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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蓝石

[穿越重生] 《嫁夫》作者:灏漫(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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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7 10:1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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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七十五章 不如相告

今夜这样的时刻,无论身体和精神都是自己相对薄弱的时候。早前想得太多,情绪起伏太大,方才荣烈说要聊天,这个男人太过敏锐。而此刻,她没有足够把握来应对这个男人。

可昨夜那样的暧昧相处,又实在让人劳心,她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冷静一下。

再想起昨夜,他说的有关于蓝彩的那最后一句,她更加没有信心。自己心里藏的想法和猜测太多,这个男人却似无孔不入的显微镜,稍不留神,自己就会被他窥破。

想到这里,明思未有留意荣烈方才的语气和表情,只垂下眼,“不是赶。你我并非真正的夫妻,昨夜已经十分感谢。女子信期污秽,王爷还是避忌的好。”

荣烈暗地里磨了磨牙,很快又按捺住。望着明思垂下的卷翘羽睫,蓦地扬眉懒懒一笑,就势躺了下去,“昨日抱你回来,晚上又抱着睡了一晚,还怕甚晦气?书房的榻睡着不舒服,就睡这儿了。昨日,王老也说了,你身上寒症重,若用内力驱驱寒,会好得快些。怎么说,你也是受了我的牵连,我总不能置之不理吧?”

明思一怔,抬眸迟疑,“王老这样说?”

荣烈颔首噙笑,“昨日不是应了你睡书房的么?若不是王老说的,我后来怎会过来?”

明思看着他怔住,一双剪水秋瞳晶莹清亮,显然荣烈的这个说法,让她有些不知应对。在她已经制定的应对政策中,她告诉自己。是人就有弱点。既然躲避不掉,那不如寻找机会。

因此,这些日子,她才没有如同往昔那般。强烈的抗拒和逃避。

见得她这般神情,荣烈心下顿时得意一笑。此刻他已经躺入了被窝,伸手拿过明思怀中温热的铜壶。先是想扔到一边,转念又将铜壶推到明思脚下,然后,伸手扶住明思的肩膀,轻轻用力朝内一推,“转过去——这样,我不好用力。”

一连串的动作。被他做得行云流水般自然,却又不容抗拒。明思来不及反应,身体就转向了内侧。铜壶已经偎到了脚下,腹部一凉,霎时又冷痛起来。但不过一刹。一只温暖的手便紧紧贴了上来,紧接着,融融暖意便透出丝滑的寝衣传导到了腹部。本来因为痛觉而蓦地紧绷了些许的身子,霎时就放松了下来。

若非这样的场合,这样的人,明思几乎忍不住喟叹出声。她不得不承认,比起铜壶的温暖,这只手传入的暖意,更加的无形有质。也更能缓解她的痛楚。

察觉到明思身体的放松,荣烈唇角微翘,一双琥珀眸子也泛亮生辉。若是明思此际回首,便能看见这双眸中,有无数金芒闪耀,璀璨瑰丽无比。

可是明思没有回首。在她愣神结束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自己方才的婉转拒绝,已经完全失效。

怔了怔,便是暗暗苦笑。

自己状态全盛时,应对这个男人都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不至落败。眼下这种身体精神的双重低潮期,又哪里能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提不起精神来应对,她只能沉默。

温香软玉重回怀抱,遂了心意,荣烈心情又好了几分。这才想起刚才的事儿,眸中光亮微微一暗,“对了,方才不是说想起旧事了么?说来听听?”

随着话声,耳侧颈后传来温暖而湿热的气息,让明思眸光轻轻一颤,同时间,身后躯体的热力也不断侵入。她不自觉想朝前挪一些,可是腹部那只手却压得紧紧,让她丝毫动惮不得,也不好动作幅度太大,最后,只得作罢。

放弃后,沉默了须臾,她没有顺着他的话说,而是轻声问,“你有最重要的人吗?”

明思方才想躲避的动作,荣烈自然察觉到了。不过明思没有接下来的动作,他也就当不知。此刻,听到明思这样的问题,他却有些愣住,“最重要的人?”

明思点了点头,“嗯,最重要的人。想关心,想护住,无论远近,都希望他能过得好。”

荣烈怔了怔,身体慢慢有些僵硬。察觉到身后躯体的僵硬,明思没有出声,也没有动作。只静静地等待。

屋角夜灯轻轻摇曳,在暗红的红纱罩上映出颤动的身影。

一灯朦胧,华美精致的室内,有无数淡淡的光影,似动未动。

青色的纱帐在这种黯淡的半明暗中,现出一种静谧的温柔旖旎。

“有。不过,很少。”静谧中,荣烈的声音淡淡响起,“你呢?”

明思轻轻笑了笑,“我有很多。也许也不算多,不过比起你来,恐怕要多一些。”

“你那样聪明,该知道,这个世上,你不可能护住所有的人。”荣烈牵了牵嘴角,“就好像蓝彩。你纵然想护住她,也拗不过她自己的心意。”

“嗯。”明思微微颔首,语声平静,“我知道,也明白。其实,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论聪明,我比不过你,也比不过你的皇兄。天遥地广,这世上比我聪明的人,多的是。可是,有些事,不是用做不做得到来作为行为准则的。若是当日,蓝彩和我在一起,哪怕她恨我,我也会拦住她。就算知道她会很痛苦,我也不会让她同包不同一起死。”

“你很怕死?”荣烈沉默了一会儿,“怕‘死’这个字——无论是应在谁身上,只要你关心的人,你都怕?”

明思晒然一笑,暗夜中,这一声轻笑低而轻柔,“你都说是关心的人了,难道你不怕你关心的人死,你不担心?”

荣烈没有理会明思语中下意识的嘲讽,语声却是平静,“我不是说只是怕,而是你好像比一般的人更怕。能说说为何么?”

明思怔了怔,“我有么?”

不是故作,而是她真的从未意识到这一点。

荣烈听出了她话中不似作伪的疑惑,心下也微愣。下一瞬,没有继续追问,转开了话题,“对了,方才看你愣神,在想什么呢?”

明思心里一颤,本不想回答,但一转念头,她淡淡回道,“想起了秋池。”

没想到明思这般直言不讳,荣烈一愣,下一刻,明思平静的语声又想起,“方才你问我可是饿了,我便想起了以前,我生病时,他也这般问过。”

荣烈滞了滞,还未反应,就听见自己问,“你们以前很好么?”

一直遮遮掩掩不愿在荣烈面前提起,但这一说出口,明思反倒了沉静了,轻轻笑了笑,“我们之间,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我也不知该说好,还是不好。不过,他的确是一个好男人。”

荣烈只觉心里五味陈杂,“既是好,那为何要离开?”

明思淡淡道,“我不愿他夹在他母亲和我之间为难。我性子倔,不会改变。他母亲也不会改变。而且,帽儿受了那样大的伤害,我不想在过那样的生活。既然大家都会注定难过,那长痛不如短痛。”

这是明思第一次用这样平静而坦诚的态度来提起这些旧事,荣烈有些出神。

默然片刻后,他似乎觉得心里一松,唇角一弯,语声带出些许笑意,“这倒也是。”

明思接着一笑,“而且,他那样的男子,我也清楚。他也许待我有几分好,但在他心里,有许多事,却是比我重要的。譬如他的母亲,譬如他的北府军,譬如他的道义,所以——”说到这里,她停顿片刻,语声更加淡然,“他不会为了一个女子放弃他的原则。他是一个拘泥礼数的人。我如今的所作所为,对他而言,都是一种背叛。无论是道义还是感情,他现在也许厌恶了我。其实,当初,他也看不上我。若不是因为我五哥在他面前诸多美言,他或许正眼也不多看我一眼。”

荣烈垂了垂眼睑,然后挑眉,“我听说的可不是这样,听说他为了他的新婚夫人,还特地千里跋涉上白头岭猎雪狐作氅。”

明思轻笑,“他那样的男子,从来一板一眼。我在他府中受了伤,他应承了我五哥要待我好。不过是猎雪狐而已,对于你们这样身怀绝艺的人来说,也不值一提。就算那不纳之言,其实也是他看在我五哥面子上的拔刀之举。其实,说那话时,我们二人之间并无任何承诺。”顿了顿,“你之前不是问我么,我和他的婚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其实到了如今,也无甚好隐瞒的。当初宫选之后,明汐被选为太子妃。她便向老祖宗进言,要让我为侧妃。我自是不愿,老祖宗便让我七日内择定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若是能做到,就不用入宫。我五哥知晓后,便寻了秋池帮忙。”

明思的语声淡淡,语速缓缓,字字句句入耳,荣烈却是怔住。

原来,她同秋池,竟是一场假凤虚凰的开始……难怪,秋池新婚次日,便不顾而去。虽对她的这桩婚事有所猜疑,但他真的没想到真正的实情会是这般。

他听得出,她的话中没有作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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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7 10: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百七十六章 无耻男人
“所以,我感激秋池。”明思轻声道,“在我最危难的时候,他因同五哥的情谊,对我伸出了援手。成亲当夜,我知道他不自在,便同他约法三章。打算待事情稍稍平歇,就离开。后来,他回京。大约是我五哥想我留在京城,在他面前说了不少我的好话。他大约也是觉得既然已经娶了我,也没什么不好,就应下了。再后来,我受伤寒症发作,他有些愧疚。就这样开始了。再往后的事情,你应该都清楚了。我也不用再说了。”

说完,便顿住,不再说话。

荣烈也不说话。

沉默中,身体相贴的两人,娇小的柔软而轻松,那欣长高大的,却有些僵硬。

荣烈一语不发,目无表情。先前微翘的唇角,此刻抿得极紧。

忽地灯火轻轻“噼啪”一响,荣烈的声音跟着响起,“原先你不是不想说么?今日怎想开了,说得这般仔细。”

相较于荣烈有些绷紧的语声,明思却极平静,“我向来不喜说自己私事。而今想来,也没什么不可说的。既然说要聊天,总要说些什么才好。你的私事,一则牵连太多,二则,你也未必愿意说,三则,我也未必敢听。所以,还是说我自己的好了。这些,都是你原先问过的。我也就随意说说。京中流言甚多,世人喜以讹传讹。我是当事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了。与其让人到处打听,不如自己说,反倒可以避些谣言。”

“谣言?”荣烈挑眉一笑。似讥似嗤,“敢同男子假成亲的女子,还会惧怕谣言么?”

明思垂眸淡笑,“我的确不怕。假成亲。也不只一回。”

听得这最后一句,荣烈蓦地面色一僵,明思却如无所觉。继续道,“我虽是不惧怕谣言,但也不想谣言误导他人。”

荣烈眼底暗色浮起,蓦地冷笑,“你倒是会替人着想。”

明思轻轻勾唇,语声淡淡,“你救了蓝星母子。我们恩怨两抵。这几日蒙你照料,既然你以前问起过,想必多少有些兴趣,我别无报答。至少,将这些旧事同你说清楚。还是能做到的。”

荣烈却越听越是恼怒,眼底也愈来愈暗沉,“这样说,我还真要感谢你这般知恩图报才是了!”

他如何听不出这女人虽是温言软语,可那字字句句中皆是言外有意。她宁愿自贬自低,也不过是为了维护那个男人。这些日子来,他若是还不清楚这个小女人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他这睿亲王就算是白做了!可偏生,她不明言。而他,也无话相接。

可她愈是这样贬低自己,他心里就愈是不舒服。

若真如她所言,她为何只用一根手指头一触,就能分辨出他和他的不同!

