屯溪网

 找回密码
 立即注册

快捷登录

版块导航

管理反馈
疑问建议
楼主: 曾经的曾经

[穿越重生] 《将门娇》作者:翡胭(完结)

[复制链接]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小学五年级

Rank: 6Rank: 6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3 15:27 | 显示全部楼层

马上注册,结交更多好友,享用更多功能,让你轻松玩转社区。

立即注册 已有账号?点击登录

x
078 小胡




    崔翎没有办法,只好任由胡须男将身子蹭到她身侧。

    石窟的地上凹凸不平,胡须男几次晃动都碰到了凸起的山石,额头处激起一道深深的红痕。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轻轻抚着他的头枕到自己腿上。

    柴火烧得洞窟中十分温暖,有火光照到胡须男脸上,映出他挺拔的鼻峰,俊秀的眉。

    崔翎有着片刻的失神。

    有那么一刻,她彷佛回到了前世临终前的场所。

    在那个远离城市的山间别墅,她经历着最糟糕的心情和最可怖的命运。

    一场声势浩大的天灾,地动山摇,将她辛苦建立的房子一瞬摧毁,她被两根横梁阻挡在屋子的角落里,虽然没有受伤,但却被困住动弹不得。

    没有食物,没有饮水,她的生命很快就要枯萎。

    当时,她万念俱灰,想象着自己短暂而又跌宕起伏的一生。

    这一生,从未有人真真切切地爱过她,保护她,愿意为了她抛弃一切舍弃生命。

    她是父母超生的产物,她不是他们愿望中的男孩,他们对她只有失望和嫌弃,没有半分爱。

    为了筹钱继续生儿子,她很早就不被允许上学。

    若不是她实在太聪慧,令学校里的老师破格减免了学费,平时又帮忙挣零花养活自己,她根本就不可能读完高中。

    她从十岁起,就是自己养活自己了。

    后来靠助学贷款和国家奖学金上完了大学,打两份工来赚生活费,还要挤出一部分来供养弟妹。

    在她穷困潦倒时,她的父母,姐姐,以及受过她恩惠的弟妹。一个都没有冒过头。

    后来她发达了,这些人倒是立刻像闻到了蜜糖的苍蝇围了过来。

    亲情吗?

    崔翎冷笑,那样的家庭没有亲情。只有利益。

    她上辈子穷极一生,都不曾感受到过半分亲情温暖。那些趋利避害的家人,哪个都不可能会为了她有什么壮举,莫说抛弃生命了,就是叫他们拿出一点点钱来,恐怕都做不到。

    至于爱情……

    她和初恋都是穷苦出身的苦孩子,惺惺相惜在一起。

    但初恋在面临抉择的时候,几乎都没有作过什么挣扎。就选择了名利富贵。

    是,他打着孝子的名义,听起来是有好多无奈。

    但假若他真心爱她,那要两全其美的方法也并非没有啊。他只不过是不想放弃成功的捷径罢了。

    她也曾想过,如果后来她没有成功,仍只不过是一名穷困潦倒碌碌无为的平凡女子,那已经功成名就了的初恋,还会来找她要求再续前缘吗?

    答案。是否定的。

    彼时两人的地位悬殊,他身在云端,她踩着尘埃黄泥,怎么可能还会有继续在一起的交集?

    他已经尝过富裕的美好,不会再退回来。与她过贫穷简单的生活了。

    所以,这算是爱情吗?

    或许最初有过纯粹的心动,但后来慢慢地就变了。

    那个男人连共同熬过艰难的勇气都没有,又怎会为了她舍弃一切甚至生命?

    但此刻,崔翎望着胡须男那张英俊美好的面容时却想,这男人会呢!

    不论他是出于道义还是遵照上峰的命令,他都在她最危急的时刻赶来,从柔然贼子的手上将她救了下来,奋力相搏,不惜性命。

    在她替他擦拭身体的时候,她看到了。

    在他背后的几处要害,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刀痕,颜色鲜艳,是才受的新伤。

    虽然刺得不深,但那也不过是因为他武艺高强罢了,若是对手再强大一些,那这些刻在要害处的伤,说不定就会要了他的性命。

    这个男人是真的以命相搏地要救她的。

    这一点,让她感动的同时,心底某一处的弦也像被吹过的春风轻轻拨动了一下,弹奏出无限美好的乐声,充满了希翼和柔情。

    崔翎这样想着,一时百感交集,目光也柔得能滴出水来。

    但很快,她就醒过神来,用力地捶打自己两下,“你只是感激他救了你,一时权宜,才这样做的!对,你只是一片好心,不忍他病着还要撞到脑袋而已!”

    等到他醒了,或者援兵到了,这一切就会结束。

    她等石修谨将冬衣的事交待完,就会跟着他一起回到盛京,继续过她悠闲自在的米虫生活。

    而他,就像是天边的一朵云,被风一吹,就散了。

    这场梦,都还没有开始做,就已经醒来。

    崔翎心中寂寥,闭上眼靠在石壁上养精蓄锐,但许是身子太过疲乏,一时不察,便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到腿上的人动了动,一双温暖的手臂上前环住她的腰肢,紧紧地。

    她太困了,私心里也觉得无法抗拒这样的温暖,便索性不再去管,头一沉,继续睡眠。

    崔翎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色又快要暗沉下来了。

    她垂头下去,发现枕着她大腿睡觉的病胡须竟然不见了。

    几个时辰之前,那家伙还是一副病得快要死了的模样,这才隔了多久,他就不见了。难道他已经好了,能够站起来走路,所以将她一个人扔在这里,自个跑掉了?

    她连忙站了起来,刚走了两步路,脚下一个踉跄,“扑通”一声就栽倒在地。

    石窟外传来关切的问话,“出了什么事?你醒了?怎么了?”

    是胡须男富有磁性的嗓音。

    崔翎松了口气。

    还好,这人还算有良心,并没有趁着她睡着偷偷跑掉,也算没有辜负她麻木了的大腿。

    她扶着山壁爬起来,一边回答,“没事,没事,我只是不小心。”

    胡须男从外面进来。手中拎着两只山鸡和一只野兔。

    他脚步看起来还有些虚浮,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但至少已经能走能动能打猎了。

    和刚才那个病恹恹躺在地上。一副快要死了模样的男人,完全就不是一个人嘛!

    这是不是说明。这男人虽然还受着伤,但已经没有大碍了?至少,不必担心他会不会还有要“死”的风险了?

    崔翎惊诧于胡须男超强的生命力和体力,心里想着到底是强壮的硬汉,烧退了就立刻生机勃勃,要是换了像袁五郎那样瘦成竹竿状的娘娘腔,说不定就得一病不起了。

    她先是指了指他手中的东西。“哪里来的?”

    不等他回答,她又接着说道,“你的烧才刚退,怎么能到处乱走?要是被野兽发现了吃掉你怎么办?就是着了凉再发起热来。也不好啊。”

    她说话时如同炒豆子,噼里啪啦一阵,而且气势十足。

    袁五郎看着觉得很逗,他忍住笑将手中提着的猎物冲着崔翎晃了晃,“猎了山鸡和野兔。你一定饿了吧?饿了就来帮我一起整理,等会儿咱们烤来吃。”

    他瞥了眼还架在柴火上已经黑成炭的松子,忍住笑意说道,“那东西恐怕不能吃了,我只是觉得如果再不出去猎点东西来。那咱们就都得饿死,这样而已。”

    崔翎一时语结,见胡须男看起来龙精虎猛的,似乎已经没啥大碍了,便也就罢了。

    她将袁五郎手中的小野兔接过来,抱在怀中,眨巴眨巴着眼问道,“等会先弄山鸡,若是够吃了,就不要打它的主意了好吗?你看它,多可怜!”

    这是只漂亮的小灰兔,生了肥厚的兔毛,毛茸茸的,又可爱,又暖和。

    她一抱在怀中就舍不得撒手了。

    袁五郎见她喜欢,脸上露出难得的宠溺,“你喜欢,就留着吧,若是不够吃,我再出去猎几只山鸡便是。”

    对他来说,这会儿虽然算是体力不支,对付不了大型的动物,但要抓几只山鸡野鸟,却不是什么难事,不过再出去一趟罢了。

    若是能讨美人欢心,再出去十趟也值得啊!

    崔翎闻言不由笑了起来,她紧紧搂住小灰兔,笑嘻嘻地冲着胡须男说道,“你真好,谢谢!”

    像是个千辛万苦终于讨到了糖吃的孩子。

    五郎袁浚被这一句“你真好”酥得全身都暖洋洋的。

    他转过头去,看着憔悴却挡不住风华美丽的崔翎正垂头轻轻抚摸着小野兔顺滑的毛发。

    她神情专注认真,脸上充满了欢欣喜悦的表情,一点都看不出来他们曾历经磨难,刚从生死关头逃出生天。

    他一时看得痴了,忽然听到耳边女子清脆欢喜的说话声,“小灰兔,以后你就叫小胡好吗?”

    小狐?

    袁五郎连忙说道,“这不是狐狸,怎么能叫小狐?”

    他连忙摆手,“冲着一只小兔子,叫它小狐狸,先别说它乐意不乐意,叫的人不觉得别扭吗?”

    此胡非彼狐!

    崔翎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要不是因为想要纪念一下是胡须男给她带来的小灰兔,她又何必给可爱的兔兔取这么一个男人味十足的名字?

    小胡,才不是狐狸的狐,而是胡须的胡!

    看着胡须男那样驽钝,她便也有些意兴阑珊。

    袁五郎对这个话题却仍旧依依不舍,“不然就叫它小兔?或者小灰?你看它是灰色的!”

    崔翎抱着小胡不大想理他。

    但想到还要靠他处理山鸡的内脏羽毛,便只好生硬地说道,“叫什么名字才不重要呢,别人一看就知道是兔子了。”

    她强词夺理,“再说,叫小胡的兔子,听起来就很拉风,多帅气,我保证这世间绝无仅有。”

    袁五郎狐疑问道,“拉风?”

    崔翎抓着头痛哭地呻吟一声,“好了啦,你不要管我的兔子叫什么名字,快点去处理山鸡,我肚子好饿,快要饿死了!”

    为了堵住他的口,她诱惑地说道,“你也尝过我的手艺吧?知道我对料理食物有一手吧?嗯,所以你快点把山鸡处理好弄干净,就来等着尝我做的崔氏叫花*!”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小学五年级

Rank: 6Rank: 6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3 15:27 | 显示全部楼层
79 幻觉




    79.

    听闻有美食,袁五郎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

    崔翎的手艺他已经尝到过了,同样的食材在她手中总能做出不一般的味道来。

    俗话说,要抓住男人的心,便要先抓住男人的胃。

    他的妻子出手不凡,狠,准,快,一击即中,只是一顿她口中“简单凑合”的香辣牛肉,就立刻将他的味蕾征服,从此欲罢不能。

    她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能力,他毫不质疑,深深信服。

    只是,这里荒郊野外的,除了这两只山鸡什么都没有。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手艺再好,难道还能做出朵花来?

    但看她自信满满的样子,他便忍不住期待起来,说不定,还真的有了不起的惊喜呢!

    美食当前,崔翎将心底那种怪怪的情绪暂时撇开,全身心进入厨娘模式。

    她毫不客气地差遣胡须男,“先将毛拔了,内脏清理干净,用雪水多洗几遍。”

    袁五郎手脚麻利,不一会儿就将山鸡处理完了。

    他提着东西进来,“接着就放火上烤对吗?”

    五郎心里暗自嘀咕,这不就是普通的烤鸡嘛,也不知道哪里特别了,值得她自信成那样。

    崔翎摇了摇头,“哪有那么简单?”

    她从袁五郎手中接过山鸡,“你先到外面去 寻一些宽一点的树叶,再弄一点湿泥进来。这山鸡,就交给我处理。”

    其实,真正的叫花鸡,是不用拔毛的。

    裹了厚厚一层湿泥,放火上烤制,直到泥裂落地,烤鸡始成。

    但这种做法只出现在小说和传记之中。现实生活中的叫花鸡,却不是这样做的。

    现代人注重卫生,讲究饮食的健康。鸡毛是一定要拔干净的,内脏也是一定要去除的。在烤制之前,还先要经过一道腌制的程序,不仅可以去腥,还能更入味。

    然后再用荷叶包个几层,外面裹上湿泥,放入烤箱。

    但这会既没有荷叶,也没有腌料。更不可能有什么烤箱,崔翎便只能展开想象的翅膀,自由发挥了。

    趁着袁五郎出去搞泥土,她偷偷地从怀中取出两个白玉瓶。冲着它们邪魅一笑。

    没有错,对于身在古代的顶级吃货而言,随身携带调味料简直就是不得不做的一道工序,居家,旅行。哪怕散步,一瓶在手,美食我有,万事不愁!

