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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蒲公英

[玄幻网游] 《离魂记》作者:青青绿萝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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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二年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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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7 17:1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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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怨恨

    接下来几天风平浪静,蓝如芸休假在家,金秋给她打过一次电话,她拒绝接听,发了短信回来,说让她安静一段时间。

    卫天行说要回北京一趟,处理些私事,艾迪跟着回去了,金秋每天做的事情就简单起来,最麻烦的一项莫过于是接听郭婷的电话。

    为了让蓝如芸死心,所以卫天行才和郭婷演了一出好戏,郭婷只是一项道具而已,可是不知道卫天行是怎么表达的,她幽怨地在电话那头问金秋:“卫大哥说了要和我去看画展的……”

    “卫总回来了我会提醒他的。”金秋在笔记本上记了笔,公事公办地挂了电话。

    闲来无所事事,她又翻开手机,昨天红婶给她打过电话,说要选择一个阳气最重的日子解决掉那个女鬼,具体内容她不是很懂,反正这种事情还是交给专门人士处理就行了。

    谁让她看见那个女鬼忍不住腿会发软呢。

    除此之外,更让金秋烦心的就是隔壁的事情了,自从那个老太太死了以后,她的儿子女儿就接到了消息过来处理身后事,据说老太太的尸体还在殡仪馆里摆着呢,她的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就为了遗产的事情吵起来了。

    尸骨未寒呢,真是让人寒心。他们一家几口人都挤在那个小房子里,吵得不得了,主要内容就是关于房子,这是老太太的遗产,以海城那房价,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目。

    金秋其实不大明白有什么好争的,没有遗嘱不就应该平分吗?但是人家各有各的依据,比如老大说他是长子要继承多一点,出嫁的女孩子不能算是自家人,老二是女儿,就住在海城,是唯一一个一个月会来看一次的晚辈,她就义正言辞地说老大他们没有尽孝,都是她一个人在照顾老母亲,所以她应该多分,老三是小儿子,顿时不乐意了,老四也不甘示弱跳出来,总之是一团糟。

    卫天行不在,金秋不用加班,到了点就下班准备回家吃饭,白瑄爱吃甜食,她特地去买了些糖果和甜品带回去给他解馋,谁知道刚把东西放下准备找钥匙开门,一个还留着鼻涕的小男孩就过来翻她的袋子,金秋一皱眉:“不要动我的东西。”

    可是那小孩子根本不以为意,翻到她买的蛋糕就想拿出来,金秋生硬地拔高了音调:“我说了,不要碰我的东西!”

    她把袋子提起来,那个孩子哇一声哭了起来,这一哭就把隔壁的一个女人引了出来,那女人大概三十多岁,浓妆艳抹,人很瘦,整个人看起来怪恐怖的,一冲出来二话不说开始对准金秋狂骂:“你干什么欺负我儿子,他还那么小你就对他动手,你还有没有人性啊,涛涛让妈看看,哪里痛了?”

    金秋震惊了,她根本没碰过这孩子一根指头,这颠倒是非的本事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他妈那么一说,那孩子哭得更大声了,把房间里的其他人都引了出来,其中不乏身形高大的男人,一听孩子的哭声,就凶神恶煞地逼了过来:“你打了涛涛?”

    金秋怒极反笑:“我打了他,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了他?”

    “你要是没打他他会哭得那么厉害?”涛涛妈妈也是个伶牙俐齿的。

    金秋知道这是碰上传说中的熊孩子和熊家长了:“他哭是他乐意,我怎么知道他为什么哭?”

    “肯定是你弄伤了我们涛涛!”他妈妈仗着人多势众,显然不打算善了。

    这蛮狠的样子让金秋讥讽地笑了:“哟,还想仗着人多势众把我怎么样啊,你说我打了你儿子,行,我现在就报警,咱们去派出所里说道说道,去医院里验伤,看看到底是你冤枉我呢,还是我打了你儿子呢。”

    “你还不承认!”涛涛妈妈是个没有读过什么书的女人,就凭着一股泼辣劲儿让人退避三舍。

    “我做过的事情不会赖账,但是我没做过的事情,谁都别想赖给我!”金秋眯了眯眼睛,瞪着面前的几个男人,“我提醒你们,你们最好不要靠我太近,不然我的肚子出了什么事情,你们担待得起?”

    嗯,她的肚子里孩子没有,姨妈到是不少……金秋淡定地想着,虚张声势什么的,她难道不会吗,对付熊孩子和熊家长,就得用特殊方法,因为他们不讲道理。

    那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好在对于这样的人,也不是没有对付的办法。

    金秋瞄了瞄他们:“老人尸骨未寒,你们就在这里大吵大闹的,就不怕老人家晚上回来看你们这几个不肖子孙?”

    自从遇见白瑄以后,她对灵异神怪的事情从不信到敬畏,说起来那个老人也真的够可怜的,如果可以,半夜出来好好教教吧。

    金秋耸耸肩,转身进了屋,白瑄并不在家里,大概是下去喂狗了,花花趴在阳台的垫子上,听见动静转过头来,金秋觉得它的眼神像是一个睿智的老人。

    金秋轻轻叹了口气,白瑄直接是穿墙进来的,还很奇怪:“我们家门前怎么站了那么多的人?”

    她把刚刚的事情一说,白瑄脸上就露出了和涛涛妈妈一模一样紧张的表情:“那你没事吧?”

    “没事。”金秋笑眯眯地揉了揉他的脸颊,“这些人只是看起来蛮狠一点,真的要他们对我动手,他们还不一定有那个胆子呢,最多就是虚张声势。”

    金秋表示她经历了杀人案、拐卖案、鬼上身这样的事情之后,这些普通人她已经很淡定了。

    白瑄把头摇得和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老婆你以后不能在我不在的时候做危险的事情。”他觉得害怕极了,“不行不行,老婆你一定要答应我。”

    金秋心肠一软:“好好好,我错了。”她也连忙反省了一下自己,虽然知道对方不大可能对她动手,但是她也不应该冒这样的危险,从前她可是相当谨慎小心,不爱惹事的,但是自从有了白瑄……唉,好吧,因为他在身边,所以她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来,吃东西。”她把提拉米苏取出来让他吃,白瑄马上喜笑颜开,蹲在茶几旁边小口小口吃着,一脸幸福。

    金秋拿了纸巾,忍着笑替他擦掉了嘴角的奶油:“像个孩子一样。”白瑄舔了舔她的指尖,一股麻痒的滋味顿时窜上她的心头,紧接着她就感觉到他温热的舌头舔上了她的手心。

    她想把手收回来,又觉得怪对不起他的,要知道自从那天开荤了以后,白瑄到今天还没吃过肉呢,也不知道那天的事情是不是吓到他了,最近几天他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想要的意思。

    但是忍到今天看来已经是极限了,他开始吻她的嘴唇,手去拉她的衣服,金秋相当之不忍心,任由他为所欲为了好久,最后才戳戳他的脸:“我姨妈还没好呢。”

    白瑄的耳朵吧嗒一下耸了下来,没精打采的爬起来理好衣服,金秋把他抱到怀里:“还有两天,过两天就好了。”

    他在她的胸上蹭了蹭:“没关系,我忍得住。”虽然两个人的关系更为亲密了,但是白瑄却在这件事情比从前有了更大的自制力,一开始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总是会想着那些事情,忍不住想要舒服一下,从来不知道克制和掩饰,否则刚开始的时候也不会让金秋觉得变态了。

    可是现在他真的成长了,虽然还是喜欢和她亲密,但是他越来越能够控制自己,像现在,他默默平复了一下感觉,就站起来准备做晚饭了。

    金秋实在意外,她还以为他会缠着自己用手来一次呢。

    白瑄熟练地炒了菜,饭早就在电饭锅里煮好了,因为只有金秋一个人吃饭的关系,菜和饭都不算多,但是金秋还是自己吃一筷子,给白瑄喂一筷子,他相当之开心,吃得津津有味的,金秋不知怎么的,心里特别高兴:“傻里傻气的。”

    正说着,就见他啊呜一口,叼走了她夹着的一块肉片。

    金秋夹了一筷子豆腐丝塞嘴里,她这样有轻微洁癖的人,现在也可以面不改色吃他吃过的东西了,一点都不觉得脏。

    “闹破,要喝汤。”白瑄含糊着开口,被金秋不轻不重瞪了眼:“不要含着饭说话,吞下去。”

    白瑄顿时噤声,把嘴巴里的东西咽下去才敢开口:“汤。”

    金秋舀了一勺番茄蛋花汤给他:“急什么,没人和你抢,慢慢吃。”

    “好棒,可以和老婆一起吃饭。”白瑄虽然偶尔会觉得渴,但是很少会觉得饿,好像和之前没有太多的变化,不过他很喜欢和金秋一起吃饭,这样看起来他们好像是一对很普通的情侣。

    这一天的夜晚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半夜金秋想起来上厕所,刚刚坐起来,白瑄就揉着眼睛醒了,也要下床陪她上厕所。

    这是从那天赵嘉的事情之后他养成的习惯,虽然凶手已经抓到很久了,他却坚持这么做,理由还很充分:“就算没有坏人,有蟑螂吓到老婆怎么办?”

    所以他坚持哈欠连天也要陪她起来,金秋对此觉得无奈和好笑,当然,也有满满的感动。

    但是到今天就变成了满满的庆幸。

    她刚刚上完厕所,就听见睡在客厅里的花花突然跳了起来,以一种极为警觉的动作匍匐在地,爪子弹了出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金秋还以为是有老鼠,吓了一大跳:“不会有老鼠吧?”

    白瑄微微皱了皱眉,将她护在怀里,嘴唇抿得紧紧的,金秋心知不好,搂着他的腰窝在他怀里,觉得心有点慌,白瑄发觉了,收拢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了。

    一阵阴风吹来,卫生间的灯跳了跳,吧嗒一下熄灭了,整间屋里漆黑一片,花花的一双猫眼绿油油的格外吓人。

    金秋觉得自己的心跳声也清晰可闻,她紧张地看着四周,今天的月色很好,阳台上的光线很充足,她平日里在阳台上挂衣服,摆了几盆盆栽,最近因为养了花花的缘故,还多了几个猫垫子和碗。

    可是明明前一眼看过去的时候还好好的,下一眼她就发现阳台上站了个女人,金秋吓得不轻,白瑄抱紧她,皱着眉头:“又是你,我说过了不准你再来找我老婆的!”

    那个女鬼阴森森地站在窗帘外,面色白中带青:“呵,你们毁了我的身体,还不准我来报仇?”

    毁了身体?金秋努力回想了一下昨天红婶说的事情,难不成所谓阳气最足的日子就是今天!

    因为最近事情太多,她脑袋里一团乱麻,根本记不清具体的时间了。

    一般来说,反派之所以会死,就是因为他废话太多,女鬼明智地选择了废话少说直接动手,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她化作一道阴风扑面而来,白瑄其实也不知道鬼和鬼之间要怎么打,他就那么下意识地挡在了她面前。

    然后……然后金秋就听见一声尖利的哀嚎,那个女鬼化为千万片光点,把白瑄笼罩在内,那光点没入他的身体里,消失不见了。

    金秋懵了,左顾右盼不见那个女鬼的踪迹,反倒是白瑄愣愣站在那里,她急了:“你没事吧?”她恨不得从头到脚把他摸上一遍。

    白瑄回过神来,歪了歪头:“没事,就是好像……看到了她的过去。”

    女鬼的过去?金秋莫名其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去哪里了?”

    “呃,好像是消失了。”白瑄自己都迷糊着,“刚刚她一碰到我就碎了,然后我看到了一些画面。”

    他拉着金秋回了房间,让她躺在暖暖的被窝里,他搂着她缓缓道来:“她以前好像是一个良家妇女,贤良淑德,但是后来老公出轨了,连同小三把她害死,残忍地把她分尸了,她的灵魂得不到安息,想要复仇,正好被一个擅长做玩偶的人发现了,然后他就把她的怨灵封在人偶里,那个人偶师告诉她,如果想要报仇,只能借助活人的身体,所以她跟着蓝如芸回到了国内。”

    金秋听了半天,问道:“那那个人偶师和她是什么关系?初恋,青梅竹马还是怎么?”

    白瑄瞪大了眼睛,他这个表情十分可爱,让金秋忍不住摸了摸他的脸:“老婆你怎么会知道?”

    “……一般狗血的鬼故事都是这么写的。”金秋感慨道,不愧是艺术来源于生活啊,“那她是死了吗?”

    “死了。”白瑄肯定地回答,他可以感觉得到她的力量传到了自己的身上,而原本属于女鬼的气息消散无踪,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但是他很肯定。

    金秋没有问太多,只是庆幸:“死了就好,终于太平了。”

    照理说这个女鬼身世凄惨,如此可怜,她应该唏嘘才是,只是她先是害得蓝如芸自杀未遂,然后还屡屡来找她的麻烦,虽然能够通过白瑄的只言片语知道她的悲惨身世,金秋却没有多少同情的感觉。

    套用一句如今很流行的话来说,那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

    人生在世,总要为自己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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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7 17:1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46章 身世

      女鬼烟消云散,隔壁的人家终于商量好了如何瓜分遗产,或洋洋自得或满怀怨恨,但是不管怎么说,老太太的尸体被火化了,这里的房子被收拾过,即将登记出售,也许这二楼又将迎来新的住客。

    以上是金秋自以为是的脑补,但是晚上回家的时候白瑄告诉她最新的八卦——大家都觉得这栋楼,尤其是二楼十分邪门。

    想想看,首先是赵嘉惨死家中,然后是老太太悄无声息地死在家里,虽然都是事出有因,但是广大人民**众的脑补实在是太厉害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传出了很恐怖的流言。

    比如说经常可以在走廊里听见脚步声,再比如时常可以听见幽幽的哭泣,总而言之就是阴森森的,楼上的几户人家每每走过二楼都要加快步伐。

    金秋听见这个流言的时候整个人都不好了:“我还是活着的啊!”

