待所,一切都已经安排好。
不过确实是女人的天性,除去施颜准备的装着公用物品的拉杆箱需要托运外,许蜜、简颖和管欣彤这三个女人带的行李一样需要托运,反观商儒白,男人真是轻便简单。
换完登机牌,办完托运,施颜看时间还早,就和他们四人唠唠叨叨嘱咐他们。
其实施颜心里挺不好意思的,毕竟那是她的公司,最终她却没有去,而是叫他们四个先过去考察,这事儿办得实在不好。
便当着几人的面,递给许蜜一张卡,“公司报销,你们可都别花自己的钱。”
简颖刚要拒绝,许蜜已经不客气地接下,“好的好的,我们肯定不亏待自己。”
施颜乐了,“我估计我最迟的话,周五也能出发了,回头你们到哪了,咱们电话联系,你们一定注意安全。”
商儒白微笑着说:“好。”
四个女人一个男人,各个都长了张不错的脸,女人貌美肤白腿长,男人温文儒雅气质非凡,站在机场里,实在是道养眼的风景,惹人注目。
感受到人来人往的视线,施颜忽地就担心起来,“哎你们四个会不会遭抢劫什么的啊,看起来就像有钱人。”
管欣彤扑哧一声笑,“你是不是还会想我们之间是不是有卧底啊?少看警匪片,不就是出个差吗,咱几个以前一到新品订购会的时候,不是没少出差吗?”
施颜也知道自己多虑了,但就是操心命么,忍不住担心。
商儒白笑着拍拍施颜的肩膀,“放心吧,有我在,肯定把她们三个照顾得妥妥的。”
施颜递给商儒白一个感激的微笑,“幸好你和她们一块去。”又打趣道:“否则我都会担心她们仨人能不能不办事了,干脆天天购物睡大觉了,商大仙您可得拴住她们。”
商儒白身为一个绅士,与三个女人同行,倒是挺有福气的,就笑道:“我的荣幸么,一定看住了,而且中间就四天么,你很快就和我们会和了,没什么事儿你就回去吧。”
施颜一想也是,看他们过了安检,终于放心地挥手离开。
商儒白和许蜜三人都还算熟悉。
上一次管欣彤继父到商场对她纠缠不清被带进派出所时,是商儒白出手相助的,在此之后商儒白与许蜜又接触很多,而简颖,那一次施颜陪母亲在柏氏商场买衣服,他陪同,与简颖有过一面之缘。
本来就互相认识,再加上商儒白无论智商情商都很高,谈吐不凡,温润如玉,让人如沐春风,很快就打开话匣子,与许蜜几人谈笑风生起来,几人候机时的闲暇时间,倒是其乐融融的。
不过管欣彤却渐渐眯起了眼,有一搭没一搭地问商儒白,“商大仙儿有女朋友了吗?”
许蜜很想踹管欣彤一脚,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但俩人中间隔坐着一个简颖,踹不到。
商儒白笑了一笑,并不避讳这个问题,很坦诚也很直白,“还没有女朋友,不过你们看不出来吗?我喜欢施颜啊。”
管欣彤:“啊!”她有感觉商儒白对施颜的态度有些过分的温柔,但没想到商儒白居然这么直接。
商儒白轻笑道:“所以你们仨有福了,为了讨好你们,让你们在施颜面前帮我美言几句,相信你们全程都会过得很舒服。”
管欣彤和简颖并不太知道板嘉东的事,之前施颜想介绍他们互相认识的,但因为板嘉东出差在外没有实现。
管欣彤只在上一次派出所外的停车场上,与板嘉东有过一面之缘,而简颖索性没有见过板嘉东,所以相比较来说,她们倒是很欣赏商儒白。
许蜜看着她二人脸上露出的满意,突然觉着商儒白果然是商大仙儿,这次出差结束,至少也会把她们二人给攻略了,太有手段招数了。
施颜将几人送走,周二这天去拜访了唐律师。
唐律师是个中年男人,看起来不超过四十岁,堂堂正正的,谐音来看,也算半个人如其名。
他对施颜点点头道:“施**,你先和我说一遍你所了解的情况吧。”
唐律师的普通话特别标准,声音就像新闻台主持人,施颜很少在生活中接触这样说话字正腔圆的人,这与板嘉东还不同,板嘉东的声音里更多些撩人的性感,于是施颜声控病发,对唐律师极为信任。
施颜便竭尽所能的足够清楚得讲着朗阳他老叔与他老婶的恩怨。
施颜过来,虽然是一层又一层的委托,唐律师也全然没有任何不耐烦,与施颜了解了基本情况后,就提出去医院跟朗阳父母谈谈朗千章的基本情况,包括以往的感情经历等,这有助于他在案件上找些突破口。
施颜感谢道:“谢谢您了唐律师,本应该他们过来找您的,却麻烦您去医院找他们。”
唐律师摇头道:“没关系,可以理解,今天预报有雨,施**没带伞吧?”唐律师从抽屉里取两把伞出来,一把递给施颜,“有备无患。”
施颜看向唐律师,他有一双很清很亮的眼睛,完全不像是一个年近四十岁的中年人。
施颜来的时候外面大晴,自然没带伞,笑着接过来,“谢谢,如果真的下雨了,我下次来再还给您。”
唐律师笑笑,感慨道:“现在的年轻人,太少人会用‘您’这个字了。”
施颜抿嘴轻轻一笑,这无异于一种夸赞,任何人被夸奖时都会喜不自禁,边笑着解释道:“我母亲是老师,大概因为从小总被教育这方面的愿意。”
“很好。”唐律师笑笑,“人之间的作用是相互的,你对我有礼貌,我自然也会对你有礼貌,我愿意接这个案子是因为板先生,但愿意以举手之劳的方式关心你,则是因为你。不过他知道我接案子是要看委托人是否有眼缘,既然能来找我,也说明他有信心让我愿意和你相处,他很有眼光。”
施颜怔了一下,怎么板嘉东认识的一个两个律师,都知道她的存在吗?
崔律师也说过这样的话……
施颜送唐律师去医院,朗父朗母看到施颜带了律师来,感激的不得了,尤其朗母,拉着施颜的手好顿感谢。
施颜抽回朗母握着她的手,放上去拍了拍朗母的手,“姨,这是我应该做的。”
朗母表情顿时僵住,施颜笑笑,介绍着唐律师,“叔,姨,这位是唐律师,他想了解一下老叔的事。”
在第一天去找施颜时,施颜还叫他们二老爸妈,今天却突然改了口,朗母心中已经有了数,之前只是为了安抚他二老,不让他二老二度伤心,如今她已经帮忙找来了律师,这时改了口,就是在表明她和他们朗家确实没有关系的立场。
朗母低头,抹了两滴眼泪,忍着心酸,与施颜道谢。
朗母和唐律师说着朗千章的性格,以及以前与陈玲玲发生的施颜也不知道的纠葛,偶尔朗父补充。
施颜在一旁旁听,待听到朗母说朗千章曾经被陈玲玲堵在酒店时,愣了一愣,不由得感慨朗家的遗传基因真是够大的。
下意识想,不知道朗阳是否会也有他老叔这易冲动导致杀人的基因……
唐律师了解完基本情况,就去看守所见朗千章,了解案发当场的情况。
施颜看朗母的精神不太好,就想再陪唐律师走这一遭,之后她再功成身退,就先和朗母道了别,和唐律师一同下楼。
然而出了医院的门后,唐律师却拦住了她,“你回去吧,我自己去就可以,在这个时候也只有辩护律师可以见他。”
施颜怔了一下,点点头,“那麻烦您了唐律师。”便没有继续跟着,仰头看了一会儿楼上的病房层,也再未上去。
做到这个地步,她真得已经仁至义尽了。
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终于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一度感觉心很累,这时终于放下心来,施颜第一反应就是回去睡大觉。
好好睡一觉,等板嘉东后天回来,她就继续她的创业之旅。
吃完饭,拉上窗帘,调好空调温度,施颜洗漱完,换上睡衣,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钟,舒舒服服地开始睡大觉。
然而她似乎刚刚入睡,突然听到一阵敲门声。
施颜心烦,猜不到这会儿能是谁来了,蒙上被子继续睡。
敲门声却不停,不急不慢地很有节奏地响着。
施颜胸闷气短地起身,迷迷糊糊地去开门,还没看清楚来人是谁,就被一个熟悉的大熊抱扑过来。
施颜闻着他身上熟悉的熏香味儿,瞬间就清醒了,惊喜地问:“你不是周四才回来吗,怎么这么快?今天周二啊。”
板嘉东笑笑,吻她额头,“你不是让我早点儿回来吗?够惊喜吗?”
施颜点头,“惊喜,惊喜得都想掐你大腿了。”
板嘉东乐了,“还行,挺理智的,还知道掐别人大腿自己不疼啊。”板嘉东往她怀里扔了两个礼盒,“喏,礼物。”
施颜看着板嘉东的眉眼,真的觉得惊喜来得太突然,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板嘉东风尘仆仆地归来,擦着施颜肩膀往里走,一边脱衣服,解领带,脱衬衫,接着连西裤袜子也一同脱了下去,扔在地上,直奔施颜的床,“我太累了,先睡一觉。”眼看着施颜新换的床单被套,“哟,这是特意给我换的吗?”接着又过去翻了一下床头柜,里面放着安全|套,板嘉东乐不可支,“你太乖了,不过我还是得先睡一觉。”
几句话把施颜堵得死死的,施颜看着板嘉东的倦容,几乎反应无能,过了好一会儿,终于走过去,蹲在床前,“是为了提前回来,又没休息好吗?”
板嘉东睁开眼,笑了笑,“是因为太想你。”
施颜刚睡过的床,被窝里还有热度,她又穿着睡衣,板嘉东知道她刚刚也在睡觉,长臂一伸,将她拉上来,“继续睡。”
五月中旬,日头正好,房间里挡着窗帘,遮住外边儿的骄阳。
房间里开着空调,温度正好,气氛也正好。
两个人相拥着,舒服地睡下午觉,窗外亦一片安静,没有比这更惬意的事了。
施颜醒得比板嘉东早,从他怀里醒来,目不转睛地看他。
他呼吸不稳,睫毛轻颤,似是在做梦,但他嘴角微翘,应当是在做好梦。
他的睫毛真长……施颜嫉妒地想着,竟比女人还长。
他的皮肤也很好,没有任何痣或斑点,她见过他母亲,这一点应是像他妈妈。
他真是集齐了他父母的所有优点,他父亲高个头,高鼻梁,他母亲皮肤好,性格好。
真会长呀……施颜嫉妒地想着,上帝在塑造板嘉东时,会不会太偏心了些。
随即施颜就发现他黑眼圈比之前视频时还要重了些,任何一个成功的男人,都不是平白无故地就成功了的,真是其中之苦,只有各自明白。
可能这么多年,他都将他大部分的精力放在了工作上。
她想,她要对这个男人好一点儿,再好一点儿。
板嘉东终于醒来时,已经彻底黑白颠倒,晚上八点整。
施颜正坐在一旁,开着很暗的小灯看书,暖黄色的灯光下,施颜很专注,侧颜很美丽,是由内向外散发的安静的美。
板嘉东枕着手臂静静地瞧了她好一会儿,笑着说:“以前在图书馆碰见你自习的时候,我幻想过这一幕。”
“嗯?你醒了?”施颜抬头,两个人像是交换了角色,施颜这一刻像是霸道总裁,轻轻地饶有兴致地反问一声,“哦?哪一幕?”
“我在床上醒来,而你在我身边看书的这一幕。”
施颜乐了,“你们男人总是在女人身上能够做到脑洞大开。”
板嘉东笑笑,补过觉来,心情相当不错,也很有精力。
看到施颜正在喝茶,一边视线划过施颜面前的小茶几,又扫过茶几上的茶叶,“你喝茶?”
“啊。”施颜顿时就心虚了起来,这是前阵商儒白给她拿的安神茶,味道不苦,喝起来也不像茶,这段时间就一直有喝,她讪讪地说:“朋友送的。”
板嘉东意味深长地笑笑,却未再多问。
突然掀开被子,除平底裤外,他基本赤果,微笑着对她说:“来,**I。。”
施颜:“……”
这个男人,私下时,真的太性感了。
施颜放下手中的书,一步步走过去,俯身看他,“你不饿?”
“不饿,来,做。”
施颜失笑,上床,低头,和他接吻**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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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4 15: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4章
板嘉东常和陈戬一起锻炼,身体很健壮,肌肉也很匀称,又不是肌肉发达的过分强壮,摸起来的手感非常之好,三十一岁的男人能将身材保持成这样,体力也非常人所及,着实是女人所渴望的。
而施颜肤白腿长,常和许蜜一起做保养做spa,皮肤嫩滑,弹性十足,身体生来就柔软,很多瑜伽动作她做得轻松自如,在床事上,身体的柔韧度能够做到听话的被任意摆弄,也是多少男人所期望的。
小别胜新婚,想念所致,两人从细水流长的温好,渐渐变得激烈起来,波涛汹涌,雷奔云谲,最后又渐渐归于软言细语的温存。
板嘉东取下避孕|套,随手打了个结,潇洒一扔,精准投进垃圾桶。
“湿巾呢?”板嘉东问。
施颜指着床头抽屉,“要么你洗个澡?”