便是五感敏锐如他,在身有内力的情形下。也不可能仅凭那一触,就辨出两个不同男人的身体。而那个秋池,在她离府后,一直没有放弃过找寻。送走那老太婆后,还大醉了数日。若真是感情泛泛,秋池那般严于自律的老古板男人,会如此么?

她的态度和蔼,语气也随和,似知无不言的坦然,可这样的相处,却让荣烈只想磨牙。

他正郁结间,又听明思笑了笑,“嗯,知恩图报本是美德。我还记得,我还欠你六件呢。”

荣烈顿时气结,噎了噎,下一刻,他冷声道,“闭嘴!睡觉!”

明思一愣,方想张口,荣烈冷冷的语声又传来,“做到了,就只欠五件!”

明思马上闭嘴。羽睫几颤后,眼也阖上。

荣烈轻轻抬首,看了看她乖巧的模样,心里这才舒坦了些。躺下去,身体又朝前贴了贴,手臂也揽紧那纤腰。

调整好姿势后,他才唇角噙笑,满足的闭上了眼。

这个气人的小女人,有时候,就得来这招!可惜只剩五件了,有一件是不能用的,那就只有四件了……

想到这里,那唇角又愉悦的扬得更高了些。

明思睁开眼,盯着眼前的纱帐看了片刻,缓缓阖上了眼。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

走一步,看一步吧……这一日,窗外的鸟鸣似乎更加清脆欢快。

灰蓝淡淡的晨光泻入室内,映出一室清幽。纱帐中,光线并不十分明亮,但清晨特有的清新气息已经无声息的从窗缝中,涌入,融合。

明思一睁开眼,身子微微一动,还在眨眼迷糊间,耳侧就传来了伴着温热呼吸的话声,“醒了么?”

身体分外的暖和,被禁锢在身后的怀抱中,贴得是从未有过的紧。

明思呆了一瞬,身体方一微动,可紧接着,身体就倏然僵住!自己的臀部分明有一个热而坚硬的物体,几乎是紧贴。下一瞬,明思只觉自己的脸颊蓦地就狠狠的发了烫。

不仅仅是因为那个物体存在。而是方才她一动,荣烈揽在她腰间的手却故意一压,反倒是更贴紧了些。那个物体甚至还在她臀部轻轻弹动了一下。

寝衣质地轻薄,即便隔了两层,那灼热的硬挺感依旧明显之至。甚至,出于学美术人士的本能,她几乎能从这种直接相贴的触感中,感觉到那膨胀器官的形状和体积!

太无耻了!一瞬间,明思的身体就僵硬了。

就算从思想上,她是经历过人事的。可她在性事上从来羞涩,在记忆中,无论是林俊和胡之文,她一直都是避开这个敏感的,只属于雄性的器官。至少,从视觉上,她从来没有接触过。

而除了四夫人,她也不习惯在他人的怀抱中醒来。

因此,即便是知晓男人这种晨间特定的生理反应,她也从未这样直接的亲身体验过。

她是个性格执拗的人。林俊没有主动拥抱她入眠过,而胡之文和秋池,却是拗不过她的坚持,没有勉强过她。

可此刻,这个无耻之尤的男人,明明已经察觉了她的抗拒,还故意这样的磨蹭和戏弄她!

一瞬间,明思双颊火烧,内心怒火已然中烧旺起!

可还没等她反应,荣烈的语声又轻轻传来,似极温柔亲昵,“你睡觉真乖,一晚上都没乱动过呢。”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颈侧,那个可恶的热挺器官又贴着她的臀部磨了磨……

乖你个大头鬼!

明思只差一口气没上来——真是见鬼了!只不过是睡了这一觉,这个男人竟然变得比原先更加的无耻下流可恶!

她敢百分百保证,这个男人方才的动作,绝对是故意的!

明思垂下眼睑,深深吸了一口气,竭力稳住自己的情绪,“你如果不马上放手,以后这张床,就只能睡一个人!”

还管什么祈福!顾什么顾虑!

反正那是他的娘,他自个儿都不在意,同自己有什么干系!

荣烈的确是故意的。

他习惯了早起习武。过去的这些日子,除了前夜和昨夜,每回都是偷偷摸摸。趁她睡沉了,才敢抱住,还只能动作轻柔,生怕她发现。一旦她稍稍一动,他就赶紧收手。早上也是在她熟睡时,就起身离开。

而前夜替她暖腹,是头一回在她清醒的情况下亲近。既然是打着照顾的幌子,又怕她反感,自然是不能太过造次。在她早上醒之前,他就退到了安全位置。

可昨夜,她那样乖顺地躺在了他的怀中,让他早前的恼意和气结顿时消散无踪。心情大好。同前夜一样,因为要运功,因此一夜间,他几乎就眯了一会儿,打了两个盹儿。多数时候,都是醒着的。

看着她乖巧的睡去,那般柔顺的偎依在他怀中,心里比前夜更多了些愉悦和舒心。这种来源于她的愉悦和舒心,于他而言,并不陌生。

在以前的数次针锋相对中,她每每被他气得气结无语时,那一刻,他所享受到的愉悦和舒心的感觉,同这两夜间,看着她柔美睡颜时,几乎感觉类同。

可又有隐隐的不同,他无法具体描述清楚。这两夜的感觉,似乎更强烈,也更让他心情舒爽畅快。

尤其是昨夜,她没有反抗他明张目胆的亲近,乖顺得让他几乎得意。

一夜舒心,早早地,他就睁了眼。在她醒来之前,他已经足足看了她一个时辰。

她的睡颜安静而甜美,睡姿也沉静。整整一夜,她真是是几乎未曾翻动过。只偶尔,调整下双手的位置。

晨光渐起中,他能看清她黑亮而浓密的睫毛,根根清晰,微微卷翘,宁静而祥和。她的脸颊也不复昨夜的苍白,淡淡粉色熏染,可爱又纯净。还有她的唇,在睡梦中的自然放松状态下,菱形微翘,珠光莹然,形状美好……

就这样看着看着,他的反应就上来了。

欲望来得并不快,却极其强烈,同他作为男人,那种本能周期性的冲动完全不同。他清楚,若是换一个女人在此时此刻,他绝不会有这样类似强烈的欲望。

在某一瞬间,他真的很想……可他知晓,就算她现在身体方便,她也绝不会答应。

只能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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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7 10:18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百七十七章 彪悍女子
可如此渴望的一道美味摆在面前,又如何能忍得住。想离开,却又贪恋这种难得的感觉,于是,只能忍。

下腹的那个部位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持久膨胀而不得宣泄,胀得他几乎发痛。

偏偏又舍不得离开,那就忍吧。

终于,这个女人睡饱了。谁知,一醒来,就想逃。

他顿时郁气,自己忍得千辛万苦,没有功劳也该有苦劳吧。这女人醒来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想躲开!

于是乎……他故意了。

可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的反应会是这样!

望着她的脸颊,荣烈刚想笑着接话,但真的一看仔细,却不由蓦地愣住!

只见那精巧柔美脸庞之上,原本的淡淡粉色已经化作了极鲜艳的彤色,而且,还在慢慢加深,似乎下一刻就要烧起一般。而那娇小的耳垂,更是如同石榴色一般火红。

虽然她的表情和语气都极镇定自若,但身体的自然反应是不能伪装的。

即便往常他未有放太多心思在女人身上,但他所经历过的女人中,无论什么样的女人,就算是第一次伺寝,也没有像她的脸,红成这样过。

那些女人的娇羞,大多反应在动作和表情,或是语言上。

方才,他不过是蹭了两下,又没真把她怎么了……

她的表情和语气皆是淡定,可他还真是没见过一个女子的脸——能红成这般娇艳的模样?

紧接着,荣烈又敏锐的察觉到,怀中这具本是柔软之极的躯体。此刻是绷得极紧的僵硬。

荣烈奇异了!

中三日春那晚,她几乎在自己面前光裸,也没见她面红羞涩。此刻一见自己的“小兄弟”——不对,还没见呢。不过是碰了碰,算得了甚!她又不是没见过男人这玩意儿……荣烈倏地一愣,霎时生出些怪异的感觉出来。

这种怪异的感觉甚至让他忘了明思方才话中的内容。一愣之后,他听见自己有些故作戏谑的声音,“你该不是没见过男人这物件吧?觉得本王的如何?”

语声懒洋洋地调笑,戏谑中带着邪魅,邪魅中带着暧昧,暧昧中带着得意。

真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样无耻的!

明思直觉一口气顶得胸发闷!

这样的情形。明思一时间骂人的词汇已经匮乏了,心里只将这“无耻”两字用得烂掉!

再也顾不得其他,腾地用力一推,将揽在自己腰间的那只可恶的手推开,她猛地坐了起来。

只见那莹玉般的小脸红霞涨满。眼睛亮得似要喷火,狠狠地瞪着这个男人,却又竭力镇定着,咬牙切齿的一字一顿,“我是见得不多!王爷这样喜欢卖弄,不如脱光了让我看看,也好比较比较!若是王爷自恋自个儿本钱深厚,待小女子审阅过后,还可丹青绘出。让王爷挂在书房,好日日自怜自傲!”

荣烈真的噎住了!

说真的,他方才说得虽自然,但真真切切的,是头一回同女人这样调侃。往昔在床上,他是直来直去的那种。对女人从无耐心。更不可能挑逗。

可这才头一回“下流”些许,就被这女人顶得噎住,惊得无言相对!

让他脱光?画出来悬挂?还是挂书房?日日自怜自傲……荣烈的脸色蓦地僵住,然后,先是白,再是青,最后发黑!只一个眨眼间,颜色便几度变幻。

着实梗得说不出话来。

梗了半晌,忽地想起她头一句那“比较比较”之言,脸色顿时更乌黑,心里更是不爽。下一刻,他也撑手坐起,挡在明思身前,盯着明思,语声先是上扬,而后低沉,“比较?——难不成你画过他的?”

明思一把推开他,站了起来,冷冰冰道,“他没你这样无耻!”

**地掷下一句,就穿了鞋子,朝净房行去。

早已在门外等了多时的如玉同帽儿两人,听得内间传来脚步声,相视一眼,便推门而入。

两个丫鬟都以为留在床上的明思,便如同往常一般步入屏风。一抬首,却见荣烈僵着一张锅底脸坐在床上,眸光似暗又似极亮,看着很是怕人。

见得两人出现,荣烈脸色冷峻的抬起下颌,斜睨她们一眼,寒光屹然。

两个丫鬟只觉心房一颤,不约而同的退了一步,然后同时默契的转身,一个朝净房行去,一个去给明思拿替换的衣物。

漱洗换衣之后,明思直接就进了书房。

帽儿自然是跟着去了,如玉心里斗争了半天,还是将荣烈的衣物寻了出来之后,就赶紧溜了。

一下子,房里顿时空落寂静了下来。

荣烈目无表情地下了床,漱洗换衣之后,也去了书房。正好,书房中有丫鬟在擦拭尘土。一见荣烈,就愣住,又看一眼更漏,才确信自己没有误时辰。这个时辰,按理,该是荣烈饮茶用早膳的时候——王爷怎么来书房这么早?

可她却不敢问,又不敢继续打扫,一时间,不知是走是留,只拿着半干的抹布,呆愣地望着荣烈。

荣烈眉头倏地锁起,冷声道,“不用擦了!去把布罗给本王传来!”

那丫鬟如蒙大赦,赶紧应了一声,飞快的出去了。

荣烈在屋中没节奏地踱了几步,几欲磨牙!

这个女人!这个女人!

前一刻,分明比真正的处子还羞涩,后一刻,竟能彪悍至此!

