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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蓝石

[穿越重生] 《嫁夫》作者:灏漫(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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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7 10:2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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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十五章 童子尿啊!
明思未接话,见牛牛动作,心里便欢喜。伸手抱过牛牛,在额头亲了一口,便转身看向荣烈,“牛牛喜欢你的马,可以亲近亲近么?”

帽儿金叶闻言,便拿眼直看向荣烈,等候他的反应。

荣烈神情极镇定,唇边笑意未绝,“雷霆脾气不好,不喜旁人近身——”顿了顿,“等我先教了你骑马,再带他玩玩吧。”

帽儿看了一眼明思,垂眸,唇角再度微撇。

明思看了一直指着雷霆“啊啊”不绝的牛牛一眼,又扫了帽儿金叶一眼,忽地一笑,将牛牛递回到帽儿怀中。便提步朝另外一旁的两匹母马行去。

两匹马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自然无不好。而荣烈担心伤着明思,这两匹马都选的极温顺的。明思端详了两匹马的口鼻身材比例后,选了那匹年岁稍长一些的白马。

熟练的解下缰绳,便牵着马朝场中行去。

荣烈自是看得一愣,眸中异色一闪而过。就连帽儿和金叶也微张了口,露出惊异。荣烈见得帽儿神情,心里诧异更重。

明思牵着白马到了围栏入口,便一踏马镫,稍稍用力,下一刻,人便坐上了马背。动作不算极流畅,毕竟十来年没真正骑过马了。但荣烈是行家,一看明思的动作,要领俱在,就知她是练过骑马的。

再看一眼,身侧有些瞠目结舌的帽儿,心里霎时疑窦。

明思坐上马背之后。并未急着驱马飞奔,而是满满驱动马儿慢行了一段。待慢跑了一圈后,感觉再度回来,这才轻轻挥鞭。加快了速度。

待三圈之后,往昔策马的感觉全然复苏,明思唇边也不禁溢出笑容。目视前方。身体伏低,不再束缚马的潜力,挥鞭疾驰起来。

随着速度的加快,耳边传来呼呼风声,明思将身体肌肉的舒张同马儿奔跑的节奏保持同步,顿时只觉畅快无比。

闪电般的速度中,两侧景物光影般飞掠而过。耳中除了风声,便是远处牛牛近似欢呼的“啊啊”欢欣声。

在这样的肆意奔跑中,心中的郁气和烦恼也似随着风声消散不少。明思扬起笑脸,偏首看向牛牛,单手持缰。一手朝牛牛挥舞。

金色阳光下,酒涡深深漾开,那笑容却比这漫天金光般的阳光,还要明媚耀眼。明丽娇艳得惊人。

金叶又惊又喜,又有些目瞪口呆,喃喃低声,“六**的马,竟骑得这样好……”

荣烈听得那声“六**”后,随即微不可查的蹙了蹙眉。很快又放松,瞟了帽儿一眼,语似随意,“王妃在何处学的马?”

帽儿低头看着牛牛,“老爷教的。”

荣烈瞥她一眼,唇角牵了牵。不言语。

雷霆见得白马跑得欢快,也生了斗意,几步迈过来,朝荣烈打着响鼻喷气。显然想上场一较高低。

荣烈勾唇一笑,拍了拍它的头顶,笑骂,“你这小子!”

说归说,还是牵起缰绳前行,飞身上朝,朝场中的人影追去。

不多时,两人就跑了个并肩。

一黑一白,疾驰如飞,鬃毛马尾高高扬起,神采飞扬。男俊女俏,远远看去,不得不承认,的确是一对璧人。

金叶眸中闪过赞叹,本想说什么,但看着一旁目无表情的帽儿,还是咽了回去。

巨大的阳伞下,荫凉一片,大人都不出声。只牛牛见得明思纵马如风,又见雷霆上场,直高兴得笑个不停。

金叶踌躇半晌,才低声道,“我看王爷待六**似不错,牛牛的事——不知可否让他帮忙?”

原大汉的户籍是凭出生纸到户籍所办理身份文书。而如今的大胡也是沿用此例。可牛牛虽有出生纸,却因包不同的身份特殊,故而,不能现于人前。直到现在,还是黑户。

这也是如今方师长甚为焦虑之事。

原本方师长是想以收养弃婴这样的名头替牛牛上户,但去过一次户籍所探询情况,才发现,如今大胡查得甚严。即便是收养弃婴,也要求三人以上的担保证明。

牛牛身世这般,方师长也不敢随意请人帮忙。故而一拖,就到了现在。

帽儿也知晓这其中情形,闻言沉默半晌,“他是大胡亲王,他们胡人皇室一族一直把北将军府当做仇人——牛牛的身世只怕是不能让他知道。而且,他同**的事,也不是表面上看着这般。”

金叶看她一眼,顿了顿,轻声道,“若真是这般,六**为何要把牛牛带来见王爷?”

帽儿闻言遂一怔。

而这厢,荣烈看着身侧的明思在急速奔跑中显现出的嫣红面颊,愈发惊亮的双眸,从未见过的生机勃勃模样映入眼帘,他的心情也甚是愉悦。

雷霆的速度本比那白马快上不止一筹,荣烈马术超凡,控着雷霆同白马并驾齐驱,跑得却是轻松。雷霆虽是有些憋屈,但感染到主人畅意的情绪,也就知情知趣地留了些余力。只比白马领先一个马头位置,还是抢了个第一。

荣烈知晓雷霆性子,也不以为意。这般距离,正方便将明思骑马的专注神情全然纳入眼底。

这个小女人究竟还藏了多少本事,多少秘密?

荣烈发现自己愈来愈好奇了。

方才帽儿说的话,他半分不信。

不过,想到明思在他面前并不刻意隐藏,他心里又舒服了几分。无论这小女人有多狡黠,不论她究竟有百变还是千变,他都相信自己终有一日能完全了解和把控……

明思一连跑了数十圈,已是额有微汗。却有一种酣畅淋漓的痛快感!

再见得牛牛朝她兴奋摇手,她便勒了白马,笑容明媚地朝出口缓缓行去。荣烈见状,也跟着过去,跃马而下。

明思接过金叶递过的绢帕揩了揩额上发际的汗意,转首朝荣烈挑眉一笑,“现在王爷有空带牛牛看看雷霆了么?”

荣烈一滞,面上些许为难,“雷霆除了我——见人就踢……”

“这还不简单?”明思勾唇一笑,从帽儿怀里接过牛牛,上前一步就递给荣烈。见得荣烈面色僵硬,明思笑眯眯道,“王爷不是说我的儿子就是你的儿子么?那就请王爷带你的儿子去看看你的马吧。有王爷在,雷霆想必是不会踢的。”

荣烈噎住,牛牛看了一眼明思,转首又看向荣烈。圆溜溜地眼睛几分天真几分祈盼,似听明白了明思的意思一般,扬起两只胖乎乎的小手朝荣烈“啊啊”地叫了两声。

荣烈只觉额头有些冒汗——看着眼前巧笑倩兮的小女人和满脸兴奋的婴孩,脸上笑意有些挂不住。

明思挑了挑眉梢,“王爷,我手会酸。”

忽地,牛牛又扭动起来,动作比先前还幅度大些。

金叶一见,上前一步,“六**——”

“无事,王爷会带牛牛去看雷霆的。”明思笑着打断金叶,又看向荣烈微笑,“王爷一向一言九鼎。”

荣烈一咬牙,伸手接过过牛牛,姿势却笨拙僵硬无比。尤其刚碰到牛牛那软绵绵的身体时,手还抑制不住的颤了颤。明思抿唇轻笑着,指点他抱孩子的诀窍,“你手长,一只手就行……托着他屁股……对对,就这样。”

折腾了一会儿,牛牛便躺在荣烈的左手臂弯中,“呵呵”直笑。

荣烈暗地了松了口气,又磨了磨牙,面上却要一直维持笑容。明思对他眼底的僵硬视而不见,见妥当了,便颔首,用手指勾了勾牛牛的脸颊,爱怜道,“牛牛可以去看雷霆了。”

牛牛的小脸笑成了一朵花。

待荣烈抱着牛牛朝雷霆行去,金叶才抿唇忍笑,轻声道,“还是六**有法子。”

明思此刻面上笑意却淡了些,注视着荣烈的动作,未有言语。

只见荣烈抱着牛牛上前,雷霆虽是斜眼看了牛牛一眼,但到底是没有抗拒。牛牛如愿以偿的在雷霆的马脖子上蹭了蹭,顿时“咯咯”笑了起来,甚是欢喜。

金叶笑了笑,突地想起什么,又有些微蹙眉的欲言又止,看了帽儿一眼,压低嗓音,“方才我看牛牛好似是想——”

方说了半句,就见前方的荣烈身前猛地窜起一道晶莹的水柱。水柱斜斜从荣烈身前冒起,高高射了近一米长,然后呈一个弧度洒到荣烈右侧脚跟……

看着牛牛的尿液溅上荣烈的裤腿和靴面,金叶霎时呆住,一顿后,口中才又喃喃低声,“——想撒尿……”

明思却抱肘而立,笑得极温婉。

帽儿看了看金叶,又看了看明思,眨了眨眼,下一瞬,也忍不住偷笑开。

荣烈的身体僵直,低头望着怀中一脸无辜正在唅手指的婴孩,嘴角抽搐。直到金叶快步行了过来,一脸歉意又很尴尬地从他怀中将牛牛接了过去,他才回过神来。

一看金叶面上的神情,他顿时想起先前情形,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算计了!

牛牛的开裆裤上也沾了些尿液,荣烈托着他屁股的左手上也留下了些晶莹。金叶抱过牛牛,瞅了一眼荣烈的手,不敢多看,赶紧福身一礼,匆匆退下,带牛牛回去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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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7 10: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百八十六章 和谐相处
明思这才款步上来,目光在荣烈身上巡视了一圈,最后落到荣烈发黑的面色上,笑意盈盈,“王爷怎么了?”

说话间,眉眼弯弯,似未看见荣烈嫌恶的表情,菱唇弯成一个极好看的弧度。语声也温柔得紧。

荣烈眸光在自己的衣襟下摆扫了一眼,然后抬首,定定看了明思一眼,转身大步匆匆。

明思抿唇而笑。

帽儿笑嘻嘻地凑上来,“**,你是故意的对么?”

明思笑了笑,转身朝白马行去。

骑上马背,再度奔驰。

待明思回到祥宁宫,荣烈已经从头到尾换了一身新装。正坐在桌前摆棋盘。见得明思回来,他抬首懒懒一笑,挑了挑眉,意味深长,“今日,可玩得痛快?”

望了一眼荣烈还有些湿气的鬓角,明思心情极是愉悦,将马鞭递给帽儿,“嗯,还不错。”

荣烈唇角一勾,拈起一粒黑子在指间摩挲,“过来陪我下一局。”

明思原本以为他还会计较,没想到他这般轻易的就放过了。不由微怔,旋即摇首,“我棋艺臭得紧,也不喜下棋。”

这却是实话,六艺中,她最不擅长的就是棋艺了。

荣烈“哦”了一声,有些不信。在他看来,明思是极聪慧的女子。按理,一般有这等聪明的人,棋艺定然都不会差。

明思笑了笑,瞥了一眼他面前的残局,神情坦然。“其实我本不算聪明人——写字画画,不过是日积月累,慢慢有了些兴致,才用了些心。原先。不过是无所事事,故而才用习字作画打发时间。可这棋艺,我真不行。也没兴趣。”

“没兴趣?”荣烈偏首看她。“为何没兴趣?”