    “老婆,那都是捕风捉影当不得真的,虽然之前赵嘉是一直在阳台上哭啦,但是她早就走了啊。”白瑄翻炒着菜,安慰她,“现在我们这栋楼里干净得很,一只鬼都没有。”

    金秋在阳台上给植物浇水,那是一盆七里香,就是当初赵嘉养过的,被她接来继续照顾了:“别的地方有鬼?”

    “那边那边最那边的楼里是有个鬼。”白瑄顺口道,“好像是个死掉的小孩,一直要找妈妈。”

    金秋打了个寒战:“别说了,恐怖兮兮的。”哪怕她的男朋友就已经足够神秘莫测了,金秋对于这种乱力鬼神的事情还是持敬而远之的态度。

    对鬼神,可以不信,不可以不敬。这就是她的处事方针。

    白瑄体贴地岔开了话题:“那么蓝如芸怎么样了,上班了吗,没给你脸色看吧?”

    说起蓝如芸,金秋就叹了口气:“她请了假,说是要出去旅行,没肯接我电话,回得短信。”

    也不知道蓝如芸清醒之后是怎么想的,反正这几天她是一直没来上班,这样的冷处理还是有效果的,前几天公司里还谣言四起呢,这几天就改了风向,因为公司里的一位主管的老婆闹过来了,说他包养小三有私生子,大吵大闹令那主管颜面扫地,和妻子大打出手,热闹得不得了。

    大家都是善忘的,再过几天估计就没人理蓝如芸的破事儿了,十八年都不用,又是一条好汉!

    对于金秋来说,两件事情都告一段落让她觉得心头大石一松,整个人都轻快了几分,一直到晚上她的心情都十分不错。

    白瑄看出来了,十点钟的时候磨磨蹭蹭过来依偎着她,勾着她的手指:“老婆。”

    “啊?”金秋一低头,看到他蹲在自己身边,湿漉漉的眼睛,粉嫩嫩的嘴唇,那欲说还休的娇态让她的爪子蠢蠢欲动,马上就摸上了他的脸,说起来,姨妈已经过了……金秋面对着他害羞的眼神秒懂,但是故意装作不明白:“怎么了,肚子饿了吗,冰箱里有吃的?”

    白瑄摇了摇头,居然开始腼腆起来:“不是啦。”

    “哦。”金秋揉了揉他手感极好的头发,打发他,“那自己玩儿去吧。”

    白瑄扁了扁嘴,挺委屈的:“老婆,不早了,我们可以睡觉了。”

    “但是我一点都不困啊。”金秋若无其事地看着小说,实际上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白瑄还在继续找借口:“不困也可以躺在床上休息嘛。”

    “可是我的小说还没看完啊。”金秋笑眯眯哄骗他,“你先去睡好了,我看完就来。”

    白瑄气鼓鼓看着她,干脆俯身一抱,把她直接从椅子里抱了起来:“我要和你睡觉!”他义正言辞说完这句话,就不管金秋的表情,一鼓作气把她抱回了卧室。

    金秋哭笑不得:“你是要干嘛,用强的?”

    白瑄心虚:“没,我只是想让你早点休息。”他偷瞄着金秋的脸色,见她虽然板着脸,但是眼底却是笑意,他胆子大了起来,把脸埋在她颈窝里:“老婆,老婆~”

    金秋抱着他的脑袋,只觉他像是小狗一样不停往自己胸前拱:“哪里来的小流氓,嗯?”

    白瑄第一次开荤后就一直憋着,憋到今天实在是极限了,他顾不得许多,磨着她撒娇:“我们做羞羞的事情好不好?”

    “……羞羞你还做?”金秋顺势平躺下来,白瑄和她面对着面,鼻尖碰鼻尖:“好不好嘛。”

    金秋不再坚持,松了口,说心里话,她也有几分期待这第二次会不会比第一次更好些,毕竟那一次实在是太坑了。

    白瑄深深浅浅吻着她的唇,他迫不及待却又克制似的没有急着直奔主题,而是开始了缓慢温存的前戏,大概是上一次给他的阴影有点大,他这回依然很紧张,但是那也只是刚开始的时候,一旦进去了,他就顿时把所有的担忧抛到了九霄云外。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灵魂都要飞起来了。

    金秋阖上眼,全心全意享受起来,事实证明虽然第一次略微坑爹,但这一次白瑄的表现实在很不错,当第一次结束的时候,她懒洋洋地根本不想动弹,那滋味值得细细回味。

    白瑄忐忑地看着她,嗫嚅着喊了她一声,金秋睁开眼,灿烂一笑:“真棒。”

    她毫不吝啬的称赞令他喜笑颜开,白瑄趴在她身边搂着她:“我也感觉好棒,就好像憋了好几天的尿终于尿出来了。”

    金秋无语,伸手弹了弹他的脑门:“什么破比喻啊。”

    “就是感觉很爽很轻松。”他觉得这几天晚上睡觉的时候萦绕在心头的焦躁感消失了,变得无比妥帖舒适,金秋就见他眉眼舒展,姿容清澈。

    她捏了捏他的脸:“傻瓜。”

    “没关系,傻就傻。”白瑄蹭着她,“老婆喜欢我傻就好。”

    金秋忍俊不禁:“你呀。”她看了看时间,已经不早了,“很晚了,睡吧。”

    “不要不要,再来一次。”白瑄早就恢复了力气,蠢蠢欲动准备再来一回,金秋的肯定更是让他有心再表现自己一回,他说做就做,丝毫不给金秋反口的机会。

    对此,花花喵呜了一声,淡定地看着天空悬挂的月亮:愚蠢的人类啊,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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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私立医院。

    黄子安百忙之中抽出空来,就是为了等今天的检查结果,但是显然他现在听见的答案让他非常之不满意。

    “你是什么意思,阿瑄的身体没有问题?”

    被他逼视的医生一脑门的冷汗:“白少爷的身体是没有什么问题,虽然在车祸中受了些伤,但是却没有伤到根本,唯一的可能就是撞到了头以至于迟迟醒不过来。”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不好意思啊,他摔坏脑子大概要变成植物人了。

    “半年了,你就给我这么一个答案?”黄子安冷笑道,“你们也真有能耐!”

    说罢,他再也不管那个医生如何滔滔不绝说专业术语,转身去了特殊病房,与寻常的病房不同,这间病房里摆着鲜花,也没有药水的味道,如果不是摆满了各式各样的医疗器械,还会以为这是一间精致的客房。

    但是不是。

    黄子安看着病床上宛若睡着了的人,低低叹了口气:“阿瑄,舅舅对不起你。”

    白瑄的生母是他唯一的妹妹,嫁到白家没过多久便因为难产去世了,徒留这么一个儿子,可是谁能想到……

    他走过去,见他的睡颜恬静安然,仿佛是沉浸在一个美梦里,黄子安心有不忍:“阿瑄,你迟迟不愿意醒过来,是不是因为现实太残酷,而梦境却太美好了呢。”

    白瑄自然无法回答他。黄子安又重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病房。

    他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打了个电话:“爸,是我,我去看过阿瑄了……没有任何起色……什么,高僧,爸你怎么会相信这个,好吧,我就知道肯定是妈……”大约对母亲没有办法,黄子安无奈地笑了笑:“那你就随她去吧,妈高兴就好。”

    白瑄的母亲黄玫是独女,在家中也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虽然过世二十多年了,她的父母每每想起来都要落几滴眼泪,偏偏唯一的孩子又是这个样子,更是多添了几分怜爱,因此虽然黄子安对母亲的做法并不认同,却也不想反对。

    请高僧来看看就看看吧,他想,求个心安也好。

    但是在真的看到那位大师的时候,黄子安没忍住,开口问他母亲:“妈,你确定这是什么……高僧?”

    “什么高僧,那是大师,大师又不是和尚。”黄母白了自家儿子一眼,很虔诚地看着那位大师,“大师,你替我看看,我外孙到底是怎么回事?”

    黄子安彻底无言了,这位大师大概年过半百,穿着邋遢,胡子一把,头发油腻腻的,乍一看像是犀利哥,这样的人真的有用?

    “他是离魂了。”那位大师翘着二郎腿,拿着牙签剔牙,随便一瞟,轻飘飘丢出一句话来。

    黄母追问:“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说他的身体虽然还活着,魂儿不知道去哪里了,人当然就醒不过来了啊。”大师嘬嘬牙,“把魂招回来,人就能醒了。”

    黄母干净递上一个大红包,大师嘿嘿一笑:“我是明码标价童叟无欺,现付一半的定金,成功以后再付另一半,不过我和你说句实话,你外孙这魂我是哪里都没看见,估计不是因为回不来所以不回来,多半是不肯回来了。”

    “不肯回来?”黄子安皱皱眉,威严道,“这是什么意思?”

    大师完全不怕他一身骁勇剽悍之气:“没什么意思,我也见过不少鬼,都觉得死了比活着爽,指不定他觉得这日子活着没味儿,还不如死了呢。”

    黄子安心中一动,说实在的,他还真有点那么相信白瑄是生无可恋,所以才不肯醒过来的。

    醒过来有什么好的?浑然不在意的父亲,虎视眈眈的弟弟,长吁短叹的爷爷……他还不如,等等,他怎么能那么想。

    黄子安收回思绪:“那你准备准备,招魂吧。”

    “今夜午时三刻是个好时间,就今天吧。”大师把脚一架,“你们这里晚上有鲍鱼吃没?”

    “有有有。”黄母连忙吩咐保姆去厨房准备。

    那位大师叼着牙签,掐指算了算,自言自语嘀咕道:“就算是今天,招回来的可能性也不大,唉,有钱人家的事儿就是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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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7 17: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47章 往事

      白瑄之前的事情已经没什么印象了,也不执着着去知道,他甚至完全不记得自己还有一个舅舅,他最近过上了白天洗衣做饭打扫卫生喂花花,晚上吃肉的美好生活,觉得人生不能更幸福了!

    至于车祸……那是神马东西?好吃吗!

    他欢乐地拖着地,哼着小曲儿,锅子里熬着鸡汤,花花眯着眼睛在阳台上打盹,不知道哪户人家的老头老太在听戏曲,唱腔悠扬。

    阳光那么好。

    白瑄欢乐地抱了被子去阳台上晒,花花喵呜了一声,挪了挪地方:“花花,今天天气真好啊,晚上我们吃汤鸡,你喜欢吃鸡吗,不喜欢的话改天我们吃鱼好了,你是喜欢吃清蒸还是红烧呢。”

    花花甩了甩尾巴。

    他自言自语道:“唉,不过老婆觉得吃鱼有很多刺好麻烦,我要学做没有刺的鱼。”

    花花换了个姿势继续晒太阳。

    白瑄晒了被子回到房间里,发现家务都已经做完了,金秋还没有到下班的时间,暂时不必考虑做饭,他在家里左转转又转转,最后一个打滚翻身上了床,把脸埋在金秋的枕头里,上面仿佛还遗留着她的香气,他像只小狗一样嗅来嗅去,这样还嫌不过瘾,把金秋晚上睡觉穿的真丝睡衣罩在了脸上,一股幽香扑面而来。

    他陶醉万分,觉得她似乎就在身边,俗话说温柔乡是英雄冢,连英雄都逃不出去,何况是他呢。

    所以对他来说,今天只是很平常的一天,晚上金秋下班回来,两个人亲亲热热你喂我我喂你吃了顿晚饭,时间差不多他就抱着金秋滚上床做了想做的事情,十二点不到,他就已经满足地抱着她睡着了。

    没想到,他做了一个十分有意思的梦。

    要知道,白瑄对自己的记忆总是模模糊糊的,有的时候记得清楚,有的时候不,早先时候他或许还会偶尔想一想过去的事情,他是什么人,他从哪里来,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但是自从金秋和他好上以后,他满心满眼全是亲爱的老婆,老婆明天要穿什么,老婆要吃什么,老婆有什么需求等等,他已经很久没有回忆起自己到底是什么人了。

    对他来说,那已经不再重要了,所以白瑄从来没有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一种方式窥见自己的曾经。

    他看见一个小小的男孩子,粉雕玉琢,白面团子似的一个,怎么形容呢,大概就是所有的女人看见了,都会把持不住想要把他搂在怀里揉一揉的,生得这样可爱。

    但是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却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怎么会是这样的孩子呢?”

    “爸。”另一个中年男人淡淡扫了他一眼,“我把阿珏带回来了,他是个正常的孩子,可聪明了。”

    那个被他称之为爸爸的男人头发花白,拄着拐杖,闻言却大怒:“你那个私生子算是什么东西,你还敢把他带回来?”

    “爸,你听我说,我知道你看种阿瑄,但是他这个样子……”男人神色复杂地瞟了一眼坐在那里无悲无喜,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孩子,“阿珏的母亲我不会让她出现,但是阿珏毕竟是您的亲孙子!”

    “孙子,我可没有这样的孙子!”

    又过了些年,小男孩长大了,是个俊美无俦的少年,但是他总是呆呆的,双眼无神,有的时候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就是一天。

    渐渐的,越来越多人不把他放在眼里,大家仿佛有默契似的忽视了他,有的时候佣人的闲言碎语也会传进他的脑海里:

    “这好端端的一个孩子,可惜……”

    “听说……带了二少爷过来……多聪明伶俐的一个孩子啊……”

    “少说几句吧。”

    “怕什么,反正他也听不懂。”

    白瑄觉得鼻子有点酸,他知道自己是听得懂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小时候身体好像总是不受自己控制,他觉得好像有一半的灵魂在身体里操控那肉身,另一半的灵魂飘荡在外,寻找一样自己都已经遗忘了的东西。

    直到那一天,一辆车毫不犹豫地冲向了他所在的轿车,他看见对面那个司机冷漠的表情,紧接着,他觉得身上一松,魂魄悠然飘出体外,司机满脸是血,他歪躺在后座上,静静闭上了眼。

    “阿瑄。”他听见金秋急切地喊他的名字,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只见床头灯昏暗的光线下,她长发披散,神情急迫:“你没事吧?”