“不洗,早上再洗罢。”板嘉东取出湿巾,跪在床上,给施颜擦了擦,湿巾有些凉,板嘉东擦的时候还带了些撩拨之意,挑眉斜看施颜。
施颜赶忙拍他的手,“别闹。”
板嘉东轻笑一声,便不闹了,低头用纸巾给施颜擦好后,又给自己擦着。
施颜看着板嘉东跪在床上,低头为她整理又为自己整理的认真模样,她这一刻感受到的爱意,竟然比在做的时候还要真切。
施颜枕着胳膊,歪头看他。
板嘉东白日里或是工作中的严肃全然不见,在她面前,是一个全无复杂背景身份的男人,如此单纯真实。
他成熟有风度,亦不失柔情,对外人惜字如金,对她却关怀入微,这样的男人,她蓦然觉得,相逢恨晚。
施颜眉眼弯了弯,问他,“要抽烟吗?”
板嘉东扔了纸巾,抬眸,“今天没烟。”
施颜翻身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盒玉溪和打火机,递给他,“你之前抽的烟太高档了,实在看不出是哪国的字,就给你买了以前谈客户时他们常抽的烟,可以吗?”
板嘉东接过去,有些诧异,“不讨厌男人抽烟吗?”
“一些女人不喜欢男人抽烟,其实并不是因为吸烟有害健康,而是因为女人自己不喜欢烟味儿,才不问缘由地强制男人戒烟。”施颜弯着眉眼笑说:“只要你有节制,我还是能接受得了的,再者事后烟不是会让你更舒服些吗?我不会剥夺你这一根烟的权利。”
板嘉东坐在床头,垂眉瞧着这一盒烟和打火机,神色不明。
施颜不明所以,以为触到了他的什么雷点,或是他抽不惯这种烟,忙伸手去抢,“算了你不喜欢的就别——”
“喜欢。”板嘉东抬眼看她,目光很深,深得要将她印到心里般,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瓜儿,“你这样,我以后可怎么办呢?”
“我什么样?”
板嘉东道:“让我爱得难以自拔的样。”
“啊……”
施颜一阵恍惚,好似是第一次自板嘉东口中听到“爱”这个字眼,他常说的是“喜欢”,大概是“爱”这个字有些肉麻,也有些沉重的原因罢,他很慎重,鲜未说出口过。
而此时此刻,她不过给他递了一盒烟,他却对她用了“爱”这个字。
板嘉东乐了,扔了烟盒,按着施颜肩膀,朝她充血嫩红的嘴唇很用力地亲了一口,长手稍稍拉开窗帘,趴回到她身上。
明亮的月光洒在地板上,洒在洁白的床上,昏暗的房间顿时多了暖光,床事过后,一室的温情蜜意。
板嘉东覆在施颜身上,不下去,俯首埋在她脖颈间,令鼻间充满她身体发出的香气,像个耍赖的大男孩。
“不抽了?”
“不抽了。”板嘉东轻笑道:“现在的满足感已经爆表了。”
有少数男人不愿意戒烟,也是因为女人没有给出男人足够说服他甘心情愿戒烟的理由。
有害健康有害健康,又能有害到哪里呢?
肺里一团黑烟?
抽一根烟减寿五分钟?
不,男人们想,女人不想他抽烟,不过是从她们女人自身健康出发而已,并非真正关怀。
男人自然懒得理会,继续一意孤行。
板嘉东便是这样的男人,从未有女人真正地关心过他的心情,便没有特意的去戒烟,而施颜,轻而易举地触到了他身为男人隐藏极深的柔软的那一面。
两个人下午睡得都有些多,这会儿晚十点钟,毫无困意。
施颜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板嘉东的头发,她手很软,像在给趴在她身上的大型忠犬顺毛。
她脸上有汗,而汗在月光下光彩溢目,她轻轻开口,为月光柔和了夜色。
“你这次去忙什么了,能和我说说吗?”
板嘉东道:“代理的一个化妆品品牌的新品有问题,导致数百名顾客皮肤严重过敏,化妆品不比别的,社会影响很大。”
“现在全处理好了?”
“当然。”板嘉东语气中突然多了炫耀,好似在炫耀他的公关能力以及处理事情的能力,“安抚顾客并赔钱,将所有城市的问题品牌撤柜,与各城市方方面面的监督局碰面,再谈新品牌,将撤柜后的空柜补上,全部解决好了。”
“啊。”施颜果然被震到了。
这么多事情,说起来简单,但每件事都一定会需要耗费不少的时间,板嘉东处理得确实太快了。
像她们在商场时,偶尔碰见难缠的顾客,解决客诉都要解决小半天。
施颜觉着自己跟板嘉东简直是天壤之别,并且他还这么快地就上柜了,她还处于苦苦挣扎选品牌的状态……
板嘉东看出她的想法,扬眉道:“我还积累了七年的人脉呢,你急什么,慢慢来。”
施颜瞬时又心平气和了。
板嘉东又道:“化妆品这种东西,少用。”
“不护肤皮肤就松弛了啊!”
“运动比什么都来得有用。”板嘉东不容置喙地说:“明早开始跟我晨跑,你们小白领最懒了,运动鞋没被偷罢?”
施颜:“……被偷了。”她不想跑。
板嘉东看了她一眼,给陈戬发短信叫他明天一早给他送来一套运动服一套正装来,再给她送双运动鞋,备注37号鞋。
“饿了。”板嘉东看了眼时间,已经十点,以往过午不食的习惯,只有应酬和与施颜在一块时会被打破,现在刚做了体力活,十个小时未进食,决定再次打破,“有饭吗?”
施颜心想她刚好买了速冻饺子来,问他吃吗。
“吃。”板嘉东干脆应道。
他在施颜这里从来没有那些规矩。
施颜吃饺子放醋放酱油放辣椒,板嘉东喜清淡,则什么都不放。
板嘉东看着施颜的小碗儿似乎调得味道不错,就蘸一蘸她的料,吃得有滋有味。
俩人在这夜里吃着夜宵,偶尔拌嘴,偶尔相视一笑,相当之妙哉。
有那么一瞬,施颜看着板嘉东的俊颜,又一次涌出曾有过的想法,如果这就是晚年生活,该多好。
翌日清晨,板嘉东醒得很早,开门接过陈戬送来的衣服,如约拽上施颜去跑步。
五月的清晨温度正正好,施颜起初还困得不行,等接触到清凉的空气后,就清醒过来。
俩人并排慢跑在公园里,板嘉东知道对于施颜这种长期不锻炼的人来说,慢跑一分钟再快走一分钟刚刚好,就教她这样跑着。
清风徐来,鸟语花香,说说笑笑,这一男一女俱穿着灰色运动服,完全就是情侣服,周围经过他二人的大爷们,都不禁回头打量他们。
也有早起遛狗的小年轻,脸上洋溢着愉悦的笑容。
施颜忽然感慨道:“好像再养只狗就正好了。”
板嘉东乜斜着她,“我现在不就是养狗遛狗呢吗?”
施颜:“……”
“是我遛狗吧?”施颜瞪眼。
“你喜欢什么狗?”
施颜想了想,歪头看他,“先不告诉你,等到我们真正稳定下来那天再说。”
阳光映在施颜的脸上,泛着光芒,板嘉东仿似看到了未来的那一天。
美好的,如愿的。
他轻轻点头,复郑重承诺,“好。”
板嘉东周二提前回来的,施颜周五与许蜜他们汇合,中间有两天相处时间,俩人买了早餐回去,坐在餐桌前商量着这两天怎样过。
然而施颜还未开始畅想,板嘉东忽然接到板母的电话,说祝宇轩发烧了。
板嘉东这次出差时间委实有些长,小家伙本就因为见不到妈妈暗自难受着,这时又很长时间没有看见板嘉东,就以为妈妈抛弃了他,爸爸也抛弃了他,小家伙郁郁寡欢,到底是把自己弄病了。
板嘉东只好先回家去看祝宇轩,跟施颜说抱歉。
两个人才温存的一晚加一个早晨而已,他很抱歉。
施颜自然表示谅解,递给他正装穿上,给他打领带,“你去陪他吧,不用顾虑我,现在的小孩都很容易想东想西,别让他心里有阴影。”
板嘉东垂眼看她,“他妈妈六一就回来。”
施颜答应着,“嗯。”
道句实话,施颜心里其实是有些不舒服的,为什么这样一个小孩,板嘉东会心甘情愿养了将近一年呢……有时候也会怀疑,这个祝宇轩,有没有可能真的是板嘉东的父亲?
现在这时代,恋爱时怀孕,分手时不说,坚信一个人也能将孩子带大的女人大有人在。
祝蕊她见过的,那样一个独立而智慧的女性,或许真的能做出这样的事。
祝蕊现在有了难处,所以不得已将祝宇轩送到孩子的亲生父亲家里?
施颜越想越觉着这可能性越大,板嘉东有个亲生儿子?
板嘉东看着施颜失神的模样,立即猜到施颜在想什么,忙叫她回神。
板嘉东进一步解释道:“祝宇轩不是我儿子,祝蕊的父亲以前是我老师,祝老师曾经也在我父母不在我身边的时候,带过我一年,所以我这也是单纯的报答,懂吗?”
施颜不走心地应着,“懂,那你先回去吧。”
“抬头。”板嘉东声音冷了几分,“看我的眼睛,相不相信我?”
施颜抬头看板嘉东的双眸,那样深邃,那样幽深,几乎她要被吸进去般。
他的眼中有严肃,有不容置疑,也有正在期望她对他足够信任的请求。
施颜给他打好领带,拍拍他的肩膀,冁然一笑,“好,我信。”
板嘉东走的时候,忽然眼睛一瞟她茶几上的茶,“安神的么,正好回去给二老带着,我拿走了?”
施颜没想到板嘉东还能看上这种不起眼的东西,忙装好给他,“阿姨会喜欢喝这样的茶吗?没有太多茶味儿的。”
“怎么还留了几袋?都给我罢。”
施颜:“……”
只好又将留下的几袋也一同装了进去。
板嘉东笑了笑,“总不能空手回家么。”揽着她肩膀一吻她额头,“电话联系,晚上见。”
板嘉东下楼,上车,将安神茶递给陈戬,家里那个温柔的男人此时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他面无表情地吩咐道:“找人检测。”
陈戬一个惊讶闪过,“有毒?”他跟着板嘉东这么久以来,还没有接手过这样的事。
板嘉东淡道:“商儒白是疯子,谁知道他能做出什么事来。或许里面有化学药品,也或许植物根茎本就有毒,让人仔细查着,查不查得出来,第一时间告诉我,走吧,家里老太太已经急疯了。”
陈戬将茶叶收好,一脚油门踩下,立即赶往板家老宅。
终于赶到时,板母正在低声啜泣,心疼的不得了。
板嘉东进门之前特意装出一副风尘仆仆栉风沐雨的模样,进门喘着粗气,急声问:“怎么样,轩轩还在发烧吗?”
陈戬看着他家老板在老夫人面前的好演技,忍不住笑,又很快憋了回去,决定装聋作哑再当瞎。
板母瞧着板嘉东那急迫的模样,果然没有太责备他,抹了抹脸上的眼泪儿,“才退烧,刚睡着,你爸陪着呢……你这是从哪回来啊?”
“我刚下飞机,正要回家换衣服,接到你电话就立即赶过来了。”板嘉东指着楼上说,“我先去看轩轩。”
板母哭声叹道:“哎好,你就陪着他吧,让他醒了就看见你。”复扬声嘱咐道:“你可小点儿声,别把他弄醒了!”
板嘉东上楼去看小家伙,他躺在床上,一手正输着液,另一只手紧紧地攥着个小玩意儿。
小脸儿有些红,嘴唇有些干,像是烧都很厉害。
这近一年来,祝宇轩真得长高了不少,五官也张开了很多,从软萌男孩变成了帅小王子,连性格也渐渐像起他来,这是他们一家人都有目共睹的。
真是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还是坏。
板嘉东看了眼坐在床边儿的父亲,轻道:“爸。”
板父点点头,指着祝宇轩的小手,“那是你给买的罢?”