明思垂眸,唇角牵了牵后,复抬眸,眸光若水清澄,“下棋之人,要会设局,会做眼。擅算计——我这人懒散,也自认没那本事,故而不喜。”

说完又一笑,“王爷还是自己同自己下吧。我听说,有些棋力高超者。曲高和寡之时,便一人分身为二,自己同自己下,也甚是有趣。”

荣烈望了明思一眼,“自己同自己下,棋路棋风相同,若有胜负,也是刻意,能有什么意思?”

明思淡淡一笑。“王爷此言差矣——人最大的对手,并非他人,而是自己。能战胜自己的人,才是真正的胜者。”

帽儿握着马鞭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只用一双圆圆地眼睛。不住小心地偷瞄荣烈神情。

她心里原本是担心的。

在王府住了那样久,荣烈爱洁的习惯很明显。先前牛牛弄得荣烈一身,她心里虽是暗乐,但也有几分担心。从相识到如今,她也看出,荣烈其实是一个喜怒极无常的人。

帽儿有些不明白明思这两日的举动。尤其是先前金叶说了那话后,她心里也犯了疑虑。

尤其在明思算计荣烈出丑后,她心里也不禁纳闷——**心里在想什么?就真的不怕王爷动怒么?

很明显,荣烈最后看明思那一眼,的确是动了一丝怒气的。

可她也没想到,这回来后,荣烈的神情似将早前的事儿都忘了,情绪平常得紧。甚至,还话中有话的同明思调侃,看不出半分生气模样。

“战胜自己?”荣烈若有所思,眸光一闪后,笑看明思,“那思思可有识得过这战胜自己之人?”

明思点点头,“有。”

荣烈生了兴致,眸光连连闪动,身子朝后一靠,“是么?谁啊?”

明思神情平静,“东方不败。”

说完,就抬步朝内殿行着,吩咐帽儿,“帽儿备水。”出了一身汗,也该沐浴了。

荣烈一愣,望着明思的背影,蹙起眉头,暗自沉吟,“东方不败?”

接下来的日子,倒也算恬静惬意。

除了荣烈每每见得牛牛出现,就退避三尺,一切还算平静。

明思早晚各泡一个时辰的暖玉温泉,其余的空闲时间都被荣烈拉去骑马。荣烈对明思的骑术也颇有赞誉,不论明思理会与否,他每日都同明思并驾齐驱。明思态度也自然,既不过分亲近,也未特意拿架子。每日间,也偶尔同他闲聊数句。

如此般两日后,荣烈嫌这般骑马枯燥,又让宫人在跑马场设了些围栏木柱之类的障碍。

明思诧异,荣烈却笑道,这样更有意思些,也更能体现骑者对马的操控能力。

明思从未练过这样的障碍,看着场中高高低低弯弯曲曲的各种障碍,有些发怔。

荣烈挑眉,“怎了?不敢?”

明思垂眸笑了笑,“是没试过。”

荣烈微笑,语声一转,变得极温润,“试试,你骑术已经不错。练几下,先慢些,应很快就能掌握。”

明思点了点头,沉了口气,上马,抖缰朝场中行去。

一开始,明思心里还有些发怵。荣烈行到场便指点了几句后,她慢慢寻到操控要点,连着越过两个高低不同的障碍,心里便有了些底气。

荣烈见她如此快就掌握了要诀,眸中也闪过一丝激赏之色。

这个女人总说自个儿不聪明,可她却不知,她的聪慧,是连皇兄也都开口溢赞过的。又想起这几日的和睦相处,明思态度似软化了许多,他的唇角又不禁溢出一丝颇为自得的慵懒笑意。

就这样,日子流水般逝去,很快就到了二十六日的晚间。

明思不得不承认,这六日过得的确充实愉悦。每日早晚泡温泉,上午骑马,其余闲暇时间,带着牛牛四处散步。偶尔有兴致,也同荣烈闲聊一番。不可谓不惬意。

间中的时候,荣烈还提过教她骑射。即便是她,当时也愣了一下。可下一刻,荣烈又改了主意,道。若是她不喜,就算了。

明思只觉心有些许怪异感觉,但见荣烈神色如常。也就颔首一笑,未有多言。

到了晚间歇息,明思想着明日要早起下山,便提前的半个时辰去泡温泉。泡完温泉,同帽儿二人,踏着浅淡的月色归来。

帽儿一路欲言又止,行到快到祥宁宫外。才低声问,“**,你究竟是怎么想的啊?”

明思脚步一顿,旋即放缓了些步子,看向帽儿。“怎么想的?”

“嗯。”帽儿用余光瞥了一眼远处宫门前的守卫,停下步子,咬了咬唇,“王爷那人……我总觉着看不明白。**现在,我也看不明白。**你该不是——”

看着帽儿面上的纠结之色,明思有些明白了。这些日子的生活,太过平静安然了。反倒让这丫头心里困扰了。

明思垂了垂眸,唇畔笑意浅浅,“别担心。你**我心里有数的。”

听得明思此言。帽儿心里霎时一松,缓了口气,忽地又迟疑,“**为何让牛牛跟着咱们一块儿来了?”

明思笑了笑,抬眸看着满天星斗,语声淡淡。“他虽心思叵测难料,却也并非言而无信之人。牛牛的身份若想稳当,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了。”

帽儿惊异地瞪大眼,“**,你想让王爷给牛牛上户籍?他……会愿意?”

凡北府军高等将领的子嗣,男丁满十五岁者,一概充军北地,未成年者,一概做为官奴贩卖。包不同乃是北府军中,除秋池外的头一号人物……

明思淡淡而笑,“原先我也不确定,现在看来,大概,是会的吧。”

帽儿怔然。

明思抬手抚了抚她的发髻,柔声道,“别想那么多了。有些事,谁也不知往后会如何,多想也无益,不如顺其自然。”

帽儿看了看明思,垂首咬唇,语声低不可闻,“**,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有些发慌。你说将军究竟去哪儿了?**成亲——我原本以为将军会来的。旁人不知,他总是知晓**不是那种贪恋富贵的人。可他却没来,睿亲王原先同**本是有仇的,却又向元帝求了赐婚,还有那元帝——**你说过,这当皇帝的都不能同咱们这些普通人一样。这元帝能打败大汉,更应该不是个简单的。可他也这般儿戏的允了这桩婚事……**,我不明白,心里总觉着有些怕……”

说到后来,帽儿愈是愈是低,也有些发颤。

明思一直未有说话,神情有些怔忪不明。

须臾之后,明思的手从帽儿发髻抚下,抚到她肩头停下,“帽儿真的长大了。”说着轻轻笑了笑,眸色柔和,没有回答帽儿的问题,却道,“日后即便心里不喜欢,也不用表现出来。”

帽儿一愣,下一刻便明白过来,明思指的是她对荣烈的态度。一明白过来,便有些赧然,原来,**什么都看在眼里的……

明思微微一笑,也不多言,遂牵起帽儿朝回走。

回到内殿,荣烈未有向前几日一般在榻上看书。帽儿目光搜寻了一番后,不由疑惑。明思却一笑,走到妆台前将头发放下。

帽儿不明白,她却是明白的。

今日晚间,沙鲁同布罗都来了。荣烈此刻,想必在书房吧。

帽儿替明思擦干头,明思就让帽儿灭了烛火,下去歇息。自己也换寝衣上床,就着床头的一盏烛台,随意取了本游记来翻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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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7 10:22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百八十七章 迷雾轻纱
荣烈回房,一见明思在看书,倒有些意外,“怎么还没睡?”

这几夜明思都是早早就睡了,他也老实,最多趁明思睡着靠近些,然后早早的就起床去练功。这几日相处和睦,他也不想打破这种和睦,故而行为,收敛了许多。

明思将书册一合,抬眼看他,“就睡了。”

说完,将书册放到一边桌上,就到床内侧睡下。

荣烈一笑,也灭了烛火,脱衣上床。平躺着,偏首望了一眼侧身向内的明思,“牛牛没有户籍?”

明思睁开眼,顿了一下,“嗯。”

没有问他为何知晓,也没问他为何提起,就只“嗯”了一声。

“为何没有户籍?”荣烈又问。

明思默然片刻,转过身看着他,语声平静,“我以为你应该猜得到的。”

荣烈唇角朝上弯了弯,语声微扬,“想让我帮忙?”

明思羽睫垂了垂,抬眸定定,“如果你肯帮忙,我很感激。”

“好。”荣烈注视她片刻,应下。说完后,也定定望着明思,不曾挪来目光。

明思不自在地躲开他的视线,“此事虽于你不算什么大事,但也许会带来麻烦。我虽希望你帮忙,但也希望你衡量清楚再答应。”

荣烈看着她,轻轻笑了,语声虽低,却有几分傲然,“我荣烈行事从不瞻前顾后——”说了一句话,语声又轻了些,眸光变得有些复杂。深深看了明思一眼,“放心吧,我既是应了你——无论如何都不会食言的。”

明思默然许久,轻声道。“谢谢。”

荣烈转回首,眸光落在烟雾般的轻纱帐顶,隔了片刻。眸光轻轻颤了颤,低声道,“睡吧。”

明思转过身体,睁着眼良久,才闭上眼。

这一夜,荣烈却许久都未睡着。于自己那颗自己原本并不太清晰,后来觉得有些清晰的心。他现在更加清楚了。他清楚自己,是绝不想放这个女人离开的。

可相处愈是近,他便愈是受吸引。这种从未有过的霸占欲望,反倒是让他生出些琢磨不定的感觉。

喜欢这女人什么,他好像也说不上来。好像某一时刻。忽然间就生了兴趣,却寻不到起源的踪迹。他向来是自信满满,直到今日之前,他也有足够的自信,征服和掌控这个女人。

毕竟,在以往调笑式的交锋中,他清楚这个女人的弱点。为了她的亲人,为了纳兰侯府,为了她自己的性命。除非他愿意放手,这个女人是绝对逃不开他的掌心。

她怕死,这一点,他清楚之极。

所以,他觉得,自己有足够的时间。让她明白,这个世上,只有他才是最适合她的男人。她会臣服在自己的羽翼之下,如同这世上所有其他的女人一样,爱上他,对他死心塌地,服服帖帖。

即便这个女人和其他女人有不同,但他相信,他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再多的麻烦都没所谓,因为世上不会再有这样一个能引起他兴趣的女人了。

可是,方才,同她眸光对视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忽地就颤动了那么一下。她的双眼是那样清澈通透,又带着一种似有似无的柔光,似极坚韧,又似暗藏一丝微不可见的脆弱疲敝。在那一刹那,他忽地想起,眼前这个女人的过往来。

生于不受宠的庶房,一回京就被害落水,差点丧命。然后服下那归女丸,面容丑陋的过了十年。在这十年中,她悄无声息的成长。还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让周边的人都过得欣然平静。

可她却将自己原本可以震撼大京的所有光华都藏了起来。本是想离开,偏又遇上他人想让她做棋子——不用明思明说,他也明了。那个明汐想让她进宫,应是看她容颜丑陋,性格低调,以为好把控。即便没有纳兰笙的相帮,他也能笃定,她不会坐以待毙的入宫。所以,她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同秋池假成亲。

后来的事,他却不相信她所说的。秋池定然是真是喜欢,才会动心。他那样的人,会为了友情而负责任,但绝不会因为责任而许情。

可无论如何,这两人终究还是散了。他看得出,无论她此刻对秋池情意如何,她当时的确是打算决绝离开的。虽然,事情还有甚多疑点。譬如,她离开之后,秋池连夜在京中大肆搜索,连城门处也遣了兵士,凭她一人,如何能上天入地的消失无踪影?