    他茫然地摇了摇头,又把脸埋在她怀里:“老婆。”声音有气无力的,金秋吓坏了,抱着他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紧张地在他身上摸来摸去,深怕一不留神他就来了个灰飞烟灭。

    白瑄抽了抽鼻子:“我做噩梦了。”

    金秋紧绷的心弦立马就松弛了下来,整个人都放松了,拍着他的背:“没事,做噩梦而已。”

    “老婆,我害怕。”他收紧了胳膊,将她牢牢抱在身边,生怕她一不留神就离开,“你抱我。”

    金秋安抚似的摸摸他的头:“我在呢,不怕。”

    “好可怕。”他哽咽着,想起那二十多年来的孤独感,他好像是一个被遗忘在世界角落里的人,偶尔有**到他身上来的目光,只有同情或者厌恶。

    金秋拍着他,顺口问了句:“你梦见了什么?”

    明明很普通的一个问题,白瑄却如同惊弓之鸟,整个人都坏掉了,惊慌失措地看着她:“没、没什么。”他掩饰似的将脑袋蒙在被子里不肯出来。

    金秋叹了口气,他一有想逃避的事情就会把自己蒙在被子里,好像这样就可以逃掉:“好了,你不想说,我不问,乖,先出来,别闷坏了。”

    白瑄怯生生冒头:“对不起老婆。”他嗫嚅着,“我不是想瞒着你,我只是……”

    “没关系的,阿瑄。”金秋温言道,“你可以保留自己的秘密,我不会生气的。”

    白瑄更忐忑了:“真的吗?”

    “当然。”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白瑄必然也有他自己的过去,金秋早就明白了他的为人,如果她想要,他可以把心都挖出来给她看,如此一来,何必强迫他做不想做的事情呢。

    谁知白瑄反倒是对于隐瞒她事情十分不安,扭了扭:“其实,其实也不是不能说。”

    金秋微微笑了笑:“乖阿瑄,很晚了,我很困了,我们先睡觉好不好?”她关掉了床头灯。

    白瑄放松了些,把她搂得更紧了:“好,听老婆的,睡觉。”

    闭上眼,他却觉得一点睡意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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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师很遗憾地通知等在一边的黄子安和他父母:“不行啊,他根本不想回来,喊他都没用。”

    黄子安对这种招魂的迷信行为保留意见:“你确定?”

    怎么看都像是在坑蒙拐骗。和电视里演的也不大一样,他不需要任何人在旁边呼唤他的名字,只是拿了个铃铛走了几步,摇啊摇,过了会儿,就停了手,但是铃声却并没有停止,依旧是在叮当作响。

    “招魂铃有反应,就表示他的魂儿还在这个世界上,没去投胎。”大师随便找了个沙发,大模大样一屁股坐着,“当然,如果投胎了肯定就销毁他的名字了,肉身也会死,他还在,我也感觉到了他的回应,可以说和我想的不一样,他的灵魂并不虚弱,甚至相反,还挺强壮的。”

    面对着沉吟不语的黄家人,大师嘿嘿一笑,说出了结论:“他是不肯回来,这我就没办法了,是吧?”

    黄家人没说话,最后还是黄母客客气气地送走了这位大师,黄子安在病房里看了黄老爷子一眼:“爸,你信吗?”

    “阿瑄一点都不喜欢这个世界。”黄老头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这孩子从来都没有开心过。”

    他头发已然花白,但是背脊却挺得很直,这是多年的军旅生涯在这位老人身上留下的印记,是的,黄家世代以军功起家,到了这一代,黄子安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他的妹妹黄玫,曾经也一度是四九城里身价最高的名门淑媛。

    她最后嫁给了白少成,生下了白瑄后就去世了,黄子安有的时候会想,如果黄玫还在世,那么骄傲如烈火的女人,一定会好好保护好阿瑄的,可是没有,她甚至没有来得及看一眼这个孩子,自然也不知道她死了以后,这个孩子吃了多少的苦。

    锦衣华服,山珍海味,但是白瑄从来都没有开心过。

    他是不肯回来。这个结论让黄子安觉得心痛又心酸。

    妹妹唯一的孩子,他没有保护好。

    “爸。”黄子安想了许久,试探着提议,“你说要不要让那个,再试试?”

    虽然那位大师看起来不大靠谱,但是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有用呢?黄老头复杂地看了白瑄一眼:“再说吧,说不定他想回来的时候,就会回来了。”

    他也跟着离开了病房,就黄子安一个人站在原地想了很久,直到医生过来询问,他才如梦初醒——被洗脑了真是的,怎么满脑子都会是那些乱力鬼神的想法,太不应该了。

    黄子安握拳咳嗽了一声,心中暗暗决定去外国找一位精通此道的名医过来,这才是应该尝试的,而不是被那个什老子大师给糊弄了。

    回来不回来什么的,肯定是瞎说。

    “阿嚏!”墨大师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哪个混账东西在惦记劳资!”他骂骂咧咧走在大街上,有个小男孩好奇地看着他:“妈妈,这个老爷爷是要饭的吗?”

    要饭的?墨大师心里冷哼一句,劳资兜里的钱比你想的可多得多,毕竟这京城里达官贵人可不算少,随便捞捞就够吃喝不愁了。

    那个大婶牵着小孩的家长离他远远的,生怕自己的孩子沾上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宝贝,离他远点,他身上不干净。”

    不干净?墨大师吹胡子瞪眼,他方圆一米之内干净得很,到是那个大婶,也不知道是造了什么孽,背后有个小女孩趴在她的背上,正幽怨地看着她给自己的儿子买最新的玩具。

    “多半又是重男轻女惹的祸。”墨大师啧了一声,也不管闲事,刚迈开步子走了两步,突然脸色一变,“我靠,我终于想起来刚刚那感觉怎么熟悉了,这不是阿红的灵力么!”

    他自言自语:“阿红不是在海城吗,难不成这白少爷的灵魂好好的京城不待,跑去海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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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7 17: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48章 放下

    白瑄的日常只有三件事:洗衣、做饭、睡老婆。

    金秋听见以上他自己总结的内容,囧得没话好说,半天才想起来往他嘴里塞一筷子糖醋里脊:“你真的太有出息了。”

    为了避免他继续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金秋主动提起了事情:“我过些日子可能要去北京。”

    白瑄错愕:“去北京,为什么?”

    “出差。”金秋也十分矛盾,海城离家比较近,她并不希望去北京那么远发展,但是卫天行开出的条件很优渥,难得遇到那么好的一个老板,她并不想轻言放弃这份工作。

    至于为什么要离开海城去北京,一是因为公司发展的需要,二是因为那天蓝如芸的事儿闹得有点大,卫天行把她带走,想把蓝如芸留下来坐镇海城。

    白瑄想起昨夜的梦境,沉默了会儿说:“随便老婆,你去哪里,把我带上就可以了。”

    “当然带上你了。”金秋捏了捏他的脸,“丢下谁都不会丢下你的。”

    这句话让白瑄的心顺利落回肚子里去,他想,这样就已经足够了,其他的事情,怕什么呢。

    金秋与白瑄之间毫无隔阂,自然是一句话的事情,但是蓝如芸和卫天行之间的气氛却要尴尬很多。

    这是在他们俩从前时常约会的一个包厢里,安静优雅,卫天行打量着蓝如芸,她比起从前稍微瘦了点,但是精神看起来不坏,肤色黑了些,是现在很流行的蜜色,原本长而蜷曲的头发剪短了,看起来更干练,耳垂上一个钻石耳钉光彩熠熠。

    蓝如芸长长出了口气,口吻却很坚定:“我们这算是分手了吧?”

    “是。”卫天行言简意赅。

    他已经做好准备面对蓝如芸的失态,没想到她又是幽幽一叹:“我明白了。”她抬首,看见面前略有迷惑的男人,自嘲地笑了笑,“我之前去旅游了,想让自己静一静,这也的确很有效果,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

    蓝如芸此刻说得轻描淡写,但是实际上她的那次旅行并不是和卫天行想象中的是舒适惬意的,相反,她参加了一个驴友团,过程是非常辛苦的。

    有一天晚上她睡在山里,满天星辰似乎唾手可得,有个男孩子跑过来递给她一罐啤酒,和她谈起来从前的种种冒险。

    他说,最惊险的一次,他差点就死在野外了,说不定过了好几年都没有人会发现他的尸体……“那个时候就觉得,失恋真的不算什么了。”那个男孩暖暖地微笑着,“姐,世界上没有什么东西比自己的生命更宝贵了,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不值得。”

    他说得是他的事情,正是因为交往多年的女友抛弃了他,他才会选择出来旅行,简直是和蓝如芸一模一样的经历。

    蓝如芸当时就想,我也算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当时那个女鬼虽然操控了她的身体,但是她的感觉却还在,死亡的那种逼迫感在后来的日子里时常困扰着她。

    每个人都有脆弱的时候,包括蓝如芸,但是令人庆幸的是,她现在觉得好多了。

    说起来也很奇妙,她自以为受了情伤,没想到在和那个男孩结伴旅行的日子里,她竟然对他萌生了好感,说不是喜欢,只是好感而已,虽然她比他年长五岁,可是在野外生存方面她却是彻头彻尾的新手,是他耐心的手把手教她,保护她。

    所以分别的时候,他们互相留了电话。

    蓝如芸回到了海城,做了心理准备,终于把卫天行约了出来,他也不负所望,开场就说了去北京的事情。

    “我不同意。”蓝如芸最后平静地说出了自己的结论,“卫天行,早在几年前我们就约好的,要并肩战斗,就算是分手了,我想这个誓言你也不应该忘记吧。”

    卫天行皱了皱眉。

    蓝如芸深吸口气,铿锵有力地说出了自己的决定:“我们的感情到此为止,我也不是会死缠着你的人,但是我们工作上的合作并没有结束,你是我最好的boss,我也会是你最出色的属下,北京也好,海城也罢,我们依旧是要并肩战斗!”

    卫天行惊讶地看着她,蓝如芸看似平静地端起了咖啡,但是她的手却在微微颤抖,这几年的感情不是假的,她付出过得爱情不是假的,真的要斩断情丝的时候,怎么会不痛呢?

    太痛了,真的太痛了。蓝如芸忍住了眼泪,垂下头平复自己的情绪,在这样的沉默中,她听见卫天行弯了弯嘴角:“好。”

    气氛顿时就松弛了起来。

    蓝如芸喝了几口咖啡,终于问出来了自己想知道很久的问题:“我知道是我冤枉了金秋,那个时候我觉得自己的情绪不受控制,我等会儿就会去和她道歉,不过天行,既然我们分手了,我想你告诉我,你真的不喜欢她吗,我总是觉得你对她很特别。”

    “呵。”卫天行笑了起来,他笑得时候特别英俊风流,“我对她是有与众不同的感觉,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要占有她啊,花园里的花那么多,占有不如远远欣赏。”

    是的,这就是卫天行的态度,金秋在他看来就像是一朵素馨花,很美好,但是他也明白这种美好来源于哪里,如果他将她收在家里,反倒是会渐渐凋零,就这样静静看着,闻着芬芳,不是更好吗?

    他喜欢烈性美艳的女人,这是他一贯以来的胃口,虽然偶尔遇到了小家碧玉,就好像是吃惯了油腻的食物,突然来了道清粥小菜,可能会喜欢一时,但是他想自己很快就会厌倦的。

    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人,不可能会适应粗茶淡饭。

    这样就很好了,况且他觉得金秋真的是个不错的姑娘,聪明又谨慎,他不想毁了她,就好像不想毁了蓝如芸一辈子,才狠心地提出了分手。

    说到底,卫天行还是个怜香惜玉的男人呢,他是花心没错,但是他可从来不对良家妇女下手,这些姑娘就适合好好过日子,不该来淌浑水。

    金秋是如此,蓝如芸也是如此,他们的游戏,她们玩儿不起的,又不像是郭琼这样在娱乐圈里沉浮的,至于郭婷么,卫天行心中淡淡一笑。

    似乎很多人都觉得男人容易被女人欺骗,但是走到他这样位置上的人,哪里会是等闲角色,什么样的女人他都看过了,不说破,只是没必要而已。

    郭婷心里有自己的算盘没关系,她也有自己的野心。

    既然如此,陪她玩玩也无妨,身边走了郭琼,走了蓝如芸,他正愁着没人嘘寒问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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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秋接到了蓝如芸的电话,说请她吃饭,赴约之前,金秋心里还是有些忐忑不安的,但是等见到蓝如芸的时候,她就觉得她所熟悉的那个蓝姐又回来了。

    蓝如芸就是该这样大方美艳,充满着都市女郎应有的干练妩媚。她也不多废话,倒了杯酒:“金秋,不好意思,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打了你一巴掌,对不起。”

    她诚恳的态度和直白的道歉让金秋软化下来:“也不怪你,毕竟你当时受了影响。”

    金秋并不是一个很圣母的人,她和所有人一样,是在有条件的范围内心软,之前她对于蓝如芸一直心存不满,因为她的缕缕怀疑,因为她那不分青红皂白的一巴掌,但是不满之中,又夹杂着一丝可怜。

    怎么说呢,她自己感情生活美满,对于蓝如芸这样失恋的人,也就多了一份宽容,如今隔了几天,大家都已经冷静了下来,她又想起从前蓝如芸对她的好来,仔细想想,朋友之间也必然是会有矛盾的,因为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私心,蓝如芸和她都不例外。

    虽然说做人没有必要圣母,但是对于朋友却也不该太过苛责,应该更理解才对,既然蓝如芸已经道歉了,金秋心里的那个疙瘩就消退了,她缓和了语气:“没关系。”

    蓝如芸展颜一笑,知道金秋是算原谅她了,人生在世难得一知己也罢了,其实连真心可靠的朋友也不多:“谢谢你,我已经和天行分手了。”

    金秋错愕:“分手了?”