板嘉东仔细瞧了一眼,好似是他给买的乐高机器人的零件。心底有了一阵愧疚,轻轻摸了摸祝宇轩的额头。
板父叹气,叫他到楼下说话,“走,有事问你。”
板嘉东却摇摇头,示意他就在门口说罢,可能是不想让他母亲听见。
板父一脸严肃,嗓音压得又低又沉,“祝蕊到底什么时候回来,给我个准信。”
“六一。”板嘉东道。
“不到两周的时间么,还是有些晚了。”板父板着脸,又沉声问:“你说她家里亲戚病危,要将轩轩暂时放在这,这话我从没信过,我就问你要一句实话。”
板嘉东抬头看他父亲,板父仍旧满颜冷色。
板嘉东扶额,轻叹口气,“轩轩亲生父亲逼祝蕊逼得紧,祝蕊实在没办法,才把祝宇轩放到我这里,让他亲生父亲相信我才是轩轩的爸,祝蕊很怕打官司,她的财力不如轩轩他爸,她就只能出此下策。”
板父松了口气,原来不是什么大事,随即又怒起,“你看看这孩子,什么事不都得当面解决?她这么逃避,能解决什么问题?”板父探头看了眼床上祝宇轩的那病模样,没好气地说:“我理解她不想祝宇轩离开她的心情,但当妈也没这么当的!赶紧把她叫回来!”
板嘉东迭声应道:“她六一一定回来,她不回来我去接她。”
板父的威严不过才发了三分,板嘉东就已经很听话,这让板父甚有满足感,很快气消,让他去换衣服,稍后再来陪祝宇轩。
板父转身之间,就换上了轻松的表情,这一家人的演技都不容小觑。
板嘉东换了身家居服后,看到楼下他母亲正和陈戬说话,眯了眯眼,走过去随意问道:“聊什么呢?”
板母抬头,“祝宇轩睡了?”
“睡了。”板嘉东道:“聊什么呢,妈给我削个苹果。”
板母挺高兴的,边给他削苹果边说:“问你那个学妹冷清,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嗯?”板嘉东望向陈戬。
陈戬道:“伯母说最近冷清常来找伯母,两个人还遇上过施**。”
“施**?”施母刀一顿,敏锐地察觉到陈戬用词的不同,“你叫冷清为全名冷清,却叫施颜为施**?”转头厉声质问板嘉东,“你和施颜什么关系?!”
板嘉东也未隐瞒,直言道:“施颜才是我学妹,冷清就是个疯子,你不用理她。”说着扬头示意陈戬,“约冷清下午在公司会议室见面,你先回公司吧,看智慧那边有什么需要处理的事情,告诉她整理给我,我等轩轩醒了就回公司。”
冷清这种女人,就是典型的不碰南墙不回头的人,板嘉东接过他母亲手里的刀和苹果,削出来得皮薄未断,刀很锋利,手速也很快,他想,是时候要给冷清正式地上一课了。
而另一边,远在北里镇的商儒白,与许蜜她们刚看过工厂,流水线的运作,童装的质量,正在分析优缺点。
商儒白忽然来了个电话,朝许蜜她们轻摆了摆手,出去接电话。
电话那边,他徒弟说道:“板嘉东回来了,跟施颜的关系似乎更亲密了,你要让朗阳回来吗?”
商儒白笑了一笑,“当然,是时候让他回来了。”
朗阳在和施颜闹离婚的时候,朗阳就经常住在商儒白家。
那时候朗阳常拽着他聊东聊西,十分信任商儒白,几乎到了商儒白说什么,他变信什么的地步。
朗阳去了国外后,自然,仍旧与商儒白有联系。
商儒白舒服地吸了口林间芬芳,微微一笑,给朗阳拨打国际长途,直奔主题,简单明了,“朗阳,你父亲病危。”

55
第55章
小家伙儿醒来后看见板嘉东坐在床边儿,立即笑开了花,伸着两只小胳膊求抱抱。
祝宇轩皮肤很白,左眼下有颗泪痣,哭得时候惹人怜爱,笑得时候则惹人喜爱。
板母方才还说,板嘉东出差的这些天,祝宇轩连个笑模样都没有,现在却搂着爸爸的脖子咯咯笑个不停了。
板嘉东也喜欢看见祝宇轩这副高兴样,被祝宇轩感染得也笑意满满。
板嘉东将祝宇轩抱起来,歪头亲了他白脸蛋儿一口,“想爸爸了?”
祝宇轩两脚蹬了又蹬,抱得又紧了些,像在默认板嘉东说的话,他都要想死爸爸了。
“哎哟,脖子,脖子要被你拽掉啦。”板嘉东一嘴的撒娇语气,两手托着祝宇轩的屁股蛋儿,“饿没饿?”
祝宇轩不说话,就是笑,捧着板嘉东的脖子不撒手,脑袋在他脖子边上蹭来蹭去,像条撒娇的小狗。
板嘉东却扬了扬眉,语气硬了一些,“没礼貌,大人问你话,你要回答。”
祝宇轩脑袋晃了晃,拱了又拱,小声说:“饿。”
板嘉东笑了,颠了颠他的屁股蛋儿,“饿了咱就下楼吃饭!”
祝宇轩的睡衣是板母准备的,粉色的,上面有各种小动物,这么挂在板嘉东身上,连带得板嘉东的气场都变得柔和了。
“哎哟,爸爸回来了,就地都不下啦?”板母笑眯眯地过去接祝宇轩下来,“都大小伙儿了,还撒娇呐?”
祝宇轩仍旧挂在板嘉东脖子上不撒手,小脑袋瓜儿往板嘉东肩膀一靠,就不下去,笑眯眯地瞧着板父板母,“爸爸身上香。”
板父瞧着祝宇轩挂在板嘉东身上那模样,偏头和板母对视一眼,俩人眼里全是心知肚明的戏。
太熟悉了,板嘉东小的的时候,也这样和他们撒娇过,只不过板嘉东更内敛些。
板嘉东十二岁那年,板父有事不得不离开一段时间,板母跟他一起离开,临走时,就将板嘉东放在了祝家。
板家与祝家关系这样好,其一是因为祝蕊的父亲祝敏宪曾是板家老爷子钦点的先生,钦点祝敏宪做板家两个小崽儿的老师,教两个小崽儿学校以外的知识,而这两个小崽儿一个是儿子家的大孙子板嘉东,另一个是女儿家的小外孙郭文彦,老爷子十分看重祝敏宪的商业头脑。
其二是因为板父板文雄和祝敏宪也是文人相重,是惺惺相惜的好友。祝敏宪是个非常博学的人,板父很看欣赏敏宪的文学造诣。
祝敏宪这样一教,就教了板嘉东十余年,如今板嘉东这样深不见底不可捉摸的性格,与生来的遗传基因有一部分关系,另一部分则是来自于老师祝敏宪。
直到后来板嘉东和祝蕊上了大学,大多数时间都在学校,祝敏宪岁数也大了,就回老家了。
祝敏宪在生命中最应当展现才华与能力的时间里,最有成就的事情,就是教出了板嘉东祝蕊以及郭文彦三个出色的学生。
而在板父将板嘉东放在祝敏宪家的那一段日子里,除了上学外,跟着祝闽宪学了不少东西,起初适应得非常好。但日子一长,见爸妈长期不归,终究是和现在的祝宇轩一样,渐渐变得闷闷不乐。
直到板父板母终于归来,板嘉东也如如今的祝宇轩一般,开心得不行,只是他内敛一些,十二岁的孩子,已经有了小自尊,他沉默不说话,只是眼睛紧紧地盯在爸妈身上。
爸妈走一步,他就跟一步。
板父笑着问他,“是不是想爸爸了?”
他却摇头,抿着嘴,继续不发一语。
而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捧着枕头敲响爸妈的门,就默默地爬了上去,睡在爸妈中间。
半夜板父起夜时,就看见儿子睁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板父吓了一跳,转念一想,才明白,这孩子应该是怕他再离开,去洗手间都要夹上儿子。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他确定了爸妈绝对不会再走了,才不再缠着父母。
也是自那时起,板父板母就发现了板嘉东的这毛病,什么事,什么心思啊,都往自己心里藏。
而这时的祝宇轩,当真与那时的板嘉东,有几分相像。
直到午饭开饭时,祝宇轩终于放开了板嘉东,却仍旧不住地用漂亮的眼睛抓着他。
祝宇轩的眼睛和他外公有些像,双眼皮很深,眉弓很高,眉毛和眼睛的距离很近,虽然不会让人第一眼就看出他是少数民族,但若是有人道出一句他是少数民族,定会让人释然,“怪不得这么好看呢”。
祝宇轩这一年来,变化很大,刚来时,眼睛还是清透的,现在却多了一抹深邃,透着这双眼睛,板嘉东就能感觉到他长大了,心里藏了很多事情。
而板嘉东,并不希望祝宇轩有这样的变化。
板嘉东摸了摸他脑袋,回头问板母,“黄老师呢?”
“黄老师今天上午请假了,家里好像有什么事,昨晚轩轩就不舒服,今天就答应她给她放一天假。”板母笑着说:“黄老师可真尽责,轩轩昨天新学了个钢琴曲,还又画了幅话呢。”
“哟,厉害啊。”板嘉东夸赞着祝宇轩,“轩轩以后若成个艺术家也不错。”
祝宇轩却摇头,“不想做艺术家。”
“哦?那你想做什么?”
祝宇轩又摇了头,“没想好。”
二十岁的人在板嘉东眼里都是透明的,别说祝宇轩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孩,他看出祝宇轩没说出的话是什么,祝宇轩想像他一样,想成为他,他太崇拜他了,而这种崇拜,也不知是好是坏。
板母看了一会儿板嘉东和祝宇轩的互动,忽然出声打断他们,喜气洋洋地问板嘉东,“儿子你看轩轩是不是长高了很多?”
“可不是么。”板嘉东又继续问祝宇轩,“最近都学什么新东西了?”
“二进制,爸爸我给你盛饭——”
“跟几个小伙伴儿玩得挺好的?”
“他们挺好玩的,爸爸我给你盛汤——”
板嘉东瞧着小不大点儿站姿挺直,在桌边儿盛饭盛汤,莫名有了种成就感,小家伙儿如果穿上军装,一定很带劲儿。
干什么都好,千万别经商从政,这样的人算计太多,他希望祝蕊的儿子是无忧无虑的,哪怕去当兵,也是一心一意做好兵,虽然苦,但至少是单纯的。
祝宇轩端着碗放到板嘉东面前,讨好地仰头,“爸爸,你吃——”
“嗯,你也吃。”
“黄老师最近都教你什么了?”
“之乎者也,还有奥巴马演讲。”
板嘉东笑了笑,“听得懂吗?”
“听不懂,但黄老师有讲大概意思。”
“喜欢黄老师吗?”
“喜欢。”祝宇轩犹豫片刻,说:“但最喜欢爸爸。”
“不喜欢妈妈了?”
祝宇轩抿起嘴来,不说话了。
板嘉东笑道:“你妈妈六月一号肯定回来了。”
祝宇轩眼睛转了转,好似突然开心了起来,只不过还是控制着面部表情。
“跟谁学的,你才七岁,有什么话就说。”
“跟你学的。”祝宇轩歪头看他,“奶奶说我越来越像你。”
板嘉东摇头笑笑,往他碗里夹着菜,轻描淡写地说:“像爸爸不好,等你妈妈回来后,还是多和她学吧。”
饭后,板嘉东要回公司,他和祝宇轩说罢,祝宇轩脸上洋溢的快乐表情就全部消失了。
祝宇轩也没有表现出老大的不乐意,虽然不可控制面部表情,但依旧很懂事,懂事地对他说,“爸爸工作去吧”,送板嘉东到屋门口,“爸爸别太累了”,又送他到车门前,“爸爸你让张师傅开慢点儿”。
板嘉东如何还能忍心就这样走,捏了捏他没有笑模样的脸蛋儿,承诺道:“晚上来陪你?”
祝宇轩立即笑了,“君子一诺千金?”