再后来,堂堂一个大家闺秀,竟然能在大雪山那样苦寒之地,一住数月……且当时,他感觉得出,她并未有一丝一毫埋怨不平的心思。

被人陷害几乎丧命,被亲人当做棋子,被秋池背叛,最后还要天涯流落……

第一次这样清楚流畅的想下来,荣烈只觉有些失神。这样的经历,换做一个男子,也未必不能不失偏颇之心!可她如何还能活得那样自在,无怨无尤,不屈不挠——甚至,敢孤身一人闯宫救人!

在她的资料中,他看不到她怨恨和报复过谁,全是极惊人的事实和耀眼光华。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子!

在方才那一刻,他的心忽然就颤栗了!她轻声的对他说“谢谢”……他不是没看出来,她把那孩子带来,就是想让他援手。他笑问,原本以为她会迂回,可她那样的清透直接,毫不掩饰她的算计之意。可他答应了,她也那样平静的告诉他,这件事或许有风险,希望他考虑清楚。

她明明知道,明明早就知晓,这桩婚事藏着算计。自己明明就是拿着把柄欺负了她,可这么多天来,她一直都安之若素。在左柱国府。她分明是因为自己而顾忌,就算自己于她不算是一个好人,她也似乎自有一番行事准则。

无论自己是算计还是刻意接近,她都宠辱不惊。偶尔被自己气了,也是片刻就调整好。

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

从未这样的触动和思考过,可想得愈清楚。他心里反而有一种隐隐不安。原本笃定的那些事儿,真的能朝着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么?

忽然间,他有些不确定了。

翌日,一大早起身出发,傍晚时分,才回到王府。

一路上,荣烈并未向往日那般伺机调侃。一直安静地到了城门口,他才缓声道,“明日皇后大寿,皇兄要在北山举行春狩。”

明思看了他一眼,“我也要去?”

荣烈沉默些许。“你若不想去,就称病吧。”

明思垂了垂眼睑,“那就去吧。”

说完,看了荣烈一眼,转身掀开车窗帘,只见外间已经暮色沉沉,华灯亮起。

荣烈吩咐车夫将牛牛送回方府,然后同明思一起回府。

回了院子,荣烈行到偏院沐浴。将院中的净房留给了明思。

到了晚膳时分,荣烈却比明思晚了半刻才出现。见荣烈出现,明思神情平静地吩咐如玉和帽儿替两人盛饭,荣烈看了明思一眼,静静坐下用膳。

明思用得极慢,不过。还是用完了一碗饭,一碗汤才告退起身。

荣烈碗中却还剩半碗未用完,见明思礼数周全的告退,他似微怔片刻,轻轻颔首。

待明思带着帽儿离开偏厅,他放下碗,须臾之后,他长身站起,走了两步,转身看向如玉,眸光淡而锐利,“你是北将军府的奴婢?”

如玉瞄了他一眼,只觉那目光如利剑般的穿透,遂不敢再看,低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抬起头来,看着说话!”荣烈语声淡然,却带着一种迫人的力量。

待如玉有些战战兢兢地抬眼起来,他眸色冷冷望着如玉的眼睛,“她同秋池之间,究竟是如何一回事?”

如玉一滞,咬了咬牙,壮着胆子道,“夫——”说了一字,见荣烈神情,又赶紧改口,吸了一口气道,“**从不喜欢说自己的事,奴婢不知晓。”

“大胆!”荣烈冷喝,哼了一声,冷声缓缓,“没学过规矩么?欺主该如何治罪,没人教过么?”

这一声冷喝,虽是语声不大,却带着上位者天然的威严,更别说荣烈本身所带的那种压迫感。

如玉“噗通”一声跪倒,身体微颤,“王爷恕罪!奴婢真是不知,就算王爷要治奴婢的罪,奴婢还是这句话。”

见如玉咬牙硬挺的模样,荣烈不禁一噎。三个丫鬟中,他看得出,惟有这个丫鬟似没那么怕他,也未对他有多深的成见。他原本以为,这丫鬟多少会吐露一些。没想到,怕成这样,还是不肯吭声。

他自然不能处罚如玉。问如玉,也是一时兴起,二则是笃定明思此刻不会回转。

“起来吧。”瞥了一眼如玉缩紧的肩头,荣烈淡然道,“我不过是随便问问,不必害怕。”

说完,便迈步朝外。

如玉身形顿了顿,慢慢站了起来,咬了咬下唇,“王爷若真是想知道,问奴婢也没用。**的心事,只有蓝彩最清楚。即便是帽儿,**怕她忧心多想,也从不同她说太多的。”

荣烈身形一顿,如玉又轻声道,“**对如玉有天大的恩情,如玉这辈子,就是死,也不会背弃**的。别说如玉真不清楚,便是知晓,这些话也只能**自己愿意说,而不会是从如玉口中说出来。”

荣烈转过身,“若是秋池同她,只选一个,你选谁?”

如玉抬起头,圆饼一般的脸色神情却是平静,“奴婢早就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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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7 10: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百八十八章 皇家春狩
次日一早,天蒙蒙亮,明思就起了身。

春狩在北山举行,他们要在辰时中三刻之前,赶到宫门前集合,同元帝一并出发。按规矩,直系皇亲跟随元帝一行出发,而其他应邀的臣子支系,则是自行在北山脚下集合等候。

帽儿和如玉替明思整理好行装后,明思未有让帽儿同去,而是点了如玉随行。

如玉只怔了一刻,便颔首应下。

明思带着如玉行到外间,荣烈的眸中闪过一丝变化,很快又平静如常。

两人乘着车,赶到宫门前时,还未同其他宗室皇亲打招呼,明思只来得及同远处的荣眉点点头,荣安同皇后一行就前呼后拥的,从宫中行了出来。

见得荣烈二人,荣安笑呵呵道,“如何,在行宫可还舒坦?”又问明思,“身子可好些了?”

荣烈一脉平静,笑笑未语。明思不敢托大,恭恭敬敬地按礼数回了,然后答谢圣恩。

荣安似兴致极好,和蔼地朝明思颔首之后,四处张望了下,“人齐了吧,那就出发吧。”

皇后笑了笑,正待说话,忽地目光看向远处,露出喜色,“清清来了。”

明思一怔,很快便镇定,平静地跟着众人视线望去。只见一辆精致黑漆马车驶到跟前停下,停稳后,一身粉色宫装的莫清清仪态优雅的提了裙角,从车上下来。行到元帝皇后面前,含羞带怯地福身一礼,“宝光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她的皮肤在胡人中算是极好的,白皙的肤色穿着这一身粉色宫装,身材浮凸有致,很是有些娇柔的娇媚之态。

皇后看了荣安一眼。见荣安神情带笑,才上前扶起莫清清,“快起来吧。就等你了。”

莫清清柔柔颔首,荣安呵呵笑道,“好了,那就出发。”

说着,便率先朝辇架行去。

荣烈对莫清清视若无睹,听得荣烈发令,虚托着明思胳膊。浅笑道,“上车。”

明思颔首,转首之极的余光中,莫清清正朝她定定看来,唇边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浅淡笑意。神情温婉。可这份温婉看在明思眼中,不知为何,却有些莫名寒意。

余光一扫,明思收回目光,跟着荣烈上车。

“十七皇婶,我要跟你一起坐!”这时,一道有些熟悉的童声响起。

明思转身一看,却是着一身藏蓝纳石失质孙服的七皇子容青。他小跑过来,俊俏的小脸红扑扑地。看到荣烈冷淡的模样,兴奋劲儿稍稍压抑了些,站得规矩了些,“十七叔,我同你们一起坐,好么?”

荣烈冷色虽冷。却还是点了点头,七皇子顿时眉开眼笑。

已经上了凤辇的皇后,冷冷地朝这边瞥了一眼。

待上车后,七皇子自然而然地坐在明思身边,神态乖巧。

明思如今对孩子却是很容易生怜惜,想到皇后方才那一眼,伸手摸了摸七皇子的头顶,“下次要寻皇婶玩,就跟别人一起来府里。”

七皇子神情天真,回话却极自然,“没关系,她反正不喜欢我。不过,有父皇在,我不怕。”

明思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心下顿时说不出滋味。

才七岁的孩子,原来,心里这么明白。她才说一句,还未明言,他竟懂了。

七皇子说完后,又抬脸笑嘻嘻地看着她,“十七皇婶,你声音同我娘一样好听,我喜欢同你一起。”

明思同荣烈对视一眼,荣烈却看出什么表情,只今日的一双眸子分外幽深静谧。明思默然片刻,柔柔地笑了笑,抚着七皇子的头顶,“嗯,如果皇上许可,你就来寻皇婶玩吧。”

铠甲森严的禁卫军列队在前,道路早已清空。街道两旁全是俯首跪下的百姓,长长的车驾队伍拉了两条街还没完。明思神情沉静,荣烈也未出声,七皇子余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也闭上嘴,身子朝明思轻轻依偎了些许。

不知为何,他就特别喜欢这个皇婶。除了她的声音好听,他总觉着,在她身边,总让他有一种特别舒服安心的感觉。

从北门出去,北山并不远,一个时辰半时辰便到了。

山脚下,已经停着数十辆精贵的马车。

荣安也未让大家下车见礼,直接吩咐出发。

再走了两刻钟,就到了皇家猎场。下面是一个阔大平整的草地,足足有数亩之广。

明思下车一望,满目青葱顿时映入眼帘,只觉满目清新。远处是连绵的群山,右侧则是一片树林。此际,四五月之交,正当枝繁叶茂。

深深浅浅的叠绿,在凉风中,似动未动的颤动。让人蓦地生出一种油墨画般的美感。

无论此际心绪如何,看到这一片动静相宜的悠然自然风光,明思的心情也不免松快了些。

宫里的仆役侍女们开始安营扎帐篷,安放行李,荣安同诚亲王被众人簇拥在中间,似在寒暄笑说什么。

明思看了一眼,就朝另一侧的空地行去。七皇子已经被五皇子牵了回去,荣烈跟着明思行了两步,离人群距离稍远些,明思放低了声音道,“我想自己走会儿。”

荣烈怔了怔,一顿后,轻声道,“别进林子。此处虽是外围,也难免有野兽。”

明思轻轻颔首,视线未转向他,注视着前方,迎着远山黛色,漫步行去。

行到林边,避过人群的视线,明思轻轻靠在一棵树干上,神情宁静地极目朝远山望去。

这几日,阳光都极好。只见天地明媚中,因为距离远,远山的青葱似笼了一层若有若无的朦胧蓝色。这种朦朦的蓝色似一层极淡薄的轻纱,沿着起伏连绵的山形轮廓,高高低低柔顺相贴。

“无限山河泪,谁言天地宽……”明思低低若无声地诵了一句,唇角微微牵了牵。

静静站了许久,明思转身朝回走。

先前还一片混乱的草地,此刻已经张起一座座棉花团似的雪白帐篷。金色的流苏从金绣镶边的垂沿落下,显出与众不同的天家气势。

荣烈正在同十五王爷和二皇子说话,余光却一直留意到树林的方向。见得明思行来,便朝十五王爷和二皇子略略点了点头,便朝明思迎去。

十五王爷目送荣烈身影远去,这回却未如同往昔一般同二皇子调侃荣烈,而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二皇子一眼,压低了嗓音,“老十七这回,该不是动真格的吧?”