    “此情应是长相守,你若无情我便休。”蓝如芸给自己斟了杯酒,幽幽道,“他要甩了我,难道我还要贴上去,总不至于那么贱。”

    金秋默然。

    只听蓝如芸道:“不过没关系,工作归工作,感情归感情,公私之间我会分清楚的,所以我和他说,如果要去北京开拓市场,我一定要跟去。”她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知道在卫天行身边,她可以发挥自己最大的能力,因此这样当机立断断个干净,可以说是十分聪明的做法。

    男人靠不住,工作却永远都不会辜负你。

    金秋为她高兴:“这样也好。”

    “不过还不一定呢,”说起正事,蓝如芸神情严肃,“京城的水太深,我们这一次去只是考察,到底要不要在那里发展,还要看情况。”

    金秋问道:“卫总在京城不是有些脸面么,想必不会太难吧。”

    “不是。”蓝如芸简单道,“天行的外家在海城,所以公司背靠大树才能发展得这么好,但是在京城就要弱上几分了,你也知道,那里水浑,卫家也不是只有他一个。”

    以上种种全是蓝如芸自己的推测,卫天行没有在她面前说起过任何关于自己家庭的事情,但是蓝如芸通过公司的蛛丝马迹,加上那一日在酒店碰见的白珏,从两人的交谈相处中窥见一二,本事不能说不强。

    “所以我推测,可能京城出了点事情,所以天行才会考虑去北京发展。”蓝如芸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眼中流露的是跃跃欲试的表情,“这一次去北京,应该会很有意思。”

    金秋不置可否,她对于开疆拓土的事情一贯没有什么兴趣,自然也未曾料到,这一去竟然会发生一些令她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

    命运已经将网织好,她一步一步走向自己全然不可预知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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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7 17: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49章 异变

    去北京的事情还是定了下来,金秋负责订机票订酒店,忙得团团转,白瑄也忙着收拾东西,最让人发愁的还是花花,不能带着它一起走,毕竟不是去北京定居,只是出差而已。

    白瑄和花花朝夕相处,早就培养出了革命友谊,于是今天愁眉苦脸蹲在它旁边发愁:“花花,不能带你一起去,这可怎么办啊?”

    作为一只活了十年的老猫,花花可谓是看尽了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所以对于白瑄的不舍,它也只是抬了抬爪子,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白瑄更舍不得它了:“花花,我舍不得丢下你。但是我更舍不得和老婆分开。”

    对于他黏人的属性,花花已经有了充分的了解,简直就像是大狗一样喜欢围绕在主人身边——愚蠢的汪星人,花花甩了甩尾巴,闭上了眼睛开始假寐。

    被无视了的白瑄丝毫不知道自己被一只猫给鄙视了,他满怀忧愁地坐在阳台上唉声叹气。

    离别是多么让人忧伤的事情啊——白瑄终于也到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年纪了。

    晚上金秋知道了,差点没笑喷,但是大狗如此闷闷不乐,她也不好意思笑话他,只能把他抱在怀里拍着:“这有什么呀,我们最多就去一个月,如果决定要在北京发展,到时候再把花花接过去就好了。”

    “那花花一个人留在家里,谁给它做饭吃啊?”白瑄忧心忡忡。

    金秋忍笑道:“我会把它送去宠物店寄养,放心好了,他们会好好照顾花花的。”

    她这么一说,白瑄的表情一松,长出了口气:“那就好。”他想着就立刻跑去花花的窝边和它说着这个好消息,对此花花只是甩了甩尾巴,表示自己听见了,对于白瑄的唠叨比如说“要好好吃饭等我们回来”视若无睹。

    金秋看着看着就笑了,高傲的喵星人,忠犬的汪星人,怎么看都觉得这个家越来越有意思了。

    白瑄单方面和花花告别了半响,这才开始准备收拾行李,金秋的东西不多,而他自己更是什么都不需要带,因此很快就收拾好了,金秋好奇地问:“去北京期不期待?”

    白瑄的表现却让她有些意外,因为他面上并不是和上有一次出行时的高兴期待,反倒是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犹豫和迷惑:“我不知道。”

    “怎么了,不喜欢北京吗,这可是帝都。”金秋搂着他问,白瑄咬了咬嘴唇,低垂着头:“不知道,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就是觉得不舒服。”

    金秋心里升起了一丝疑惑,她不禁想起白瑄的身世,想要开口问一问,却想到他之前抗拒的态度,话到嘴边又转回来了:“不过北京和海城也没什么区别,都是大都市,凡是大都会,看起来总是差不多的。”

    北京之行没有任何意外的开始了。

    卫天行闭眼假寐,蓝如芸在看相关的资料,金秋单独坐在了一排空着的位置上,方便白瑄坐在她身边,她握着他的手指,却发现他眉宇之间含着一丝淡淡的愁色,心中不免觉得一惊。

    白瑄在她心里,一向都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他整个人干净纯澈得仿佛是未经风雨的一朵白莲,她从来都没有看见过他为什么事情而露出这样的神情。

    太不寻常了。她仔细回忆了一番,记得当初卫天行似乎什么时候提起过,白珏就是北京人,白珏,白瑄,多么相似的两个名字,虽然也有可能是巧合,但是金秋总觉得,这恐怕在冥冥之中,自有一番牵扯。

    看来要找机会向卫天行打探一下白家的事情了。金秋心中暗忖,又有几分犹豫,她觉得现在的生活没什么不好的,虽然白瑄没有身体,但是渐渐的,他现形的时间在缓步增加,一切都朝着好的方面发展,这样贸贸然去追查一个不知道结果的答案,真的有意思吗?

    每一个电影或者小说的女主角为什么会遇到那么多诡异麻烦的事情,说到底就是不作死就不会死,好奇心害死猫。

    如果为了这一个无足轻重的谜题而失去白瑄,明显是不值得的,可是白瑄现在这个样子,她不知道真相,心里总是不能释怀。

    实在是太纠结了。

    飞机降落了,这个百年王城逐渐展现在了金秋面前,与繁华的海城不同,帝都的政治和历史气息更为浓厚,同是高楼大厦,帝都却有几百年风云变幻的磅礴大气。

    每一个城市,都是有灵魂的,如果要往玄幻里说,帝都有龙气,乃是天子所在,自然不是海城能够比得了的。

    打了车去酒店,金秋放下了行李就要开始工作,她问白瑄要不要跟她一起出去,白瑄却摇了摇头:“我觉得有点累,我想睡觉。”

    金秋心头微跳,但是面上分毫不显,让他上了床给他盖了被子,白瑄恋恋不舍地拉着她的手:“老婆早点回来。”

    “放心吧。”金秋吻了吻他的嘴唇,“你乖乖的休息一会儿,我很快回来。”

    白瑄觉得困得很,软软嗯了一声就闭上了眼睛,金秋不大放心,但是工作又不能放心,只能满怀心事和蓝如芸卫天行出去工作了。

    一整个下午,她都有点心不在焉的,幸好蓝如芸和卫天行心里都装着事儿,两个人不停商讨着公司的事情,无暇顾及她。

    金秋心里的不安越来越盛,恨不得能找个借口马上回去看看,可是分配在她身上的工作不轻,她看着面前一堆的资料,没来由的厌烦,可是急躁的情绪没有任何用处,金秋深呼吸几下,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开始工作,只有早点完成手头上的差事,她才能早点回去。

    就在她忙碌的时候,白瑄却觉得自己的身体发生了难以预料的变化,他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不由自主地朝着不知名的地方飘去,白瑄感觉到了,他急了起来,想要和那股力量作斗争,他费尽全力,却始终敌不过那股力道,等到他睁开眼一看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身体近在眼前。

    幸好,他并没有被吸回到身体里,只是停在了半空中,他看见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器宇轩昂,另外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太太,因为保养得宜,看起来年轻得如同四五十岁,还有一个完全看不出具体年纪的邋遢大叔,摇着铃铛嘴里念念有词,应该是某种咒语。

    而白瑄一动不动,他不知怎的,对回去这件事情充满了反感,他觉得自己现在很好,有老婆在身边就足够了,为什么要回去?

    回去这个词听在他的耳朵里,就是意味着不幸福。

    我才不要回去呢!白瑄倔强得很,死活不肯动弹,但是那股力量虽然不能把他吸回身体里,他却也没办法离开这里,白瑄急了,这要是金秋回酒店看不到他,那该会有多害怕啊。

    一想到金秋,白瑄徒生了几分力气,拼命要穿墙而出,但是飘出没多远,就又被吸了回去,他额上很快就见了汗,但是他咬着唇,又一次冲出去,这样翻来覆去几次,汗都湿透了后背。

    墨大师这会儿也在暗暗叫苦,他可以感觉得到他在这个房间里,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看不到他,明明只是小小一个魂灵,居然可以在这么短的距离内抵抗他招魂铃的力量,这简直不可思议。

    黄母惴惴不安地看着墨大师,全然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外孙就在这间病房里:“大师,怎么样?”

    “快回来啊!”墨大师忍不住唠叨,“你再不回来就要变成孤魂野鬼了!”

    变成孤魂野鬼就孤魂野鬼,白瑄一点都不在乎,反正他现在很好,能和老婆在一起,再好都没有了。白瑄想起金秋,下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红绳,那明明是很牢固的绳子,这次却被他一摸就断了,白瑄大惊失色,想要捡起来的时候,却突然发现那股桎梏自己的力量消失了。

    他不敢耽搁,马上逃离病房,生怕慢一秒就要被重新拉回去。

    而墨大师手中的铃铛也在同一时间停止了下来,他满面倦色地叹了口气:“我没用,他走了。”

    黄母嘴唇动了动:“走、走了?”

    “嗯。”墨大师开始收拾东西,包括贴在房间里的符纸,撒在地上的符水……他突然发现了落在角落里的红绳,捡起来一看,他就认出那是谁的手笔,“阿红的红线,难不成那个魂儿还和阿红有过牵扯?”

    他自言自语的声音极小,黄子安没有听清:“你说什么?”

    “哦,我是说,他刚刚已经过来了,但是我让你回来,他死活不肯。”墨大师一摊手,“说真的,我已经没有办法了。”

    三番两次的,黄子安对墨大师从刚开始的将信将疑到现在的怀疑了:“来过了,我们怎么没看见。”

    别说你没看见了,他都没看见。墨大师心里嘀咕一声,把捡到的红绳递给他看:“这是你外甥留下来的东西。”

    “这是什么?”黄子安可别接触过小女生的这种玩意儿。

    墨大师道:“红线,你放心,我收了钱自然会帮你办妥的,这红线有来历,我回头去查查,有眉目了再通知你们。”

    黄子安半信半疑:“你查出来了就及时通知我。”

    墨大师点头,他一出医院门就从怀里掏啊掏掏出个手机:“喂,阿红啊,我有个事儿要和你说,呸,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靠谱?行了行了,你仔细听我说,几十年了,我头一次碰到那么奇怪的事儿呢。”

    他把事情原原本本和红婶讲了一遍,红婶一听便想起了之前金秋和她说过的事儿,两个人均觉得太巧了,墨大师琢磨了一会儿,问道:“你把那姑娘的情况和我说说。”

    红婶当然不会透露客人的具体信息,但是墨大师自有道理:“我觉得这事儿有猫腻啊,白家的那个大少爷究竟是不想回来还是回不来还不一定呢,如果里面有什么猫腻,到时候为时已晚。”

    这么多年来,他们也不是没见过刻意在家中饲养鬼魂邪物的,红婶犹豫了一下,便把金秋的消息告诉了他,也不忘提醒道:“那姑娘人不错,你别吓着人家,问清楚再说。”

    “晓得了。”墨大师吊儿郎当答应一句,又厚着脸皮没挂电话,“我说阿红啊,咱俩好歹是师兄妹,你说都二十几年过去了,你就真那么狠心……喂,喂,阿红,你别挂电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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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7 17:1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0章 惊魂

    金秋做完工作就急忙回了酒店,一开门却发现白瑄不在床上,她顿时觉得心都漏跳了一拍,整个人惊慌地不知道做什么才好,呆立在原地许久,半晌,才颤巍巍唤了句:“阿瑄。”

    “老婆。”她话音刚落,白瑄就穿过墙壁回来了,整个人看起来大汗淋漓,虚弱不堪,金秋刚刚想脱口而出责备的话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你怎么了?”

    白瑄眼眶一红,抽泣起来:“我差点就见不到老婆了。”

    金秋惊愕道:“怎么回事,你碰上道士和尚要收你了?”

    “不是。”他扁扁嘴,“有人在招魂,要我回去。”他把刚才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她,当时只憋着一股气想要回来,这下真的回到金秋身边了,他越想越害怕,死死拥着她不放,“好怕,真的好怕。”

    金秋越听眉头皱得越紧:“阿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找到身体未必是坏事,你为什么……”

    她话没有问完,白瑄就堵住了她的嘴,这个吻出乎预料的激烈和疯狂,金秋万万没有想到他会这么来一笔,紧接着是顺理成章地滚上了床,他那么用力,面颊上湿漉漉一片,不知是汗还是眼泪,金秋心痛得不得了,抚着他的脸颊,什么都不问了。

    这样大脑当机的后果就是,忘记用套套了……金秋算了算时间,应该是安全期,这才松了口气,转念一想,幸好没有冲动之下用了酒店提供的套套,不然的话结账的时候她要怎么解释自己一个人睡会用掉一个。

    她在那里算时间,白瑄便偷偷观察着她的表情,生怕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让她不高兴了,毕竟刚才他脑袋一热,就稍微那么冲动了一点点。

    幸好金秋没有生气,她摸了摸他的面颊,白中透红,分外迷人:“好点了吗?”