“好,君子一诺千金。”
“击掌击掌。”
板嘉东乐了,“好,击掌。”
一只大手一只小手拍下去,一诺千金。
祝宇轩刚到这个家时,对一切都很陌生,他跟妈妈长大,妈妈为什么从未告诉过他关于爸爸的事,为什么认识的板叔叔突然变成了板爸爸,有很多为什么压在心里,却没有人给他答案。
板父和板母每次和他说的都是,等你妈妈回来,让你妈妈告诉你。
现在的孩子都比以前的孩子聪明的不得了,祝宇轩有他外公和他妈的聪明基因,怎会心里没有小九九。
越在板嘉东家住,心就越慌。
也越与板嘉东相处,就越喜欢崇拜板嘉东。
爸爸很厉害,爸爸什么都懂,而且爸爸很宠爱他。
而妈妈懂得很多,却每次都是敷衍他,你长大就知道了。
板嘉东走了之后,祝宇轩就搬个小板凳,蹲坐在门口眼巴巴地等爸爸回来。
板父板母叫他回屋,他摇头,“爷爷奶奶你们回屋吧,我等爸爸。”
一双深邃又漂亮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板嘉东回公司后,尹智慧和陈雯都一路小跑过来,挨个跟板嘉东汇报工作。
板嘉东走的这一段时间,公司的事大多数都由两个副总负责,有任何文件需要签字的,都是由副总代替,板嘉东一回来,尹智慧就把汇总的签完字的副本拿来给板嘉东过目,板嘉东瞧着那一大摞文件,直觉得头疼。
因为板氏企业在那放着,一**董事争名夺利不消停,有前车之鉴,板嘉东他在自己的公司,除陈戬外,没有让手下的两个副总接触过多的生意,防人之心不可无,或者哪天两个副总接触商业太多,就造反了呢。除了两个副总外,有各品类的总经理,各品类又分出各个品牌的业务经理,这就是板嘉东公司的现状。
尹智慧跟板嘉东汇报了公司大致的事情后,陈雯汇报最近有哪些厂商来拜访过,接着两个副总又进行轮流汇报,全部完毕后,都已经三点钟了。
板嘉东吩咐着尹智慧,“周五开例会,叫他们准备汇报近段时间各品牌情况,销售数据让各经理发给文苑,全部打出来后,后天分发,在外地出差的经理让人事报给我。”文苑是销售助理,她的工作就是各种汇总各种报表,另有一个文员,跟她的工作差不多。
尹智慧出去后就交代文苑和她一起做报表。
几人前脚出去,陈戬后脚就推门进来,说冷清已经来了。
板嘉东真是忙得一刻不得消停,听见冷清的名字就沉了脸,“让她等着吧,半小时后再叫我。”
陈戬应下,又道:“冷清今天穿的职业装,说是刚从商场赶过来的。”
“倒是挺会拿乔的。”板嘉东嗤笑一声,“那也让她等。”
板嘉东这次与冷清碰面,没有带上施颜,是担心冷清在施颜面前说一些不该说的话,影响到施颜的心情。
准备让陈戬旁听,是因为有陈戬在,日后施颜若是知道了这次碰面,也不会多想,他也好解释。
而设定地点在公司会议室,而非餐厅,也是最佳的选择。
面对这种对他图谋不轨的女人,板嘉东的做法,最正确不过。
陈戬推开会议室的门,对冷清道:“冷**,老板在忙,还请你再稍等片刻。”
桌子下,冷清的手握成拳头,面无表情地点头,“知道了。”待陈戬关门离去时,冷清咬了咬牙,气得直喘粗气。
上午她接到陈戬电话,并听到陈戬说板嘉东约她在他公司见面时,真的惊讶又惊喜。
那一刻真的欣喜若狂,应是她记忆里板嘉东第一次主动约她。
但很快就恢复了理智,猜到板嘉东应是来警告她的。
板嘉东回来了,那么施颜肯定将在百货商场碰见她和板嘉东母亲的事情告诉板嘉东了。
冷清思索很久,终究决定还是穿职业装去,既然板嘉东定在在公司见面,想必也会以公事公办的态度对她,她不用有任何期待。
她手机上存着朗阳的新号码,朗阳走的时候,很多人都不知道,但她知道,并以施颜朋友的身份去机场送机,她安慰得很到位,因此朗阳的联系方式,她有。
冷清想,板嘉东今天若是敢对她来硬得,她就给朗阳打电话,告诉朗阳他爷爷去世,他老叔杀人入狱,他父亲病倒在床的事,让朗阳不得不回来,那么施颜就又到了两难的地步,她乐于看见板嘉东和施颜吵架。
但她到了这里,却是被板嘉东整整晾了半个小时。
冷清正襟危坐着,脸色越来越沉,直到板嘉东推门进来,她微微抬眼,露出一阵冷笑来。
“板总是知道我不会走,所以就这么晾着我?”冷清看着跟随板嘉东进来的陈戬,“怎么,还有旁听?”
板嘉东不答,翩然入座,直奔主题,“听说你跟我母亲最近关系不错?”不等冷清开口,板嘉东继续淡道;“要脸吗?”
冷清一愣,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冷眼看他,“你连爱都不给我,我还要什么脸?”
“要我的爱?你配?”
“我怎么不配了,难道我还不比施颜她一个二婚的配?”冷清双目迸发着恶毒,“她被人睡了那么多年,您还真能下得去口。”
板嘉东缓缓抬眼,听到这样的话,却面上仍旧十分平静,让人看不出喜怒,他不冷不热地说:“爱与此无关,与人格有关,你就算没被人睡过,我都下不去口。”
冷清被板嘉东噎得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憋出一句话来,“那你要什么样的人格魅力?我改!”
“就这么爱我?”
冷清敢爱敢恨,绝不藏着掖着,当下就道:“没有任何人比我更爱你。”
“好啊,改吧。”板嘉东慢条斯理地说:“第一,不针对施颜,从内心喜欢她。”
冷清:“……”
“看,你做不到的。”
冷清顿时急了,急声说:“我也不见得施颜做到了对她妹施筱雅有多喜欢!”
板嘉东从冷清脸上收回视线,垂着眼,掩饰眼里一闪而过的惊讶,手指开始敲桌子,“这和我的情况不同。”
“怎么不同?”冷清急得口不择言,“施筱雅抢了施颜的丈夫,施颜不喜欢施筱雅。她抢了我喜欢的男人,我不喜欢她。怎么不同!施颜要是还能喜欢施筱雅,我就能做到喜欢她,但是她能吗!”
板嘉东敲击的手指陡然一停,缓缓抬头,“哦?你是怎么知道施筱雅抢了施颜丈夫的事的?施颜一家人都不会对外说这件事,而朗阳,也不会和你说罢?”
冷清瞬间垂下眼睛,不敢与板嘉东再对视,唯恐露出她与施筱雅关系不一般的马脚来。
她不开口,板嘉东就也不开口,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看到她越来越心虚,心虚得忍不住胡说一通。
“施颜和朗阳大学恋爱,我又和施颜是同学,我和朗阳自然也有联系,朗阳相信我,告诉我这件事,很正常。”
板嘉东继续看她,不开口。
冷清不自然地继续道:“就是施颜和朗阳的一些私下的事,朗阳也会告诉我,这没有问题……你今天把我找来不就是来警告我和施颜离得远点么,还有什么事?”
“我不是警告你,而是要让你看到事实。”板嘉东紧盯着冷清,不放过冷清面上的任何细微的变化,他徐声道:“让你知道,我喜欢的是施颜那样的女人,而显然,你不是,这就是我为什么不喜欢你的原因。想让我喜欢你?很容易,那就变成施颜那样的人,否则你做的任何事,都是竹篮打水,你知道我的为人,你再对施颜做任何事,我的手段肯定就是让你失业,但你若是改改你自己这性格,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说着,板嘉东起身,漫不经心地掸着衣服,轻描淡写地说:“看在你还没有做出不可饶恕的事,我的课就上到这里,你自己好好想清楚罢,走的时候记得关门。”
全程默默观察的陈戬,这时起身,走到门口,为板嘉东开门,二人一同走出去,留给冷清思考的时间。
冷清紧抿着唇,垂眉看着会议办公桌。
她千算万算,都没有算到板嘉东今天找她来,说的竟然是这些话,她以为板嘉东会严词警告她,但他没有。
冷清心里有很多情绪,捋不清楚,但有一点,她抓到了板嘉东明确的意思。
如果她继续像现在这样,他就绝对不会对她有任何感情。倘若她变好了,变得像施颜那样,他或许还可能对她动感情。
从完全没有希望,到今日,突然给了她希望吗?
抛弃自己,去变成板嘉东所爱的模样?
可施颜那模样,正是她所讨厌的。
冷清内心百转千回,难道真的就是为了所爱的人,终有一天,会变成曾经自己最讨厌的那类人吗?
回到办公室后,陈戬表示不懂,不懂板嘉东为什么没有直接警告冷清。
板嘉东和柏老板说一声,辞退冷清不就可以了,让她知道自己犯了错,就要承担其后果。
板嘉东摇头,松了松领带,慵懒地坐在沙发上,方才的状态完全不同了,懒洋洋地说:“那样做了,只会让她狗急跳墙,反而会越来越麻烦,不如让她明白我喜欢的人是什么样的,冷清很聪明,我既然这样说了,她就会努力,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出幺蛾子,她爱我比施颜爱我要深得多这件事,毋庸置疑。”末了又道:“学着点儿,以后拒绝女人的时候,能用到。”
陈戬没谈过恋爱,只是在身体有需求时,有过一些**而已,他咂摸着板嘉东的这句话,深深记下。
“还有,看看冷清跟施筱雅是不是有联系。”板嘉东翘起二郎腿,缓声说:“我怀疑除了那次她拍我和施颜在一块的照片之外,还对施颜的婚姻做过其他手脚。”
陈戬从不怀疑板嘉东,点头应下,“好。”
板嘉东起身走到窗前,负手看着窗外,忆起他爷爷曾说过他的话——妇人之仁。
他没有对冷清下狠手,一方面是冷清确实还没有做出非常过分的事,一方面也确实是他心软了。
冷清变成现如今这疯狂的偏执的模样,也无非是因为她爱他,爱到她这么多年,都未谈过恋爱。
这七年来,他虽然一直忘不了施颜,对施颜特别注意关心过,但他也有过恋情,但冷清,从来没有。
如果有冷清变回正常人的那一天,或许还能和她成为朋友。也有可能到冷清变好的那一天,她也不再爱他这样深了。
然而无论怎样,如果冷清真的变好了,他都在积德。
并且,她应该也不会再去打扰施颜。

56
第56章
   关于爱这件事,着实没有几个人能说得清,既然板嘉东能在施颜结婚后,仍旧在原地等她,等她三年结婚离婚,甚至前前后后共七年,而他如今才跟施颜在一起一个月,感情远没有他想象得深。
    冷清想,她也可以等。
    不用等到地老天荒,只要等到他认清楚一个事实——施颜并不爱他。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施颜不爱他。
    而她冷清爱他的心,她相信能等到他看清楚并接受的那天。她相信,她能等到终成眷属那天。用她的真心,捂热他那颗心的那天。
    冷清坐在会议室里,清冷的面容渐渐回了温,因为板嘉东的一席话而重新燃起希望,他说了那么多,无非是在告诉她——等你变成我喜欢的样子,一切皆有可能。
    不是强迫在一起的痛苦,而是情意所致的相守,他们不是没有可能。
    太爱了,爱他的一言一行,哪怕他对她总是恶言恶语,还是会在深夜或独自一人时想念得难以自拔,渴望他所有的爱和宠都是对她一个人,渴望得发疯。
    真的,爱上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这爱只要爱到了骨髓里,世间万般事仍旧全部愿意做。
    哪怕变成自己最讨厌的人。
    这么多年过去,犹记得那一幕,依旧鲜明,心动。
    天气转凉,室外活动,每个人都在找太阳光。
    唯独她站在背光处,缩着肩膀,冷冷地看着他们。
    直到目光扫过他身上,刚好与他探究的目光对上,她本以为他会说出什么冷言冷语。
    他却歪起头,轻笑着,对她招了招手,“喂,你站住黑暗里,不冷么?过来,这里有阳光。”
    那一刻她着了魔,双脚不由自主地走向他。
    他的手掌在她的头发上揉了揉,她听到他说:“天长雁影稀,月落山容瘦。冷清清暮秋时候……你的名字太凄凉了,多看看太阳,就好了。”
    他从来不是霸道的,他是暖的,只是他对她的暖,仅此那一瞬,此后他的暖再未属于过她。
    而她,也再未遇到过暖进她心里的人。
    她苦苦追寻地就是那一道让她心暖的暖光,亦是板嘉东。
    事到如今,她想,她既然能坚守七年之久,下一个七年又何妨。
    她是疯子,她是偏执,但这世界上也定然有多少女人同她一样,深爱却不可得。
    她是她们其中一个,但她绝不会跟她们的结局一样,她不懦弱,她敢作敢为。
    终究,冷清没有按下朗阳的手机号码,她起身,昂首挺胸,迈出这道门。
    前台陈雯起身道:“您慢走。”
    冷清的高跟鞋陡然一停,转身看向陈雯。
    忽地,她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还会再见的,下次请记住,我姓冷。”
    然而不代表她不按下朗阳的号码,别人也不按下。
    朗阳已经在商儒白的通知下,在赶回来的路上。
    商儒白不仅告诉朗阳他家发生的事情,更告诉他,“施颜和板嘉东在一起了。”
    飞机上的朗阳,表情异常阴冷,冷得吓哭了身旁的孩童,孩童哭着搂住妈妈的脖子,越搂越紧,不敢看朗阳一眼。
    冷清今天本来是正常在班,接到陈戬代为转告的板嘉东邀约的电话后,惊喜大过于理智,和人事那边请了假才来的。
    柏氏一直有规定,一个月只有一次请假机会,二次请假无论任何缘由都会扣工资,冷清心想她既然左右都要扣钱,不如回家休息。
    回家后,周三,又遇上施筱雅的视频日。
    施筱雅出国的这段时间,基本每周三都会给冷清发来视频聊天谈心。
    施筱雅的气色还不错,视频画面中,她化着韩国女星最常化的妆,漂亮得都会让人误以为她是整容女。
    美人薄命,美人命运亦多坎坷。
    施筱雅注定不会像普通女孩那样平凡过一生。
    施筱雅笑眯眯地说:“冷清姐。”
    冷清的伪装能力也是一等一的好,面对施筱雅时永远能瞬间变善脸,她轻笑着,温和地问施筱雅这周过得怎么样,有什么好玩的新鲜事。
    施筱雅撑着下巴,歪着头,犹豫着说与不说。
    施筱雅当真比她姐要美很多,她年轻,她皮肤嫩得要出水儿般,眨着的眼睛清澈纯真,朗阳就曾被这双眼睛迷得失了魂儿,论这点天生资质,她真的比她姐要迷人得多。
    而施筱雅此时的脸上,明显写着四个大字——感情问题。
    冷清看出她的小心思,“有男生追你了?”