    这两个小瓶子里装的分别是盐和辣椒酱。

    有了这两样东西,还愁这道崔氏叫花鸡不好吃吗?

    剩下的。便只要看火候了!

    崔翎细心地将盐巴均匀地涂抹到了山鸡肉上,辣椒酱还不急着放,一会儿可以做蘸料。

    如此将调味过的山鸡放置一边,也算是进行腌制。

    等到袁五郎取了树叶泥巴过来,她再用树叶细细密密地将鸡身包裹得严严实实。

    然后涂上厚厚一层泥土,再架在篝火之上,慢慢地,均匀地,转动着山鸡,开始了漫长而充满期待的烤制之旅。

    寒冷的冬季山岭,莹莹篝火驱散严冬,将石窟烘得如同春天般温暖。

    崔翎和袁五郎席地而坐,目光专心致志地望着逐渐飘散出诱人香气的叫花山鸡。

    空气里,除了香气,还有暧昧。

    因为要合作烤山鸡,两个人不得不坐得很近。

    孤男寡女,同处一窟,一个是热情如火,一个又乍动春心,烤着烤着,这气氛难免就夹杂了些火热情绪。

    眼看胡须男靠得离她越来越近,崔翎不着痕迹地往边上挪了挪。

    她心中如同小鹿般惴惴直跳,非但不讨厌,还有些喜欢这样的亲密,很自然,很水到渠成。

    甚至有那么一刻,她心里在想,不如放纵自己一回吧!

    只要谨守住自己对袁五郎的本分,在心里默默地享受一下这样的甜蜜感觉,应该也不是罪。

    但下一秒,她就又深深陷入了懊悔自责和内疚中。

    就算袁五郎再不符合她心意,但既然婚盟已成,她也总要有一点契约精神的不是吗?

    她千辛万苦地跑到西北边疆来,是为了和袁五郎改善关系,而不是为了红杏出墙!

    想想盛京城镇国将军府那和谐美好的一家!

    想想疼爱她的祖母,包容她的嫂嫂们,还有可爱的小侄儿!

    想想她计划中的辣菜馆和那一整船辣椒!

    想想一辈子做米虫的宏伟愿望!

    她怎么能给袁五郎戴绿帽子呢?哪怕只是精神上也怎么好意思!

    袁五郎见崔翎刚才还充满欢欣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黯然,不由关切地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崔翎连忙摇头,“没有,没有不舒服。”

    她想了想,略带几分迟疑地说道,“这回承蒙你相救,我心里很是感激,只是不知道你尊姓大名,将来我也好……报答。”

    袁五郎微微一怔,随即笑了起来,“我姓袁,单名一个浚字,你以后叫我阿浚便好。”

    既已经出生入死,那又何必要再隐姓埋名?

    他能感觉到崔翎对他也是有好感的,早不似从前洞房时那般冷淡疏离。

    这是一个很好的转变,而他想要的还不止是这些。

    所以,他决定坦诚自己的姓名。

    镇国大将军的第五子,名叫袁浚,这是盛京举城皆知的事儿。

    他想,只要报上袁浚的大名,凭这丫头那点聪明劲,就一定能够猜到他是谁了。

    到时,若是她震惊埋怨,他都由着她,反正这里荒郊野岭,就他们夫妻两个在,她也跑不到哪里去,这误会慢慢解释清楚就罢了。

    但崔翎的反应,却让他深深失望。

    崔翎总觉得袁浚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但到底是在哪里呢?

    基于袁家军中许多军士虽然不是镇国将军府袁家的子弟。但也跟着姓袁,所以她没有起疑心。

    只是纯粹觉得这个名字耳熟。

    带着狐疑和试探,她的目光在袁五郎脸上不断地打量着。

    嫂嫂们都说五郎肤白俊秀。生得和死去的婆婆几乎一模一样,看起来略有些女相。

    嫂嫂们还说五郎爱美。十分注重自己的相貌和穿衣,一向都是盛京城贵介公子中的潮流典范。

    所以,尽管心中怀着最后一丝侥幸,但崔翎也不得不断定,眼前这位满脸络腮胡,头发乱糟糟不修边幅,穿衣随便的胡须男。跟传说中的袁五郎是半毛钱干系都没有的。

    否则,若是她认错了丈夫,为什么他不抗议?娘娘腔不反驳?

    连瑀哥儿也没有纠正她?

    这只不过说明她心底的这点小渴望,是个最大的幻觉。

    她隐隐有些失望。

    但失望过后。却更添了几分清醒。

    崔翎再往旁边挪了一步,神色已然淡定冷静下来,“噢,原来是袁小哥。等我们安然回到了沐州城,我一定会将你英勇救我的事告诉我夫君的。论功行赏,定不会少了你的。”

    这句话说得十分客气有礼,但听在袁五郎耳中却似天雷阵阵。

    在愣了好长一会儿后,他才醒过神来,这回是彻底明白了自己在妻子心中就是个毫无地位的傀儡啊。

    她怎么敢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就嫁到袁家来!

    袁家五郎单名一个浚字。这是盛京城人尽皆知的事,只要稍微上点心就能知道的。

    就算没有人提前知会她,但合婚的帖子上写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她哪怕只要看过一眼,就能记得住。

    就算记不住,好歹也会有个印象啊。

    但看崔翎这懵懂的模样,显然是完全不知道自己夫君叫什么名字的。

    她不会以为袁家五郎的名字,就叫袁五郎吧!

    袁五郎气得牙痒痒,耳边听到崔翎略带迟疑和试探的问话,“不知道小哥是哪里人,可有家室,有没有娶妻,家里有没有孩儿?”

    他一股无名怒火涌上胸头,语气生硬地回答,“盛京人,已经娶妻,还不曾生子。”

    那头又带了几分好奇问道,“哦?看你年岁轻,是不是成婚不久,就来到西北打仗了呀,那你夫人可真不容易,你平日若是得空,可要多写写家书回去,否则,她会担心的。”

    袁五郎心想,他的夫人巴不得他不在家才好,又怎么会想他?

    不容易?

    她在盛京城高床暖枕享受清闲,再没有人比她过得更容易的了!

    他心里十分懊恼,若不是手中叫花山鸡的香味实在太过诱人,算一算时间也差不多要到了出炉的时候,在她身边他真是一刻都呆不下去。

    他宁肯待在山风阴冷的外面透透气,以纾解一下他内心无边的苦闷和憋屈,也不愿意继续和她在这里继续这么悲伤的话题。

    崔翎的心情逐渐趋于平静。

    她原本觉得胡须男肯为了自己舍身相救,多少也是对自己有所好感的。

    他那紧紧跟随的脚步,紧追不舍的小眼神,难免透露出他的心事。

    但现在看来,这些都不过只是她一厢情愿的自作多情,人家只是有使命感罢了!

    胡须男有妻子呢,又怎么会对她一个才见了几面的人产生什么好感?而且她还是他上司的妻子!

    她懊恼极了,若是此刻地上有洞,她真的立刻钻进去躲着,坚决不要再看到这张充满男子气概的阳刚的脸。

    这时,石窟外隐约传来一阵马蹄声,伴着“夫人,五表嫂,五婶婶”的急唤。

    她目光一亮,激动地站了起来,终于有人找到这里来了!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小学五年级

Rank: 6Rank: 6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3 15:27 | 显示全部楼层
080 真相




    九王一身华丽的狐裘,亲自带人来寻。

    护卫手持的火把如同星子,蜿蜒成一条星河,将夜间山野映得亮如白昼。

    瑀哥儿飞身扑到崔翎怀中,哭成个泪人,“五婶婶,五婶婶,终于找到你了!”

    他胖乎乎的小手紧搂着五婶婶不放,深埋的脑袋不断抽搐,肩膀一抖一抖的,哭得伤心。

    到底还是个孩子。

    崔翎轻轻摸摸他的头,“瑀哥儿真厉害呢,五婶婶就等着你来救我。”

    她心下深深舒了口气。

    原先还担心瑀哥儿也落入了那些柔然人的手上,原来他安然无恙,真是万幸。

    她抬头,将目光瞥向骑在高头大马上的男子。

    他眼神中似也藏着炙热,但态度却十分疏离,隔着三两层围上来的人**,就这样遥遥望着,并没有要靠近的意思。

    崔翎暗暗叹了口气,倒也不觉得伤心。

    其实,若真的摆明了态度,井水不犯河水,对她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她微微垂眸,眼角的余光不自觉地扫了一眼胡须男。

    他似乎并不怎么高兴,沉着脸静默不语,神色黯然地接受旁人递过来的斗篷。

    心里,有微微的刺痛。

    有些情绪,在毫无防备时猝不及防地来了,她还不曾习惯拥有,就将永远失去。

    石修谨从人**中挤上前来,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崔翎一番。

    披着的斗篷湿哒哒的,脸上沾有污渍,靠近耳边的侧脸隐有伤痕,额头有几处擦伤。

    看起来很是吃了一些苦头。

    他的目光明明带着几分心疼,但说出来的话却总是那么欠扁。

    “五嫂嫂先前还信不过我,但你看。我在的时候你好端端的,我一走你就被坏人掳劫了,可见。我还是很靠得住的嘛!”

    好像将昨日一出城门就给人堵截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崔翎白了他一眼,“你若是靠得住的话。也就不至于被人揍得鼻青脸肿了。”

    石修谨忙抚着鼻梁上的伤夸张地问道,“真的那么明显吗?是不是鼻梁都歪了?哎呀,小爷我可还未曾娶妻。”

    他愤愤地说道,“要是害小爷娶不上天仙似的夫人,我就抄家伙将柔然给灭了!”

    其实,眼角下方虽有些淤红,但鼻梁处却只是轻微的擦伤。

    石修谨虽然属性二。但也并不总是这样夸张。

    崔翎心里晓得这二货恐怕是见她情绪低落,故意说些夸大其词的话,想要逗她开心。

    她很配合地扑哧一笑,“没歪。还能讨到比天仙更漂亮的夫人。”

    袁五郎立在角落里神情幽怨地看着他们说笑。

    他苦涩地想,她轻易俘获了家人的欢心,连石修谨都能与她像熟识已久的人般闲话家常,为何只有他一次又一次地被她伤害?

    撇去新婚夜的事不提,也原谅她认不出他长相。

    可是她竟然不知道他叫什么!

    该是有多无视他这个人。才会发生这样令人难以置信的事?

    槐书将袁五郎所有的表情都看在眼里,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自家五爷这样饱含着委屈不忿的眼神,真是可怜极了。

    他有些担心地问道,“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袁五郎冷哼一声,“不关你事。”

    这时,石窟里传来一阵阵扑鼻而来的香味。

    那香味如此浓烈,直冲入众人的鼻间,在这深夜里勾动起已经沉睡的馋虫。

    石修谨第一个受不了,他狐疑问道,“这里面在烤什么?”

    崔翎肚子“咕咕”地叫了起来,她舔了舔唇,“呀,我的叫花鸡熟了!”

    她看了看眼巴巴带着无比期盼神情望着她的石修谨和瑀哥儿叹了口气,“好吧,你们两个也进来吃一点吧,只是东西不多,只猎到了两只山鸡,只能给你们一点点尝个鲜。”

    话音刚落,胡须男却动作迅捷地转身回去石窟。

    没过多久他双手各抓着一只飘香四溢的烤山鸡出来,外面的泥和着树叶都已经去除,露出金黄色鲜嫩欲滴的鸡肉,看起来诱人极了。

    崔翎以为胡须男是一番好意,只是帮着将叫花鸡拿出来,然后分给石修谨和瑀哥儿吃。

    谁料到他挑衅地冲崔翎一笑,然后甩开膀子左右齐开,各往烤鸡上咬了一口。

    就这样一边啃着鸡肉,一边大摇大摆地从崔翎身前经过。

    面对目瞪口呆的崔翎,他神色不善,语气生硬地说道,“这两只山鸡是我猎到的,也是我处理干净的,和土裹泥,甚至连翻烤,都是我一人在做,凭什么要将鸡肉分给别人吃?”