    “嗯。”白瑄乖巧地应了声,“老婆我们去洗澡吧。”

    酒店的浴室也不大,小小的空间里挤了两个人,面对着面站着,几乎没有什么空隙,热水冲下来,水汽氤氲,白瑄终于在这样狭小的空间里获得安全感,磨蹭着她的面颊,喃喃道:“老婆,我差点就回不来了,我好害怕,好害怕啊。”

    事到临头,金秋反倒是冷静下来了,白瑄慌了,她就不能慌,所以她勾着他的脖子,让他低下头来与自己对视,她竭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你现在已经回来了,没事了,我们先洗澡。”

    平时都是他缠着她要一起洗,但是这一次是她动手给他擦洗,柔软的指肚在他身上来回摩挲,熟悉的气息混杂着水汽萦绕在他周身,白瑄渐渐放松下来,绷紧的肌肉松弛,软绵绵像是考拉一样挂在她身上,一时间,只听见哗哗的水流声。

    洗完澡,金秋套上浴袍,拉着他的手回到床上,让白瑄靠在她腿上,她像往常一样给他顺毛,白瑄今天一反常态地蜷缩在那里,没有说话。

    金秋想了很久,最终还是问:“你还是不想告诉我吗?”

    白瑄遂抬首,眼眶通红,像是兔子:“我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怕你知道了,就不喜欢我了。”

    “……你不会真的有女朋友吧,还是干脆有什么未婚妻之类的?”他的态度太特别,金秋都紧张起来,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就做了小三,那真的是冤枉死了。

    “我、我”白瑄吞了吞口水,万分艰难张嘴,“我以前、以前是、是……”他磕巴了半天,最后的几个字愣是没有吐出来,金秋勉强笑了笑:“总不会是杀人犯吧。”

    白瑄观察着她的面色,吞吞吐吐说出了事实:“其实,我小的时候,脑、脑子好像有点问题,大家都、都说我是……傻子。”

    “……”金秋震惊了,怔了半天,脱口问道,“傻子都像你那么聪明吗?”

    如果傻子都那么聪明,那她情何以堪!

    白瑄怯生生看着她:“老婆,你不会讨厌我吗?”

    “你瞒着我就是这事儿?”金秋换了个姿势,让他坐起来和自己面对面,白瑄扁扁嘴:“是啊,我以前做了个梦,想起来了,小的时候大家都说我脑袋有问题,是个傻子,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那可怜兮兮的小眼神儿,和这段无比心酸的过去,成功激发了金秋的母爱:“没事,我就喜欢你那么蠢。”

    “……”白瑄鼓了鼓腮帮子,“我真的很笨吗?”

    “没,你只是太天真。”金秋实话实说,白瑄如果说笨,她死都不信,不过想想他竟然是因为这种事情郁闷了那么久,实在是让她哭笑不得,“行了,别难过了,我不会嫌弃你的,咱们睡了好不好?”

    白瑄咬着手指头——当然被金秋嫌弃地瞪了一眼——他羞答答表达了自己的意见:“可以再来一次吗?”

    “不行。”金秋拍了拍他,“我明天要上班的,累死了,过来让我抱着。”北京十月末的天气可谓是相当之冷,不过抱着白瑄就暖和多了,想来也真是奇妙,夏天的时候他还做空调呢,到了冬天就化身为暖炉了。

    真是居家旅行必备之神器啊!金秋心满意足窝在他怀里,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白瑄死活要跟着她一起去上班,好像昨天的颓废都是做梦一样,精力旺盛,金秋没办法,只能带着这小尾巴去上班。

    接下来几天倒也平静,除却白瑄不肯离开她一米之外的距离,其他都很正常,就是这样的金秋,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一份资料已经被呈现在了黄子安的案头。

    其实在墨大师告诉黄子安之前,他自己就已经先把金秋查过一遍了,履历清白普通,除了差点被人拐卖一次算得上是惊险之外,与都市里千千万万的女人没有任何区别。

    黄子安怎么看都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你确定她和阿瑄有关系?”

    “白少爷那天落下的红绳不是普通的红线,是我师妹所制,我打电话去问了她,她说最近红线没怎么卖出去,唯一买了那么多的就是这姑娘,奇就奇在,她在前些时候问了我师妹几个问题,是关于离魂的。”墨大师条理分明和他分析,“白少爷的情况的确和离魂很相似,金秋虽然假借朋友之口,但是我调查了发现,和她走得最近的朋友是和她同一个公司的蓝如芸,这个人是我师妹打小就认识的,巧就巧在之前她被恶鬼附身,是我师妹去解决的,她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黄子安沉吟道:“你的意思是说,阿瑄可能就在这个女孩身边,被她困住了?”

    “你想反了。”墨大师嘿嘿一笑,“我认为正好相反,白少爷是为了她才不肯回来的。”

    话已至此,墨大师知道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如果要白少爷回来,你得去找这姑娘谈谈,态度好点儿,否则你外甥恨死你。”他以一颗无比敏感的八卦之心保证,这次肯定不是什么养小鬼之类的邪术,而是温柔乡是英雄冢,醉死人不偿命的戏码啊。

    只不过他心里还有一个没有解开的疑惑——如果是离魂,看起来应该和普通的鬼没有什么区别,那么那个时候,他怎么会看不见呢?

    这个白瑄身上,恐怕还有一个未解的谜题啊。

    --------------------------------------------------------------------

    黄子安派人去观察了金秋一段时日,回报的内容也都十分正常,她跟着卫家的二少爷卫天行做事,作风清白,与上司毫无龃龉。

    但是也没有看出来她身上有任何不对劲的地方。黄子安想了几日,终究是放心不下白瑄,医生说了,时间拖得越久,醒来的可能性越低,虽然对于墨大师他始终抱有怀疑,却也不在乎死马当活马医一次。

    他瞒着父母,决定先找金秋探探底,这么一个简单的女人,不会是他的对手,他有信心在她嘴里套出些蛛丝马迹来。

    当然,他之所以那么做并不是一时冲动,而是深思熟虑的后果,追求其原因,是因为跟踪报告里夹杂的一叠照片,拍得非常清晰,地点是在一个公司门口,目标很干净普通的白领,反倒是她身边的女人生得很漂亮,两个人在门口说说笑笑的。

    黄子安注意到她的左手,很奇怪,她右手既挎着包却又抱着一叠的文件,整只左手却垂在那里,这是一个很不舒服的姿势,但是她却一直保持着,黄子安仔细查看,发现她的手看起来是自然下垂的,可是总觉得那里有些不协调。

    他眯了眯眼,在脑海里将这幅画面再添上一个人——是的,如果她是牵着一个人的手,那看起来就自然多了。

    不期然而然的,他想起了墨大师的话。

    他决定去找金秋谈谈,越早越好,不过最好避着卫天行,家丑不可外扬,他可不想让白瑄的事情弄得连卫家也知道。

    虽然……白少成不喜欢大儿子而偏爱小儿子的事情,京城里没有人不知道的。

    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下午三点钟左右他收到消息,白珏去白家老宅面见了白老爷子,也就是白瑄的爷爷,黄子安差不多也能知道他想去说什么,因此他临时改了主意,决定先去白家老宅一趟。

    他到的时候,白珏仿佛和白老爷子不欢而散,他的脸色十分难看,饶是他生得不错,也只会让人觉得心思不纯,满肚子坏水。

    黄子安压根当做没看见他,施施然进后院和白老爷子问好,白老头今年七十多了,身子骨却还很硬朗,正在院子里浇花,看到他来,不咸不淡道:“子安来了。”

    “白叔叔好。”黄子安扯出一丝微笑。

    “坐吧。”白老头收了水壶,让仆人短了茶过来,“今天你怎么过来了,阿瑄的病有起色了?”

    刚开始,白老头对于黄家人硬要把白瑄转去私立医院是十分不满的,说到底白瑄姓白,是他们白家的人,是他嫡亲嫡亲的孙子。

    但是黄子安说服了他,那家私立医院里有最好的医生,所以他妥协了,毕竟在白瑄的事情上,白家愧对于黄家,两家人之所以在黄玫死去后还没有翻脸,全是因为白瑄的存在。

    无论他是不是傻子,只要他活着,两家人依旧是牢不可破的姻亲。

    “有了些眉目。”黄子安只是和他闲谈几句,他相信只要白瑄能够醒过来,他就一定会帮着他的外甥夺回他该有的一切。

    到时候,白珏这个私生子算得了什么呢?

    白老头要留黄子安吃晚饭,他想了想,决定把见金秋的事情挪到明天,反正也不急于一时,正好可以和白老头把最近的事情说上一说,白少成不能信任,但是白老爷子不一样,早些年白瑄跟着白少成的时候如同家里的隐形人,是白老头把他接到身边照顾的。

    对于黄子安的说辞,白老爷子显然不怎么相信:“这种事情你也信?”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黄子安自己想想也觉得颇为好笑,他原本是最不相信这些乱力鬼神之事的,只是事关亲人,不自觉得就想把希望寄托于这样飘渺虚无之物,仿佛自己也可以得到安心似的。

    是啊,很多时候,鬼神之说与其说是确有其事,不如说是活人的一点奢望和念想罢了。

    就在他们两人说话的时候,黄子安的警卫员跑了进来,这样无礼的举动让白老头皱了皱眉,黄子安不悦的同时,心中也有些惊醒,毕竟这是他亲手挑选的心腹,自然也练就了沉着冷静的性子,最是可靠,今天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恐怕事情不小。

    “发生了什么事情?”黄子安皱眉问。

    那个警卫员用一种自己也难以置信的语气回禀:“少将,白少爷醒了。”

    这宛如平地一个惊雷,黄子安和白老头都愣住了,醒了,怎么那么突然就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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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7 17: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1章 回魂

    事情还要从头说起。白珏原本想要和白老爷子好好说道说道,希望他把白家的一部分产业交由他打理,但是白老爷子死活不肯松口,坚持那些东西是留给长孙的。

    这个古板的老古董!偏心的老家伙!白珏走出门的时候心里狠狠啐了他一口,满心都是不服气。

    可是他没有办法,最后简直连表情都挂不住就匆匆走了,积了满肚子怨气的他当然要找地方发泄了。

    郭琼今晚要拍戏,他不能去找她,那么自然最好的办法就是和狐朋狗友去最奢靡的场所喝酒找女人了。

    这是北京城里最有名的娱乐场所,有最好的酒,最懂得讨人欢心的女人,据说每一个在这里的陪酒**,都必须要有本科以上的学历。

    当然,收入也是相当丰厚的,普通的陪酒**一年有几十万的收入,其余的头牌更是不用说了,卫天行曾经就是这里的常客,只是近些年去海城收心了罢了。

    虽然黄子安看不起他,白珏在京城里却是挺吃香的,谁都知道白瑄没有多少的可能性继承白家,而白少成对这个儿子又是重点栽培,虽然是私生子,但是架不住情况特别不是,大家几乎已经是把他当成内定的继承人来看待了。

    如此一来,身边怎么会缺少阿谀奉承的人呢?

    白珏喝多了,带着美女上了车,他驾驶的是性能最好的跑车,白少成从来没有亏待过这个儿子,一向都是给他最好的优待。

    夜晚的街道很空旷,白珏的车开得越开越快,仿佛是想通过这样的渠道发泄自己心中的愤懑之情。

    被他带上车的女郎显然也见惯了这些公子哥的飙车,根本不在意,她从背包里拿出一面小圆镜补妆。

    直到砰一声,两个人顿时就清醒了过来,白珏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他车开得太快,不小心撞到人了。

    这下麻烦了,超速而且是酒驾。白珏烦躁地捶了一下方向盘,最终决定先开车离开,然后找人顶罪自首。

    当然,此时此刻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撞了的人是谁。

    -----------------------------------------------------

    白瑄傻掉了,他在被车撞到的那一瞬间,就感觉到身体里的力量快速流失。就在三分钟前,金秋才下班,她肚子饿,他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两个人出来吃宵夜,没想到穿马路的时候一辆车以飞快的速度撞了过来。

    他只来得及现形把她推开,然后车就顺理成章撞到了他,他感觉到自己的力量衰弱起来,就好像是那一次车祸以后的状态,他不能现形了,整个人仿佛随时随地会消失,像是风中浮萍,脆弱得不堪一击。

    白瑄惊慌失措,他要是消失了,金秋怎么办呢?不能消失,千万不能消失!白瑄急中生智,对,他现在灵魂的状态太虚弱,回到身体里就好了。

    对,会到身体里!这好像是黑暗中的一盏明灯,白瑄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开车的人,却发现那竟然是他既熟悉又陌生的白珏。

    是他?!恨意顿时燃烧在了他的心目中,白瑄回去的愿望又迫切了几分,回去,回到身体里去,他不能够消失,他还要在她身边!

    他强大的意念起了作用,白瑄觉得整个身体飘飘然去往不知名的地方,原本轻盈的感觉顿时一沉,酸痛、疲惫、倦怠涌上来。

    呵,这是身体的感觉,他回来了。白瑄能够感觉得到自己已经回到了肉身里,那么沉重的感觉,只有臭皮囊才会有。

    醒过来,要醒过来!他努力地撑开眼皮,只有醒过来才能知道老婆有没有受伤,只有醒过来才能找白珏算账!

    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感觉到一线光明出现在眼前,眼皮子撑开一条缝了,好样的,加油!白瑄默念着给自己鼓劲,终于在经历无数次的尝试以后,他睁开了眼睛。

    虽然晚上只开了一盏小小的灯,但是那么温和的光线在他看来却无比刺眼,白瑄眨了眨眼睛,慢慢的坐起来。

    这间病房就是那天他来的时候所看见的样子,与其说是病房,不如说是设施齐全的酒店。

    他拔掉了针头,下床的时候差点摔了一跤,他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肌肉软绵绵的,但是他强撑着走到门口,外面是一个客厅,隔壁睡着一个男护理,他听见响动出来看看情况,没想到会看到一头是汗扶着墙壁走路的白瑄,他张了张嘴,半天才想起来去扶他:“大少爷,你醒了?”