竟然敢说拿男人的物件来比较,这,这是大家闺秀能说出来的话吗!纳兰府怎么教的女儿!

又踱了两步,他心底磨牙冷哼,就算要比。本王也未必逊了那秋池!

可这女人分明维护那秋池之极,他不过是蹭了两下,难道还能比秋池更无耻?

一夜的好心情全被破坏,尤其是想到那男人早已比自己越过雷池数倍……

敲门声响起。布罗在门外毕恭毕敬,“主子。”

“进来!”

待布罗进来,荣烈淡淡看他一眼。“拿我的牌子,去把秋府所有的字画都给我取来。无论是京里的,还是苍郡府上的。”

战事起后,两处秋府都是按规矩查封的。除了笨重家具等物什,其他杂物都是由军理处收入库中。

这些流程,布罗自然清楚。闻言一愣后,便颔首应下。

荣烈点了点头。便转身朝书案行去,“去办差事吧。”

布罗走了两步,转身迟疑,“王爷脸色不大好,可是没歇息好。”

几乎两夜未睡。就算有功力在身,也会显露些形容。再加上,他原本在雪山时就旧伤未愈,而后又替明思驱那三日春之毒。这两日运功为明思驱寒,虽不伤大势,但多少也有些消耗。

布罗是极熟悉他的人,这一眼之下,便看出他脸色未有往日之鲜亮。于是,有此一问。

这一问。荣烈心底又噎了噎,面上却毫无显露,只道,“无妨。”

布罗知他脾性,见他这般说,也就不再多言。转身行出。方走到门口,又被唤住,只听荣烈道,“让沙鲁备车,我要进宫一趟。”

布罗一怔,“哦”了一声,行了出去。

待布罗走后,荣烈在屋中坐了片刻,如玉又来请他用早膳。走到偏厅,才发现桌边空无一人,脸色一冷,便拿眼瞥向如玉。

如玉恭声道,“王妃说不想用,帽儿端了一碗羊乳过去劝王妃用了。”

荣烈垂眸须臾,走到桌前坐下。

用完早膳后,他便直接出了院子。门内马道尽头,沙鲁已经得了吩咐等候在。见到荣烈,沙鲁咧嘴一笑,待荣烈以上车,他关了车门,便上座扬鞭。

他原本是想问荣烈进宫为何的,但一头想起布罗让他今日小心伺候,他就理智的闭了嘴。

到了宫门下车后,荣烈心中掂量了片刻,还是决定去见荣安。

今日是休沐。他要拿去西龙山行宫旨意,一可以去寻太后,二可以去寻荣安。不过暗忖后,他还是决定去见荣安。去见母亲,自然会发这道旨意。不过,他即便寻了母亲拿了旨意,只怕他皇兄还是会召见于他。

既是如此,那不如直接寻他皇兄的好。

遣人通禀后,他闲庭散步缓行。行到御书房外的游廊上,就见路夜白迎面过来。看模样,正是从御书房出来。荣烈挑了挑眉,施施然迎了过去。

路夜白也看到了他,脚步微顿一刹后继续抬步,本就没有什么表情的面上,神情更淡。两人身形交错那一瞬,荣烈噙笑轻声,“路统领这些日子可好?”

路夜白脚步稍缓,语声淡淡,“不劳王爷惦记。”

荣烈勾唇嗤笑,然后神色懒懒,“那倒也是。本王是不该惦记——不该自己惦记的。”

前面四字还懒散,后面一句却带了些冷意。

按他原先的行事风格,他是不会在荣安的御书房外同路夜白搭话的。不过早上憋了一股火,眼下看到路夜白,便一头想起这男人数次夜入明思闺房,心里霎时不爽快了。

只见路夜白脚步一停,顿了顿,转回首,狭长的眼中眸色冷冷,唇抿得紧紧的。神情冷峻地看了荣烈一眼后,转身大步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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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7 10: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百七十八章 兄弟之议
荣烈慢慢地收回目光,唇角翘了翘,朝前行去。

心里却在思忖,这路夜白究竟同明思是何关系?此人素来冷心冷情尤胜秋池,可每每面对明思,却如寒冰化水。而且,他感觉灵敏,心细如发。他明显的感觉到,明思同路夜白之间,似乎有一种旁人插不进去的默契。

想到这里,心里更加不爽。

这个女人,似乎无论心里和身侧,都充满了秘密。

虽然自己和皇兄已经调查到了不少同她有关的过往,而这已经查到的,就已经足够让人惊愕了。可他有种强烈的感觉,这查到的和她昨晚同自己说的,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他自忖看人不差。虽是对秋池和路夜白有诸多贬斥,可他深心里却清楚之极。这两个男人皆是绝非普通世俗之辈,且都是冷情之人。断不会轻易对女子动心,更不可能无缘无故的许心。

若说这两人中只一人对她动心,还情有可原。但偏生这两人都同时对她上了心,秋池还可说是日久生了情,可这路夜白却绝无这一说。

何况,昨夜她后来说的,他根本不信!

出于男人对同类的直觉,出于对秋池性子的了解,他不信真相是像她说的那般。秋池那样的人会为了责任而道义而尊重一个背负了他夫人名衔的女子,这一点,他相信。但若说是为了责任而宠爱讨好一个女子——他却是不信的!

秋池、路夜白,也许还有……甚至,她同她五哥纳兰笙之间。也有一种有异于一般堂兄妹之间的奇异感觉。

缓步走到御书房门前,他方要出声,便听里面传来荣安的声音,“进来。”

晒然一笑。推门而入。

荣安正在厚重阔大的书案前,手持御笔,俯首朱批。

他瞟了一眼案上厚厚的几叠奏折。走到一旁已经备好的圈椅上坐下。一坐下,身子就没骨头似的朝后一靠,两条长腿懒散伸直。

荣安批完手里的奏折,放置一侧,这才抬首起来,“你这小子,还是这么没规没距的。”

荣烈抱肘而坐。扬眉而笑,先左右打量了下四周的陈设。荣安不是一个骄奢的帝王。御书房虽是面积博大,但陈设却极为简洁。除了书架书案之外,连博古架都未设有。惟有从梁上垂落的金色流苏帐幔,能显出皇家的一些贵气。

“皇兄。你这儿也太寒碜了!”荣烈将目光转回,“至少,也得摆些摆设,设个茶床啥的。”

“朕若要请人喝茶,多的是地方。”荣安瞥他一眼,笑骂道,“你哪回来,朕短了你的茶,没了你的座儿不成!这宫里。你可是独一份,还嫌弃?”

荣烈只是笑。

“说吧,寻朕何事?”荣安约莫也有些累了,身体朝后靠了靠,双手盖在扶手龙头之上。

荣烈端起面前的清茶嗅了嗅,舒眉赞道。“飘雪银星——还是今年的新茶!不错,不错!”饮了一口,品了品后,就拿眼笑看向荣安。

荣安斜睨他一眼,“看什么看!早给你备了——昨日才送到的。”

荣烈霎时欣然一笑,眉目莹然生辉,一张俊颜在这一笑间,瞬间亮起,显出一抹难描难绘的风情俊美来。便是看着他长大的荣安,也看得微愣,心叹。

一笑后,荣烈将茶盏放了回去,“皇兄,我想去西龙山住一月。”

“住一月?”荣安神色一敛,目光遂带了几分审视地端看荣烈。

荣烈只一副老神自在模样的颔了颔首。

荣安微蹙眉,“老十七,朕许你的半月婚假,如今应只剩四日了吧。”

荣烈笑得不以为意,“反正现在无甚要事,皇兄就多宽限我些吧。”

“谁说无事?”荣安长身站起,负手行了出来。

荣安在御书房时,窗向来是打开的。此际,他走到窗前,阳光便泻在了他右侧脸颊上。以荣烈的目力,很清楚的看到荣安眼角又多出的两条细细纹路。

荣烈看了一眼,便移开了视线,神情不变。

“眼下这胡汉一家算是行了开头。局势也算稳定。各郡原先的汉人官员,能用的也都用上了。可现在最大的问题,反倒是京城。”荣安转首看向荣烈。

荣烈一思忖,便接口,“皇兄是想安置这京中的旧臣文官?”

大汉原本幅员辽阔,而这大京城也非同一般的气势磅礴。论面积,足足是西胡王庭的七倍。而原大汉朝廷的中流砥柱,也都聚集在此。

即便而今已经清理流放一部分,这剩下的数量,也是不可小视。而这帮人,虽有不少滥竽充数之辈,但荣烈和荣安都清楚。其中,有真才实学者也是济济。

毕竟,大汉传国近千年,向来重文轻武。故而,真要论才学才干,西胡子民是拍马也追不上的。

于是,这样人员的安置,就成了眼下一个比较棘手难处的问题。

不用,一是浪费。二是这些人,即便归顺,但大多骨子里都有文人的清高傲气。长久的闲置,一腔所学无所用,慢慢便会积下怨气。稍有不慎,便会为人挑拨所用。届时,或许也是不小的麻烦。

可若是要用,也是麻烦。

京畿重地不比京外各郡县。这些京中的旧臣,要不就家世显贵,要不是四五品以上的重臣。若让这些人去任一些芝麻大小的闲职,只怕会当做屈辱。可其他的职位,眼下荣安也不能放心。

于是,便成了一个两难之题。

荣安见荣烈一言就说出了自己所思,眼底掠过一抹赞赏笑意,“不错。朕打算将此事交给你,就等你销假回朝。”

荣烈皱了皱眉。“此事,不甚好办。”

“好办的,朕一早就交给别人了,还等你作甚。”荣安瞟他一眼。“歇了这十来日,也该替朕办些差事了吧。”

荣烈松开眉头,闲闲一笑。“这事也不急吧。等我去了西龙山回来再办也不迟。”

荣安负手垂眸行了几步,思量片刻,“也行。朕再给你十日时间,去了西龙山,回来就感觉替朕将此事办好。”

“十日少了些,不如十五日,如何?”荣烈笑道。

荣安停住脚步。噙笑朝他看去,神情咸淡,眸光却锐利,“你是打算带那丫头去西龙山泡那暖玉泉吧?”

荣烈端茶的手一顿,又继续端到唇边。饮了一口,“不错——前日在左柱国府被摆了一道,寒症发了。后来,请了那王一针来看诊,说是泡那暖玉泉能缓和些。她既求了我,我也不好不应。这才来寻皇兄讨旨的。”

“哦,”荣安似生了些兴致,“左柱国府出了何事?”

荣烈一笑。那日看路夜白出现在左柱国府,他便知道。多半是出自荣安授意。听得荣安这样的明知故问,他也装不知,挑了挑眉,“先是一个丫头不知礼数,将鱼腹对着她。后来,也不知怎的。呕吐腹痛。”

荣安看了他一眼,轻声一笑,“倒有些意思。”

荣烈知晓荣安这话是猜到下手的人是温娜儿了。不过,他也不甚在意。对于他皇兄,他是深知的。荣安向来看不起女人。也不在意那些儿女之情。就连他自己当年选贡珠为后,也从未考虑过贡珠此人如何,只是看中了她身后的莫氏。

他不在意这女人心里有没有她,或是其他男子。他自认有足够的能力来掌控坐这个位置的女人。限定了范围,女人翻不起风浪。

故而,对温娜儿也是同样。

就算他知道温娜儿对荣烈还心有不甘,但相比得到温多尔的支持,其它的,于他而言,都是小节。

荣烈漫不经心地回道,“这女人脾气大,好在脑子简单。俊儿也费不了多少力气。”

此言也正是荣安所想。听荣烈这么一说,荣安哈哈一笑。走到书案前,也端起茶盏抿一口,转过身,“对了,这十日,你同那丫头相处如何?她可有说什么?”