    这番孩子气的言语完全强词夺理,与他威武的形象截然不符。

    崔翎刚想要说些什么,却只见他挥一挥衣袖,不留下一片鸡丝地离开了。

    围拢过来的护卫见他过去,自动自觉地空出一条道来。

    早有人将马牵到他身前。

    翻身,上马,哪怕他昨夜还发着高热在生死线上挣扎过,这时候的动作却依然矫健迅捷。

    好奇怪,虽只穿着再普通不过的麻衣,却总让人觉得他身上有一种气场。

    似乎这里所有的护卫都以他马首是瞻,他走到哪里,他们的目光就到了哪里。

    崔翎心头一跳,狐疑地皱眉。

    胡须男不知和高头大马上衣着华丽的男子说了什么,两个人同时回头看了一眼,没有留下一句话,便同时举鞍挥动了鞭子策马而去。

    崔翎心头困惑,到底也无处纾解。

    她不小心看到瑀哥儿愧疚不安的神情,以为这孩子是因为没有叫花鸡而感到懊恼。

    不由笑着俯身捏了捏他小脸,“你想吃呀?没有关系,等咱们回了沐州城,五婶婶就做给你吃。”

    她凑在他耳边悄声说道,“这里缺少调味料。也没有水源,那两只山鸡弄得不怎么干净,吃了说不定还要闹肚子呢。也没什么可惜的!”

    石修谨面上却有探究的神色。

    他是个急性子,心里想的事从来都憋不住。思虑了半晌还是小心翼翼地问道,“五嫂嫂,你和我五表哥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

    崔翎以为他问的是娘娘腔,神情不由扬过一份烦躁。

    她有些鄙视袁五郎了,就算他不喜欢她,但看在她不远万里来到此处的份上。是不是也该在别人面前多给她留一点面子?

    像今日这样的劫后余生,只要是个相熟的人,都会表达一下他的关心。

    何况他还是她的丈夫呢!

    他遥遥立在十丈之外,如此高贵冷艳地冷眼旁观。只要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们夫妻感情很差好不好,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崔翎心头怒气冒了出来,脸上便带了一层薄薄的怒意,“有什么事。能有什么事?”

    她愤愤说道,“就算有什么事,你也该去问他,对,你顺便替我跟他说一句。我被柔然人掳走生死一线,还要麻烦他花力气前来寻找,山里风大,万一弄脏了他的衣裳,可真是对不住他了!”

    不管是瑀哥儿,还是石修谨,身上穿的都是昨日的衣裳。

    满身风尘,一脸憔悴,至少说明他们一直都在为她担心着急。

    不像那个人,这样紧要关头,亏他倒还有心思换衣裳!

    石修谨睁大眼莫名其妙地看着崔翎,“五嫂嫂在说什么?难不成五表哥是因为弄脏了衣裳和您闹的别扭?”

    他挠了挠头,万分困惑,“不对啊,五表哥大方得很,才不会为了这种小事不高兴。再说,就他那身破衣裳,也不值几个钱,弄脏弄破了扔了便是,也值得发脾气?”

    崔翎瞥了他一眼,“那也叫不值钱?”

    她虽然不通庶务,但好歹也是伯府出身,通体雪白不带一根杂毛的上品白狐裘十分难得,这样的品相,这样的色泽,这样的裁剪,这身衣裳价值不菲。

    石修谨越发困惑,“五表哥为了方便做事,身上穿的可是和护卫们一样的粗麻棉衣,虽然用的都是上品的棉花,但也称不上如何值钱吧。”

    他忽然脑海中灵光一现,嚷嚷着说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五表哥一定是看五嫂嫂你没有和他商量就把那么美味的山鸡给我和瑀哥儿,吃味了!

    哈哈哈,五表哥竟然也有这么没有风度的一天,哈哈哈,真是太出人意料了!”

    彷佛有一根大石重重砸落到崔翎心上。

    她愣了许久,结结巴巴地问道,“你说什么?”

    石修谨忽然不觉崔翎的口气有些不对,他乐呵呵地继续说道,“我说呀,五表哥恐怕是有些吃味了……两只山鸡而已,他平素很大方的,应该不会这样介意。”

    他语声暧.昧,颇有些调侃意味,“五表哥也真是的,也不是小孩子了,他只要说一声,我和瑀哥儿也不是非吃不可的,何必要当着大伙的面,做那等小儿行径。

    噗,他竟然在两只山鸡上都各咬一口呢!那么多将士都看着的,到底还要不要他的主将形象啦?”

    在两只山鸡上各咬一口……

    崔翎眼神严厉地朝瑀哥儿望了过去,只见那小屁孩此刻夹紧双腿,垂着小脑袋,一声不吭。

    她心中呼啸奔跑过无数匹草泥马,心想袁五郎这个混蛋骗她也就罢了,连瑀哥儿这小屁孩也将她玩弄于股掌之间,简直是……

    因为受了风寒身体还很虚弱,再加上急怒攻心。

    崔翎猛然觉得头一晕眼一花,腿一软,就倒了下去。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小学五年级

Rank: 6Rank: 6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3 15:28 | 显示全部楼层
081 担当(二更)




    再次醒来时,天光明亮,已是翌日。

    崔翎怔怔地望着床顶的纱幔发呆,有一搭没一搭地数着藕色软烟罗罩幕的纹路。

    身体流失的力气,在经过一夜的酣睡休整之后,慢慢地又流了回来。

    除了肚子有些空外,她不觉得自己还有哪里不舒服。

    但她不想起床。

    因为她还没有消化昨夜那个令人震惊的事实,也不知道推开这扇门该如何面对那事。

    说愧疚懊悔?还是有的。

    毕竟认错丈夫这件事,说起来真是天雷狗血,假若遇到苛刻一些的婆家,说不定当场就一纸休书劈头盖脸地砸到她头上。

    可她并不是故意的。

    对,不论是成婚那夜还是翌日敬茶,甚至临行送别,她都一直垂着头尽量不去看袁五郎。

    她的确是存了私心。

    大家都说,柔然这仗不好打,袁家军没有三五年回不来。

    三五年呢!假若她将袁五郎的样貌记在了心里,难免也要跟着替他担惊受怕。

    崔翎并不是在找借口为自己开脱。

    她是个记性还不错的人,并没有什么所谓的脸盲症。

    相反,前世的经历让她对信息十分敏感,只要是见过的人,不管过了多久,她都能够记得住。

    她的记性太好了,这是她故意不去看袁五郎外貌的原因。

    因为,一旦记住了这张脸,她就不会忘记。

    平素祖母和嫂嫂们聊天时提起袁五郎,她会想起那张脸。

    听说西北往朝廷送去了战争的邸报时,她会想起那张脸。

    收到西北送来报平安的家书,她会想起那张脸。

    她是袁五郎的妻子,必然不断会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袁五郎。每次听到时,她都会想起那张脸。

    时间久了,祖母担心的时候。她难免也要跟着担心。

    家人牵挂的时候,她心里也会跟着一起牵挂。

    这大大违背了她肯嫁到袁家来的初愿。

    她想过安静闲适的生活。说她没心没肺也好,自私刻薄也罢,她的目的就是这样不单纯。

    崔翎一直以来想的都是这样,她愿意孝顺侍奉袁老太君,很乐意跟嫂嫂们友好相处,也完全可以成为侄儿侄女们和蔼亲切的五婶婶。

    就算将来袁五郎得胜归来,要她履行一个妻子应该履行的义务。她也不会反对。

    但那时的她,真的并不愿意为一个陌生的丈夫,承担思念担忧牵挂的责任。

    所以,她选择逃避看到袁五郎的脸。这样图片信息和文字信息无法有效结合,每当别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个人的时候,她脑海里其实只有一个挺拔的背影。

    如此,便自然也谈不上会牵记挂心。

    担心一个人是很累的事,而她只想混吃等死过米虫一样舒坦的生活。如此而已。

    至于为什么不知道袁五郎的名字……

    崔翎嘴角露出苦涩笑意。

    她的婚事办得十分匆忙,从安宁伯府接到圣意到她出嫁,都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婚事是由大伯母操办的,从头到尾她都没有参与过。

    一来,是因为她懒。

    反正她的挺身而出解决了祖父一个很大的难题。她心里知道陪嫁方面,祖父是不会亏待她的。

    至于那些琐碎的事,就由大伯母去操心吧,她才懒得管呢。

    二来,人家也没有让她参与的意思呀。

    作为安宁伯府内的透明人,她实在是太没有存在感了。

    以至于大伯母雷厉风行地替她在极短的时间内置办好了一切所需,这期间竟然一次都没有问过她的意思。

    大婚的喜服要什么款式啊,绾发的金冠有几斤几两重啊,都是大伯母直接就决定了的。

    她贪懒,倒也没有什么意见。

    所以,她其实并没有看到过合婚的帖子,自然也就不知道袁五郎的名字。

    崔翎在安宁伯府时,也没有什么交好的长辈或者堂姐妹。

    她亲娘早死了,父亲对她总是冷冷淡淡的,继母自然懒得管她。

    所以,鬼使神差地,竟从未有人告诉过她未来的夫君叫什么名字!

    下人们偶然提起,直接会叫九姑爷。

    祖母和长辈们说起来时,都称他是袁家的五郎。

    堂姐妹们自然更不会说起他的名字了。

    后来嫁到了袁家后,嫂嫂们提起袁五郎时,都叫他五弟。

    老太君用小五来称呼他。

    便是丹姐儿石修谨提起他来,也都是叫五表哥的。

    她倒是从哪里去知道原来她的丈夫大名叫袁浚!

    崔翎自我检讨一番后,觉得她自己的理由还是很站得住脚的。

    所以心里便开始埋怨了起来。

    好吧,就算她刚开始的时候推理错误认错了丈夫,可是袁五郎你为什么要撒手离开?

    头一次可以理解为他很生气。

    可是后来有过好多次可以将误会解释清楚的机会,他却又三缄其口,不将事情说个清楚明白,是想要看她的笑话?还是冷眼旁观看看她究竟蠢得有多离谱?

    如果先前是因为瑀哥儿在一旁怕丢了脸面,那昨夜在山窟中就只有他们两个人。

    她问他叫什么名字,多好的机会,他直接威武霸气地说他是她丈夫不就得了,非要故作深沉地丢出他的名字来为难她。

    就算她不知道他的名字让他不高兴了,但她不知道,他可以纠正啊!

    崔翎觉得有点委屈。

    若一早就知道完全符合她审美的胡须男才是袁五郎,她一定会秉承来这里的初衷,好好地修补和袁五郎之间的关系,非常努力地和他培养感情。

    说不定……

    她想起在石窟时那抑制不住的心跳,以及看到他赤.裸上身时脑海中奔涌不息的想法,就觉得十分懊恼。

    天知道她发觉自己有红杏出墙的苗头时,心里那种忐忑不安害怕自责是多么地强烈!

    可现在。石修谨却告诉她,与她历经艰险在石窟中待了一夜的人,才是她的丈夫袁五郎。

    觉得受欺骗。觉得被愚弄,觉得不甘心。又觉得有点丢脸。

    正当崔翎心潮起伏,五味陈杂的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轻微的敲门声。

    是瑀哥儿,“五婶婶,你醒了吗?我给你拿了好吃的杏仁粥,能不能进来?”

    这声音里带着十分明显的讨好和不安,与瑀哥儿素日傲娇别扭的形象严重不符。

    但崔翎还在气头上。她并不打算理会他。

    袁五郎虽然是她的丈夫,但因为不熟,之前也没有打过照面,所以对他的欺骗。她虽然觉得很不爽有各种复杂的情绪,但其实也还好。

    毕竟她自己也有错在先,埋怨袁五郎的理由,说起来也不那么理直气壮。

    但瑀哥儿也这样耍她,她真的是出离愤怒了。

    崔翎愤愤地想。若不是先前在院中时,瑀哥儿扑向了红衣男,她一定会更谨慎一些地推理。

    甚至,她也极有可能假装恍惚,等着袁五郎先来认她。

    但出于对瑀哥儿的信任。她也想和自己的丈夫有个比较良好的开局,至少也不要让人家觉得自己不热情很怠慢,所以才率先开了这个口。

    谁知道……

    瑀哥儿可是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认错了人,可是这破孩子竟然一次都没有提醒过她!