两人年龄也相近,关系也素来亲近,二皇子也就抬眼看了他一眼,“这还真说不准。”说着又将声音更压低了些,“十七叔那人,谁看得透?当年,他同那——”说罢,眼角示意同左柱国站在一起的温娜儿,“不也近乎,后来,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

十五王爷淡淡笑了笑,瞟了一眼一身火红的温娜儿,“这个——岂能比那个?”说着,轻轻摇首,又扫了一眼同荣烈汇合的明思,“这个女人,可不一般。莫说老十七,就听那晚的小曲儿,是个男人都忍不住。老十七,也是男人哪。”

二皇子一个喷笑,赶紧掩口,想起明思在大婚那夜的缠绵柔媚的曲子,也不觉颔首,“说的也是。不过十七叔这回,若真是——只怕这后头不会顺当……”

十五王爷一愣,下一刻,眸光微闪,若有所悟地颔了颔首。

皇室出身的,都是人精。二皇子一见十五王爷表情,便知他明白了。遂轻声一笑,看了前方已经搭起的帷幕前,元帝已经换了骑装,便道,“走吧。该去围猎了。”

春狩两日。头一日,乃是男子们围猎比试。上至元帝荣安,下至年纪最小的七皇子,都要参加。

荣烈将明思送回营帐,想说什么又顿住咽了回去,只道了句,“你若无聊,就去寻荣眉同明珠。”

不知为何,过来昨夜,面对明思,他似乎失去了往日那种从容自若。

明思闻言平静,点了点头,“好。”

只简单一个字。

荣烈看了一眼帐篷内的茶案,“我带了些书,若喜欢,就看看。”

明思笑了笑,干脆行到茶座前,随手拿起一本书册,翻了起来。

荣烈见状,似神情微滞,唇微动了动,还是转身出去了。

待荣烈出去后,明思放下书册。茶案上,是宫人已经泡好的茶。明思倒了一盏,慢慢饮着。

才喝了半盏,帐门就被掀开了。

荣眉笑嘻嘻地进来,后面跟着弯腰迈进的明珠。一进来,荣眉便笑道,“思思姐姐,我们去骑马。”

明思还未说话,明珠又接着问,“明思,你会骑么?”

这一叫,三人辈分还真有些乱,不过明思早就说过的,各论各的,不必弄得麻烦。当然,若无必要,明思也习惯人家称她“王妃”。

明思闻言一笑,“先歇会吧。”

明珠眼神蓦地一亮,行到明思身畔坐下,“这么说,你会骑马?”

明思莞尔一笑,“会一点。”

荣眉笑着走到帐篷中间的圆桌坐下,“这样说,你明日也要参加马技抽签了?”

明思一怔,“马技抽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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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7 10:23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百八十九章不可能的
“每年春狩头日围猎,第二日便是马技赛。”荣眉在盘子里拈了一片奶糕来吃,“咱们都要去抽签。不过也没那么容易,也就十根签,我就从来没抽中过。”

明思垂了垂眸,“那马技比什么?”

明珠喝口茶,“就是设些栅栏柱子,然后跑几圈,看谁先抢到彩头。两个人一起比的。然后,胜的跟胜的再比。”

明思“哦”了一声,淡淡笑道,“原来是这样,倒有些意思。”

明珠笑着接口,“你喜欢啊?那好,如果我和姑姑抽中了,就让你给玩玩。”

明思轻轻一笑,“我可不想玩。”

正说着,如玉进来禀告,说是用午膳了。荣眉便吩咐如玉让青黛和明珠的丫鬟,都将食盒送到这里。

用完膳,歇了一会儿,明珠又提议骑马。看着明珠兴致勃勃的模样,明思颔首应了。明珠荣眉都是换了骑装出来的,所以明思也换了骑装。

看着明思那一身华贵精致的宝蓝骑装,饶是看管了的,明珠同荣眉也不禁眼前一亮。

明思笑了笑,“走吧。”

三人行到外面的空地,已经看到有不少仆役在远处的草地设置明日马技的场地。马道似东西朝向各一条,中间竖起间隔距离不一的高低栅栏,中间是一根巨大无比的红色木柱。明思估计,这应该就是明日挂彩头的地方。红色木柱和栅栏间,是一条直线的原木桩。比赛时,要“S”形的绕过这些原木桩,比的是灵活性。

场地四周,用围栏圈了起来。围栏内,留着空地,大概的最后跑马三圈的位置。围栏外东西南北四面,都开始搭起阔大的帷幕。北面的帷幕是金红相间,十分豪华。是元帝和皇后的位置。

这次。除了太后道乏未出现,其余的皇室成员,除了后宫嫔妃,几乎都来了。

马厩设在马技场的东西两侧。长长的两列,间隔方正。每个单间都有一匹骏马。这些马都是皇室提供,为明日的马技赛准备的。同样的品种,同样的岁口,这样的话,才能显得公平。

明珠显然是很喜欢骑射之类的项目。三人一走到就近的西侧马厩,明珠便先行一步。浏览了一圈后。最后选定了一匹耳朵上带白点的棕色马,“明思,骑这个——这马灵敏。”

明思自然相信明珠会比她更有鉴马的经验,闻言便颔首。马厩的仆役便过来开栅牵马。

明珠同荣眉也各自挑了匹,刚刚牵着马行出几步,迎面就见温娜儿和莫清清带着侍女行来。

见得明思三人,温娜儿绷着脸不说话,莫清清却朝三人温和地笑了笑。“你们也骑马啊。”

明珠板着表情没接话,荣眉甜甜一笑,“是啊。我们先走了啊。”

三人走到空地。便翻身上马。明珠的姿势最为豪爽利落好看,上马后,很是意气风发,“看谁先跑到对面那颗树下!”

明思和荣眉相视一笑。三人一夹马身,遂如利箭发出,朝着远处的目标飞驰而去!

明思没想到,荣眉看着娇小柔弱,马术竟也不差。

明珠领先半个马身,荣眉却同明思速度不相上下。

到了中途之后,差距就开始拉大。明珠开始拉开距离。在这样优美而辽阔的地方骑马。比跑马场更能调动情绪,也更有享受感。

明思也被激起豪气,挥鞭加速,全力朝前。

最后,到了终点,明珠第一。明思第二,荣眉稍稍晚半步。

三人下马,面色都有些薄汗微红。这一骑极远,远处的营地也看着变小了许多。而远山,却近了。抬首是碧空如洗的蓝天,脚下是芳草萋萋,入目远山连绵,巍峨起伏,青葱欲滴。

明思缓了口气,寻了一片草地坐下,满目愉悦的看着周围的景致。

荣眉也跟着坐下,还寻了一根草根,用绢帕擦干净了,递给明思,“这是甜根草,甜着呢!”

明思接过,有些意外,荣眉身为公主,竟然还懂这个。

明珠也跟着扒了一根,擦干净了,放在嘴里嚼着,“我姑婆跟我我爹随军,这些,军中人都懂。”

听得明珠说起母亲,荣眉面上虽是笑着,但眼底也掠过一丝黯然。

明思不好说什么,也跟着嚼着草根,果然有种清甜的味道。

“思思姐姐,你娘是什么样子的?跟你像么?”荣眉偏首问。

明思摇摇首,“我娘比我好看,性子也我好。”

“那她一定是很疼你。”荣眉笑道,“你们家就你一个,你爹娘感情一定很好。”

明思莞尔颔首,“他们是很好。”

听着这个,明珠有些生奇,“你们家也是大户,就算你爹是庶出,那家里长辈就不逼着你爹纳妾么?”

明思抿唇一笑,“我十岁那年,也赏过两个。不过,后来,她们自个儿求了老祖宗,走了。”

望着明思亮起促狭的眸光,荣眉转了转眼珠,嘻嘻一笑,“是不是思思姐姐动了手脚啊?”

“嗯,我是动了些手脚,不过最关键的缘由是,我爹根本就不理她们。她们知道留下也没用,就求去了。”明思也不否认,大大方方的承认了。

其实这话也没错,牛不喝水岂能强按头。这种事,只要男人有绝对的毅力,谁逼也没用。能逼进洞房,还能逼着上床么?

明珠哈哈一笑,也坐了下来,“还有这事?说来听听,你是怎么动的手脚?”

明思想了想,偏首笑道,“一个叫姹紫,我请她喝了点泻药。一个叫嫣红,她半夜去给我爹送宵夜时,我让我大哥装鬼吓了她。后来,她们就走了。”

荣眉明珠一滞,笑得乐不可支。

荣眉边笑边道,“原来思思姐姐十岁的时候,就这么不老实啊!”

明思咳了咳,神情很是诚恳,“其实,我一直不怎么老实——很多时候,都是装的。”

荣眉再一滞,遂大笑。

看着明思那一本正经的模样,明珠也笑得不行。

明思抿唇而笑。

其实,她还真说的真话。她干的事儿,比整这对姹紫嫣红还出格的,真的多了。

“思思姐姐,你到底同我十七皇兄怎么样了?”荣眉止住笑,忽地提起这个。

她素来心思细腻。虽然知晓明思这桩婚事有隐情,并非表面,但这几次相处,她分明看出荣烈的态度似有些不同以往。

一个人的说话和表情也许可以隐藏,但眼神却很难伪装。

今日早上出发也好,那日在左柱国府的竹林外也好,她都从来没有看过荣烈因为一个女子,有那样的眼神和气息散发出来。

荣眉的意思,明思自然听明白了。沉默了须臾,才淡淡笑道,“我同他,是不可能的。”

明珠并不知晓,这一听便愣了,“不可能?跟谁?睿亲王?”

明思将已经嚼得差不多的草根又放到唇边轻咬了下,才又开口,“我们身份不同,立场不同——这些,就注定了。”说着偏首看着荣眉,“你也别瞎想了。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荣眉虽是聪慧,但也不知荣安同荣烈原本对这桩婚事的算计,闻雅却微蹙眉头,还想替荣烈说些好话,“其实,我真没见过我十七皇兄对哪个女人这样在意和维护过。原先温娜儿,也从来没有过。”

明思浅浅一笑,知道这个问题没法同荣眉和明珠说,便转了话头,“不说这个了。对了,宝光郡主不是要成亲了么?怎么这回还有空来?”

莫氏的新封的封地在大京比邻的北面开郡,而洛河郡王的封地也在外地。虽然两家都在京城有住所,但还有一个月就成亲,按理,应该是莫清清应是回封地老家备嫁才是。

明珠先接了口,撇了撇嘴,“她本来回去了,谁知怎么又来了?”

对于明思上回被莫清清设套的事儿,明珠一直心里不爽。故而,原先还只对温娜儿一人摆脸色,现在知道了莫清清的真面目,也更没好脸。

她性格爽直,最是厌恨这种面上一套背后一套的。莫清清所用的手段,比温娜儿更加狠毒下作。

荣眉挑眉笑了笑,神情莫名,“好像是皇后让她来的。本来还叫了洛河郡王,但她说,洛河郡王有事忙,就不来了。”

明思诧异,“她说?那洛河郡王听她的?”