荣烈懒散道,“这丫头是何性子,皇兄也清楚。我哪敢随意试探?”

荣烈神色缓缓肃然,“此事是第一紧要的,你可有其他法子?”说着,又锁眉沉吟道,“从查到的消息看,这秋池应是个重情之人。而且,这等大——”

说到这里,没有将那个“辱”字道出,看了一眼荣烈又接着道,“可你们二人大婚,人也未见——莫非是去了远处?”

荣烈闲懒地半垂着眼帘,饮着茶没有说话。

荣安放下茶盏,垂首朝荣烈的座位踱了几步,到了三步远,忽地抬首,“去西龙山可以,不过要赶在二十七之前回来。”

荣烈不由一怔。

今日,已经是四月二十日了。

“二十八是皇后生日,朕答应了要替她在北山办一场春狩。”荣安看向荣烈,唇角含笑莫名,“届时,让那丫头也一块来。”

荣烈这才抬首,望了荣安一眼,牵起唇角淡笑,“好。”

待荣烈起身走到门口,荣安忽地叫住他,若有深意地,“老十七,这件差事可是大事,轻重你也该知晓——当日,你可是向朕立了军令状的,没忘吧?”

荣烈淡淡一笑,“皇兄多虑了,臣弟记性好着呢。”

荣安这才展颜一笑,颔首道,“去吧。茶叶让人给你送府上了。”

荣烈挑眉笑了笑,一颔首,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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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7 10:19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百七十九章 不羡神仙

荣烈出宫后,沙鲁见他神色,也不敢开口。

马车行到挨着铜雀大街的临街上,沙鲁缓了下来,拉开挡板,“主子,王妃的赤血石还在银楼——咱们要不去顺道拿了。”

荣烈淡淡颔首。

去银楼取了赤血石项链后,荣烈又叫住沙鲁,自个儿下了车。在这京城最为繁华的大街上闲逛了起来。沙鲁不敢相问,只能老老实实的赶着马车跟在荣烈身后。只在心里惊讶纳闷——主子竟然逛大街,这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啊!

铜雀大街上车水马龙,两旁店铺,无论招牌还是货品,都是极精致琳琅。能摆在这条街上的货品,大多都是中上等人家,才有那个财力购置的。外地人赴京,就算买不起,也会到此一逛。

荣烈今日着一袭宝蓝缂丝长袍,银色腰带,袖口内也露出银灰色的萱草绣纹。他步履闲散的行在街上,无论男女,一见之下,都微有失神。

他却视若无睹,看中了店铺,就阔步而入。不多时,便有小二跟着,抱着一堆盒子出来,交给沙鲁。

绸缎铺、金玉楼、点心铺、古玩铺,甚至连买小孩儿玩意的铺子也进去了……不多时,就一溜儿的逛了七八个铺子。

沙鲁苦了脸,“主子,再买就放不下了。”

荣烈看了看,似满意了,遂颔首,“回吧。”

看着荣烈心情似好些了,沙鲁才嗫嗫试探着问,“主子。这都是买给王妃的?”

他原本以为荣烈不会正面回答,或者会向往常那样飞他个眼刀,怪他多话。可没想到,荣烈不仅回答了。还答得很仔细,很正常。

“今个儿惹她舍生气了,得买些东西哄哄。”荣烈的语气十分平静。

沙鲁噎了噎。望了望那童戏铺子里买来的一对木雕小鸭子和超大的一个彩绸风车,嘴角又忍不住抽了抽。

就算他心笨,他也不相信王妃会这么有……童趣。

回到王府,刚到门槛前,门房就报,“王爷,九长公主、明珠郡主、七皇子。还有诚亲王家的小郡王来了。对了,还有王妃家的舅老爷,也来了。”

门房说完,笑得极殷勤。

荣烈点了点头,走了一步又问。“舅老爷?那个舅老爷?”

“挺俊俏的,看着十七八的模样。”门房想了想,“帖子上好像署得纳兰笙。”

沙鲁瞅了荣烈一眼,“舅老爷来多久了?”

门房道,“小半个时辰,比公主晚到半个时辰。”

荣烈已经抬步入内。

走到院门外,便听里面笑闹一片。荣烈不觉蹙了蹙眉。这两日,她身子不好,昨日连床都下不了。眉儿和明珠还好。可小七同小豹子却是两个闹天的……

又迈了一步,只听七皇子大叫了一声,“我要金箍棒!”紧接着,又是讨好的声音,“皇婶婶你送我一个,好不好?”

跟着。又是小豹子的声音,“我也要!”又鄙夷七皇子,“你又不会功夫,给你也是浪费。”

两个孩子说着,便你一句我一句不服气的吵嚷了起来,吵嚷声中又夹杂着荣眉同明珠的笑声。

“可不许吵了,”明思含笑的声音响起,柔软又带着疼爱宠溺,“谁再吵,我就一个都不给了。”

金箍棒?

荣烈顿住脚步,偏首思索。沙鲁同两个小人各自抱着小山堆一样的盒子,站在一旁也不敢动。

“思思姐姐,你还真能变出来这金箍棒啊?”荣眉笑嘻嘻问。

明思似笑了笑,“孩子需要想象力,没有就想法子呗。”

七皇子伶俐,一听便提要求,“我要能大能小的金箍棒!”

明思柔声道,“好。”顿了顿,又似同小豹子说,“小豹子也一样。”

七皇子同小豹子顿时欢呼。

荣烈唇角绽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抬手将院门推开。

只见院中的空地上,几人围桌而坐。七皇子和小豹子正在一边欢跳,见到荣烈出现,一下子哑了声。顿了须臾,七皇子才缩了缩脖子,唤了一声“十七皇叔”。

小豹子也跟着小小声喊了声“烈哥哥”。

荣烈颔了颔首,目光在坐在明思身畔的纳兰笙面上一扫而过,迈步而入。

待看到跟着荣烈进来的三人,荣眉同明珠霎时相顾愕然。荣烈挑的都是京中最富盛名的店铺。货品盒子上都印有店家徽记。一见便识。

待荣烈走近,荣眉神情似噎住,犹疑着望着他眨眼,“十七皇兄,你去……逛铜雀大街了?”

这一问,桌边几人,无论站着和坐着的,都将目光投向荣烈。

只明思和纳兰笙望了一眼,就神情平静的收回目光,一前一后的端了面前的茶盏来喝。

见明思神情,荣烈唇边笑意淡去,旋即又神情自然,“随意逛了逛。你们等下也看看,喜欢的就拿去。”

荣眉的目光在明思面上一转,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遂嘻嘻一笑,“好啊,待会儿同皇嫂一起看看。”

七皇子同小豹子一听这话,便双双看向了沙鲁举着的那个迎风招展的彩绸风车,馋涎欲滴。

荣烈瞥了两人一眼,淡淡道,“这个不行。”说着,便朝桌边行去。

两人霎时失望。

见荣烈行到跟前,纳兰笙还是依了礼数站起,“王爷。”

荣烈露出一抹笑意,点点头,又看向明思。

明思抬首笑了笑,“要坐坐么?”

荣烈唇边笑意扩大些许,“你陪他们就好,我先去换衣,还有些事要处理。”

他也不惯陪这些妇孺孩童,心里也明白,他们也不自在同他在一起。索性由得他们。不过看明思的模样,似乎身子好多了。

明思点了点头,荣烈朝几人噙笑点了点头,又看向七皇子和小豹子,淡淡挑眉,“好好玩,不许闹腾。”

两个孩子眨了眨眼,相视一看,赶紧点头。

荣烈走到廊下门前,只听小豹子放小了些声音,语声中几分天真,“十七皇嫂,小七说你唱的曲子可好听了,是不是真的啊?”

不由地转回首,正对明思的侧面。只见那如玉容颜正浅浅笑开,莹白如玉的脸颊沐浴在明媚的金色中,通透光洁的宛如玉雕。

乌黑若缎的青丝,一双眉若轻雾远黛,一双眼清澈乌亮含笑温柔,小巧的耳垂下,青翠欲滴的水滴耳坠轻轻摇曳着。虽不绝美,但让人看着便不能移开眼。

明思抚着小豹子的头顶,笑看七皇子一眼,轻笑,“这个啊,我也说不好。”说着,大约是注意到了荣烈的视线,余光便朝廊下瞥了一眼。

荣烈若无其事的抬腿进门。

待沐浴换衣出来,刚迈出净房,脚步便顿住。一顿了之后,几个轻步走到正房门侧,站定。琴声淙淙优美,歌声婉转空灵,却是相得益彰的曼妙。

尤其那嗓音似乎空灵得不带一丝尘俗之气,荣烈从不知有女子的声音可以美妙至这般!更不知明思竟然还能用这样的唱腔唱这样的曲子。同大婚那夜的两只曲子相比,是截然不同的耳目一新。

琴声悠扬轻挑,叮咚若流水。而那歌声,让人一听进去便觉是醉。再听那词意,已似身处仙境桃源,浑然忘神,悠然神往。

而那他从未听过的词儿,也极美。

“世外桃花源听蛙声一片,稻香飘十里北斗指南天。疏星朗新月乌鹊南枝眠,起舞摇醉弄清影,今夕是何年。雨落竹林沾衣两三点,轻裳胜雪扁舟一叶……不羡神仙不慕俗尘缘,伴君共一醉天上人间。”

荣烈半垂眼眸,静静驻足,身形笔挺若林间青竹,俊美无匹的面容上,神情是从未有过的沉静。只在听得最后那两句时,眼帘缓缓抬起,只见那琥珀眸中若有波光漾开。

一瞬间,眉目熠然生辉,美不胜收。

片刻后,最后一缕琴音淡去。院中还是静谧一片。须臾,拍掌声响起。

七皇子语声分外得意,“怎么样,我没胡说吧!二哥都说了,听了十七皇婶的小曲儿,再听旁的,都入不了耳了!”

小豹子似在连连点头,“好听,真好听。对了,十七皇嫂,为什么不羡慕神仙啊?神仙不是最厉害的么?”

荣烈身形一动,透过窗缝朝外看去。

只见明思坐在瑶琴前,浅笑嫣嫣,笑靥如兰。抿唇轻笑,清眸若水,语声柔柔,“这个啊,等你长大了,也许就会明白了。”

小豹子挠首,似有些不明白,反应过来后,却很有追根究底的劲头,“也许……那也许也不会明白么?要是多读些书,是不是就能明白。”

明思莞尔一笑,含笑摇首,“这可不一定。有些人读的书多,也未必明白。这跟人的性子有关,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七皇子抓了一根牛肉条,一边朝嘴里塞,一边嗤笑小豹子,“这有什么不明白的!日子过得比神仙还快活时,那就不用羡慕神仙了呗!本事大算什么,本事大的人不一定就快活!”

小豹子神情愣愣,看了一眼明思又看一眼七皇子,眨了眨眼。

听明思同两个小孩子说了半晌,荣眉和明珠似才从怔然中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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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7 10: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百八十章 清风有变
两个女孩子正是情窦初开,少女情怀如诗的年纪。听得这样优美曼妙的曲子,又比两个小孩子更能领会词中之意,自然受感染更重。

荣眉望向明思,神情若有所思。

明思笑而不语。

荣眉回过神,看了一眼一直不曾如何说话的纳兰笙后,遂带笑起身,“思思姐姐,我们也该回去了。”

七皇子和小豹子还有些不舍,荣眉瞪两人一眼,两人也就不说话了。

明思也不挽留,起身相送。

明珠平素大大咧咧,此刻也心细了一回,摆了摆手,“我们这一大群人,哪里需送。你陪纳兰少爷吧,我们改日再来。”

四人遂离去不提。

待四人出了院门,荣烈才迈出房门,朝书房行去。

明思将纳兰笙引到自己书房,两兄妹叙话。

在书房茶床落座,纳兰笙便开口,“六妹妹,你无事吧?”