    “白珏呢?”白瑄抿了抿嘴,蹙着眉看着他。

    护理略感意外:“二少爷不在这里,您找他?”他是黄家找来服侍白瑄的,对于他之前的事情并没有耳闻,因此也不觉得他问出这些话来有什么奇怪的。

    “对,我找他!”白瑄现在就是一只虎视眈眈的被人踩了尾巴的狼狗,他眼里的凶狠根本藏都藏不住。

    护理虽然有些奇怪,但是依旧是把他扶着坐下来:“好的,没问题。”

    他先去喊了医生过来,结果刚一进门,白瑄就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了:“滚开!”他觉得整颗心都在砰砰乱跳,响得如同雷鸣,他血气上涌,整张脸都红透了,这样不正常的情形吓坏了医生们,二话不说给他打了一针镇定。

    白瑄被迫冷静了下来,他坐在沙发上,觉得心里绞痛得难受,可是他强忍着,金秋当时被他推了一把,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才对,但是没有看到她完好无损,白瑄心里就定不下来,他胡思乱想着,如果金秋出事了要怎么办?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他会直接结束生命去陪伴她。

    他的经历已经证明了一点,死亡并不是结束,而是另一个开始,不管要去哪里,是投胎还是变成孤魂野鬼,他都一定一定要在她的身边。

    听见白瑄醒过来的消息,白家的人和黄家的人都赶来了,白珏自然也在此列,他刚刚把事情交代完,就被白少成拎着一起来了医院,说是他名义上的大哥要见他。

    他不记得以前和这个名义上的大哥培养过兄弟感情吧?白珏心里那么嘀咕着,面上却扬起虚伪的笑容:“大哥……”迎接他的是毫不留情的一拳头,直接砸到了他脸上,白珏懵了。

    其他人也懵了,谁都没想到白瑄刚刚坐在那里不声不响就是在积攒力气,在看见白珏的时候再也忍不住,挥拳就上,他一拳头下去随即就把白珏扑倒在地,发了疯一样一拳一拳揍着他,白珏只是一时片刻回不过神来,理智一回来,他也气不打一处来:“你有病啊!”

    然后两个人顺理成章殴打在了一起。

    黄子安皱着眉:“这是怎么回事?”

    那个护理茫然地摇摇头:“不知道。”

    白少成是手心手背都是肉,不过更疼白珏一点,毕竟是从小到大养在身边的孩子,他开口呵斥:“阿瑄你搞什么,怎么可以打弟弟?”

    “谁让你撞她的!”白瑄简直是发了疯,他身上挨了好几下,不过白珏也好不到哪里去,他还不敢像白瑄那样什么都豁出去了,要是真的当着两家人的面把他哥打死了,他还真不用混了。

    “我撞谁了?!”白珏心里根本没想起来今天的事儿,他想的是该不会当初白瑄被撞的真相被他知道了吧?

    白瑄眼睛发红:“就是今天晚上,你撞了她,我打死你!”

    听到这里总算听出来一点端倪,白黄两个老家伙对视一眼,都没开口,倒是黄子安问:“撞谁?”

    白瑄扁了扁嘴,不说话了,他刚刚就是强撑着一口气在打,现在身上已经脱力,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心跳得越来越快,好像随时随地会破胸而出,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痛苦地呻~吟起来。

    黄子安连忙喊医生过来,白瑄不肯让他打针:“你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我要去找她。”

    他跌跌撞撞要往门外走,走了几步就摔了个跟头,吓得黄子安一把扶他起来:“你要找谁,舅舅替你去找好不好?”

    白瑄根本听不进他讲的话,他只想着如果金秋出事了怎么办,如果没出事,看到他不见了,她一定会很害怕的,他越想越揪心,眼泪都落下来了,他抹了抹脸,甩开黄子安扶着墙走,可笑的是他根本不认识路,那是通向厕所而不是电梯的,他走了会儿就发现了路不通,白瑄心里更难过了。

    他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她在哪里,回到身体里又不像是灵魂状态还可以穿墙,他根本没了办法。

    想到此处,白瑄悲从中来,眼泪又一次模糊了视线,他抽了抽鼻子,用袖子抹抹眼角,继续掉头走——就算是不知道她在哪里,也要去找,说不定她没事已经回酒店了,说不定她还在出车祸那里,说不定她会在医院。

    他一处一处去找,总会找得到的。

    黄子安稍微想一想,大概就能猜得出白瑄要去找谁了,他看着自家外甥现在的状态就知道必须先安抚他,所以他走过去,柔声问:“你是不是想找金秋,舅舅帮你去找好不好?”

    听见金秋的名字,白瑄一下子清醒过来,拉着他的衣袖,愣愣地问:“真的吗?”

    “真的。”确定了心中的猜想,黄子安把他当小孩一样哄着,“舅舅替你去找他,你先去休息好不好?”

    白瑄反应很激烈:“不好,你带我去找她,她被车撞了,不知道有没有事情。”

    “肯定没有。”黄子安斩钉截铁地说道,“舅舅和你保证,你一觉睡醒就能看到她了。”

    白瑄扁了扁嘴:“舅舅,你当我是小孩子吗,你到我去找她,找到她了,我就听话去休息。”

    黄子安无奈,他工作太忙,和白瑄相处的时间不多,自然不知道他从前有多少少言寡语,白老头却是知道的,他双目含泪:“阿瑄,你认不认得爷爷?”

    “爷爷,我要去找她。”白瑄对于从前的记忆没有太多的印象,很多只是模糊不清的画面,就好像那个时候他真的是傻子一样,但是爷爷他是认识的,对他来说比没见过几面的舅舅更亲近,“让我去找她。”

    白老爷子面对自家孙子的恳求没有任何抵抗力,马上答应:“好好好,我们马上去找。”他简直是要老泪纵横啊,白瑄以前是个自闭症——当然那只是他们以为的,因为他拒绝和人交流——现在居然肯开口讲话了,实在是可喜可贺。

    白瑄听见他们的保证,根本没有心思去和这几个久违的亲人说说话,更不必说是白少成了,他对这个生父几乎没有任何印象。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白瑄拒绝回到病房里去,他靠着墙壁抱着膝盖坐下来,那种感觉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小动物,其余人面面相觑,最终是白少成咳嗽了一声:“很晚了,既然爸爸在,我先带阿珏回去了。”

    出人预料的,先说话的竟然不是白老头,而是白瑄,他恶狠狠盯着白珏:“不准走!”

    白珏大概已经猜出今天晚上他撞的人和白瑄有点关系,他心虚道:“你不让我走难不成还想杀了我吗?”

    “如果她死了。”白瑄平静的语气掩盖不住他内心的惶恐,“我和你同归于尽。”

    白少成皱眉:“什么,他是你弟弟!”

    白瑄抿了抿嘴,又不肯说话了,白少成差点气了个倒仰:“你这孩子怎么能这样?”

    “怎么不能这样了?”黄子安吩咐人去打听金秋的事宜,一回来就听见这件事,“阿瑄不是说了他刚才撞了人吗?”

    白少成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你撞人了?”

    “不是我。”白珏恢复了镇定,空口说瞎话,“是一个朋友借了我的车。”

    白少成虽然还有所怀疑,但是他了解这个儿子,他既然敢这么说就表明他已经安排好了,他看着白瑄:“不是阿珏。”

    白瑄理都不想理他,他们说什么,怎么评判,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只觉得等待的时间太漫长了,漫长地几乎要让他发疯。

    脑袋里一个个恐怖的想法冒出来,他根本控制不住自己,只能咬着嘴唇默念“她没事,她一定没事的”。

    过了很久,他才听见黄子安接到电话,他的舅舅蹲在他面前:“找到她了,受了轻伤在医院。”

    白瑄拉着他的袖子:“带我去!”

    黄子安把他扶起来,看着他虚弱的样子皱眉:“她既然没事,明天再去也一样的,你需要休息!”

    “我要去!”白瑄固执地不像话,他现在脑子里根本没有什么家人什么健康,他满心只有一件事,他要找到她,在她身边,不然他根本没有办法安心。

    黄母最心软:“阿瑄要去就去吧,找个轮椅过来。”

    白瑄不肯坐,最后是黄子安强硬要求他坐着龙椅才肯带他去,这才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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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7 17:16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2章 见你

    金秋醒过来得很早,她只是受了点皮外伤,不过路人报警以后她还是被送到了医院里,医生给她做了简单的处理。

    因为伤得不重,她只打算在医院里过一夜,明天就回去上班,这都是小事,令她惊慌的是,白瑄不见了。

    她当然知道白瑄在生死关头推开了她,否则她估计不死也要残废,但是他去哪里了呢?

    金秋想要回去找他,但是从报警被抬上救护车开始,她身边就围绕了许多人,她说要出院,医生根本不让,坚持要让她留院观察一天。

    她表面上答应下来,但是等护士离开以后,她想着的却是半夜偷偷回去。可是没想到来不及实施计划,突然有医生过来说要替她转到特殊病房去。

    金秋吓了好大一跳,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开口问医生,医生却也只是模棱两可说有人照顾她。

    难不成是卫天行知道了?金秋挺疑惑的,她拒绝了这样的安排,但是那医生很为难地看着她:“**,请不要让我们难做。”

    金秋想着该不会是肇事者想要私了,所以才摆出这样一副诚恳的态度道歉的吧,如果是这样,她现在根本没心情去理会这些事。

    白瑄不见了。当务之急是把他找回来,她要先回酒店去看看,所以她想了想,表面上答应下来,但是却说:“我想先去上个厕所。”

    事情很顺利,没人会想得到她会逃跑,金秋从安全楼梯下去,每走一步都觉得腿在软。

    白瑄会不会出事了,他会不会不在酒店里?这么一个可怕的念头涌上她的心头,让她浑身战栗,站立不稳。

    她一方面心急如焚,另一方面却矛盾地放缓了脚步,像是害怕证实最坏的情况,她磨蹭到楼下的时候已经过了不知道多久。

    外头星辰璀璨,她艰难地走到医院门口,想要看看有没有出租车,还没等她抬手,她就被人搂尽了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白瑄有无穷无尽的话想要和她说,想要叫她的名字,但是他的喉咙仿佛被什么堵住一样,只能发出几个破碎的音节。

    但是他的肩膀已经松弛了下来,整个人弥漫着的戾气消散,他从一只得了狂犬病的狗变回了那只温顺的听话的大狗,声音软软糯糯的:“老婆,你没事吧。”

    金秋也觉得一颗心咕咚一声落回胸膛里:“你没事吧?”

    “没事。”白瑄抱着她,决定死都不撒手了,他蹭了蹭她的脸,没良心地把跟在后面的舅舅外公外婆和爷爷抛之脑后了。

    金秋也没把这些人当做和白瑄有关的,直到白老头忍不住吃味,开了口:“阿瑄啊,现在人找到了,你可以和爷爷回去休息了吧?”

    白瑄把脑袋搁在金秋肩膀上,脸颊贴着脸颊,他咕哝了句:“不要。”

    金秋听见了这番对话,有一种被雷劈过的感觉,她看了看白瑄,又看了看那站着的几个气势非凡的人,傻眼了:“诶,爷爷?”

    “咳,”黄子安轻咳一声,“金**你好,我是阿瑄的舅舅,这是他的祖父,外祖父和外祖母。”

    金秋的表情只能用一个词来形容:呆若木鸡。

    她张了张嘴,看向白瑄,他心虚地把脸埋在她怀里,金秋不知道是该问什么才好,竟然只能僵在那里,大家默然无言。

    “呃,”她好半天找回自己的声音,清了清嗓子,“叔叔好,爷爷奶奶好。”这样叫大丈夫,可以吗,是不是太奇怪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金秋脑袋里闪过无数念头,到最后却只能干巴巴地微笑。

    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完全没有想过会要见家长啊!这是什么节奏!!金秋只觉得有一千头草泥马在心头呼啸而过,扬起尘埃万千。

    大约也是看出来她了尴尬和意外,黄子安放缓了声音:“阿瑄,既然人已经找到了,就先回医院吧,你的身体还没好。”

    刚刚从病床下来就火急火燎地找人,估计他也累坏了。但是白瑄软软道:“我不去。”

    “听话。”黄子安板着脸,“你答应过我,找到人以后就跟我回去的。”

    白瑄鼻尖一酸,呜咽一声,把金秋抱得更紧了,她都快喘不过气来了,金秋摸了摸他的额头,一脑门的冷汗,而且额头发烫,她吓坏了,脱身出来一看:“你发烧了?”

    “没有。”白瑄烧得脸颊通红,眼波迷离,却还是固执地否认,“我没有生病,你不要丢下我。”

    嗓音里带着浓浓的鼻音,他整个人烫得不同寻常,金秋没好气道:“谁要丢下你了,先和我去看病。”

    她话一出口就觉得好像不大好,抬眼看着黄子安他们:“呃,叔叔我们先让他去看病吧。”

    黄子安饶有兴致地看着他们,点了点头:“白叔,爸妈,我们还是先顺着阿瑄吧,这家医院也不错。”

    白老头幽怨地看了一眼叛变的孙子,一马当先走在前面,金秋拉着白瑄的手哄他:“我们先去看病,我陪着你。”

    好不容易把他哄进了医院,医生简单检查以后就说只是着凉了才发烧的,这也难怪,他情绪大起大落,出了汗又被风一吹,不感冒才怪呢。

    以白、黄两家的能耐,自然是有最好的待遇,护士配好了药水要给他打点滴,白瑄死活不肯,抽抽鼻子和金秋撒娇:“我手痛。”

    金秋握着他的手,只见右手上好几个针孔,他自己拔针的时候不注意,流了好多血,手背上沾了些许血渍,左手上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长期静脉注射而导致针孔密布。

    她看了他一眼,淡定地说:“那你脱裤子打吗?”

    白瑄惊恐地看了她一眼一眼,乖乖把左手伸过去,一脸英勇就义的表情,护士是老资格了,打针又快又轻,没一会儿一瓶青霉素就挂上了,白瑄靠在她的肩头,摸了摸她手臂上的纱布:“痛不痛?”