荣眉略带讽刺的笑了笑,“洛河郡王可喜欢了她好些年了——不听她的还听谁的。不仅是洛河郡王,原先王庭的好些公子哥儿,对她都好得紧。”

明思一怔,旋即明白过来。西胡王庭中,论样貌身份,估计除了温娜儿就要属莫清清了。但温娜儿跋扈,莫清清却温柔“善解人意”。情意似有似无,自然更容易给人希望,也更讨人欢喜。

“那这桩赐婚,算来还是不错了。”明思笑道。

至少,选了一个对她死心塌地的。一般的政治联姻、皇帝赐婚,可未必有这样的运气。

荣眉却嗤笑,“洛河郡王对她好是好,可却是那帮子人里面,长得最不好看的。虽不说多难看,但却有些胖,个头也不高。”说到这里,荣眉忍不住笑,“也不知是谁拿得主意——还真是配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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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7 10: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百九十章 寒衣之调
明思闻言暗地里一噎。此事,她是有些怀疑荣烈的。不过,这话也不想说。她只是看到莫清清,心里总是不大舒服。何况,方才她又同温娜儿走在一道。

上回两个人一道,晚上就遭了劫持。

到了傍晚,天际染上第一道绚烂时,围猎的男人们就回来了。

明思未有出去,躲在帐篷里看书。只听见外间欢声笑语,时不时地传来荣安的大笑声,好似在夸某位皇子。

待到晚膳送来,荣烈也回来了。

两人坐下用膳,荣烈笑了笑,“方才怎不出去看看?”

明思一笑,“你得了第一么?”

荣烈摇首。

他即便有那个本事,也没那个闲情去争第一。何况,他也没心思。

“既然你没得第一,我有什么好看的。”明思淡淡道。

荣烈笑了,“若早知道这般,我倒真要去争一争。”

明思挑了挑眉,接过如玉盛好的饭,开始用膳。

用完膳,外间就来宫人通禀,道篝火晚会开始,让他们去。

两人行到外面,只见空地中已经架起了一根根干柴,正有宫人朝上面泼油。下一刻,篝火便“哄”地一声,熊熊腾空而起。

刹那间,映得周遭人的面颊顿时,红光乍起。

已经有不少人围了个大圈子,席地而坐。荣安同皇后也赫然在座,同样席地,不过是坐在锦垫上。

明思先有些意外。后来一想,也属正常。游牧民族的习惯,应该还是保留了的。

荣安招手让两人过去。两人行到荣安左侧坐下后,荣安便笑看荣烈。“今日怎就打了一只獐子,一头黄羊?这可不是你的水平啊!”

荣烈笑得随意,“獐子和黄羊好吃。两个够了。”

荣安哈哈一笑,用手指点着荣烈,“你可是看不上朕的赏赐,才不肯尽心的。”

“怎会看不上?”荣烈懒懒笑着,“皇兄若现在肯给我,我也要的。”

“你这滑头!”荣安笑骂,“想要只管问老二要去。我可没得给你的。”

荣烈笑着挑眉,不语。

那边二皇子却笑嘻嘻地扬首笑,“那可不行,十七叔,我不给的。这么多年。我还是头遭得这个,得留着才是。万一下回,你不让手,我可没机会了。”

这时,周遭人也来得差不多了,闻言,都笑了起来。

天色渐黯,篝火显得愈发鲜亮,将红光跳动到每个人的脸上。四周笑声朗朗。宫人将剥皮开膛的猎物,涂抹了好酱汁,塞了配料在肚腹中,架上篝火烤着。

不多时,香味便开始溢出。

荣安将目光在众人面上扫了一圈,很是欣然。“这两年,咱们还是头一回这么齐全——难得大家高兴,来,都上来练练!小豹子,你来头一个,跟老五比一比!”

坐在二皇子和七皇子之间的五皇子,闻言却有些泛苦。他虽比小豹子大,可比摔跤,还真比不过。

可小豹子已经在诚亲王的笑意满脸中,昂首挺胸的走到了场中。他也只好自认倒霉,心里怨了一声,站到了场中,对小豹子对峙。

两人原先也交过手,小豹子赢得次数略多。现在年岁又大了些,更多了几分把握。

小豹子先出了手,朝五皇子一个佯装的扑去,五皇子方一动,小豹子的身影就转到了他的右侧。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脚朝他的右腿蹬去。

五皇子没想到小豹子反应这么快,还使了诱敌之计,一个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小豹子箍得动弹不得。只能死死地稳住重心,利用他被小豹子高一些的优势,暂时稳住重心,反手去抬小豹子的左腿,想把小豹子扳离重心,他就可以后倒压住,然后反身制住对方。

看到两人反应都极快,也有战术,众人都叫好起来!

荣安笑着不语,看得出来,兴致很是不错。

两人纠缠了许久,忽地小豹子一个放手,五皇子措不及防失了忠心,这时,小豹子便真的如一头小豹子一般,猛得扑了上去,将五皇子压在了地上。一手胳膊肘压着五皇子的肩膀,一手按住五皇子的右手,整个人死死趴在五皇子身上。

五皇子挣扎了几下,却动弹不得,惟有咬牙低声,“你这家伙,就不会给点面子么?”

小豹子嘻嘻笑,“爷爷说了,是男人就不能掺假。”

五皇子无语。

众人大笑起来,荣安也笑,“老五啊,你可得好好跟小豹子学学才是。”

五皇子磨牙低声,“还不放开。”

小豹子这才笑嘻嘻地让起身,荣安教育五皇子,“老五你可不能不服气。小豹子原先赢你,是仗了些力气。可这回,用的可是策略。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於人。这个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凡事,都得多动脑筋才是。”

五皇子恭恭敬敬地回道,“孩儿谨记了。”

荣安笑着颔首,又看向小豹子,呵呵一笑,“小豹子,这回玩得不错,长进不少啊。怎么了?可是你爷爷给你请了厉害的师傅,藏着传艺?若是,让朕的这几个小的,也跟着学学去。”

诚亲王自然是高兴,闻言却摇首,“都是他自个儿琢磨的,我还没教。师傅也都还是原来的那些。”

荣安倒是奇了,“哦”了一声,看向小豹子,“自个儿琢磨的?”

小豹子却看了明思一眼,忽地一抬手,指了指明思,“上回十七皇嫂赢了我,我就琢磨了——她力气明明没有我大,可是她也能赢我。所以,我就琢磨了。”

明思被指得一愣,而后闻言又一噎,见众人目光汇集过来,只好故作镇定的笑了笑。

荣安却是大笑,“好!举一能反三——小豹子不错!来人,把朕的弯月刀拿出来,赏小豹子!”

只片刻,宫人便奉着一把刀鞘上镶满了各色宝石的弧形弯刀过来。

小豹子接过抽开一看,只通体珵亮,寒光耀眼,顿时爱不释手。大声谢恩后,便拿着宝刀向诚亲王献宝去了。

见小豹子又得称赞,又得赏,诚亲王自是老怀甚慰,胡子也翘了起来。

这时,荣安将注意力放到了明思身上,笑容可掬地望着明思,朗声道,“听说,你曲子唱得极好。”

明思微微一滞,“不过是瞎唱的,做不得数。”

“呵呵,这都是自己人。”荣安接口笑道,“可愿唱首曲子,让朕也听听——十五王爷和老二老七,可都把你的曲子夸上了天。琴朕也备好了,就等着今日听你唱呢。正好皇后过寿,你也就当多送份寿礼吧。待会儿,个个都要献艺的。上回,你们小两口拔了头筹。这回,就让你来开这个场,如何?”

还能如何?话都说到这儿了。

明思只得恭声应下。

不多时,瑶琴便架起,座位也备好了。

明思在琴边坐了片刻,抬首看向荣安,“不知皇上和皇后娘娘想听什么样的曲子?”

皇后的眼睛定定地落在明思的颈脖中,到这会儿,她才看清楚了,明思脖子上露出一角的,的确是赤血石项链。一开始,她并未注意,还是下午,莫清清略略提了下,她还不大相信。可此刻,她才知晓,原来太后真把这赤血石赏了这汉女。

面色微微有些僵,眼底暗色便涌动了。

正好明思问话,荣安问她意见。她便扯开笑容,“唱过的曲子便不用唱了吧。不论以如何,现在你也嫁人皇室。那些民间俚曲就别唱了,你自己看着选吧。合着自个儿身份就行。”

这番话,看着随意,但实际却是贬低明思,在大婚时唱的那《艳阳天》上不得台面。也有指明思以前身份之意。

大家都是聪明人,也都听出来皇后的意思,只拿眼看向明思。

明思淡淡一笑,平静道,“明思明白了。”

说完,便低头试了试音。

众人看明思不卑不亢,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不禁又添了几分好奇。十五王爷二皇子这些听过的,也很是好奇明思又会唱什么曲子。而那些没听过的,却听闻旁人传诵了的,更是竖起了耳朵。

一百来号人,顿时鸦雀无声。只有篝火不时“噼啪噼剥”的作响,正在烧烤的猎物油脂沁出,“滋滋”作响。

似静非静的这种静谧中,一缕近似清幽的琴声响起,似低吟低述。

明思没有看任何人,眸光落在琴弦之上,开口唱道,“月光稀,是谁捣寒衣。望天涯,想君思故里。一夜落雪未满,北风急。荣华梦,塞上吹羌笛……”

歌声真的极美,空灵纯净。可众人听了几句,面色便有些发僵。

这曲子,分明是……

不少人都拿眼朝荣烈望去,见荣烈端着酒盏饮酒,神情平静,眸光也未同他们相接。便又将视线看向元帝和皇后。

众人的面色怪异,明思似是未觉,只听那曲子又唱到了,“战非罪,烽火烧几季。今夜关山雪满,北风急。千里迢迢兮心相系。知卿心,千里寄寒衣。若功成,冠翎归故里……”

皇后脸色一黑,看了荣安一眼,低声怒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很明显,这首曲子,是从一个因丈夫去打仗,独守在家的妻子的角度,唱出的忧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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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7 10: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百九十一章 不觅封侯
皇后先才话中带话的暗点了她曾嫁过秋池的身份,本是鄙夷。却未想到,她竟然还真就敢唱了这样一首曲子!

无疑,她就是用这样的方式回应皇后,她的确嫁过秋池!而且,她并不觉得羞愧。

荣安眼底倒是浮起一抹笑意。他就知道,这丫头没这么乖顺——说实话,他这皇后,比起这丫头,这心思反应,差得还真不是一点半点。

荣安余光瞟了还在缓缓垂眸饮酒,看不出表情的荣烈一眼,淡淡道,“唱都唱了——你方才不是让她唱个合乎身份的么?”

皇后方才的话中之意,荣安岂能看不清楚。这样的场合,他自然也有些不喜皇后那般说辞,的确有**份。

不管怎么说,这桩婚事,也是他下的旨。

虽说,他也不能说对明思这支曲子的含义,有赞赏之意。但心里,些许还是佩服这丫头的胆识的。

眼下明思有大用,他自不会如何。不过是女人家的争斗罢了,还不至于让他小题大做。

荣安这句,语声并不高,皇后听完面色微微一滞,扯着唇角勉强陪了个笑,未有再敢言语。

明思似已经沉浸在了琴声中,唱到了最后一段,“今夜边声迢递,频传急。血染黄沙,魂归止兮。月光斜,今夕似何夕。雪花飞,问归未有期。今夜更漏迢递,无泪戚。今夜无雪无晴。无悲喜。两相对望兮风细细。”

纵然是众人心惊于明思竟然敢当着元帝皇后,还有荣烈的面,唱这样的一首曲子。可无疑,这首曲子实在是动人。

惊异过后,不觉就听入了神。优美的曲调,还有宛若画面一般的歌词,一听进去,只觉凄婉怅然。

最后一句,顿住口,素手拨弦。尾音若风中低吟。

余音袅袅中,明思收回手,起身略略一礼。

荣安收起笑意,定定地看着眼前一身月色素裙,容色恬静的女子。

周遭半点声息都无。

皇后余光看了一眼荣安,面上先前的僵硬已经消失,唇角浮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

这卑贱汉女竟敢当着皇上唱这样的曲子。她就不信,皇上不会责罚。

荣安开口了,“为何要唱此曲?”