明思也猜到纳兰笙定是听闻了她在左柱国府被荣烈抱出来的事,故而才担心上门。遂笑了笑,“无事,那日不过是身体不大舒服。五哥不用担心,并无大事。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么?”

明思今日倒是真的爽利了七八分。她心里也明白,应该同荣烈这两夜一直用内力为她驱寒有关。

纳兰笙来了这许久,看明思脸色如常,也看不出什么不对,心里也放了一半心下来。

只叹了口气,苦笑道,“你纵然有什么。也定然不会同我说的。”

看着纳兰笙清俊的眉眼,明思心底蓦地暖流涌动。走到纳兰笙身前蹲下身子,将手放在纳兰笙膝上,宛若孩童般俯首柔顺靠住。语声轻轻,“五哥,我想你了。”

纳兰笙心中一酸。抬手抚着她耳侧的发丝,轻轻“嗯”了一声。

两兄妹就这样偎依着,静静地一言不发靠在一起。许多话,不必说,也无需说。

阳光透过碧色窗纱泻入斑驳光影,淡淡馨意无生无息,氤氲蔓延。

不知过了多久。纳兰笙身形忽地微微一动,目光看向门口珠帘,语声淡淡,“王爷。”

明思一怔,起身转首。只见荣烈换了一身燕尾青的宽袖丝袍,显得清贵而优雅。一手拨开珠帘,走了进来。

他的神情坦然自若,似未看到方才明思俯身纳兰笙膝上一般。见明思起身看向他,他唇角露出一抹浅浅笑意,“我要出去一趟,过来同你说一声。”

明思愣了愣,下一刻,微微颔首。

荣烈再绽露一个笑容。看向纳兰笙,“纳兰少爷若无要事,不妨留下便饭。”

纳兰笙看了明思一眼,朝荣烈微微回以颔首,“那就叨扰了。”

看着荣烈的身影消失,纳兰笙的目光在在“簌簌”轻晃的珠帘上落了须臾。转回首。看向明思,眉梢微动,“六妹妹,这睿亲王好像同上回有些不同了。”

明思不着痕迹的避开纳兰笙的目光,回到茶床坐下,“我看不清他。”

纳兰笙眼底浮上一丝沉思之色,垂眸片刻,定定望着明思,“此人心机太过叵测,六妹妹还是多加小心。我总觉着他求这门婚事,不是那么简单。”

明思心头一跳,露出笑意,“我明白的。无非是元帝想利用我宣扬那胡汉一家,而他,不过是想借我挡婚罢了。”

这些话,大婚前两兄妹也开诚布公的说过。可纳兰笙心头仍有隐隐不安,但见明思这样笑意婉约,也就不再提了。

“五哥,来,喝茶。这是蓝灵这回拿来的悬丝银茶。来尝尝,可好?”明思笑道。

纳兰笙笑着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看向明思,“五姐寻过你?”

虽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

明思一怔,旋即笑着颔首,“嗯。你怎知晓的?”

纳兰笙垂了垂眸,“娘同我说的。”抬眸淡然,“你莫要理她。”

若说以往,他对明汐还有祈盼,但事到如今,他已经明白,明汐已经是无可救药了。

明思轻叹了口气,“我自是离她远远的。不过,她如今嫁入太子府,我现在又是这个身份。多少也会有些碰面的机会。上回太后大寿,我驳了她的颜面,她对我只怕会有些怨气。”说着顿了顿,看着纳兰笙,“五哥,你不会怪我吧。于她,我真是生不出一丝姐妹情谊。说实话,我真不想见她。所以上回,她邀我同坐,我便拒了。”

纳兰笙心头也复杂,不过,的确对明汐已经彻底失望,遂颔首道,“我怎会怪你?”语声一顿,又有些低落,“当初,若非我一再请求殿下待她宽容。也许,不会成那般……”

“过去的事别再想了。”明思轻声道,“这并非你之过。”

纳兰笙打起精神,点了点头,忽又道,“她寻过你几回?”

明思道,“就一回。是三婶带了字条,约我在白玉楼相见。不过,没多久,我就托词走了。”

纳兰笙“哦”了一声,轻轻蹙眉。想起五日前在街上碰见明汐时,明汐正好带着丫鬟躲躲闪闪的进了盛德楼的包房。他不禁心里生疑,明汐是去见的谁?

“五哥,你眼下可有什么打算?”明思问。

纳兰笙默然片刻,轻声道,“眼下还未定,过些时候再说吧。”

他本想离京去游历的,可一则是三夫人一听便掉眼泪,直说“父母在,不远游。”二则,他也放心不下明思。明思如今的处境,于他而言,无异于龙潭虎穴。

明思看清俊面容上的神色变幻,心里似猜到了几分,不免怅然。不过,她也不想左右纳兰笙的想法。虽有几分猜到,也将心思掩住不言。

心里轻叹一声,心道,自己如何又不想脱离这样的环境。求一个自由自在呢?

可是,眼下,她走不了。也不能走。

用了午膳后,两兄妹又在府中逛了一个时辰。停停走走,极为闲散。纳兰笙看着府中的景致,也不禁心生感概。想当年上官府,因这代帝后感情甚笃,故而在四大侯府中,隐隐有高人一等的感觉。可而今。数百年大族,一朝风云尽散。

想到这里,也不免苦笑。上官府和欧阳府,如今算是烟消云散了。公孙府送了一个嫡女入宫,但元帝不好女色。虽不至冷落太多,但也绝算不得受宠。

真要算来,往昔的四大侯府,反倒是纳兰府,日子还好过些。而且这“胡汉一家”之策实行,百姓观望至今,这人心也渐渐稳定下来。那些开头还私下鄙夷明思之举的京中名士旧臣,也都少了许多闲话。

看着明思那分明荏弱娇柔的容颜,纳兰笙不觉感叹起伏。纳兰府何德何能。能养出这样一个女子啊!即便他生为同胞兄长,他有时看着明思,也会生出置于梦中的不真实感。

可这个妹妹,这般美好,这般善良,这般坚韧。这般善解人意,却偏生命运多舛。

现在思及,他也不知,当初自己撮合她同秋池,是不是错了?

也许,是吧……

轻叹一声。

明思坐在池边石上,柳枝在她身侧迎风拂动。她唇畔笑意柔柔,神情温柔的看着池中锦鲤游动,眸光柔和清澈。一身浅丁香色的长裙,淡藕色的轻纱披帛从她的肩头垂落,拖曳在青翠的草地上。

整个人显得柔美干净之极。

纳兰笙却隐隐心痛。

这样好的一个女子,已经吃了这样多的苦楚,却从来不怨,一直微笑。她未来的路,又该如何走?

正想着,明思转首过来,偏首笑语晏晏,眼神清亮而欢喜,“五哥,今日你来,真是开心。”

纳兰笙露出笑意,上前搭着她的肩头,“傻丫头,五哥会常来的。”

明思使劲点头,笑靥如花,“好!同五哥在一起,连心都觉着轻松快意了。”

两兄妹相视而笑。

清风拂过,阳光明媚……荣烈赶在了晚膳前回来,心情很是不错。

因着今日纳兰笙的来访,明思的情绪也亮丽了许多。

坐在食案前,想到早前荣烈对纳兰笙的礼遇,明思也难得的对荣烈露了个笑脸,“今日多谢了。”

荣烈微愣,转瞬就明白过来,“你五哥人不错,人品也挺好。”

这一说,明思却狐疑了,认识此人这样久,她还从未听过他夸赞他人。

见得明思神情,荣烈无奈一笑,“我是说真的。”说着,神色认真了几分,“你五哥人聪慧,也有正气。上回挥掌太子侧妃一事,说实话,当日我心里还暗赞了一声呢。不过,他同你祖父骂了我皇兄,我总不能同人夸他吧。不过,眼下是你,说说也无妨。”

偏厅中烛火通明,荣烈面上神情倒看不出异样作伪之态。

明思见他说得恳切,也信了几分,“他打明汐,你赞什么?你这人不是事不关己,高挂起么?”

事不关己高挂起?

荣烈轻咳一声,心道,这女人还真了解他呢。

看着明思,面上却笑道,“你那五姐,我不喜。”

明思“哦”了一声,却是奇异了,只拿眼看着他,等下文。

帽儿同如玉站在身后,见两人坐下就说起了话头,两个丫鬟相视一眼,悄悄退下。

明思曾嘱咐过她们,若是两人说话,就让她们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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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7 10:20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百八十一章 美色惑人
见两个丫鬟退下,也正合荣烈心思。

心里暗赞一声明思会调教人后,荣烈遂笑了笑,“我同司马陵虽是敌我,但凭心而论,于他,我也是有几分佩服的。原先,我是不大瞧得起他。不过后来,在他宫中收出了不少文稿策论。此人,有大志,也有些能耐。年纪虽不大,却甚有远见。他写的那篇有关土地的策论,连皇兄也道是真知灼见。赞他目光明晰,手段巧妙。你确是没说错,若真要给他十年八年,今日之局,尚且难论。还有早前处理襄城侯一事,听说也是他的手段。”轻声一笑,“换做是我,也不过能做到那般。我也没想到,数年不见,此人已如骐骥千里。英雄自相惜,我既是知晓了,多少也会敬他几分。你那五姐,还真是配不上他。当日你五姐开城降顺,我见过一面,更觉深厌。”

明思若有所思的望了他一眼,又垂了眸,“听说明汐当日,曾有意于你?”

荣烈勾唇一笑,神情几分睥睨傲然,“她那样的女人,我如何看得上?”

明思却不接话了,端起面前饭碗,“饭凉了,用膳吧。”

荣烈笑着颔首,“那赤血石项链已经取回来了,还是戴上吧。此物活气血,对身体颇有益处。不论我们二人如何,总是母后对你的一番心意。她既送了你,以母后的性格,定是要你日日戴着的。”

太后当日的确这般嘱咐的,但明思并未告知他。没想到荣烈连太后的这个反应也猜到,明思不免诧异。

荣烈看着她笑。深邃的琥珀眸中,光芒乍起,似星河流光,语声却柔和。“太后是我娘,哪有儿子不知晓娘的。”

明思一滞,不吭声。用象牙箸扒了一口米饭入口。

荣烈也拾起箸,动作极为自然流利地夹了一块炙鹿片放到明思碗中,“这是刚满百日的雄乳鹿,补阳气,驱寒湿,温而不燥。正合你用。”

明思微愣,看了他一眼。将鹿肉放入口中。慢慢咀嚼,滋味却是似曾相识的熟悉。忽地想起,这鹿肉的做法,正是两年前在东城别院时,吃到过的。

将鹿肉吃完。明思轻声问,“府里换了厨子?”