    如果先前是因为袁五郎在,袁五郎没有明确表达自己的立场,瑀哥儿尊重自己的叔父,不好意思越俎代庖。

    可后来,这破孩子还和自己一块儿睡过午觉!

    他和她有单独相处的时间,有的是机会告诉她认错了人。

    但他没有……

    崔翎觉得一阵心寒。

    瑀哥儿才五岁而已,一个孩子,她倒是不会胡思乱想他会有什么别有用心的用意。

    那孩子之所以这样做,多半还是因为在他心中,袁五郎的地位和权威,要远远高过于她。

    让她难过的,也正在于此。

    不管是先前在镇国将军府,还是从盛京城到西北这千里迢迢的一路,她自认为对瑀哥儿算是无微不至,掏心掏肺了。

    论照顾妥帖,就算是四嫂苏子画亲自来做,也不过就是如此了吧?

    她以为和瑀哥儿之间朝夕相处,多少也能赢得他的真心。

    可现实是如此地残酷,瑀哥儿眼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远,明明知道,却不肯出声将她拉回。

    崔翎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去埋怨一个孩子,但她还是觉得心灰意冷。

    她觉得自己没有办法再面对瑀哥儿了。

    就算让他进了屋……

    他一定会认错,而且态度良好,而她说起来总是长辈,又怎么好意思真的和一个小孩子计较?

    更何况,瑀哥儿生得可爱,他撒娇卖萌起来的模样,她知道自己抵抗不了。

    可她还不想就这样原谅他……

    这样想着,崔翎索性就将整个头埋进了被窝之中。

    她想,瑀哥儿若是进来,看到她这样,想必也就明白了她的心意。

    虽然这样对待一个小孩子,有些不好,但是很抱歉,她现在正在气头上,管不了那么多。

    再说,虽然瑀哥儿只有五岁,可是他早就已经启蒙,也应该需要知道“不管是谁都要为自己所做的事负责”这个道理。

    他不是一直都说自己是男子汉吗?

    不是每个男人都可以堪当为男子汉的,首先,他需要学会担当。

    门“吱呀”一声开了。

    但进来的并不是瑀哥儿。

    袁五郎目光复杂地望着蒙在被子中缩成一团的崔翎,终是叹了口气,“快点出来吧,父亲知道你来了,亲自回了沐州城,他想要见见你。”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小学五年级

Rank: 6Rank: 6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3 15:28 | 显示全部楼层
082 和气




    崔翎听到袁五郎的声音时,真想就此埋在被窝中再也不起来。

    可素未谋面的公公特意从战场上下来想要见见她,于情于理,她都没有办法推拒。

    磨蹭了许久之后,她偷偷地将头从被子里探出来,偷偷看了一眼袁五郎的表情。

    他立在床头静静看她,脸上的表情冷淡,说不出是欢喜还是嫌弃。

    崔翎怯生生地问道,“我现在要换衣裳,能不能……能不能请你转过身去?”

    虽然现在已经确定了他是她的丈夫,可他们两个还不熟呢。

    她还没有开放到,能够当着个见面没几回的男人的面大喇喇地穿衣裳的地步。

    袁五郎挑挑眉,心想这回倒是学乖了,只是叫他转身,并没有直接赶他出门。

    她难得如此乖巧,原本倒是该顺着她一回。

    只是他心中那股难以纾解的怨气,还横着不走,思想来去也不能叫她如愿。

    他板着脸说道,“你我夫妻,有什么好避忌的?”

    崔翎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终于还是忍了下来。

    鉴于她先前认错过夫君,多少心里也有些不安愧疚,总觉得袁五郎若是生气了,也算情有可原。

    只要他不过分,为了将来的安定团结,她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吧。

    她为难地指了指衣橱,“那个,我想要拿衣裳。”

    这等于便是委婉地请他离开了。

    只是袁五郎却似浑然不懂,他抬眼望她,“你去拿呀。”

    床上的女子怯怯而恳求的眼神,他不是没有收到。

    实际上,虽然心里各种不忿埋怨觉得不甘,但这些愤怒的情绪只要一见到她的脸,就总会自动自觉地消失。

    昨夜还恨恨地发誓。以后再也不要对这个没有心肝的女人动什么感情,担什么心。

    可听到她昏厥的消息时,他还是忍不住在这里守了她一夜。

    令尹府里缺少女婢。若不是他,她以为是谁抱她上.榻。替她脱.衫,又是谁将大夫开的药一勺一勺费了老大劲给她灌下去的?

    可她倒好,醒来看到他的头一句话,就是叫他转过身去。

    袁五郎正愤愤然间,猛然看到床上的人儿朝自己微微一笑。

    那笑容绝美,仿若梨花绽放,叫人看了心旌荡漾。

    他心里忽得一皱。沉着脸径直走到衣橱前,从中挑了一身颜色暗沉些的衣裳,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扔到崔翎的被子上。

    他语气生硬地说道。“父亲喜欢女孩子文雅些,这套衣裳合适。”

    却丝毫没有要离开或者转身的迹象。

    崔翎紧绷的身子往被窝里又缩了缩,咬了咬唇再次发声,“夫……夫君,能不能请你将身子转过去。我要换衣裳。”

    她前世也有过几个男人的,知道关系亲密的时候,看着对方穿衣也是一种乐趣。

    夫妻嘛,枕边人,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崔翎想。假若她和袁五郎撇去身份,只单纯是他们两个人。

    凭她对他的好感,还真的不介意与他有这样的闺房之乐。

    可他们不是还在闹别扭吗?

    这场诡异的乌龙,她还没有全部消化,暂时实在是没有这个心情与他接着玩下去。

    他真的非要站这里,直盯盯地观赏她穿衣的整个过程,好叫他们之间尴尬不睦的状况升级?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好言相劝,“夫君,求你了,只要一会会就好。”

    但袁五郎却根本不买账。

    他神情有些不耐烦,“你快一些,莫让父亲久等了。”

    他打定了主意不离开,甚至索性拖过把椅子在她床前坐下。

    崔翎觉得,袁五郎是故意要和她对着干的。

    她有些不大高兴,先前的事吧,就算是她的不对,可他起码也要担四成半的干系,凭什么一副她是罪人必须要任他予取予求的模样?

    他的态度,有些刺痛她了。

    也触碰到崔翎心底某根不服输的神经。

    怒极反笑,这么一来,她反而淡定了下来。

    崔翎不是真的没有经过人事的十五岁姑娘,不是没有看过男人,也不是没有叫男人看过。

    对她来说,被袁五郎这个已经建立了合法婚姻关系,又完全符合她的审美,她还颇有几分心动的男人看光,还还真的不算什么事。

    更何况,她在被窝下面并不是一丝不挂,里面还穿了内衫的。

    之所以叫袁五郎离开,不过只是为了避免尴尬,叫他行个便宜。

    说起来,也是不想阻断了以后和平友好的夫妻关系的发展可能,毕竟,尽管发生了一些小意外小插曲,但她从未想过要放弃和袁五郎的婚姻。

    可他丝毫不领这个情。

    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处处对他低声下气?

    崔翎恶狠狠地瞥了袁五郎一眼,便索性不再管他。

    她动作麻利地从被窝里爬起来,露出月白色的里衣。

    宽松轻垂的面料影影绰绰地展现了她玲珑窈窕的腰线,香风移动,看起来诱惑极了。

    她优雅地下床,毫不顾忌地扭动着小腰从袁五郎面前经过,从衣橱里挑了身鹅黄色的棉袄,看起来既活泼又明快。

    慢条斯理地换上,末了,她还故意走到袁五郎面前,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无比自然地问道,“夫君,好看吗?”

    自然是……好看的。

    崔翎本就生了一张倾城绝世的面容,她青春靓丽又身材姣好,真真算得是天仙一般的人物。

    这是一张连女人看了都会喜欢的脸,更何况袁五郎是个血气方刚的男人。

    眼前这慵懒娇憨的美人儿是他的妻子,他排斥过,怨恨过,但也心心念念地记挂过的女人。

    心底深处某一处细软的部分,猛地被触动。

    想要狠狠折磨她报复她的决心。一下子就被击溃摊到。

    他好似……好似被她迷住了!

    袁五郎费了好大力气才别过脸去,沉着声呵斥道,“什么好看不好看。都说了父亲喜欢淑雅一些的女孩子,你非得穿这样明快艳丽的衣衫。你!”

    分明是想要说得严厉一些的,但话到嘴边,语气竟越来越柔软。

    说到后来,他已经分不清是训斥还是夸赞。

    崔翎见他吃瘪,心里觉得好过一点了。

    头一次见公公,她也想要在镇国将军袁世韬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但淑雅不淑雅的,不是该和气质谈吐挂钩。和穿什么颜色的衣裳有半毛钱干系?

    她嫌弃地瞥了眼袁五郎替她挑的绛色棉裙,那是路上为了低调特意另买的成衣,从剪裁到质量都不算好,根本就不是见客穿的衣裳。

    看着袁五郎神色一下子从激昂到颓废。像是个斗败了的公鸡,崔翎心情很好。

    她善于总结,从和他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锋中,发现他其实是个单纯易懂的男人。

    看起来张牙舞爪,其实内里却有着一颗柔软的心。

    她稍微表露出几分可怜。他就会犹豫不定。

    她若反其道而行之,他便能像现在这样溃不成军。

    原来是个外刚内柔的男子啊!

    崔翎轻轻笑了起来,她十分放松地自顾自洗漱梳妆,还笃悠悠地用了袁五郎带来的清粥小菜。

    等到一切都准备就绪了,她才笑意盈盈地站到袁五郎的面前。“咱们走吧,莫让父亲等得急。”

    袁五郎气得牙痒痒。

    但正如崔翎所说,他的父亲镇国将军袁世韬这会恐怕已经到了。

    前线军情如火,父亲能够白忙之中抽出时间来看望自己的儿媳妇,已经非常不容易,说不定只是见一见人,问几句话,就又要重新出城回到营房的。

    时间很紧张,他耽搁不起。

    所以,就算心里有再多奇怪的感觉,在这时候,他也只好忍了。

    崔翎心情愉悦地跟在袁五郎身后。

    一路上偶尔碰见巡逻的兵士,看到她时,眼神总会特别明亮。

    她毫无架子,也对他们点头致意微笑,一副和蔼可亲的模样。

    那些兵士便偷偷地说,“看,小五将军的夫人像仙女一样,不只漂亮,还和气,五将军能娶到这样的妻子,真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呢!”

    “对呀,对呀,看夫人紧紧跟在五将军身后,寸步不离,真是个好女人呢。”

    “夫人笑得那样开心,看起来他们一定很是恩爱,好羡慕啊,不知道我将来能不能也娶一个总是笑眯眯的妻子。”

    “听说夫人还有一手好厨艺呢,那天雅情小筑小厨房的香气都飘到老远之外的聚英堂来了,连九王爷都在问夫人煮的是什么菜,夫人真是贤惠呢。”

    压低声音的窃窃私语,多半都是夸赞崔翎的。

    崔翎只听到零星半点,就已经十分得意。

    果然**众的眼光是雪亮的,叫某人非要和她闹别扭吧,瞧,一出门就由自己的手下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

    大伙儿都觉得娶了她,可是他的福气呢!

    袁五郎耳聪目明,这些话自然听了个齐全。

    看手下们都被崔翎这副美丽的皮囊迷惑,他恨不得捶胸顿足,一口老血都要吐出来了。

    她贤惠?和气?

    真真是……

    他回头瞥了她一眼,恰好撞见她充满笑意的眼眸,那双眼灿若星辰,像是蕴含着星辰大海,有着吸引人的魔力,叫他只要看一眼,就失去了吐槽她的能力。

    袁五郎愣了半晌,终于醒过神来。

    他万分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不知不觉软了下啦,“父亲想已经到了,不要东张西望,跟着我的脚步走,紧着点!”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小学五年级

Rank: 6Rank: 6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3 15:29 | 显示全部楼层
083 投缘




    83.