明思抬眸平静,语声轻柔缓缓,“此曲乃是身为女子的心声。也许不能代表所有女子,可明思却是这般心思。”

皇后脸色一变,偏首看荣安一眼。只见荣安眼底有沉色。却未有说话。便转首抬起下颌,“你的心声——你是何意?在皇上面前,唱这等曲子,你是何意?可是对皇上赐婚不满么?”

明思转过眸光看向皇后,“明思唱这首曲子,只因皇后娘娘让明思唱些能上台面的。可明思会的曲子也不多,这首本是明思最喜爱的。故而选了这首,却与皇上赐婚有何干系?皇后娘娘只怕是误会了吧。”

没有想到明思竟回这样明知故问的反问回皇后。看着明思不卑不亢,毫无慌乱畏怯的模样,众人心里倒是生出一分佩服。

无论如何,这份从容气度,言辞无缺,同皇后早前的话一比,不免有些高下立见的感觉。

果然是名门望族的大家之女。

绕是胡人对汉人过去有再大怨气,可深心里,却是清楚的。若论风流高雅,内中文秀,这些大汉百年世家的底蕴,是胡人无论如何也比不得的。

皇后被明思这似柔柔恭敬的一问,先一愣,下一刻,心里便生怒。

这时,荣安却淡淡瞟了一眼皇后,皇后在这暗含威严的一眼中,顿时察觉出荣安的不满。也就维持住凤仪雍容的仪态,未有再言语。

荣安看向明思,挑了挑眉,面上似笑非笑,“说出道理来——说得好,朕就不罚。”

这话还藏着一个意思,那就是——说得不好,就要受罚。

明思迎着荣安的目光,未有说话,却是轻轻诵了一首诗,“闺中少妇不知愁,春日凝装上翠楼。忽见陌头杨柳色,悔教夫婿觅封侯。”

众人愣了!

这首诗话意浅白,却是大家都入耳便明白的。

一愣之后,看向荣安。

“悔教夫婿觅封侯?”荣安定定看着明思,眼底一丝晦暗不明,须臾之后,“男儿志在四方,本该以家国为重。男人有功勋,女人才有荣光。你难道不想,你夫婿功勋卓越,这样,不是你也多些脸面么?”

明思垂了垂眸,复抬起,“请皇上恕明思僭越,明思才敢说。”

荣安一怔,再度似笑非笑,“恕你无罪,说就是了。不过,这理由可得让大家服气才是。”

明思微微福身一礼谢过,站定抬眸,神情从容静缓,一双眸子宛若静湖秋水,“明思只是一个平凡女子,无大志,无大欲。明思以为,再多的功勋,也比不过相濡以沫的平静相守。要获得大功勋,需要付出时间和努力。这个过程,注定聚少离多。倘若有幸成功,最后达到了目的。可位置愈高,责任愈大。男人站得愈高,女人便分得愈少。明思是俗人,若是有情,只愿朝潮暮暮共迎晨昏,而不愿只看那陌头杨柳色。我相信,许多女人,都喜欢自己的丈夫心里,能多一分自己。名利若要无数个日夜的寂寞忧心来换取,我相信,大多数女子,宁愿粗茶淡饭的相依相守。”

“哦?”荣安唇边露出一丝笑意,“你的意思是这首曲子,与那当兵打仗无关,只是说的妇人之思。”

明思敛容,“皇上圣明,正是。”

荣安蓦地哈哈大笑。“倒是看不出,你是个这般没志气的。男人给女人挣脸面,竟然还能被你一番话说成这般,倒像是吃了亏是的。男人站得愈高,女人分得愈少——我家老十七可是没人能来分你的?”

看着荣安大笑调侃,明思不由一噎。

她是有几分把握,荣安不会责罚她,可也没想到,荣安看起来,还真是没生气的模样。

可荣安这调侃。明明就是曲解她的意思。噎了噎,也不好再说什么,她也只能笑了笑。

“好了,话是这么说,看你说得诚心,朕就不罚了。不过,往后朕要派老十七差事的时候。该派的,却还是要派的。到时候,你可不许别扭。”荣安笑道,“行了,回去坐吧。”

明思再行一礼,回到荣烈身边坐下。

这一场篝火宴,一直欢声笑语不断。持续到亥时初才散。

无论如何。明思也不得不承认。比起汉人的风流文雅的矜持,她其实更喜欢这种奔放直接的热情。

月上中天,元帝道散,众人便起身,各自归去。

荣烈看了一眼明思,“可要去走走。”

方才每人都分了不少烤肉。肉质鲜嫩,滋味绝美,明思也吃了不少。

明思点了点头。“好。”

两人遂缓步朝着无人方向行去。

已到月底,天上银钩玲珑如玉,月色却是浅薄。倾泻而下,涂抹在夜色中显得发暗的碧草如茵上,却是墨绿上一层淡银。

草地茂盛,踩下去,脚便陷入,隐隐有柔软的感觉透过薄薄的绣鞋底传来。

明思没有说话。

荣烈也静静无言。

两道身影,就这样,在缓缓夜风中,默默并肩而行。

夜晚的远山,如蛰伏的巨兽。

荣烈抬目远眺,“眉儿说你们今日去骑马了。”

明思点了点头,看着远山,“去到那边。明珠得了第一,她的骑术最好。”

荣烈唇角浮起一抹笑意,“她们二人很喜欢你。”

提及荣眉明珠,明思也有几分温暖,面色柔和了些,“她们人很好。”

“小七同小豹子也甚喜你。”荣烈偏首看了明思一眼。

明思笑了笑,“这两个孩子很可爱。”

荣烈轻声一笑,“你今日回皇后那话,回得极好。”

明思有些诧异了。

怔了片刻,遂淡笑,“你不怪我落了你的面子么?”

毕竟她唱那首曲子,无论同荣安是如何说的,说到底,也是落了荣烈的颜面。

“我怪你,你会不唱么?”荣烈挑眉。

“不会。”明思一笑,答得甚是干脆。

荣烈轻笑,“你倒是半分面子都不给。”

明思垂眸,“不过是一首曲子罢了。无论我唱什么曲子,也不会改变皇后对我看法。那我又何必讨好她?”

荣烈低低一笑,揭穿明思,“你不过是看得出,皇兄才是做主的人。没有皇兄的准许,皇后是不敢真动你的。”

明思抿唇笑了笑,偏首看着荣烈扬了扬眉梢,“我还记得有人说过,睿亲王妃这个招牌,便是皇后也不敢随意下我脸面。那会儿突然想到了,也就试一试。”

荣烈喉间笑声溢出,眉眼莹亮,看着明思,一双琥珀眸子,若有星闪。明思看得心里一跳,很快地,便移开视线,故作自然地,将目光投向远方。

察觉到方才明思眼底一瞬间的怔忪,荣烈忽然觉得心情好了许多,“那首曲子,很好听。”

明思一愣,转首看向他。

她唱那样的曲子,无论她心里究竟作何想法。但无疑,众人只怕都会认为,除了同皇后置气外,多少她都会有些念着旧人旧情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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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7 10:24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百九十二章 马技抽签
荣烈迎着她的目光,唇角掀起一个小小的角度,“放心,我没生气。既是知道你不会顾忌我的意思,我又何必给自己找气受。不过是想问问你,那首曲子,你唱给他听过么?”

明思转过视线,朝前行着,“唱过。”

荣烈看着她的侧脸,“若是你未离开,你会如何?”

这一问,自然是问的,若明思没有离开秋府,这后来战起,她会如她所言那般,不希望秋池去上战场么?

明思未看他,“这不一样。我识得他时,他就是北府将军。若真战起,我自不能阻他。”

这不是荣烈想要的答案。

在他心里,隐隐有种感觉。如果明思还留在秋池身边,也许……

也许什么,他却是无法明确说出。这种感觉类似直觉,虽然明显,却不明晰。

明思转回身,“差不多了,回去吧。”

这一夜,明思依旧是侧身朝内而睡。而荣烈,依旧是听得明思呼吸悠长平稳后,便轻轻地贴近,将手盖在那柔软的腰际。然后,伴着鼻翼若有若无的幽香,阖目,深邃俊容,顷刻间,便眉目舒展。

此刻的他,却不知,这是他最后一次佳人入怀,在很长一段时间内。

翌日一早,待明思醒来,帐中已经只剩她一人。想着荣烈有晨起练剑的习惯,明思也就了然。

如玉伺候明思漱洗完,问明思穿什么衣裳。明思却选了另一套白色金绣的骑装穿上。

如玉有些不解,明思却浅笑,“今日用得上。”

过了两刻钟,宫人将早膳食盒送来,荣烈还未回来。

再等了片刻,如玉道,“**,再不用就凉了。”

明思身有寒症。故而一般尽量都会热食。

明思想了想,也就应了。如玉拿了一半的菜肴出来,留了一半在食盒内。明思方端着起羊乳饮了一口,荣烈就掀开帐门进来了。

如玉看着掀门而入的荣烈。却是微愣。

荣烈今日少见的穿了一身浅色。银蓝色的一身缂丝长衫,配这他宛若刀削般的五官,顿时显得比平素添了几分儒雅之气。

一进来,荣烈抬首一见明思穿在身上骑装,身形微不可查一顿。

他走过来在明思对面坐下,如玉感觉把留下的早膳都端了出来。

荣烈看了一眼明思,笑道。“怎穿了这个?”

明思慢慢地将羊乳喝完,放下碗,“昨日明珠同眉儿说了,今日有马技抽签。我就先换了衣裳,万一抽到了,就省得麻烦了。”

荣烈浅笑着颔了颔首,未有接话。接过如玉奉上的羊乳,一口气饮完。便开始用膳。

用完早膳,又过了半刻钟,宫人便来通传了。

到了马技场。除了元帝皇后外,人已经来了大半。同明思一样,大多数年轻女子,都换上一身漂亮利落的骑装。

荣烈和明思的座次,在元帝和皇后的右侧,左侧自然是辈分最高的诚亲王。

荣安未来,诚亲王却是来了。见荣烈和明思入座,神情却是比往昔松缓了几分。

他看着荣烈,捋了捋稀拉的几根胡须,“老十七。今日可是又不打算上场?”

荣烈微微一笑,“不上。”

诚亲王呵呵而笑,“你啊,现在性子倒是沉稳了。记得你小时候,可好胜得紧。这沉稳是好事,不过拘泥太过可不大好。”

荣烈笑了笑。点了点头,却是未说话。

诚亲王看了荣烈身畔的明思一眼,微微收了些笑意,不过语气却是松缓了些,“丫头片子,你也会骑马?”