荣烈颔首,笑意柔和,“我让沙鲁去宫里要了两个厨子,是原来大汉宫中留下的。这两人极会做这些滋补之膳。”

明思平静地点了点头,未有再多言。

若她没有猜错,这两个厨子中,定有人是当年在东城别院呆过的。她记得,她刚到别院时。菜肴还未变化。是司马陵借替身脱身后,才带了那厨子来。

见明思不语,荣烈心底轻轻一笑,遂不再多言,两人安静用膳。

听得内间未有声音,帽儿同如玉才进来伺候。

最后。替两人装汤。不出所料,果然是曾经用过的那道羔羊补汤。

明思面上神情无变,心地却怅然有叹。

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啊……

用完膳,两人行到外间正房,荣烈突然道,“今早是我不对。”

明思愕然,又有些抑不住的不自在。

“可今晚,我还是得替你运功。”荣烈神情极其坦然恳切,“王老说了,你体内寒症甚剧。配药还要数日才能成。这几日,我还是得给你用内力驱寒。”

明思一怔,蹙了蹙眉,这才想起一事,“那你这两日,岂不是都没睡?”

荣烈眸中笑意微微,“不过几日少歇点,不妨事的。”

明思垂了垂眸,复抬眸,眸光清透,“荣烈,你究竟想做什么?”

荣烈定定看着她,唇边笑意愈发婉约,烛火跳动,似乎他唇边的笑容也在跳动,“你还是第一次叫我名字。”

明思同他对视须臾,不自然地转过身体,瞟了一眼桌上摇曳的烛火,只觉眼有些发花。又偏首看向内侧,却见墙上两道身影被烛火拉得欣长。一道高大挺拔,一道纤细玲珑。

看了一眼,蓦地又转开。明思默然片刻,没有回首看他,不知为何,她心里有种慌乱。这个男人,此刻的这种温柔随和,却比原来的邪魅惑人,让她更觉难以应对。

今日的他,比前几日更让她看不透。

“今天买回来的东西,你可有喜欢的。”荣烈话声中带了些笑意,却是随意柔声。似乎觉得明思这般背对他说话,也属自然。

明思想来想去也寻不到个究竟。这个男人,早上分明还被自己气得不轻,怎出去逛了一圈回来,就好像又被什么东西附身了似的。

今天早上是一变,出去回来又是一变……早上是无耻下流厚脸皮,这到了晚上却是温柔儒雅,宛若知交故友……太多变了!饶是明思觉得自己承受力不弱,也自觉有些应付无暇。

不管怎样,既然没有以变制变的本事,那就以不变应万变吧。

明思吸了一口气,转过身子,神情已是从容淡定,也似随和,“那些东西是你买的?”

荣烈唇角牵笑,颔首温文,“今日去给你取那赤血石项链,我就随意逛了逛。原来没逛过街,今日一尝,花银子的感觉还不错。”

还真是逛街去了!

明思有些无语。看着他俊美得不似真人的模样,明思实难想象此人如同女人一样逛街购物的模样。可看他神情,似乎还真有几分乐在其中。

看到明思嘴角那一分似抽未抽,荣烈唇角笑容扩大,眸光也亮起,恍若含情,问,“你原先去铜雀大街逛过么?”

明思一愣,摇了摇首。

在大京呆了十余年,她还真没去逛过那铜雀大街。行动自如的那四年,每每出去也是因为生意忙碌洽谈。不是茶楼就是酒肆。真是闲逛购物。还真是没有过。

荣烈似在意料中,笑着点头,“我猜也是。那下回咱们去逛,多赶几辆车去。今日就一辆车。也不好多买。”

多赶几辆车?

明思忍不住了,瞥他一眼,“几辆车——那叫进货。不叫购物。”

明思的语声极是平静,神情也是淡然。未有笑意也无一丝嗔怪,语气只是陈述。

荣烈瞅着她那模样,心底却是说不出的愉悦。蓦地轻笑开,笑声低沉却又有种朗朗之意在其中。原本雕塑感极重的面容,顷刻间泛出一种有别于往昔的柔润雅致味道。

在这笑意中,他的眼角却是同以往不同的微微上挑。不似原来那般邪魅,却添了几分风流雅气,“怕甚?高兴就好。”

虽想好了以不变应万变,可明思着实觉得眼前的男人有些奇怪,可思来想起。也不知他换了哪根筋。只好稍避开这个有些晃花她眼的笑容,挪开目光,随意寻了个话头,“今日那风车,你怎不给小七和小豹子?”

荣烈笑得得意,一把拉住明思胳膊,朝外走。到了廊下,便见满头星斗,夜风习习。再加上满院花香氤氲。甚是沁入心脾。

明思只看了一眼他抓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就被他拉了出来。嘴角微抽,倒也未言语其它。

到了廊下,荣烈松开明思的手。快步行到自己书房,将那直径足足有五尺的彩绸风车拿了出来。笑看明思一眼,将风车拿到庭中迎风。调整角度站定举起。

风车顿时缓缓转动,下一刻,便加快了转速。随着速度的加快,“叮铃铃”的清脆铃音也响起,而那风车则显出一种宛若彩虹般的绚烂色彩。

正好此际,风又大了些。只见那风车上的七道色彩宛若浮动一般,呈现出一种波浪的姿态。而那铃声中,又夹杂着一缕类似风笛乐音,带着奇异韵律的悠扬之音。

细听来,却有几分熟悉。

明思不由睁大了些眼,怔怔看着,在那韵律中寻到了几分踪迹,“这——这是《江月有思》?”

两人在太后生辰上合奏的那一曲,也是荣烈在手肘上习惯敲击的音律。貌似,是他很喜欢的曲子……

荣烈唇角弯起一个极美好愉悦的弧度,瞥了一眼手中举起的风车,颔首而笑,“原来那老板还真没骗我——果然如此。这八十八两银子,倒是值!”说着,又朝明思身侧道,“风不够大,去把院门开了。”

明思还在愣神间,就见如玉蹭蹭的从身后跑出,跑到院门处,去把两扇厚重的门扇全部打开。然后,莲花又将身后的正房门也敞开。

两头一通风,荣烈又将那风车举高了些。只见那风车转动更疾。目力所及,只剩一道道色彩残影,恍若飘带。铃声更清脆,笛音更明晰清越。

荣烈面上的笑容愈发清朗悦目。修长秀雅的身形站在庭中,夜风也拂起他的长发,在花香中翩然舞动。长衫猎猎,容颜绝美,玉树临风,风姿若绝世。

那一双琥珀双眸,即便隔了这般远,也似漫天星光坠入其中般璀璨。

帽儿站在明思身侧未动,神情已经怔住。

帽儿心中有些复杂。太子殿下也是极好看的男子,可也不及荣烈此刻俊美得如此鲜活,如此惑人……至少,她从未看太子殿下,看得……失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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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7 10: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百八十二章 鼻子很灵

不仅仅是她。帽儿看见退回来的如玉和自己身侧的莲花,脸上都是一样的表情。

将目光偷偷瞅向明思。只见明思神情比早前愈发沉静,却是看不出半分外露的心思情绪。

一瞬间,帽儿心里不知是该松气,还是该……

荣烈俊美深邃的脸上笑意斐然,似未注意到三个丫鬟的发呆,持着风车朝明思行来,“我自小便最喜这《江月有思》,每回心情不畅,只要弹了这曲子,心情便会好许多。”

说到这里,人也行到明思跟前。如玉朝帽儿使了个眼色,帽儿垂眸片刻,抬起看了荣烈一眼,跟着如玉莲花退下了。

明思只静静地看着他,“为何?”

荣烈轻笑挑眉,“为何喜欢《江月有思》?”

明思不说话,只用目光示意肯定。

“我原本也不知为何——”荣烈看了一眼已经缓速下来的风车,转回首望向明思,笑意温润,语声轻轻,“可今日,似乎有些明白了。对了,今日你唱的那曲子是何名?似从未在别处听过。”

明思沉静的面容上,羽睫微微一颤,语声依旧平静,却轻了些,“那曲子叫《西江月》。”

“西江月——”荣烈若有所悟,轻轻颔首,“倒是相得益彰。”

明思蓦地转身,语声淡淡,“我去书房了,你自便吧……这一夜,明思很晚才入睡。

听着荣烈的脚步声响起,听着净房水声。听着他脚步走近。感受到他睡上来,伸手贴在她的腹上。而那背后的身形却离得远了些。

明思轻轻舒气,阖着眼一言不发。纱帐微颤动中,惟有那只手热力源源不断的涌入体内。纾解骨血中的那抹寒意。

不知何时才睡去。翌日一早睁眼,身畔已经无人。

帽儿进来伺候,低声道了句。“他卯时末就起身去了练武场。”

明思未有接话。

一日平静。

腹痛已经消失,不论如何,也是好事。明思的情绪也随着痛楚的消失,显露些欣然。

到了晚间,荣烈却依旧要替她暖腹,明思拒绝,“已经好了。不必了。”

荣烈只不理会,依旧缓缓输入内力,“今日继续,明日去了西龙山,就不必了。”

明思愣住。想转过身子,却又不方便,只蹙眉道,“西龙山?”

“我已经同皇兄说了,咱们明日去,二十七回来。”荣烈道,“这回时间不赶巧,待下回有了时间,再去多住些日子。”

明思默然良久。心里几番挣扎,最后平静道,“现在去,我不大方便。”

不大方便,自然是指的她有月信在身一事。那暖玉温泉虽有诱惑,但她而今心中不宁。实不想再做改变。

她说完这句后,自己也有些脸红,却是故作镇定自若的平静。

身后却传来荣烈的低笑,“思思,你又骗人——你的月信,不是完了么?”

一瞬间,明思便滞住。下一瞬,脸便火烧火烫,“你……”说了一字,却不知该如何继续。

“你身上——如今只有香味……”荣烈似忍笑,语声轻不可闻,“你不知晓,我鼻子很灵么?”

明思彻底呆住!

只有香味……这岂不是说,前几日,他都闻到了自己身上的……

不用摸,明思也知道自己脸上定然已经红得不成样子。甚至,浑身也发了热。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怎么可以用这样口气,说这样的话?她说不出话来了——活了两世,她只觉从未这样丢脸过。哪怕是那回在宫中海棠园中小解,她也没觉得有多丢脸。

可此刻,她真的觉得丢脸了!

荣烈却在身后若无其事一般,语声还温润了几分,“我今日已经让人送了几匹马过去。你不是喜欢马么,我教你骑。其实,我对马性,也极熟。”

明思不着痕迹的吸了口气,定住心绪,“好,我还想多带一个人。可以么?”

轮到荣烈愣住了,一怔后,挑眉轻笑似调侃,“好啊。不过,可否透露是男人还是女人?”

明思答得干脆利落,“男人!”

荣烈噎住,轻咳一声,“长得如何模样?”

这一问,他便感觉到明思在抿唇轻笑。果然,下一刻,明思便笑意莞尔,语声悠然,“天下最好看的男人!”

荣烈滞住了……

沉默须臾,语声有些微不自然,“你五哥?”

明思掩嘴打了哈欠,懒懒道,“反正明日你就知晓了,急什么。”

说完这句,便将双手调整,叠放在脸颊之下靠住,做出一副困意入睡的模样。

见她这般动作,荣烈只得无语。

这一夜,他时而疑惑,时而纠结。

望着那张沉静甜美的睡颜,心道,这女人啥眼神——难道自己还不是天下最好看的男人么?

翌日,明思神情平静地同三个丫鬟交待了一声。如玉同莲花便开始替明思整理行装,帽儿却被明思拉到一边悄悄附耳。

听清楚明思的话,帽儿面上喜色顿露,连连点头。

明思抿唇一笑,让她快去快回。

帽儿便脚下生风的出了府。

荣烈站在廊下,看着帽儿身影欢快地出了院门,甚至看到他时,还难得了露了个笑脸。面上虽神情淡定,心里却愈发猜疑。

这天下最好看的男人——真有那样好看?连这帽儿都喜滋滋成这般?