    也不知是真的着急,还是故意要折腾崔翎,袁五郎的脚步奇快。

    崔翎一路跟在他后面小跑,饶她是刻苦锻炼过的人,也吃不消,过不多久便有些气喘吁吁。

    好不容易到了外院的正堂,只见一个身材高大威风凛凛的中年人正端坐喝茶。

    那人约莫四十来岁,身形宽阔,十分魁梧雄壮。

    整张脸上长了密密麻麻的络腮胡,与留守盛京城的袁大郎有七八分相似。

    她暗自惊叹一声,随即想,公公大人果然是名不虚传的镇国大将军!

    光是这一米九多的身高,快要三百来斤的体重,两军对阵前什么都不干,就往那儿一站,便能吓退不少敌军。

    与公公大人的英姿相比……

    崔翎嫌弃地瞥了一眼袁五郎,心里冷哼一声,这做儿子的,还差得远了。

    镇国将军袁世韬为人豪爽,既不爱摆架子,也不大讲究这些礼仪规矩。

    他率先立了起来,迎到门口,笑着对崔翎问道,“这是小五媳妇?我和你爹曾是同窗呢。”

    崔翎连忙弯身要向镇国将军行大礼。

    虽说成婚已经好几个月了,但她这是头一次看到公爹大人,他还没有受过她的媳妇茶呢,这大礼是一定要行的。

    但镇国将军大手一挥,似是对这些繁文缛节十分不耐。

    他声音略有些粗,听起来跟从瓮里发出来一样,虽然低沉,但是特别有男人味,“也不是在外头,不必这样,我不爱这套。”

    媳妇茶要喝,但磕头什么的就免了。

    他豪气干云地叫崔翎坐下。

    然后面有厉色对袁五郎说道,“小五,你差点把儿媳妇弄丢了的事。我已经知道了。为父叫你看守沐州城,可别以为这是件清闲的差事。

    你倒好,连个小小的令尹府也守不住,还好意思吵着跟我说要上战场?”

    镇国将军教育儿子就是爽快直接,一边说着一边一拳头上去。

    袁五郎都不敢吭声。

    崔翎现在看袁五郎很不顺眼,看到他别父亲大人结结实实地教训,真心想要叫好。

    本来嘛,她不远万里来到这儿,他便有保护她安全的责任。

    叫她被柔然人劫走差点丢了性命,难道还抵不过她认错丈夫这样的小事?

    袁五郎和自己闹别扭。处处都要和她对着干。她也没有必要对他客气啊。

    崔翎见袁五郎那满脸憋屈却一声不啃的小样。立刻意识到镇国将军的威严。

    她当即决定,不论如何都要紧紧抱着镇国将军的大腿不撒手。

    还有什么能比狐假虎威这一招,对袁五郎更有杀伤力的?她甚至都不必自己出手,就能将袁五郎斗得满地找牙。

    她见公公大人行事不拘小节。也没有普通人家那种等级分明的长辈意识,分明就十分痛恨那些繁文缛节,不由便认定,镇国大将军必定是个豪爽之人。

    豪爽之人,最看不惯的,就是扭扭捏捏的性子了。

    她决定收起贤良淑德的端庄模样,投其所好,将自己塑造成迎合公公大人口味的女汉子。

    果然,镇国将军没和小儿媳聊几句。便觉得这孩子天真直率。

    与普通的贵族千金不同,小儿媳妇豪气,没有那么多忌讳避嫌,他问什么,她总能直截了当地找到回答的点。还不断衍生出新的话题来。

    袁世韬很高兴,便追着崔翎多问了几句。

    从兵法谋略,到行军布阵,他发现只要提起,小儿媳妇总能够搭得上话,虽有些说得不够精湛,但一个女子,能有这样的见解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他说得兴起,便彻底将袁五郎晾在一边,完全忽略了小儿子的存在。

    崔翎分明看到袁五郎眼神中满满的惊诧和委屈,她心情愉悦极了。

    想了想,便又故意问道,“爹,您这趟进城能够待多少时候?”

    袁五郎身子微震,他抬起头来,不可置信地望着崔翎。

    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丫头顺着杆子往上爬的本领这样强,这也才没有过多久吧,就已经直接喊“爹”了!

    要知道父亲大人虽然不爱讲究繁文缛节,但还是极注重自己的威严的。

    别说是哥哥嫂嫂们了,就算是身为小儿子的他,都不敢这样放肆,总是毕恭毕敬地尊称父亲大人。

    可这丫头竟然敢……

    然而更令他惊奇的是,他无比威严的父亲大人,竟然毫不觉得这声爹有何不对。

    像是无比自然的一件事般,微笑着对崔翎说道,“原本是想来看看你,喝了你的媳妇茶就走的。不过,这会儿,和你这丫头谈得上,我想,便用过午饭再走。”

    他顿了顿,摆手说道,“反正柔然主将受了伤,他们鸣金收兵已经好几天了,想来也不至于突然起战。”

    事实上,以如今袁家军的状态,就算柔然突然发难,也能够很快就控制住局势。

    再说,前线有三郎和四郎镇守,可比五郎这孩子靠谱得多,他放心得很。

    崔翎便上前一步,笑着说,“那就好!我听祖母说,您最爱吃糕点。这会儿时间充裕,您等着,儿媳给您去做点桂花糕。”

    她微微一顿,想了想又说道,“我记得三哥喜好吃豆沙馅饼,四哥爱萝卜酥,我一并都做些,您再给他们带回去吧!”

    在盛京袁家的时候,老太君时不时会念起出征的公公大人还有三哥四哥。

    崔翎听得多了,便就知道了他们的喜好。

    没有想到公公大人生得如此人高马大,竟然喜欢吃甜点。

    不过没有关系,甜点嘛,她最拿手了。

    她料到镇国将军和袁五郎肯定还有话要说,便乖顺地退了出来,就找了附近一个厨房,要了材料便开始马不停蹄地制作点心起来。

    正堂里,从崔翎一走,镇国将军脸上的笑容就开始变成了威严。

    他对着袁五郎说道,“你媳妇儿本是伯府出身的娇娇女。能大老远来到这儿来,已经很不容易了。你不好好陪着照顾着,竟还出了这样大的纰漏,你说,是不是该打?”

    这话义正言辞,而且都是事实。

    袁五郎半句都没法反驳,只好低着头说,“是,是该打。”

    镇国将军见小儿子认罪态度良好,便也不再继续说他。叹了口气道。“原本你祖母临时替你定下媳妇。也不知道这姑娘人品性情如何,我和你两个哥哥都挺担心的。”

    他轻轻拍了拍袁五郎的肩膀,“但今儿我可是见着了真人,你媳妇儿真是不错。被柔然人掳劫差点危在旦夕这样的事。寻常姑娘碰到了,不得害怕得要死?你瞧她,可半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听说昨夜还昏睡着呢,才过了一夜,就又生龙活虎了。

    至少从她脸上表情,神色举止,可一点都看不出来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她不曾表露在脸上,也看不出一丝一毫对此介怀。

    可见啊。这是个心胸宽阔的。

    这样的性子,很对镇国将军的胃口。

    袁五郎这会儿也不知道是该咆哮还是默认了。

    诚然,崔翎认不出他让他觉得心灵很受伤,但是他让她遭遇危险却更令他感到心疼。

    他仍旧静默,垂着头一声不吭。

    镇国将军见状。以为这些话勾起了袁五郎的自责,看这孩子手臂上还绑着,想来新伤旧伤加一块了,便也不大好继续说他。

    他只好叹了口气,将话题岔开,“听石小六说,是柔然的第一勇士纪都亲自来劫的人?”

    纪都出身于柔然势力极大的世家,柔然王后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姐姐。

    因为对武学有着天赋,他少年成名,很早就有柔然第一勇士的美称。

    此次柔然带兵挑衅盛朝边境,主将便是纪都的父亲纪里海,只是后来纪里海受了伤,柔然大汗生怕失去先机,索性便亲自领兵征战。

    镇国将军虽然生得粗犷,但是心思可细密着呢。

    柔然大汗派了第一勇士来劫他的儿媳妇,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如同明镜一般。

    想到脾性那么对他胃口的丫头,差一点,就要成为两军对战时敌人阴险毒辣卑鄙的牺牲品,他心里就一阵滔天怒火。

    他是个很顾家也很护短的人,除了国,在他心中家字最重。

    心中,柔然人不仅急着要侵占盛朝的国土,还打算要用无耻的手段去伤害他的家人,是可忍孰不可忍,他若是不将那些人打回姥姥家去,就枉称是战无不胜的镇国大将军了!

    袁五郎眼中也冒着火焰。

    他钝钝地说道,“柔然大汗一计未成,必定要再施一计,翎儿和瑀哥儿留在这里危险,既然姜皇后的旨意已经送到,孩儿认为,还是尽快送他们回盛京为好。”

    这时,他忽然四下张望,“咦,瑀哥儿呢,他说是要等您,怎么这会儿人就不见了?”

    镇国将军也奇道,“瑀哥儿刚才还在这里,怎么你们一来,这孩子倒是走了?”

    槐书悄声说道,“回爷的话,小公子见着您和夫人过来了,就悄悄退出去了。我瞧他神色不好,已经叫人跟了上去。”

    袁五郎心里一愣,随即想到了缘由。

    他觉得头疼。

    一个将计就计,虽然叫他更清楚明白地看清楚了崔翎的为人,晓得他的妻子并不是他想象中那样可恶的模样,他也渐渐地对这个本该属于他的女人,产生了心动的感觉。

    但同时也造成了十分严重的后果。

    不只他和崔翎之间的误会更深,连瑀哥儿也深受其害。

    此时镇国将军在这里,袁五郎也不好多说什么,这件事不是什么骄傲的事,还是让他默默地消化掉就好。

    他想了想,笑着说道,“槐书,我和大将军还有话要说,你去帮忙找一找瑀哥儿,就说,就说五婶婶做了他最喜欢吃的萝卜酥,叫他赶紧过来,否则就没有他的份了!”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小学五年级

Rank: 6Rank: 6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3 15:29 | 显示全部楼层
084 解释




    因为雅情小筑离正堂太远,崔翎便不想费那个脚程回去。

    她选了离得最近的聚英堂的厨房,叫人去取了需要用到的米面鸡蛋以及各种材料来。

    厨上的人知道她的身份,也晓得这一餐是她替镇国大将军做的,都十分配合。

    甚至,还有个老黄头的掌勺师傅主动请缨,要替她打下手。

    崔翎自然求之不得,对于美食,她虽然掌握了充分的理论知识,但若是当真自个动手,味道虽然一定不错,但卖相可就差了。

    她第一次在镇国将军面前显摆手艺,必须一鸣惊人才好。

    崔翎做这些点心十分用心,倒不是她势力,想要讨好袁世韬这个未来最有力的靠山。

    虽然她不会否认获取镇国将军的喜爱,以此来达到镇压袁五郎的目的,也是原因之一。

    但,更多的是因为她从公公大人身上,感受到了久违的父爱。

    她甚至想,假若当初穿.越的时候认好门,托生到了故去的婆婆肚子里,在袁家那样幸福和谐充满欢乐温情的家中长大,她现在就不会是这副模样。

    假若有温情,谁愿意冷漠?

    崔翎十分专注地和老黄头一块,将桂花糕,豆沙馅饼和萝卜酥都做成了。

    她想了想,又吩咐老黄头,“既然还有多余的米面材料,不若就烦请黄师傅按着刚才的法子,再多做一些吧,若是这儿蒸笼不够,也可以拿到旁的厨房去蒸。”

    眼下这些若只做给家里人吃,自然是够了。

    但平素在镇国将军帅帐里出谋划策的,可不只是袁家人。

    既然如此,不若再多做些,虽然不可能叫十万将士都尝上一口,但那些平素出入帅帐的副将们,总也能有个口福。

    老黄头是个十分机灵的人。一听就明白了。

    他乐呵呵地道,“看来前线的将士们有福了!”