小豹子从诚亲王身边探头嘻嘻笑。

明思抿唇一笑,颔首,“回四叔公,会一些。”

诚亲王故作鼻子一哼,“若是上场,可别再丢了老十七的脸面。”

刻意加重的那个“再”字,显然是针对明思昨夜唱的那首曲子。但是听起来,语中责意却是不重。虽然明思那首《寒衣调》中,影射了她自己从前的身份。可对于荣安和诚亲王而言,明思后来的话,却碰巧合了这两人的心思。

荣安且不说了。而诚亲王作为荣氏一族的宿老,也是不希望这两兄弟之间发生纷争。

故而,这才是昨日明思能轻易过关的关键。

但明思其实是未想到这一层的。她心里所仗持的,是知道荣安留她还有用。即便心有不快,这点小事,也不会太过如何。何况,还是这样的场合。

听得诚亲王的话,明思笑了笑,也未有接话。

不多时,元帝同皇后就出现了。

元帝一入座,呵呵一笑,看着众人,“朕也就不多言了。老规矩办吧。女子先赛,再塞男子。”

元帝话声一落,就有四个宫人奉着签筒各自走向东南西北。

皇后自然是过了参加的年纪,故而在座以明思身份最高。负责北面的宫人先走到明思身边,荣安笑呵呵看着明思,“老十七同我说你会骑马,朕还有些不信。昨日听说你骑得很是不错,今日若是抽中了,可得替老十七长长脸面。”

明思颔首笑了笑,在签筒里随意抽了一支,拿起一看,是三十六号。

待宫人离开后,明思轻声问,“可是还要抽一次。”

荣烈点了点头。

过了一会儿,宫人将抽出的签条放到一个大一些的签筒中,摇了起来。摇出一根,就唱号。

摇到第七根,唱号的宫人大声道,“三十六号——”

明思一怔,举起手中对应,写了签号的字条,“在这里。”

宫人行过来,行了一礼,将签号红纸收走。

而下一根签号,却是宝光郡主莫清清。

不多时,十根签号都抽出来了。除了莫清清,明思没有一个熟识的。明珠同荣眉也都未有抽中。

按规矩,两个相邻的号一起比,过了障碍后。围着场中跑三圈,先抢到挂在高柱上的红绸球,算胜。

胜的留下,继续下一场。而输的。则淘汰。

抽完签,便是挑马做准备。

荣安看向荣烈,笑道,“老十七,还不去给丫头挑马。”

荣烈看了明思一眼,明思一笑,“你挑吧。”

荣烈未多言。站了起来,走到东面的马厩,挑了一匹。

待荣烈挑完后,其余人才上前去接着挑马。

众人挑完了,马仆便给马上鞍,开始做准备。

惟有莫清清还未挑马。

见众人看向她,她站起笑道,“皇上。我的签号可否让给其他人。”

今日,莫清清还是一身浅绿宫装,并未换骑装。

荣安似一愣。接着便笑道,“怎么了?大家都盼着抽中,你这抽中的,还不想参加?”

莫清清矜持一笑,“我昨夜有些受凉。原本想着不一定抽中的,谁知竟然中了。若上场定然是输,不若把机会让给别的姐妹。”

荣安呵呵一笑,颔首道,“既是这般,再抽一次也耽误。不若你自己挑吧。让给谁,你自个儿决定就是。”

莫清清羞涩一笑,看了一圈,“哪位姐妹想要就同我说一声便是。”

她的话声方落,便见对面同她遥遥相对的位置站起一人,一身大红骑装。容光极其美艳,“既然清清不要,不若让给吧。”

却正是晴容郡主温娜儿。

温娜儿出了声后,自然是无人再提。

莫清清抿唇一笑,“那就让给晴容郡主吧。”

明思垂了垂眸。

荣烈看了荣安一眼,转回首。面色虽如常,眼底却深沉了一分。

比赛开始,先是一号二号上场。

两个少女,一个着粉色骑装,一个着绿色。

明思看了一下,发现西胡女子还真是个个骑术不凡。这抽签是随意的,可从这两个女子的骑术,就能看出整个西胡女子骑术的水准之高。

明思看得似极专注,荣烈突地轻声道,“你若不想上场——就让给明珠。”

明思默然片刻,淡淡道,“不用了。”

事情到这里,已经明显了。她的感觉没错。这次春狩就是一个局。针对她的一个局。

可即便是知道,也只能进去。

因为,就算这次躲了,还会有下次。而她和荣烈,终究立场不同。

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明思说完三字,又将平静的眸光投向场中。

荣烈抿紧了唇,未有再言语。

不多时,这一场便决出胜负,却是那绿衣的女子赢了。

接着,又第二队出场。

明思一直平静的看着场中,目光一分都未动过,唇角笑意隐约淡淡。

半个时辰后,便是倒数第二队,也就是明思同温娜儿出场。

场上的两个女子方决出胜负,温娜儿便率先起身,朝着西面马厩行去。

明思平静地站起,走向东面的马厩。

刚牵着马走到场边,温娜儿已经等候在对面的起点位置。看到明思,她目光若有深意地闪了闪,还微扬起脸朝明思笑了笑。却是自信满满的三分挑衅,三分轻蔑。

明思只望了一样,便若无其事的牵着马朝东侧的出发位置行去。走过明珠身畔时,明珠忽地站起,“睿亲王妃,这场可否让给我?”

明思一怔,还未说话,对面的温娜儿便道,“咱们可没这规矩,这都上场了,如何能随意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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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九十三章 马场突变

    明珠抬起下颌,瞥了她一眼,“你方才还不是宝光郡主让给你的么?”

    温娜儿一滞。


“不用了,”明思笑了笑,“我自己想试试。”

    明思知道明珠的意思。温娜儿喜欢舞鞭,想必骑术也不弱。明珠是怕的输。可这一场,她是不能让的。

    明珠还待开口,明思欣然一笑,牵着马朝前行去。

    到了出发处,明思停下,检查了下马鞍缰辔。目光细细看过,又用手摸了摸马鞍内侧,没有异样。明思暗暗纳闷。难道不是马有问题?

    这时,一旁的宫人宣布开始。

    也来不及想太多,明思踩蹬上马。做好准备,只见宫人手中红旗一下,明思挥鞭驱马,沿着赛道冲去。

    经过行宫那几日的练习,明思现在已经很是熟练。

    不多时,就越过了三个栅栏。她余光一瞟,那一头,温娜儿也是三个栅栏。心里顿时稍安。不管怎么说,她是不愿意输给温娜儿的。

    方才检查马具并无问题,她也安了些心。此刻虽还是警惕注意着马的状况,但也存了心思,尽力赢过温娜儿。

    很快地,两人越过十八道高低不同的栅栏,几乎是同时到达自己这一条赛道的木桩前。明思身形娇小,动作也灵活,很快就超过的温娜儿的速度。

    木桩一共有二十根,明思绕过十五根时,温娜儿却还在绕十二根。

    余光一扫,明思心里一稳,又加快了速度。只片刻,就绕过了最后一根木桩朝场边的跑道奔去。场边顿时传来明珠和荣眉的叫好声,还有七皇子和小豹子也站了起来,大叫“加油!”

    明思一夹马腹,又挥了一鞭,速度霎时又快了几分。

    这一下,众人真有些惊讶了。

    在已经出场的几个女子中,明思居然是速度最快的一个。

    明思是第一次参加,但很多人都参加了数次。各人的骑术水准心里都是有数的。温娜儿也许不是第一,至少也会是前三。

    竟然等明思跑了差不多大半圈,温娜儿才上了跑道。显然到了这种时候,胜负已经不可能有悬念了!

    荣烈面上却未有笑容,见明思将马速几乎提到了极致,他忽地站了起来,朝场边行去。荣安转首看着他虽是笑着,眼里却带着威严之色“老十七,坐着看就是了。”

    荣烈置若未闻直直地朝场边行去。

    而这厢,已经完成了一圈半的明思,心也微微放了下来。还有一圈半就完成了。

    场边的欢呼声也大了起来。

    明珠荣眉也站了起来,见明思已经胜券在握,两人均是满面惊喜。

    明珠将手扩在嘴边,也跟着小豹子和七皇子一起大叫,“明思加油!”

    明思专注的看着前方,身体低俯前倾几乎贴在了马身上。

    这时,同温娜儿的差距已经拉到了一圈。

    明思并未注意温娜儿,这个时候,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的最后的半圈赛道。

    她感觉都到,这是她两辈子一来骑得最快的一次。也是最舒畅的一次。两旁的人声在呼呼风声已经有些模糊,她只隐约听得是明珠同小豹子和七皇子的声音。

    明珠大喊了几声后,见明思已经剩下最后半圈。她也不叫了,只激动的看着明思,脸也因兴奋有些发红。

    七丈、六丈、五丈……

    可万万没想到,就在还有五丈距离时明思的马速忽然有些减缓。

    明珠霎时神情一变!

    下一刻,只见明思的马不知怎地突地前腿一曲,就猛地跪了下去。马上的明思被惯性一抛,便从马的头顶摔了下去!

    场外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顿时惊住,不少女子吓得“啊”的一声,掩住了口。

    下一瞬,她用力撑起手肘想坐了起来。

    这时,耳边传来已经逼近马蹄声,她一惊,抬首一看,却见骑在马上的温娜儿眸中一抹冷光!

    因为先前的减速,两人距离已经拉近。故而,从明思摔倒,到温娜儿逼近,也不过两个眨眼间。

    众人眼见明思本是胜利在望,可不想,一个眨眼,变故突生!而下一刻,众人蓦地惊呼起来——温娜儿的马已经奔到了摔倒的明思身前!温娜儿似要勒马,但因为速度太快,又好似有些慌乱,虽是避过了明思的身体,却迎着明思腿部而去……


“温娜儿!”明珠大叫一声,倏地奔出,可显然已经来不及。

    只见温娜儿似在用力勒马,马一声长嘶,上半身高高扬起,那马蹄落下的位置,正在是明思的小腿!

    场外不少女子惊叫出声,荣安也紧紧地盯着场中,面色一片阴沉——温娜儿的这一幕却不在他的计划之中!

    明思想避开,可这一下摔得极重,手肘和腿都磨破了,全身骨头都似i被颠了一下。她生不起力气,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马蹄落下!

    就在这时,场外忽地腾起一道银蓝身影,而下一刻,荣烈便落在温娜儿的马侧,运足了十成内力朝马身中部重重击去!一掌下去,只见那马又一声长嘶,却比之前凄厉数倍—一声长嘶后,马便身子一颤,身子朝左侧倒去,“轰”地一声重重倒地!

    一切说是长,却不过一瞬间。

    变故一个接一个,先是明思摔倒在地,下一刻,温娜儿的马便逼近,再下一刻,荣烈如神兵天降,一掌内力直接透过马身击碎了马的心脏。马儿猝死倒地,温娜儿被摔了下来。

    众人看得目不暇接,瞠目结舌!

    温娜儿被摔下后,在地上滚了几圈才止住。虽比明思好得多,却也摔得极疼。她完全没料到荣烈会出现。她来参加,原本也没生别的心思,只是想赢了明思,好大大的出口气!

    但在明思摔倒的那一刹那,她忽地想起父亲说的话“对付敌人就要像苍鹰一般,对要害一击而中”。这一刻,她激动了!这就是上天给她的机会。她的骑术极好,但这样的情况下,她稍稍伪装一下,踩断明思的腿骨,谁也不能将责任归结于她!就说自己吓到了,想闪开,却没完全闪开!

    她想好了,只觉心怦怦直跳,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

    可没想到,荣烈竟然出现了,就在她要达成了那一瞬间,破坏了她的计划,打死了她马,让她如此狼狈的摔了下来!

    温娜儿稳住身体后,便抬首朝荣烈死死看去。

    荣烈却看都没看她一眼,便朝明思行去。

    他到了明思跟前,俯低轻声,“如何?”

    明思看了他一眼,便欲强撑站起,荣烈却按住她的肩膀。这时,只听荣安吩咐,“传御医—”

    明思低声道了一句,“没事,只是皮肉伤。”就欲站起。

    可荣烈依旧按着她,“别动,还是看一下稳妥。”

    御医来得极快。查看的明思手肘的伤处后,又在明思腿上捏了捏,露出几许凝重,“回睿亲王,王妃左腿的小腿骨骨裂严重。不可走动,还请王爷抱王妃回帐,臣再替处理王妃伤势。”

    明思闻言却是一怔,下一瞬,便定定朝御医看去,眸光深幽,“你说我的腿骨折了?”