一个半时辰后,在书房中的荣烈听得外间喧哗,便行了出来。

一出来,却不由一愣。

只见明思迎到庭中。笑容是从未有过的柔美,眼神是从未有过的温柔——正小心翼翼地从帽儿手中抱过一个约莫半岁左右的男婴。

而那穿着黑黄相间条纹奇怪衣裳的婴孩,头戴同色的虎头帽子,屁股后面还有一条虎尾。只见那婴孩肤色粉白粉嫩。一见明思伸手,便笑眼弯弯,伸出双手朝明思怀中欲扑腾。动作欢欣得几乎是手舞足蹈!

“娘的好牛牛。真是想死娘了!”明思一抱过牛牛,便在他的小脸左右各亲一下。下一刻,笑容便嫣然绽放。甚至那颊边的酒涡也深深漾开。

一双眸子更是清亮晶莹得若沁了水光一般,全然的温柔喜悦。

荣烈滞住了!

观察了明思这样久,他清楚。她平时笑得都极清浅。而她那对最最惑人醉人的酒涡,只有她毫无收敛顾忌的笑容间,才会绽放显露。

同明思相处这许久。他也不过只见过三两回。

可见她此刻,是真正毫无心防的愉悦。

可,可……

荣烈缓步布下台阶,走到明思身畔,唇角噙了一抹浅笑。“这便是天下最好看的男人?”

牛牛在明思怀中笑得“咯咯”清脆,一面笑,还用粉嫩嫩的小手去摸明思的脸颊。明思此刻心情大好,闻言抬首一笑,伸手捉住牛牛的小手,“当然。”

荣烈维持住笑意,顿了顿,又问,“这孩子是——”

“我儿子。”明思抿唇。看他一眼,又转回头看向跟着来的金叶和乳娘,“牛牛的东西都备齐了么?”

金叶瞅了一眼荣烈,恭声道,“都带了。”

明思笑着颔首,转回首看向脸色有些发僵的荣烈。笑容愈加甜美,“王爷,可以出发了。”

荣烈嘴角发抽……牛牛在明思的马车上玩了一会儿就瞌睡了。荣烈叫沙鲁停车,帽儿就过来,将牛牛抱回后面的马车,同金叶乳娘一起。

马车又驶动,明思靠在车壁上假寐。

不多时,传来荣烈轻咳的声音,“这孩子倒是乖巧。”

这倒是实话,牛牛自入府到上车,同别的孩子大不同,不哭也不闹,活泼中透着乖巧。

明思未睁眼,淡淡“嗯”了一声。

荣烈又咳了一声,“这孩子,多大了?”

明思睁开眼,唇边笑容浅浅,“五个月零二十三天。”

荣烈猛地咳了咳,目光在明思面上一停,又飘了开去。似有些不自然。

明思抱肘靠壁,唇畔似笑非笑,“王爷这两日可是贵体有恙?”

荣烈一怔,有些不明所以。

明思轻挑眉,瞥他一眼,“没有不舒服,怎会老是咳嗽呢?”

荣烈一噎,又咳一声,赶紧收住,用拳挡住口,他清了清嗓子,“这孩——牛牛姓啥?”

车厢一角放置的白玉香兽溢出袅袅轻烟,味道极是清幽好闻,三分木香,三分梅花香,还有几分却辨识不出。似从未见过的香种。

明思瞟了荣烈一眼,神情闲懒,却不说话。只朝香兽的位置挪了一步,想将那香味分辨仔细些。

荣烈眼珠一转,也凑了过来,“不如你告诉我牛牛姓啥,我告诉你这香的名儿。这可是宫中新制的,昨儿个皇兄才遣人送来的。别的地儿,绝是见不着的。”见明思不理会他,他又朝明思抛了个眼神儿,低声问,“该不是——姓林吧?”

“很想知道?”明思斜睨他。

荣烈噙笑温润,然后很是乖顺的点头。

明思唇角缓缓一勾,抱肘斜看他,意态悠哉闲适,话声却淡然干脆“不告诉你!”又见荣烈闻言一愣,然后眼神一转,明思再带笑抬眉,“你也不用打主意了。我已经吩咐了,她们也不会告诉你的。”

荣烈霎时噎住。

明思看着他,笑容分外可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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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三章 韶光易逝
过了片刻,荣烈看了她半晌,忽地身子朝后一靠,也同明思一般,抱肘懒懒而笑,“姓甚都无妨——如今你也是我的人,那你的儿子自然也是我的儿子。虽这小子不如我长得好看。但做老子的,总不能吃儿子的醋吧。”

说着,又眸光闪亮的望着明思,倾身凑近了几分,只见那眸间波光潋滟,唇畔含笑温柔,“听说儿子一般似母——若真是思思的儿子,想必应更漂亮些才对……倘若再加上我这做爹的,应该倾城绝色才是……”

明思嘴角抽了抽,心知骗不过此人,要比不要脸,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的,也就懒得作态。淡淡地瞟了他一眼,靠在车壁上,阖眼休憩。

见明思神情淡然,阖眼不理会他,荣烈弯了弯唇角,也不再言语,只笑意吟吟,目不转睛的看着,满心得意畅快。

遂一路无话。

中午歇息用膳,明思也不怎么搭理荣烈。不过荣烈却心情甚好,甚至明思抱牛牛时,他还贴上来,逗了牛牛一会儿。牛牛不怕生,见着荣烈也咧着小嘴直笑。

荣烈得意非凡,直拿眼笑看明思,含义莫名。明思只做没看见,懒得理会。反倒是金叶同牛牛的乳娘见着荣烈放低身段亲近牛牛,心中惴惴,大气都不敢出。

今日出门较晚,待马车抵达行宫时,天际已经染上一抹暮色。

一行人直接被宫人引进了最靠近暖玉温泉所在的天粹宫旁边的祥宁宫。祥宁宫原本是大汉太后专用的宫殿。也是最靠近暖玉温泉的一处宫殿。此际,以荣烈的身份和肆意的性格,自然毋庸置疑的选择了这处作为居所。

而帽儿则看着离祥宁宫不远处的玉清宫,有些发呆。

上回她们来的时候,住的是玉清宫。此刻,旧地重游,无数往事浮上,帽儿只觉心绪复杂。在明思嫁入北将军府的那半年多时光中,在这西龙山行宫的一月,无疑是她们主仆二人最开心松快的时光。

没有大肚子的女人。也没有秋老夫人,将军对**也是一往情深,**的身子也日见好转。在那段时间,**的笑容,无疑是最明媚的。

可惜,韶光易逝,欢乐却不长久……

明思走了两步。才发现帽儿的呆怔,旋即明白过来。一时间,心中也无言默然。

稍缓片刻,才低声噙笑,“走吧。”

帽儿缓缓转首,唇动了动,溢出一句低不可闻的苦笑。“**。为什么,心里好像有些难过……”

明思一怔,垂了垂眸,复抬起,用手抚了抚帽儿的脸颊。想说什么,却又无从说起,只在心里一声低叹,露出一抹笑意。轻声道,“别想了,走吧。”

数个宫人来来回回的搬运行李,安置住处。金叶同乳娘抱着牛牛也跟着毕恭毕敬的宫人,去了厢房。荣烈走到廊下,蓦地转首,望着那站在庭中的主仆二人。

虽听不清两人对话,也看不见背对他的明思面上表情,但帽儿脸色的怅然,却是清晰入目。

看清后,他身形一顿,顺着帽儿方才呆望的方向看出,只见高墙之外,远处的数重画栋翘檐,隔着葱郁的百年古树,映入眼帘。

遂一怔,眸光微动后,转身抬步入内。

是夜,明思便去泡了一个时辰的暖玉温泉。

她向来的来之安之的性格。而且,凭心而论,对这暖玉温泉,她心里多少也是有些期待的。至少,上回她的身体也得益良多。

如今既然来了,又何必扭捏作态。

用过晚膳,带着牛牛在园中散了半个时辰的步后,她便带着帽儿去了天粹宫。

天粹宫依泉眼而建。所谓暖玉,明思也有几分估量。其实是泉眼周围的一种特殊矿石,触手暖烫,色泽微黄通透,其形似玉,却非玉。

天粹宫内,地面铺陈着雪白的玉石,中间围着十来平方大小的温泉池。形状并不规则,四周则的高低不同,奇形突兀的淡黄色暖玉石。

粉色的纱幔从高高的梁上垂下,轻纱若雾,将温泉中溢出的白雾笼罩其中。进到其中,便有一种矿物特有的味道,伴着朦胧是水汽,扑面而来。

气味却并不难闻。

明思在池边站了片刻,才解开丝袍,滑入水中。

温暖的感觉铺天盖地袭来,将她的身体瞬加包裹,却是温柔。寻到池边熟悉的那块平整石头,靠坐闭眼,前尘往事顿时不受意识控制的纷至沓来。

心中纷纷扰扰,面上却依旧一脉平静。直到帽儿在外间轻唤,她才回神过来。这暖玉泉虽好,但凡事过犹不及,每日早晚各一个时辰,足矣。

起身走到一边锦榻上,着衣出去,帽儿将云丝披风替她穿上。刚泡了温泉,不宜瞬间降温。

帽儿看了她随意挽起的头发一眼,“**,可要梳头?”

明思摇首。反正回去也差不多该歇息了。如今这行宫中也无他人,她自简便些,也无妨。

回到寝宫,却意外的发现荣烈捧着一卷书册,正斜躺在奢华的锦榻之上,姿态轻松随意。而上红色的发带已经取下,放在一侧妆台上。身上是一套雪色寝衣,面容光洁,显是已经沐浴过了。

明思微微蹙眉,低声吩咐帽儿,“无事了。你也下去歇着吧。”

帽儿瞅了一眼正噙笑看向明思的荣烈,默然退下。

听得外间门扇合拢的声音,荣烈眼中带笑,打量明思,颔首道,“看来那暖玉泉果是名不虚传,气色好多了。”

明思无语。

任谁刚刚泡了温泉。脸色定然也会红润。就算这暖玉泉再有奇效,但也绝非仙丹妙药。

还未待她想好接话,荣烈又欣欣然将长腿一抬,放到榻边垂落,人坐起,一副沉吟思虑模样,摸着下颌道,“不如我同皇兄说说,把这暖玉石弄些回去。反正咱们家里也有池子。依我看,这西山温泉也不少。按理。效果应是差不多才对。这暖玉泉效果神异,应是同这石头有关。”

惊异于此人的敏锐,明思怔了怔。下一刻,走到妆台前坐下,抽开束发的玉簪,一头青丝瀑布般泻于身后。明思拾起妆台上的棉巾,开始擦抹头发。

泡温泉时。虽是将头发挽起,但多少也沾了些水汽。

如今她的身体状况,自然对这些可能引起寒湿的情形,要多加注意。

荣烈笑了笑,长身而起,走到她身后,欲拿她手中棉巾。明思随即避开。垂眸低声。“我自己来。”

荣烈也无不自在,抬手指了指她左侧耳后,“这里还湿的。”

明思心里叹了口气,转身看着他,神色平静,“不是说,昨夜是最后一夜么?”

前几日,荣烈是以要为她用内力驱寒的借口。两人才同床共寝的。昨夜明思拒绝,他说了来了这行宫便不用了。是以,明思如是问。

荣烈笑意微微,看了镜中的她一眼,又挪回目光,看着本尊,“此处人多口杂。”

明思一滞,瞥了他一眼,转回身子,继续抹头,不再说话。

荣烈也自在,就那样站在她身后,唇畔噙笑,神情温润。

明思对着镜子,便无可避免的看着身后人的笑意,只觉分外刺眼,不由就带了些压抑的气息,“你能不能不要站我后面?”