    施筱雅嘿嘿一笑,点头。
    冷清起身去拿冰箱里的东西,边扬声随意问道:“怎么,你不喜欢他么,还是喜欢他,所以现在太高兴了?”
    “不喜欢,但他对我好。”
    施筱雅打来电话就是来求意见的,毕竟她之前和朗阳有关系的时候,也经常会询问冷清她该怎么办之类的事情,只不过她从未直言过朗阳的名字。
    冷清喝着苹果醋,慢条斯理地说:“对你好就处着吧,我妹子在外面有人照顾,姐也能放心,虽然未来怎样都没有定数,但只看当下的话,姐希望有人照顾你,不然你独自在外的,姐不放心。”
    “冷清姐,你对我真好。”施筱雅声音里都透露着一种感动,虽然她姐以前也会这样唠叨她,但施颜和冷清就是不一样的,施筱雅就只觉得冷清才是她姐。
    冷清轻笑,“不对你好,我对谁好?我没弟弟妹妹,有你当我妹妹,没事儿说点儿体己话,我还求之不得呢。”
    施筱雅被冷清的话感动得几乎要流下泪来,又赶紧眨了眨眼憋回去。
    吸着鼻子笑了两声,继续问之前的话题,“可是冷清姐,他长得不太好看……”
    “好看能当饭吃么,能当球踢么,没球用的事,用不着那么在意。”冷清笑着说:“而且你都长那么好看了,难道还准备找比你还好看的男孩子?姐的建议就是先处着看看吧。怎么样最近,还住得惯么?都去哪玩了?”
    施筱雅完完全全地收下冷清的建议,一边又露出小小的失望,“住得惯,就是跟想象中的太不一样了,韩国太小了,前两天和同学去济州岛,还没青海湖大。”
    冷清喝完苹果醋,又喝柠檬水,笑着说:“济州岛和青海湖不同类型怎么能逼,再说青海湖相当于济州岛两个大还带个拐弯呢,七八个韩国才相当于一个东三省,你以为能多大?不过去芜存菁么,任何国家都有值得学习的地方,好好学着。”
    施筱雅叹声感慨,“还是国内家好。”
    “那就好好学,学好了再回来。”冷清走到屏幕面前来,微微关心地问:“男朋友的话……你还记得你前男友么?”
    施筱雅顿时皱起眉,眼睛变得空洞一阵失神。
    朗阳,她第一个男人……
    也是对她最绝情的人……
    施筱雅摇头道:“偶尔会想起来,但我现在比较喜欢另一个人了。”
    “嗯?”冷清警钟大作,“哪个人?”
    施筱雅一脸神秘,“嘿嘿,回去再和你说。”
    两个人继续聊了一会儿,互相嘱咐按时吃饭,别凉到别热到,冷清嘱咐她怎么和同学相处。
    施筱雅又一阵感动,感动得不住地说还是冷清姐对她最好。
    冷清笑了起来,漫不经心而又意味深长地说:“只要你永远这么乖,我就永远对你这么好。”
    施筱雅自以为是听懂了,郑重其事地点头应下。
    因为祝宇轩的原因,板嘉东无奈晚上回板家老宅住陪他,安抚这个妈妈不在身边的七岁小男孩的心情,在电话里和施颜说抱歉不能陪她。
    施颜倒没有责怪他的意思,也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很是体谅他,一边看着电视一边完全不在意地说:“本来也没同居呢啊,你有事你就忙你的,我们偶尔见面,距离刚刚好。”
    板嘉东却暗暗不悦了,自然也未表现出来,和她说尽量第二天挤出时间来陪她。
    施颜笑着说好,让他不要太累了。
    然而第二天板嘉东又因为工作忙了一天,直到第三天,也已经周五,施颜上午的飞机去与许蜜他们汇合,彻底损失了这几日本该有的相处机会。
    板嘉东是下午开例会,就上午送施颜去机场,走之前,他站在施颜的小公寓里,看了眼施颜的行李箱,皱了皱眉,跟着施颜走进洗手间,问她,“充电器带了?”
    施颜点头,“带了。”走出去拿抽屉里的东西。
    板嘉东继续跟上,“备用药带了?”
    施颜点头,“带了。”
    跟屁虫板嘉东一步步跟在施颜身后,“身份证呢?”
    “带了。”
    板嘉东顿了一下,问:“安全|套呢?”
    “带了。”
    板嘉东:“……”
    施颜哭笑不得地推开他,“除了这个全带了,您老可别操心了!”
    板嘉东笑了笑,揉了揉她脑袋,“抱歉我虽然提前回来了,却还是没能陪你。”
    施颜依旧摇头,“有什么抱歉的,我又不是十八岁刚谈恋爱,没那么缠人的。”
    下楼进电梯时,板嘉东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揽着施颜的肩膀,又开始霸气外露起来,有人偷瞧他二人,板嘉东一个冷箭射过去,那人忙将头转开,板嘉东回头对施颜扬眉一笑。
    施颜乐不可支地倚倒他怀里。
    在去机场的路上,老张开车,板嘉东和施颜坐在后方,手牵着手。
    板嘉东又开始不停嘱咐施颜这嘱咐施颜那,嘱咐得施颜都想揍人了。
    “我今年二十八,不是十八,您老能记住吗?!来,重复道,施颜是二十八岁——”
    板嘉东淡道:“你就是二十八我才不放心,那还有个三十多的商儒白呢,你太容易被人骗。”
    提起商儒白,施颜又开始心虚起来,“别闹,我记着你说的话呢。”
    “哪句话?”
    施颜重复道:“不要相信商儒白。”
    板嘉东呼出一口浊气来,终于放下心来,“记得这句话就好,比什么都重要。”
    “不过你为什么不让我相信他,你和他有恩怨,还是这里面有其他事?”施颜整个人都侧了过来,忍不住道:“你没有和我说这句话时,我一直认为他人很好。”
    “人好就不能做错事了?做错事的人就不是好人了?”板嘉东顺势垂首亲了下她额头,“你看问题太过片面,以后有机会再和你说详说,只要你记得与商儒白保持距离就好。”
    板嘉东和施颜两人才相聚没多久,就又要久别,两个人在车上嘀嘀咕咕说了不少悄悄话,连老张都忍不住看向后车镜,看是谁让板爷如此乐呵高兴。
    然而还未到机场,朗母的电话突然打来,猛然响起的铃声吓了一跳,等施颜看到屏幕上显示的昵称后,顿时一阵犹豫,车厢里的气氛立时变得与方才的温情有天壤之别。
    板嘉东用余光瞥了一样,昵称显示朗阳妈,他面无表情地等着她动作。
    施颜按下静音,没有接,放回到包里。
    没两分钟后,手机又一次响了起来,施颜抿了抿嘴,将手机取出来,屏幕上显示的仍旧是朗阳妈。
    板嘉东轻哼了一声,“接吧,万一有事呢。”
    施颜犹豫地看看板嘉东,又犹豫地看看手机。
    板嘉东漫不经心地说:“如果你直接接起来,我还不会多想,你这样犹豫,我反而会多想。”
    板嘉东话音方落,施颜立刻就以掩耳不及迅雷之势接了起来,同时亦没有看到板嘉东一晃而过的微笑。
    很意外,朗母声音里满是悲凉,在电话里轻声问施颜,“颜颜,你能来陪陪我吗?”
    “怎么,出什么事了?”施颜身体下意识坐直,迭声问道:“叔他出什么事了?”
    “没,他没出什么事,就是我这心里实在堵得慌,很想找个人说说话。”说着朗母竟有了哭腔,“施颜啊,朗阳不在我身边,阿姨一个人真的要挺不过去了……”
    施颜抿着唇,这一时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听到朗母的哭声,仿佛就看到了某一天自己母亲的哭泣的模样。
    板嘉东看到施颜的沉默,抬手覆到她放在腿上的手上,轻轻握住,给她力量。
    施颜深吸口气,直言道:“我今天要出差,现在也已经快要到机场了,如果您有什么要紧的事,再联系我?”
    朗母愣了一下,继而应着,“哎,好,你忙你忙吧,出门在外按时吃饭,千万别拖,饿出胃病就不好了。”
    “嗯,您多注意身体。”
    朗母又要说什么,却突地断了线。
    施颜挂断电话后,没有说话,手机在手中把玩着,一边抬头,对板嘉东笑了笑,便偏头看向窗外。
    机场已经很近了,路过前面的4s店,路过一个工业公司,再路过一个天桥,就要到机场了。
    板嘉东看着施颜的侧脸,若无其事地嘱咐道:“手机保持开机。”
    “好。”施颜转过头来,“不过手机如果真关机你也不用太担心,乡镇信号不好,如果超过二十四小时无联系,你再担心也来得及。”
    板嘉东轻笑,“失踪儿童都无需二十四小时以上才能报警,怎么你还得二十四小时以上才能报警?”
    施颜转过头去继续看窗外,“有信号我就会给你微信,放心吧。”
    “头发长了。”板嘉东忽然揪了揪施颜的头发,随口问道:“你现在对朗阳一家什么感觉?”
    施颜诧异,“可以说?”
    “为什么不?”
    施颜肯定地说:“你不喜欢听。”
    “你都喜欢我了,我还有什么不喜欢的?”
    板嘉东的侧脸在这一刻,被车窗外的阳光逆了光,施颜恍惚被这句云淡风轻的话语说得动了心。
    好似他得到了她,那么世界其他又如何,均与他无关。
    施颜微微勾唇,认真地说:“朗阳他妈我实在不敢恭维,但他爸,真的很好。”
    板嘉东沉默片刻,扬声道:“掉头。”
    施颜背脊一僵,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板嘉东道:“如果他父亲去世了,你心里就会有疙瘩,更会有愧疚,而我不想你后半生要带着这种心情,所以去看看怎么回事吧。有航空公司电话么?给他们打电话。”
    施颜感谢他的体谅,一边翻着手机,一边忍不住问,“需要奖励你吗?”
    板嘉东摇头,“留着攒着,之前攒了八次饭才把你弄到手,这次攒完看看有什么大礼。”
    大礼?施颜心想她都已经跟他在一块了,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大礼?难道怀孕吗?
    施颜又赶忙摇头,呸呸呸。
    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他肯定是个好父亲,他对祝宇轩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孩儿,都那样好。
    施颜脱口就问道:“你喜欢男孩女孩?”
    板嘉东笑了笑,眼看着施颜脸红,却也没揪着她戏谑她,只是问,“实话么?”
    施颜讪讪地点头,她也不知道怎么就问出了这样的话。
    “男孩吧,无关男重女轻。”板嘉东漫不经心地说:“生女孩会整日担心她被男生欺骗,生个男孩至少不会怀孕。”
    施颜:“……”
    板嘉东饶有兴趣地反问她,“你喜欢男孩女孩?”
    蓦地脑海中闪过施筱雅,对施筱雅这个妹妹,她都做得那样失败,还怎么敢再养女孩儿,她摇头叹道:“男孩吧……”
    板嘉东笑道:“那完了,事实经常与想象的相反。”顿了顿,他又摇头,“不过也有很多事情有例外。”
    施颜点头赞同,“但愿有例外的都是好事。”
    终于到了医院后,板嘉东没有上去,说在楼下等她。
    施颜便独自一人上楼去朗父的病房。
    施颜刚走到门口,透过窗口看见里面的情景,就整个人都懵了,懵得几乎动弹不得。
    朗阳正在病房里,朗阳正在给他父亲擦身子!
    施颜转身就要走,这时朗母迎面而来,笑着拽住,又看见她挣扎要离开的姿势,忙道:“施颜你是刚来吗?进来坐会儿吧!”