“虽未完全折断,但此时不可受力,若是一旦受力,就会成骨折。


”御医恭恭敬敬如背书一般′“所以,王妃还是请王爷抱回帐篷,再做处理。王妃的骨裂处在小腿,王爷小心些,应不妨事。”

    说完,他便站起朝着荣安一礼,“回陛下,王妃伤势严重,需要回帐篷治疗。”

    荣安一脸关切,“既是如此,那就赶快。”

    这厢,荣烈已经将明思抱了起来,朝场外行去。

    走出两步,明思忽地抵住他的胸口,“你放我下来!”

    语声极冷!

    荣烈看着她,微微蹙眉,“你的腿有伤。”


“我的腿是伤了”明思的眸光从未这么冷过,语声冰寒,“是擦伤瘀伤,却不是骨裂,更非骨折!你放我下来!”

    荣烈不理,只手臂将她箍得紧紧地,“你若是下来,下一回就是真的骨折!”


“不干你的事!”明思心底怒急,想挣扎,可荣烈气力极大,她哪里挣脱得开!


“想想你的爹娘”荣烈目光平视,“你既然猜到了,就该知道,这是皇兄的意思。”

    明思一呆,心里忽地一股寒意冒起!她闭了闭眼,轻轻道,“无耻!你们果然是兄弟!”

    荣烈身影几不可查的一顿,下一刻,又继续朝前。

    明思闭着眼,面色是失了些血色的苍白。这般看着,倒真似受伤极重的模样了。

    不多时,两人便回到帐内。

    荣烈将明思放上榻后,伸手朝她渗出血迹的左小腿探去,“疼么?”

    明思轻轻睁开眼,在荣烈的手触到衣物的那一瞬,语声若从冰窖溢出,“睿亲王,拿开你的手——这儿没人了,不需要你做戏!”

    荣烈的手一顿,就在这时,御医的声音在帐门外,恭敬响起,“亲王殿下——”

    荣烈收回手,站起,语声淡淡,“进来。”

    御医提着药箱走了进来,一抬首便觉气氛有些莫名怪异紧张。

    睿亲王站在榻前,目无表情,却又定定地看着王妃。

    王妃却垂着眼帘,面上也是半分表情都无。

    御医一滞,还是行了过去,将药箱打开,拿出清洗伤口的药后,却有些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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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5-11-27 10:25 | 显示全部楼层
第四百九十四章 伤在你身
手肘上的伤口还好,可这腿上的——尤其这大腿和臀部的擦伤,他却很不方便了。

荣烈转首一见他神情,便明白过来,冷声吩咐道,“先处理手上的。”

御医赶紧点头,拿着药瓶行过来。这时,门外又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下一刻,如玉略带着气喘地冲了过来。下人的住处在另一块。她是听得侍卫传唤才跑过来的。她人本来就胖,这一奔得急,便累得厉害。

一看明思躺在床上,一身脏乱,还处处都有血迹。她一惊便呆在了原地,霎时便带了些颤音,“**——”

“还不快过来帮忙!”荣烈冷厉打断她。

御医又是一愣——按理,丫鬟该称“王妃”才是……不过余光一扫荣烈那冰得冻死人的面色,他赶紧垂下眼睑。

如玉咬了咬唇,快步过来。御医拿了把剪刀,让她把明思的衣袖剪开。

如玉行过去,咬紧了唇,将明思已经蹭破的右手衣袖剪到肘上五分。只见本是欺霜赛雪的一只玉臂,从手腕上一寸到肘部,全是细密的红丝划痕,接近手肘位置,更是破了长长的一大块皮,血迹还在不住渗出。

而左手手掌月丘位置,也破了一大块,五个指头有三个指尖都是血肉模糊。

如玉看得有些发抖,当下眼泪就下来了。

莫说是明思这样的大家**,就算她。也从未受过这样重的皮肉伤。

十指连心,该有多疼啊!

可明思只静静地闭上眼,脸上一分表情都无。

“姑娘,请让让。”御医见如玉呆愣不动,只得出声。

如玉抹了把眼泪,退开两步站定。

御医用干净的细棉纱浸了些药酒,轻轻擦去伤口的血迹和沾了的泥沙。一面擦,一面小心地观察明思的表情。

这样伤口接触他这药酒定然的极疼的。可看清了,他心里却深深地一惊。即便是擦到最深的伤口处——这位王妃脸色都未有半分变色,连眉毛都未动一下。若不是他进来时。看着王妃还睁着眼,他还会以为她是晕过去了。

心里不禁暗暗佩服。

擦干净后,他又拿出一个药瓶,将药液涂上,最后再用另一个玉匣中的药膏涂抹覆盖上去,“这般处理就行。这生肌膏最后涂,伤口不会落疤。”

涂完生肌膏后。用绷带包裹扎好后,御医直起身子,看向荣烈咳了咳,“亲王殿下,这般处理就行了。”

“知道了。”荣烈冷冷道,“下去吧。”

御医行了一礼,转身退出。

一迈出帐门。蓦地松了口气。抹了把虚汗,才提步走了。方才在里面,他着实感觉压力甚剧。

而此刻帐内,如玉含泪上前,替明思将裤腿剪开,明思却蓦地睁开眼,语声淡淡,“劳烦王爷回避。”

如玉的手在空中一顿。霎时定格。

荣烈不出声,挺拔秀雅的身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宛若山岳。眸光暗潮一片,似雨夜之海一般深邃不见底。

静静地看着明思,这一刻,应该说是当明思的伤口映入眼帘的那一刻,他只觉心里倏然一震,接着便是一阵猛然收缩,一瞬间便带来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楚,让他几乎身形欲颤。

这种痛楚,就好似心房忽然间便残缺了一块,又带着一种空落落的难受,难受之极。

他没有想到会这样。

荣安提了两个方案。一个是让人在半路暗算马匹,让明思坠马。另一个是给马下药,让马在途中脱力。荣烈选了第二种。

他没有想到,明思竟能让马跑出全力极速。

他知晓明思已经察觉到这次的春狩有问题。他以为明思会有戒心。可万万没想到莫清清将资格让给了温娜儿。

马因为跑出极限速度,故而药性一发作便极快,而因为马速度太快,明思才摔得这样重。

而温娜儿,竟然在那一刻想纵马踩断明思的腿!

明思太过聪慧!

他本以为骨裂的说法,可以骗过她。

可是,明思却第一时间就猜出了他们的目的。所以,她要坚持自己走。

可他却不能纵容她。

不论其他,只他皇兄这一关便不行。这次即便未成,那下回,就一定是真的。

他没有想到明思会伤得这么重。

手上的伤都已经是这样了,那腿上的……就这么一会儿,白色的裤腿上,血迹又扩散开了一大圈。

红白分明,甚是触目惊心,看得他心中只觉阵阵刺痛。

如玉看了看明思,又看了看荣烈,心里忽地有些明白了。她的脸色蓦地变了变,吸了一口气,强忍住怒意,“王爷,**的伤口要紧。”

荣烈藏在袖中的手紧紧一握,转身大步而出。

荣烈一走,如玉的眼泪便再度落下。弯腰替明思将血迹已经浸满十之五六的裤子全部剪开,一剪开,那泪便落得更急,“**,怎么会……这样?”

腿上的伤口比手肘上更大,也更深。左边小腿上,甚至有一道深深的血槽,连肉都露出了。

明思轻声道,“这伤不算什么。”

说完便闭上了眼。

如玉咬紧了唇,才让自己不至于哭出声。颤着手,按照御医的步骤,替明思清理伤口,上药。

清理到腿上最深的那道血槽时,明思眉心轻轻皱起,唇也抿紧了。

“**,要是实在疼的话,就出声吧。”如玉低声道,“叫出声,就没那么疼了。”

明思闭着眼,轻轻摇首,“不疼。”

如玉抽泣起来。一面流泪。一面放轻自己的动作。

待所有的伤口都处理完,已经是一个时辰后了。

如玉重新寻了衣物过来,伺候明思有些艰难地换好。

榻上也有血迹,明思却道不用管。

如玉只好拉过锦被,替明思掖好被角,轻声道,“**,你睡会吧。”

明思点了点头,露出一个笑容,“无事。看着厉害,都是皮肉伤。”

如玉一怔,“嗯”了一声。

明思笑了笑,阖上了眼。

如玉将周遭收拾了下,抱着血迹浸满的残破骑装走了出去。刚到帐外,便见荣烈站在外间。背对帐篷,宛若雕像一般静立。

如玉瞥了他一眼。转身朝另一个方向,打算树林中将衣服烧掉。

刚转身,便听得身后传来荣烈淡然的语声,“拿过来。”

如玉一愣,身形僵了僵,却是未动。

荣烈眸中冷光一闪,行了过去。从如玉手中将衣服拿过。“这个我处理,你去守着便是。”

说完,便大步离开。

如玉怔了怔,转身回到帐内。

明思只睡了一个时辰便醒了。睁开眼,坐在榻边的如玉便站了起来,“**你醒了,可要喝水?”

这个时候,明思才觉浑身都在痛。转首望了望帐门,“我睡了多久?”

“一个时辰多一些。”如玉还是转身倒了盏茶水,过来扶起明思喝了半盏。

喝了茶水后,明思靠坐起,“什么时候回去。”

如玉垂了垂眼帘,低声道,“王爷说,等**醒了就走。”

“嗯,那起来吧。”明思说完,便欲挪腿下床。

如玉赶紧止住她,“**你别乱动,小心伤口”说完,便将早前寻出的衣物拿过来。

在如玉的伺候下,明思穿好衣物坐在榻边,“你同他说,可以走了。”

如玉颔首领命而出。

不多时,荣烈便进来了。

早前的长袍沾了血迹,如今却是换了一件暗蓝长袍。也许是衣服冷色调的缘故,他整个人看起来也比平素更加冷峻几分。

明思坐在榻边,脸色苍白而平静,淡淡看向他,“可以走了么?”

荣烈定定的看着明思,“这次的事,是我算错。我没想到——”

“那有什么关系?”明思蓦地出声打断他,然后顿住,目光垂下,落在猩红的团花地毯上,“我不想听,也不想知道。可以走了么?”

荣烈说不出话来。

明思强撑着站了起来,身形微颤,荣烈眸光一缩,欲上前,明思却看他一眼,“马车可以过来,我自己能走。”

荣烈抿紧唇,脸色僵硬。

片刻后,荣烈转身出去。再过了盏茶时分,便听见车轮驶到门口的声音。帐门掀开,如玉走了进来,“**,我扶你。”

明思点了点头。

短短的距离,明思走得很慢。虽说是皮外伤,但身上的伤口实在太多。每走一步几乎全身都在拉扯得痛。

车厢门正对帐门,明思走近一看,车厢里原来的东西都几乎拆光,只留下左侧长凳,其余地方,则铺上了厚厚的锦褥。

在如玉小心翼翼地搀扶下,明思踏着踏脚凳,上了车,在锦褥上躺了下来。

如玉从帐篷里,抱出锦被替明思盖上,“**,可要吃点东西?”

此刻也接近午时了,若是不吃,等回去,就必要等到午时过后了。

明思摇首,“我不饿。走吧。”

如玉迟疑片刻,“**,那我先下去了。”

她知道明思不想同荣烈呆在一起,可她的身份,却是不能留在车内的。

明思明白,也不为难她,遂点了点头。

待如玉下去,片刻后,荣烈便上来了,明思却已经闭上了眼。

荣烈在长凳上坐下,如玉便关了车门,走到车头位置坐下。

沙鲁望了一眼如玉绷得紧紧的脸,心里无奈叹了口气,扬鞭驱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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