    “擦伤而已,没事。”金秋只是当时被撞的时候一时半会儿爬不起来,伤势是真的不重。

    白瑄放心了,他掩口打了个哈欠:“老婆,困困。”

    金秋拿掉了靠背的垫子,让他平躺下来,提了提被子给他盖好:“睡吧。”白瑄拉着她的手:“那你不能走,我会害怕的。”

    “不走。”失而复得的东西太过珍贵,金秋微笑着在他面颊上亲吻了一下,“乖,睡吧。”

    白瑄一秒钟就睡着了,高烧使得他的四肢软弱无力,脑袋昏沉,他只来得及握紧她的手,就飞快睡着了。

    折腾了一夜,已经是凌晨四点钟了。

    金秋也觉得困倦,想要在这里靠一靠,谁料黄子安突然开门进来,对她做了个手势,显然是有话要说,金秋犹豫了一下,还是起身走了出去。

    在外面的客厅里,几位家长的视线都停留在她的身上,金秋这时才感觉到紧张和无措——她这要怎么解释他们之间的关系?说出去有人信吗。

    有人信。白瑄从前二十几年的生活单纯地像是白纸,他连和自己认识多年的爷爷都不怎么认识,何况是别的女人,自从出了车祸以后,他一直就在病房里没有醒来过,但是一醒过来就要去找一个陌生的女人。

    但是审问却还是必不可少的,黄子安收起了对待自己外甥的温言细语,他面无表情的样子就足够吓人了:“你是怎么认识阿瑄的?”

    金秋犹豫了一秒钟,就决定实话实说,谎话是编不全的,他们甚至没有来得及串供,如此一来还真不如实话实话:“有一天我在家里,就发现他跟在我身边。”

    她用尽量简洁有力的语言把这段时间的事情讲了一遍,黄子安代表所有长辈发言:“他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刚开始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连名字都忘记了,后来慢慢想起来了。”金秋谨慎地回答。

    黄子安不动声色:“他都说过些什么?”

    金秋绞尽脑汁回忆白瑄提起过的身世:“他说他记得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出了车祸,后来想起来他从前好像……呃,”她到现在还没有理解白瑄的具体情况,“好像大家都觉得他有点,嗯,内向。”

    黄子安眉毛动了动:“你不觉得阿瑄像是有问题的吗?”

    “我觉得他很单纯。”金秋皱着眉,迷惑道,“那也只是性格,有的时候是很天真像是孩子,但是如果说傻就不可能了,他很聪明。”

    白老爷子哼了一声:“聪明?”不是他贬低自己的孙子,白瑄的智商始终停留在三四岁的孩童阶段,连说话都说不自然,不过说起来他醒来以后倒像是真的不同了。

    “非常聪明。”金秋很肯定,“看过的书一遍就能背下来,什么事情看我做一遍基本上就能学会了。”

    白瑄的厨艺可是偷师来的,从无到有,不要太厉害。

    没想到听见这句话,其余人都露出了错愕的表情,黄子安问:“此话当真?”

    “……当然,有什么问题吗?”金秋也意外,这次回答她的是黄母,她哀愁地看着金秋:“我们家阿瑄性格是好,但是他小的时候发过一次高烧,醒过来之后整个人就有点迟钝了,到了五六岁还不会说话,大家逗他都没有反应,医生说是自闭症。”

    而有不少自闭症的孩童,实际上也是智障。

    金秋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白瑄怎么看都不像是自闭症孩童啊,不过如果这么解释,他的性格倒是容易理解了,为什么会像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

    “他不是傻子。”金秋最终用这样肯定的语气告诉面前的几位家长,“他很聪明,他是一个正常的人。”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金秋会那么说,但是如果能够恢复正常自然是好事,甚至可以说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就在大家说话的时候,房间里传来咚一声闷响,随即是匆忙混乱的脚步声,金秋站起来要去开门,结果就听见咚一声,好像是撞门上了,听着都替他觉得疼,白瑄开了门出来,满面仓皇,鞋都没穿,赤着脚出来的,手背上两道血痕,又是拔了针出来的。

    “老婆。”他一看到金秋就松了口气,整个人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他四肢酸软,根本拉都拉不住她,是金秋主动走过去拉着他的手:“你怎么出来了?”

    “我还以为你不见了。”白瑄抽噎道,“吓死我了。”

    他看起来就好像是被遗弃的孩子,一丁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如同惊弓之鸟,金秋心都软了:“不会的,我在呢,就在这里。”

    时间不早了,黄子安低声询问过几位老人家的意思,便道:“那金**就在这里陪着阿瑄吧,我们先回去了。”

    金秋被白瑄抱着都没办法去门口送送几位长辈,她只能颔首道:“爷爷奶奶慢走,叔叔慢走。”

    他们走了,白瑄都松了口气,把她拉回房间里去睡觉,金秋看了看吊瓶,只剩下小半瓶了,白瑄的手变成这样,她都不忍心再给他扎一针,只能哄着他先睡觉,这回白瑄多张了个心眼:“和我一起睡。”

    金秋道:“我就睡在旁边,你拉着我的手行不行?”

    “不行!”他固执地把她拽上床,“我要抱着你睡我才能安心,万一你不见了怎么办?”

    金秋太累,没有力气和他再做争执,任由他抱着自己,没一会儿,两个人都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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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7 17: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3章 努力

    第二天早晨睡过了头,蓝如芸已经打电话过来了,金秋揉了揉太阳穴,只能和她请个假,白瑄这样的情况丢他一个人在医院,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情来,所以她只能简单地说:“我出了车祸,请一天假。”

    蓝如芸啊了一声,忙道:“车祸,你没事吧,在哪个医院,我过来看你。”

    她们两人解开了心结后,友谊似乎更加牢固了,没有了卫天行的干扰,蓝如芸对金秋真的没话好说,真的像是长姐一般照顾她。

    “没事,轻伤,我明天就来。”金秋好不容易打消了她的念头,挂了电话就看到白瑄醒了,睁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看着她,笑啊笑的,别提多萌了,她摸了摸他的额头,松了口气,“烧好像退了。”

    “嗯。”他从鼻子里发出一句*的声音,钻回被子里,“老婆再让我抱抱。”

    “抱你个头!”没有外人在,她露出了自己的本性,扯着他的耳朵问,“昨天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还糊里糊涂的呢。”

    白瑄不敢反抗,揉着耳朵,小声道:“因为我看到撞你的人是白珏,我想冲过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一点力气都没有,好像快要消失了,我就想如果我回到身体里去,那说不定我就能醒过来找他算账了。”

    金秋无语,她都以为自己一辈子不能结婚了,都已经想了许许多多的借口怎么和家里交代,对未来的安排也逐渐成型,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出人预料的,毫无预示的,回魂了。

    这简直是……不能更囧好吗?

    “那你的舅舅爷爷外公外婆是怎么回事,你爸妈呢?”金秋昨天就挺纳闷的,这亲戚来得挺全,但是爹妈怎么没见到。

    白瑄觑她一眼:“妈妈生我的时候就死了,我没有见过她,爸爸……他不喜欢我,爷爷把我养大的,舅舅他们都对我很好。”

    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从前的事情他哪怕是亲身经历了,却也模模糊糊懵懵懂懂的,但是这次醒来,所有的记忆清晰无比,他好像一瞬间有了分析事物的能力,不再像从前那样一团浆糊。

    金秋点了点头,昨天黄子安他们的表现是可以看出对他的重视,但是白瑄这个没良心的,抱着她的腰讨好地说道:“不过对我来说,肯定是老婆最重要啦。”

    “不能这么说。”金秋眉尖微蹙,“你父亲虽然不疼你,但是对你有生养之恩,你的爷爷把你养大,你外公外婆和舅舅那么关心你,你不可以厚此薄彼。”

    白瑄乖乖点头:“好的,我听老婆的。”

    金秋见他一如既往的听话,平时会觉得欣慰,这会儿就该发愁了,以前听她的话没什么,因为他只是一个人,是她独自占有的,可是现在他有了亲人,平心而论,谁会喜欢一个一天到晚勾着自家儿子/孙子/外孙的女人呢?

    她那么喜欢他,自然是要考虑到将来,可是吧让白瑄不粘着他,好像又不大现实。一想到这里,金秋头更痛了。

    白瑄是什么都不用想,只要在金秋身边,他的脑袋就没办法空出来思考任何事情——当然,不在身边,他脑袋里想着就是什么时候回来,更没有空想别的事情了。

    金秋下床去卫生间梳洗,她身上的套装还是昨天的那一套,睡了一夜皱巴巴的,她洗了把脸,和白瑄说:“我回酒店换身衣服再过来。”

    “带我一起去!”白瑄马上要下床,被金秋拍了拍脑袋:“你还在生病你忘了?乖乖呆在这里休息,我很快回来。”

    白瑄不肯松手:“你带我一起去嘛。”

    “不行。”金秋斩钉截铁否决了他的建议,“待在这里不要乱跑,不然我会找不到你的,知道了吗?”

    白瑄怏怏不乐地答应下来,金秋摸了摸他的脑袋,觉得他有了身体和灵魂状态也没有什么差别,只是……这个念头她一直不敢有,却也是实实在在拦在路前的一块石头。

    不一样了,回到身体里以后,白瑄就不再是她一个人的阿瑄了。他和所有的男人一样,有父母有亲人,她不再是他生命里的全部。

    她终于明白自己当时为什么不愿意深究他的身世,也许是因为那个时候,她心底深处就已经知道,一旦这一天来临,她就不再能够完全拥有他了。

    可是如今木已成舟,也没有别的办法。

    回酒店洗漱换衣,金秋没有马上就回医院,反倒是静静在沙发里坐了很久,她觉得脑袋里一团乱麻,半天都整理不出思绪来。

    早前兵荒马乱的没注意,现在想想,白瑄父母两家显然都极有来头,能耐不小,她倒是不担心会想小说里那样多了个未婚妻什么的,但是问题也很明显,现在明摆着是白瑄状态不对,大家才放任他腻在自己身边,等到他身体一好,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麻烦了,不是门当户对,她好像高攀不起,白瑄她是肯定不会放弃的,难得碰见这么一个喜欢的男人,但是怎么样能够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就有得她头疼了。

    金秋敢断定,她和白瑄感情里的第一个难关就要来临了。

    东想西想,越想越头疼,金秋干脆收拾了几件衣服拿走,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中午了,她出来的时候只喝了杯豆浆当早饭,这会儿早就饿了,顺便在便利店买了三明治。

    与此同时,白瑄已然化为望妻石,眼巴巴坐在那里等她回来,白毅国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孙子在那里发呆,他和蔼道:“阿瑄。”

    “爷爷。”白瑄只和他打了个招呼,就偏了偏头,方便自己能够直接看到大门,白毅国嘴角一抽,找了个话题:“身体觉得怎么样?”

    “好多了。”白瑄只是在和他说话的时候会把目光移过来与他对视一眼,然后又飞快转回大门。

    白毅国彻底无语,他看见白瑄面前摆着的小桌子上是今天的早饭:“早饭吃了吗,还是这个不合胃口?”

    “爷爷饿了的话你可以吃。”白瑄把面前的馄饨推过去,他继续盯着大门,“我不饿。”

    白毅国左顾右盼:“金**不在吗?”他还以为自己早晨一来就会看到金秋呢,坦白说突然之间,他们都没有想好要怎么对待她,但是看昨天的情况,为了稳住白瑄,暂时还需要她在身边。

    “老婆出去了。”白瑄抱着膝盖蜷缩在床上,声音软绵绵的,“我在等她回来。”

    这臭小子。白毅国气得吹胡子瞪眼:“你眼里就只有老婆没有爷爷了?”

    他呵斥的声音让白瑄回过头,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那么好看欢欣的笑颜让白毅国心一软,哪里还训斥得起来,正在他准备说什么安抚一下他的时候,白瑄又转头盯着大门去了。

    气死了!白毅国气呼呼地拄了拄拐杖,干脆一屁股坐在靠墙的沙发上,护理端了茶上来,他握着茶杯,心想我看那臭小子能无视我到什么时候。

    白瑄没辜负自家爷爷的期望,一直把他无视到金秋回来,金秋一进门,一只脚都没跨进门呢,白瑄就飞快从床上蹦跶下去,像是一只迎接主人回家的大狗似的挂在了她身上:“你去了好久啊。”

    金秋习惯性摸摸他的头,摸完发现人家爷爷正虎视眈眈看着自己,金秋尴尬地放下手:“爷爷你来了。”

    “哼。”白毅国从鼻子里发出不屑的声音,越看她越不顺眼,哪里来的女人,把自家孙子迷得晕头转向,连长辈都不认得了。

    白瑄丝毫不知道自己给金秋拉了仇恨,他委屈地说:“老婆,肚子饿。”

    “诶,你还没有吃饭吗?”金秋看着那边摆着的丰盛早餐,“不合胃口吗?”

    白瑄更幽怨了:“你不在我怎么吃。”

    “我不在你怎么就不能吃了。”金秋莫名其妙,他现在又不是灵魂状态,难道还不能自主进食么,“乖,快去吃饭。”

    白瑄皱了皱鼻子:“我手痛。”

    差点忘了这个,昨天三番两次拔针已经弄得他的两只手背又红又肿,金秋心痛得吹了吹:“那我喂你吧。”

    白瑄终于开心了,坐回去张开嘴等她喂,那一碗蛋黄肉馄饨还是热乎的,他一口一个,吃得津津有味,那弯起的眉眼和欢快的笑容,让白毅国再也绷不住自己严肃的表情。

    不管怎么样,阿瑄现在这样,总比以前好。

    金秋给白瑄喂饭的同时,没有忘记留心白毅国的表情,发现他有所松动后,她也松了口气,她不是一个会讨人欢心的人,亦不擅长八面玲珑地周旋,但是只能尽力去做,同时也不能太刻意。

    真是够难的,从前她不解,自己是要多喜欢一个男人,才会心甘情愿去孝顺他的父母亲人。

    现在才明白,真的是愿意的,没有任何缘由,只是因为喜欢他,想要和他在一起。

    白瑄大概发觉了,他咽了馄饨,问白毅国:“爷爷要吃吗?”