    施颜凝眉摇头,脸色很难看,“既然您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吧。”
    施颜想,她被骗了,被朗阳他妈骗了。
    真可笑,他们全家都是骗子。
    “施颜你听我说,事情不是你想象得那样。”说着连朗母也尴尬起来,这句话太过于耳熟,这句话就是一大半夫妻吵架的源头。
    朗母的说话声音很大,立即把朗阳引了出来。
    朗阳出来看到他妈正在拦着的是施颜的背影,大步流星过来抓住她手腕,“施颜。”
    施颜咬牙挣扎着,“你放手!”
    朗阳下一刻就放了手,语气诚恳,“我只是想和你说句谢。”
    施颜背对着他,没有回头。
    朗阳轻道:“谢谢你帮我们家找的律师,我老叔他是防卫过当,转为有期的可能性很大,我刚从唐律师那里回来,真的非常感谢你。”
    施颜发现她面对朗阳还是无法平静,心里仍是有恨。
    常人都说,恨有多深,爱有多深,但她确信她确实不爱朗阳了,她真的只是单纯地恨他,更恨他彻彻底底完完全全地破坏了她们亲姐妹的饿感情。
    曾经的夫妻,如今只想是陌路。
    施颜无法平静下来,朗阳却异常平静,他给他妈递了个眼神,朗母立即离开。
    朗阳指着长椅说:“过来坐坐吧,我没有再缠着你的理由了,只是想和你说说话,这次回来,我的感受太多了。”
    施颜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朗阳双手举过肩膀,表示投降,“颜颜,你知道我,我父亲躺在病床上,我老叔在看守所里关着,我现在,确实没有谈情说爱的心,无非只是想让你坐下而已。”
    施颜仍旧毫无反应。
    朗阳只好用激将法,“施颜,你心里是不是还有我?要知道如果相见还是仇人,就说明对方仍在自己心里占有很重要的位置,我们都清楚爱从情恨而来。”
    “我对你没有感情了。”施颜冷道:“别自作多情。”
    “那就坐会儿吧。”施颜指着长椅说:“夫妻一场,聊聊还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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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4 15:5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7章
    医院里的椅子很冰,施颜坐下去后,全身都不舒坦,连医院里的消毒水味儿都变得让她作呕。
    朗阳静静地凝望着她,竟然一时找不到该从何说起,开场白枯燥得令人完全没有说话的*。
    他问:“最近过得还好吗?”
    她答:“没有你的日子里,过得很好。”
    朗阳轻叹着,鼻息间呼出来的气儿似乎被施颜冷淡的语气冻出了冰碴。
    他问:“他对你很好?”
    她反问:“你还有什么事么?他在下面等我。”
    朗阳闭了闭眼,觉得胸腔中被刺划过,那道刺尖锐而锋利,轻轻一划,就将他的皮肉划开,皮肉外翻,疼得他甚至失去了说话的能力,再张不开口。
    施颜起身,“既然没什么说的,我走了,我希望你和你母亲别再对我打任何主意,我不会再来了。”
    “施颜!”朗阳猛地站起来一把抓住她,并一把抱住她。
    施颜下意识挣扎,朗阳则抱得更紧。
    接着施颜就索性不挣扎了,两只胳膊垂在身体两侧,没有任何反应与动作。
    朗阳没有等来记忆里的施颜的再次挣扎,他双臂也渐渐松了开。
    以往,他犯浑,她会挣扎,她会怒骂,他就可以借机耍赖,纠缠一团,亲她,吻她,最后床头吵床尾和。
    然而现在,她面无表情,毫无情绪,突然让他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他曾经,伤她太深。
    朗阳很高很瘦,曾经是个翩翩少年,现今却变成了一个面对他曾经背叛过的女人无能为力的男人。
    他没有放开她,固执地汲取她身上的香气与温暖。
    “施颜,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么?”
    “不记得。”施颜淡道:“可以放开我了么。”
    “我记得,一直记得。”朗阳将她整个人环抱在怀里,为过去后悔,为现在而心疼。
    施颜平静地看着他身后经过的护士,脸上冷淡得让护士不敢再看。
    她淡漠地说:“记忆里的东西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只会影响人的情绪。”
    他摇头,拥着她的身体,轻轻说起了过去的很多第一次……
    板嘉东在车里看报表,听尹智慧在电话里的汇报,忽然轻描淡写地打断她,问:“老张,她上去多长时间了?”
    司机张师傅看了眼时间,“二十分钟。”
    板嘉东手指在报表上敲打着,不发一语,电话里的尹智慧仍在继续,“除去黄金首饰为首,少女装的销售仍旧领先,但我看了人事那边整理的今天无法来开会的经理名单,负责少女装的靖经理不在,出差在莱安,另外……”
    “停。”板嘉东打断尹智慧,收了报表,“下午我回公司再说。”说着就收了线,切开了尹智慧即将继续汇报的内容。
    板嘉东掸了掸衣服,推门下车。
    临下车时,老张的脸上有难以掩饰的担心,老张忍不住道了一句,“老板,稳好情绪。”
    板嘉东笑了笑,按着门未关,看向老张,“你现在也跟陈戬学会打趣我了?”
    “不敢不敢。”老张斟酌片刻,叹道:“只是觉得,施**似乎影响您太多了。”
    “什么意思?”板嘉东缓声问。
    老张活了一把岁数,见过太多人,虽然板嘉东在商业啸咤风云,但他在感情上,没有像其他男女那样轰轰烈烈的爱过,全凭在商业商练就的运筹帷幄的本事,一板一眼地用在感情上……而感情怎能和商业比?这当真让老张担心。
    老张思量着如何才能不让自己显得太多事,在板嘉东深沉的目光下,叹了叹,还是选择直言不讳,“老板,恕我多嘴,但您知道的,当局者迷,以前您置身事外,现今您置身于棋中,施**她人确实很好,但您因为她改……”
    板嘉东目光一沉,“老张,你是多嘴了。”掼上门,声音大得老张背脊一僵。
    老张眼看着板嘉东走进医院,不由得很为他担心。
    如果板嘉东只是个老板,他也就罢了,不会在看到板嘉东为一个女人反反复复改变行程后出言相劝,但板嘉东对他和他儿子,都太好了,他打心底关心板嘉东。
    男人对一个女人好没有错,但如果为这个女人改变太多,就有问题了,他担心,总觉着哪里越来越不对劲。
    板嘉东俊朗高大的身影快速地在医院间穿梭,完全知道朗父住在哪个楼层、哪个病房,大步流星直奔而去。
    直到走到一个拐角,前方就是病房后,他的脚步骤然定住,被面前相拥的刺眼的画面生生定住。
    朗阳回来了。
    并且朗阳正怀抱着施颜。
    两个人站在病房外的走廊间,都没有说话,十分安静,安静得让人觉得这种平静心烦意乱,怒不可遏。
    旁边有护士经过、有患者家属经过,相拥的二人岿然不动。
    无声胜有声的相知?
    操!
    板嘉东深吸一口气,面无表情地退了回去,退出了二人可见的视线外,也将这二人退出了自己的视线外。
    板嘉东靠着墙,深喘着气,蓦然想起冷清屡次三番的话,施颜和朗阳有七年的感情,而他和施颜,仅有一个月的感情。
    施颜和朗阳之间有太多感情,有太多记忆牵绊,有无数个他不可插足并不可否认的幸福片段。
    而他早早就看清的一个事实,在这一刻,也浮现在眼前——施颜还不爱他,施颜只是喜欢他而已。
    巨大的嫉妒之心轰然而来,一股血直冲脑顶,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受,哪怕目睹过朗阳对她的求婚以及他们的婚礼,都未曾有过的醋意。
    也或许因为,曾经他未拥有过他,而此时此刻,她本应该是属于他的。
    这种陌生的反应,让板嘉东下意识往回走,直至走回到电梯前。
    电梯层数在不断地在下降,下降到17层,15层,13层,门开。
    里面站着一对母子,两个男人。
    女人按着开门键,见板嘉东迟迟没有动作,皱眉问:“下去的,进来吗?”
    板嘉东颔首,踏步进去。
    门关。
    接着在电梯关上的那一刻,板嘉东猛地伸手挡住,行疾如飞地走了出去。
    直朝施颜朗阳走去,而廊间的二人已经分开,施颜目不斜视,朗阳一脸的无奈与痛苦。
    板嘉东松了口气,看向施颜,出声道:“施颜,该回家了。”
    施颜转过头来,看到板嘉东神色一怔,忙急步走了过去,“你什么时候上来的?”
    “刚刚。”板嘉东宣誓主权般,抬手搂住施颜的腰,拨了拨她额前的头发,目光温柔。
    施颜目光躲闪,不敢抬头看他。
    朗阳缓慢地踱步过来,走至两人面前,他看着板嘉东,负着手,一字一顿地说:“照顾好她。”
    板嘉东微微侧过身来,眯眸看向他,“你说这话的立场是?”
    朗阳咬着牙,说道:“前夫。”
    板嘉东轻笑了一声,“你记得就好。”那笑声里满是讽刺。
    施颜虽然方才始终没有对朗阳有好脸色,态度坚硬,但还是担心板嘉东看到了朗阳抱着她,心里一阵心虚,拽着他的衣服说:“好了,走吧。”
    板嘉东垂眉看了她片刻,拍了拍她肩膀,推她离开,“你下楼等我。”
    施颜偷看了一眼朗阳,不放心地说:“一起吧。”
    板嘉东的声音沉了沉,“你下楼。”
    施颜浑身一震,不敢再犹豫下去,移步离开。
    走了几步,拐出这个走廊时,脚又下意识停下,返回到转角处,贴着墙,竖起耳朵,躲在躲在墙边儿听他们要谈什么。
    板嘉东生气了,她能感觉得到。
    更怕朗阳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激怒板嘉东。
    她看得出来,私下里与她相处的板嘉东,隐藏了很多面,将她可能会不喜欢或是害怕或是震惊的一面,藏得很深。
    “坐。”板嘉东扬着下巴示意朗阳。
    朗阳不坐,立在板嘉东面前,仿似在表达自己不会对他言听计从的立场。
    板嘉东笑了笑,没强迫朗阳坐下,他轻轻地坐到了椅子上,翘着二郎腿,抱着肩膀,语气轻缓地说:“你不坐不代表你胜利,在我眼中只会显得幼稚,我公司的前台都比你会审时度势,而且,你不觉得我坐着,而你站在我面前,很像是你要向我汇报工作么。”
    朗阳脸色一沉,终究坐下。
    板嘉东又笑了,“乖,听话。”
    朗阳的脸色已经黑得要命。
    板嘉东神色如常,动作优雅,语气随意,每一个眼神都在阐述着这场对决是谁的主场,他漫不经心地说:“我们从头谈,从施颜车祸开始。”
    朗阳哼声道:“不从你觊觎我妻子开始?”
    板嘉东轻笑,“当然,如果从我喜欢施颜开始,那就是七年前了,我们从你偷情施筱雅背叛施颜开始谈起。”
    朗阳猛地站起来,食指直指板嘉东脑袋,手背手臂上青筋暴露,戟指怒目地低吼:“板嘉东你别太过分了!”
    板嘉东挥手拨开朗阳的手指,骤然也站起来,突然一拳直击朗阳左脸,速度快得朗阳毫无反应时间,就这样中招。
    朗阳脑袋一晃,身体也向后退了好几步,撑着墙深深喘息。
    板嘉东的这一拳,毫不留情。
    病房里的朗母感觉到不对劲儿,听到了不巡场的声音,心跳猛地跳得很快,赶忙推门出来看,就见她儿子靠在墙上,对面站着一个陌生男人。
    朗母惊慌地喊,“儿子,怎么了这是!”
    朗阳轻轻推开她,“没事,你进去。”
    “施颜呢,施颜哪去了?”朗母迭声问着。
    “我说让你进去!”朗阳迁怒到他妈身上,怒喊道:“进去!”
    朗母身体一哆嗦,也回喊道:“我是你妈!怎么的我问问你还不让了!”她指着板嘉东,“是不是你打我儿子的!”
    朗阳满身心又烦又气,扯着他妈的胳膊就把他妈甩进房间,“我和他有事谈,别出来,我没事!”同时双眼瞪着他妈,警告着,“你再出来我下午就走!”