    说完,便也不含糊,立刻将已经做好了的糕点放上蒸笼,趁着这功夫,又指挥着别的师傅们一起来搭把手,将剩余的面粉都和开了。

    角落里,有个小小的影子一直怯怯地望着厨房里的热火朝天。

    他在那蹲了很久了,但却不敢上前,甚至连出声都没有勇气。

    是瑀哥儿。

    崔翎其实早就已经看到了那小家伙。他可怜兮兮的模样很容易就叫她的心软了下来。

    其实。她真的不算个小心眼的人。

    连被柔然人劫走差点挂掉这样的事。她都可以一笑置之,又怎么会真的和个五岁的小孩子计较?

    她虽然生气瑀哥儿在关键时刻误导了她,但后来想了想,瑀哥儿又不知道她蠢到连老公都认不出来。又怎么能怪他呢?

    至于后来,瑀哥儿的确与她有过单独相处的机会,可当时他们两个都累得不行,沾床就睡倒了,后来没多久,就遇到了那件事……

    崔翎心里不断为瑀哥儿找理由。

    这实在是因为,缩在角落里的小家伙委委屈屈忐忑不安的表情萌化了。

    她都有些不好意思继续和他生气。

    这样想着,她便故意咳了一声,对着老黄头说道。“大将军用完午饭就要离开,大伙儿手下速度快些,若是还有能帮得上忙的人,不妨请来一块做。”

    果然,瑀哥儿听了这话。垂着头小小步地挪到崔翎身边。

    他胖乎乎的小手轻轻扯了扯五婶婶的裙摆,“五婶婶,我……我也能帮忙的……”

    崔翎故意不理他,但也没有挣脱他肉嘟嘟的小手。

    她眼看着快要到午饭的时间,厨房里的人手却都帮着她去做了点心。

    想了想,便就对老黄头问道,“黄师傅若是得空,不如替我跑一趟,问问你们九王爷,今儿他的厨房我占用了,若是他不嫌弃,稍会儿的午饭我便多做一些,他也一并用着?”

    聚英堂的小厨房,平时只负责九王爷的膳食。

    这一点,崔翎在过来的路上就听人说了。

    所以她想,只要能将九王爷的午饭问题给解决了,那么就可以理直气壮地继续差遣他的人手替她干活。

    只是,人家是王爷呢,她不好自说自话,哪怕只是做个样子,也要先叫人去问一问的。

    瑀哥儿见崔翎仍旧不理他,神情十分失落。

    但他是个会察言观色的孩子,虽然年纪小,但是心智比同龄的小孩要成熟得多。

    他默默地放开崔翎的裙子,然后挽起袖子,去水池边舀水洗手。

    清洁干净了,再默默地加入了揉面粉的战团。

    这些厨房里做事的师傅们,都晓得这位小公子是镇国大将军的孙儿,袁四将军的儿子,也是他们王爷十分喜欢的一位小辈,自然也就由着他。

    他做事十分认真,学东西也快。

    不一会儿,便将糕点捏得有模有样。

    过不多久,老黄头回来,“将军说,他和大将军一块用膳,麻烦夫人您多做一些便是。”

    崔翎狐疑问道,“将军?”

    老黄头笑着回答,“我们王爷自从到了这儿,便不叫我们唤他王爷,阖府上下都只称他将军呢!”

    崔翎这才释然,怪不得,她当初听到有人唤将军,还以为是在说袁五郎呢。

    结果……

    这显然也是误导了她的一个因素。

    假若九王不要贪图虚荣心,叫别人唤他作将军,好显得他威猛有力一点,学会坦然地面对自己的身材和气质,好好地让人叫他王爷,她肯定一早就能发现不对劲。

    这样想着,她的嘴角不由便瘪了瘪。

    既然得到了主人的允许,崔翎便毫不客气起来。

    她看了看厨房里的食材许多,不只品相上等,还十分新鲜。

    在硝烟弥漫的西北沐州城,能找到食材并不稀奇,但是能找到这样高规格高品质的,可就十分难得了。

    果然,皇室成员的排场就是不同。

    有这么多可以用的材料,崔翎便可以恣意发挥。

    眼下既无人手。她便也不在意自己不甚精湛的刀功了,将牛羊肉或切成片,或切成条状,分门别类地放好,腌制,然后将配菜准备好。

    崔翎趁着间隙,时不时地往瑀哥儿的方向望去。

    那小屁孩正襟危坐,神情十分认真,不像是在捏糕点,倒跟参加科考差不多的严肃。

    她面上虽然不显。但是嘴角却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过不多久。第一笼糕点出炉。扑鼻的香气袭面而来,厨房里芳香满溢。

    因做得多,崔翎十分大方地请厨房的师傅们都尝一尝。

    师傅们啧啧称叹,都说味道可口。

    瑀哥儿却没有好意思伸手去拿。

    趁着许多食材还是腌制的过程中。崔翎决定要和他好好谈一谈,假若他能给她一个理由,她一定会不计前嫌地和他握手言和。

    然后,继续做一对相亲相爱的好朋友。

    她将三样点心各挑了一份,然后轻轻拍了拍瑀哥儿的肩膀,指了指外面,然后径直走了出去。

    瑀哥儿似是十分惊讶,随即脸上涌现出一片狂喜。

    他顾不得自己脸上手上都还沾着面粉,就一路小跑着跟了出去。

    崔翎将盘子递过去。“吃吧。”

    瑀哥儿感动莫名地接了过来,声音都快要颤抖了,“五婶婶,您,您原谅侄儿了?”

    他一直和崔翎感情很好。在家时一起读书一起玩,在路上互相照顾疼惜对方。

    可就是因为他的一个馊主意,却让他们之间逐渐累积起来的深刻感情一下子消弭无踪了。

    崔翎不再理他,用那样冰冷的眼神看他,他害怕极了。

    他没有同龄的玩伴,崔翎是他唯一的朋友。

    假若他唯一的朋友因此而误会了他,疏远他,厌恶他,他该怎么办?

    一想到这点,他就觉得受不了。

    刚才几次靠近,五婶婶都拒绝了他,他感到十分失落,而且难过。

    但现在,五婶婶却主动叫了他出来,还给他吃糕点,这是不是意味着,五婶婶愿意原谅他了?

    瑀哥儿一颗小心脏“噗咚噗咚”地跳动着,他几乎都快要哭出来了,“五婶婶,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不管什么事都对你说,绝对不会再有秘密。”

    他攀上她手臂,轻微地摇晃,“五婶婶,我们和好吧!”

    崔翎心里早就软了下来,但是该说的话却必须要说。

    她目光严厉地望着瑀哥儿,“好好说话,我还没有决定要不要原谅你呢!你这样晃着我看着头疼,说不定心情一不好,就永远也不要原谅你了。”

    瑀哥儿连忙停下手上动作,一脸讨好地望着她,“我听话!”

    崔翎叹了口气,问道,“那天你见了你五叔和九王爷,为什么直接扑到九王爷的怀中让他抱?你五叔那样疼你,但你却这样忽视他,你心里没有觉得不好意思吗?”

    这话说得绕口,但其实她只是想知道,为什么瑀哥儿对九王爷那样亲昵。

    这是误导她认错老公的一个很大的点,她一直都想不通的地方。

    瑀哥儿连忙回答,“九王叔叔常来我们家,有时候也会陪我玩。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我们之间像哥们儿呢。我小时候,他常和我玩爬树的游戏,每回我们一见面,我就喜欢这样爬到他身上……”

    像猴子上树那样爬到九王爷的怀中,这是瑀哥儿和九王爷之间独特的招呼方式。

    至于为什么会忽略袁五郎……

    瑀哥儿小脸微红地说道,“我以为,五叔有五婶婶抱,就很开心了,没有想到他会失望什么的……”

    他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

    九王叔叔抱着他,五叔抱着五婶婶,谁都不落空,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小孩子的思路果然不走寻常路,崔翎听了都想要找块豆腐撞死他了。

    她猛力吸了口气,“那后来,你知道了我认错人,为什么不提醒我?”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小学五年级

Rank: 6Rank: 6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3 15:29 | 显示全部楼层
085 教训




    瑀哥儿讪讪地将他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然后,又一脸委屈地看着崔翎,“我只是怕你和五叔会吵架,希望你们两个冷静一下。”

    他还是个孩子,心里当然没有那么弯弯绕绕,只是自己觉得这样比较好,就这样建议了。

    崔翎重重吐了口气,摸了摸瑀哥儿的小脑袋,“哎,看来五婶婶错怪你了。”

    五岁的小孩子,根本就不懂得男女感情上的事。

    他不晓得夫妻之间最最要不得的,就是有误会不说,所以出这种自以为高明的馊主意,她还是可以理解的,毕竟,小孩子嘛,想得没有那么多也没有那么深。

    但袁五郎竟然会听从一个五岁小孩对他感情上的意见,真令她大吃一惊。

    崔翎联想到在家时,嘴快的三嫂廉氏说过的话。

    三嫂说,“五弟啊,别看他英俊又机灵,盛京城的姑娘们爱慕他的不少,但他做事就是一根筋。咱们家有那条不能纳妾的规矩,他待己便十分严苛谨慎,生怕将来会委屈了自己的妻子呢!”

    袁五郎,应该似乎也许可能,还是个雏儿……

    感情经历一片空白的老.处.男,在对待女人的思维上,估计和五岁的小屁孩没有太大的差别。

    所以,这货才会真的由个小孩子牵着鼻子走吧?

    还将计就计呢,把别人都当成傻子看的结果,只有阴沟里翻船一个。

    她十分嫌弃地往正堂的方向瞥了一眼,便听厨房里老黄头唤她,“夫人,您来瞧瞧,这些肉好像腌制得差不多了。”

    崔翎起身,一边将小点心直接往瑀哥儿口里塞,“喏,赶紧趁热吃。”

    她将话说完,便放下盘子。径直往屋子里走去。

    主材料和配菜都已经准备好了,接下来便是热锅开炒。

    因为不确定镇国将军和九王爷的口味,她还是一菜两做,辣的和不辣的各做了一份。

    不一会儿,手起铲落,香辣牛肉,干锅牛肉,葱爆牛肉,爆炒肥羊,红焖羊肉先后出炉。再加上老黄头原本就在炖着的牛尾汤。菜色还是很丰富的。

    听到老黄头说九王爷相对偏好清淡点的食物。反正厨房里的食材多的是,时间也还宽裕,她便又炒了几个素菜。

    如此,便将做好的食物摆在了食盒中。叫人拎着往正堂那边去送。

    袁五郎正和父亲大人还有九王爷谈论接下来的战局,忽然闻到一股浓烈的肉香。

    他抬眼便看到崔翎拉着瑀哥儿的手欢欢喜喜地进了屋。

    说惊喜,那是自然的。

    能吃到美食除外,就那么一会儿的功夫,崔翎竟然和瑀哥儿和了好,这点尤其让他感到不可思议。

    咳咳,在他看来,崔翎是个有点小心眼,还特别会将责任往别人身上推的姑娘。

    像这回。明明是她伤害了他的心,但事到临头,好像又全成了他的不是,到现在还在和自己吹胡子瞪眼睛着。

    说失落,也有一点。

    她能原谅瑀哥儿。为什么就不能也体谅一下他?好歹他也舍命去救她了不是吗?

    崔翎笑眯眯地布菜,将辣的和不辣的分别放了两摊,“爹,这就是从盛京城带过来的辣椒佐料的菜色,有些人喜欢,有些人吃不惯,您先小口些尝尝!”

    她指了指旁边一模一样,只是颜色不那么红艳的一盘,“若是不好吃,就吃这个,一样的做法,区别只是添没有添辣椒,味道也是极好的。”

    镇国将军对这些辣菜早有耳闻,袁大郎给他寄的家书里,可不止一次提起过的。

    这会儿,那些令他心生向往的辣菜就摆在眼前,颜色格外鲜艳娇丽,香气里带着点火辣,光色泽和香气就足够诱人了。

    镇国将军连忙夹了一筷子尝尝,他威武的脸庞先是皱了皱,似是对口味预判不足,被辣得抢了一口,连嘘了两声,再过一会,便就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满足。

    正如英雄爱烈酒,他平生最好的就是那一股冲劲。

    而今儿这辣菜,不仅美味,还带给了他一种浑身舒爽的感觉,在寒冷的冬日都能热出一身汗。

    他一边啧啧称赞,“好吃!够爽!带劲!”