荣烈不以为杵,低低轻笑,“好,我回床上等你。”

明思一噎,还来不及反唇,他已潇洒如风地回到了榻上,又拾起那书册,似认真阅览。

明思在镜中看得分明,一口气憋住,却又发作不得,只得暗暗磨了磨牙。心里暗道,若今夜这厮再有不规矩处,定要将他踹下床去。

抹干了发,明思起身,也不理会荣烈还在看书,取了铜尺,便将桌上同四壁的烛火都灭了。只留远角的一盏暗红宫灯,留做夜灯。

回身上床,才发现荣烈已经平整躺好,姿势极规矩。身上覆着锦被,还将她内侧的锦被一角掀起,留出了位置。

明思再一滞,旋即神情淡然自若的绕了几步,从榻尾方向上床,钻入被中躺好。

黑暗朦胧中,传来荣烈的轻声带笑,“思思,其实,我不介意你从我身上爬过去。”

明思一噎,本不想理会,还是一个没忍住,遂淡淡回道,“你自是被女人爬惯了,可我没爬男人的习惯。”

荣烈却蓦地一声低笑,侧过身子,却还是同明思保持半尺距离。刚刚灭烛,明思只觉一片黑暗,视线还有些不惯。但此刻,使力慢慢恢复了些。听得荣烈翻身动作,便转首警惕相望。却见荣烈隔了半尺远,一双眼在暗夜中,若琉璃璀璨晶莹。即便是心有戒备不满,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双眼实在美丽得惊人。

荣烈睁着一双美丽的眸子,一霎不霎,眸若星光万千汇聚,映亮了他唇畔的笑容。

他喉间低低轻笑,语声低而清晰,听入耳中,竟似柔媚入骨,“思思,不论你信不信,我从未让女人爬过。也从未同女人一起睡过觉——真的,骗你……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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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7 10:21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百八十四章 心思通透

明思平静地同他对视,语声淡然,“干我何事?”

言毕,瞥他一眼后,从容淡然地转身过去,“今晚你若再吵,我可就管不了什么人多口杂了。”

荣烈起身放下纱帐,躺下阖目轻笑得意。

他就知道,这女人其实最是嘴硬心软不过。她顾忌皇兄,也许是畏惧权势。但这般乖顺,多少也是不想母后担心的缘故。

闭上了眼,他不禁暗自思量。沙鲁说那孩子是从方府接出来的,却不知身份。他原先并未细查过,也未注意过方府中,有这样一个婴孩。

看明思待这孩子的亲热劲儿,关系似非同一般的亲厚……那这孩子的身份——想到忽地脑中光亮一闪!他睁开眼,眸光微闪,眉心蹙了起来。

偏首望一眼内侧的明思,他暗忖道,若真是这般,那还真有些麻烦呢!而这女人,不可能不知晓这一点,却偏将这孩子带到他面前……

遂无奈而笑。

翌日一早,荣烈便这般那般的吩咐了沙鲁一番。沙鲁虽纳闷荣烈为何要他去查一个孩子的户籍,但听明白了吩咐,还是恭声应下,领命下山而去。

明思泡完温泉回来,正在同牛牛玩耍。宫人便进来传话,道睿亲王请王妃去西园。

明思想了想,也就让金叶帽儿抱着牛牛,跟着宫人去了。

到了西园,果不其然。荣烈换了一身利落的质孙服,正在策马而奔。绛紫色的质孙服,白绸长裤,黑色长靴。胯下黑马额前一缕雪白,高八尺有余,极是神骏。

风驰电掣中,马鬃飞扬,四蹄如飞。荣烈一手持僵,身微微前倾,身后长发迎风飘展。一人一马。似天作之合,相互映衬。

明思看了一眼,宫人便恭谨地将明思引到一盘设置好的凉伞下。

原来那一个月中,明思也来过这西园。知晓行宫的跑马场便设在此处。故而宫人一说,明思便知,荣烈定然是在此骑马。

见到明思出现,荣烈在马上爽朗而笑。一勒缰绳将马势收住,再一调转方向,就朝凉伞方向行来。

牛牛在帽儿怀中,见得荣烈骑马而来,顿时新奇无比,看得眼珠都不转一下。待荣烈行到跟前,跃马而下。牛牛头一回见得这般庞然大物。正巧黑马打了个响鼻,牛牛霎时欢欣笑开,伸着手朝着黑马的方向扑腾。显然生了兴趣,想要亲手“一亲芳泽”。

明思见状也甚是心喜。她本就将牛牛当做了自己的孩子,早就在心间盟誓,要代替蓝彩,好好照顾这个孩子。此际,见牛牛非但不似一般孩子那样胆小。还对这马大有兴致,她心里也是高兴。

可这马一看就非凡品,她心里虽想开口,但又怕马性子桀骜,吓了牛牛。心下犹豫片刻,便看向荣烈。

荣烈迎着她的目光一笑,“你先去换骑装。这马性子烈,待会儿选匹温顺些的,让孩子开眼界。”

可牛牛却似执拗,半个身子都探了出来,直朝着那黑马的方向,小脸上激动满满。

这时,一个宫女也含笑上前行礼,“王妃,请跟奴婢来。”

明思一怔,知晓是让她去换骑装的意思。心下微微踟蹰,荣烈又笑道,“你不是喜欢马么,我教你骑。”

教我?

明思心底一笑,看了他一眼,跟着那宫女去了。

荣烈被这一眼看得有些莫名,还未多想,身后宫人又牵了两匹母马过来,一粟一白,体型略小,但也神骏。

荣烈朝帽儿抬了抬下颌示意,“那粟色马性子温顺。”

帽儿一愣,旋即明白过来。荣烈是让她带牛牛去看那匹粟色马。便抱着牛牛朝那粟色母马行去,谁知一向乖顺的牛牛竟然发起脾气来。在帽儿怀中挣扎着“啊啊”直叫,还是拼命的朝着荣烈骑过的黑马方向扑腾。

力气似极大,帽儿差点没抱住。金叶吓得心惊肉跳,感觉过去帮帽儿扶住牛牛,轻声哄着。牛牛却不依,粉嫩嫩地小脸似有些急切,“啊啊”地直叫唤,一只手还用了些力气的朝着黑马的方向连连挥着。

黑马注意到这边的动作,又打了个响鼻,姿态很是高傲的转过头看向场中。

帽儿抱着牛牛又朝栗色母马行了两步,牛牛挣扎得更厉害了。

帽儿同金叶对视一眼,皆是无奈,只好朝荣烈望去。

荣烈将牛牛的动作看在眼里,也有些意外。心道,这小子还识货,只看上了雷霆!

雷霆是他的坐骑,而且是万中无一的纯种汗血宝马。上一代的父母皆是野马马王,自然马性桀骜,除了他同一名专门服侍雷霆的马仆,其他人,却是近身就踢。

但荣烈素来不喜小孩,就连七皇子和小豹子那般,或机灵或憨直的,他都从来懒得应付,更莫论牛牛这样屁大的婴孩。这两日,难得有些耐心,不过是看明思面上。

可此刻,明思不在,他也没兴致理会。见两个丫鬟望来,他也只淡淡道,“雷霆性子烈,你们带他看看枫云就是了。孩子虽小,可也不能娇惯。”

说完,便翻身上马。雷霆方才没跑痛快,见主人上来,遂仰首长嘶一声,不待荣烈驱驰,便前蹄高高抬起,抒发胸臆。下一瞬,便迈开矫健的长腿,飞奔起来。

帽儿一滞,不着痕迹的撇了撇嘴,低声鄙夷,“就会在**面前装!”

她对牛牛也是疼若己出,望荣烈那一眼,多少也有无声请求之意。却不想,荣烈反倒有责怪她骄纵牛牛之意,心里当然大不痛快。

金叶没听清。疑惑道,“帽儿,你说什么?”

帽儿扯开一个笑,若无其事摇首,“没什么。”

牛牛却是兴奋了!看着荣烈骑着雷霆在场中带起阵阵烟尘滚滚,他“咯咯”直笑,手舞足蹈,乐不可支。圆溜溜地眼睛一直跟着雷霆翩若飞龙般的身形,一眼都不肯挪开。

帽儿又好气又好笑,抬手在牛牛额头宠溺地一点。嗔怪道,“你这小家伙,你娘可比你有志气多了!”

金叶这才听出些味来,看了场中英姿勃发,风驰电掣的一人一马一眼,再看帽儿一眼,心下顿时几分明。遂低低叹了口气。轻声道,“到底云泥之别,还是莫要强求太多的好。”

明思再疼牛牛,可说到底,牛牛不过是……而且,眼下,牛牛真正的身份还不能曝光。

帽儿也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可她对荣烈成见本深。加上。如今对一些事也有些半明,这些日子,明思心里藏了事儿,她也是看出来的。故而,对荣烈,更无甚好感。

想起明思大婚前夜,所说的那番话——“对你好的,未必是真好。也许是为了旁的事儿。”一想起这个,她更是觉得心中不安。但明思每每真正有事,便愈是口紧。她也只能暗自忧心不安。

她本是一根筋通到底的性子,认定了便极难回头。荣烈这些日子的变化,非但未让她松心,反倒是更添了几分忧虑。

听得金叶这般劝慰,她只抿紧了唇,不说话。

心里冷哼道,任你怎么装,我家**早把你看清了——想随随便便就哄了我家**,别说门,窗户都没!**连做皇后都不愿意,又岂会被你买个风车,骑个马,就落了你的套!

全天下又不是只有你一个好看的男人!司马太子、秋将军,谁也不比你差!

她心里这般腹诽着,金叶却在一旁跟着牛牛望着场中身姿骄扬的荣烈,忍不住地赞叹出声,“说实话,还真没见过比睿亲王更好看的男人了!”

帽儿一滞,遂不服气的低声争辩,“怎么没有?司马太子和秋将军都好看!也不比他差。”

“司马太子我没见过,”金叶脾气极好,说话温言细语,“不过,秋将军虽也好看,样貌气度比起睿亲王,我看还是要差些。”

帽儿咬了咬唇,想说什么,终究还是闭了口。

这时,金叶忽地看向右侧,露出惊喜,“六**穿这身,真是好看极了!”

帽儿一愣,转身过去,只见明思手持一条马鞭,正款步而来。一看清楚,帽儿即便是看惯了的,也不禁眼前一亮。

明思穿着一身宝蓝色的纳石失骑装,紧身束腰,肩上窄窄的金线坎肩,腰间是同质地,同样金缕刺绣,近一尺长的片状短裙,下身是束腿长裤配着中筒的鹿皮小马靴。

宝蓝色本就抬人,明思沐浴着金色的阳光行来,一身宝蓝丝光幽幽,肤色更觉欺霜赛雪的白得晶莹剔透。柳腰不盈一握,却不显柔弱,反倒现出平素所没有的几分英气。

帽儿看着这般的明思,心里的烦恼也丢开了几分。正露出笑意欲说话,就听得马蹄声声,扭头一看,却是荣烈见得明思换衣出来,又驱着雷霆过来了。

到了跟前,一个利落纵身,便跃下。眉眼莹亮的看着明思,眸中是满满的满意,“换好了,可还合适?”

跟着明思的那宫女抿唇轻笑,“王爷亲自给王妃挑的,哪里还能有差?”

帽儿笑容微敛,无声息的撇了撇嘴。

倒是牛牛,看着雷霆又回来了,满眼欢欣,满脸激动的又开始了扑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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