    朗母忍着心底的酸涩与涌出的泪水,站在门里面,未敢再出去。
    朗阳和朗母的声音都不小,朗父听得真亮儿,摇了摇头,一脸拿儿子没辙的无奈,闭上眼,藏起他的苦涩。
    而躲在转角墙边儿站着的施颜,也已听到这一些,脚腕甚至都已经转过去要冲出来,但她闭着眼,握着拳头,终究没有走出来。
    她知道,挨打的是朗阳。
    不管怎样,板嘉东都会和朗阳有这样一场硬碰硬。
    板嘉东晃了晃手腕,表情随即又恢复得十分轻松,他坐回到椅子上,看着朗阳按脸吐口水,看着朗阳缓缓直起身,看着朗阳一步步走近他,丝毫未感受到危机一般,云淡风轻地说:“你犯的错不只是偷情。”
    朗阳左手已经抓起了他的衣领,板嘉东毫不在意,继续说道:“施颜车祸,你没有去调查原因时就输了,如果你那时查到施筱雅身上,迅速停止关系,你还有补救的机会。”
    朗阳眼睛冒着火,不管不顾他在说什么,右手握拳,直朝板嘉东挥去。
    同一时间,板嘉东倏然出手,左手按住朗阳的手腕,右手掐住朗阳抓着他衣领的手腕,向后一掰。
    朗阳顿起一声手腕被掰骨折一样的低吼。
    板嘉东收手,边整理着衣领边不经意地说:“还有,你收到我和施颜的借位照片,你没有核实就去指责并怀疑她,你说你蠢不蠢?你在关键时刻非但没有认错,反而和她吵架,让她去许蜜家,关系已经结冰,还不知道去缓解,我看你确实已经蠢到家了。”
    朗阳疼得不住地甩着手腕,怒发冲冠地看着板嘉东,似乎还要冲上来。
    板嘉东脸色稍变,对他轻摇了摇头,“我只允许被你打断两次,没有第三次,你打不过我的。”
    朗阳果然有片刻的迟疑,已经对板嘉东有了忌惮。
    板嘉东满意地笑了,虽然明明他是坐着的那一位,反而他更像是俯视众生的王。
    他继续道:“施颜在你家发现的除施筱雅外的女人的痕迹,你以为是误解,你怎么不想想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痕迹?为什么没有去处理?总的来说,朗阳,如果这些你都没有做错,以施颜对你的七年的感情,并不会轻易瓦解,我也不会有机可乘。而我说的这一切,都与我无关,我在你们的婚姻里没有扮演任何角色,我是四月份和她在一起的,你怨不到我身上来。”
    朗阳等了片刻,板嘉东没有继续言语,他才冷冷开口,“呵,板爷真不愧是出色的商人,黑的都能被你说成白的。”
    板嘉东翘起的二郎腿又翘了翘,慢悠悠地说:“看,我就说你蠢,我说了这么多,你还不知道你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查清楚究竟是谁在你的婚姻里搞鬼?”
    朗阳眯着眼睛说:“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是谁?”
    “是谁我会告诉你?自己查去。关于她的所有事情,即使我没有立场,但我依旧会查清楚,将对她所有弊处之事一扫而尽,这就是我和你的区别。朗阳,你没有输给我,输给的是你自己。”板嘉东说到这里,似乎已经将该说的全部说完,拍拍腿,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朗阳一样,转身离开。
    “但也不见得你就赢了,她只是习惯你的照顾,她并不爱你。”朗阳突然在板嘉东身后说道。
    板嘉东眼睛眯了眯,被朗阳戳中了他最在意的事情,半晌,他回身看向朗阳,自信道:“那又如何,与她厮守的是我,不是你。”
    朗阳讥笑,“你才和她在一起一个月而已,就谈厮守?可笑。”
    板嘉东摇头,“是你可悲,朗阳,你还未看清楚事实。曾经她和你在一起,我不做第三者,我不插手。但现在她和我已经在一起了,我还能放开她?”
    朗阳骤然抬高音量,“她不爱你,你也不放开她?!”
    板嘉东声音深沉,目光亦更沉,所有云淡风轻这一刻变得孤傲冷漠,一字一顿地说:“她现在不爱我,以后可以慢慢爱。而她爱过你,就绝对不会再爱!”
    朗阳的脸色顿时变得惨白。
    终究,板嘉东一脸胜利地继续向前走,击败了这个曾经与施颜相好了七年的男人。
    没走几步,板嘉东脚步又停下,转身意味深长地问朗阳,“是谁让你回来的?”
    朗阳惨白着脸,摇头。
    板嘉东笑了笑,“冷清?”
    朗阳没有反应。
    “商儒白?”
    朗阳的瞳孔微缩。
    板嘉东无需再猜,笑了笑,大步离开。
    而朗阳,直到板嘉东消失后,猛地一拳捶在墙上。
    痛上加痛。
    脸上的惨白变得铁青。
    脑中回荡着商儒白的话,“不要冲动,等你重振旗鼓时时再回来,杀他个片甲不留,岂不是更好?”
    商儒白说,男人,要耐得住时间的磨练。
    等你完全变成一个万众瞩目的人之后,再回来,那将是不一样的天。
    朗阳咬牙切齿地想,他不急,总会击败板嘉东。
    板嘉东走出拐角,刚好与目光呆滞的施颜面对面碰上。
    板嘉东太阳穴骤然一跳,不知道她站在这里有多久了,“你……”
    施颜回过神来,佯装无事地笑笑,“刚过来。”
    “说谎。”板嘉东叹了口气,揉了揉她脑袋,“你在想什么?”
    施颜摇头,挽着他的胳膊,跟他一起离开。
    直至走出医院,施颜才缓声开口,“好像施筱雅对我车做了手脚以外,事实上我也一无所知。”
    板嘉东拽了拽她的头发,“想知道?”
    施颜点头,“想知道,还有,谢谢你。”
    “上车吧。”板嘉东却并不喜欢从施颜口中听到的谢谢二字,带她上车,一边从众多档案中,抽出几张纸来,递给她。
    施颜不解地接过来,垂头一看,第一页赫然写着“报告单”三个字。
    施颜沉默片刻,说笑一样问,“是你把谁弄怀孕了?”
    板家被逗笑了,“是啊,怀孕了,你仔细看看还能看到是我把谁弄怀孕了。”
    施颜狐疑地读下去,接着整个人迅速紧张起来,皱眉问:“慢性毒|药?什么慢性毒|药?”
    板嘉东淡道:“商儒白送你的茶叶。”
    “茶叶?”施颜眼睛倏地瞪得很大,不可置信地问:“商儒白?!而且你怎么知道是商儒白送的?!”
    “因为我当时问你是谁送的,你说是朋友送的,你有几个朋友我还不知道?”板嘉东满慢条斯理地说:“正常情况下,如果真的是你朋友送的,你会直接告诉我这个人的名字,比如许蜜送的,然而你没有,知道什么叫做欲盖弥彰么,你这就是。”
    商儒白……
    施颜捂着脑袋,感觉脑袋已经要炸了,为什么商儒白要给她掺有慢性毒|药的茶叶?是要弄死她?
    为什么!
    “虽然日常生活中有些食品本身也含有慢性毒|药,但他是直接将有害药物磨成粉状掺进去的,量却不多,等你全喝完那些所有茶叶,也不会产生太大问题,但是,确实有问题。”板嘉东伸手将她搂到怀里,轻声说:“将你我照片发给朗阳的是冷清,冷清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看到你和朗阳吵架,看到你伤心难过。而将朗阳房间装饰得像朗阳二度出轨一样的人是商儒白,那一段时间朗阳都在商儒白那里住。”
    这对施颜来说,简直无法接受,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恶毒的人?!非要在别人的婚姻里掺和这一脚?!
    “那商儒白呢,商儒白是为了什么?”施颜已经全然无法相信商儒白了,她摇着头说:“肯定不是为了我,肯定不是因为喜欢我这种冠冕堂皇的话……”
    板嘉东本想等祝蕊回来后再说清楚商儒白与她的关系,但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他不得不在未经过祝蕊允许的情况下告诉施颜。
    他说:“商儒白是祝宇轩的亲生父亲。”

58
婚不守舍 第58章
    板嘉东回去开会,施颜留在公寓里整理房间,顺便再怀疑一下这个社会。
    坏人为什么这么多,施颜想,就不能好好生活,好好过日子吗,坏了别人,自己又能得到什么样的好处,钱么,权么,还是什么,为了得到那些,偏要踩旁人的肩膀过去?
    施颜乱七八糟地想着,那些移民的人太有远见之明了,就该早早离开这种满是尔虞我诈与是非的地方,但转念一想,世界哪里没有呢,国外的月亮不比国内圆,就又释然了。
    她又开始思考商儒白为什么要在她的茶里下药,商儒白究竟是一早就盯上了他们家才来朗阳的公司,还是确实进了朗阳公司之后,才渐渐有了这些心思。如果是前者,那也太可怕了,商儒白三年前来朗阳公司的,一年前开始出事,难道商儒白为此蛰伏了两年之久?
    商儒白又为什么要在她身上下这么大的功夫,茶里掺加的有害化学药物,难道是为了伤害她而间接让板嘉东痛苦?那也未免绕得太复杂。
    板嘉东本预计的是送她到机场后就回公司,时间刚刚好,结果刚才因为从机场掉头回来送她去医院,耽搁了些时间,送她回家,又耽搁了些时间,下午公司开会,开会前需要看的报表实在太多,中午饭都没吃一口,就急匆匆地走了,最重要的是,商儒白的事情他也并未多说,告诉她商儒白是祝宇轩的父亲这件事后,就只是嘱咐她道:“商儒白这个人很复杂,所以我建议这次出差你最好不要参与了,许蜜她们三个女人是可以处理好的,你这次相信她们,以后她们也会更相信你。如果你去了,跟商儒白接触更多,而我又没在你身边,我很担心你被商儒卖了还帮他数钱。”
    虽然有那么点儿侮辱她智商的意思,但施颜还是觉得他说得有些在理,便应了下来。
    板嘉东走之前又不放心地嘱咐她,让她处处小心,商儒白不会明着来做那么多事情,但若来阴的,她肯定应付不了,让她抬头看他,看着他的双眼,向他保证会在心底防备商儒白,商儒白在这脊骨眼上把朗阳找回来,让他放心不下她。
    板嘉东的眼睛太深邃,施颜看得都要沦陷不想让他去公司了,忙认认真真地重复了一遍,说会提防商儒白,会和朗阳保持距离,这次出差不去了,板嘉东方亲了她一下,说了句“记着吃饭”,放心离开。
    施颜越琢磨商儒白,越觉着他深不可测。以前就觉着他有大智慧,现在看来也真是没看错,他不仅有大智慧,还是个阴谋家。
    那么许蜜她们和商儒白在一起,会不会也有问题?
    想到这里,施颜立即自责起来,她让许蜜她们和商儒白一块去,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许蜜会不会有危险?商儒白都能在她茶叶里掺药,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施颜细思则恐,心跳加快,担心得脸都失了血色,自打巴掌到处找手机要跟许蜜通电话。
    施颜在前一晚刚联系过许蜜,许蜜说她们刚到第二家厂商的镇子上,准备今天去看情况,这会儿中午了,施颜猜测如果商儒白没有做什么事的话,许蜜他们可能在吃饭。
    然而施颜给许蜜打电话过去,许蜜电话不通。
    施颜手顿时就哆嗦了,又给管欣彤拨去电话,管欣彤却关机。
    施颜咬着手指,在房间里直转圈,又拨打简颖的号码,简颖也是不通!
    最后一个是商儒白,施颜惨白着脸按出拨号键,竟然也不通!
    施颜在房间里已经急得直撞墙,后悔自责不知所措,想要问板嘉东怎么办,又怕如果许蜜若是没有事的话,板嘉东本来就在忙,就太麻烦他了。
    施颜看了眼时间,再等二十分钟,二十分钟后还打不通她们的电话就找板嘉东,一边不停地按下许蜜的号码。
    一遍遍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施颜神经绷得很紧,边打电话边穿好衣服穿上鞋,站在门边做着随时要出去的冲出去的姿势。
    十分钟后,许蜜的电话拨通了,许蜜的声音安然无恙,还带着喜气,“颜颜啊?”
    施颜顿时一股火上来,大声冲她喊,“你干嘛呢你怎么不接电话啊你!”
    许蜜吓了一跳,声音变得软趴趴的,“怎,怎么了这是……我手机没响啊……?”
    施颜想到确实不是许蜜不接电话,但仍旧气得不行,方才神经实在绷得太紧,现在听到许蜜安然无恙,仍旧忍不住无理取闹般地怒吼,“我打了那么多电话怎么可能没响!你现在在哪呢你!”