    一边抖了抖筷子,第二筷,第三筷,接连地伸了下去。

    这顿饭吃得十分舒畅,袁家这中青少三代自不必说,用大快朵颐和风卷残云来形容最贴切不过。

    就连一向讲究优雅姿态的娘娘腔,咳,不,九王爷,也吃得停不下筷子来。

    崔翎用一顿饭彻底收服了镇国大将军的心,在临走时,他几乎已经把她看成了亲生女儿,好像袁五郎才是那个不受欢迎的毛脚女婿。

    镇国将军在袁五郎的脑门上连续弹了好几个栗子,“战火并不曾延续到沐州城,这儿的情形不错,你有空带着儿媳妇多多逛逛,这儿有王爷坐镇呢,不差你一个。”

    “不过……”他话锋一转,“你的担心也有道理,柔然大汗那么不要脸,又不择手段,上次掳劫儿媳妇失败了,难保不甘心要再来一次,等过两天石小四的事儿完了,你就送儿媳妇和瑀哥儿出城吧。”

    石小四还有别的任务,所以暂时不在沐州城。

    等他办完了事,这战火缤纷的,不是久留之地,还是赶紧地回盛京城去令人安心。

    镇国将军想了想,面色微凝,他认真地叮嘱,“小五,这几天,我命你时刻跟着你媳妇儿,寸步不离!若是再有什么闪失,看我不打得你皮开腚绽!”

    皮开……腚绽……

    崔翎别过脸去,忍不住偷偷笑起。

    袁五郎的脸色却一下子灰败起来,但当着父亲大人的面,他除了垂头再垂头,还能怎样?

    瑀哥儿决定要为可怜的五叔解围。

    他轻轻拉了拉镇国将军的手,“祖父,瑀儿好久不曾见到父亲了,您这回能不能也带着我一块出城?我……我想父亲了!”

    镇国将军有点为难,“瑀哥儿啊,虽说你是袁家的男儿。迟早都是要有这么一天的。可毕竟你还小,战场可不是你想象中那等模样……”

    他想了想,“不如这样,等祖父回去了,换你父亲过来可好?你想他了,他也想你呢。”

    瑀哥儿却十分坚决,“祖父,孙儿是男子汉,不怕战场。您带着我去,我保证不给您添麻烦!”

    他从小就知道。自己将来是要带兵打仗的。

    可带兵打仗是什么?他却没有太大的概念。

    是披上金甲。带着兵器。骑在高头大马上与敌人进行你死我活的较量?

    还是长剑出鞘,马上回合,抛头颅洒热血的生死之争?

    瑀哥儿对战场所有的想象都来自于长辈的口述和书本,还有想象。

    他的父亲也在那呢!

    不论是出于对父亲的孺慕之情。还是对战争的想象,他都很想看一看战场是什么样的地方。

    否则,他又何必放弃盛京城的高床暖枕,窝在车厢里三天两夜,也要偷偷跟上来?

    这一路上,他可是吃了不少苦呢。

    但为了要来看一看,他一声都没有吭。

    镇国将军见瑀哥儿的态度坚决,想了想,便也就答应了。“好吧,那你收拾收拾东西,待会儿就跟祖父走,等过几天,再跟你石四叔一块回来。”

    他很疼爱孙子。不希望瑀哥儿受伤,但假若这孩子有这个勇气,他也不想扼杀。

    好在最近和柔然处于僵持不下的态势,也算是双方的一个喘息的机会,前线的情形倒也没有那么糟糕可怕,瑀哥儿要来,只要安心待在他的营帐,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瑀哥儿欢天喜地地去收拾了。

    镇国将军也要求将没有吃完的菜色打包,听说有个姓陆的厨子已经跟着石小四的车队去了前线,他心情大好,便还叫崔翎写了几个新鲜的菜式做法带上。

    临行前,他偷偷对崔翎说,“小五这孩子命苦,出生没有多久他娘就没了,我这个当爹的总不在家,他便由老太君养着。隔代教养,难免宠溺,家里的兄嫂又都让着他……”

    镇国将军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不远处正在发呆的袁五郎,深深地叹了口气,“让着宠着,就成了现在这副德行,说机灵吧有时候就爱犯糊涂,说他蠢吧,倒也有靠谱的时候。

    叫我这当爹的,真是不晓得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正说着呢,袁五郎感觉到父亲的目光,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不好意思,总之,条件反射地垂下了脑袋,还偷偷将身子背了过去。

    镇国大将军见他那副小家子气,心头火气便就上来了。

    他指着袁五郎那瑟缩的小背影气得胡子一翘一翘的,“小五媳妇,爹教你一个治这小子的法子。他以后若是再这样不着调,你也别跟他客气,直接揍他一顿,揍到他趴下,他自然就给你服软了!”

    崔翎心内窃喜,她也想揍袁五郎很久了,只是她是个弱质女流,袁五郎可是人高马大的,这想揍也揍不了啊!

    她便有些为难地道,“爹,媳妇儿想要将五郎揍趴下,这个难度有点大。除非……”

    镇国大将军大手一挥,“这有何难的?假若他还有胆反抗,你只管给爹写信,看爹不替你教训他!”

    他冲着袁五郎吼了一声,“小子,我有话要说,还不快给我滚过来!”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小学五年级

Rank: 6Rank: 6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3 15:30 | 显示全部楼层
086 试探(三更)




    袁五郎硬着头皮过来,“父亲,有什么吩咐?”

    别怪他孬,他正常的时候还是十分帅气英伟的,也从来都没有害怕过什么人。

    两军对阵时,连柔然第一勇士纪都他都不放在眼里,完全是一个倜傥潇洒桀骜不驯的伟男子。

    只是,每当碰到镇国将军,他就蔫了,像是老鼠遇到猫,整个人都不对劲了。

    他对父亲的畏惧,源于童年。

    因为在老太君身边长大,兄嫂们又都对他十分宠爱,简直是捧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不论他想要什么,都肯给他。

    他俨然是镇国将军府一大小恶霸。

    但在别人面前嚣张霸道横行无忌的袁五郎,在父亲袁世韬面前,却总是屡屡受挫。

    说也奇怪,镇国将军对其他儿子都不算严厉,唯独对最小的五郎,要求却特别严苛。

    他觉得小儿子被宠坏了,性子娇气得很,他不在家时鞭长莫及,但只要他在家,那就绝对不能姑息,否则这孩子长大了就是一纨绔,哪里还有袁家男人的样子?

    所以便对五郎特别严,一言不合,就是一顿好打。

    揍着,揍着,这霸王似的孩子就给揍乖顺了,渐渐的,能叫他出拳头的时候也少了,但是给孩子留下的心理阴影也铸成了。

    直到现在,袁五郎二十岁了,对镇国将军还是十分敬畏。

    他一看到父亲伸出大手,哪怕人家只是想挠一挠痒,他都觉得十分有压力。

    对父亲说的话,自然就更不敢反驳了。

    镇国将军将袁五郎拉了过来,“你媳妇儿知书达理,比你强了不知道多少倍,她不在便也罢了,她在这里时,你记得凡事多听听她的。”

    他顿了顿,吹了吹胡子说道。“为父已经跟你媳妇儿说过了,若是你做得不好,她便要替为父教训儿子,你若敢还手,哼哼!”

    崔翎得了保证,便心满意足地去收拾餐桌,将公公大人指定要带走的东西打包。

    镇国将军见状,压低声音说道,“儿媳妇有些不大待见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为父虽然老了。但眼睛还没有花。一定是你叫人家吃了苦头。她嘴上不说,心里还怨着你呢!”

    他将袁五郎的耳朵扯了过来,“两口子之间,有什么说不开的?床头打架床尾和嘛。多简单,这还要为父来教你吗?”

    袁五郎脸色瞬间红了,他扭扭捏捏地道,“父亲!”

    但目光却隐隐闪着光亮,脑海中飘出几幅绮丽的画面,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

    无疑,他先前压根就没有想到了和好还有这种方式,父亲大人果然不愧是长辈,经验一定很丰富。给他提供了这么宝贵的一个思路。

    要不要……今晚……试试呢?

    镇国将军还是很有眼色的,看儿子这副模样,知道是动了心。

    他咳了一声,悄悄说道,“别说你不知道。你祖母临阵还给你娶亲是个什么意思,如今媳妇儿不远万里来了,你可得好好把握机会,知道了吗?”

    袁五郎送父亲走后,心神便一直有些恍惚。

    反正令尹府里的事儿有九王在,他便索性什么都不干了,真的听镇国将军的话跟在崔翎身后,寸步不离。

    崔翎看着心烦,但也没有办法。

    虽然袁家不大讲究规矩,凡事只要舒心就好,但外面可不是这样呢。

    盛朝普世的价值观中,妻子是要以丈夫为尊的。

    袁五郎是她的夫君,按照道理来说,就算之前他们之间发生了一点误会,但要妥协让步的,却一定该是她这个做妻子的。

    否则就不符合男权社会的伦常了嘛!

    所以,他现在只是她走哪跟哪而已,也没有对她做什么,她真的是一点都不好拒绝的。

    崔翎想了想,觉得也罢,瑀哥儿跟着镇国将军出了城,贱兮兮的石小四也不在,整个令尹府里,除了聚英堂的厨子老黄头外,她也没有个熟悉的人。

    可聚英堂是九王爷理事的地方,她又不能老在那待着。

    况且,这府里的所有人都有自己的岗位,各司其职,就算是老黄头,也没有那个功夫陪自己瞎聊天不是吗?

    人生地不熟的,光凭她自己,就算是要摸索清回雅情小筑的路,都不容易。

    所以,袁五郎爱跟就跟着吧!

    就这样一直磨蹭到了晚上。

    崔翎眼看天色已黑,忍不住催促说道,“夫君,我看时辰也不早了,您日理万机,想来还有许多事务不曾处置,不如……”

    她先前悄悄地找了袁五郎身边的槐书打听了一下,知道他一直都睡在外院。

    既然他在外院有固定住所,昨夜似乎也并不曾非要和她挤在一处。

    那么今夜,应该还是挺安全的吧?

    倒不是崔翎抗拒和袁五郎发生点什么,事实上,他们如今是夫妻,发生点什么是迟早的事。

    更何况,真正的袁五郎不是九王那样纤细柔弱的娘娘腔,而是个英俊伟岸的猛丈夫,这一点她还是十分满意的。

    若他非要留下来请她履行妻子的义务,她想,她也不会十分反对。

    但,和男人不同的是,女人是感官动物。

    她私心里,还是希望不要那么着急,等双方的感情再融洽一些,有些事自然就可以水到渠成。

    谁叫他们是御赐的婚姻,这辈子都注定要被绑在一起,拆都拆不开的呢?

    日子还很长,又何须急于一时?

    但袁五郎可不是这样想的。

    经过镇国大将军的提点,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床头打架床尾和”这句箴言。

    一想到先前唤崔翎起来时,她那柔软的肢体和曼妙的身姿,他觉得他的心都要跳出来了。

    他毫不迟疑地道,“我留在这里睡。”

    这句话说得斩钉截铁,完全表现出了他想要睡在这里的愿望有多么地坚决。

    袁五郎今年二十出头了,为了想要得到兄嫂们那样和谐幸福的婚姻,他一直都洁身自好,谨慎自持,连半点女色都不肯沾。

    像他从小一块长大的好朋友九王爷。在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有了一屋子的女人。

    好吧,九王爷情况特殊,不必提他。

    就说他的表弟石修谨,虽然不曾娶妻,也不大流连烟花之地,但房中人却也总有几个的。

    唯独他,真的是一片清风,守身如玉。

    血气方刚的年轻人,要说没有点念想。那一定是骗人的。

    只是他自小在袁家那样的环境下长大。耳濡目染。便觉得为了将来的幸福生活,现下清心寡欲一些,也没有什么不好,反正迟早也是要娶妻的。娶了妻子之后便可……

    在西北战况纷杂,他其实已经忘记了还有这茬。

    但白日里经过父亲大人的提点之后,差点被他遗忘了的那股欲.念便一下子冒出了头。

    它如同野草滋生疯长,又似藤蔓蜿蜒蔓延,最后变成熊熊烈火,在他身体中燃烧。

    袁五郎觉得,自己已经成婚了,崔翎是他的妻子,夫妻之间。理应同.睡一.床。

    新婚夜情况特殊,他们没有洞房,那么现在补上,也不迟啊。

    这样想着,他便加强了语气。十分坚定地道,“对,我就在这里睡。”

    崔翎张了张口,到底还是没有能将拒绝的话说出口来。

    他们是合法夫妻,洞房夜他放过她一马,她还是觉得满感激的,这会儿若是再推三阻四,不仅要惹怒袁五郎,叫他们之间本来就心存芥蒂的关系,再添薄霜。

    毕竟是要过一辈子的人,总是生气也不好。

    再说,明明知道这一关是逃不掉的,她也不想再推脱,那就矫情了。

    如此,两人便各自洗漱,然后并排躺到了一块。

    红烛灭,纱帐关,屋子里一片漆黑。

    因为安静,便连呼吸声都格外清晰,就像此时,崔翎隔得老远,都能听到袁五郎起伏的心跳,和越来越重的鼻息。

    说实话,她其实并不反感。

    先前在城外的荒山石窟中,她其实已经有些心动了,只是那时碍于自己是有夫之妇,谨守着纲理伦常职业道德,以及她那混吃等死的小梦想,所以将那点心动化成了心房上的涟漪,只是冒了个泡,就消失不见了。

    但命运常爱和人开玩笑。

    她以为毫无可能的爱情转了个弯就有了新的答案,她心动的男人原来就是她的丈夫呢!