    “爷爷不饿,阿瑄吃吧。”虽然孙子已经二十多岁了,但是白毅国始终觉得他还是一个小孩子,连语气都像是哄孩子似的。

    于是白瑄就着金秋的手,把最后一个馄饨吃了,吃饱喝足,他摸了摸肚子,抱着金秋的腰撒娇:“老婆。”

    金秋抽了张纸巾给他擦嘴:“干嘛?”

    “我要尿尿。”白瑄难为情地偷看了一眼白毅国,悄悄在她耳边说。

    金秋囧:“想去就去啊。”

    白瑄害羞地看着她,金秋明白了他眼神里的涵义,一头黑线:“自己去!”白瑄没说话,他只是扁了扁嘴,又委委屈屈地低下了头,白毅国发觉了,关切地问:“阿瑄怎么了?”

    “想尿尿。”白瑄小声道。

    一直在旁边被忽视的护理立马拿了尿盆过来,把白瑄吓了一跳:“我才不要用这个,我要老婆陪我去厕所!”这句话说得又响又脆又顺溜。

    金秋的脸都黑了,到是白毅国,根本没把事情往奇怪的地方想,他只是像每一个慈爱的老祖父一般和颜悦色:“那赶紧去,不要憋坏了。”

    “……”反抗无效的金秋被白瑄拉进了厕所,她看着白瑄可怜兮兮的表情,狐疑道,“真要上厕所?”而不是要做点什么不该做的事情吗。

    白瑄点头:“嗯啊。”他扭了扭身体,“憋不住了,老婆快来帮我。”

    金秋虽然和他有过肌肤之亲,也不是第一次看到他裤裆里的玩意儿,但是绝对是头一次围观男人上厕所……她小心翼翼用两根手指夹出来,拖在手心里,白瑄歪了歪头,用很萌很天真的语气和她说:“会自己尿的,不会断的。”

    “……”金秋面无表情地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上你的厕所。”

    白瑄解决的速度很快,金秋还扯了张纸巾给他擦了擦,完全没有想到男人小解是从来不用擦纸巾的……不过白瑄没动,任由她擦干净塞了回去,他只是凑到她耳畔,小声地问:“没有什么区别吧?”

    那大小,那尺寸,金秋把他从头到脚扫视了一遍,得出结论——完全没差别。

    她把手放到水龙头下冲水,白瑄从后面抱住她,喃喃道:“老婆,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我害怕的。”

    “害怕,为什么?”金秋显然有点莫名其妙,这是他的家,他也终于不用面对魂飞魄散的危险了,亲人们看起来都很友好,为什么要害怕。

    白瑄咬了咬嘴唇:“我怕你离开我。”他看着金秋的脸色,黯然道,“我知道我回魂以后就不能像以前那样了,所以我一点都不想回来,我想和以前一样,一天到晚和你在一起,没人能看得见我……老婆我好后悔,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这么做了,如果我可以再想一想就好了。”

    金秋闻言,心中便是一叹,看来有所知觉的并非只有她一人,白瑄也很敏锐地发觉了这危险,她摸了摸他的脸颊:“阿瑄,如今木已成舟,后悔也没有用,或许这并不是一件坏事,寻常情侣也迟早会面临这样的情况,以后我们能不能继续在一起,要看我们努不努力了。”

    白瑄略感安慰,他蹭了蹭她的胸:“让我蹭蹭,老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在其他人面前蹭你啊。”

    “在长辈面前,不可以这样。”金秋委婉道,“要克制一点。”

    白瑄闷闷埋了好一会儿,抬起头来:“我听你的,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一定要在一起。”他握着拳头,斗志满满,金秋笑了,在他唇上亲了口:“那加油,我们出去吧。”

    “不要担心。”白瑄反过来安慰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不会分开的。”

    金秋有一刹那的恍惚……是吗,不管发生什么事情吗,未来真的会是康庄大道,充满光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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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17 17:17 | 显示全部楼层
第54章 纠结

    一整个下午,白瑄都很听话的没有对她做出什么太刻意的举动来,但是对她的依赖却是显而易见的,比如说,不管什么时候,他看不见她就会觉得心慌意乱,眼睛不住往外面瞟,包括她去上厕所的时候,其次,就是他哪怕是不抱着她了,也一定要牵着她的手才觉得安心。

    白毅国自然也发现了这件事,他孙子根本就像是只惴惴不安的兔子,一点点响动都会让他警觉,但是只要金秋在他身边,他握着她的手,那么他的状态就会很好,会笑会说话,不然他就没有办法把心思放在别人身上。

    太过依赖一个人,尤其是一个自己并不了解的外人,白毅国认为这是一件非常微信的事情,如果白瑄是寻常人也就罢了,但是他不是,这些天关于金秋的调查早就展开,所有的报告显示她遇见他的确是偶然的而不是刻意,两个人的相处和互动也不像是做戏。

    可是就算是这样,白毅国对于是否要让金秋留在白瑄身边,依旧持保留的态度。

    自家孙子那么单纯,万一被骗了怎么办?老人上了年纪就容易固执,而白毅国对于白瑄的事情,又尤其地固执和不讲理。

    所以他试着问:“阿瑄,你还记得以前来家里照顾你的阿芝吗?”他和白瑄的医生长谈过,那位心理医生认为以白瑄的心理年龄,他对女性的依赖与其说是爱情,不如说是对母爱的渴望。

    白毅国认为大有道理,阿芝是他属下的女儿,父母双亡,他收养了她,白瑄曾经和阿芝一起居住在白家老宅,阿芝对白瑄很好,虽然他不说话也不理人,但是她依旧十分疼爱他,当时白毅国也是抱了某种想法的,他希望阿芝看在抚育之恩的份上嫁给白瑄,这样等他百年之后,也就有人照顾他了。

    在白毅国的印象里,阿芝是个聪明、漂亮、温柔、懂事的好姑娘,而且知根知底,他更放心。

    但是白瑄拉着金秋的手在脸颊边蹭啊蹭,她身上独有的气味使得他安静放松,所以他随口就答道:“记得啊,就是那个每次和我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都会和我说,‘不要以为我不知道爷爷打的是什么主意,不就是想我给你做童养媳吗,我宁可去死都不要嫁给一个傻子’。”

    白毅国震惊道:“怎么可能,阿芝怎么会说这种话?”

    “她说得不是事实吗?”白瑄迷惑地看了白毅国一眼,又讨好地对金秋吐吐舌头,“老婆,我对她一点感觉都没有,那个女人太虚伪了,我不喜欢她,我很乖的。”

    金秋脑袋里的想法是——噢,原来不是未婚妻是童养媳吗,感觉年代设定略有违和啊。她生气倒是没生气,白瑄的纯洁是有目共睹的,她不会为了这种事情生气,只会发愁。

    你好,你的情敌【阿芝】正在登录中,过不了多久她就要开始斗情敌了吗,她感受到了来自大宇宙的森森恶意啊。

    白瑄见她一语不发,还以为她生气了,顿时慌了,也不管之前说好的不要太过亲密,一把就抱住她的腰,脑袋往她怀里拱:“我错了老婆,呜呜你不要不理我,我好听话的。”

    “出来出来!”金秋尴尬地满面通红,她偷偷看了一眼神色不悦的白毅国,慌乱地把他从怀里推出去,“我没生气,也没不理你。”

    白瑄偷偷打量她的神情,见她双颊绯红,是罕见的羞恼,一时竟然看呆了,忍不住啊呜一口咬住了她的耳垂,金秋一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心里把他骂了千百遍:尼玛当着长辈你怎么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下岂不是死定了。

    他恍然未决,舔了舔她的耳坠,满足地叹息:“香香的,好喜欢。”

    “……”金秋麻木了。

    白毅国顿时觉得——哎,能忍得住自家孙子这样的人,也实在是不容易啊!他看金秋顿时就顺眼多了。

    他决定忘了阿芝,毕竟人家最近在美国读书乐不思蜀,估计是不想回来嫁给傻子的,白毅国心知肚明。

    他正想转移话题,却发现自家孙子开始卖爷爷了,白瑄特别谄媚地对金秋示好:“老婆,我坦白从宽哦,除了阿芝以外,爷爷还有个老朋友的孙女,不过她也特别讨厌我,说我是个智障,要不是生在白家,谁高兴和我说话,其实我一点都不想和她讲话,她超级烦,鼻孔朝天看人。”

    金秋已经不想说话了,她哦了声,眼观鼻鼻观心。

    反倒是白毅国不淡定了,他问:“阿瑄你说得是……?”

    “就是那个叫程橙的啊。”白瑄一脸天真地给自家爷爷刷新了三观,“你让她陪我玩,她就故意把我带到花园里,说是给我去拿饼干,然后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一下午,我午饭都没有吃!”

    怎么可能!白毅国坐立不安,他想起来了,白瑄小的时候虽然反应迟钝,但是长得漂亮,他偶尔也会带他去好朋友的家里串门,希望他能找到朋友,程橙当时明明说很喜欢“阿瑄哥哥”的,两个人明明是在房间里玩儿玩具很开心所以忘记吃午饭了啊?

    白瑄不管他心里怎么纠结,他的智商又开始破表了,借这个机会和金秋撒娇:“老婆,她们都好坏的,都欺负我笨,我好可怜啊,小时候她们都欺负我,都没人和我玩,我是不是很可怜?”

    “……嗯。”金秋面对着他那双波光粼粼的眼眸,就狠不下心说不,白瑄一秒钟从泫然欲泣变成忠犬大狗:“是吧,老婆也觉得我好可怜对不对,那你摸摸我,我就不难过了。”

    他歪着身体靠在了她腿上,一副求顺毛的样子,金秋抬了抬手,僵硬在半空好一会儿,最后决定破罐子破摔——算了,反正迟早都会暴露的,再掩饰也没用,只希望白毅国的心脏没有毛病,不会被孙子吓出病来才好。

    白瑄特别喜欢她抚摸他,从头顶心顺着发丝到脖子,然后是沿着脊椎往下——值得一提的是在滚完床单以后,金秋还会顺带捏一捏他光滑的屁屁,顺毛什么的,当然不穿衣服才好了——白瑄很可惜地想着,望了望白毅国,知道金秋是绝对不允许他在这种时候发情的。

    背部来回摸几次,然后他翻了个身,正面是沿着脸颊往下,顺着胸膛往下摸,停在他的小腹——如果,如果还是那个时候,通常摸到小腹的时候他某个地方就又翘起来了,那个时候他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要求金秋下面也给揉揉。

    多美好的生活啊,人生最幸福的事情难道不是晒着太阳让老婆顺毛吗?

    她轻柔的爱抚让他昏昏欲睡,白瑄幸福地闭上了眼睛,决定想睡就睡,靠着她,他才能睡得香睡得好。

    没一会儿,白毅国就瞧见白瑄打着小呼噜,已经睡着了,金秋有一下没一下拍着他,像是哄着小孩子,他砸吧一下嘴巴,含糊不清地喊了声“老婆”,动了动腿,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又睡沉了。

    他的目光温柔起来,这个孙子从一出生,就是全家人的心病,他的母亲因为生他而去世了,父亲不喜欢他,或者说其实也并不喜欢他的母亲,因此这个孩子不仅没有激发他的父爱,反倒是成为了他心目中的耻辱。

    竟然生下这么一个有缺陷的孩子。白少成不喜欢,白毅国就把他带到自己身边亲自抚养,他花了三四年的时间,教会他说“爷爷”,听见他开口的那一天,白毅国笑得老泪纵横。

    再大一点,他送他去特殊学校上学,老师都说他很安静,从来不给人添麻烦,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其他孩子不会欺负他,过了段日子,他发现白瑄身上多了小小的伤口,可是他什么都不会说,仿佛对这个世界无知无觉。

    后来他就不让他去学校了,请了老师在家,十几年的功夫,教会他一个六七岁小孩该懂的基本常识,但是这还不够,白毅国知道自己已经不年轻了,白少成又不喜欢他,如果他有个万一,谁来照顾这个孩子呢?

    他开始为白瑄的未来打算,之前他一直对白珏不冷不热,却也没有想过真的要把白家的基业传到白瑄手上,他只是在布局,两方抗争到最后总会妥协的,他要的,就是白瑄安稳无忧的一生,为此,他耗尽了心血。

    最后一场车祸,差点带走了他的生命,抢救了几天,终于幸存下来了,他却迟迟没有醒过来,大半年后,有个人告诉他,你孙子只是不想回来。

    白毅国听见这句话的时候,虽然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但是心里头不免酸涩,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他养了二十多年的孙子,其实并不喜欢这个世界,他留恋其他的地方,不肯回来。

    所以他对于金秋的不满,并非仅仅是对她的出身或者人品不满意,他只是像所有的父亲对女婿,婆婆对儿媳一样,觉得是她抢走了白瑄。

    明明是他的孙子,他悉心照顾了二十多年的大孙子,居然就这么讨好地跟在另一个女人身后,屁颠屁颠的,听话的不能再听话。

    这怎么能不让人火冒三丈呢?白毅国恼火得不行,但是静下心来,却发现有意外之喜。

    首先就是,白瑄不傻了,虽然他从前也不像是个傻子,因为他从来不说傻里傻气的话,但是医生判定他是自闭症,并且智商有缺陷,因为他对这个世界总是表现得十分迟钝,他好像不能融入似的。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虽然人还是很蠢(……),但是说话条理分明,他已经理解这个世界了,只是性格还算单纯而已,人并不傻。

    白毅国的心情很纠结,白瑄如果还是从前这样,他对金秋倒是没有什么好挑的,只要能真心对白瑄,一穷二白都没问题,白家不在乎这个。

    但是现在他变正常了,他就贪心了,觉得金秋配不上他了,自家的孩子那么出色,什么女人配不上啊?这是每一个长辈的心态,白毅国也不例外,但是他并没有说出来,因为毕竟白瑄很喜欢。

    他那么那么喜欢,喜欢到白毅国根本不忍心,或者说是不敢提出来让他们分开……如此一来,到底要怎么办才好呢?这位平日里杀伐果断、运筹帷幄的老人,现在却罕见的犹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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