    许蜜咽了下口水,满脸就是一个大写的懵逼。
    “我们在车上呢,路上信号不好吧。”许蜜解释说这次厂家怎么怎么不靠谱,外面名声打得那么响,实际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正要往市里往回走呢。
    施颜真是急火攻心,没刹住车,没控制住脾气,终于知道许蜜她们没有事,才放下心来。
    脱鞋脱衣服,连续深呼吸。
    虚惊一场——这真的是个太美好的词汇了。
    施颜一抹眼睛,不知道何时已经流下泪来,她吸了吸鼻子,坐在床上无声发呆。
    许蜜感受到了施颜的反常,看了眼旁边的路况,从乡镇到市里不是高速,旁边应该可以停车,就和施颜说,“你等一下,我下车再说。”边喊司机,“师傅,麻……”
    “不用不用。”施颜怕商儒白有所察觉,忙说不用。
    许蜜只好冲师傅点点头,“没事,您继续开吧。”
    施颜决定先告诉许蜜她不去的事情,等她们晚上回房间休息时,再和许蜜说商儒白的事情。
    许蜜听见施颜说不能和他们会和的事,声音还算轻快,“没事,你不来也刚刚好,商大仙租了辆车,还配了个当地司机,比坐大客车舒服多了,不过你要是来了,就六个人了,以后租车还会贵一笔商务车的钱,这样正好。”
    施颜听着一阵感动,许蜜就是这样愿意配合她所有事,否则租车换辆商务车还能贵到哪里去?很明显是因为许蜜对她的体谅。
    自然这通电话里,施颜始终丝毫未露出对商儒白的怀疑与不信任。
    许蜜收了线后,商儒白漫不经心地问许蜜,“施颜发生什么事了吗?”
    许蜜直觉有事,心想她应该是发生大事了,口上却说:“没事,可能又跟她妹妹吵起来了吧。”把事怪到施筱雅头上准没有错。
    待到晚上时,施颜吃完饭,洗完衣服,擦完地板,算着时间感觉许蜜几人应该抵达市里,分好房间入睡时,再次拨打给许蜜,她径直问道:“房间里是就你们仨吗?”
    “这话问的,难道我们仨还能跟商大仙住一起么。”许蜜推门进洗手间,倚着洗手台,问她,“商大仙有问题?我今天想了一下午,你出什么事了?”
    施颜叹了口气,跟她说对不起,“抱歉上午打不通你手机语气太急了。”
    “没事,也是关心我么。”许蜜摇头,“到底出什么事了?”
    施颜道:“还记着你第一回在餐厅碰见板嘉东和他爸妈和一个小男孩的事么?”
    “怎么了,板爷真是小男孩的亲爹?”
    “是要谈小男孩亲爹的事,但他亲爹不是板嘉东。”
    许蜜反应也快,听施颜先问了商儒白,就立即紧着眉头问,“商儒白?”
    施颜用沉默代替回答。
    许蜜震惊,“什么情况?!”
    施颜叹道:“听板嘉东说商儒白在我和朗阳的婚姻里做过很多手脚,我现在还不清楚商儒白的目的是什么,肯定不是因为喜欢我,我就是想提醒你们多注意一些,谁知今天中午给你们所有人打电话都打不通,都要吓死我了……他这些天对你们怎么样?”
    “好得不能再好了,简直男友力max啊,我们三个毕竟常和供应商谈活动,但合同还是接触的少,他提出不少问题呢,真的都是我们没有注意到的厂商的问题。”许蜜想想商儒白竟然那么早就在施颜婚姻里动过手脚,顿时毛骨悚然,“这就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么。”
    施颜担心,“要么你们就回来吧,下次我们四个一起出去,我太大意了。”施颜挺自责的,“竟然把他也安排到行程里去了。”
    许蜜否决道:“那倒无碍,而且你也不知道么,再说我们三个和他朝夕相处这么久,不也没看出来他有问题吗,而且他在工作上还是很有能力的,或许能帮上忙。”
    许蜜有时候也很固执,施颜就不再强求了,叮嘱道:“总之,虽然我本来认为他应该不会对你们怎样,但是小心为上吧,别随便吃喝他们给你们的东西。”她们三个女人一个个都不是善类,就算商儒白计谋再高,也不会一次性对她们三人动手,但是施颜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你和她们俩也说一声,但别表现出来,都注意一些。”
    许蜜应下,施颜终于放下心来。
    现在没有发生任何事,那么就以不变应万变,静观其变吧。
    施颜想,不能在选品牌上帮忙,就继续准备前期工作。
    关于童装,施颜还不太想走淘宝,上淘宝就要兼顾其他城市的买家,还有招聘售前售后客服,麻烦。
    而且淘宝早些年好做,现在她刚开始做的话,还要大笔地刷销量,而且淘宝效果也不是她想要的,她想从本地城市开始,走质量,淘宝的话,容易被冠上水货的名声,因此她选的那十家品牌,都是在淘宝上没有店铺的。
    天猫名声稍微好一些,但如果走天猫,那还要花一大笔费用入驻,所以既然想要先在本市好好做,做长久了,施颜还是决定走实体,并开一个有独立域名的网站。
    施颜有校友陈娜在百度的代理公司工作,早两年来拉过施颜的业务,只不过整个柏氏商场已经花了二百万在百度上做公司推广,她不能作主去单推某个品牌,而且也没必要,就委婉回绝了。
    不过都是在这种利益场合混的人,施颜和陈娜的关系仍旧不错,偶尔朋友圈互相点点赞,并且从朋友圈看出陈娜也从最初的跑业务,升到了现在的经理位置。
    施颜周日要约陈娜出来,陈娜说还是工作时间约她吧,施颜知道陈娜又想用工作时间偷懒了,陈娜他们公司有系统,越在上班时间见客户,领导越高兴,就答应陈娜说周一下午见。
    周一俩人见面后,陈娜和施颜谈了网站费用,无非域名空间这些问题,并让施颜选了是走他们内部的固定版名还是重新设计,之后陈娜给施颜定了个大概的价位,让施颜月末最后一天再联系她,说为了业绩,一般情况下最后一天总监那边都能给让很多价。
    施颜为表达谢意,又请陈娜看了场电影,陈娜跟施颜说现在百度推广越来越狠了,那种不孕不育的医院做网站推广,网友点击一次,百度就扣商家八十块,施颜瞪着眼睛想,这可真是跟抢劫没两样了,怪不得她有时候很纳闷百度到底靠什么赚钱的。
    之后几天里,施颜再没有朗阳的消息,朗阳也没有联系她,不清楚朗阳老叔的案子怎样了,施颜也没有去打听过消息。
    而板嘉东回来后很忙,不仅代理公司要开会,板氏总公司他也要过去看看董事们有没有作妖,之后过来陪她吃过几次饭,留宿过两天,一切归为平静,也很平凡。
    施颜有时间时就去许蜜餐厅,帮着照看着。
    陆湛斌几乎已经到了看见施颜就耍流氓的地步,一口一个施小妹叫着。
    施颜退后着问他,“最近没女人了?”一脸的警惕。
    施颜一问起这个,陆湛斌的脸色就微微变了,顿时蔫了,高高的个子耷拉下脑袋来,像垂下头的向日葵,“没了,床伴儿都没了。”
    “都?”施颜抓住这个字眼,笑了起来,撑着下巴戏谑道:“哟,风流如你,还头回听说你被几个女人同时甩的呢?”
    “不是被甩了。”陆湛斌摘掉厨师帽,一本正经纠正她,“我和任何一个女人都只是身体需求关系,无关于感情,而且一个是我主动断绝,另一个是出差了。”
    “出差了?”施颜倒是来了兴趣,关掉许蜜的账单系统,走出吧台饶有兴致地问陆湛斌,“不是许蜜吧?你们俩应该没暗渡陈仓吧?你说主动断绝关系的那个女人,跟许蜜有关系?”
    陆湛斌惊觉说得太多,倏然收口,摇摇头,挑着眉招呼着施颜进厨房,“来,教你做菜,女人么,要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就要抓住他的胃——”
    直至六月一日,周日,祝蕊终于归来。
    板嘉东没有接到祝蕊回来的具体时间,他就没在意,更没有要去接祝蕊的意思,周六晚夜宿在施颜家,而周日早晨理所当然为温香软玉在怀睡懒觉。
    板嘉东前三十年和女人睡觉的时间,加起来都少得可怜,所以现在逮到施颜不容易,情投意合的**又总是让他精力旺盛,比那二十岁小伙儿还要旺盛,就有时晚上缠着施颜还不够,早上也缠着施颜。
    窗外万里无云,太阳高挂,时钟指向八点。
    板嘉东正压着施颜有节奏地律动着,施颜喘着气儿挠他的后背,“我说,从昨晚到现在都几回了,您老能不能克制一……下。”
    板嘉□□然发力,让施颜的最后一个字的音调拐了好几个音。
    板嘉东轻轻一笑,俯首吻她的脖子,也已经大汗淋漓,却仍不罢休,“一般女人能克制,你,我克制不了。”
    “你是在讨好我吗?”
    “是在说实话。”
    施颜一脸的拿他没办法,任他发疯,反正确实板嘉东的技术不错,不是古板地律动,能让她感觉到他的体贴与温柔,也能让她感觉到他为她的身体疯狂,很让她享受。
    边做着,还边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施颜问他,“早上想吃什么?”
    “吃点小米粥吧,最近胃不大好,怎么样,舒服么?”
    施颜手指在他背脊上划过,点头,“嗯。”
    两个人正做着,板嘉东的手机响起来,板嘉东起初不接,配着手机铃声,节奏越来越快,律动地更舒服起来。
    然而铃声停了一次,又响起一次,施颜怕有什么事,就推板嘉东去接电话,板嘉东不愿退出来,还和施颜连着,伸长手臂取过手机来,看了眼屏幕,按了免提,问:“妈。”
    施颜一听见板母的声音,忙捂住嘴,眼神示意他快停下。
    板嘉东使坏,动作不停。
    “哎,儿子。”板母声音里有一阵喜庆儿,笑着问他,“你今天不忙吧?”
    “不忙。”板嘉东看着施颜因为他接电话下面仍旧不停而出现的红脸蛋儿,意味深长地说:“忙的都不是正经事儿。”
    施颜:“……”抬头咬他。
    板嘉东轻哼了一声。
    “怎么了,干嘛呢?”板母听见板嘉东的哼声,忙问道。
    “没事。”板嘉东一本正经地说:“被蚊子咬了。”
    “白天怎么还能有蚊子,你这孩子。”板母却也不再问他干什么呢,继续笑着说:“祝蕊回来了,刚到咱家,那你回来啊?”
    板嘉东动作倏地一停,没想到祝蕊没有先联系他,而是直接去看儿子祝宇轩。
    板嘉东观察着施颜脸上的变化,一边点头应道:“好,一会儿我就回去。”
    电话收了线,施颜红润的脸蛋已经恢复得平静了些,身上的热度也褪去了些。
    板嘉东趴在她身上,歪头问:“吃醋了?”
    施颜轻笑,“饺子蘸醋才好吃,现在只有醋,没有饺子,我为什么要吃?”
    “你把谁比喻饺子,把谁比喻醋呢?”
    “您老聪明啊,您老自己想……啊。”
    板嘉东又突然攻进来,施颜的“啊”这个字又变了调,下意识搂住板嘉东的脖子,咬了咬唇,嘴唇瞬间变得嫣红起来,她忍不住低声催促道:“快一点。”
    “快一点什么?”板嘉东低头咬她的唇。
    施颜急声道:“快点结束快点走!”
    板嘉东偏不称她的意,缓缓磨蹭,慢得施颜一阵阵难耐,仰头深呼吸,“有人等你呢!再不快点人走了!”
    “嘴硬。”板嘉东低低地叹了一声,终于加快速度向终点冲刺。
    一切结束后,板嘉东将施颜拉进浴室,站在莲蓬头下,和她一起打沐浴露冲澡。
    施颜头发长得很快,板嘉东在她脑袋上打着洗发露,玩着泡沫。
    板嘉东一米八五,施颜才一米六五,她不着衣服地站在他面前,湿漉漉的头发也贴在脑袋上,显得她尤其娇小。
    板嘉东很享受和她这样一块洗澡,翘着嘴角,一脸笑意,在她脑袋上揉啊揉,“这样的场景,以前也想象过。”
    施颜抬头,给他翻了个白眼,“男人,我懂。”
    板嘉东笑了,又问她什么时候再去剪头发
    施颜下意识说:“再失恋了就去剪啊,哈哈。”
    板嘉东不喜欢听到这样的话,手上动作顿时就停了下来。
    施颜感觉到板嘉东的变化,忙抬头去看他。
    她真的只是随意说的玩笑话,没想到板嘉东当了真,慌张地解释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开玩笑的,就,就和夫妻间也会偶尔开玩笑说你不对我好我就去找其他男人或者女人一样……”施颜越解释越糟糕,索性不解释了,垂着脑袋无奈地说:“你这样敏感会让我不敢再和你多说,唯恐哪句说错了,惹你多想,”
    板嘉东却突然捏起她下巴让她抬头,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真的没为祝蕊吃醋吧?”
    施颜刚想摇头,她跟祝蕊真没什么好吃醋的,但看着板嘉东幽深的目光,眼睛一转,点了头,“吃醋了。”
    板嘉东这才又有了笑脸,继续揉她头发上的泡沫,温和地交代道:“一会儿我去找祝蕊,等问清楚了,回来和你说清楚商儒白的事。”
    施颜忙不迭点头。
    因为板嘉东还抓着她的头发,她刚一点头就扯到了头发,失声喊:“哎板嘉东你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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