    就算心里还憋着一股气,但是她内心却有小窃喜。

    嗯,虽然现在就补上洞.房,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太快了,但假若他非要,她又何必拘泥?

    崔翎这样想着,便闭上眼,一动不动地躺着。

    这种事,总归还是男人主动比较合适,她只要默默承受就好。

    袁五郎闻到妻子身上的芬芳,心旌摇动,身体里那股昂扬的欲.望似已经蓄势待发。

    但该怎么开始才比较自然又不会叫她受伤呢?

    书到用时方恨少。

    袁五郎现在有些后悔了,当初石小四偷偷弄来的春.宫图,他本来应该仔细研究一番的,但当时他却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当初拒绝之后,他还挺为自己坚强的意志力而感到骄傲。

    但现在,却后悔得要死。

    到底……到底该怎样做呢?

    还好,就算是个未经过人事的处.男,对这方面也有着天生的本能。

    袁五郎悄悄地将身子靠近崔翎,清了清嗓子,就将手悄悄地探了过去,恰巧碰到了她精巧细致的锁骨。

    手指上传来温度,触手温润柔软,像是经年的美玉,又滑又嫩,十分好.摸。

    他见崔翎并没有拒绝,也没有抵抗,一动不动地任由他的手指在她锁骨上轻抚,心中便更激动了,他觉得这是要他继续下去的暗示。

参加活动:0

组织活动:0

小学五年级

Rank: 6Rank: 6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3 15:30 | 显示全部楼层
087 聊天




    崔翎耐着性子等了老半天,都不见有什么动静。

    袁五郎的手指像是头饿了几百年的野狗,而她的锁骨则是肉骨头,他一旦啃上了就无法撒手,磨来磨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手指仍然还在那处打转。

    陌生的触碰激起她身上的悸动,但他迟迟不肯深入,令她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还有什么顾虑?

    是新婚夜她那几句口无遮拦的话还困扰着他?

    还是自己没有认出他这件事让他始终都过不去这个坎?

    显然,崔翎是多虑了。

    袁五郎这时满身的激情都昂扬起来,别提多想策马奔腾一逞威风。

    但问题是,他实在是没有经验,眼睁睁地看着妻子温暖馨香的身体,却无从下手。

    其实,盛朝的大家公子很早的时候就有这方面的启蒙了,成婚之前,必定是会有专人教学一番的,绝不会出现新婚夫妻洞房夜结果却不知道该怎么做的情形。

    然而袁五郎却是个例外。

    由于袁家特立独行的家风,他长久以来都在为未来的妻子守身如玉。

    老太君临阵请婚,他和崔翎的婚事办得十分仓促。

    大伙儿都忙着准备婚礼事宜,又都觉得他这么大的人了,身边最好的朋友九王就是花丛高手,那方面的事虽然没有亲身经历过,但小.黄.书一定看得不少,所以便就省略了这一步骤。

    新婚夜,他喝多了酒,心里还带着情绪,欲.念并不怎么强烈。

    所以,崔翎自作主张地免去了这一过程,他虽然生气,但其实也略存侥幸。

    但此刻不同。袁五郎的身体和心,无不一致地确认他喜欢身边这个女人。

    他想要她。

    又磨蹭了许久,天色已经从先前的昏黑变成深墨。夜已经很深了。

    袁五郎终于鼓起勇气,将宽大的手掌慢慢往下移。

    触手是一大片滑腻的肌肤。然后有山峦骤起,那像棉花一样柔软的手感激起了他的好奇心,他就像是个顽皮的孩子,不停地揉捏,终于渐渐找到了一丝法门。

    崔翎被这样的触碰逗得心里痒痒的。

    身体还未情动,但却勾动起记忆中一些久违的感觉,袁五郎充满男子魅力的身躯就在一侧。几乎与她紧密相贴,他身上阳刚的男人味不断冲击着她,令她快要被融化了。

    但是,她的丈夫没有什么经验。他的生疏和青涩毫无疑问地显露着他的纯情。

    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会在她的山峦上探索一整夜。

    果然,比起锁骨,袁五郎对新发现似乎更加钟情。

    他不知疲倦地把玩着、探索着,手中那温香软玉似乎带了魔力。让他怎么都不舍得放下。

    崔翎从起初的悸动和轻微的颤栗,到最后无聊得发困。

    她在考虑,要不要帮他结束这过于漫长的探索,直奔主题,然后早点安歇入睡?

    但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她觉得反扑这件事可能做起来很爽,但事后需要面对的麻烦更多。

    他是很傲娇的人呢!

    初次行.房,就反被妻.子调.教,估计在袁五郎看来,这会是个特别不能接受的事儿,有伤他男子汉的自尊心,说不定,以后还会留下心理阴影什么的。

    得不偿失的事,崔翎是不愿意去做的。

    对这样没有经验自尊心又特别强的老.处.男,她能做的事,大概也只有等待。

    然而实在是等得太久,她有些昏昏欲睡。

    再加上前两日才经过了生死一线的逃脱,她的体力也还没有完全恢复。

    在忍不住打了两个哈欠之后,她发出了均匀细密的鼻息,终于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袁五郎沉溺在新发现中不可自拔,他见崔翎对他大胆放肆的动作毫无抗拒,不由心生欢喜,便尝试着想要更多。

    他一手仍旧握住她的云峰,另外一只手却一路向下摩挲而去。

    她身上的肌肤真的很滑,腰肢纤细,盈盈一握。

    再往下,便是神秘诱惑的幽潭。

    袁五郎不敢冒昧深入下去,嘶哑着嗓音柔声问道,“翎儿,我可不可以……”

    纱帐里静寂无声。

    袁五郎不甘心,继续问她,“翎儿,你不说话,我便当你是准了哦?”

    空气里依旧是一片沉默。

    他终于敢伏在她身上看她,却发现姣好如月的脸敛去了白日里的狡黠,她双眼深闭,鼻息均匀,早已经沉沉睡去。

    袁五郎又怒又气又惆怅又委屈,又暗自怀疑是不是自己摸索错了?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情,他又怎么能睡得着?

    所以,便只好撑着身子呆呆看她,一直看到天明。

    翌日醒来时,崔翎睁开眼就看到了黑眼圈严重的袁五郎正侧着身子注视着她。

    她吓了一跳,刚想喝斥问他怎么在这里,猛然想到昨夜种种,心底忽然生出些抱歉来。

    她不好意思地往被窝里缩了缩,遮住大半张脸,低声说道,“夫君,你醒啦!”

    袁五郎闷闷地答,“嗯,醒了。”

    话虽然这样说,但他脸上重重的黑眼圈和憔悴失落的情绪表明,他说不定一夜未睡。

    崔翎悄悄地在被窝里摸了摸自己的身上,发现衣衫完整,除了胸口的扣子有几个被松开了外,其他的地方都整整齐齐的。

    她也不知道是该担心还是高兴。

    想了想,觉得老是这样也不行,要是今夜袁五郎还是如此,少不得,她就亲自上阵吧。

    尽管昨夜没有成事,但不知是出于怜惜还是别的什么,崔翎发现,她对袁五郎的怨念竟然比先前少了许多,心底深处某些刻意被压制的愧疚冲破重重阻碍,涌上了心头。

    其实有些事她心里也很清楚,在她和袁五郎的这段婚姻中。她是受益者。

    袁家不仅给了她久违的家的温暖,给了她最大限度的自由,还让她重新找回了自己。

    至于袁五郎……

    也许他的深情只留给成为他妻子的那个女人。并不是因为她是崔翎而喜欢她,但只要她一日是他的妻子。想来他都会是这个世上最好的丈夫。

    而她却完全没有为人妻子的自觉,不愿记住他的脸,也不肯打听他的名字。

    这样想,是她亏欠了他呢。

    崔翎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便小心翼翼地催促他起床,“夫君,听槐书说你每日晨起要去练功的。这会儿既醒了,那我伺候你起来穿衣可好?”

    按照她平素的性子,是绝不会说“伺候”这个词语的。

    但眼下,袁五郎用熬了一夜的黑眼圈瞪着她。她下意识地觉得有点不好意思,便想着说些好听的软话,一来是示好,二来也是希望能够抚慰一下他那颗求而不得的心。

    袁五郎知道自己该起床了,但他现在一点也不想。

    身体的疲倦是一桩。不想错过和崔翎的耳磨厮鬓是另外一桩。

    而且,他明显地感觉到她对他的态度好了,若昨日的她是一朵带刺的月季,那现下便是亲和的牵牛,便是在寒冷的冬季。却令他有如沐春风之感。

    他根本舍不得离开,便扯了扯嘴角,“今儿的晨练免了。”

    崔翎心里“咯噔”一声,心想这人不会是想将昨夜没有完成的步骤做完吧?

    她连忙坐起说道,“啊,那夫君你再休息一会吧,我起来给你做早餐去。”

    下一瞬,她的手臂却被一双温暖厚实的大手握住,那双手如此有力,只是轻轻地一拉,她便已跌如他怀中。

    头顶,有深沉低哑的声音响起,“我不去晨练,你也不要去做早点,咱们就这样待着,好好聊会天吧。”

    他将下巴抵在她脸颊轻轻地摩挲,“你看,我们虽成婚好几个月了,但还没有好好地说过话,你甚至连我的名字都不知道呢。这几日城中无事,你我夫妻难得有这样的良机,便在一处好好说说话吧!”

    胡须有些扎人,磨得崔翎觉得发痒,好奇怪,她却并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她没有办法拒绝他的合理要求,只好轻轻地点头,“你想聊什么?”

    身子微微地动了一下,在他身上寻找一个更舒服的位置,然后将脑袋枕下。

    他的胸膛很宽阔,也很厚实呢,靠在上面能够听到他强而有力的心跳,莫名就觉得好安心。

    袁五郎见崔翎一下子又乖顺地像只小狗,心情激荡起来。

    他轻轻地抚摸着她黑如墨缎的长发,目光微动,却问道,“聊聊你心里的袁五郎是个什么样的人?”

    崔翎轻轻动了动,想要挣扎着起身去看袁五郎的表情,这样她才好判断他问这句话时真实的想法是什么。

    但他的手臂粗壮,抚着她的又是受伤的左臂,她怕自己动得厉害会碰到他的伤口。

    想了想,便还是决定老实回答。

    她的声音很轻,却无此地清晰,“我不想骗你,所以若是你听了不符合你的心意,也不要生气。”

    袁五郎心下微沉,却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嗯,我答应你,不生气。”

    他想起了新婚夜听到的那些话,想来接下来从她口中说出的话,应该也不会怎么好听。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他想要和她共同赴白头,就要将之前所有的心结都解开。现下,她也有这个重修于好的意愿,他又有什么好犹豫不决的呢?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立即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QQ|Archiver|版权声明|免责声明|小黑屋|屯溪网 ( 皖ICP备14001316号-1 )

GMT+8, 2024-11-28 22:06 , Processed in 0.144982 second(s), 66 queries .

Powered by Discuz! X3.4

Copyright © 2001-2021, Tencent Cloud.

快速回复 返回顶部 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